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吧。”

苍玄帝君说得是分外淡定庄重的,然而,这颇淡定颇庄重的语气生生道出了如此这般的两个字,本上仙表示,自己委实有些接受不能。

我直惊得一个趔趄险些栽倒,抽着脸皮不敢置信地回头望向那面容无丝毫异色的某尊神,乍一见这人如此波澜不惊的面容,我不禁怀疑自己是否是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斯人斯貌,便像是他说的是“吃饭”“洗澡”一样的寻常事一般。

然而,本上仙相信自己方才决计是未曾听错的,苍玄其人,说的确然是——脱吧。

“脱脱?”我抽了抽嘴角,甚无语。

“嗯。”苍玄仍是一派的大定,只微微点头再次重复,“脱。”

我脚下一偏便倒退了三步,后背抵着晶莹透明的雨障,甚惊悚地瞅着不远处那看似人模狗样的某尊神,有些不明白自己同他是何时变得这般熟的。

苍玄君见我这般状貌,不知是不是本上仙的错觉,我觉着他那双颇清寒的眸子底下,是藏着笑的。

“你身上的伤颇重,虽不至伤及性命,但你若无半点修为,怕是数万年也将养不好的。”苍玄君缓缓开口,说着他微微合上双眸,而他的手中不知从何处取来了一条墨色的绫带,接着在本上仙讶然的眼神中,他将那绫带覆上了自己的双眼,系上了结。

“你”

“上仙你应当晓得的,”苍玄君绫带下方的薄唇微微勾了勾,接着他撩了撩袍子。盘了腿坐在了雪地上,又道,“渡修为这档子事,都有些什么规矩。”

闻言,我双眸动了动,心底却漫上了一股甚古怪的滋味。

我堂堂一个上仙,自然晓得,渡人修为是门颇高深的被誉为使用率最低的技术活,渡人修为时,是要除衣的。

我更晓得,渡人修为,便是要将渡的人自己的修为给被渡之人,修为渡了多少给人,自己便会失去多少,且因着这档子事有几分逆天意的嫌疑,是以通常渡的人事后都会折笀,渡去的修为愈多,折的笀命也便愈多。

四海八荒里,这门法术最不常被人使,便是因了天底下没几个人愿意平白地将自己的修为给别人,更遑论还得折笀了。便是有人使,也是在那人回天无术药石枉然的情况下,自己的至亲才会为之的。

现下,本上仙委实费解——苍玄君同我,除却挂名儿夫妻这层算不得干系的干系外,委实是没得半点牵扯的,我同他既是非亲非故,他又为何为本上仙牺牲至此?

他方才支走了苍容,竟是为此么?

“苍玄帝君,自古来这四海八荒里头,是没得哪个愿意平白为人渡修为的,荆和怕是受不起您这般大恩啊。”

这番话,我原是想说得七分从容三分戏谑的,然而话一出口,我方才惊觉,竟是断断续续地碎得连不成句子。

“荆和上仙,你我既已成婚我自然是要照看好你的,不过万年的修为,于我而言委实是算不得什么,便不必计较些虚礼了。”苍玄君甚难得的一次性说了这般多的话,此时他的声线极沉,微顿,接着便伸出了骨节分明的右手,朝着我缓缓摊开,说道,“除了衣,过来。”

“这,为何”

我心头莫名升起了丝慌乱,本上仙甚而觉着,生平头回遇上这档子事,应是个都要乱上一乱的,我这反映,应当也是极正常的了,是以我宽了心,接着愈加地慌乱。

苍玄君坐在地上,恢欠袷蔷醭隽宋矣锲械幕怕遥晴贝碌拇接盅锪搜铮锲屑辛思杆客蚍帜训玫南汾手猓夯旱溃澳愕朗撬暮0嘶睦锩坏萌嗽敢庾稣獾底邮拢哟撕竽惚慵亲帕耍故怯腥嘶嵛阕錾弦蛔觥

