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

连五皇子都觉着,莫不是天要亡我!

五皇子倒不心疼老守将之死,这种死,死一千回五皇子也没啥感觉,他是看到冯飞羽再一次追上来,然后,看到冯飞羽马上江行云生死不知的样子,五皇子大惊失色。冯飞羽直接抓住江行云的头发,露出江行云那张血迹模糊的脸孔,冷冷道,“闽王殿下不肯投降,本帅只好用江大人来祭旗了!”

五皇子浑身颤抖,不是吓得,而是气的!

五皇子脸色铁青,道,“不要伤害江大人!”

“殿下!”江巽不知要不要拦五皇子,他是江行云心腹,自然关心江行云安危,但五皇子倘被冯飞羽所俘,这对于五皇子的政治生涯,将是灭顶之灾。

汀州知府脑子也不慢,立刻道,“殿下,宋氏世代忠良,江大人更是忠心耿耿,自来,臣为君死,为臣之忠贞。殿下身为皇子藩王,倘为社稷死,死得其所,若因江大人而陷敌手,岂非陷江大人忠贞于不义。臣请殿下三思!”

五皇子没来得及三思,一人已是按捺不住,诸人只见一道黑影自天而降,继而便是当头一刀,那一刀,毫无花哨,只是快,快到冯飞羽平生仅见。以冯飞羽的眼力也只能看到一道黑色闪电般的刀影向他当头劈下,冯飞羽想都没想直接提起江行云去挡,那刀影陡然一折,冯飞羽整个人自马上跌落,不是他骑术不精,是这一刀直接剁下了冯飞羽□□坐骑的马头,马匹粗壮的脖颈喷出大量鲜血。亲卫回神护卫时,直接一圈人头伴着鲜血飞起。

冯飞羽全力一枪也只是挡住此人些微锋芒,高手!绝世高手!

冯飞羽面容微凛,再看一眼过来援手的汀州军,心下便有数,这人不是闽王身边的人,应是江行云的人。冯飞羽心下一动,道,“断魂刀。”

甭看冯飞羽不大知晓江行云有个被偷走的弟弟,术业有专攻,他对当代高手了如指掌。断魂刀成名于太\祖转战天下时,第一代断魂刀以刺杀太\祖而名扬天下,当然,没刺杀成功。倒不是因断魂刀武功不济,实际上,这些年,断魂刀一直被称为当世第一刀,一刀断魂。当年,断魂刀在太\祖皇帝身上失手,并非因断魂刀武功不如人,而是因当年,□□身边有一姓宋的侍卫,便是江行云祖父,宋侍卫相貌生得…怎么形容呢,据说断魂刀一见宋侍卫便道,“如此美人,杀之可惜。”因宋侍卫拼死护住太\祖,断魂刀看在宋侍卫美貌的面子上,也没动太\祖,就收刀走人了。

其实,颜控什么的,倒不是断魂刀专利,事实上前朝末帝他爹也是颜控专家,当年太\祖他爷爷一家子犯了诛满门的死罪,独太\祖他爹活了,为啥,倒不是因太\祖他爹有啥出众之处,太\祖他爹平生最出众的就是一张脸了,而后,一家子死绝,独他因颜免罪,后来生了太\祖,结束了前朝统治,接掌了前朝江山,实打实的恩将仇报啊。

话说回来,太\祖皇帝因宋侍卫之美貌捡回一条性命,后,太\祖坐享江山,世间便久不闻断魂刀的消息了。许多人都说可能太\祖皇帝算旧账,把断魂刀给断了魂,如今看来,断魂刀是去了宋家。

冯飞羽将江行云伸手一推推给两个亲卫看守,吩咐道,“但有异动,立刻诛杀!”然后,横枪立马,迎战断魂刀。

作者有话要说:PS:哈哈哈,以后天天早更~~~~~~~~~~~~~~~~~

第289章 交锋之强援~~

许多年后,史学家分析江南一战时,都认为冯飞羽的失败不在于他的决策,事实上,冯飞羽的决策没有任何问题,当然,也有许多人说,冯飞羽可以多带些人马抄闽王老窝,但实际上,当时,前线有要牵制柳扶风十几万大军的人马,湖广江浙皆需军队驻守,一万五千人已是冯飞羽在不惊动柳扶风且能保证速度的情况下带来的最大数目。就是冯飞羽攻打闽安州一战,也称得上攻城战中的经典,连带追击闽王的过程中,冯飞羽也没有什么错误出现。

而闽王之所以能逃得一命,除了身边军队忠贞护驾之外,只能说闽王的运道实在太好了。还有人说,闽王殿下一生的运道,大半用在娶妻上面,小半就用在了此次闽地大逃亡上面。

断魂刀是难得一见的高手,但,江行云在冯飞羽手里,而且,冯飞羽虽然有与断魂刀一较高下的意思,但,几个回合下来,冯飞羽立刻放弃这种愚蠢做法,招呼亲卫一起上了。至于前来援手的汀州军,冯飞羽军队的感觉是,追杀一整夜,终于可以歇一歇了。他们当作中间休息的,将汀州军大半砍杀后继续追杀闽王。

