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妈妈笑了笑,说不尽的温柔,“说不难过,是假的,在一起过了一辈子,身边突然少了个人,怎么能适应呢?不过,一个人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世人,并不代表离开了亲人。在我心里,你爸他一直都会在的,会像这块怀表一样陪着我。我和你爸生活了二十六年,就有二十六年的回忆,酸的苦的甜的辣的都有,而我还能再活二十六年吗?如果能,我就把这前二十六年的每一天再过一次,那些酸的苦的甜的辣的,依然是百味人生。”

初七不自觉就倚在了妈妈怀里,抬头仰望妈妈的脸,虽然妈妈现在微微发福,但美丽的轮廓依然,初七记得很清楚,在她还小的时候,妈妈是很美丽的,而且也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这番话说出来,还真有内涵,就和她在离开沈言的那一年中所体会到的一样,在回忆里,把往日的生活再过一遍,自己的每一天仍然很充实,就像他从来就没离开过自己身边一样…

心中猛然一痛,为什么又想起他呢?她真的不要想起他,一想起就是满腔的恨,满腔的痛…

米妈妈温柔的声音却在耳边轻柔低语,“七,你看这个金怀表,你还记得吗?”

初七怎么会不记得?那是爸爸从不离身的东西,虽然这表已经是老古董,除了爸爸,她从没看见有人用,但爸爸却无比珍惜它,一天总要拿出来几次看看时间,有时候,她都觉得爸爸不是在看时间了,而是一种寄托…

米妈妈把表放进初七手里,“这个你留着吧,一来留个念想,二来…也该给你…算是…物归原主吧…”

“物归原主?”初七可就不懂这意思了,这表何曾是她的?

米妈妈明白她的疑惑,把她搂进怀里,抚摸着她的发丝,“你可知道这表最初是谁的?”

初七想不起来,黎安柏却在一边插了话,“伯母,我记得,好像是沈伯伯的!”其实他记得什么呀,还不是刚才在沈家听沈言说的,他年纪比初七还小,初七都记不得的事,他会记得?

初七一听这个沈字,脸色就变了,把表扔还给妈妈。

米妈妈也不强迫她收下,只搂着她轻轻摇晃,宛如搂着幼时的她,“还是小柏记性好。我想想啊,那时七才四岁,沈言多大来着?七岁!两人好得跟什么似的,沈言成天在家里闹着长大了要和小七结婚。我们大人就笑啊,问沈言结婚是什么意思,他哪里懂啊,他怎么说的?对了,他说和一个人结婚,就是喜欢她,天天和她在一起。后来我们大人就想,既然这样,就给你们订个娃娃亲吧,于是,沈言的爸爸就把这块怀表作为信物,给了你爸。这表可是沈家祖传的,金镶玉的,看见没?”

初七眼神落向别处,童年那些阳光灿烂的画面在她眼前不断闪动,仿佛刺得她眼睛发痛,此时此刻,她觉得有些话,该跟妈妈说清楚了,“妈,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对不起,妈妈,我和沈言一直在欺骗你们,其实,我们早就离婚了。”

“叮当”一声,怀表从米妈妈手中掉落,她微张着嘴,身体僵直,哑然无语…

黎安柏帮她拾起,轻轻放回米妈妈手中,怀表金属的质感触到米妈妈手心的时候,米妈妈恍然醒悟,脸上僵硬的表情渐渐软化,却没有惊,只有一丝低叹,“傻丫头…真傻啊…其实我一直就有感觉,你和沈言之间有问题,只是没想到已经离婚了…傻丫头,妈妈是世界上最疼爱你的人,你怎么可以瞒着不说?是不是因为沈言在外面有女人了?”

黎安柏为老大鸣不平,马上抢着说,“没有!老大把七当成宝贝一样疼,从来就没有过别的女人!”

初七也没做争辩,很是淡然,“是的,妈,离婚不关沈言的事,是我要离婚的。”

米妈妈糊涂了,作为母亲,更为女儿而揪心,“七啊,那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沈言好好的,你为什么要离婚?我回来这段日子,觉得沈言异常,还以为是他有了别的女人,难道…是你对不起沈言?”

初七低着头,想了想,黯然苦笑,“算是吧,我对不起他!”

“你…”米妈妈想要一巴掌拍下去,可见女儿瘦削至此,心又软了,抱着初七责备,“孩子,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我真后悔没把你带走,几年隔阂,我竟完全不了解你了!你到底怎么回事啊!”在她的眼里,初七明明是爱沈言的,而且爱得那么深,为什么要主动离婚呢?