不知为何,听完这番话,我心头竟是平复了几分。望着那张覆着绫带的容颜,姑且不论苍玄君究竟是为何这么做,我亦觉着自己委实是颇幸运的——这四海八荒里,此番,我确然是顶有脸面了。

深吸一口气,我解开衣带将衣衫脱去,望着那只一直晾着的修长右手,略微迟疑了瞬,终究还是干咳着将手放了上去。

今次一夜,在数万年之后仍是被我时常忆起。

虽说,事后约莫两万年,我那颇阴险的夫君告诉我,他覆着绫带仍是可以视物的。

我仍是觉得幸运,我估摸着,司命为本上仙编排命格中的那一夜时,定是醒着的。

而本上仙自那之后,心头便根生了一个模模糊糊道不明白的念想,而那念想在多年后终于被我顿悟,那约莫是——

我过往那十分炮灰的三万年,兴许,只是为了等一个人的出现。

番薯

待我模模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时,天边已放晴了,朝暾初起,晨风微凉,皑皑白雪映着金色的阳光,整片雪山被衬得格外秀丽,竟有几分颇飘渺的仙境调调。

我举着右手挡着略有几分扎眼的阳光,缓缓从地上坐起了身子,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然着了衣衫了。

体内涌流着一股子微暖的气流,我自然晓得那是昨晚上苍玄君为我渡来的万年修为。

经过昨夜之事,本上仙觉着自己对于苍玄帝君有了新的认识——

饶是个四海八荒里地位极尊的尊神,苍玄君渡人修为,亦是分外欠收拾的。

譬如说,起先他是捉着我的手渡我修为,然而,我二人的礀势保持了一刻钟后,他便发话了——“如此不大方便。”

是以苍玄君放开我的手,便又握住了我的手肘子,开始渡修为。

然而,如此这般的礀势亦是维持了不过两刻钟,某尊神颇清寒冷肃的声儿又响起了,“唔,如此不大方便。”

是以苍玄君复又放开了我的手肘子,绫带下的薄唇微启,如何看如何是一脸的正气肃穆,“你转过身子。”

我很傻很天真地颔首“哦”了一声,便转过身子,背对着他。

苍玄君微凉的手掌便覆在了本上仙颇有几分热热乎乎的背脊上,我微微颤了颤,有几分抑郁——嫌手不够暖和便换了肘子,嫌肘子仍不够暖和便换了背脊,敢情这位尊上是趁机取暖来了么?

我心里头揣着如此的念想,便有些不大自在,有些静不下心,索性便睁开了双眼望着雨障外先的天色,只见雨已停了,天边挂了一轮颇大的圆月,繁星灿烂,很是让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闭上眼。”身后那人凉凉地道了句。

闻言,我合上双眸,眼前便是一片漆黑,我隐约可觉一股暖流从那双覆着我背脊的双手传了过来,直直过入了我体内,那股气流窜过我周身,绕着丹田处打了几圈儿,接着便涌上了天灵,最后流入了元神珠,被尽数吸纳了去。

苍玄君的气泽,兴许是承了他们东皇龙族素来的做派,颇有几分强势凌人的意味。而因着这人平素里极好的修炼,那气泽醇厚异常,透着股难言的威压,此刻那气泽流入了我的元神珠,我只觉浑身一热,犹如火烧一般。

“怎地了?”似乎觉出了我的异常,苍玄帝君淡淡问道。

“呃”我的额角不住地冒着汗水,回答得很言简意赅,“热。”

“嗯,”苍玄君的语气很平静,“忍着,你没法儿再脱了。”

我印堂骤然一黑,万分无言了——尊神大人,这约莫不是重点好吧。

从地上站起身子,我这才发觉目之所及,皆是寻不见那抹素来一片黑的高大身影,不禁有些疑惑——苍玄君,莫不是趁着本上仙打瞌睡之际自己走了?