而没能杀了冯飞羽的断魂刀,只能一匹快马缀在冯飞羽部一畔,断魂刀完全的诠释了个人武力对战争的影响——几乎没有影响。尤其是对上同样武功高绝的主帅时,甚至,断魂刀在拖延时间上远不如江行云,因为江行云懂得与属下战阵配合,而断魂刀只能单枪匹马,时不时的干掉几个靖江军而已。

汀州军没能拖住冯飞羽,当闽王第二次被冯飞羽追上后,闽王望向两畔青山,自己都觉着,大概是天要亡我。闽王都准备交待遗言了,是的,遗言。

闽王一向不是什么刚烈性情,但他拥有一国皇子的尊严,宁可战死,也不能活着被俘。

闽王看向身边的几百号人,抽出腰间宝剑,不失身份的下令,“死战到底!”冯飞羽也省了劝降的废话,一句话,“陛下有命,捉拿闽王,不计生死,赏侯爵,赐千金!”全线进攻!

靖江军几乎是嗷嗷叫的冲了过去。

人死之前会想些什么,闽王啥都没想,他光顾得上杀人了。

但,远在帝都的宁荣大长公主明显想了很多,宁荣大长公主已近弥留。

谢莫如听到这个消息时,有些微微诧异。她与宁荣大长公主交情不深,但印象很深,宁荣大长公主给过她难堪,谢莫如也曾扒过宁荣大长公主的面皮。总之,对于谢莫如,虽然宁荣大长公主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存在,但也绝不是什么路人甲。

不过,宁荣大长公主死不死的,与谢莫如也没什么关系。毕竟,随着靖江王谋反,宁荣大长公主于政治上失势,这些年,同闽王府一向没什么交集。

只是,四皇子妃亲自过来相请,让谢莫如有些意外。四皇子妃面容带着难掩的憔悴,道,“祖母的身子,御医说就在这几日了。她实在想见弟妹一面。”

谢莫如不解,请四皇子妃用茶,直言道,“嫂子也知道,我与大长公主,一向…有些误会。”哪怕宁荣大长公主交待遗言,也轮不到她谢莫如吧。

四皇子妃眼神极是恳切,低声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弟妹就当去看望一个垂死的老人。”

话到这个份儿上,五皇子府又向来与四皇子府交好,谢莫如纵不想去看望宁荣大长公主,也会给四皇子妃这个面子。看望病人,一般都在上午,谢莫如见天色将晚,与四皇子妃道,“今天色已晚,明早我就过去探望大长公主。”

胡氏原想说,大长公主也没这么些规矩。但观谢莫如神色,胡氏还是将话咽了下去。倘是旁人,胡氏自然能要求人家现下过去,谢莫如毕竟不是旁人,凭谢莫如与承恩公府间的嫌隙,她便是不去,别人也说不出什么。谢莫如肯去,胡氏连忙谢了又谢,又约好早日一早一道去大长公主府,便告辞了。

谢莫如亲送胡氏。

第二日一早,谢莫如刚用过早膳,胡氏便到了。

谢莫如昨日便命人备好礼物,与胡氏登车去了大长公主府。

宁荣大长公主并不受穆元帝爱重,这里面,有大长公主出身的原因,也有大长公主性格的原因。不过,穆元帝身为一国之君,气度涵养不缺,纵不喜大长公主,却也不会在大长公主的待遇上亏待于她,故此,宁荣大长公主府的规制称得上帝都公主府中的第一位,文康长公主府与她比起来都略逊一二。

只是,朝阳普照之下,这样轩峻壮丽的府邸,不知为何,却是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没落之感。

四皇子妃与谢莫如均是王妃身份,门房出来请过安后,开了中门,马车直接驶入大长公主府。

谢莫如一行直接去的是大长公主养病的房间,显然大长公主府上已做好准备,大长公主的房间里未多留侍女,只有四皇子妃的母妃南安侯夫人服侍在侧。因天气好,室内开了半扇碧雕窗,香炉里燃着清新淡雅的芙蓉香,倘不是亲眼所见,谢莫如都不能相信这个躺在床上满头白发垂垂老矣的老妇便是当年总喜欢自以为是的宁荣大长公主。宁荣大长公主老态尽显,不过,她发丝苍白却梳的齐整,面色枯黄,也收拾的极干净,可知儿孙是服侍的极周到的。

“殿下,殿下。”南安侯夫人轻唤几声,大长公主眼眸轻动,良久方睁开眼睛,南安侯夫人继续在宁荣大长公主耳畔低语,“殿下,闽王妃来了。”

大长公主的眼珠缓缓转动,看向谢莫如与四皇子妃,最终定格在谢莫如脸上。大长公主的声音很低,但还清楚,道,“汤。”

南安侯夫人命人取来参汤,服侍着大长公主喝了一剂。大长公主枯黄的脸色明显好转,谢莫如便知道这定是百年以上老参煎出的参汤,一剂参汤下肚,大长公主似是攒了些气力,道,“你们下去,我与闽王妃说说话。”

