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的笛声响起,声虽远而微,却声声入耳。火光冲天之中,破土而出好几条青色的蔓藤,竟像是借着火力疯长一般,直冲云霄。

祝融人看呆了。少顷,有人率先惊呼了一声,冲了过去。然后数不尽的祝融人,纷纷放弃了固守的土地,全部扑向那些肆意疯长的蔓藤。

花氏女的妖术,从祝融王得花氏之后,就被传得神乎其神。他们囤积于此,只不过是为了要向自己的国家尽绵薄之力。那么,如今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坎将强大的武力,和花氏女神奇的妖术。

他们根本不在乎!即使城外,囤积了几千几万的暴民,他们也能来去自如,根本不受任何影响。那么,他们在这里占据,也就变得没有意义了。祝融人虽然血性,却并不冲动。他们不怕死,却绝对,不会做无故的牺牲。

坎将何其歹毒!他是要将那一片土地全都灼毁,然后用花氏的蔓藤,将他们全部都围困在这里。

要围,围便是。不杀你,不辱你。围上加围,想来,你们是下定了决心,要同帛书军卯上,应当不在意才是。

攻不退,劝不走。没想到,竟用这种方法,就让这些祝融暴民,全部撤走。

是坎将太歹毒,还是祝融人太聪明。

长风列缺按住了那管绿幽幽的短笛,然后把它从她手中抽出来,塞进怀里:“够了,阿九。”

花九夷恋恋不舍地看着他动作,不吭声。其实他们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他们,根本就不可能真的让整个军队都来去自如。但是祝融人并不知道。

城楼上的士兵,都是掩不去的喜色。长风列缺又看了一眼,掉转马头,带着花九夷骑马下城。

第二卷:携手篇 第一百四十三章:被打了屁股

第一百四十三章:被打了屁股

城外的暴民问题得到安置。长风列缺着实清闲了一段时间。

玄武公主失踪的事情,离将在处理。只不过,目前还没有什么进展。这恐怕是长风列缺最头疼的事情。只是玄武方面并没有着实的证据证明这是帛书所为。而且,玄武王这个人十分谨慎。他在对待这件事的时候,不能不考虑是否这是句芒的计策,想要让玄武和帛书反目,从而把玄武也卷入战争。

花九夷道:“先前,在四国和谈上惊鸿一瞥,我着实对睦仪长公主的风姿印象深刻。”她此时正坐在城守府花园的亭子里的栏杆上,脚下碧波荡漾,十分惬意。

长风列缺坐在她身后,懒洋洋地道:“怎么,你很羡慕她?”

花九夷老老实实地点点头,道:“嗯,像她那样的女子,自然可敬。”

长风列缺嗤笑了一声,道:“所以她才嫁给了牛将。”牛将忠心,四国闻名,又勇猛过人,如同一匹极品烈马。只有玄武睦仪这样的女人,才能驾驭他。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能在配得上玄武睦仪的同时,又和她合得来。长风列缺伸手把她抱下来,放在怀里,道:“她是女中丈夫,你是女中妖姬。不一样的。你羡慕她,说不定她要羡慕你呢。”

花九夷闷闷地道:“是了,或许只有我这样没出息的女人,才能跟你在一起。”他那样霸道,如果跟在他身边的是睦仪长公主,虽然志同道合,但肯定是合不来的。他根本就是拐弯抹角地说她没用嘛。

长风列缺捏捏她的鼻子,道:“胡说八道。你哪里没用?你能生孩子!”睦仪长公主和牛将少年夫妻,成亲已经十二年,却还是一无所出。

花九夷别过了脸。她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要给他气死了。

他们在嬉闹,却有不识相的人上来打扰。

来的自然是苏将军这个不识趣的,他也不看看眼前是什么情景。面对着这样的郎情妾意,他只当看不见,笔直地行了一个军礼,道:“元帅!”

长风列缺一把揪住要逃的花九夷,皱着眉道:“怎么回事?”

苏将军看了一眼把脸憋得通红的女子,只道:“元帅,句芒发来了和书,希望和我们谈判。”

长风列缺嗤笑了一声:“谈判?他们有什么筹码和我们谈判?”

