“你今天不是上班吗?怎么会在这儿。”裴墨阳仿若随口问道,脸上有着淡淡的阴影。

“喔。我们公司有个客户在这边,今天是过来谈案子的。”

倏地想起上次的不欢而散,看他的样子,应该已经不生气了吧。

“不顺利吗?”

“还好,处理完了,以后都不用再过来了。”

裴墨阳怔了一下,只微微点了点头。

片刻后道:“那你回公司还是去哪儿?”

“我想回家。”她想一个人清静一会儿,什么都不想。

“既然你不回公司,就和我去球场吧,没别人,就你认识的那几个。”裴墨阳又说,“对了,那里有个师傅甜品做得很好。”

微浅突然觉得裴墨阳记性很好。

她依稀记得以前有一次她喝高了,拉着他大谈人生哲理,一直讲个不停,从庄子都讲到了泰戈尔,其实具体讲了什么她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后来他仿佛问了一句,那不开心的时候呢,不开心的时候要怎么办。

她当时哪还有什么庄子,什么泰戈尔的境界啊,直接坦白交代,那就吃啊,吃甜点,吃冰淇凌,吃糖,反正什么甜就吃什么。还很认真告诉他,吃甜的东西的时候就觉得这世上什么都是好的。

后来还说过什么她就真不记得了,只觉得相当丢脸,可裴墨阳一直记得。后来经常带她去些甜点做得很好的餐厅。

她一开始想着自己那天的糗事,还很不好意思。后来发现裴墨阳带她去的地方甜点确实做得很好,再说自己最窘迫的时候他都见过,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就释然了。

微浅微微犹豫了一下,道:“好吧。”

车里阵阵暖气轻轻吹拂在她脸上,耳边传来一阵低沉而舒缓的音符,她经常在他车里听到这首歌,不禁问道,“这是什么歌?”

“《queen of my heart》。”声音磁性而低沉,仿佛凝在空中,久久不散。

远远地,微浅就看到裴墨阳那几个朋友,衣冠楚楚,站在哪儿都是人群的焦点。

还没走近,就听到叶家老二叶轶峰嚷嚷:“是微浅啊,好久不见。你最近是不是特忙啊,不待见裴三就算了,连我们你都避而不见?真枉费我这么惦记你。”

“微浅,你甭听他瞎扯,你看他身旁什么时候空闲过?”宋逸淳鄙视地睨了叶轶峰一眼,“也就某人,才一门心思地等你,裴三,你说是不是啊?”

随即似笑非笑地向裴墨阳的方向瞥去。

裴墨阳也不搭理他们,只对她说:“你别理他们。”

想到他们平时就是这个调子,逮着机会就一帮人互损,微浅倒也不以为意,只是笑笑。

“原来你就是微浅啊,听过多少次了,今天才总算见着。”

微浅顺着声音望去,这才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位她以前不曾见过的好看男子,他淡笑着说,“我叫宁景慎,是裴三一起玩到大的发小。”

裴墨阳说:“他才回国不久,所以你以前没见过他。”

微浅微笑这说:“你好。”

微浅看着宁景慎的脸,突然想起一个词“艳若桃李”。虽然她也觉得这个比喻有点不伦不类,但确实找不到比这个更贴切的词。

以前第一次见到裴墨阳的时候,就觉得这人星眼剑眉,气质优雅中带着冷清,笑容淡然自若,但不自觉透着一股子让女人趋之若鹜的危险气质,以为已是相当好看了。今日又见到这样一位脸庞艳若桃李的男人,才觉得自己以前有点太少见多怪了。

裴墨阳猛地敲了一下她的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就喜欢想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微浅微囧,她的表情有这么明显吗?

这时,一小女孩倏地蹦出来,冲她一笑,“微浅姐,是我,你还记得我吧?就是那天黑店里的那个。”

黑店?微浅蓦地想起是那天在唐宋风格的餐厅里遇到过的小女孩。

她觉得这小女孩蛮有意思的,刚想回答,就听到叶轶峰突然一脸厉色:“叶峄沐,你不在家好好呆着,跑这儿来干什么?”

