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口气…”赵恒似笑非笑地摇着手中的折扇,他看着洌昊,仿佛看着很久以前跟随父皇去狩猎时看见的那只老虎一般。

一只落难的老虎被几十条猎狗团团围住,它早已经受了很重的伤,可是在最后的一刻依然要维护自己作为百兽之王的尊严,至死…都不愿倒下,不愿倒在猎狗的面前。

或许…不是不放弃,而是无法放弃吧。

洌昊他…认为梨浠在等他回去!

摇扇的动作一顿,赵恒生气了,他再也笑不出来。是的,一想到他最心爱的女人在等别的男人去救她,哪一个男人可以忍下这口气?

也许是看到了赵恒的破绽,洌昊左手握剑飞伸向前,一剑直直向着赵恒的心脏刺去。

洌昊是在战场上长大的,他很清楚,如果要杀一个人,在知道自己无法一击即中的时候,绝对不能选择对方的头出招,因为这样的目标太小了,很容易因为对方的闪避而落空。可是攻击对方的心脏就不一样了,即使对方可以避开要害,这一击依然可以伤害到对方。

洌昊是修罗,他从来不介意背负上卑鄙的罪名,虽然这是他第一次偷袭…

赵恒的反应也很快,在洌昊的剑刺过来的时候,他想到要拿东西阻挡,但是情急之下只能以折扇相迎。剑尖刺穿了折扇的金色扇面,这可是他多年以来小心翼翼地保管着的东西,纵然染上了血,却从来不曾破损。

可是现在,它破了…

赵恒大喝一声,双手持扇,一个反手,扇骨折断了洌昊的剑。在断剑飞起来的时候,赵恒用左手握着断剑,狠狠地对着洌昊划下。

——总有一天我会像大哥一样那么厉害吗?

——大哥,为什么剑那么重…

脑海里响起了赵恒小时候的声音,那个喜欢拉着他的衣角,娇弱得如女孩子一般的小皇子。

——大哥,总有一天我也会上战场去的,我会和大哥一样,不怕苦,不怕痛的,一定可以把敌人打败。

脑海里赵恒的声音渐渐变化,从奶声奶气的童声到了少年的声音,然后过了少年的变声期,到了现在成熟沉稳的声音。

——虽然我不知道大哥你怎么会认识梨浠,不过我知道梨浠本是一个流浪的舞娘。所谓的舞娘,就是没有夫家也没有主人的舞者。既然如此,大哥何以称梨浠是你的女人?再说,梨浠已经答应成为我的人了。

多可笑啊…

曾经以为,他们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闹翻的…

只可惜美人情长,英雄气短啊…

眼前一边血红,右边的眼睛就这么瞎了…

洌昊抽身后退,因一步站不稳而单膝跪到了地上,他的右脸被赵恒划出了一道不长也不短的伤口,右眼已经盲了,左眼也溅上了血,刺痛,并且模糊。

大概,走不出去了吧…

可是他真的不甘心!

没有丢掉手中的断刃,洌昊喘了几口气以后站了起来。即使没有了一只眼睛,即使已经没有了完好的武器,即使身上的伤多处致命,他依然站了起来,背挺得笔直,依然笔直。

洌昊…他的结拜大哥,他曾经真心诚意地将他当作唯一亲人的男人…真的就像那一头不愿意在猎狗面前倒下的老虎一般,到了现在,还要坚持下去!

狗?他也是狗吗?

不!他不是!他是皇帝,未来的大宋皇帝!

梨浠说过的,他会成为皇帝!不管这是预言也罢,是梨浠的希望也罢,他一定会赢,一定会成为皇帝的!

只有他成为了大宋的皇帝,才有机会把梨浠这个前朝公主的命保下来!只有他赵恒才可以!

丢掉了手中的断剑,赵恒冷冷地盯着洌昊:“刚才我失手了,下一次…我会砍开你的头。”

对于赵恒的话,洌昊没有怀疑,因为根本不需要怀疑。虽然不知道赵恒什么时候练就了这么一身功夫,但是现在洌昊清楚地知道,受了重伤的自己已经不可能战胜赵恒了。

历史…是不能改变的,刚才他试过了,也失败了。

那么…命运是不是也不能改变?

他这个被称为“修罗”的男人就注定死在这里吗?

——请你…一定要活下去。我一定会去那里的,请你一定要等我!