南安侯夫人与四皇子妃便下去了,大长公主以目示意,谢莫如过去坐在南安侯夫人先时坐的太师椅中,谢莫如望着大长公主,没有开口。实在是,她与大长公主无甚交情,开口也不过是说些“保重身体”的寒暄废话。谢莫如相信,大长公主请她过来,不是要说这些话的。

大长公主看谢莫如坐下,便移开了眼睛,转头盯着头顶的暗纹锦帐,轻声道,“我这一辈子,荣华富贵不缺,且能善始善终,也是一桩福气。”

谢莫如没有什么回应,宁荣大长公主似乎也不需要任何回应,她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呓语着,“我能善始善终,是因为我自始至终两手空空,人供我,如供一面牌坊。我的母亲能善终善终,是因为她终生不曾放开手里的权柄,人惧她,如惧天地神明…我是真讨厌辅圣姐姐,她活着时,我鲜少痛快过,她死了,我更不痛快…我其实也对不住她,哎,你比她更讨厌…只是,谁叫你们有命呢…你们哪,终有一日要权握天下的…当年,母亲临终前,有一道密旨给了辅圣姐姐,后来至她过世,陛下命人搜查她的府邸,一直未见这道密旨。这许多年过去,陛下统治固若金汤,什么密旨也不会对陛下有任何影响…若闽王兵败江南,此事自不消提…倘闽王平定江南,其势已成…陛下不会亏待他的儿子,但,闽王妃不一定就是太子妃…这件事,早晚会有人重提…你心下有个数…”宁荣大长公主断断续续的说完,额间已是一层薄汗。

谢莫如眉尖微蹙,如宁荣大长公主所言,这道密旨于穆元帝而言意义不大,穆元帝登基多年,便是有密旨,只要穆元帝一声“矫诏”,估计朝廷连屁都不会放一声。依穆元帝如今威望,如何会将一道过气的密旨放在眼里。不过,谢莫如还是道,“殿下的心意,我领了。”

宁荣大长公主道,“北昌侯与陕甘李总督…当年,搜查过辅圣府…”

谢莫如颌首。

把想说的说完,宁荣大长公主转动眼睛再看谢莫如一眼,那一眼,说不上什么情义,又带着深深的疲倦,宁荣大长公主道,“别走了前人老路,去吧。”

谢莫如告辞。

宁荣大长公主给家里留下的遗言是,好好守满三十六个月的孝期。

时人父母丧,三年孝,一般都是二十七个月,宁荣大长公主独要求子女守满三年孝,不能不说是宁荣大长公主想让家人避开时局的忧心了。

对于宁荣大长公主身后事,皇室给了大长公主应有的礼遇,谢莫如也送了奠仪,过去祭拜了一回,回府时,谢莫如不禁暗道,果然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饶是宁荣大长公主,这一死,竟也有几分可爱了。

谢王妃感慨一回宁荣大长公主的死,殊不知,五皇子现下也在生死关头了。

冯飞羽都对五皇子感到深深的敬佩了,这位五皇子,闽王殿下,虽然对指挥军事一窍不通,手下也很一般,但闽王一行人在逃命过程中表现出的韧性与不屈让冯飞羽都觉着,哪怕身为敌手,这仍是可敬的敌手。

因为对手可敬,冯飞羽望向闽王身边衣甲破碎,血污满身的残兵,很真挚的又劝了一回降,冯飞羽道,“殿下,如非不得以,我不愿意伤害闽王殿下的性命。事实上,我国陛下也是想请闽王殿下过去做客,为日后两国和谈做些准备。殿下千金之躯,大好男儿,妻贤子孝,身份端贵,何必因一时颜面,便要生死相见。只要殿下肯降,殿下身畔护卫,皆得保全。就是殿下,倘能促进两国和平,亦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大功一件,将来史笔昭昭,少不得殿下一桩美名。”

闽王望向冯飞羽,沉声道,“靖江原是我朝藩属,何来两国之说?冯元帅谙熟兵马,亦司巧言游说之道,只是,天地可欺,良知难欺。本王身为当朝皇子,一品藩王,焉能因惧死贪生便不顾廉耻,因元帅美言便降于逆贼。本王还是那句话,冯元帅人品本领,屈就逆贼,委实可惜。但今日,本王死于元帅之手,亦不算辱没本王!”

冯飞羽叹道,“殿下可有什么交待,本帅可替殿下转达。”

闽王还真有遗言,他道,“本王文才武功平平,无可显耀之处。好在,本王此生,未负父母妻儿,今先诀别而去,想是天意若此。本王遇此劫难,与麾下将士无关,柳将军诸人曾三延四请请本王驻守防线,是本王未听柳将军忠言。就请冯元帅为本王转达,江南战事,死伤颇重,还请朝廷厚恤遇难将士。待江南平定,就请妻儿替我永驻藩地。”

冯飞羽委实觉着,老对头柳扶风也不算没运道了,闽王这死前还要为他开脱,有这样的主君,难怪臣下忠心以报了。待闽王交待完毕,冯飞羽面色转为郑重,挥手下达军令,“弓箭手,准备!”

