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喘着气奔过去,拉开了柜门。仿佛是光敛于其中,一打开,就有强烈的共鸣在胸腔激越地响起。纤长的素手,伸过去,在琴上轻轻拨弄了一下。

铿。

她伸手,把它抱了出来。

城楼上的人渐渐开始焦躁起来。这样努力,却完全看不到成功的方向。牛是怎么杀也杀不尽。即使尸首已经堆积成山,可是一眼望去却还是黑压压的一片,披着画着鬼的的毯子,还是连尽头都看不到。

长风列缺在城楼上了站了一整夜,薄唇紧抿。

苏将军焦急地道:“元帅!”

长风列缺摆了摆手,道:“如果要耗,本帅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少牛可以跟我们耗!”

苏将军一怔,随即就意识到自己是太过焦躁了。的确,他们虽然困于城中,这样的消耗战虽然耗费极大。却并没有动用到军备。火种用的是松枝,虽然总会用完,但到时候还有强大的军备在后面支援着,怎么也不会底气不足。

只是,老是这样下去,只怕,城外,就要变成尸山了。

这个时候,长风列缺突然目中一冷,回过头去。苏将军随之抬起头。

在一片惊呼声中,脸色苍白的女子在晨光之中飞天而来,怀抱小筝。花九夷只低头看了一眼,脚下难以言说的惨状,就让她的心都要颤抖起来。

这样的尸堆如山。

在长风列缺来得及行动之前,她已经直直地飘出了城楼,玉碎一片的琴声响起。长风列缺一怔。她的曲风一直和她的人一样,是柔和的,婉转的。从来也没见过她这样激越的样子,凌乱飞天,琴声如翻江倒海,如风倾天下,席卷而来。这样的她,那一种决绝的风姿,竟是那样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长风列缺回过神,心中却一下子慌乱了起来,暗道了一声该死,就要扑过去。但地上已经长出青藤无数,紫藤带着花九夷,已经远远地飘离了城墙。哀鸣声渐渐休止。她好像是站在天空中一处漂浮的叶片之中,慢慢地远去。

城楼上的士兵,惊呼着发现城下的牛群都已经安静下来,它们背上的毯子上那奇异的画符,甚至都在慢慢消失。琴声继续响起,却已经温和了几分。然后,远处看不到尽头的牛群,在视线内却急剧的减少。

原来竟是幻术!原来这牛群的数量并没有这样可怕!士兵们纷纷骚动起来,然后一齐为他们的女神大声喝彩。

苏将军面有喜色。回过头去,却吓了一跳。回过头去一看,却见长风列缺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殷红。

“元帅…”

长风列缺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他说话,只是愤愤地啐了一声,道:“我要出去!开城门!”

苏将军怔住:“元帅,这…”

外面的情况,可不安定,又是牛又是藤,难保不会出什么事情。坎将作为三军之首,可一点岔子都出不得啊!

长风列缺红着眼睛吼了一声:“开城门!”然后自己就反应过来,开城门,那还要下楼去,多事,不如直接从城楼上跳下去。

苏将军正不知道如何应对,长风列缺已经转过身,大步走向城楼。可是他的动作到底是晚了一步。

眼看着牛群都渐渐安定下来,身上的毯子也都褪色褪得差不多了,视线之内几乎没有暴*的异术。然而原先疯长出地面的蔓藤,却突然像长出的时候那样突然,一下子全都缩进了地里。长风列缺哪里有时间像那群士兵一样惊叹,因为他的视线之内,花九夷已经身子一一歪,然后就从那根紫色蔓藤上倒了下去。

虽然那根紫藤似是有灵,还卷了她一下,但到底是微弱,还是让她掉进了那牛群里。长风列缺的心中一钝,已经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了。身后有人追了上来,他再也顾不得这许多,从城墙上跳了下去。

第二卷:携手篇 第一百五十五章:这一种心痛

第一百五十五章:这一种心痛

这么庞大的牛群。她这样掉下去,又要到哪里去找她?!

长风列缺不敢迟疑,脚下踏着牛尸,只顾着向前冲。哪怕只晚一步,也怕她又被牛群踏死的危险!

所幸他的运气不算太差,她的运气也不错。只是一直往前冲,他就找到了摔在泥泞里的人。她身边,牛群温顺地摆着尾巴,一点也看不出来刚才的疯狂和奋不顾身。

“阿九…”几乎是抖着声音,他把一身是泥的人抱起来。

花九夷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似乎完全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了?”刚刚,又感觉到那种难言的心痛,简直像要将她整个人都撕裂一般。她看了看手边的琴,幸好没有损坏,不然的话她只怕要元气大伤。

长风列缺松了一口气,把还抱着琴的她抱了起来:“我带你回去。”

城守府乱成了一团。士兵们来来往往的戒严,所有的军医都聚集到这里。

长风列缺亲自给花九夷清理了身子,换了衣服,然后让军医去给她把脉,自己只能焦急地等在一边。他现在很后悔,当初。就该把实话说出来,起码该告诉她,她已经身中剧毒!

