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离难掩讶色,追问道:“你没有给过他丹药吗?”他把玉瓶在她眼前晃一晃,“这个认识吗?”

“这是什么东西?”楚蝉莫名其妙,“我没有啊,我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爹和那个女人给的,没有见过这个东西。”

孔离嘶了声,觉得事情麻烦了,正欲开口,耳畔传来殷渺渺的传音:“问问她前两天去了哪里。”

“蝉儿,前两天我一直没见你,你是在楚府吗?”

楚蝉马上道:“什么呀!我被秦子羽这个坏蛋抓去了,你不知道,他可坏了,关了我好几天,要不是向大哥来就我,我还被关着呢。”

提起向天涯的时候,眉梢眼角俱是甜蜜。

孔离假装没听见后半句:“你被秦子羽抓去了?”

“是啊,他想用我威胁那个女人给我爹下毒。”楚蝉小声嘟囔,“幸好他来救我…孔大哥,是不是我爹的事和秦子羽有关?”

孔离模模糊糊察觉到关键线索了,试探着问:“秦子羽有没有对你说什么?或者给过你什么东西?”

楚蝉摇摇头。

“这个玉瓶你真的没见过?”他再三确认。

楚蝉好奇心起,伸手去拿:“这是什么东西啊?给我看看。”

“不行。”孔离立马收了起来,严肃地问,“你现在老老实实地回答我,这东西你有没有见过?是不是你的?”

楚蝉被吓一跳,缩了缩脖子:“都说了没见过了,这么丑的瓶子一看就不是我会用的啊。”

“你是什么时候被救回来的?”

“比赛第一天晚上。”

“谁救的你?”

“向大哥啊,对了,他去哪里了?”

“这几天你一直待在楚府?有没有和什么可疑的人见过?”

“不是说了我爹不让我出去么。还有,什么叫可疑的人?”

“就是陌生的人。”

“没有…我爹说怕我又被人抓走,叫我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别出去。”

楚蝉的证词在殷渺渺的预料之外,但仔细想想却无甚奇怪,经手的人若断的不干净,怎么完成这一桩栽赃嫁祸?

不错,她基本可以认定楚汤入魔的事是被陷害的——要是如实,楚汤的证词应当更精密合理一些,如此才能取信于人,但他现在是被人牵着鼻子走。而且,按照她的推测,齐、楚玩得是无间道,明面上夫妻撕-逼,实际上是让齐盼兮有机会接近秦子羽。

只是狡兔三窟,秦子羽暗地里又摆了楚汤一道,线索斩得干干净净,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在庭中沉思,不知觉间,东方已露鱼肚白。

孔离走出来,大大伸了个懒腰:“忙了一晚上,越搞越混。”

殷渺渺垂下袖子,一个锦袋落入掌中,抽开抽绳,里面是香喷喷的牛乳糖:“吃吗?”

“要不…”孔离瞅瞅她,再瞅瞅慕天光,“咱们先去吃个早饭。”

“太好了。”殷渺渺马上把零食袋子收起来,“我想吃碗豆花。”

孔离很警惕:“甜的咸的?”他是咸党,甜豆花简直反人类。

“都行,不挑。”

“慕道友呢?”

慕天光虽然认为眼下不是放松的时机,但他们俩都说好了,只能同意。

孔离对紫微城熟门熟路,从书院出来拐了个弯就敲开了一家早点铺的门:“开张没有?”

“是孔先生啊。”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卸了门板叫他们进来,“快请进。”

孔离问:“都有些什么?”

“面点未上笼,只有豆花、豆浆、凉虾、冰粉,几位仙师用些什么?”

殷渺渺道:“面点都有什么?”

“他们家鸡蛋豆腐包好吃。”孔离推荐,“必须尝尝。”

“那就吃这个,再来碗咸豆花儿。”殷渺渺寻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

孔离给慕天光推荐了几样点心,他都不要,只点了碗什么也不加的豆浆。三人刚刚坐定,门口又来了几个人。孔离惊讶了:“你们怎么来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正好是调查擂台现场的白逸深、水悠然和汀兰三人。再一看,他们皆神情凝重,似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你们查到了什么?”殷渺渺和旁人都不熟,只好看着白逸深。

他道:“发现了魔修的踪迹。”

“什么?”