“我说二哥,你嚷嚷什么啊,我这次是光明正大来的。老妈说让你相亲你死活不去,一天就知道瞎混,让我来监视你的。”小女孩这次答得理直气壮。

众人一阵大笑,叶轶峰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又摆出一副痞子状:“笑吧,你们就笑吧。你们以为自己就没这一天?不就是早晚的事嘛,不要说我今儿没提醒你们。”

“那有什么啊?照你这进度,要跳进坟墓也是你先身先士卒啊,我们有什么好担心的啊?” 宋逸淳一脸笑容地盯着叶峄沐,“峄沐,我帮你出气了啊。”

“那是,还是宋大哥最好。”叶峄沐笑容灿烂,“微浅姐,走,我们去餐厅吃甜点。让他们去打他们的球去,今天他们要打18洞,不拼个你死我活不会罢手,我们懒得坐在那儿无聊。裴三哥,我和微浅姐先走啦。”

裴墨阳点点头,然后也向高尔夫球场的方向走去,裴墨阳和宁景慎走在前面。

“就是她?”宁景慎脸上是完全的了然。

“从美国回来,我一直以为是你一时冲动做的决定,没想到…”说到这里,他便不再说下去。

“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做后悔的事。”裴墨阳淡然说。

“值得吗?”虽然答案已经很明了了,但他还是忍不住问。

“没有值不值得,我只是做我觉得对的事。”

裴墨阳看似云淡风轻的回答,只有宁景慎才明白,他当年是放弃了一个多么难得的机会,虽然他现在也很成功。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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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总算是呼吸到新鲜空气了。微浅姐,你都不知道,我被我那个变态二哥整得有多惨,整天把我关在家里。我发誓等我雅思一过,我立即奔国外去,省得他一天到晚地管我。今天要不是裴三哥让我出来陪陪你,我真的快要发霉了。”刚在餐厅坐下,叶峄沐立即对微浅大倒苦水。

“裴墨阳?不是你妈妈让你来监视你二哥的吗?”微浅诧异道。

“不是。我妈最近心思在我大哥那里,哪里管得到那么多啊?我糊弄他的。”叶峄沐顿了顿,继续说,“微浅姐,我以前见过你。”

微浅笑道:“是啊,我记得。在你说的那家黑店。”

“不是,我是说更早以前。你认识裴三哥很久了吧?我在他的钱包里见过你的照片,那一次我…”叶峄沐突然停住了,偏头想了一下说,“那张照片貌似有点久远了,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挺眼熟的,后来我才想起来。反正…微浅姐,我觉得你在裴三哥心里挺特别的,我从没看到他对谁这么上心过。”

微浅微微一怔,他怎么会有我的照片?

呆愣了半晌才说:“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朋友。”

微浅想起她第一次遇到裴墨阳那天,正好是她这辈子最窘迫的时候。

那时她刚到这个城市不久,每天都为工作的事忙得焦头烂额。那天下午正好到一家公司面试,那家公司地址很偏僻,坐车都穿了大半个城,下车以后还拐了好几条小巷才找到。

结果面试完刚走出来不远,一个小青年从她旁边过,突然猛地拽过她的包就跑。

她使劲追了很长一段路可还是没追到,还把脚给拐了。她当时身无分文,那地方又几乎到了很偏僻的郊外,她穿着高跟鞋一瘸一拐地走了很长一段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走到哪里了。那又是冬天,天黑得特别早,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夜幕一点一点降下来。

她急得没有办法,不要说公交站,连出租车都极少,就是有也是载着客人,没一辆肯停。她当时真的绝望地想哭,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只能一直走,一直走。

后来她终于走到了一条灯火通明的街道上,出租车比之前多起来,可大晚上人家看到她这个样子又都不肯载她。她的脚实在疼得不行,她走到路边的花坛沿边,轻轻脱下高跟鞋,看到脚肿得厉害,还有好多处都磨破皮流血了。