苏将军道:“人已经进城了。”

长风列缺只得道:“好,我等会就过去。”

苏将军走了。花九夷还在探头探脑,被长风列缺一把揪住,背朝上按在了自己膝盖上。

花九夷大惊:“长风!”

长风列缺按住她的挣扎。毫不留情地就在她屁股上抽了几下。

花九夷涨红了脸。她从小到大,就没被人打过屁股。即使是小时候把蓬莱岛的屋顶给掀了,也没被蓬莱天尊这样罚过。而且还是无缘无故地,先前没有一点预兆的,就挨了打。这里光天化日的,难保不会被人看见。到时候,她还要怎么见人?!

长风列缺见她挣扎不动就死死地揪着自己的腰带,不由得失笑:“你以为你拉住,我就脱不下来了吗?嗯?”说着,又抽了一下。

花九夷呜呜地挣扎:“你放开我!”

长风列缺自然是不放。他按住她,道:“从今天起,不许你一双眼睛到处乱看!再给我抓到一次,我就脱了你的裤子打你!”

花九夷窘迫至极。他是舍不得打她的,自然也不会真的下重手去抽她。疼倒是不疼,就是这样的惩罚方式实在是让她难以接受。而且她也莫名其妙:“我没有乱看…”

长风列缺抓住她乱蹬的腿,道:“苏将军今年刚刚三十四,常年征战在外,前妻死了之后就没有续弦。为人正直,稳重,长的也不赖,正是你喜好的类型嘛。”

花九夷怔住。虽然他用的是开玩笑的口气。可是她还是能听得出来,他的话里隐隐含着不悦。其实,如果不是他说,她根本就想不起来,那个苏将军,原来是这样这样的…当下,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憋红了脸道:“你,你还要去见句芒使者…呜…”

长风列缺活像打上了瘾,又赏了她**掌,这才把她扶起来。她立刻推开他,抓着腰带,缩到一边,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他也不介意,挑了挑眉,道:“还不跟我交代清楚?”

花九夷愤愤地道:“根本什么事都没有,你不说,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今年三十四,什么稳重什么正直,还有家里的妻室什么的,还不都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长风列缺作势要去抓她:“你还敢顶嘴!”

花九夷跳起来,转身就跑了。

长风列缺在她身后喊了一声,她立刻像受了惊似的加快了速度。长风列缺也不追,哈哈大笑地靠回了栏杆上,看着他一路奔回屋里。半晌,他的笑意敛去,若有所思。

句芒使者,正是丞相炼岚。他在前厅等了许久,终于等到坎将驾临。自然。以他的素养,自是不可能焦躁。他明白他的处境。在战争中处于劣势地位的国家,与其说是来谈和,不如说是来投降。

长风列缺不但姗姗来迟,而且一来就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他大大剌剌地坐在椅子里,先饮了一口下人送上来的茶,这才道:“来者,可是句芒丞相炼岚?”

炼岚倒是不卑不亢,行了一个礼,道:“见过元帅,确是句芒来使。”

长风列缺接过他呈上来的和书,大略扫了几眼。先是废话了一大堆什么战乱时期,苦的是百姓。重点,是祝融方面愿意让回辽州城,以及岁贡,请坎将退兵。

长风列缺眯起了眼睛。

这份和书,这才送到他手中,可一定是人尽皆知的了。句芒不怕丢脸,他们想要帛书坎将难做。谁都知道,失辽州城,是坎将之过。如今,祝融愿意双手奉上辽州,帛书国内一定会十分激越。而帛书坎将若是一意孤行。恐怕会引起非议。

炼岚施施然地道:“元帅是行伍之人,这兵家之事,自然不用在下给元帅解说。元帅自己是知道的,孤军深入我句芒和祝融二国,两线作战,如今却已经彻底进入对峙状态。人皆道我句芒祝融势微,实际上,以在下愚见,帛书却也没有赢几分的。”

的确,如今这样的形势,已经是个平手了。

长风列缺支着额。阴森森地看着他,道:“你来的正好。我这里,正好有一笔私人恩怨,要同你算。”

