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夷忙道:“陛下,我会骑马…”

重罗一下把她丢上了马背,一边无不鄙夷地道:“你会?”

花九夷一愣,然后识相地闭上了嘴。她的骑术是长风列缺教的,用长风列缺的话来说,简直就是他今生最大的耻辱之一。能在马上坐稳就不错了,能放马小小溜达一段也够她得意半天了。若是放到全民尚武的祝融,估计连小孩子都不如。何况是这种狩猎的场合,她要是真的自己骑马去,恐怕不过一炷香的时辰就会被碾成泥。

重罗翻身上马,从后面搂住她,灼热的手掌就贴在她的小蛮腰上,笑得意气风发,却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些羞涩的意味。他这样的男子,的确是极为出色的。即使是暴君,也让人很难不被吸引。但他虽喜怒无常,祝融却原本就是个尚武的国家,他也是个有为明君。

“驾——”

重罗带着花九夷策马而出,直接奔出了这处别院。院子外的武卫早就闻声退让,一大队等在门口的骑着马的随从队伍也纷纷拉过马缰让出道路。

重罗拉了拉马缰,令马停了下来,低头对花九夷道:“你的老相识。”

花九夷一愣,抬头望去。休将依然气势万钧。目光却沉稳了一些,身着血衣盔甲,在不远处静静地望着她,目光丝毫也不避讳。这样的情景,却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上一次,她身边的人是长风列缺。花九夷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脸色一下子又变得苍白,只得低下头去,希望重罗没有注意到她。

休将远远地开口道:“陛下,狩猎这种场合,您怎么把她带出来了?”

重罗笑了一笑,道:“怎么,她是孤的美人,难道她的身份还不足以参加狩猎?”

休将道:“那是什么样的场合,陛下您最清楚不过。她这样的人,不适合那里。”

重罗竟也不生气,低头看了看已经要完全缩在她怀里的女子一眼,笑得很得意,在她腰上拍了拍,道:“你要给孤争点气,别叫人家看扁了。”

花九夷闷声答应了一声,紧紧抓住了重罗的衣袖。恨不得整个把自己都藏起来。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因为她又想起了长风列缺。以往的经历证明,重罗王是多么可怕的存在。她害怕会再被他看穿心事。

重罗王却不知道为什么,仿佛心情很好,有些得意地拥着投怀送抱的美人,甚至回头对景祝犁道:“景爱卿,你来看看孤的美人,比之在坎将身边的时候如何?”

景祝犁策马上前,对女子用力往自家王上怀里拱,只留了一个火红的背影和一截炫目的细腰给人家看的行为有些错愕。随即只道:“娘娘果然更适合祝融的服饰。”

重罗王哈哈大笑,拍了拍女子的腰,道:“走吧。”

说着,就率先策马奔腾。身后跟着祝融八将中的两位,休将和景将紧随其后,带着一大群精挑细选的武卫随从,向狩猎场奔去。

重罗王一身金甲,绛红色的斗篷在阳光下明艳似火。只不过无论是炽热的阳光,还是衣着的炫目,都无法压过他眉眼的飞扬。娇小的女子依附在他怀中,紧紧地攀着他强健的手臂,那模样好像是一个不知道为什么被丢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来的孩子。只能本能地依附强者。

狩猎场上沙尘飞扬,早有宗师子弟和勇敢的武士驰骋其间。周围的围栏外是一大片遮阳的红帐,还有单独的纱帘小间。是祝融贵族女子集会所在的地方。

重罗从随从的手里接过了红羽金箭,却丝毫没有让花九夷下去的意思。他将箭筒套上,然后腾出一只手抱了抱她,而后道:“坐稳一点。”

花九夷立刻扭腰,紧紧抱住他的腰身。

重罗轻喘了一声,低下头去,明明是在笑。那双眼睛却不知道为什么充满了掠夺的意味。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腰,低声道:“你的腰…真软。”

花九夷的脸红红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太阳晒的。听到这样的话她的手不由得抖了抖,最后还是紧紧地抱住他,将脸贴在他胸前。

却听他突然道:“你的样子很老道嘛。怎么,是坎将教你的吗?”