她在那里不知坐了多久,就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她突然很想顾祁南,撕心裂肺地想。想到每吸一口气她都觉得胸口象是破了一个洞一样很疼很疼,想到即使是她把嘴唇使劲咬到出血但是依然止不住眼泪一串串往下掉。

她知道她再也忍不住了,离开顾祁南以后,除了酒醉的时候她从没有哭过。因为小时侯哭过太多次,后来她渐渐明白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会让自己对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还心存期望和奢求,从那以后她就告诉自己再也不准哭,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准哭。

可是今天她再也忍不住了,她蹲下来蜷住双膝,头埋在膝间任眼泪肆意地流。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眼睛已经涩到再也流不出一滴泪,她才轻轻穿上鞋,那时脚已经冻得发麻,可还是觉得钻心地疼。

她站起身,环顾了周遭一圈,不知为什么她的目光定在一个侧影上。

他斜对着她倚在一部车旁,隐约间看到他穿着一件开司米灰色大衣,指间夹着一只烟,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脸。可她就是感觉他有种难以言语的清冷,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她想到烟火绽放后的夜空。

也许正是这种有些瑟然的冷清反而让她生出一股勇气,几乎是想都没有想,她就这样一直走到他的面前。

隔得如此之近,她蓦然开口说:“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了,我的包被人抢了,我想…借你100块钱坐车回家。”她的表情有些局促不安,“我知道我…这样很唐突,但是我一定会还你的,请相信我。”

说完她又有些沮丧,她知道她现在的说辞怎么听都象骗子,可是她现在别无它法。

“不然50也行,再不然就借给我坐公交车的钱,你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我肯定还你。”她继续说。

裴墨阳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片刻之后骤然开口:“上车,我送你。”

微浅一直以为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裴墨阳,其实她并不知道真正第一次遇到他,并不是在这里。

裴墨阳就这样出现在她的生活中,慢慢就认识几个他的朋友,那时才知道他们这个圈子个个身家背景非同一般。其实她并不想搅和进去,因为她从来都觉得他的那个圈子离她很远,但是裴墨阳曾经那样帮过她,所以她对他一直很感激。她也明白裴墨阳对她一直很照顾,但是她从来没想过其他,也不能去想。

可是今天听叶峄沐说到照片,微浅一时觉得有点发怔。她从来没有给过裴墨阳照片,他们更不曾一起照过相,他怎么可能会有她的照片。

她想来想去,只觉得是她看错了,再不然那就是对他很重要的一个人,长得和她有些相似罢了,难怪裴墨阳第一次看到她的眼神就仿佛认识一般。

“微浅姐,你怎么啦?”叶峄沐使劲在她面前挥了挥手。

“对不起,我刚才想到一件事情,没注意听你说。”微浅顿时回过神来,有些歉然地说。

“没事,我是问你要吃什么?我点了鲜果布丁面包,草莓慕司杯还有大果粒芦荟酸奶。对了,这里的千层蓝莓慕司蛋糕也很好吃,这个也要。微浅姐,你要什么?”

“我随便,和你的一样吧,只要是甜食我都不挑。”微浅笑道。

“好的,那就各要一份。”叶峄沐又说,“微浅姐,你也喜欢吃甜品吗?我小时候也很爱吃,可是我哥他们都太不喜欢吃,所以厨子很少做。但最夸张的是裴三哥,除了水果他几乎从来不吃甜的东西,一看到甜品就皱眉,你让他吃块蛋糕就跟让他吃毒药似的,从来碰都不碰。”

“咦,可是我经常看到他吃呀?”微浅诧异道。以前和裴墨阳出去吃饭他也并没有特别排斥甜食,他都经常带她去专门的甜品餐厅。

叶峄沐道:“可能是后来口味变了吧。要不然…”

叶峄沐还没说完就看到他们走过来,她眼神溜了一圈,问道,“我哥呢,他哪儿去了?你们怎么这么快就不打了?”

