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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晓丹姐姐朝着我笑了下:“陶陶你等下,我去叫陈医生进来。”

我点了点头。

一瞬间接触到阳光,我眯了眯眼,身体却觉得仍旧疲乏和无力,这一切让我恍惚间觉得回到了从前,像过去一直经历过的那样,这样昏迷后陡然在医院清醒。

其他人或许都会害怕,可我不,因为着一些对我来说并不陌生。

我很清楚,我只是又发病了,像以往每一次一样。

在我思绪快来乱飞的时候,陈医生进来了,他其实只有四十多岁,是心内科的主任,但是有点严肃过头,每次见他不是在训我,就是在准备训我。

果然,他进来以后睥睨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我。

“说吧,之前去干什么了,本来情况一直挺稳定的,怎么突然这么严重的发病了?送进来的时候你已经进气比出气还少了。”

陈医生的眼神一直很犀利,权衡之下我还是开了口。

“我去游泳了。”

陈医生果然不信:“小陶,你知道你刚从鬼门关上来回了一趟吗?”他果然开启了训话模式,“心脏病患者偶尔是可以游个泳的,毕竟适度的游泳运动确实是健康休闲的,适度坚持也对心血管系统有益处,能让心脏体积运动性增大,心血管系统效率提高。但是,小陶,你去游泳绝对不是只游了适度的泳吧?你这样的病症,过度运动过度游泳,对心脏负荷大,而长时间高强度游泳时人体需氧量较大,血液要充分达到人体的需氧部位,需要心脏更强有力的收缩以及更多次数的跳动,你这样的病症可能导致心脏不堪重负,只会血液供应不上,甚至可能出现冠状动脉缺血、血管痉挛,严重会导致心梗、猝死。”

陈医生看了我一眼:“我以前让你背下的东西还记得吗?”

我无奈地看了一眼晓丹姐姐,她虽然眼圈还红着,但一边抹泪,一边嘴角也扬了起来,每次陈医生叫我们俩背什么七个忌八个注意九个养生规律的时候,她都会忍不住想笑。

我只好举手投降:“记得记得!忌减肥忌节食忌暴饮暴食忌晨跑忌饮酒忌抽烟忌过度运动,哦哦,还有避免去拥挤人流量多的公共场所,以免感染病毒,引发上呼吸道感染后导致心脏病症并发或急性加重。”

陈医生又絮絮叨叨教训了我一会儿,才因为其他病房有事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晓丹姐姐和我,她温柔而怜惜地看着我。

“陶陶,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怎么突然就发病了,但以后不要这样了,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别到了我这一步再后悔。”她摸了摸我的头,“如果有后悔药,我过去一定不会为了考高一分就那么频繁的熬夜,为了逞强就不顾身体。我原来一直以为人不能服输,人定胜天,所以即便知道自己的病,我还是很拼命,觉得我的努力会战胜命运,我可以通过努力得到想要的生活,可直到我严重发病到必须远离正常的生活,我才知道,人或许应该更加顺其自然,更加顺应天命,我们的心上天生比别人多一点缺口,我们不应该勉强这样的身体去做那些做不到的事,也不应该苛责它。没有健康的身体,我光有一张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又有什么意义呢。”

晓丹姐姐的声音是感慨而带了悲伤的。

我垂下了眼睛,有些茫然。

有时候我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伪装到差点连自己都忘记了,我也曾经在季菲菲住过的病房里住过。我并不是只有小时候才身体不好,我熟悉心内科的一切,我认识晓丹和陈医生的契机,只是因为我也有心脏畸形而已。

少见的心脏中隔缺损,而因为还伴有并发畸形,无法在少时接受心脏缝合手术,因而一旦心脏缺损的破洞被感染,便可能罹患心内膜炎,严重将心竭,迎来的便是死亡。

而从所有的同类病例临床来看,多数我这样的患者,都没有能活过30岁,并且多数在25岁后严重发病。

我到现在都记得第一次并不那么严重的发病之后陈医生对我说的这番话,那时候我才19岁,才刚刚进大学没多久。

那是我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面对死亡这两个字。

我一直知道自己有些心脏方面的问题,但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可能根本活不过30岁。

我也曾经期待过奇迹和医学,然而来来往往医院的这些年月里,我看着那些同样患病,曾经鲜活的生命就那样一个个离开了,他们的脸上曾经也都像我一样,憧憬过未来憧憬过奇迹和生命,然而最终他们都带着或遗憾或悲伤或不甘的表情,从这个星球上消失了,像是一盏盏被熄灭的灯。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这个世界上,其实是并没有什么奇迹的。