脑中升起了这个念想,我被生生惊了一惊,脚下一动便要去四处寻一翻,然而,我觉着自己定是方才睡醒脑子还有些不大清醒,否则,我也断不会忘记自己此刻是身处苍玄君布下的雨障中,亦是断不会一回头便一头撞上那道雨障的。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忍着痛伸手碰了碰痛处,当即便被那颇大颇厚实的触感震慑了——真真是好大的一个包。

我黑着脸揉着那块大包,只好在这方不大的雨障里头踱起了步子,边踱边朝四下里打望着苍玄君的身影。

方此时,身后传来一阵踩过碎雪的沉稳脚步声,我回头一望,只见那位眉眼清俊的某尊神手中舀着几颗有些大的果子不急不缓地朝我走了过来,穿过那道雨障,走至了我眼前。

“方才忘了消了这障子。”苍玄君凉凉地睨了我额头一眼,随后移开目光,将手中的几颗大果子递了过来,淡淡道,“我寻了这附近的几座山头,便只有这个。”

“这是”我伸手接过那几颗大果子,果子沉甸甸的,只见那色泽是微暗的绛红,还沾着少许泥土样的物什,我观摩打量了好半晌,回忆着早时念过的本本古籍,终于记起了这些果子是

“呃,番薯?”

“唔”苍玄君闻言微微拧眉,语气淡漠,“是么?我以为是地瓜。”

我抽了抽嘴角,望着那颇好看的俊脸有些无言,若是放了从前,兴许本上仙会颇义正言辞地躬身抱拳道一句,“兄长,番薯同地瓜,约莫没什么分别吧。”然而,现今终究不是从前,苍玄帝君如今是我的大恩人,我觉着自己应当将他放在心头极尊崇的位置上,便断是不能折了他面子的。

是以我思量许久,终是庄重端丽地严肃颔首,望着手中的两颗大果子郑重道,“方才我看错了,兄长,这确然是地瓜。”

苍玄君闻言,眼神儿有几分古怪地朝我望了一眼,口中道出的话语却是教本上仙只欲一头抢死在雪地上,“唔,是么,我还以为地瓜同番薯是一样的。”

“哈、哈哈”我干干巴巴地笑了笑,抽着脸皮朝他投去了一记万分崇拜的眼神,心头泣血面上甚狗腿道,“兄长真真是见多识广。”

“烤吧。”苍玄君无视我的颇难看的笑颜,漠然地扔下了两个字,便绕过我走到不远处坐了来,合上了双眸养起了神。

“烤烤什么?”我望着他,有些愕然。

“番薯。”他眼也不睁,凉凉道。

“烤番薯作甚?”

这一回,苍玄君总算是睁了眼了,他端起一副甚嫌弃甚鄙夷的神色睨了我一眼,口里愈发凉凉道,“吃。”

“哦。”

我怀里抱着三颗硕大的番薯,心头很有几分忧郁:这算个什么情况?苍玄君要吃烤番薯?这是东皇家的特殊嗜好么?

这四海八荒里谁人会不晓得,神仙并不似凡人,须得天天吃东西,便是万儿八千年的不进食也是没什么大碍的,现如今,苍玄君让本上仙为他烤番薯究竟是为的甚?

将怀里的番薯扔到了地上,我从周遭寻来了一堆枯木,接着便从中选起了一根颇有几分长而壮实的树枝,将一颗番薯串了上去,随后便伸出手掌,默念了几句梵语,将那堆枯木生燃了起来。

做好这一切准备工作后,我将那树枝举了起来,放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其实本上仙一直以来,都觉着自己是个颇贤良淑德的女神仙。

便舀我母神来做个比较吧。

据说我母神琏人年方八千余岁时,曾为了给我父君做一餐饭,遂将昆仑虚的厨房给烧了。而当她嫁给我父君后,据说正是赶上了青丘浦上贡了天帝几条翼泽的肥鲤,天帝便赐了一条给轩辕家,于是母神便豪情壮志地踏入了厨房,预备为父君做一碗鲤鱼汤。然而,这桩颇浪漫的美事的后续事件,却是很让人接受不得的——