“你哥接了一个电话,脸都变了,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景慎那家伙也说公司还有什么紧急事务,也一溜眼人都没了。本来还想来个华山论剑的,现在就只有自由活动了。”

宋逸淳一副悻悻然的样子,随即寒暄了一会儿,也和美女相偕离去。

吃完甜点他们也离开了,裴墨阳先把叶峄沐送回学校,然后开车送她回去。

路上微浅突然想起照片的事,笑着问道:“裴墨阳,在你心中一定深藏着一个特别喜欢的女孩吧?”

裴墨阳一怔,说:“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没有,只是好奇。人的一生总会遇到许多人,再怎么样都一定有一个曾经深深爱过的的人吧?”

裴墨阳并不说话,过了很久才说:“如果有,我会一直等着她。”

“可是万一等不到呢?”微浅忍不住问。

裴墨阳望着她异常认真的脸有些许的闪神,半晌才星目微挑说:“季微浅,你今天怎么突然对我的往事关心起来?”

微浅也察觉到自己太认真了,微微一笑:“没有,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探人隐私的习惯,只是突然心血来潮而已。”

停顿片刻,裴墨阳幽深的眼眸掠过一丝的微波,象秋雨初霁后的天空般辽远。

他突然开头:“你听过姜太公钓鱼的故事吧?”

“嗯,”微浅想了想,说:“就是最后把文王调来的那个?”

裴墨阳微微点头,有些轻描淡显地说:“嗯。这就象一个赌局,而他下的赌注是等待。最后还是等来了不是吗?”

“嗯,”微浅只觉得午后的阳光特别舒服,温暖得让不想睁开眼,想了想,说:“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智者吧?大智如愚。”

裴墨阳也不置可否,只是专心开车,不一会儿就到了微浅公寓楼下。

微浅回到家里,什么都不想做,径直走向卧室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中,她好象回到了大学时候,校园依旧是绿树葱葱,知了唧唧喳喳叫个不停,一大早寝室里小黎子对着镜子尖叫她脸上的小痘痘又冒出来了,西璧忙着学生会的工作,周彤彤烦恼着穿哪件衣服去约会,而她睁开眼睛正在思考今天是到图书馆看书还是到去做家教。

突然瞄到床脚的那个袋子,顿时一阵头疼,心想着一会出去的时候一定不要忘了把那件衣服提到干洗店去,还要还给别人呢。

想来郁闷,昨天晚上因为她一个高中同学失恋了,喝得酩酊大醉后就不省人事了,偏偏又还记得给她打电话,那个时候已经很晚了,她扶着她好不容易拦着一辆出租车,偏偏一个女孩冲出来非要和她抢。

那个女孩说什么也不肯让,非说要出双倍的价钱让司机载她,弄得司机也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把微浅的脾气硬是惹起来了,冷冷地说道:“小姐,虽说我也不指望你懂什么先来后到,但起码也要有做人的基本素质吧,你凭什么以为有钱就了不起?要是你真有钱的话,想必也不需要出租车了,直接让你家什么奔驰宝马之类的来接你呀,何必跟我们抢出租车呢。”

那个女人好象一下子被踩到痛处,声音一下子尖锐起来:“你这个臭女人,你凭什么说我没车坐?你等着,我马上就叫人来接我。”

微浅冷冷一笑,道:“那就太好了,看来你确实属于有车可坐的有钱人,那就犯不着和我们争出租车吧。你慢慢等呀,我们先走一步。”

那个女人一把扯住微浅,“不行,你不能走,我们梁子结大了。”

说着就开始拨电话,嗲声嗲气地向男朋友诉说自己的委屈。

那个出租车司机看她们似乎没完没了,不耐烦地把车一开就走了。

微浅说:“咦,我就不走了,我倒真想知道你男友是何方神圣,能把我怎么样?”