残存的意志里一直响起的是梨浠的声音。洌昊知道自己不能死,赵恒…还不是可以杀他的人,如果他要死,也只可以死在梨浠的手中。

“大哥…永别了。”已经不耐烦等别人来动手了,扇面被抽出收进袖子里,赵恒持着手里的扇骨向洌昊刺去。

其实,赵恒也有很多不能放弃的理由,为了梨浠,他不能输,为了楹罗,他不能输,为了徐安,为了所有对他忠心的部下,他也不能输。

他要夺权,他要扫除一切障碍,他还要让梨浠给他制作紫色曼陀罗花的干花,然后送给那个千方百计要对他下毒的二皇兄元僖。

所以…大哥…不,洌昊,永别了。

洌昊侧身闪避赵恒的第一击,可是胸口依然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伤痕。其实,刚才他原本可以用手中的断剑刺伤赵恒的,可是,在他举起断剑的时候,在他确定自己可以伤害赵恒的时候,竟然…

——大哥,为什么剑那么重…

竟然下不了手…

没有再给机会让洌昊避开,赵恒已经杀红了眼,完全没有想过要留情。只不过是转眼之间,他已经给洌昊的身体添了几道伤痕,一次,再来一次,最后一次…他会砍开洌昊的头!

在扇骨的利刃再一次戳上洌昊以前,一道红纱隔进了他们两人之间,血红的颜色,迷茫了所有人的眼睛。

“修罗有了心还真是活不下去了,你为什么刚才不用剑杀了他?”说话的是一个身穿红衣的男人,一个美丽的男人,长长的头发随风扬起,配上他一身红衣,血红的感觉强烈得几乎让人头晕目眩。

“凤羽…斐凌…”洌昊很吃惊,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再见到凤羽斐凌。

第十九章 西,行远

“你刚才说什么?”赵恒才不管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是什么来头,虽然刚才那男人的红纱挡下了他的攻击,但是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阻碍他的计划。

只不过…

——修罗有了心还真是活不下去了,你为什么刚才不用剑杀了他?

这句话实在太刺耳了!

“我说什么?”凤羽斐凌伸出手去扶住了洌昊那已经站不稳的身子,然后才懒洋洋地回过头来看赵恒,“我说,刚才洌昊手下留情,没有杀你。否则你以为你这个没有什么实战经验的人施展出来的回天扇舞,难道会天下无敌?”

赵恒心一颤,他惊讶地看着凤羽斐凌,他本以为天下间已经没有人可以认出他的功夫是什么了。回天扇舞是来自西域的武功,而且是已经失传的武功,若非他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秘籍,大概天下间就再也没有这种武功了!

“回天扇舞的确厉害,它可以让一个普通人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成为武功高手,而你…相信已经练了很多年,招式狠辣,底子相当不错。可是…”凤羽斐凌的话音一转,冰冷的语气堪比十二月的寒风,“武功的修炼主要就是实战,我相信你根本就没有很多机会与真正的高手动手。你以为就凭你的武功真的打败了有‘修罗’称号的洌昊吗?刚才是他手下留情没有杀你罢了!”

凤羽斐凌的语气很冷,可是让赵恒愣在当场的却是那一句话——洌昊是手下留情的…

修罗,有了心,就会心软,就会…活不下去。

而他赵恒为了成为皇帝…早已经抛弃了心…

赵恒没有说话,他在犹豫,犹豫着要不要赶尽杀绝。就算这个红衣男人也很厉害,可是双拳难敌四手,洌昊就是一个半死不活的好例子。

可是…他却犹豫了。

“哇啊…”不知道是谁大叫了一声,赵恒猛地回过神来,才发现有第三方包围了这座宅子,大门的外面已经黑压压地围了一圈,人数…多得数不过来。

“殿下,是军队!我们被军队包围了!”一个眼力好的部下走到了赵恒的身旁,如此说道。

“啊呀,看来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凤羽斐凌冷笑着,然后用手中的红纱缠到洌昊腰上:“将军大人,为了不让我的宝贝不高兴,我只好委屈你一下,让你被我救出去了。”

洌昊缓缓地抬起头来看了凤羽斐凌一眼,虽然他并不知道凤羽斐凌口中的“宝贝”是谁,但是他还不会与自己的性命作对:“有劳了…”

凤羽斐凌没有再理会赵恒,搂着洌昊转身就施展轻功离开了。

“殿下…不追吗?”那个部下眼睁睁地看着洌昊被救走,小声地问了赵恒这么一句。

“追什么?”赵恒瞪了那个部下一眼,然后静静地看着那包围了宅子的军队,“朝廷的军队?这根本就是二皇兄的私军!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杀,给我杀出去!”

赵恒一声令下,宅子内的人毫不犹豫地冲向了大门。

看着那些冲出大门的部下,赵恒却走进了屋子的大厅,伸手扶起了坐在椅子上的徐安:“计划失败了,所以你绝对不能死!”

深深地看了一眼赵恒,徐安点了点头:“奴才…遵命。”

带着洌昊离开了那座宅院好一段距离,凤羽斐凌才在一座房子的屋顶上停了下来。看着身旁那已经只剩半条人命的洌昊,他不禁皱起了眉头,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了一瓶药递到了洌昊的面前:“吃两颗,我家的密药,虽然不是仙丹,不过至少可以让你快点好起来。”

“谢了…”接过凤羽斐凌递过来的药,洌昊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因为现在活下去是最重要的,“你怎么会突然出现?”