比起殷渺渺他们的一波三折来回跑,白逸深等人的调查就要顺利多了。归元门的元婴真君借出了一件法器,名为“测魔盘”,乃是上次道魔大战中的老将,识破无数魔修的伪装,立下赫赫功劳。

后来虽被蓄意损毁,但略作修复之后仍然可以使用,只要魔修出现在离它直径一里的范围内,它就会发热,越靠近温度就越高——传闻在损毁前,它甚至可以指出方位,可惜现在是不能的了。

不过,就算只留有感应的功能,测魔盘还是战战兢兢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在路过一家酒馆时发出了警报。

今天街头巷尾全在议论楚汤突然入魔的事,有人信誓旦旦说楚城与魔修有勾结,有人则阴谋论认为是栽赃嫁祸,七嘴八舌说得好不热闹。

他们三人花费了好些功夫,才锁定了坐在酒馆角落里的一名散修。又等到他悄无声息地离开,方远远地跟了上去。

然后,这人进了秦府。

半路,巡逻的护卫和他打了个招呼,双方寒暄了几句,俨然是熟人。而后,那人径直去了秦子羽的书房里,密谈许久。

孔离听着不由奇怪:“既是如此,你们怎么不动手把人扣住?”

白逸深抿了抿唇角:“因为他出来的时候,身上的魔气消失了。”

消失了?饶是殷渺渺,这会儿也有点莫不清楚状况:“怎么会消失了?”

“人还在里面的时候,测魔盘就突然没有反应了。”水悠然淡淡道,“我们一直等到他出来,发现他身上的魔气真的消失了。”

殷渺渺思索片刻,意味深长地说:“那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啊…真巧。”

楚汤是这样,秦子羽也是这样,是双方不约而同地栽赃了对方一回,还是背后别有隐情呢?

第171章171

旧的谜团未解,新的谜团已出现,真相好比雾里看花,越瞧越糊涂。

白逸深问:“你们查得怎么样?”

孔离高度总结:“麻烦。”

“没事,先吃饭。”殷渺渺仿佛半分不在意,招呼老板把早点端上来,“一起吃点?”

新来的三个小伙伴没有人接话,半晌,水悠然起身道:“多谢,但事态紧急,我们还是尽快回去复命吧。”

“哦,也好。”殷渺渺拿起醋瓶往碟子里倒,拌了点辣酱,撒上些许调料,漫不经心地说,“慢走。”

早点端上来,仍旧只有她和孔离在吃,慕天光一动不动,神情冷肃。

孔离边吃边问:“听说你以前在执法堂?”

“是啊。”殷渺渺反问,“你呢?”

“一样,老师也爱使唤我。”孔离愈发惺惺相惜,感慨道,“怪不得你能坐下来和我吃早饭。”

殷渺渺笑了笑:“天塌下来还得吃饭睡觉呢。事情不是一口气就能办完的,战术上重视,战略上要藐视,看谁稳得住。”

“他们怎么可能稳得住?”孔离下筷如飞,不误分析,“布局的人心思缜密,但现在的证据犹如鸡肋,说没有吧,有,说能定罪吧,差点什么。”

殷渺渺咬了口包子皮,附议:“还有后招。”

“吃完再说。”孔离的口吻不容置疑。

两人遂埋头大吃。

慕天光坐在角落里,视线偶尔掠过他们,似有所感:奉命调查案子的皆是门派中的天之骄子,于修炼一道上天分卓绝,但在面对魔修的事情上,他与其他人一样极度重视,急迫得想要查清楚真相。

所以,在孔离提议吃早饭的时候,他并不是特别赞成,只是不欲与人争辩才默认了。可是现在,他的想法改变了,孔离和殷渺渺并非不重视此事,也不是办事敷衍,他们拥有的恰是他还做不到的“举重若轻”。

