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问题来了。

“从哪里去搞那么多灵石呢?”

让我们细数一下修士发家致富的路子:

1、杀人夺宝:来钱快,不坐牢,除了良心包袱和会被寻仇之外,没什么毛病;

2、手工制造:猎杀妖兽,挖掘灵植,炼丹画符等等,算是生活玩家,风险一般,但收益很难保证;

3、去接悬赏:内容丰富,能各展所长,懂妖兽的杀妖兽,能刺杀的杀人,会炼丹的炼丹,与2有部分重叠之处;

4、受雇打工:从种田到销售,从押镖到护卫,应有尽有。

飞英第一个举手:“我会阵法,聚灵阵、迷踪阵和无影阵都会。”

阵法有两种用法:一种是阵法师利用某些道具摆下阵法,其构成的法阵能感应天地,自动吸纳灵气运转,但会阵法的人毕竟是少数,因此,还有一种是利用阵盘,阵盘上刻有阵法,只要嵌入灵石启动就行,之前殷渺渺在凡人界用的就是这个。

飞英年幼,不可能作为阵法师受雇赚钱,只能刻阵盘售卖。

殷渺渺道:“没有本金,我们要先做一笔无本买卖。”

飞英点点头,没有意见。

向天涯沉吟:“我一般都是接悬赏,这个来钱快,待得久了难保夜长梦多。”

“我也这么想。”殷渺渺搜寻过自己的笔记,发现她虽然潦草记录了不少符咒OR丹方,但显然自己并不是任何一种生活玩家。

由此可见,她和向天涯还得继续组队一段时间,有很多任务是单人难以完成的。向天涯大约也是这么想的,两人都没有提起拆伙的事儿,自然而然地讨论起接什么悬赏为好。

说起来,他们赶上了好时候,季家的万兽大会,六十年一回。

季家想办得风光,当然要拿出点诚意来,因此每到这时,都能在季城买到非常划算的骑兽,是以不仅是陌洲的修士,连其他洲的修士都会赶来看热闹。

这段时间,悬赏的任务大多和骑兽有关。

殷渺渺他们接的第一个任务就是逮血鼠。血鼠是一种大约有中型犬大小的类似于老鼠的妖兽,擅长打洞逃跑,但肉质鲜美不说,血液更是含有丰富的灵力,是喂养骑兽的顶级饲料。

它们警惕心强,非常难抓,所以悬赏的价格还挺高,1只10灵石,但有条件,必须是活的——高阶的妖兽嘴巴刁,不吃死老鼠。

血鼠是陌洲特产,向天涯介绍道:“它们离群索居,警惕心强,动作灵敏,虽然只是三阶妖兽,但非常难搞,我们得想个办法。”

“我知道骑兽就是被修士降服签订契约的妖兽,但一阶二阶是什么意思?”飞英问。

殷渺渺言简意赅:“三阶对应一个境界,一阶是炼气初期,二阶是炼气中期,三阶是炼气后期,四阶是筑基初期,以此类推。”

“妖兽可以变成人吗?”

“十阶以上可以化形。”殷渺渺道,“不过,七阶以上的妖兽就开了灵智,很多人都会选择七阶以上的妖兽作为灵宠,但是…”

飞英眨了眨眼,满脸疑惑:“但是什么?”

“没什么。”

殷渺渺心底是不怎么喜欢这种灵宠的,灵智未开,就等同于是养只小猫小狗,那也罢了,开了灵智就和人无异,再签订契约,其实就和买卖奴隶没有区别。

然而,凡间有奴婢贱籍,修士把凡人都当蝼蚁,何况只是区区妖兽?

修真界有的是弱肉强食的生物链,没人会在意人生而平等,没有人会觉得开了灵智的妖兽也是值得尊重的生命。

物竞天择是自然的规律,万物为刍狗亦是天道的态度。

到底哪个才是对的,没有人知道。

殷渺渺想,或许有一天她飞升了,成了“仙”,就能知道答案了。但现在,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挣钱吧。

血鼠最难的在于活捉。殷渺渺就和向天涯分工合作,两面包抄,把几只血鼠赶到了特定的方向,那里,是飞英摩拳擦掌摆下的一个迷踪阵。

血鼠一进阵就被搞晕了,来来回回在原地转圈,最后被挨个敲晕逮了起来。

三天之内,他们就赚了五百灵石,按照三三四的给分了。飞英想把钱交给殷渺渺保管,被她退了回来:“你得学会理财。”

飞英:0

他用自己分来的钱去买了阵盘,刻好以后拿去店里寄卖,给店家3分的抽成,大约一个阵盘可以赚上100灵石,耗时五天。

慢是慢了点,胜在安全稳定。殷渺渺确定他可以自己搞定以后,就把他丢在了客栈里:“我们出去几天,你就在这里刻阵吧。”

客栈是他们赚了钱后的新落脚点,为了省钱,只有飞英一个人住。

飞英懵逼:“那你们呢?”