“不是突然出现的啊,我不过是受人之托而已。”凤羽斐凌撕掉了一块红纱给洌昊简单地包扎起伤口来,视线却落在洌昊右肩膀上的包袱上,“刚才那么危险,你也不丢掉这个包袱啊。”

“里面的东西是梨浠的,本以为我拿着会有用,可是经过今夜一战,我也知道‘历史’是不可以改变的了…”洌昊拿下包袱,从包袱里拿出了那本红色封面的书,递给了凤羽斐凌,“给你吧。”

“既然是梨浠的东西,那么我就收下来。”凤羽斐凌对这本书并没有兴趣,不过他依然收了下来,那是因为…“我想我的小宝贝会很高兴的。”

“那是谁?”

“不告诉你!”

洌昊冷哼了一声,面对凤羽孩子气的答话也不再追问下去。在凤羽斐凌给他包扎好伤口以后,他站了起来:“我要去找我的马,我必须在天亮以前去到西码头。”

“你不用找你的马了,它早就被人砍了。”凤羽斐凌轻声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它是怎么认得我的,我本来在金陵城里找你的,却突然看见它朝我跑来,于是我就跟它来到了那座宅子。不过你要知道,马是不会轻功的,我也没有那个本事抱着它施展轻功。大概…它也知道我救不了它吧。在靠近那座宅子以后,它就自己跑了,不出几步就被最后出现的那些士兵给砍了。”

“墨儿…”洌昊咬了咬牙,紧紧地握着腰间的剑鞘,虽然剑已经断了,但是他还是把剑插回了剑鞘之中,不管是剑还是马,都已经为了保护他而死掉了,所以…“我现在去西码头,我们就此告辞。凤羽公子的恩情,将来我一定会还的。”

没有等凤羽斐凌回答,洌昊便施展轻功离开了。

看着洌昊离开的背影,凤羽斐凌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将手中的书往身后一抛,那本书便落在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背后的人手中。

“这是梨浠的书,所以给你了。”凤羽斐凌转过身来,看着那拿着书低着头的白衣少年,“庆儿,你怎么一副想要哭出来的表情啊。”

“不要这样叫我,我不要重生了,李庆这个名字留给我的儿子好了。”白衣少年抬起头来,正是梨云,“师父,姐姐她拒绝了我,果然我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成为她的丈夫。”

“我早就猜到了。”凤羽斐凌轻轻拍了拍梨云的肩膀,“不过没关系,她已经明白了你的心情。不过…你说你的儿子是怎么一回事?”

“将来我会让我的儿子恢复‘李’这个姓氏的…”

看着梨云那悲伤的表情,凤羽斐凌满肚子的郁闷也说不出口:“罢了,罢了,天快要亮了,我们回去吧?”

“等一下,我想去西码头看看姐姐,至少…看着他们离开…”

只要一动,全身都刺痛不已,虽然因为吃了凤羽斐凌的药,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是疼痛反而变得清晰了起来。

墨儿已经死了,洌昊只能靠自己的双腿前进,脚上不是没有受伤,可是比起背上、脸上以及左肩上的伤口来说,腿上的伤口已经不值一提。

右眼已经盲了,他不过是随手地用布包了起来,头上的发带早已经用于包扎伤口,现在的他披头散发,浑身是血,果真是名副其实的修罗了。

洌昊几乎是用尽了力气来施展轻功,可是他受的伤不仅仅是外伤,还有内伤,若非那“活下去”的信念,估计他早已经倒了下来。

因为身受重伤的关系,去到西码头的时候天已经开始亮了。

西码头上是一片潮乎乎的露水气味,随着第一线阳光的来临,树影子渐渐淡了,星斗渐渐少了,天空渐渐高了,远处沿岸两旁的白梨花顶着露珠儿开了,娇嫩的青叶在微风里摇摆。

很安静,很美丽的早晨。

可是下一刻,洌昊便看见了那停在渡头上的小船,小船上也染上了血,不过比起小船上的血,渡头上的一大片血红更显得狰狞。

“大人,快过来!”那个伏在小船上的男人向着洌昊招手,洌昊认出了那个已经全身浴血,显然经过一番恶战的男人,正是前来接他的其中一个部下。

洌昊快步上前,从渡头下边跳出了三个男人,那三个男人身上也多处挂彩,不过显然比船上的那一个受伤轻一点。

“大人快上船,刚才我们中了埋伏,遭到了袭击!”一个受了轻伤的男人冲到洌昊的身旁,扶住了洌昊,“看来有人泄露了消息,刚才我们来到码头,拖出我们预备好的船,就在这个时候被袭击了。对方是朝廷的士兵。”

“朝廷的士兵?”洌昊挑了挑剑眉,蹒跚地走到渡头上去。小船旁的水面上浮着不少士兵的尸体,他们身上都穿着朝廷士兵的服饰,很显然是被杀以后推下水的:“你们做得好,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可是为何不把渡头上的血洗去?”