炼岚一怔。

长风列缺冷哼一声,道:“你们句芒人,总是把天下苍生挂在嘴边。我帛书为了苍生道义,不顾千里远赴句芒,参加你们那劳什子四国和谈。可是,我坎将亲自护送我朝使入句芒,回来的时候,却几乎要成为废人。”

炼岚也不慌,只道:“玄武公主在帛书失踪,不能说是帛书之过。那么元帅即使是在我句芒中毒,自然也不能说是我句芒之过。”

长风列缺冷笑。他道:“好,就算本帅如今接受了你这个解释。还有一桩,你又有什么说法?花氏是本帅未过门的妻子,在帛书无人不知。本帅带着她入句芒,回去时却只得本帅一个。花氏失踪,然而被由句芒,送入祝融。这件事,你们又要怎么解释?”

炼岚皱着眉头道:“花氏,本就是句芒血脉。在句芒,怎么能算是失踪呢?而且由句芒入祝融,也是由她的本国进入他国。和由句芒入帛书是一样的。”

长风列缺闭上了眼。

炼岚自然知道,帛书坎将同他这些,当然不是为了同他要账。他无非就是想让他知道,他心中对句芒积怨,绝没有这么轻易妥协。当下,他又道:“元帅是人中龙凤,肩负天下苍生的生死存亡。难道元帅要为了私人恩怨,将天下百姓置于水深火热之中吗?天下人皆道坎将不仁,难道坎将就真的是不仁之人吗?在下还请坎将三思。”

长风列缺挥挥手,道:“我乃兵马大元帅,并非国主。你的和书,交到我手上,却是送错了地方。”

炼岚正色道:“元帅迟早有一天,会是帛书之王。何况元帅锋芒。天下谁敢迎?”

长风列缺道:“此事,本帅做不得主。”

炼岚又发表了一遍他那个什么天下苍生为大的理论,这才下去了。他前脚刚出去,长风列缺手下的桌案,就已经轰然倒塌。

句芒欺人太甚!

长风列缺压抑住心中那一股邪火,转身要回内院。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妥。他这个样子,回去平白吓坏了花九夷。想了想,他又回过头,让人整理前厅,随即召集将领开会。

辽州之事,影响极其恶劣。句芒哪里是来谈和,根本就是来扰乱帛书军心的。句芒是要他帛书坎将,枉当了这个虚名。只怕到时候,他进退两难之际,就是句芒祝融反攻之时!

若不是玄武公主和属国动荡之事摆在眼前,他真恨不得立刻发兵,灭了句芒!

第二卷:携手篇 第一百四十四章:蛮牛围城

第一百四十四章:蛮牛围城

当天夜里,花九夷起初还憋着气。对自己无缘无故挨了一顿打屁股而耿耿于怀,但是见长风列缺烦躁,反而不理她。她起了疑,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两句,都被长风列缺不软不硬地给顶了回来。她只得沮丧地道:“我不会再那样了。”

长风列缺回过神,不确定地道:“嗯?”什么什么?不会什么?

花九夷咬咬牙,哭丧着脸道:“我不会再乱看了。”

长风列缺眯着眼睛想了一会,这才想起今天白天为了把她支开而做下的事情。现在想起来,手感还真不错。他憋着笑,挑了挑眉,故意板着脸道:“不会再乱看了?保证呢?”

花九夷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什么保证?她都说了不会了,难道她会说话不算话吗?他该不会是忙傻了吧?还是说,他的样子明明就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难道,他又想…

长风列缺伸手去抓她,花九夷早有防备,惊呼了一声,转身就跑。但是又不敢跑出这个屋子,一个人围着桌子转了几圈。

回过头一看,长风列缺根本没有追上来,反而坐在桌旁。支着额,笑眯眯地看着她。那样子,活像是在看人家耍猴。

她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自己是被捉弄了,当下也就来了气,心想,再也不要管他了。便踢掉鞋子,爬上了床,自己拉了被子来盖,气呼呼地睡在了里面。

长风列缺见她是真的气着了,不敢再逗她,便自己灭了烛火,宽衣上了床。他伸手去拨她:“喂,生气了啊?”

