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苍玄帝君方才止住了笑,他仍是垂着那双教我觉着无比可怖的眸子望着我,缓缓开口,说道,“你究竟为的是什么,你自己心头,可比孤清楚。”

甫一听见他自称为“孤”,我心头便蓦地一痛,便像是一道伤疤被再度生生地撕开了一般,三百年前的种种铺天盖地般地袭来,只教我心痛欲绝。

“你既已晓得,孤是个什么样的人,”苍玄一双清寒的眼定定地望着我,声线蓦地便寒厉了三分,“便再不该,对我有什么念想。”

“念想?”我抬眼凝望他,讷讷地重复。

“三百年前,若是孤没记错的话,你同孤便已然恩断义绝,再无半分瓜葛了。”苍玄的双眸定定地望着我的眼,眸中却透着丝丝莫名的哀伤一般,声线低沉平缓,“这些,都是你自己说的。”

听了这番话,我只觉心头便像是被人生生插了一刀一般,几近要将我立时置于死地,我伸手捂着心口,抬眼望向他,双眸冰冷地望向他,忽而便笑了,笑得很是有几分夸张,很是有几分癫狂。

苍玄静静地望着我,不发一言。

好半晌,本仙姑方才算笑了个够,我抬起手又揩了一把脸,望着他,笑道,“苍玄帝君,你的记性真真是好极。”

他仍是淡淡地望着我。

“是,你记得半点没错,”我睁着一双哭肿的眼,笑望着他,“那番话,确是我说的,是我轩辕荆和说的。”

“你算计我,利用我,欺骗我,更是因为你,才使我轩辕一族一门忠烈,被叩上了叛离神族的罪名!”我定定地望着他,只觉自己从未这般有过勇气,“你可晓得,过往你待我的每一处好,你同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如今想来,伤我多深,多痛?”

“你从未对我用过真心,是以,你不会明白,什么都不会明白。”我抬手,将新添的泪迹拭去,仍是眼也不眨地定定地望着他,“可我呢?我的一片心,却是被你视如贱泥般践踏!我活了整整三万年,方才初知情之一字,却是被伤得如此之深!你可知当年青丘桃林,你那‘从未’二字,于我而言,犹胜剜心之痛!”

苍玄的视线移开,转过身子,望向别处,教我望不清他面上的容色,他沉吟良久,方才又说了句话,声线却是添了几丝沙哑,“既是如此,你更该忘了我,忘却过去的种种。”

闻言,我笑,却是笑得泪如雨下,“我不想忘么?只怪我轩辕荆和太没出息太没用,虽晓得,你我之间隔了国仇家恨,却仍是对你当年司命那一卦,而今想来,卜得真真是极好,他道我姻缘多舛,情伤难愈,却真是一语中的。”

“我此一生,最后悔的,便是当年在文殊孰中未曾修好佛理课,未曾看透情字,而我做的最错的,便是欢喜上了你东皇苍玄这个混蛋!”

最后一句话,我几近是扯着嗓子嘶吼着喊出来的,而这一番埋在心底许久的话一经道出,竟教我如释重负一般,没由来的竟觉得无比舒坦。

苍玄帝君缓缓地旋过了身子,望着我,眼中夹杂了太多太复杂的情感,一时竟教我有种错觉,只觉,或许,他心头对我,也并非那“从未”二字。

“方才轩辕荆和的一字一句,你可都听清了?”蓦地,苍玄的面容冷了下去,他的声音低沉中透着几丝王者之气,一身的华贵紫气也益发的迫人。

我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番话惊得愣了愣,却又望见他的眸子冰冷地望向了我的后方,沉声道,“——英招少君。”

我大惊,这才回过头,望见了那个一身月牙色宽袍的雍容男子,而他身后,亦立着许多手持兵器的人,多的本仙姑也不大认识,只一眼认出了其中有一个熟人。

“苍容公主?”我蹙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好久不见哪——”苍容俏丽的面容浮起一丝天真无邪的笑,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亮活泼,唤道,“嫂嫂。”