而后随之而来的,便是像要把我淹没的恐慌感。

我害怕,不仅害怕死,更害怕我的死只是宇宙和时间洪荒里的一滴水,翻不起一点涟漪,像所有那些逝去的人们一样,春去秋来,时光荏苒,没有其余人再会缅怀你。

其实有些可笑,死了以后怎样并不是我应该考虑的事,然而一想到,等我发病死掉以后很多年,如果所有曾经与我享有过同一个生活空间,分享过片刻记忆的同学,在回忆我的时候,只能淡淡的一句,“啊,陶芊啊,有点印象,挺和善的,是我一个同学,后来听说心脏问题去世了,蛮可怜的。”

或许比起死亡来,我更害怕的是变成人们口中云淡风轻的某个面目模糊的同学,对我来说,那样或许才是真的彻彻底底的死掉了,因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我留下的东西了。

晓丹姐姐已经在我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离开了,等我从恍惚里回神,病房里已经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已经是黄昏了。

我突然有点想念江一原。他应该已经身体恢复了吧?已经没有大碍了吧?毕竟他那么健康,他的心脏上没有破洞,没有缺损。

我其实是妒忌他的,妒忌他有我所没有的那种活力和生机,他的身体和他的心灵都一样光鲜亮丽,生机勃勃,散发着成长的诱惑力。因此他总是走到各处都与众不同,都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他就是那种行走的瞩目点。

我追求江一原,为的就是他所得到的瞩目,而归根结底,是出于自己私心的害怕,对未来的恐惧。

以前以为这一生,再多艰难险阻都是成长,可那些和我患着同样病症的人们,他们的病床一张张的空了,我才彻底知道,我即使经历无尽的困苦,也无法成长,因为有些人的人生是注定早夭的。

而我害怕就那样无名的死掉,害怕变成一个面目模糊的死者,害怕没有人记得我,害怕自己在世界上留不下一点痕迹。然而我并没有任何资本让大家对我念念不忘,我没有富可敌国的家业,没有让人过目不忘的容貌,也没有过人的头脑和成绩,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拥有普通的智力和长相,普通的情商,普通的生活,每天是普通的际遇。

除了追求江一原,疯狂的追求他终于让我变得不再普通了起来,也终于让所有人都记得我起来。

第十五章

我在医院里又躺了两天才被陈医生放走,这之后的两天便颇为难熬,我妈天天来看我,一边给我削水果一边数落我。等我再去上学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

郑燕林首当其冲地对我表达了热烈欢迎和深切的想念。

“陶陶,你怎么请了这么长时间假啊?你知道你请假期间发生了多少事吗?你躲过了一次随堂小测验,金融系的校花竟然放着自己青梅竹马的高富帅同学不要,劈腿了校外的一个老男人,然后你们学校那个光头张教授竟然都结婚了!”

我笑了笑:“我可不关心他们的事,只要不要我不在的这些天,江一原和别人好上了就行。”

我本只是玩笑之说,毕竟江一原刚从湖心岛回来没多久我心里清楚的很。却不料这句玩笑下,郑燕林反而吞吞吐吐和局促起来。

“陶陶,其实,我本来想等你身体恢复彻底了再和你讲,因为怕影响你心情。不过既然你都提到江一原了,我觉得我还是没法瞒着你。”郑燕林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你先深呼吸啊陶陶,要挺住,那个啥,江一原这几天确实和别人好上了…”

“什么?”我猛的抬起头。

“其实也不算是完全好上了,就是怎么说呢,好的差不多了吧,毕竟江一原也没公开说过是女朋友,只是他俩现在上哪儿都一块。哦,那女的叫蒋梦瑶,我们学校播音主持专业的,反正也挺突然吧,原来听都没听过这号人怎么突然就上位了。我有个高中同学也播音主持系的,说她亲眼见到的,江一原来等蒋梦瑶下课,还帮她提包买奶茶什么的,两个人有说有笑态度也很亲昵,就和情侣一样。”

郑燕林拍了拍我:“总之陶陶你也别太伤心,想哭想要肩膀的话我随时提供,何必单恋他一根草啊!”这么说着,她就要给我拿纸巾。

“不用了。”我摆摆手阻止了她,“没事,我没事。”

我没想哭,只是心里是惊涛骇浪,震惊之下,表现出来的倒是行为上的木讷和呆滞,还有声音的干涩。

“你知道江一原最近生病了吗?”我转头问郑燕林。

“知道啊,就是因为他生病了,蒋梦瑶天天去照顾他,八成那么生情的吧。”郑燕林安慰道,“不过没事,江一原看起来也只是报恩才和她在一起啊,你看吧,我料定他俩长久不了,陶陶你放心,不过多久江一原肯定会变回单身的。”

我勉强朝着郑燕林笑笑。

其实我本来追求江一原的出发点就不是喜欢,就不是为了和他在一起,所做的一切行为也只会让江一原越发讨厌我,而江一原的条件,他会有女朋友,也是早晚预料之中的事。可我也无从分辨,我心里这一刻的烦闷和压抑是为了什么?