花九夷心惊肉跳,勉强平静地道:“不是。”

“不是什么?”

她沉默了一会,然后道:“不是坎将教我的。我怕掉下去。”

重罗哈哈大笑,好像终于雨过天晴,伸手下来又抱了她一下,最后道:“放心,孤不会让你掉下去的。孤会让你做整个祝融最风光的女子!”

说着,他就双腿一动,策马冲进了狩猎场。

随从却都没有动。因为休将还没有动。他正望向那边的女子集会所,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景将驱马上前,意味深长地望着休将:“大人,有挂念的人?”

休将将视线转回来,淡淡地不说话。

景将却换了一副调笑的面孔,又道:“没想到花氏竟然真的归属陛下了。比起先前,倒是更美了呢。果然是极品,难怪陛下会爱不释手。”

休将这次回头看了他一眼,但依然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淡淡地道:“景将。随便在背后议论陛下的女人,是大不敬。”

景将立刻道:“是,大人多多海涵。这次狩猎的重彩,想必大人还是不会让给陛下的吧。”

狩猎的重彩,是一只珍贵的高山松熊。偌大的狩猎场飞禽走兽无数,松熊却只有一只。难找不说,即使侥幸被勇士们碰见了,大多也只能避让。有能力争夺的,也要抱着九死一生的勇气。以往每年狩猎,这只松熊大多都落在了休将的手中。祝融是一个尚武的国家,即使是陛下。也没有资格得到勇士的相让。

休将没有回答,只拉了拉马缰,然后策马道:“诸人,跟上!”随即便带着随从扬长而去。

景将看着那一阵硝烟,半晌,只冷笑了一声,也策马跟了上去。

花九夷缩在重罗怀里,低着头抬着眼睛,看到重罗正在追一只小鹿。那只小鹿仿佛惊慌无比,在马蹄声中胡乱窜进树林。却被树身擦了一下,稍稍耽误了一下。重罗从背后抽出箭,上弦。花九夷的心一下子就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美人?”

那只小鹿哀鸣了一声,迅速逃走。花九夷茫然地抬起头,却见重罗的箭还在手中,根本没有射出去。她一愣,随即却又松了一口气。

重罗无奈地道:“你要把我勒死了。”

花九夷赶紧松开手,却险些从马上栽下去,幸亏重罗手快将她扶住。

重罗叹息了一声,道:“你果然笨得可以。”

花九夷皱了皱眉,冒出一句:“我也是很聪明的。”

重罗意外地看着她:“怎么,胆子就大了?连顶嘴都学会了?”

花九夷一愣,随即立刻闭上了嘴,心中又惊又怕,懊恼不已。

重罗却兴致勃勃,还要逗她:“你怎么个聪明法?怎么我从来也没看出来?不如你同我说一说,让我仔细看看,你是不是很聪明?”

花九夷有些窘迫,只左看右看,低声道:“怎么陛下,一个人来到这里…没有随从跟从,不太好吧…”

重罗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道:“我祝融儿郎,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孤既然是一国之王,如果连狩猎都要随从跟随保护,说出去岂不是令人笑掉大牙。美人,不要转移话题,快点告诉孤。你到底哪里很聪明?”

花九夷又羞又恼,大约是因他此时和颜悦色,她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娇喝了一声:“陛下!”

第二卷:携手篇 第一百零四章:狩猎(二)

第一百零四章:狩猎(二)

重罗一把按住她的手。道:“不过有一件事,还真是只有你才帮得上忙。以往每年,松熊都被休将抢去,我很是不甘心。你精通话语,应该能帮我比休将先找到这松熊的下落吧?”

花九夷一愣:“松熊?”

重罗笑道:“正是。狩猎的重彩,高山松熊。”

花九夷有些不忍,只道:“陛下…”

重罗握住她的腰,就势低下头,吻住她的嘴唇。花九夷一惊,就要退,却被他抬起手来按住了后脑。全然陌生的气息就这么闯入,让她觉得有些无所适从。异物侵入口腔,仿佛嬉戏那般,去逗她可怜可爱的小舌头,直到她终于把一直大睁着的双眼都闭上,双颊都绯红。

“怎么会这么生涩…”重罗爱怜地摸摸她的脸,“简直像个处子。”

花九夷不敢告诉他那是被他吓的。后来闭上眼睛也是因为吓得连换气都忘了,只能闭上眼试着找回呼吸。她稍稍动了动,而后很快就全身僵硬住了。重罗已经来了兴致,紧紧地搂住了她。

重罗的眼睛深得吓人,低头看着她:“孤想要你。怎么办?”