我站在苍玄的身侧,望着英招,只见他的神色之间是一片的凄楚,双眸中隐含着一丝莫大的悲切,他便那样静静地立在那里,亦望着我。

心头莫名地一阵心虚,我默不作声地移开了目光。

“苍容,你从巨鹿出逃,竟是来投靠了九尾狐族,真是——”苍玄的面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他望向她,薄唇缓缓地吐出了一句话,“愈发地蠢了。”

“你”苍容神色一变,朝着苍玄一声冷笑,“若非你囚禁我的结界力量消弱,容儿还真逃不出来,更不会晓得——王兄你受了重伤这档子事。”

闻言,我不禁一惊,连忙抬眼细细地打望了一番身旁的苍玄,却见厮人一身的紫气精纯,面容也未见丝毫的苍白之态,确是半点不像受了什么伤的人,生龙活虎得很。

“哦?”苍玄的口中溢出一声嗤笑,双眸淡淡地睨着苍容,缓缓道,“莫说如今,为兄身上没有伤,便是为兄真的受了重伤,就凭你,还想杀了为兄不成?”

实打实的讥讽,实打实的不屑。

显然,苍玄如此这般的语气同姿态,委实是将这公主激怒了,是以,苍容面上天真的神色荡然无存,她微挑的凤眼中滑过一丝阴狠之色,手中的剑扬起,指向苍玄,“便是我杀不了你,你也休想出得这青丘浦!”

“可笑。”苍玄看也不看她,语气中仍是浓浓的讥诮。

“可笑的是你!”苍容面上的神情益发地狠绝,她冷笑一声,抬剑指着苍玄,说道,“我方才还在忧心着,以你苍玄的脑子,应当早便晓得此行会有性命之虞,未曾想,你竟还是来了!竟真的来了!哈哈哈王兄,我早便告诉过你,这个女人会是你的劫数,如今看来,还是我有先见之明。”

“是么?”苍玄微微挑眉,“瞧你这模样,倒像是确定了英招一定会帮你似的。”

“他自然会帮我——”苍容面上的笑容绽得益甚,“为了杀你,我将自己的情丝都送了他,他那么爱轩辕荆和,留着你,不是自讨苦吃么?”

在他兄妹二人一言一语中,我隐隐地有了些了然——苍容,这是窝里反了?

“看来,你恨我,真真是入骨了。”苍玄帝君一声轻叹,道。

“我恨你?”苍容反问,忽而又是一阵轻笑,“我当然恨你,我恨不得将你”

“好了,苍容公主。”

蓦地,一直默不作声的英招却忽地出声,打断了苍容的话。

其后,他缓缓地,一步步地,朝着我同苍玄所站的地方走了过来,定定地立在了苍玄身前,望着他。

苍玄帝君面上仍是一派的淡然,亦是静静地同英招对望。

“苍玄帝君,”英招开口,打破了沉默,他望着苍玄,缓缓开口问道,“你故意激荆和道出那番话,就是为了教本君听见?”

苍玄微微颔首。

“为何,你这么有自信,觉得本君听了她的那番话,一定会让你们离去?”英招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又问道。

“因为”苍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朝英招道,“英招少君你,明白何为真正的爱。”

闻言,英招的面上忽地浮现了一丝苦笑,他望着苍玄,又道,“东皇苍玄,我同她之间的种种,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不管你们曾发生过什么,轩辕荆和如今,都什么也不记得了,你于如今的她,亦或是今后的她而言,都只是一个陌生人。”苍玄一双清寒沉寂的眼淡淡地望着英招,缓缓又道,“少君说的不错,对于你们二人过去的种种,孤确然什么都不晓得,而相同的,孤同轩辕荆和之间的种种,少君又知道多少?”