但是即使是说了,又能怎么样。只怕遇到今天这种事,她还是会这样冲出去。

孙军医把过脉,长风列缺示意他出去说话。

“元帅,十分不妥。只怕九小姐体内的毒性已经控制不住,应当尽快找到解药才是。”

长风列缺皱着眉头道:“去哪里找?”

孙军医道:“这几日老朽在这城守府查阅了一下祝融方面的医书,觉得九小姐的情况和一种祝融王室密毒很相似。这种毒不会致死,却会使人痛苦一生,定时发作。渐渐地,身子底子薄的,恐怕要沦为废人。”

长风列缺的瞳孔猛的一缩:“什么叫沦为废人?”

孙军医道:“这种毒其实是祝融的一位前朝王后研制的,那位王后想用这种毒控制君王。只怕光用解药还不够,还需有药人的鲜血做引。”

长风列缺沉默了。

孙军医大着胆子道:“只怕这药人,就是祝融王自己。”

祝融王极宠花九夷,天下皆知。会用这种手段,也不稀奇。只怕当初的目的,就是为了逼花九夷留在他身边。

孙军医道:“所谓废人,即是永远堕入沉睡,再也没有办法醒来。直到死的那一天。”

半晌,长风列缺回过神,有些疲惫地挥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孙军医谨慎地答应了一声,顺便把所有还围在屋子里的军医都带走了。

长风列缺在门外站了半晌,终于,还是推门进去。

花九夷正一个人茫茫然地坐在床上发呆。见了他,面上是一喜:“长风。”

他意味莫名地答应了一声。看着这样的她,什么都不知道,满心怀疑和不安,但终归还是很好的。他的信念开始动摇了。

长风列缺走上去,把她抱起来搂在怀里,头搁在她薄弱的肩上,闭上了眼睛。

花九夷忍不住在他怀里动了动:“长风,你的盔甲…”

“挤着你了?”他松开了手,开始解自己的盔甲。

花九夷眼神闪烁地看着他:“你,现在脱衣服,合适吗…不用忙吗?”

长风列缺一边脱,一边斜睨着她:“怎么,怕我打你屁股?”

花九夷低下了头。

长风列缺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她怎么就能这么傻呢,到了这个时候还去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竟然一句都没有问到她自己的身体状况。

他要搂她,被避开了。花九夷呐呐地道:“我错了。”

“嗯,你错了。”他又伸手,终于还是搂住了她。

她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我不是故意把柜子砸坏的。”

“…”他这才注意到她的暴力行为,愣了愣,随即就觉得好气又好笑。但是怎么也舍不得再骂她了。

但是这种狂暴的心情不知道该怎么就是没办法压抑,一时之间只觉得满心的压抑和痛苦也找不到出口。怀里的人明明还在这里。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原本以为无论怎么样只要死死地把人抓在手里,死也不放手就好了。可是现在,明显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他必须要去面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的情况。

恨死这种感觉,不甘心,愤怒,却更加茫然。也许从前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能够张牙舞爪捍卫自己的领地,像一只恶名的恶犬。可是现在,他再怎么不甘心地扑腾,再怎么睚眦欲裂,也像是一只狼狈的弃犬。

这样一种几乎绝望的,又不甘心的复杂心情。

他看着她一无所知的样子,明明知道不应该,却还是觉得恨。

感觉到他的身体莫名其妙地起了变化,她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呐呐地,想要退缩,结果当然是被他一把抓住。

虽然是暴怒,可是却还是没办法忽略她的身体状况。其实他自己也莫名其妙,明明就觉得胸中激越无法排解,怎么就又会绕到那上面去呢…

她不知所措地在他的引导下给他宽衣解带,一点一点地脱下他贴身的衣装,手下的身躯瘦削却强韧,蕴含着四国之中无人能匹敌的力量。这一次和往常不同,他事先并没有清理过自己的身子。身上散发着浓郁的气味,好像是他全身的血液都在灼烧。

他脸上那道让他的半边脸都有些变形的疤痕,有些狰狞的意味,好像要将她整个人都抓起来,生生吞下去。

当然,她不可能被一个疤痕吞掉。相反,她有些为这个味道着迷。

她跨坐在他身上。心里其实很惊讶,但还是着了魔似的,轻轻去吻他。他用手支着身子,好像根本不打算碰她,只抬着头去配合她。这让她稍微轻松了一些。

忍不住就一点一点亲下去,下巴,脖子,锁骨,胸口。他的肌理微微颤动,好像极力压抑一般。可是他最终还是没有动。她突然发现,他腰身那里是非常敏感的,不要说用嘴,即使只是用手指不经意划过,也会让他全身都颤栗。