花九夷不理他。

长风列缺自讨了没趣,嘀咕了一声:“真是小气。”

花九夷忍不住翻过身,在黑暗中努力瞪大眼,道:“明明是你做错,你还说我小气!”

长风列缺眯起了眼睛:“我哪里做错,你说来听。”

花九夷下意识地缩了缩,很快脾气就回来了,梗着脖子道:“你无缘无故地打了我,然后又戏弄我,难道我不该生气?”

长风列缺二话不说把她拉过来,在被子里把她的裤子脱下来,架起腿隔起被子,就在她屁股上又抽了几下。这件事他早就想做了,原本是想过过干瘾就好。但是一来二下。她咽呜地叫了两声,这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娇嫩。而且她还不怕死,竟然还敢挣扎,也不想想,这么小的空间,她能跑到哪里去。

她一边叫,还一边小声地骂着什么,大抵都是一些他不讲道理他是暴君之类的话,带着一些哽咽,瑟瑟发抖。倒是一点都激不起他的怜惜之情,反而让他虐待欲高涨。慢慢地,她的声音就彻底变了调。

到底还是不敢肆意妄为。事后,她还有力气趴在枕头上哭。先前被他从背后压住,屁股吃了苦头不说,还被他压了一次。当然是越想越委屈,便也不翻过来,只是自己咬着被子,呜呜地哭个不停。

长风列缺无奈地抚摸她的背脊,道:“喂,你可别哭了,我又没有怎么样你。”

花九夷哭着道:“还说没有!”

长风列缺失笑:“这档子事儿又不是没做过。怎么你就觉得委屈了呢?难道你陪我,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可别再哭了,这声音太撩人了。

花九夷气呼呼地翻身背对他:“我不要理你了,你根本不讲道理。打了人,又,又那样…”

长风列缺搂住她的腰身,懒洋洋地道:“我又没说你做错什么,是你自己要认错。我打你只不过是顺手而已。再说了,我疼疼你,你就这么不情愿?”

花九夷只觉得银牙咬碎。什么叫顺手?!这次,她是真的不理他了。

长风列缺在后面闹腾了一会,她都没有反应,不由得觉得无趣。只是他饥渴已久,这样光溜溜地躺在一起,着实考验他的定力。忍了半天,索性也就不忍了,他用力把她架起来,畅快淋漓地把想做的事情都做了。她渐渐地骂不出来了,只能抓着他的手臂,随着他的动作起伏,语不成句,偶尔吐出两个字,那是他的名字。

虽然还是没有尽兴,她已经睡过去了,他却奇异地满足,搂着她,邪恶地想,让你不理我…

第二天天还没亮,长风列缺就敏锐地从梦中惊醒。他暗道一声该死。闲了一段时间,竟然就松懈了。他一边起身穿衣,她就醒了,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什么。

长风列缺转身替她掖掖背角,安抚地道:“没事,你继续睡。”

花九夷也不疑有他,乖乖地翻了个身,露出肩头白嫩的肌肤,作势是又要睡了。长风列缺只得过去又给她把被子拉上。

门外早有卫兵等候。长风列缺一边整理腰带,一边向前厅走,道:“怎么回事?!”

卫兵道:“启禀元帅,城外突然出现了一群不知道哪里来的蛮牛,正在不怕死地用力用角顶城门,好像发了疯一般,身上都披着画着鬼的毯子,十分可怖!”

长风列缺啐了一声,道:“堂堂帛书军,竟被一群牛给吓住了吗?”

等他随着士兵登上城楼往下看,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只见城外黑压压的一片,奔腾的尘烟之间,望不到尽头的牛队,一边狂叫着,一边用力用头顶着城门。好像不怕死那般。城上的士兵用滚石,滚木,甚至用火箭,也没办法吓退它们。

长风列缺皱着眉,喝了声:“都住手!”既然无法阻止,再这样下去,只是消耗军备而已。他厉声道:“城外的将士呢?”

校尉道:“已经失去了联系,只怕是…”

长风列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半晌,突然想起什么,怒道:“句芒使何在?!”

校尉被他的怒气所慑。颤声道:“一,一直在城内,已经被重重监视住,绝跑不了…”

这个时候,有一个士兵冲上了城楼,一路高喊着:“报——”

直奔到长风列缺面前,这才道:“启禀元帅,句芒使失踪!”