弓箭手准备就绪。

闽王也做好了当刺猬的准备。

但,忽然之间,大地震颤,闽王还以为地动了,想着死贼老天手里也比当刺猬强。但接下来,远方先是灰尘滚滚,无数马蹄踏动大地的声音传来,那些如狼似虎的骑兵踏着土路上的灰尘几乎转瞬即至。与骑兵们一并而至的还有一面白底蓝边的旗帜,族帜上龙飞凤舞绣有两个大字:南安!

冯飞羽脸色陡然大变!

作者有话要说:PS:石头实在太心软了,昨天就想,要不要给冯飞羽发盒饭,要不要给冯飞羽发盒饭,哎~~~~~~~~先给大长公主发一下吧~~~~~~~~~~~~~~~~~今天继续想,要不要给冯飞羽发盒饭~~~~~~~~~~~~~先让掉线三年的南安侯出场吧~~~~~~~~~~~~~~~~~亲爱的们,晚安~~~~~~~~

第290章 交锋之彭大郎

当年,太子还朝,言说南安侯杀民冒功,这话,颇多不实诟病之处。

当年的事,朝廷不能深知,更有许多模糊之处,冯飞羽却是知道的。当年,穆元帝令设江南大总督一职,靖江王便知穆元帝是针对靖江,靖江王先是派出林凡与南安侯相对,林凡不敌南安,后,靖江换上亲穆三系的赵阳,赵阳亦败于南安侯之手,如此,再换冯飞羽。冯飞羽果然阻南安锋芒,其后,东穆太子驾临江南,邱侧妃献反间计,南安侯一死,东穆朝廷再无猛将可与冯飞羽相抗,冯飞羽一举夺得江南大片地盘儿。靖江始称帝。

冯飞羽与南安侯,彼此并不陌生。

便是当年,冯飞羽率兵与南安侯交手,也从未惧过南安侯。

冯飞羽脸色大变,亦非南安侯“死而复生”之事,冯飞羽考虑的事,南安侯一死三年,他这三年,去向何处?

冯飞羽不禁想到当初江行云所言,“冯将军,你以为我方底牌为何?”

如果闽王方的底牌是南安侯的话,冯飞羽也得说这张底牌藏得好。

冯飞羽方羽箭齐飞,闽王身边侍卫见自家人马已到,曙光就在眼前,更是拼死相护,以人成墙,围护着闽王去了自家军队那方。南安侯排众而出,下马见礼,“臣救驾来迟,让殿下受惊了。”

闽王亲自扶起南安侯,道,“南安何出此言,倒因本王累得南安你未能去平叛湖广。”闽王方对战事也是有计划的,这几年,柳扶风于前线同冯飞羽死嗑,林凡安安稳稳的在湖广驻守,论难易程度,林凡绝对比冯飞羽好对付。柳扶风未动湖广,便是因这几年南安侯与柳扶风在湖广搞地下组织农民起义啥的。原本要趁此战冯飞羽调林凡入赣地时,南安侯好趁势收复湖广,结果,冯飞羽抄闽安城的消息传来,柳扶风吓出半身冷汗,要换个人去攻打闽安城,柳扶风不至于受此惊吓,毕竟闽安城城池结实,柳扶风也是知道的。偏生是死对头冯飞羽,柳扶风不敢有片刻停留,立刻命人八百里加急快马传信给南安侯,命在平远的南安侯率兵救驾。不然,倘柳扶风从前线调兵,怕闽王真要命丧冯飞羽之手了。

南安侯得信儿后,片刻不敢耽搁,点了一万兵马便快马加鞭的过来了,苍天保佑,总算来得及。

只要闽王平安,什么军略计划的,都可缓一缓。客套话日后再说也不迟,南安侯道,“请殿下稍事休息,臣这就诛杀冯飞羽。”

闽王还记挂着江行云呢,道,“江大人为救本王,落入冯飞羽之手,凡事,以江大人安危为先。”

南安侯面不改色,道,“臣明白,请殿下先行休息,莫让沙场血污惊扰殿下。”

南安侯根本没向冯飞羽交涉江行云之事,令心腹亲侍带五百人请闽王去僻静处安歇,南安侯与冯飞羽谁都没啰嗦,直接就是交锋一战。

两人均是当世名将,这一战,完全不同于闽王与冯飞羽的你追我逃,至于打成什么样,闽王也没见着,不过,一个时辰后,冯飞羽开始撤退。这次便成南安侯追,冯飞羽逃了。闽王十分遗憾没能看到冯飞羽的狼狈相,他被南安侯亲卫护送,直接去了军前。

一路上,闽王十分惦记江行云安危。

柳扶风看到五皇子时,激动的眼泪险些飙出来,柳扶风率诸将行礼,道,“殿下福气天佑。”一颗老心终于能放下了。

五皇子温言安抚,“累得你们为我担心。”

柳扶风道,“臣思量不周,未料得冯飞羽行此险招。”

唐总督李宇等近臣都表示了对五皇子的关心与对上苍的感谢,感谢上苍没让五皇子出事,不然,纵他们平定江南,怕也是功不抵过,更不必提以后前程什么的了。

诸人已备好军帐,请五皇子梳洗后,又奉上好酒好菜,待五皇子用过膳食,柳扶风那里也同江巽打听清楚闽安城破城,与他们一路护送五皇子的事了。纵柳扶风听闻这一路坎坷,也颇为感慨,倘不是有个江行云半路为五皇子争取了时间,五皇子怕是撑不到南安侯的救援。同时,南安侯能救下五皇子一行,也说明了柳扶风调南安侯救驾是正确的,倘当初柳扶风存了私心自己去救,怕会耽搁时间,这一耽搁,五皇子必要亡于冯飞羽之手。