“我们想大人很快就来了,所以就没有洗了。”一个男人是这样回答的。

因为对手是朝廷的人,所以必须在被百姓发现以前尽量把尸体藏起来,可是既然因为他很快就赶到所以就没有清洗渡头上的血,那么为何又故意把士兵的尸体推到水里呢?没有了尸体,那些没有清洗的血迹不是更显眼吗?

可这不过是洌昊一时之间的胡思乱想,很多时候面对突发事情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可以顾及的,更何况这些部下每个人都受了不少伤,能等他来到已经很不错了。

“大人,我们马上要离开了,刚才有一小部分士兵逃走了,我想很快就会有另一批士兵要来!”

是的,已经没有时间让洌昊去犹豫了,可是…

洌昊回过头去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码头,他要等的人还没有出现呢!

“不行,还不能走,我要等的人还没有出现。”洌昊咬了咬牙,坚决不愿上船。

——请你…一定要活下去。我一定会去那里的,请你一定要等我!

不能食言啊,梨浠一定会来的,一定会来的!所以他要等,一定要等到梨浠!

那些部下还要说什么,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突然听见了密集的马蹄声,然后一阵沙尘滚过,一队队士兵已经包围了西码头。不,这已经不是士兵,是骑兵…

在战场上长大的洌昊很清楚骑兵的实力,凭他们几个已经受了伤的人怎么去应付这一大队的骑兵?那些骑兵装备精良,对方可以调动这样的骑兵,很显然是有皇上授意的!

皇上已经无法再容忍他了,洌昊很清楚自己的任性总有一天会招来这样的下场,可是过去他只求随心所欲,逍遥自在,从来不介意死亡。

可是现在…他答应了梨浠,一定要活下去的。

“大人,快上船啊!”

所有的部下都护到了洌昊的面前,不过不管他们怎么拉,怎么劝,洌昊依然站在渡头上一动也不动。

不能走啊,还不能走,梨浠…还没有来。

“好一个痴情种子!”

说话的人,正是二皇子元僖。洌昊一直以为皇上会把这次行动的兵权交给赵恒的,可没想到竟是二皇子元僖。

看来就算赵恒将来可以坐上皇帝的位置,要面对的困难还真不少呢。

“那个女人说,只要她说过要你等她,你就一定会啊。我真是想不到,被称为修罗的洌昊大将军你竟然真的拼死在这里等她啊。”元僖大笑,在他眼里那曾经让他无比畏惧的男人已经变成了蝼蚁,只要他一声令下,洌昊必死无疑。

“你说谎!”洌昊不相信元僖的话,梨浠…怎么可能出卖他?

洌昊在怒吼,因为害怕了!

害怕被背叛,害怕被出卖。

“我说啊,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可真是古人诚不欺余。对一个流浪的舞娘动情,是你人生最大的败笔。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那么就下地狱去问问阎王吧!”

元僖一挥手,所有的士兵开始了整齐的攻击。

“大人!”“快上船啊…”

部下们纷纷挡在了自己的面前,他们嘶喊着,拼死地维护着自己,其实…已经不用救他了,他是答应了梨浠要活下去的,可是现在…已经不需要再活下去了。

面对东方,洌昊很想闭上眼睛,日出时候的阳光实在太刺目了,使他唯一的一只眼睛也想闭上了。

“小心啊,大人!”

一个部下在自己的面前被一个骑兵的长矛刺穿了身体,血溅到了洌昊的脸上。

很温暖…

洌昊大喝一声,上前一步抢过了那骑兵手中的长矛,然后一个手刃劈断了那长矛,扶住了为自己挡下致命一击的部下。

“大人…快上船…”那个人临死的时候是这样说的,在说完这句话后就闭上了眼睛。

洌昊抽出了那半截长矛,用力一挥,杀死了冲上来的一个骑兵,然后丢出长矛,又把下一个骑兵刺下了马。

“走,上船!”洌昊大叫一声,那个时候只剩下了两个活着的部下了。

上了船,以最快的速度划了出去,元僖的人并没有追上来,元僖只是在大笑,因为他成功地打败了修罗。

其实,打败洌昊的不是元僖,而是梨浠…

从一直贴身带着的包袱里拿出了那件属于梨浠的红色罗裳,本来…想作为梨浠的嫁衣的,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朝着渡头,洌昊用力地抛出了手中的红色罗裳,然后拔出了腰间的断剑,抛出去刺向了罗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