或许,此行结束,他不该回门派去,而是要多多历练了。

想及此处,慕天光忍不住朝殷渺渺多觑了眼,因着门派女修穷追不舍,且为情爱以性命相挟,他对她的第一印象实在不太好——秘境开启前与人争抢男人,情爱为先,不务正业,哪怕飞英说得再多,他也更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

更别说后来,她不顾向天涯的种种往事,与其成双入对,实在叫人怀疑她是不是被色相所迷惑,不具备识人的眼光。

直到魅姬的事…他领了她的情。

现在再看,或许她的确在情爱上难逃女修的通病,却也不似他想的那般为情障目。

人和人之间是不一样的。慕天光仍旧不能理解那些为情疯狂的女修在想什么,但此时此刻,他摆脱了过往经历的影响,重新客观地去评判别人。

个体和个体之间是独立的,单纯以性别作为辨识标准,未免有失公允。不止是性别,年龄、种族、门派…也是一样的。

用过早饭,殷渺渺三人回书院复命,走到传道解惑堂门口,见白逸深等人候在外面没有进去,里头似有人在密谈。

“这是怎么了?”孔离说着探头看去,梁上却突然翻下来一个人,把他结结实实吓了一跳,“我去,游百川?你怎么…吴之问在里面?”

游百川点点头。

“来干嘛的?”

游百川摇摇头。

“那发生了什么事?”

游百川不是一个合格的叙述者,干巴巴地说:“有人来见,他很生气,来了。”

孔离放弃,给殷渺渺使眼色:“咱们偷听?”

“好。”殷渺渺答应得干脆利落,毫无心理负担,就是想不出办法,“怎么听?”

仁心书院的传道解惑堂隔音效果很好,以修士的耳目也听不见里面的动静,偷听不是容易的事。

孔离握拳放在唇边,重重咳嗽了声:“伸手。”

殷渺渺摊开手心。

孔离摸出一支狼毫笔,临空在她手心里书就“听思聪”三字,随着最后一笔落下,黑色的水属性灵力沁入掌中。在场之人的心跳声、灰尘落在地上的簌簌声、屋内的谈话声…尽收入耳中。

殷渺渺讶然,“君子有九思”居然可以这么用,儒修的手段不容小觑啊。

“厉害。”她做了个口型。

孔离得意地眨眨眼,示意她倾耳去听,又对其余人晃了晃手中的笔,意思很明白:伙伴们,一起来不?

一炷香后。

庭院里鸦雀无声,人人屏气凝神,捕捉着门缝里飘出来的只言片语。殷渺渺听了会儿,大致还原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前文曾提及,如今中洲的凡间正值战乱,乃是楚、吴联军出兵越国。追究其原因,乃是因为二十年前吴越之战,越国输给了吴国,说好了每年给岁贡,包括铜、布匹、粮食以及美女。

今年不例外,越国在国内征集民女,搞得民不聊生不提,美人送到吴国,吴国国君却勃然大怒,声称越国故意送个美人来是想使出美人计,意图不轨,于是一剑就把美人砍了。而后,又斩了纳贡使者的双腿双足,把他削成人干丢回了越国,附言:你既然不安好心,背弃盟约,那休怪我不客气,来战!

于是联合楚国,调兵遣将,直接打掉了越国的两座城池。

越国:[一脸懵逼.JPG]

好在越国也知道,古往今来,打仗的理由就只有一个:有利可图。送去的女人美,说是迷惑国主意图不轨,送去的女人要是丑,说不定就是意图行刺了(恶心到吐也算吧),怎么说都行,全靠一张嘴。

于是越国马上就找秦国求援了。

秦国深知唇亡齿寒之理,楚吴一旦吞越,下一个矛头就必然指向秦国,因此同意派兵襄助。

(当然,派去的越国的兵卒会不会老老实实回来就不好说了。)