初七转身,把脸埋入妈妈怀里,“妈,不要再说他了,我承认,以前是我不懂事,所以任性地和他离婚,但到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不会原谅一个气死我爸爸的仇人!”

米妈妈知道,初七心里这个弯,一时是转不过来的。.

她是个善良的女人,既然丈夫说了不要责怪沈言,她便不会再去责怪他。但她也明白,这并不代表米爸爸真的就不怪沈言,只是,作为一个临终的老人,沈言仍是他最信得过的人,沈言对初七的好,他们夫妻都看在眼里,所以,米爸爸才以为办公室那个女孩只是沈言逢场作戏的游戏,因此才说出不责怪他额话,只为求他对女儿好,可眼下这情形她也猜到了,初七和沈言离婚以后,沈言是另外有了女朋友了,这两个傻孩子,为了爸爸才假扮的夫妻,闹得沈言在女朋友那里也不讨好吧?

如此一来,米妈妈倒觉得,真的怪不上沈言了,只是巧合罢了。一个离了婚的男人,便是跟米家没有了关系的,他和他的女朋友约会,也属正常,不正常的是,他们一家三口偏凑了去......

哎,怨只怨命啊….

上了年纪的人总是喜欢认命,总是那么的消极。

母女俩便只是相互倚靠着,也不说话。米妈妈仔细想了想后,还是决定去美国前和初七得谈一次,沈言倒是有女朋友了,她的任性女儿就真的用仇恨来帮助遗忘了吗?

黎安柏在这样的沉默中拉长了脸,嘟哝道,“七,有件事我不爽!”

“什么事啊?”初七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因为她了解黎安柏,是说不出什么好话来的。

黎安柏一脸怨气,倒像他是怨妇似的,“七,我叫嫂子叫习惯了,叫你名字很别扭啊!”

初七冷漠一笑,“叫着别扭你就别叫啊,叫谁不别扭你去叫谁去!”

“怎么你们说话都是这么呛人的?老大这样,你也这样,我年纪比你们小活该遭罪我认了,可你们自己呢?老大心里爱的一直就是你,你又敢说不爱他爱得死去活来?既然这样,你们闹个什么劲啊!米伯父…”他想说米伯父的死事出有因,临了,又想起老大的嘱咐,改口道,“米伯父都要你们别生气了,还让老大发誓照顾你一辈子,你们还要怎样?一个个假清高装骄傲,结果自己遭罪!”

初七听了讽刺的味儿越浓,“是吗?心里一直爱的是我?那就可以和别人上/床?心里一直爱的是我,会才从我这里离开去和别人亲嘴?真是太好笑了!好吧,我不想说这些了,我们已经离婚了,彼此都是自由的,他要怎么做与无关,只是别再说什么一直爱的是我这类话!”

黎安柏被她的话搞得一头雾水,“和别人上/床?我怎么不知道啊!”

初七嗤之以鼻,“难道他每一次上/床还要和你报告?好吧,我就在你包间问的他,吵架出去这两天,有没有和别的女人…”初七把两个敏感字剪掉,愤恨地道,“他都承认有了!”

小安子头大啊,只抓脑袋,“哪里有过啊?这两天他都在办公室,睡觉也是在那睡的,哪有和别人?”

“是啊,办公室正好有秘书嘛…”初七冷笑,低头用剪子剪着自己的指甲。

黎安柏无语,举手发誓,“那是老大逗你的!我可以发誓,这两天老大真的很乖,任何女人都没有接触!”

“那文静呢?”初七哼了一声。

黎安柏便不说话了,米妈妈听着他们吵架,心中明白几分,抱着初七轻问,“你到底是为沈言的女人而生气,还是因为你爸过世了你才生气?”

初七的脸色变得铁青,似乎生气了,“妈!你怎么会这么问?对于一个气死我爸的人,哪怕他在外面没有女人我也不会原谅他的!”她情绪一激动,胸口便剧烈起伏,一双清澈的眸子里渐渐凝了泪水而光影斑驳,“妈,我现在才知道,只有亲情是永恒不变的…”

她缓缓把脸贴着妈妈的脸,让自己宁静下来,一种专属于母亲的气息萦绕着她,这种气息永远都会让人安心,她闭上眼睛,失去父亲的剧痛让她加倍珍惜这中气息,“妈咪…就算我没有了全世界,我也还有你,妈咪不会不要我的…”

米妈妈不禁动容,大有和女儿相依为命的温暖和凄楚,“那是自然,你是妈咪身上的一块小肉肉啊!”