她解开自己的衣带,红着脸,跨上去。

长风列缺回过神,一把拉住她的手:“不那样。”

花九夷愣住。

长风列缺坐起来,把她拉过来,亲她。他原本就苦苦压抑,心想着在嘴上讨点便宜也没什么。一边这么想着,这个亲吻就有些暴虐的意味。虽然他的手都节制地背在身后,只是单纯地用力去吻她,换着角度。换着力道去用力亲吻她,好似掠夺一般,要将她每个角落都探索遍,绝不允许她有任何保留。

只是这一个地方亲密接触,就让她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整个脑袋都一片空白,恍如极乐降临。他离开的时候,她的嘴唇已经又痛又麻,几乎没有知觉。

虽然舍不得,但是再不离开,让她帮他解决一下。只怕他就要憋死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被亲昏了头,平时木讷的人这下反而聪明了,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图。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这么曲折的方法,可是她还是乖乖地造作了。

刚刚那个吻还是有作用的,她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什么是害羞,甚至为了调整角度,自己放弃了趴在床上的姿势,爬下了床,跪在床沿。

但是技术还是没有好多少。

这依然是一个极度痛苦又极度欢愉的过程。

他低下头,对上她偶尔抬起来的,有些茫然的神情,卖力地伺候着他,忍不住更加激情澎湃。

她也知道自己的技巧不好,如果不是某些特殊的时候,他基本上不会要她用这种方法侍弄他。而且这种方法根本不能满足他。所以她很茫然,他为什么要这样。因此那种小心翼翼又茫然的眼神,就好像是一只弱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动物,同时又很诱人,诱惑人去把她整个吃下去。

折腾了半天,他还是出不来。她有些着急了。虽然她技术不好,但是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

长风列缺无奈地把已经开始乱来的人拉起来,给她擦擦嘴角,苦笑着道:“算了。”

花九夷却不肯,大有“我就不信邪”的架势,推开他,还要下去。

长风列缺好气又好笑,心中的绝望却再一次开始漫延。他拉住她,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正想好好安抚她,结果她已经开始亲吻他脸上那道疤痕。

“…”

也许作为一个战士,一个常年居于上位的将领,长风列缺要失控是很难。但是失控之后,要收拾,就更难了。

可是事后,那个惹祸上身的人却并不后悔。

他回过神,搂着她,却还是觉得心绪不佳。他忍不住叫了一句:“阿九。”

花九夷气喘咻咻地回过头看他。好像有些得意的样子。

长风列缺一怔,心中的苦涩就开始漫延。

她是这样可爱。

所以,会喜欢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只怕,换了任何人,都是一样的。只要她愿意展颜一笑,就是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也是甘愿。

他终于问出了口:“阿九,先前,祝融王,对你怎么样?”

第二卷:携手篇 第一百五十六章;玄武公主(一)

第一百五十六章;玄武公主(一)

花九夷闻言一怔。随即便有些不安地抬头看他。

长风列缺遮住了她的眼睛。他哑着声音道:“你,实话告诉我,祝融王对你怎么样。”

花九夷垂下了头。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长风列缺苦笑了一声。的确,这种问题问她,实在是不太合适。但是,她这样的反应,也正说明了祝融王对她绝对是不错的。而且,在祝融他也不是没听过谣言。祝融王极宠花氏,甚至为了她冷落了独宠宫中七年的夏妃。带着她狩猎,秋围,不在话下。

他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搂着怀中的人,面色忽明忽暗了好几次,终于,还是镇定下来。他翻身而起,打算去穿衣下床。花九夷坐起来,看着他瘦削的身子上套上衣裳,终究还是惶惶不安。

她忍不住轻声道:“长风,你要去哪里?”

长风列缺穿好衣服,伸手去拿盔甲,回过头来勉强笑道:“我出去看看。你好好休息吧。”

花九夷还欲再叫,却不知道叫了他之后,能说些什么。她总是觉得他刚才的样子很不对劲,好像要做什么很危险的决定那样。可是她自己闹不清楚那是什么心情,也就不知道从何开口。

长风列缺最终还是走了。

花九夷一个人留在屋子里,不管怎样都觉得心神不宁。突然想到一件事,也许可以是线索。她赶紧翻身下床,去到屋子里的盆栽旁。盆栽原原本本地把孙军医和长风列缺的对话告诉了她。她怔在当场。

长风列缺出了门,却不知道该去哪里。他说要出去看看,却一整颗心都留在那个屋子里。看看?看什么?他想看的,只是她而已。

祝融王竟会用这种手段,难道是真的打算把她留在身边一生一世吗?