双方约莫打了一个月,陆续爆发了几场小规模的战役,四方人马各怀心思,彼此试探,谋士们忙着挑拨离间、拉拢卖好,局势十分微妙。

可惜在不久之前谈崩了,双方交战,各有死伤。

到这里为止,一切都算正常,凡间的事与修真界没有太大的关系,不值得吴之问特地跑这一趟。他会来,是因为凡间的战争里出现了修士的身影:修真界的风云会如火如荼地开展着,凡间的吴楚联军与秦越联军也打得极其惨烈。最后,楚吴联军险胜,攻下了越国的一座城池。

是夜,联军正在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孰料突然有仙人从天而降,二话不说大开杀戒,以仙家手段将十万人的联军屠戮得干干净净。

不幸中的万幸是,吴城的一名修士路经此地,见凡间有异象便去探查一二,正好捉住了杀戮凡人的修士。

为首之人,乃是秦子羽的子侄,秦天。

“虽言仙凡有别,然而亦有修士不得插手凡间之事的规矩,秦城派人屠杀凡人,与邪修有什么区别?”吴之问字字血泪,怒发冲冠,“秦城的所作所为天理难容,我等身为修士,不与凡人相争,却要叫秦城付出代价,以慰凡间十万将士在天之灵。”

听到这里,殷渺渺不由与孔离对了个眼神,皆从双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在修真界,修士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凡人如蝼蚁”,杀个修士都没人管,何况是杀凡人,压根不会有人追究。可是,凡人的命不值钱不等于能够大开杀戒,凡间是修真界的基础,若是凡人死光了,修真界定然会凋敝。

而且,滥杀无辜本就是为道修所不容,身为修士,却屠戮手无寸铁的凡人,更是极大的罪过。

屋中安静了半晌,有人问:“你可有证据?”

吴之问道:“要向诸位前辈告罪,我城修士重创了秦天,他伤重不治,已经陨落了。但从他身上搜出了一封信和秦子羽的信物,不容有假。”

“既是如此,叫秦子羽过来问问清楚。”里面的人说,“外面的几个小家伙,随便去个人把秦子羽叫过来。”

偷听的甲乙丙丁们:“…”

孔离面不改色:“谁去?”

白逸深思索道:“我去吧,顺便把那个可疑的人也带过来。”

水悠然道:“那我与你同去。”

“好。”白逸深看向汀兰,“那么,劳烦汀兰道友复命了。”

戴着面具的汀兰颔首:“嗯。”

殷渺渺想了想,问孔离和慕天光:“我们去见一见阮轻愁如何?”

孔离领会了她的意思:“好极。”

中洲五城与凡间五国息息相关,作为这次战争的当事人,越城在这次的事情里担当着怎么样的角色呢?

软禁阮轻愁的屋子是一间书房,她与楚汤不同,只是配合调查,当然要客客气气的。一进门,孔离就告了声罪:“怠慢道友了。”

“无妨。”下了擂台,阮轻愁就如同杨柳般弱不禁风,楚楚可怜。

孔离对于柔弱的美人难免有几分优容,彬彬有礼道:“道友请坐,我们奉命为你检查伤势,魔气没有伤到你吧?”

灵气温和,魔气霸道,修士一旦沾上了魔气就必须及时拔出,否则会侵染灵力,对身体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阮轻愁娥眉微皱,柔声道:“没有,妾身躲得快。”

“那就好。”孔离说着,仍旧用法器替她检查了一遍。

阮轻愁不知是真的以为他们只是来关心伤势,还是藏得住心思,表现得十分配合温顺。

孔离轻手轻脚地扫了一遍她的周身,没有发现丝毫魔气的残留。

“阮道友。”殷渺渺冷不丁开了口,“几天前,凡间的吴楚联军受到了修士的屠杀,此事你可知晓?”

第172章172

听了殷渺渺的话,阮轻愁面色一白,不忍地点了点头:“妾身有所耳闻,不知是谁这般心狠手辣…”说着说着,似乎察觉到不对劲,摇摇欲坠,“该不会是怀疑妾身吧?”