黎安柏看着这一幕,眼圈有些红,本不该打扰母女相依的安宁,却忍不住嘟哝了一句,“谁说的!你还有我啊!还有…”还有后面那两个字本应该是“老大”,但是没有说出口…

初七擦了擦泪,横了小安子一眼,“我和妈咪说话你插什么嘴?很晚了,你一个大男人还不回去,呆在这里干嘛?”

“我不回去,我就在这里!”他可是奉命寸步不离连嘘嘘都要跟着去的。

“你脑子有问题啊!这里两个床,你睡哪?你有家不回在这凑什么热闹!”初七瞪着他。

“大不了和你一起睡,又不是没睡过!”他嘀咕着,偷眼看到初七变色的脸,怕打,连忙捂着头改口,“你要走了,我舍不得你,想跟你多呆一会儿不行吗?我睡地上好了嘛!”

初七怔然,张了张嘴,却再也没说什么了,心里像煮沸的水,冒着一个个热热的气泡,热乎乎的,却又烫得痛。

那些所谓青梅竹马的温暖和痛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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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我要亲眼看着他倒霉

这晚,终是初七和米妈妈睡了一张床,把另一张床让给黎安柏。.

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让一个男人同睡一个房间,怎么也说不过去,初七本打算另开一间房,黎安柏要死要活地不肯,当然,之所以这样也是因为授意于沈言,要寸步不离地保护她们。

初七拗不过他,顺了他的意,却不能真的让他睡地上,不过,很久没和妈妈这么接近,这样也好,那温馨的母亲气息让她觉得温暖。

清晨,还很早,母女俩就醒来了,初七窝在妈妈怀里和妈妈说话,说爸爸,说爸爸和妈妈的生活。记得最清楚的是爸爸在病发之时和母亲的对话:

“老米,我一点也不苦…坚强点,你可答应过我,回美国以后,要陪我去享受佛罗里达的阳光海滩呢!扩”

“我没忘记…”

简单而平直的对白,没有一个“爱”字在里面,更没有惊天地泣鬼神的誓言,可却能让她感觉到父母几十年如一日相濡以沫的深情,心中艳羡而骄傲,“妈咪,你和爸爸的感情真好…”

米妈妈微一展颜,眼角浅浅岁月的痕迹,“七宝,要知道没有十全十美的人生,婚姻也一样,你想要怎样的婚姻和怎样的人生,需要自己去思考和经营,不是坐享其成的。菏”

妈妈的话有深意,初七仰起眸子,有些疑惑。

有些往事,米妈妈本来不想说,但是女儿此时正处于迷茫时期,说出来或许对她有启示…

她轻抬了下眼睑,目光放远,似乎望见岁月尽头的往事,“我和你爸爸最初并不是你所看到的这么和谐。嫁给你爸爸,是两个家庭的联姻,你爸并不想娶我,因为他有爱的人,可惜是个风尘女子,米家是绝不会让她进门的,所以才匆匆忙忙订下了婚事,想用婚姻把你爸爸捆住。你爸孝顺忠厚,最终没有逆你爷爷奶奶的意愿,娶了我,但是,我知道,他忘不了那个女人。”

初七万万没有想到,父母之间还会有这样的爱情故事,起初大吃一惊,后来也就释然了,是自己太笨,每个人都年轻过,况且爱并不是年轻人的专利,只是更疼惜妈妈,同情地看着她,“妈咪,没有爱的婚姻不是很苦吗?怎么看起来你和爸的感情这么好?”

“用心啊!”米妈妈垂下眼睑,有些一闪而过的不自然,“我是一个认死理而且传统的人,嫁给你爸就一心想和他过一辈子,人都是有感情的,日久生情不是?何况我确实花了很多的心思去维护我们的家,才和你爸爸有了后来的幸福人生。”

“是吗?那有什么好法子?传授给女儿吧!”初七听得饶有兴致。

米妈妈却只是点了点她的脑门,“每个人每段婚姻是不同的,你爸爸和沈言也是不同的,你们婚姻里的问题得你自己想办法去解决!”

初七听了,转过背,俨然不悦,“妈,你以后别把我和他牵扯在一起,我和他有什么婚姻问题?我们早就离婚了,什么关系也没有,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就是,他是我的杀父仇人!你不恨他吗?”

米妈妈笑了笑,终是有些凄楚的,“我和你爸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过得幸福,其它的都不重要。”

“可是对我来说重要!”初七霍的起身,匆匆在地上趿着拖鞋,激动之下却怎么也穿不好,索性赤了脚,进了浴室。

这一天对沈言来说,也是极为刺激的一天。

首先,上午就接到林医生的电话,告诉他,这药片的主要成分是淀粉。淀粉对人体倒是无害,只是米爸爸那病,如果不按时吃药,自然会恶化。

沈言不知道米爸爸究竟吃了多久的淀粉了,他甚至怀疑,在办公室病发时米妈妈给他喂下去的那颗急救的药也是假的,否则,怎么会无治了?