“大人要去干点不适合小孩子干的事儿。”向天涯拍拍他的肩膀,“你不在谢家的通缉名单上,乖乖呆在客栈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不过还是机灵点,看到不对就跑。”

飞英有点委屈,他已经很努力学阵法了,就是想不做拖后腿的那个,可现在还是被无情地抛弃了,但他什么都没说:“好吧。”

殷渺渺想了想,严肃道:“你可不许偷懒,万一我们没有收获,可就指望着你了。”

明知是被当小孩子哄了,飞英还是马上高兴起来:“嗯啊,我会努力的。”

一出门,向天涯就说:“这孩子忒黏你。”

“雏鸟情结罢了,他成长得很快,我不担心。”殷渺渺不当回事,“我比较担心这次的任务。”

他们这次新接的任务是寻回季家逃脱的妖兽:五羽彩鸾。

五羽彩鸾是六阶妖兽,但修为已然逼近七阶,搁在人修里头,那就算是筑基大圆满了,之前季家的捕兽团队趁它受伤把它逮了,想在万兽大会上献出去。

要将妖兽收为灵宠,一般情况下,修士的等级最好高于妖兽——妖兽只臣服于强者——但想要讨好的那位贵人才筑基中期,七阶妖兽是肯定签不下来的,这六阶圆满的妖兽,难得在刚刚好。

但是那五羽彩鸾不知怎么回事,也许是残存着凤凰血脉,居然六阶就开了灵智,一直不声不响,直到他们放松警惕才伺机逃脱。

季家忙于筹备万兽大会,便发布了悬赏,召集修士,势必要将那五羽彩鸾抓回来。

殷渺渺和向天涯都不是按部就班走经营路线的人,一拍即合,决定报名参加试试。

“说真的,你会想参加我很意外。”等待集合的间隙,向天涯如是道。

这段时日相处下来,他对殷渺渺有了初步的了解,她是个非常“传统”的修士,谨慎、小心,不爱惹麻烦,可能是女人的缘故,心思更细些(这是歧视),或许过去出身不错,不像是一般散修,千里迢迢送故人之后去北洲,也算有情有义。

但她会提议接下这个悬赏,着实让他很吃惊。

殷渺渺哂笑:“你才认识我多久?你可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要是没有赌性,早就认命了,哪来后头的好日子?

“啧,女人。”他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深究。

说话间,其余报名的人陆陆续续都到了,修为都在筑基以上,最高的筑基九层,最低的是殷渺渺,筑基四层。

组织的头儿姓季,一看就是季家的家奴,但人人都称一句“季管事”,好像被赐了主人家的姓就尊贵了似的。

“抓捕彩鸾的事非同小可。”那季管事扫视他们一眼,腰间刻着“季”字的令牌闪闪发亮,“希望诸位全力以赴,若是能成功捉回彩鸾,报酬是少不了你们的。”

他不过筑基五层,但顶着季家的名头,居然没有人对他这种恶劣的态度表示不满。

季管事很满意:“那走吧。”

他们飞行了半日,来到了季城西边的一处戈壁。放眼望去,皆是龟裂的土地与连绵的风沙,远处有一座赤色的山峰,黄沙从上面滚滚飘下,好像沙漠瀑布。

空气燥热,迎面扑来滚滚热浪。

殷渺渺本想取出观音兜遮蔽风沙,但还未动作,便觉得这地方的灵力不对劲,仿佛…火灵气的含量比别处要高许多。

来不及深想,就听季管事道:“那彩鸾就躲在赤山之中,你们必须将它活着带回来,听明白了吗?”