只是,柳扶风实在想不通,闽安城城池何等坚固,如何就能给冯飞羽炸开呢,哪得多少炸药?不要说炸药的威力,柳扶风倒也听闻过烟花作坊爆炸之事,但那撑死炸毁几家民宅,城墙之坚,岂是民宅可比?再者,柳扶风也听人说起过炼丹爆炸把丹炉炸毁之事,这同时也说明火药的不稳定,搞不好冯飞羽自己先炸死自己了。难道靖江有新式武器,那也不能,打了这三年仗,并未看到靖江出现火药一类的武器,飞天神火那种不算,那只是小爆炸,就是一万捆飞天神火,怕也爆不毁闽安城墙。

柳扶风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这里想不通,柳扶风暂且按下,依南安侯的本事,便是杀不了冯飞羽,困也能困死他的。不,江行云在冯飞羽手里…想到江行云,柳扶风微微一叹,倘换个人,能换得冯飞羽一死,柳扶风定是换的。江行云是他的同僚,在江南之战中立下无数汗马功劳,若冯飞羽拿江行云来换己身性命,说不得柳扶风也要答应的。

趁现下冯飞羽不在靖江军中,柳扶风命李宇为将,出战鄱阳郡,牵制林凡。南安侯去追冯飞羽了,但南安侯这几年,也在湖广一带调理出几个可用之人,这几年湖广在林凡的驻守下,几年来还算安稳,只是间或有盗匪为患,林凡能放心的发兵豫章,就表示了对湖广的放心。当然,这是林凡不知道那些盗匪头子后头是南安侯与李九江啊!要是知这二人作祟,说什么林凡也不能放心的兵出豫章。

所以,当林凡接到韶州府告急军报时,林凡还以为是盗匪为患,这也是韶州守将的昏馈,以为没穿统一兵甲的便是盗匪,但长眼睛的就能看到,这些人手里的刀箭攻城的云梯撞城门的攻墙车还有不断往城里发射的飞天神火、火球、火鸡、火禽以及毒气弹连环弩,这些岂是盗匪能装备的。

林凡只接到一封韶州告急信,他以为韶州打退了盗匪,还与穆三说呢,“老臣不在,便这般鸡飞狗跳的。”

穆三笑,“有您,才有主心骨不是。”

林凡连忙谦道,“老臣也就是打打杀杀的本事了,不及三殿下睿智明断。”

二人互谦几句,都不知韶州已被屠城。

是的,屠城这样的事,未发生在靖江军中,却是发生在东穆军中。

于是,当冯飞羽率残军返回军中时,正赶上林凡接到宝庆府投降的消息,林凡当下脸都变了。致此,彭大郎之名响誉江南。

当然,不是什么好名声。彭大郎作战残暴,当属东穆之最,他是东穆太祖立国以来第一位屠城的将领,但也正是由于其赫赫凶名,许多小县小城纷纷望风而降,倘不降,就怕这位将军攻入州府后屠个干净。

冯飞羽脸都未来得及洗,直入帐中,与林凡道,“林将军立刻率兵回防湖广。”当然,冯飞羽还有更要命的消息带给林凡,“南安侯未死,若本帅所料未差,这些年,南安一直躲在湖广!”

“怎么可能!”林凡与穆三异口同声。

冯飞羽脸若寒冰,一字一句,“本帅亲眼所见!”

林凡想冯飞羽回来时的挫样,不禁心下一悬,道,“元帅莫不是在闽地遭遇南安侯?”

冯飞羽微微颌首,林凡倒吸一口冷气,冯飞羽率万数人,能在遭遇南安侯时还能保全性命退回鄱阳,也不算无能了。主要是,南安侯的厉害,林凡深知,当初他在南安侯手里吃过败仗。

一个残暴的彭大郎就要人命了,现下又多了个南安侯,林凡都想直接上吊了,好在,他为宿将,虽知此二人难以对付,到底理智尚存,道,“南安侯既在闽地,当兵发浙地,岂不更为便捷。”

冯飞羽露出个讽刺的微笑,“我回来时便是自闽入浙,南安为赵将军所败。估计赵将军的捷报已呈至陛下御前了。”

穆三与林凡皆不说话了。

穆三不说话是因为,穆三是赵斌的姐夫,而且,穆三一向认为赵斌在军事上还是有才能的,虽然母亲对此持怀疑态度,但,事实为证,赵斌先是从柳扶风手里取回浙地,再大败南安侯救回冯飞羽,这都是铁一般的事实,至于冯飞羽讽刺一般的笑容,穆三直接理解为冯飞羽小心眼儿了。本来就是,冯飞羽此人,心胸实在不够宽阔,先前有自己那死鬼大哥哄着,还肯听话,现下但有半点儿不满,立刻撂挑子走人。倘不是现下正是用人之际,穆三都想建议父亲换了冯飞羽。这场战事,自二月到七月,小半年了,劳民伤财至此,也不过打下豫章、鄱阳二地。冯飞羽或者以为自己是不可替代的,但,赵斌既为皇戚,且有军功不证,焉何要闲置呢?