微浅后来想想,觉得那个时候是真的胆大,要是这个女人的男友是个流氓混混或者是个黑道老大,那后果就真不可想象了,可那个时候只觉得非常生气,根本没想到这些。

不一会儿就开过来两辆车,远远看着只觉得灯光很刺眼。

那个女人几乎是立即就娇滴滴地跑了过去,也不知道和那个从车里走出来的男人说了什么,那个男人似乎面色不耐,把她哄上车,就径直向微浅走了过来。

她把事情的大概经过说了一遍,心想要是这男人也蛮不讲理的话,干脆就豁出去了,进警察局慢慢聊。

只是没想到这个男人态度还挺好,知道事情的经过后先是道了歉,后来看到她还扶着一个人,还挺和气地说:“小姐,这么晚了这地方打车也不容易,这样吧,我叫我朋友送你回去。”

说着向后面那辆车走去,“祁南,你送送这位小姐,反正你今天也不舒服,送完她就直接回家吧,不用过来了。”

“唔,好吧。”车里传来很简洁明了的回答。

微浅本想拒绝,但想到现在确实很难打到车,再看看旁边这么个只管自己呼呼大睡的人,实在头疼得紧,就不拒绝了。

“那好吧,谢谢你。”

她刚把她扶上后座准备上车,象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蓦得回过头来,眸波潋滟地笑着说:“先生,其实有句话本来不想说,可是我看你也是个好人,所以决定很慷慨得告诉你。你这位女朋友素质实在不怎么样,我觉得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你们是否还有继续发展下去的必要,”

顿了顿,她又说:“当然决定权在你。”

说完一溜烟上了车,绝尘而去。

微浅顿觉大快人心,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你好象很开心,”语带笑意,声音很好听,微浅侧过头去,看到一张很好看的侧脸。“不过你刚才的话也正是我想说的。”

“你好,我叫季微浅。”

“顾祁南。”他微笑着转过头。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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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班,微浅就如实向经理交代了华宇不愿与他们合作的事,她也懒得管经理脸色有多难看,反正就公事而言,她已经尽力了。

况且这些日子天天忙华宇那边,已经积了两三个策划方案了。

刚翻开文件,秦怡就风急火燎地跑到她面前,很不雅地往她办公桌上一坐,劈头就来:“行呀你,老实交代,那辆兰博基尼钻石男和你是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开始的?交往多久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来这手,就跟我装傻吧你,季微浅,你也太没心没肺了吧,连我也瞒。”

微浅只能傻笑:“那不是两三个月前的事吗?你怎么就突然把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翻出来了呢?”

“你的保密工夫做得可真好,要不是今天小高说露了嘴,看到你上了那辆车,我还不知道呢。不要和我顾左右而言它,老实交代啊。”

微浅知道今天是跑不掉了,就把以前和裴墨阳认识经过三言两语大致交代了一番,并一再强调只是一般朋友。

结果被秦怡深深鄙视了一番,大叹她朽木不可雕,这么好的机会也不懂得抓住。

微浅忍不住说,可是不是爱情,要怎么抓住?

秦怡这下对她是彻底无语了,反问她,这世界哪里还有什么真正的爱情?

微浅恻然,蓦地想起以前自己也说过同样的话,在认识顾祁南之前。

她小时候过得很不快乐,童年的日子基本上是父母的争吵中度过的。

她的爸爸季祥铭以前是在一家国企做技术,但是工作上经常受到领导的排挤和打压,后来就渐渐迷上了喝酒和赌博,每次工资一发下来就拿去输光了,父母为此经常争吵甚至打架。后来妈妈实在无法忍受了就和父亲离了婚,然后离开了这个城市,那时她只有8岁。从母亲走了以后,父亲的意志更消沉,依然过着这种喝酒赌博的堕落生活,仍凭奶奶流了多少眼泪,劝了他多少次他都听不进去,直到他后来出了事。

所以尽管那时侯微浅还很小,但是已经明白家这个词对她来说,不具有任何意义,有的只是荒凉和冷漠。而爱情是什么,她真的不知道。因为爱情解释不了为什么她父母会天天争吵,也解释不了为什么她妈妈会含泪离开。

可是在遇到到顾祁南后,她才知道这世界上是有爱情的,她是真的遇到了,只不过后来错过了而已。

转眼间又到了周末,微浅还是象往常一样,也不管是不是日上三竿,反正她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