没有人应声。

大家是接了悬赏来做任务,不是送上门给季家当狗的,听这颐指气使的话还没有动手,已经是忍气吞声,哪里还会应声作答。

那季管事下不来台,脸色极其难看,好在还记得有任务在身,也不多说几句,径直往前飞去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几个修士彼此对视一眼,也都跟了上去。

第41章041

飞得近了,殷渺渺才发现那赤山看起来像是火山,有着非常对称优美的锥形外表,山顶较平,似乎是个火山口,模样还挺漂亮。

季管事说:“彩鸾就在这里,你们分头去寻,找到了便放出信号,众人会合。”说着,便给了他们一人一个烟花作为信号弹。

不算季管事,他们一共有四拨人,各自拿了烟花后就四散开来。有个修士比较讲究了,拿了个龟壳算了会儿,朝着西边去了,另外两拨人一个左拐,一个往上飞。

殷渺渺左右看看,彩鸾是飞行骑兽,不会在地面上留下脚印等痕迹,往哪个方向走都一样,不过碰运气。

所以她指了指前方:“咱们直走吧。”

“行啊。”向天涯也无所谓。

两人就沿着中轴线往里飞,赤山远看不高,近了才知道矮不到哪里去,一飞过去,太阳被山体挡住,人在阴影里,温度却没有降下去。而山体表面全是大小不一的岩石,一棵树都没有,放眼望去,根本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殷渺渺问:“鸾鸟为什么会躲到这里?”

“赤山火灵气浓郁,鸾鸟属火,大概是本能地跑到这里吧。”向天涯啧啧道,“看来伤得不轻啊。”

俗话说,“羽嘉生飞龙,飞龙生凤凰,凤凰生鸾鸟,鸾鸟生庶鸟,凡羽者生於庶鸟”,鸾鸟有凤凰的血脉,是一种极其高傲的妖兽,只饮清泉,只食花蜜,除了浓郁的火灵气,赤山还真没什么能吸引它的。

殷渺渺若有所思,又问:“赤山为什么会有那么浓郁的火灵气?”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向天涯一头黑线,“五行失衡之地多了去了,谢城就因为占了潞江的源头,水灵气格外浓郁,季城靠北向火怎么了?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的问题特别多?飞英那么爱提问是和你学的吧?”

殷渺渺:“…”

她明智地换了个话题:“季家想用彩鸾讨好贵人,我看不是三大宗门也该是七大门派。”

冲霄宗、归元门、万水阁这三大顶尖宗门之外,还有七个实力不俗的门派,分布在十四洲各地,与三大宗门的关系比较微妙,相关细节容后再表。

季、魏、卢、谢四家在陌洲一手遮天也不过是这几百年的事,论起家底,实在比不过这些历经千年的大门派,前几次风云会也没几个榜上有名,出了陌洲,还得夹着尾巴做人。

这次万兽大会,看来是特地请到了有来头的人。

“彩鸾等级不高,那人肯定年纪不大。”向天涯想想自己苦命地在这里捉鸟,对方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人把好东西送上门,实在是悲从中来,“这种人就是命好啊。嫉妒,我太嫉妒了。”

殷渺渺懒得理他,耐心地寻找着彩鸾的痕迹。

五羽彩鸾,是指尾羽有五根,颜色分别呈现五彩的鸾鸟,照理说该非常醒目,但是殷渺渺这一路找去,都没有看见任何除了石头以外的颜色。

担忧它是找地方藏了起来,她又展开神识,将地表一一扫过。

可就算这样地毯式搜索,彩鸾还是一根毛都不见。

几个时辰后,殷渺渺望了望天,怀疑人生:“其他人好像也没有收获,它真的在这里吗?”

向天涯阴暗地猜测:“说不定他们想独吞。”

季家开出的条件是五枚灵珠,对散修来说可是一大笔钱,有人发现了彩鸾想要自己抓捕好独吞酬劳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点声音都没有,不像。”

彩鸾就算受伤那也是六阶妖兽,打起来不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除非对方运气好到直接发现了晕过去的鸾鸟,要是真有这气运,他们认栽。

也是巧了,刚说完这话,西边的天空嘭一下闪起了一朵烟花——有人放出了信号。

“果然在西边吗?”殷渺渺召出纸鹤,思考要不要去学习一下占卜。

这个念头在到达西边的时候被掐灭了。

燃放烟花的地点并没有想象中的五羽彩鸾,只有一具尸体。

季管事死了。

报案人就是之前拿着龟壳来西边的修士,殷渺渺瞄了一眼他手里的烟花桶:“你放的烟花?”