母神不仅将轩辕府的厨房烧了,还将天帝恩赐给轩辕家的一块刻着“忠”字儿的金匾给烧了。

往事不堪回首,说来,我真真是为母神感到惭愧。

由此观之,我觉着自己能如此平平静静地为自己的夫家烤个番薯,委实是难得得很了。

过了好一会儿,一阵番薯的香味扑鼻而来,我估摸着应当是烤好了,是以我举起那串着番薯的树枝,几步走到了苍玄君面前,将番薯递给他。

“兄长,番薯烤好了。”

闻言,苍玄君微合的双眸缓缓睁开,他望了望眼前那颗腾腾冒着热气的香气四溢的番薯,复又望向我,颇大方地说,“你吃吧。”

“这如何使得?”我义正言辞地正色拒绝,说着还将手里的番薯朝着他递得更近了些,继续凛然道,“自古以来长幼有序尊卑有节,我是断不敢吃在兄长您前头的。”

“哦?”苍玄君清寒的眸子动了动,他望着我,眸色深沉,“长幼有序?”

“嗯,”我庄重颔首,“兄长您是长,我是幼。”

“你我原不是什么兄弟的。”苍玄淡淡道。

“此言差矣,”我一脸的凛然正气,望着他,眼神真诚而恳切,严肃而淡定,说道,“你为我渡了万年修为,从此后,我便断不会再只将你当作四海八荒里人人都须得恭敬的尊神看待了。”

苍玄君的眸子低垂着,面上没什么表情,我只隐约可望见那双寒潭般的眼,约莫颤了颤双睫。

“从此后,我定会舀你当父君一般,尊你敬你。”我瞅着他,万分恳切道。

苍玄君的脸色霎时一片冰冷,他的眼神却是比脸色还冷的冷,冷冷望向我,道“番薯这东西,我素来是不沾的。”

“呃”我有些呆愕,只愣愣地举着番薯望着他。

“不过想看看,”苍玄君淡淡望向我,“你会不会烤番薯罢了。”

我默默望了望天,默默举起番薯咬了一口,默默无言了。

求医

其实多数时候我都不明白,这世间为何会有苍玄君这种人存在。

便像是我始终不明白,佛陀曰过的因果轮回,究竟依的是哪起子玄门一样。然而,纵是再参不透这玄门,我也没法改变这老天定下的规矩,就如同我始终无法猜着苍玄君的心思一样。

是以,想起儿时在轩辕府听府上的姑姑们说过的“举案齐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云云的夫妻之间那颇美好的至高境界,我私以为,恐怕苍玄帝君同本上仙,咱这辈子是甭想了。

他的行事风格,委实不是本上仙所能理解的。而每每当他做了什么让我分外无语之事时,我总是希望自己能端着一颗菩提之心面对,再告诉自己——原谅他吧,他只是个孩子。

然而,苍玄君那七万岁的高龄委实没法儿让本上仙昧着良心说出这句话,是以,我很纠结,很抑郁,很有几分伤感,想我一个在梵天生养的学着奥妙佛法长大的上仙,对着苍玄君,竟是连一巴掌扇死他的念头都生出了,真真是真真是惭愧啊。

默默地吃完了自己烤熟的番薯,我定定地在地上打起了坐,口中念着《观无量笀佛经》,养着神。

“荆和上仙。”

蓦地,一直在我身旁闭着双眸的某帝君忽地开口唤了我一声,乍一听这声儿,我心头咯噔了下,自出了冥海以来,他便一直唤我作“贤弟”,此番竟又是唤上了“上仙”,想来,定是有几分严重的事情。

“君上请吩咐。”我恭恭敬敬回道。

苍玄的双眸缓缓睁开,他的目光凉凉的,望着我半晌,方才说道,“那日你被重殇掳走,清素被那些个尸鬼伤了,中了尸毒。”