可能是因为我讨厌蒋梦瑶。假使江一原和徐妍在一起,我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心态。

和郑燕林分开后,我去上了广告概论。

今天概论老师一改常态,没有讲平日里那些枯燥的理论,而是上课播放了不少世界知名的搞笑或者创意广告。全班都为这些精彩广告或鼓掌或大笑,我却犹如置身事外,我的脑海里一会儿是江一原站在超市里对我淡漠的那一眼,一会儿是他打架时护住我时候的眼神,一会儿是蒋梦瑶白莲花一样翻飞的衣裙和她那种虚假的柔弱和温和。

我本想下课后就冲去建筑系找江一原,却不料江一原倒是先来找了我。带着蒋梦瑶。

他们两个站在我教室门外的小公园里,男的俊女的美,倒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在公园里散步的女生也有认出江一原的,好奇地偷看他窃窃私语。

我走出教室的时候江一原还在和蒋梦瑶讲话,蒋梦瑶比他矮上不少,我看到江一原刻意压低自己的腰和蒋梦瑶说话,那个角度他必定不舒服,但蒋梦瑶却不用再仰头才能和他交流了,他们的眼光不是交汇,充满了年轻而生机的活力,像是任何一对这个年纪的小情侣。

然后江一原注意到了我,我看到他和蒋梦瑶说了几句话,继而朝着我走来,蒋梦瑶站在原地望着他。几乎是转头看我的瞬间,江一原脸上的神情从温和变得紧绷,他皱着眉头走到我面前,脸色红润,气色良好。

真好,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健康了。

“陶芊。”

大概我盯着江一原看的眼神触怒了他,他低声叫了我的名字。

“恩?”

江一原皱了皱眉:“我今天找你主要想和你说清楚一件事,以后请你不要再骚扰我了。我有女朋友了。”

站在不远处的蒋梦瑶适时地望着江一原温婉一笑。

我看着她的这个笑容,犹如当头一棒。她是那么恰到好处,打扮的也是男生都会喜欢的小清新风格,仪态大方,又有小女儿的娇柔情态。

郑燕林和我打预防针江一原可能和蒋梦瑶好上是一回事,但亲耳听到江一原和我公布这件事我没想到竟然这么打击。

“你为什么会喜欢她?她也是倒追你的,第一次表白还被你拒绝了,为什么你就喜欢她不喜欢也向你表白的其他人呢?”

其实我问这个问题纯碎是因为不解,蒋梦瑶确实有些手段,可江一原突然和她在一起,距离她表白被拒绝也太近了,我不认为蒋梦瑶神奇到能让江一原这么快就改变主意。

江一原自然把我这个问题理解成为我的胡搅蛮缠和不死心:“陶芊,她和你不一样。”他望着我的眼睛,“她的追求并没有造成我生活里的困扰,一直是以一种温和的态度靠近我,我不反感这样,而且她默默为了我做了很多事,我很感动。”

“她为你做什么?不就她自己说的打热水么?就打个热水你就感动到要以身相许了啊?你就这么缺爱这么好打发啊?你早说,我帮你上微博去公开下,对你好能感动你更愿意对你付出的女生一抓一大把,何必要选蒋梦瑶?而且你这有没有区别开感动和爱情啊?因为感动就接受一个人,其实是不对的!”

江一原头顶的青筋跳了跳:“我的事你就别管那么多了。而且蒋梦瑶做的不是一般女生能做到的。”

“那她做了什么?我难道做不到吗?”

江一原却没什么耐心了,他简短地结束了这次对话:“总之我有女友了,你就此为止。”

说完他就转身朝着蒋梦瑶走去。他们两个一起离开了广告系。

说实在的,他俩真的挺般配,两个人的身上都有一种高人一等的气息,只不过江一原是外露的,蒋梦瑶则是藏起来的。可我就是不喜欢。

我看了看时间,午饭时间了,我也有些饿,便开始朝着食堂走去。

“陶芊。”

却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今天大概我也成了一个重要的人物,江一原刚找完我,徐妍又在食堂前把我给堵截了。