“对。”龟壳修士好像有点慌张,“他死了,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殷渺渺落了地,走到季管事身边检查了一番。季管事身中两剑,一剑刺碎丹田,一剑穿透灵台,人是死得不能更透了:“储物袋还在,不是为财。”她说着,目光在季管事腰间的腰牌上停留了片刻,那木牌在斗法时被波及,只留下了一块碎片。想来性命攸关的时候,这块华丽的腰牌并没能挽救季管事的性命。

“这下可麻烦了。”龟壳修士脸色苍白,喃喃道,“死了季家的人,季家肯定会追究。”

在季家的地盘上死了季家的人,不管是不是情有可原,他们这群人都讨不到好处。

向天涯皱起眉,对这意外事件也是大感苦恼,惹上谢家还不够,再摊上季家,他真的要小命不保了。

殷渺渺发现他们对于季管事本身的死并不关心(也是,季管事那样的人估计不少人盼着他死),他们关心他死后会带来的麻烦,而她则在意是谁杀了他。

在这个时候杀了季管事,又不拿走储物袋,是寻仇,还是别有目的?

“为今之计,咱们只能找到彩鸾。”向天涯道,“比起死了个小人物,只要彩鸾找回来,咱们应该就没事。”

龟壳修士反应过来了:“没错,要找到彩鸾,我占卜出来明明是西边,可这里什么都没有。”

话音未落,北边的上空炸起了烟花。

“走,说不定他们找到了。”向天涯招呼他们。

殷渺渺默默在占卜课的安排上打了个叉,召出纸鹤朝北面飞去。

那里聚集着两拨人,其中一拨是一对龙凤胎,长得一模一样,妹妹说:“你们来得可真慢,刚才西边的烟花是怎么回事?谁放的?”

龟壳修士道:“我放的…季管事死了。”

“什么?”龙凤胎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

另一拨里,那个修为最高的张姓修士问:“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到的时候,他就死了。”龟壳修士看向他们,“你们找到彩鸾了吗?”

龙凤胎的妹妹道:“找是找到了,不过就剩这个了。”她伸出掌心,一根金色的尾羽躺在那里,“要不是有些人贪功冒进,至于吗?”

说着,朝张修士背后的女修翻了个白眼,讽刺之意溢于言表。

张修士结伴的女修似乎是他的亲戚,两人样貌上有几分相似。那女修也沉得住气,妹妹把话说那么清白了,她还能听不懂似的,眼皮也不眨一下。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殷渺渺觉得那女修特地看了她和向天涯一眼。

龟壳修士却顾不得这些,急切地问:“那现在彩鸾去哪儿了?”

张修士平静道:“飞进山口了。”

殷渺渺朝山顶看去,这个火山口和她从前所见的差不离,形如漏斗,半径约有一百来米,从上往下看,里头黑漆漆的,好像直通到地心去。

光线有限,肉眼找不到彩鸾的位置,殷渺渺试着用神识探了探,她的神识范围也就百来米,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龙凤胎的妹妹小声嘀咕道:“要不是她,也不用叫那么多人来。”

她哥哥似乎很忌惮张修士,瞥了他一眼,出言呵斥:“好了,哪儿那么多废话。”顿了顿,又道,“现在怎么办?”

张修士道:“洞口不大,几个人下去找,另外的人在上面守着,免得彩鸾逃跑。”

龙凤胎妹妹马上道:“那哥你下去,我在上面替你守着。”

他们是临时组成的小队,本就互不相识,毫无信任可言,季管事若在,还能拿季家压一压,现在他也死了,谁都不敢把后背交给陌生人。

张修士也道:“千千,我下去,你在上面等着。”

那个叫千千的女修就点了点头,声音很细:“好。”

洞穴深不见底,不知道会有多少危险,向天涯义不容辞:“你在上面等,我下去吧。”

殷渺渺想了想,拒绝了:“还是我下去,你看起来不太好。”

火山口的温度最高,向天涯的法衣已然无法阻挡这样的热量侵袭,后背都被湿透了。她却不然,只是觉得面颊微烫而已,不知道是不是极阴之体的功劳。

向天涯看她肌肤无汗,是比自己自在得多,又想起她擅长火系法术,猜测兴许是心法的缘故,更能适应这样的环境:“你确定?”