穆三垂眸掩下神思,安慰道,“元帅莫要灰心,纵闽地失手,亦不为大事,父皇圣明,断不会偏听偏信。”

冯飞羽摆摆手,“还有一事,殿下与林将军未知。江行云口口声声说本帅是她失散多年的同胞弟弟。”

穆三一口茶喷出来,林凡也是瞠目结舌,说不出话。冯飞羽道,“本帅自是不信这等话,但,江行云最擅煽动谣言蛊惑人心,恐怕过不了几日,连家父都要怀疑本帅是不是他亲生的了。”

穆三再三道,“谣言止于智者,元帅莫要为此所扰。”

与穆三的面子话相反,林凡从来不敢小看谣言,尤其是他们这等带兵在外的大将,只要朝中连续在陛下耳边说上三十天‘谁谁谁不是忠心’之类的话,包管将位不保。林凡道,“这姓江的也是缺德,妇道人家坏到这份儿上的也罕见,怪道嫁不出去呢。”冯飞羽与朝廷离心,未必不与江行云那两封“告靖江书”有关。

虽现下靖江在江南占据优势,但,林凡仍忍不住想,莫不是苍天有意要绝我靖江么?

五皇子也收到了彭大郎的战报,五皇子平日里做惯了安民抚民的事儿,眼见彭大郎连屠城的事都做出来了,心下很不是滋味,面儿上却是不肯多言,拍案赞道,“好一员虎将!”

唐总督唇角动了动,见五皇子正在兴头上,也未说什么扫兴的话。只是私下谏了五皇子一回,唐总督道,“屠城之事,到底有伤天和。”

五皇子道,“我岂不知,朝廷御史得知,怕要有话说的。只是,彭将军孤军深入,倘非凶名在外,沿路城镇岂肯这般识趣。屠城也只是一时之法,待得日后,我当上书父皇,安抚韶州。”

唐总督便不再多说了。

五皇子道,“算着南安侯也该回来了,不知江大人如何了?”

唐总督恭恭敬敬的安慰道,“殿下放心,江大人吉人自有天相,有南安侯在,定是无碍的。”话说南安侯“死而复生”一事,唐总督骤然闻知,亦是大骇。他自认也是五皇子心腹之人,平日只觉五皇子威仪端方,爱民如子,屡有仁政,但,屠城一事与南安侯之事,更让唐总督对五皇子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恭谨。这位皇子,心思委实难测。

作者有话要说:PS:晚安~~~~~~~

第291章 交锋离职之半章

五皇子给唐总督思量了一回,形象瞬间高大不少,更兼五皇子近来少有露面,唐总督觉着,殿下怕是在参详什么国家大事了。

事实上,五皇子少有露面的原因是,被冯飞羽追杀时逃命逃的太用心,五皇子大腿内侧都给磨破了皮,现下虽裹了伤药,伤处却一时难以痊愈,故而五皇子走路,情不自禁的便会拗八字,为了自身高大形象,五皇子在人前是强忍疼痛的直着双腿,只有在自己帐子里才能痛快的拗一拗八字。所以,为了自身形象,五皇子便鲜少出帐了。

直至南安侯率大军回来,南安侯回来,五皇子自是要亲见的,南安侯还救援回了江离等人,五皇子更惊喜了,过去握住江离双手,道,“阿离,你还活着?”

江离脑袋上缠着白布条,脖子上裹着厚厚纱布,见到五皇子,也极是感动,“苍天保佑,殿下平安。”

更惊喜的还在后面,南安侯道,“江大人伤势有些重,已安置在军帐中了,有御医在旁服侍。”

五皇子道,“我去瞧瞧江大人。”拗着八字腿去了。

江行云也是头上裹着白布条,见五皇子来了,正要起身相迎,却是转头又抱着一只银盂呕吐起来,直待吐过一阵,啥都没吐出来,江行云脸色愈发显得苍白消瘦,接过侍女端来的水漱漱口,道,“殿下恕罪,臣失仪了。”又与南安侯、柳扶风打过招呼。

五皇子摆摆手,“无妨无妨,江大人你,你还好吧?”