他若是要求祝融王救她,难道真的要把花九夷送到他身边,留在那里一生一世吗?

决定怎么也下不了。有这么一个瞬间,他甚至产生了要亲手了结掉她的念头。只要她死在他手上,那么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就算让她留在祝融王身边,想来她也不会开心。那么,还不如让她死在自己手上。

可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多年的行伍生涯,教给他一个无比珍贵的道理。只要活着,那么一切都会有希望。

只是,希望,又能在哪里?难道是要灭了祝融之后,将祝融王抓来放血吗?

他不由得苦笑。只怕,花九夷根本挨不到那个时候。

长风列缺转了方向,去往药房。他让孙军医把所有关于这味叫“翩翩”的毒的记录都找出来,仔细翻阅。便就这样在这里耗了一个下午。

直到夜幕降临,他抬起头。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能不回去了。虽然他一点也不想回去。在看了那些记录和资料之后,了解得越多,只觉得越绝望。

但他终究还是站了起来,穿过寂静的长廊,走向那个方向。

回到屋子里,花九夷一个人守着烛火。她好像有些惶惶不安,坐在桌旁。见他回来,几乎是立刻就站起来迎接:“长风,你回来了。”

长风列缺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下来,随随便便地扫了一眼桌子,突然道:“你还没有吃晚饭?”

花九夷一怔。她根本就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可是长风列缺难得的没有发脾气,反而扶着她的肩膀把她扶到桌旁,柔声安抚道:“饿不饿?我去让人给你准备吃的东西吧。多少都是要吃一些的,不然你会挨不住的。”

花九夷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长风列缺亲自出去让人送饮食过来,指定了几样小菜,都是清单的口味。饭菜很快就送了上来,他坐下来陪她一起吃饭。

花九夷见他神色轻松,不由得也放松了一些。他似乎也没有吃饭,神色自若地在她对面坐了,食量还是很大。很正常。

吃过晚饭,他亲自把桌子收拾了,然后让人来把东西清理走。轻松地伸了个懒腰,道:“你沐浴过没有?”

她只会看着他发傻。

他一看她那个样子,就知道不用问了。却还是没生气,只是走过去把她抱起来,道:“来,跟我一起洗。”

说是跟他一起洗,却其实是他一直在伺候她。笨手笨脚,却心情很好地吹着口哨。过程很有些不老实,得了便宜就笑,却没有再过分。花九夷被他的态度弄得莫名其妙,一肚子的话想说,却一句也说不出来。看起来好像是她自己多虑了,其实什么问题也没有。

洗过澡,他又把她抱出来,给她擦干净,然后用浴巾包了抱上了床。她以为他要做什么,脸红红地包着浴巾在床上等着。可是他只是去给她拿了替换的衣服来,小心翼翼地给她穿上了,然后让她睡到里面去。他去熄了烛火。

黑暗中,她紧紧地贴在他身上。他耐心地把玩她的头发,亲亲她的额头。

花九夷到底还是忍不住,伸手环住他的腰,轻声道:“长风。”

长风列缺“嗯”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觉。

花九夷咬了咬牙,道:“你,是不是在想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长风列缺连一个停顿都没有,很老实地道:“没有啊。今天日里刚刚抱过你。晚上不想累着你。你放心,我不会趁你睡着了把你抱醒的。”

“…”花九夷有些羞恼起来,咬着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长风列缺嘿嘿笑了两声,在黑暗中听起来就像是一只偷到腥的猫:“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想吗?阿九,如果你想的话,就该说出来。我作为你相公,满足你是天经地义的。”

“…”

半晌,花九夷还是翻身回去,决定不再赌气:“长风,我跟你说认真的。我中了毒,你知道吧。”

长风列缺一怔,而后含糊地应了一声,道:“这个,没什么要紧的。”

“你觉得不要紧,所以你不跟我说?还是说,你觉得太要紧了,所以你才不愿意跟我说?”

“…什么跟什么?你绕来绕去地做什么。”

花九夷咬着下唇,有些恼怒地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长风列缺心知今晚是回避不过去了,便沉默了。半晌,才叹了一声,道:“阿九。”

“嗯?”她竖起耳朵。

“你怕死么?”

花九夷毫不犹豫地回答:“不怕。”

她正在想,他是打算告诉她了吗?或者是要对她说什么很严重的事情了吗?

可是她正竖起耳朵打算听。没想到却被他一下翻身压住。她惊呼一声之后便是有些恼:“你干什么啊!我们正在说正经事呢!”

长风列缺嗤笑了一声,道:“既然不怕死,还有什么大事?人这一辈子不过就是如此罢,除死无大事。那么还不如得快活时且快活。”

“…”

第二天一早,她刚睁开眼睛,就发现长风列缺已经走了。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起了床,洗漱,吃饭。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屋子里的那两盆盆栽,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