“嗯。”

向天涯知道她不是爱逞强的人,便点头道:“那行,你小心。”

唯一可怜的是龟壳修士,他没有同伴,只能自己下去,脸色都白了。不过想想,留在上面的人分数三波,应该不至于同时坑他,又稍感安心。

殷渺渺是最后一个下去的,下降约十几米,周围就黑得看不见了。没过多久,就看见远处零星出现了三点光晕,各自朝着东、西、南三个方位而去,应该是那三位先下来的队友。

殷渺渺思忖片刻,也放出了一团火焰照明,朝着北边飞去。

热浪一阵又一阵扑上来,但并没有灼热到难以忍受,相反,因为浓郁的火灵气,她觉得比在外头舒服多了,整个人微微发热,像是泡在了温泉里似的。

好歹也是看过不少小说的人,殷渺渺怪异地想,该不会这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才会引得彩鸾躲藏至此吧?季管事的死会和这个有关系吗?

第42章042

洞口很深,殷渺渺下降了一千多米后,终于看到了地底的亮光。她驱使纸鹤慢慢降落,见到了一副极其奇异的景象。

洞穴底部,聚集着炽热的岩浆,她不曾亲眼见过火山内部的情形,但这里的岩浆委实太过奇怪了。

那不是一整片积聚的岩浆囊,从高处看,非常像是一只大型的章鱼——中间有一块圆形的明亮物体,周围有数道“触手”,蜿蜒进地底深处。

“麻烦了。”第二个到的是龟壳修士,“我卜算了几次,都显示在西方,可这要怎么找?”

殷渺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西面方位正好有一根“触手”延伸,宽度大概有…十来米?

一条由岩浆组成的小河流,五羽彩鸾就躲在里面?

张修士和龙凤胎哥哥也下来了:“怎么回事?”

龟壳修士又说了一遍他的推算结果:“我今天算出来是在西方,但是之前在西面什么都没找到,没想到是在地底,这下该怎么办?”

龙凤胎哥哥擦了擦汗:“下面温度太高了,除非有防御的法器,否则根本过不去。”

他们竭尽全力,只能停留在距离地底一百米左右的空中,再往下去,热浪会把他们烤化的。

“我试试。”张修士祭出一个法器,一团白光瞬间包裹住了他。

他驾着飞剑缓缓降落到地面,踟蹰片刻,挥手在西面的岩浆流里丢进了一张符纸,霎时,无数突刺从岩浆地下冒了出来。

岩浆翻滚,隐约可见一团黑影倏忽出现又消失不见。

“果然在西边。”龙凤胎哥哥复杂地瞥了那龟壳修士一眼。

龟壳修士沾沾自喜:“我们家是季城有名的卜算之家,我祖父曾被季家家主邀请做过卜算。”

没人接茬。

龟壳修士讪讪,假装认真围观张修士的动作。

张修士用一张符咒确认了彩鸾的位置,随后拔出佩剑,一剑刺去,剑风激起岩浆,黏稠的液体出现凹陷。

一根蔚蓝的尾羽露出了尖尖。

张修士正要乘胜追击,那尾巴尖嗖一下又躲回了岩浆地下,待剑风扫追过去时,它早已消失不见。

“我来助道友。”龟壳修士最担心的莫过于彩鸾跑了季家怪罪,态度极其积极,拿着自己的龟壳就开始卜算。

但在他算出个所以然来之前,彩鸾就换了位置,他的卦象乱作一团,急得他出了一脑门的汗。

那龙凤胎哥哥见他没什么用,也拿出一个防御的法器跳了下去,与张修士合力围剿。

那彩鸾深谙四两拨千斤之道,他们逼得再紧,它也不正面迎敌,只认准了往岩浆里钻,偏偏就是那么简单的应对办法,让他们束手无策。

龙凤胎哥哥对一直在观察的殷渺渺道:“这位道友可有良策?”

殷渺渺从储物袋里摸出了飞英刻录的一个迷踪阵阵盘:“你们将它逼出行迹,我试着将它困住看看。”

“可。”张修士颔首。

他们三人便从三个方向同时出手相逼,剑尖激得岩浆徐徐下凹,彩鸾有几分灵智,没有贸然朝着缺口的方向逃窜,只是殷渺渺一落下,它却好像发觉了什么似的,微微一愣,然后朝着她啾啾叫了一声。

殷渺渺不明所以,但仍然启动了阵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