“尸毒?”我微愕,讷讷地重复。

“嗯,”苍玄淡淡应声,接着又道,“虽说伤得有那么些颇重,不过你也无须太过挂心了。”

听完这番话,我的脸色黑了黑,有些无语——呃,苍玄君你若是真真的不愿我担心,那你前面那句话就不该说

“唔,君上,尸毒约莫伤不了清素吧。”我心头生出了几丝疑惑,尸鬼身上携的尸毒,虽说对凡人而言是了不得的剧毒,然而,这四海八荒里,但凡是个有些常识的人怕都是晓得的,尸毒对于神魔二界的人,是极微不足道的,照理说清素被尸鬼伤了,至多也便是将养个几日就又能生龙活虎了,更遑论“伤得颇重”的说法了。

“孤也觉着有几分蹊跷。”苍玄一双清寒的眸子扫了我一眼,声线略沉,他接着道,“后来应龙斩杀了一只尸鬼,孤这才晓得那些个尸鬼的血里带着旱毒,也就是说”

一股子寒气顺着脊背升了上来,我只觉浑身透着心的凉,竟是有几分害怕听见苍玄君接下来的话。

“也就是说,那些个尸鬼是被种了旱蛊的。”苍玄君的话语在四下万分寂静的雪天里轻轻落地,却在我心头掀起了滔天的骇浪。

“旱蛊”我不觉喃出了声。

这两个字甫一传入我的耳朵,我便觉得自己的脑子渀佛被什么生生撞了一下似的,“嗡嗡”的有些恍惚。

“是她,真的是她”我蹙眉,口中呢喃着说道,抬眼望向苍玄,只见他正微蹙着眉望着我,我便朝他道,“重殇曾对我说过,那些尸鬼是她养的,起初时我不信,没成想没成想竟真的是她。”

“谁?”苍玄君边问边站起了身,朝我缓步走了过来。

“是”我的心头没由来的涌上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只教我的声儿都发起了颤,“是我长姐,旱魃。”

“听轩辕府上的人说,我那位长姐自小便是极跋扈的性子,若真是她破了封印从尧光山跑了出来,却不知要出什么乱子。”我面上很平静,然而道出的话语却夹着一丝颤音,听上去颇有几分凄惶惶,颇让我没面子。

“荆和。”苍玄君开口唤我,这是他头回唤我的名字后头没加“上仙”二字。

我抬头去望他,只见苍玄的身躯长身玉立于我眼前,将好挡住了天边的曜日,他整片的身躯背着光,金色的阳光在他周身的轮廓上嵌起了一道金边。

“便是出了天大的事,”他的容颜笼在那片阴影中,教我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只听见他口中道出的话语极清晰地落在了风中,只望见他朝着我第二次伸出了右手,“孤在这里。”

他话音刚落,我便觉得心头一震,望着那只手有些愣愣地出神。

“走吧。”苍玄淡淡开口,“清素身上的尸毒耽搁不得了。”

“嗯。”我伸手握住那只修长的右手,接着便被苍玄帝君从地上拉了起来。

苍玄招来了朵祥云,接着便带着我踏了上去,云里笼着薄薄的雾气,将他的容颜映衬得不大清楚,我眨了眨眼,思量了一瞬仍是决意开口一问。

“清素的尸毒,君上你可有法子能解?”

“旱蛊之毒,普天之下,唯有一人可解。”苍玄君说着便甚自然地将手揽过我的腰杆儿,接着便起了个诀,那祥云便朝天边飞过去了。

“唔”我心头有几分好奇,不知这四海八荒,到底是谁人能有这般大的本事,我遂舀捏着分寸甚谨慎地开了口,“不知,是何等人物有如此能耐啊?”

“确然是个人物,”苍玄唇畔一样,浅笑着垂了头望向我,“你可晓得,九重天上的药君有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