“有人说,是秦子羽指使的。”殷渺渺看着她,“你认为呢?”

阮轻愁讶异极了,脱口便是:“不可能。”

“为何?”

阮轻愁显露出了与外表不符的敏锐,她没有说什么修士不得干预凡间的废话,一针见血道:“凡间的烽火由吴、越而起,秦少城主何必为越国担此风险?”顿了顿,询问道,“是何人造谣?”

“这我就不知道了。”殷渺渺不欲多说,“打搅道友了。”

阮轻愁识趣地没有追问:“无妨。我什么时候能离去?”

“待我等回禀诸位真君即可。”

出了门,孔离不禁道:“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的确。”殷渺渺思忖道,“我们先过去复命,然后…”

孔离秒懂,露出迷之微笑:“赖着不走。”

两人交换了个默契的眼神。

趁着秦子羽没到,殷渺渺三人进了传道解惑堂,详细地回禀了对楚汤的调查,并呈上了搜出的魔婴。

扶乙真君年纪最长,隐约为首,接过去细细检查了番,确认无疑:“的确是魔婴不假。”

凰月谷主皱眉道:“看来楚城是真的和魔修有勾结了。”

“楚汤不承认此物是他所有。”殷渺渺镇定自若,“不如就请楚汤与楚蝉当面对质。”

北斗堂主有点不耐烦:“铁证如山,还有什么好对峙的?”

“刚才汀兰说了,在秦府看到了身俱魔气的人。”万水阁来的元婴真君是个女修,语气柔和却坚定,“此事蹊跷,当慎重行事。”

万水阁向着汀兰,扶乙真君也很照顾殷渺渺,遂颔首道:“不错,要给他个自辩的机会。”

他们这么说了,其余人自无二话,同意叫楚汤与楚蝉前来对质。

楚汤不是第一次来传道解惑堂,这栋建筑位于仁心书院的中心位置,常年会有前辈们开坛讲道,平日里大门敞开,意为欢迎天下求道之人前来传道问道。

但今天,传道解惑堂的门紧紧关闭着,他推门而入,坐北朝南的方向坐着一排元婴真君,目光犀利地盯着他,似乎穿透皮囊。

楚汤头皮发麻,强作镇定:“见过各位前辈。”

“哼!”北斗堂主气势外放,直逼楚汤。不多时,楚汤汗如浆出,整个人如同从水中捞出来一样,面色苍白,哪有平日里的半分威风。

给够了下马威,对方才来了句:“有话问你,如实回答,若有欺瞒之语,休怪我不客气。”

楚汤喘着大气:“晚辈不敢。”

前辈们发挥完了,殷渺渺便开口说道:“楚汤,几位真君叫你来,是想询问你身俱魔气一事。”

“晚辈与魔修毫无瓜葛,是被人陷害的。”楚汤马上叫冤。

殷渺渺把木盒中的魔婴给他看:“这是在你的床下找到的魔婴,已经有些时日了。据闻魔婴以其血脉至亲为上品,请恕我失礼。”

她用匕首割开楚汤的手臂,滴了滴鲜血在血亲石上,又取了魔婴的一滴血,如法炮制。

这是修真界惯用的验明血脉的法子,血亲石能够验证两人之间的亲缘关系,颜色越深,代表关系越近,譬如:父母与孩子的颜色是最正的鲜红,祖孙是玫红,旁系血亲便是淡红。与DNA的准确性不能比,却也是比较靠谱的法子了。

几息后,血亲石上出现了验证的结果,颜色为正红。

“怎么可能?”楚汤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到了,“我一共才三个孩子,哪来的、哪来的第四个?”

他炼气时有个侍妾,为他诞下了长子,而后与齐盼兮结缘,生下楚蝉,过了十几年,又有个侍妾生下了一个女儿楚虹,也就是此次与吴城结亲的人。

修士重视子嗣,他一共只有三个孩子,从来没有见过第四个。

当然,这件事没有人在意。楚汤只觉得周围的气压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