听到这个称呼,她的心都要抖一抖。但是做那样的事情,她是万分不情愿的。她吓得脸都白了,直觉地就想往后挪:“陛下,这里…”

重罗闭上眼,低头寻到她的嘴唇,又吻了一下,而后道:“孤已经忍了太久了。这一次,你逃不掉了。”

花九夷大惊,恨不得立刻从马上跳下去,摔断骨头也比再呆在这个人怀里好。但是重罗已经用力按住了她,一手拉着马缰,带着她策马奔驰了起来。他的手覆上来,她的心跳很快,像一只温软活泼的乳鸽那般躺在他手心里。

他带着她奔到林子里一处溪边,动作利落地抱着她翻身下马。她的手一直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他只小声安抚:“放心,这里不会有人来。”

花九夷被他按着跪在了草地上,惊惶得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但是他毫不留情,已经伸手从背后抱住她,用力亲吻爱 抚。他显然兴致勃勃,前戏做得很足,也还算温柔。但是她的身子紧绷,无论如何也不能放松,他的侵入很不顺利。

重罗耐心地抚摸她的背脊:“放松一点…不然,受苦的是你自己…”

花九夷的手撑着草地,听着手下的碎草在细语。都是一些劝她不要吃眼前亏的话。她咬了咬牙,闭上了眼,努力放松。重罗终于如愿以偿地全部侵入了进去,低喘了一声,然后就开始抽动。

以往每次长风列缺要用这个姿势,她都怕着等。因为这样真的会很痛,她好像完全不能承受,每每被折腾成一滩烂泥,简直像一个被*控的木偶。如今她已经生过两个孩子,没想到这种情况根本没有好一些。还是痛得厉害,可她只咬着牙支撑着自己,不让自己的双手向以往一样倒下去。

重罗很尽兴,在终于把持不住在她体内释放之后,简直觉得这几天因立后的事情而受的气全都发泄了出来。食髓知味,他把她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上,面对面又做了一次。这一次他抱着她,一边吻她,一边握着她的腰身令她起伏。

“叫出来,不会有人过来的。”

花九夷喘息着看着他。眼前这张又陌生又熟悉的脸。他的眼睛暗了暗,一下顶去最深处。花九夷闭上眼。像绝望的鸟儿那样释放了喉头那一声悲鸣,然后抓住了他的肩膀。

重罗把她推倒在草地上,将她的腿抬起来折去胸口,几乎蛮横地像要把她刺穿。她闭着眼睛,一直叫,声音又娇又嫩,神情似痛苦又似欢愉。这简直是一种难以抗拒的刺激,让重罗愈发发了狠,压住她翻来覆去地折磨,直要弄死她才甘心那样。

长风列缺,在她身上留下的最后一丝气息,终于远去了。

当然没有极乐。重罗气喘吁吁地倒在她身上的时候,她睁开了眼。透过身上这个强健的肩膀,去看树叶里的天空。那里好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世界,鸟儿的翅膀已经折断了,是否还能飞到那里?她闭上眼,泪水被人轻轻吻去。

“别哭了。下次,我会小心一些的。你的肌肤娇嫩,那些草,扎在背上很痛吧。”

他抱着她,在溪水里清洗了身子。一开始是心血来潮要亲自替她清洗,渐渐地却又来了兴致,把她压在溪上的大石头上又尽情做了一次。这次做完,她已经昏了过去,完全不省人事。

重罗捏捏她的鼻子,她也毫无动静,最后重罗只叹了一声,道:“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孱弱了。”