比起上次那个雨天,徐妍的状态自然是好了不少,但比起她原来盛气临人的风采,今天还是显得相当落寞。

“陶芊。”她又喊了我一声,两个眼睛有些红,“江一原和蒋梦瑶在一起了,你知道了吗?”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他刚找过我,和蒋梦瑶一起来的,叫我以后别纠缠他。”

徐妍顿了顿,表情有些扭曲:“蒋梦瑶真有本事,都让一原哥哥带进带出了!”然后她转头看我,“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愣了愣,但还是老实回答:“刚才我在想中午是吃照烧鸡排还是胡椒牛排。”

徐妍瞪着我:“你有点节气!一原哥哥都要被那个女人抢走了,你还在想吃的!现在我们要想办法要团结一致,把这个蒋梦瑶给弄走。”

说完这句气势汹汹的宣言,徐妍似乎想到什么,眼神有些暗淡:“不过真是很难办,这个女人对一原哥哥毕竟是救命之恩。”

“什么救命之恩?”我好奇道。

徐妍讶异道:“你不知道吗?就是一原哥哥在湖心岛哮喘复发,当时没能马上最及时地派人过去援救,结果是蒋梦瑶游泳过去送的药。当时接连暴雨,河水涨潮,连桥都冲走了啊,蒋梦瑶就把药放在防水袋里,自己直接就那么游过去了。”

“不过蒋梦瑶这个女人还是蛮拼的,能这么不怕死也要去送药,看起来她想要追上江一原的心是很坚定的,而且这种必要时候能把自己的命都放在一边,敢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人,才是最阴险最狠毒的。平时还装成一个云淡风轻的人,比你还讨人厌!”

然而此刻我已经无暇为徐妍对我的暂时休战表达谢意了,我的脑海里像是战中被轰炸的废墟,一片空白和荒芜。

徐妍还在绘声绘色地描述她所知道的“内情”,蒋梦瑶是怎么游过河,怎么费尽心思让江一原才脱离了危险。而她的这些话都像是云朵漂浮在我周围,模模糊糊的,却不真切。

怎么会变成蒋梦瑶游过湖去送药呢?在那么冰冷幽深的湖水里竭尽全力不顾一切游到对岸的不是我吗?

“一原哥哥因为有了喷剂而脱离了危险,他被送去医院治疗身体转好之后的当天,就追问周雅文喷剂哪来的,他都看到防水袋了,周雅文死活不说,只肯承认确实当时有人游泳给他送过去的。后来一原哥哥去医院复查的时候遇到了蒋梦瑶,她发烧的厉害,问了医生,说是着凉了,还有些肌肉韧带拉伤。一原哥哥就有了想法,觉得是她送的药,等她好了去追问她,她也承认了。”徐妍的语气有些咬牙切齿,“一原哥哥前几天还感慨呢,说她做事隐忍低调,之前给他打了一年半的热水,也没有声张邀功,没想到这次游泳送药更是这样,甚至还关照周雅文也别说,要不是一原哥哥碰个正着,他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恩人是谁呢,现在一原哥哥一心觉得她心地善良还不愿意沽名钓誉做好事还不留名。蒋梦瑶承认之后倒也没扭捏,大大方方就直接去照顾一原哥哥了,而因为命算是她救的,自然她出入一原哥哥身边我也不能说什么。”

我有点呆滞地看着徐妍上下翻飞的两片嘴唇,心里却是茫然,只觉得浑身发冷。

江一原是因为蒋梦瑶为他做的这一切而对她这样不同的吗?是因为这样而被感动想和她在一起的吗?可为他早起打了一年半热水的人不是蒋梦瑶,为他不顾一切游过涨潮的湖的人也不是蒋梦瑶,这个人明明都是我啊。

“总之,以后这样,我会给你提供一原哥哥出现的地点和时间,你过去破坏他们就行了!”徐妍虽然气愤异常但斗志昂扬,她看了眼我,“陶芊,我说你怎么不和我一起同仇敌忾呢?你不是发誓要追求江一原到地老天荒的吗?怎么现在就这么垂头丧气的?哎,你别走啊!”

我现在心绪烦乱,早已顾不上搭理徐妍,只低着头闷声不响朝着食堂走。

我没有想过做好事留名,但也不代表我看到我的好事被人冒名顶替就能淡然了。

明明之前挺饿的,可此刻坐在食堂里,我却毫无食欲。愤怒、委屈、不干、疑惑、不平交杂在一起,我的脑袋根本转不过来,只觉得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第十六章

好在睡了一觉之后,身体也好,心理也好,我都复原了不少。摆脱坏情绪的做法其实很简单,就是不要去多想就好了,因为反正想破脑袋也没有用,还不如做好自己,更何况,不想让江一原知道真相本就是我的初衷,现在有人挺身出来认领我做的好事,那至少我躲在背后永远不会暴露,想想也是挺安全的。

于是新的一天,我又□□地开始给江一原写每日情书了。

郑燕林对我的锲而不舍表示了各种的膜拜:“我说陶陶,你怎么每天都有那么多情话能和江一原说呢?”