长风列缺的双目瞬间殷红。早就知道,句芒人狡诈,绝不能轻信!如今后悔,却为时晚矣。何况,他从来都不是会事后沉浸后悔里而无所谓之人。只是一个瞬间,他就忧心如焚。句芒失踪,只怕花九夷那里要糟!

校尉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帛书坎将已经杀气腾腾地一把挥开他,转身就要往城楼下冲。

长风列缺刚走了两步,突然听到一阵清澈的笛声。他怔住。转过身,却见那女子,手持青玉短笛,衣衫单薄地站在城楼上,衣袂飞扬。

她突然闭着眼睛向前踏了一步,长风列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是她却并没有跳下去,而是踩在了一根粗壮的紫藤上。城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一大堆青藤,凌乱地朝天扭动着,似乎还在不断地生长。原本暴动的蛮牛,竟奇异地安定下来,连那发狂的嚒叫声,也变得平和,只在城下悠闲地甩着尾巴,偶尔摆动耳朵,牛目中一片平静。只是不肯走。

长风列缺沉着脸,从背后的士兵手中取过弓箭,拉满,直指那女子。在一片惊呼声之中,那只箭射入了她身后的城墙。火光四溅。

花九夷吓了一跳,连笛声也停住了。她回过头。

脚下刚刚逃过一劫的的紫藤不安地扭动着,将她放回了城墙上。她犹犹豫豫地抬脚,要下去,一边不时地偷偷拿眼睛看那个煞星,哪里还有半分刚刚那飘逸如仙的风姿。

长风列缺黑着脸,但到底还是上去把她一把抓下来,扛起来就走。

苏将军擦擦汗,迎上去:“元帅…”

长风列缺怒气腾腾地道:“召集将领,半个时辰之后,到前厅议事!”

他也什么都不顾及了,一路把人扛回城守府,然后当着她的面,把那根玉笛拿出来,道:“你来说说,这一件又有什么特殊的?是用你的骨头做的?”

花九夷咬牙不说话。那不过是一根普通的上好青玉笛而已。

长风列缺二话不说把那个东西从走廊上丢了下去,正丢进不远处的莲池里,一下子就沉了个没影。花九夷惊呼了一声要去抢,却已是来不及。

他也不在意,只去把满脸沮丧的人丢到屋子里,然后从外面把屋子锁上:“你给我好好反省!”又调来卫兵重重把守,这才安心往前厅走。

先是暴民,然后是蛮牛。先前那是祝融人的作风,之后这无疑就是句芒人的卑鄙手段。真是可恶。看来不挫一挫他们的锐气,他们是不知道消停了。

屋子里,花九夷一个人缩在床上。半晌,她突然感觉到一阵难言的心悸,然后心口突然开始抽痛。发作得太突然,她根本一点概念都没有,到痛到极点,她已经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长风…

她眼睁睁地看着被紧紧锁住的房门,伸出手,却半分也动弹不得。半晌,疼痛稍缓,她的视线却逐渐模糊了起来。她勉力挣了挣,然后,彻底堕入人事不知的黑暗之中。

第二卷:携手篇 第一百四十五章:毒发。情断。

第一百四十五章:毒发。情断。

长风列缺满身疲惫地回到屋子里的时候。正看到花九夷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好像是在发呆。他犹豫了一下,上前去拍拍她的肩:“阿九?”

花九夷茫然地抬起头,看着他:“长风…”

长风列缺松了一口气。刚刚不知道怎么的,就产生了一种极其可怕的感觉,好像她要这么死了一般。可是还好,她的脸色虽然苍白了一点,但是并没有哪里不妥。他还不是不放心,把她抱起来上下检视了一番,这才道:“你反省好了?”

花九夷低着头,不说话。那一阵剧烈的疼痛,分明就不是梦。那也就说,她的身体有问题。她想起这么长时间以来,长风列缺几乎是专断地禁止她使用异术,而且看看他刚才的反应,分明就是知道一些的。也就是说,他有事瞒着她。还是关于她的事情。

长风列缺有些惊异,拍拍她的背,道:“阿九?你怎么了?”