说着。他只得自己给她穿上了衣服,抱到了马上。放马慢慢溜达,抱着怀中软绵绵的女子,重罗的心情很好。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纵情得这样尽兴。即使是在宫里,美人如云的时候,他也没有像今日这么彻底放纵过。大约是因为她是个外族女子吧,不会牵扯到宫廷斗争,也不会牵扯到权力纠纷。从刚才开始,他就已经做了一个决定。

他要宠她。

比现在更宠,比宠夏妃更宠。宫中的宠妃可以更迭,但是她要一直留在他身边。

只是,她未免也太弱了一点。这样下去,可不行。重罗心想,以后要让她大补一番才是,不让连宠幸都承受不了,还能干什么大事?听说上次生产就是难产,那么以后若是怀了龙种,再难产一次,她还有命在吗?

一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完全没有意义的东西,重罗带着她溜达出了林子。因这个林子很是密集,要狩猎的人也不会找到这里来,所以一路上也没遇上什么人。直到出了林子。远远地就听见有人策马奔驰之声,一片嘈杂。

女子咽呜了一声,好像醒了过来。可是却又在看了他一眼之后,又挪了挪身子,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睡了过去。这个毫无防备的样子,看得重罗差点失笑。

他对正经过身边的人喊了一声:“修爱卿,等一下。”

休将一愣,只得驱马回头,道:“陛下,有什么吩咐?”

重罗王道:“修爱卿。你带的女眷,可是那个帛书的俘虏?”

休将的面色有些古怪,只道:“末将征战多年,那是末将唯一的女眷,不带她带谁?何况她现在的身份,已经是末将的侍妾,并不逾越吧。”

重罗王失笑:“修爱卿,孤还什么都没有说,你倒是有一大套的道理在这里等着孤?你要带谁,便带谁,孤什么时候干涉过你房里的事情?”

休将一怔,而后低了头,道:“末将失礼了。”

重罗王抱着花九夷,道:“美人睡过去了。孤想,那个帛书俘虏,似乎是她的旧识,那么,将美人交给她照顾,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他想着,让她见一见故人,说不定能高兴一些。

休将道:“那是自然。只是,娘娘是陛下的新宠,只怕…”

重罗王道:“好你个修爱卿,难道还怕美人连累你的侍妾不成?孤自然会安排妥当,没有孤的命令,闲杂人等,谁也不会去打扰她们。就让她们两个好好聚一聚吧。”

休将这才道:“末将多谢陛下恩典。陛下,请随臣来。”

祝融第一将身份高贵,自然拥有足够的个人空间。那个大帐高高在上,很可以称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帐篷的作用,除了作为来参加狩猎的勇士的休息之地,还有女眷不愿意下去参加聚会,可在里面消遣的作用。大多数勇士都把自己最宠爱的姬妾带在身边。休将帐子里的,就是黎点点。

黎点点原本在看兵书消遣。她原本就是帛书大将,身处边城权力中心,即使跟随休将来到祝融,也不可能做一个普通的贵族女子。听到动静。她自然以为就是休将回来了,也不打算理睬。

谁知首先进来的,却是抱着一个人的重罗王。

随休将回祝融的时候,重罗王曾亲自出城迎接。她早就已经见过这个以残暴著称的王上。后来又听说重罗得花九夷,她又气又怒之下,跟休将便开始了无休止的大吵。如今看到这副情景,她也只能憋着气,让去一边,却不肯行礼。她始终不肯承认这是她的君主!

重罗王也不介意,只对跟着他进来的休将点点头,就将花九夷放去帐子里那张临时搭成的小床上,便出去了,大约是在外面跟侍卫们交代些什么。休将的帐子外面,守着的人本来就多,原因也是休将为了看住黎点点。她的情绪正不佳,他不想让她闹出什么事情来,惹祸上身。

休将走到黎点点身边,但黎点点已经快步走到了床边,有些惊惶地摇了摇花九夷:“九小姐?”

花九夷嘤咛了一声,翻过身去,继续睡。

休将过来,压低了嗓子道:“你放心吧,她只是睡着了。”

第二卷:携手篇 第一百零五章:故人。黎点点。

第一百零五章:故人。黎点点。

黎点点看到花九夷脖子上的星星点点。不由得大骇,随即大怒,跳起来指着休将道:“你们祝融人真是疯子!禽兽!九小姐她…”

休将抓住她的手,低声喝道:“小声一点!”