想到这里,他再度给黎安柏打了个电话,同样地,叮嘱黎安柏只要听着,不要说话,令他想办法把米妈妈包里那瓶药拿出一些来,下午他会亲自去取。

他脑子里一直在锁定目标,究竟是谁换了药,这药经手的人只有两个——林医生和米妈妈,当然,每一个进出沈家的人也都可疑,想过报案,但警察势必会来查,打草惊蛇不说,必引来很多是非,这是豪门所最忌讳的。

在他看来,此人的目标似乎只是岳父,如果对其他人无进一步的伤害,那么就暂且观察观察再报警。

到了下午,他提了密码箱开车出门。

那封信里只说了三天后老地方见,并没有提到详细的地点和时间,但根据慕凌晨调出的那段监控,他猜测,应该就是三点左右初七所去的爱摩咖啡。

同样,也是根据那段监控里截出来的男人照片,他停了车,循着他的目标人物。当然,他还没有大意到提了钱下车去找的地步,只是在车上,透过车窗,往咖啡厅里望。然而,他把他视野范围内所有的角落都找遍,也没有找到那个男人。

是那人没有来,还是他的角度看不到咖啡厅全部?

他决定沉下气来,等。

那人如果在咖啡厅,发现初七没来,一定会出来的,而只要他出来,沈言就确定自己能认出;如果他不在,沈言就不敢确保这其中有什么圈套,也不打算自投罗网。沈家的起起落落,让他过早地收敛了年轻人的鲁莽和意气,每走一步,必要稳、准、狠。

狠?这个字让他的心剧痛了一下,唯独,对一个人狠不起来,上天却偏偏的如此狠心,让他和她之间出现这样无法修补的裂痕…

想到这里,发现自己怎么走神了,眼前全是初七愤恨的眼神,赶紧提醒自己,注意力要集中。

他看着时间,一直在爱摩咖啡门口等了两个小时,都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出现,他选择了放弃。

要钱的人,不是他,人家自然还会找上门来的。

车调了个头,他往初七所住的宾馆开去。

并没有上楼,只是打电话让黎安柏下来,取了他要的药片样品,然后嘱咐他,注意初七,甚至注意初七所有的电话往来。

黎安柏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否和米爸爸的死有关?瞧沈言的样子是不想说,他也就识趣地不问,返回楼上继续保护初七和米妈妈,一直到她们明天上飞机。.

晚上,黎安柏陪同她们母女俩去酒店餐厅吃饭,初七刚刚坐下来,便觉得有些异样,总觉得有人盯着自己看似的。

她心里莫名便惶惑起来,不动声色地四下张望,却如雷击般发现一张极不愿意看到的脸,和上次一样,戴了顶鸭舌帽,却穿着无比光鲜的西装,若不是那顶标志性的鸭舌帽,乍一看,她还认不出他来。

那人自然是一直注意着她的,与她目光对视的瞬间,居然朝她笑了笑,那种笑容…初七说不上来,白森森的牙齿一露,让人觉得恶心而恐慌。

他还来干什么?不是说好了最后一次吗?可见于深海的话没有说错,人的贪欲是无止境的!

这时候,她极度希望于深海在身边,毕竟,这件事只有于深海知道!

可是,自昨晚晚餐后,就不见了于深海,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在那人的目光下,她拿着刀叉的手有些发抖,碰着瓷盘,声音细细碎碎的,很是异常。

“七,你怎么了?”黎安柏敏锐地注意到了。

“哦…我冷…”初七确实脸色微微泛青,本来最近就消瘦了很多,面色一直不好,这个谎话还说得过去。

黎安柏便嘲讽她,“你们女人啊,都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这几天阴雨的天气,还穿个裙子,怎么不凉?”说归说,照例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着。

初七低着头,假意尴尬,实则在掩饰自己的慌乱。然而,当她再一次抬头时,却发现那人不见了…

心中稍稍一松,但转念一想,此人绝不可能就此罢休,这突然不见,不知还要做什么事来,心中慌乱,放下刀叉,打了个喷嚏,手指扔在发抖,连声音都抖起来了,“妈咪,小安子,我还是冷,这厅里冷气开得太低了,我们叫东西回房间吃吧!”

黎安柏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好!走吧!”