她一向对我的情书没有兴趣,这次却出其不意地把头凑了过来。我一个没在意,也没来得及遮写的啥。

郑燕林一把抢过我的情书,看了一眼,然后目瞪口呆道:“你写的这什么啊?‘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你不是写情书么?怎么写这玩意?”

我一把抢回了“情书”,白了一眼郑燕林:“反正江一原又不会看我的情书,所以我随便写什么都没事,我只要坚持每日情书这个形式就行了,让江一原感受到我每天对他永不枯竭的爱就好。你看,我追求他的一开始,也写过好几封热情洋溢的情书,他都没看啊,而且情书除了‘我爱你’就是‘I love you’就算再怎么换着花样也翻不出个什么新鲜啊,所以还不如多抄抄唐诗宋词顺带陶冶下情操呢。”

郑燕林呆了呆,才给我竖起了大拇指:“陶陶,不得不说,你是个人才!这方面我怎么没想到呢,我要记下来,以后追求别人时就这么干!”

“好了,我写完了,先不和你聊啦,我去给江一原送情书啦。”

我和郑燕林挥了挥手,就朝着篮球场跑。

这样阳光充沛的早晨,尤其今天江一原没有早课,他是一定会去打一会儿篮球的。

我果然就在篮球场看到了他。江一原正在姿态散漫地投篮,然后那个篮球也像是沾染了他的慵懒,慢悠悠笃定地在篮筐外滚了一圈,才最终掉进球框。然后他笑着重新接过球,想要传给站在他一边的周雅文,这一刻他的脸上是精神的神情,嘴角弯起来的时候眼睛里像是盛满了光,两个酒窝也因为这个笑容而加深起来,让他整个精雕细琢的五官看起来更加漂亮的不真实。

我真是有些不忍心破坏这美好的画面。

可惜不等我主动破坏,江一原就看到了我。

他刚才那个像是一泓清泉般自然流淌着的笑容便凝固住了,既然他的脸上形成了一种小型暴风雨的前兆。

“陶芊,怎么又是你?不是和你说过我有女朋友了吗?”

我清了清嗓子,不去在意江一原脸上的表情:“名草若有主,我来松松土。你没听过这句至理名言吗?更何况你未娶我未嫁,机会是给充分准备着的人的,我看蒋梦瑶和你也不大可能持久,等你和她分手的时候,你就会知道我的好了懂得珍惜我对你的爱了。”

江一原的表情有一些烦躁:“我不知道你从什么地方看出我和蒋梦瑶不能持久的。”

“这还不简单,你和他没有夫妻相啊!而且你们不相称啊!蒋梦瑶长得也还可以,走在路上恭维下也是个小美女,但和你要是站在一起比起来,对比太强烈,她也只能勉强算是个长得过得去的路人。像是摆个鱼目在珍珠边上,黯然失色。我说,哪个正常女的受得了自己男友比自己好看那么多的?长久以往小心她心里不平衡长期压抑什么的,毁你的容啊!”

江一原嗤笑道:“说的好像你比我好看一样。”

我脸不红心不跳道:“我这是还没完全长开,一般女的25岁是分水岭就开始走下坡路了,但我们家的血统一般25岁才会完全发育,我是逆生长的!而且即便现在,我和你的差距也比蒋梦瑶和你的差距小多了。”

我趁机掏出情书塞给江一原:“对了,这我今天写的情书,好久没见到你,这几天我想你想的茶饭不思,你看看我是不是瘦了不少?哎,难怪说相思病和肠胃病总是如影随形。”

江一原躲避脏东西一样身体往后欠了欠,躲开我伸到他面前的那封情书。面对我这么激烈的告白,他脸上的表情都扭做了一团。

“太败兴了。”他自然没接那封情书,转身不想再看我,把球丢给周雅文,“不打了,我先回宿舍了。”

清晨的球场没什么人,江一原走后,就只剩下我和周雅文。我朝他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往回走。

“喂,陶芊。”周雅文却叫住了我,“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

“要问什么啊?”

周雅文有些意外:“关于蒋梦瑶和江一原的事啊。就是他们怎么突然就在一起的。”

我“哦”了一声:“我知道啊,不就是蒋梦瑶说,给江一原去游泳送药的是她然后又悉心照料了江一原好久,然后就好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