黎点点一下挥开他,退了好几步,脸色变了好几变,最后只吐出一句话:“我后悔,修,我好后悔!你放我回去吧…”

休将咬紧牙关,一字一句地吐出一句话:“你要走便走,但是她,得留下。”

黎点点怔住。

休将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走上前,扶住她娇小的肩膀,轻声道:“好了,不要闹了。事情已成定局,你闹也没有用。下个月,我就迎娶你。祝融后宫险恶,你是休将夫人的身份,多少可以帮她一些。”

黎点点紧咬着牙关:“若是祝融和帛书再开战。你要我怎么办?我不嫁。”

休将努力压抑着怒气,道:“我知道你很难受。但是现在,你不要给我惹是生非。你迟早得嫁给我,你要的一切我都会给你。”

黎点点别过了脸。

休将只觉得累极,他们之间的鸿沟好像从来都不曾消弭过一星半点。他伸手,摸摸女子娇小的脸庞,轻声道:“你,好好照顾她。”然后,就出去了。

黎点点手脚虚浮地走去床边,茫茫不知所以然。

花九夷转过身,看了她一眼,然后坐了起来。

黎点点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扶她:“九小姐?你没睡?”

花九夷低下头,缩成一团,抱着自己的身子,轻声道:“其实黎大人你又何必为难休将。他的苦楚一定不比你少。”从刚才开始,她就醒了。但是她一直等到重罗和休将都出去了之后,才睁开眼睛。

黎点点一怔,忍不住道:“你总是这样体谅别人,可是你自己现在处境也堪忧。难道你能够体谅祝融王不成?”

闻言,花九夷只死死地咬着下唇,不说话。

黎点点有些懊恼。最终,她只道:“你有什么打算?不会是真的打算留在祝融宫中,做祝融王妃吧?”

花九夷抓着袖子,强忍着眼泪:“我不知道。”

黎点点急道:“你怎么能不知道!元帅这样对你,你竟然要辜负她!难道你没有心吗?啊?你这样,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花九夷缩成一团。任她斥责,也不说话。

黎点点看她这个样子就来气,继续道:“你以为进了祝融后宫就能享受荣华富贵?我告诉你,祝融后宫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就你这个笨样子,进去了之后,不用一年,就会被人碾死了!”

花九夷抓住她的手,黎点点一愣,突然说不出话来。花九夷急切地看着她:“黎大人,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已经失贞…可是我刚刚就想了很久,我一点也不想去死…可是我这个样子,只能成为长风的耻辱…黎大人,你告诉我啊,我该怎么办…以后若是见了我的孩儿,我也是一个不洁的母亲…”

黎点点怔住。她一向知道这个女子看似软弱,骨子里却是极倔强的脾性。此刻她心中不由得懊恼得不得了,后悔自己怎么会这样斥责她…最终,她只拉着她的手,挨过去。低声道:“九小姐。”

花九夷泪光盈盈地看着她,好像她是她全部的希望。

黎点点别过脸:“若是,你要留在祝融,那么我就下嫁休将。你放心,我总会尽绵薄之力,让你不至于孤苦无依。”反正她已经这样了,背负着叛国之名,还**于敌将。作为一个战士,她的内心无时无刻不经受着惨烈的摧残。那么,能保护一个故人,或许会让她好受一些吧…

花九夷用力摇摇头,哑着声音道:“不,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留在祝融后宫。若是,我还可以选择,那么,我只有两条路可以选。要么,回到那个人身边,要么,一死!”