刚准备走,耳边就传来一个声音,“您好,你们的菜上齐了。”

这声音是如此熟悉,初七情不自禁抬头一看,那双诡异而充满贪欲的眸子让她竟然尖叫了一声。

“怎么了?”黎安柏急问。

“没…没事…菜汤泼我腿上了…”初七假意用纸巾去擦裙裾。

那人竟然不知从哪里搞来一套侍应生的衣服穿着,就这样突然出现在初七面前,初七怎不被他吓得魂飞魄散?

“小姐,对不起!真对不起!”那人伪装的侍应生把菜放下,也用纸去帮着初七擦,顺便将一张纸条塞进初七手里。

黎安柏一见便火了,“你怎么回事?泼了汤我不怪你就不错了,你的手还不规矩?!谁要你给她擦的?”

那人呈现一片惶恐之色,赶紧住手,对初七和黎安柏鞠躬道歉,“对不起,请不要告诉经理,不然我就完蛋了!”

初七是深谙其中缘由的,给黎安柏使了个眼色,“算了吧,我们走!”

这晚饭也不想吃了,她手里拽紧了纸条,急匆匆就往房间奔去。

进房间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浴室,关了门,把纸条展开,上写:

沈太太,我们又见面了。我可是废了很大的功夫才找到沈太太所居住的酒店啊!真是抱歉,我之前不知道令尊的事,也不知道你和沈先生之间发生了这样的变化,所以,把一封信寄到沈家去了…

寄到沈家?初七一看见这几个字,心里就乱了,那沈言看见信了吗?他知道事情的始末了吗?不,应该不知道,否则不会这么平静!

如此一想,又往下看:

我想信应该是沈先生收到了,所以,今天下午沈先生去赴约了。不过,我是个很守诚信的人,我记得对沈太太你承诺过,这件事不会让除了沈太太你和我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那么我就会信守承诺,所以,在我得知沈太太已搬离沈家后,我便没有去咖啡厅赴约,只是,远远的,在某个角落,看见沈先生的车了,在咖啡厅门口等了我连个小时啊!

沈太太是否可以看在我这么诚实的份上再帮我一次呢?我保证,这一次之后,再也不骚扰你,这一次是真的保证。

好吧,我的要求也不高,就一千万,还是现金,如果沈太太觉得可以的话,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我会在两天之内等沈太太的电话。

初七无法平静了,她恼恨自己的异常。

上一次收到这个无赖的信,她是那么的镇定沉着,没有丝毫害怕,这一次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不好的预兆?会有什么事发生吗?

一千万!即便她愿意给她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这个时候,无论找沈言还是找妈妈要钱,都是让人疑心的!何况,她也不会去找沈言!

不管怎么样,先给这人打个电话再说!

她不敢用手,甚至不敢用房间里的电话打,出了浴室就往外奔。黎安柏和米妈妈正奇怪地看着她,见她这样,黎安柏忍不住叫道,“你去哪里?”

她这才想起妈妈和黎安柏的存在,惊惶回头,努力平静了喘息,“我…去买东西。”

“买什么?”黎安柏闪着亮光的眸子里满是狐疑。

“买…我买卫生棉啊!你也要管!”初七索性找出一个足以让黎安柏尴尬的借口,以堵回他狐狸一样的眼神。

然而,他这样的眼神却丝毫不减,拿出钱夹,慢吞吞地道,“不拿钱去?”那神态,像足了沈言,真是足以说明什么叫耳濡目染。

“哦!我忘了!”她接过钱,飞一般的逃。

黎安柏等她进了电梯,才走出来,搭乘另一个电梯,直达一楼。

一楼大厅,她正在对酒店前台说着什么,然后前台小姐指了指电话,原来,她是要借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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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台小姐回头,看到了他,他做了个手势,闪到一边隐藏了身影。.

初七拿着电话对着前台说,“对不起小姐,私人电话,你可以不可以回避一下?”

“好的!”前台走之前把电话又往初七面前推了推。

初七还是很紧张,按纸条上的号码拨了过去,那边很快便响起男人的声音,“这么快就想好了?沈太太?”

初七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勇敢一些,冷漠一些,“是的,想好了!对于你这样言而无信的人还用得着过多的考虑吗?别忘了,你上一次可是打了收条的,我还保存着呢!”

“是吗?”那人无耻地一笑,“沈太太觉得那张收条有用吗?你拿出来法庭能把我怎样?”

“我可以告你敲诈勒索!”初七压低了声音怒道,“我告诉你!我把我们上一次的谈话还录了音,我相信,加上这个可以够得上证据了!你再来胡搅蛮缠,就等着吃牢饭吧!”

那人微微沉默,继而大笑,“沈太太,我就是个烂人,光棍一个,在社会上混,怕的就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能进监狱吃牢饭,对我来说是一件幸福的事,至少衣食无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