江行云抚着额角,想下床却险从床畔摔下来,五皇子忙道,“江大人你只管躺着,不必下来。那个,好好将养。幸亏江大人你没事,不然,我如何对得住宋大将军。你好好养着,什么都不用管,把身子养好就行。”又吩咐御医好生服侍,这就走了,出了帐子还交待近侍,“一会儿给江大人送些红枣桂圆过来,补身子。哎,幸亏江大人无事,不然本王心下难安哪。”哎,这他也不知道江大人有了身子,幸亏没事啊,不然,这叫他如何安心哪!五皇子一路脑补着。

看过江行云,五皇子才带着两位重臣回到自己军帐,问南安侯痛击冯飞羽的过程,主要是出一出被冯飞羽追杀的恶气!南安侯大致说了,南安侯带了万余人救援五皇子,后,南安侯去追杀冯飞羽,跟南安侯回来的只有五千来人。彼时,南安侯兵强马壮,冯飞羽却是疲敝之师,如此一追一逃,南安侯兵马折损犹有一半之众,可见冯飞羽战力。一路追击,与冯飞羽打了十来仗,最后与冯飞羽达成协议,冯飞羽交出江行云,南安侯放他回浙地。

五皇子颌首,很是满意,“南安一路辛苦。”虽冯飞羽要紧,五皇子也恨不能杀他八回,但能平平安安的换回江行云,尤其江大人如今的身子…五皇子都得庆幸未酿出大事故来。

南安侯想了想,把江行云曾说冯飞羽是宋家遗失的孩子的事说了,五皇子脸色转为凝重,“这么说,冯飞羽是江大人的弟弟了?”

南安侯道,“是与不是,最好问一问江大人。”

是与不是的,五皇子抚着胸口,“真是造孽啊,该死的靖江,竟然还偷人家孩子,这跟拐子有什么差别啊!”谴心腹去问江行云。

江行云脑袋被冯飞羽的铁枪敲了一下,很不幸的给敲成脑震荡了,听到五皇子着人来问她此事,江行云想到冯飞羽便给气得又吐了一回,漱过口,恶狠狠道,“那贱人,早晚把他杀刀万剐!”

心腹回去禀与五皇子,五皇子松口气,“亏得江大人说得有鼻子有眼,我险些信了。”

柳扶风笑,“非但殿下,臣听了也以为是真的呢。”

五皇子道,“不知冯飞羽是不是信了,说来,冯飞羽那个爹还不如后爹呢。”

南安侯、柳扶风均是一笑。

江行云这么脑震荡着,也没忘了趁机收拾冯飞羽,召来心腹吩咐苦干事务,她就躺在床上养伤兼等消息了。

纵南安侯这张底牌被揭开,但南安侯死而复生所带给靖江的震憾,远不及彭大郎那残暴的打仗风格带给靖江的冲击大。彭大郎是唯一一位打仗不需后勤补给的将领,草粮什么的,抢就是了。兵械什么的,现下战时,各州府都齐备的很,打下来,那些兵械库就是他的了。

至于你想不想给,不想死都得给。

现下,整个靖江简直是闻彭大郎之名而色变。

连靖江王都在宫内怒吼,“这姓彭的是什么来头!”

有此疑问的不只靖江王一人,林凡在回援湖广之前曾与冯飞羽秘议一番。林凡道,“这姓彭的实在棘手。”

冯飞羽道,“棘手虽棘手,却也不是无懈可击。观他用兵,急飙猛进,以战养战。屠城这种血腥手段,也起到了极大的威吓作用。但一座城池,只要能守上两个月,不战即胜。”

林凡亦是用兵老手,道,“元帅是说,他没有补给。”

“对。”长线作战必要有补给,如彭大郎这种以战养战,粮草还好说,在周遭搜刮劫掠,但军械他是没法子补给的。冯飞羽道,“不过,这是下策,上策还是想法子杀了他为好。”

林凡腹诽,他也想杀了彭大郎呢。不过,林凡倒也不惧他,林凡的征战生涯中,如彭大郎这样的嗜血将领,倒也不是没见过。林凡同冯飞羽打听的另有他事,他道,“我消息不灵通,彭大郎此人,元帅可知道一些?”

冯飞羽摇头,“连南安侯还活着这样的事,你我先前都没消息,何况一个无名无姓的彭大郎了。他的消息,都是现查的,人很年轻,刚刚弱冠的样子,武功路数似青城山那边的门派。打仗风格多变,韶州那一战,是死硬攻城的路数。到宝庆府时,则是用计,他是令部下换上韶州兵的残装破甲,宝庆将军以为是韶州兵败,便开城门请残兵进城,结果给人里应外合破了城防。”冯飞羽说着,将一叠调查出来的文书交给林凡。

林凡痛骂宝庆将军,“真个人头猪脑。”

林凡说宝庆将军人头猪脑,在冯飞羽看来,林凡当真要小心步了宝庆将军的后尘。这些天,冯飞羽就在思量南安侯这几年是藏在哪儿的,不可能在闽地,在闽地的话,不要说别人,根本瞒不过闽地这些高官的眼睛。如果在南安州的话,那倒是南安侯的老巢,经营多年。但在南安州想藏下一支军队也不大可能,再加上南安侯在南安州地头儿太熟,在南安州认识他的人同样很多。思量过后,冯飞羽也得承认,江行云大约在南安侯一事上是说了实话的,这几年,南安侯可能就真的躲在湖广之地。

一想到南安侯这几年都在湖广,冯飞羽思虑更深,湖广一直便有盗匪之乱,惜乎不成气侯,当年,林凡还曾大破盗匪,斩下该盗匪团伙首领的头颅,而后收编了那些投降的盗匪。一想到此处,冯飞羽顿时冷汗都下来了,冯飞羽道,“林将来自襄阳到豫章的路上,听说屡经刺杀?”