闻言,黎点点有些震撼。她一直知道花九夷不怕死得简直发傻,但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决绝。她张了张嘴,半晌才吐出一句话道:“那么,你…”

花九夷松开手,掩住脸,泣不成声:“可是我应该怎么办?我这个样子,就算回到帛书,又让长风情何以堪?长风身为一国上将,难道要他去与祝融王抗衡不成?若是重罗王大兵压境,我就成了千古罪人…黎大人。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她突然抬起头,直直地看着黎点点,目中闪过一丝决绝:“或者,我该一死了之?”也总好过现在生不如死…

黎点点心酸不能自已。她的处境,和自己何其相似!若是将来帛书和祝融相战,休将挂帅,那么她真的会生不如死!她忍不住伸出手,将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女子抱进怀里,不想再看到她那双绝望又决绝的眼睛。她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背脊,轻声道:“九小姐,你不可以这么想…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元帅他,必定不会因为你失贞而怪你…况且,你完全还有第三条路可以选啊。你可以离开祝融,也离开帛书,回到蓬莱岛去…那么,祝融王的怒气,就不会波及到帛书了…”

花九夷紧紧地抓着她的袖子,好像抓住了生命中最后一点依托。然后她哽咽着道:“我想见他。”

黎点点抽了抽鼻子,低声安抚道:“是啊,你既然想见元帅,那么。就更不可以这样轻生…”

想了想,她又道:“我早就听说,你随元帅征战沙场的事情。你们已经出生入死过,无论如何,元帅都不会放着你不管。元帅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贞洁什么的,真的不重要。何况你已经为元帅生子…”

花九夷把脸埋在她怀里,有些哀求地道:“黎大人。”

黎点点轻声答应了一声,心中却有些酸涩。她突然发现,其实她的情况,比起花九夷来,已经算是幸运了。起码。是她自己选的这条路。

花九夷轻声道:“我会向祝融王请求…请您,常常来看望我,好不好…”

黎点点一愣:“可是祝融后宫…”

花九夷忙道:“我不住在祝融后宫。祝融王给我起了一座别院,我就住在那里。而且,他也不常常来,只是中午偶尔会来坐坐…剩下的侍女什么的,也很少打扰…黎大人…”

黎点点有些犹豫。因为休将看她看得很紧,几乎从不放她独自出门。

花九夷抬起头,有些胆战心惊地看着她。那个样子,就像是一只祈求得到爱护的小狗。

最终黎点点还是咬了咬牙,道:“那么,你去请求祝融王,只要他愿意,想来修也没什么话可说。”她拉起花九夷的手,低声保证道:“九小姐,你放心,我一定会陪着你的。”

他乡遇故知,即使是心存芥蒂的两人也会觉得分外亲切。何况她们曾经并肩作战,共同生死一场。那个时候,她们两个都愿意为了保护对方牺牲自己,现在,虽然物是人非,但毕竟,她们都活着。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

黎点点拉着花九夷的手,让她和她一起看兵书。还有一些休将给她准备的小札,以及一些民间手记。祝融风俗和帛书句芒都不同,花九夷看到一些约定俗成的词汇,不能理解,便去问黎点点。两人交头接耳,十分亲密。黎点点也发现她看起来虽然笨,但是对于一些兵法的见解却很奇特,往往不会像那些经验丰富的人一样被误导,直接拐到死胡同里去。

重罗王和休将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黎点点在高声与花九夷说些什么,花九夷的头靠过去,听得认真,但黎点点却很激动。时不时会骂一句“你怎么这么笨啊”之类的话,或者是干脆伸手敲她的脑袋。花九夷也不介意,低声下气地虚心请教。

“可是,各国律令都把杀人罪定成重罪,打战本来就是杀人的勾当,还讲什么道义呢?乱世所说的官匪不分,大约也有他的道理。”

黎点点很受不了她这个奇怪的论断:“打战和杀人罪怎么一样呢?打战是为了守护国土家园,而杀人是为了…大约是为了私利吧,兵和匪的最大区别,当然是兵是讲道义的,而匪是不讲道义的…”

花九夷奇道:“可是,人家都说,盗亦有道…”

“…”

重罗王哈哈大笑,一把将半开的门帘全掀开了,走进来:“美人你真是什么时候都能给孤惊喜。”

花九夷和黎点点都吓了一跳,赶紧把书丢了,起来行礼。

重罗王上前,扶了花九夷一把,还是忍不住笑,只道:“孤真是第一次见像你这样,能笨得这样有趣的人。”说着,他抬头向已经走到黎点点身边的休将道:“看来你这个侍妾,很得美人欢心,那么就让她常常到飞凤别院,去陪伴美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