花九夷咬了咬牙,没说话。

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叫门声。长风列缺面色一凛,只是把她放下,低声道:“你先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如果我赶不回来,你记得喝药。”

说完,也不等花九夷反应,就已经急冲冲地出了门。花九夷愣了愣,哟写回不过神来。

长风列缺随通传的士兵到了一路穿过城守府的花园。

“那群蛮牛,今天早上才安静下来,一到了夜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又开始发疯。再这样下去,城门就要被它们顶破了!这么大的牛群,冲到城里,只怕大事不好!”

长风列缺薄唇紧抿,在城守府的大门前,利落地翻身上马,直奔城墙。若是让这群蛮牛一直这么顶下去,只怕城门真的迟早要被它们顶破。到时候浩瀚帛书军,竟被一群牛把城门攻开,在四国之中都要传为笑柄。而且这蛮牛军团,恐怕只是首发,接下来,恐怕还有虎狼之师在后面等待。

上了城墙,苏将军已经大步迎上来:“元帅!”

长风列缺在震天的兽鸣声中往下一看,只看到火光中城下黑压压一片,那群蛮牛背上全都披着花纹诡异的毯子。他眯起了眼睛。从身边的士兵手中接过弓箭,满弓,直指其中一头正在撒野的蛮牛背上的毯子。

一箭钉在了那头牛背上的毯子上,生生将其从牛背上拉下来。那头牛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很快被周围疯狂的牛群挤压得摔倒在地,被践踏于同伴的牛蹄之下。

长风列缺又走过去,单手举起一块巨大的滚石,对准一头牛砸了下去,正砸断那牛的一只角。可是那蛮牛却一点犹豫都没有,好像连痛觉都消失了,还是发疯一般往前顶,要去把城门撞开。

苏将军一直在一边看着,此时叹道:“原来竟是那毯子作怪!”

长风列缺目中一凛。就算知道是使牛群发疯的原因,也完全没有办法。这军中,不是每个人都有他这样的箭术。而且这么大数量的牛群,即使是每箭都命中,也是很大的消耗。何况即使是他,这也是不大可能的事。

最后,他只能下令,让人往城下密密麻麻的牛背上洒油,然后投火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牛肉的香味。牛群哀哀地叫着,凄厉的声音划破了夜空,让人毛骨悚然。长风列缺一直抿着唇,在城楼上看着,这牛群的数量到底有多可怕,此时才呈现在众人面前。油根本就不够用,守城的士兵也忙到手酸。所幸城楼下这片已经被油粘满,直接丢火种也能烧起来。

有人在开玩笑:“明天下搂,说不定能有熟牛肉吃。”

长风列缺眯着眼睛,不说话。这么多尸体堆积于此,只怕到时候连城门都开不了。这么多大的范围,又层层叠积,要清理,实在是很麻烦。

直到天明,换了好几批人,也还是惨鸣震天。长风列缺一直立在城墙上往下看,看着一场人间悲剧,面如寒霜。

这到底是什么妖术,这群牛简直是要失心疯了,连火都不怕了,踩着同伴的尸体,也要往前冲。即使前车之鉴已经这么多这么多,即使它们自己身上都已经着火,它们也毫不犹豫。

城守府,卧房。

花九夷心神不宁了一整夜,长风列缺也一整夜都没有回来。她好像听到了城外有若有若无的悲鸣声。难道是又开战了吗?可是,这个声音,虽然若有若无,却响彻苍穹。好像连天神都要为之流泪。

她一直坐立难安,最后再也坐不住,扑过去要开门。可是门外的将士得了长风列缺的令,却一步也不愿意放她离开。她赤手空拳,即使要硬闯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最后,无奈之下,她只能在屋子里抬起凳子,用力砸那个被锁起来的柜子。

这种事情,她以前从来没有干过。她甚至从来没有产生过这么激烈的想法,只觉得无论如何也要到前线去看看。她总有预感,似乎那里出了什么事。没有经验,自然手生,砸了不知道多久,把她自己累得气喘吁吁,满身是汗,才好不容易把锁头砸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