林凡大致翻阅着手里调查文书,不在意的摆摆手,“军中谁没受到过闽王那边儿的刺杀,说来我运道还较赵阳好些。”这话一出口,林凡觉着有些个不得劲儿,靖江三大将领,赵阳运道最差,直接给江行云要了命。林凡自认运道较赵阳好些,刺杀他的事儿不少,他防范到位,有惊无险。他们三人,还真有一人从未受到过刺杀,就是眼前的冯飞羽了。说来,江行云对冯飞羽实在好的不像话,连林凡都怀疑是不是冯飞羽真的给江行云误认为自己弟弟啥的了。

林凡盯了冯飞羽几眼,冯飞羽道,“林将军?”

林凡道,“说来阿羽你相貌虽好,较之当年宋大将军还是逊色几分的。”

冯、林两家都是靖江名门,林凡年长,唤冯飞羽名字,也就是拿出私交的身份来说话了。冯飞羽唇角抽了抽,“不会林叔你也信那些谣言了吧?”

“那倒不会,宋家没你这么丑的。”想冯飞羽也是靖江有名的钻石男了,不说他身份本领,就是他这张脸,在靖江也属于热销的,突然一下子降到“丑”的等级,冯飞羽纵不在乎容貌,也有些好奇,“林叔你见过宋大将军不成?”

“只见过一次,那会儿我还年轻,奉命去帝都公干,遇着宋大将军回朝述职。帝都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平日里瞧着斯斯文文娇娇羞羞的,听说宋大将军来了,一个个脸面都不要了,朱雀大街两侧,什么茶楼饭庄的临街包厢,悉数给婆娘们包了去,就为了等宋大将军经过时看他一眼。还有些如狼似虎的,那是直接往前头凑,那会儿最惨的就是宋大将军的侍卫,时常给婆娘们不小心挠花脸。”说着,林凡贼兮兮一笑,与冯飞羽道,“就是咱们陛下,与邱贵妃多少年的情分了。那年江行云来咱们靖江,陛下一见都惊为天人,还说,愿以正妃之位相聘。啧啧。”

冯飞羽真是受不了林凡这一脸□□神色,道,“亏得江行云没亲身刺杀您老,要不,我可真替您老担心哪。”

林凡一拍胸膛,正气凛然,“说什么呢,我老林不近女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冯飞羽点头,“这倒是的,还是婶婶治家有方。”林凡怕老婆是出名的,林凡这会儿是有了年岁,据说年轻时武功很不怎样,之所以有如今成就,都是被他媳妇给捶出来的。林夫人是有名的武功高手,正宗武当传人。

见冯飞羽掖揄他,林凡哈哈一笑,并不介怀,笑道,“你们小年轻不知道,家有悍妻,乃是福气。”说着,林凡一摆手,“跟你个光棍儿小子,说哪门子夫妻啊,说了你也不懂。”

林凡看完彭大郎的调查文书,道,“我观彭大郎这几场战事,不似出自一人之手。”

果然不愧是经年老将,冯飞羽颌首,“若所料未差,李九江应在彭大郎身边。”

林凡道,“杀人不死,当真是后患无穷。”

冯飞羽这才问起当初林凡破盗匪之事,林凡想了想,道,“湖广一直匪患不靖,我清缫的匪类也多了去,不知你说的哪一拨。”

冯飞羽将自己的怀疑与林凡说了,“江行云的话,向来是真真假假,但我寻思良久,这几年,怕是南安侯与李九江等人就是躲在湖广的。他们躲在湖广想发展势力,隐为盗匪最为便宜。将军你军中多有收编匪类,此次自襄阳到豫章,屡遭刺杀,未尝不与军中细作有关。”

林凡一拱手,正色道,“谢元帅提醒,老臣还真是疏忽了。”

冯飞羽道,“将军心下有数就好。”

林凡见冯飞羽仗义,与他道,“这事我自会细察,倒是你,该给陛下上封表章,说一说眼下的事,叫陛下心里有个数,别误会了你。”

“我已上了。”冯飞羽道。

林凡道,“那就好,我明早便带人回守襄阳。”

林凡还替冯飞羽在穆三面前说了不少好话,结果,第二日,林凡尚未起身回襄阳,靖江的旨意便到了,调冯飞羽回靖江任职,至于任什么职位,旨意上没说,由赵斌接手三军统帅一职。

林凡情不自禁的看穆三一眼,穆三正含笑的望向一身银甲、英姿勃发的赵斌,林凡再看冯飞羽,冯飞羽一脸平静的在与赵斌说话,赵斌待冯飞羽明显没有上次接掌冯飞羽的军队来得客气,此次冯飞羽为一军统帅,竟将他闲置驻边,赵斌身为驸马,且年岁正轻,未尝没有不满,此次面儿上就带了些个出来。赵斌叹道,“本帅三辞帅印,陛下只是不允,还请冯帅见谅。”

冯飞羽笑笑,“江山是陛下的江山,帅印是陛下的帅印,陛下要给谁,是陛下的自由,何需我见谅。”

赵斌十分恳切,“冯帅切莫因此怨怼陛下,实是冯帅父亲亲自上书朝廷,要冯帅回家滴血认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