这一回,英招并未回话,只是静静地望着苍玄。

“孤同轩辕荆和一同经历过的,欢的,悲的,生的,死的,绝不会比你们一同走过的少。”

苍玄帝君这番忒淡然的话一出口,却教我心头生生地一惊。

一同经历的,欢的,悲的,生的,死的

脑中蓦地便浮现出了我初见他时的情景,在巨鹿王宫的点滴,以及一同寻找轩辕剑的时日,我嘴角浮起一丝笑,这才恍觉——

原来我同苍玄君一起走过的路,已经是这么长了。

英招唇角仍旧挂着那丝苦笑,他望着苍玄良久,终究还是低下了眸子,望向一直默不作声的本仙姑,“阿荆,你我之间,真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情深缘浅。”

我望着英招,不知为何,好不容易方才干涸的眼眶又湿了起来。

英招沉吟半晌,他望着我良久,终究仍是缓缓地开了口,说道——

“你们走吧。”

“英招少君——”苍容大惊失色,她上前几步,望着英招,满面的不可置信,“东皇苍玄横刀夺爱,他如今受了重伤,要取他性命,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绝不能让他全身而退!”

“公主,你的情丝,还是拿回去吧。”英招抬眼,淡淡地望向苍容。

“少君”苍容惊得双眸圆瞪。

“你我之间的交易就此作罢,”他缓缓合眼,又道,“来人,送他二人出青丘。”

“可是”

“本君的话,公主听

77、苦尽 ...

不明白么?”英招的双眸缓缓睁开,不带一丝温度地望着苍容,又高声重复道,“送他二人出青丘。”

苍玄帝君伸出那只冰冷依旧的右手,缓缓地牵起我的手,越过面无表情的英招,朝外走去。

在经过苍容时,他的身形微微顿了顿,接着便微微俯身,朝着面色铁青的苍容无声地动了动唇,随后便见苍容那铁青的面色转为了黑,苍玄面上携着淡淡的笑,步履从容地越过她,牵着我走了过去。

虽说方才苍玄那番话说的没甚声儿,本仙姑却依旧极其分明地望见,苍玄说的那句将苍容的脸皮气黑的话,是——

“你此一生,都不可能赢孤。”

就在踏出花苑的前一刻,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鬼使神差地回了回头,最后望了一眼英招。

只见那只风华绝代的狐狸,他身姿英挺地端端立在花苑的水池前,双眸却是定定地望着我同苍玄帝君的背影。

我低低地叹了口气,正欲收回视线,却极轻清晰地望见——

一粒冰莹的水珠,缓缓,缓缓地,从他的左眼眶中滑落了下来。

心头蓦地一痛,我抿了抿唇,最终仍是回过了头,握着苍玄的手,踏出了青丘九尾狐族的洞府。

作者有话要说:没评么= =

没花么= =

BE就在前方等着你们。。瓦哈哈哈!

78

78、青耕 ...

不得不说,此番,苍玄帝君这行径,倒确然同他往时的做派风格不大相称,我端着眼风儿朝他一番望,却见斯人面上没得半分不自然之态,不禁心生了几丝叹意——想来,苍玄帝君亦真不愧为四海八荒里头脸最盛的一位尊神,如此不要脸不要皮地同人家告了白表了心意,却仍是做得这般正儿八经拽了吧唧的形容,实属难得。

唔,很难得。

兴许本仙姑眼神儿忒是是赤|裸|裸红果果了些,又或许是这人总算是后知后觉地感受了一丝丝尴尬这种情绪,苍玄帝君一双清寒的眸子淡淡地扫了本仙姑一眼,接着又垂眸淡淡地望了一眼我二人交握的双手一眼,最终淡淡地望了望了天。

“方才情势危急,说的那般鬼话,”他沉吟半晌,手上缓缓一松,放开了我的手,续道,“终究是当不得真的。”

想来,如本仙姑这么个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仙姑,自然是对苍玄君的这番话表达了十二万分的理解,然而,本仙姑心下一番思量,觉着如何让这厮晓得我只是理解而不是信了这番话,却又着实很困难,是以我纠结了半晌,终是颔了颔首,颔得万分恳切,“帝君,如你这般的儿郎,说道了那样一番话——我理解。”

苍玄君抬起眼,亦是朝我一番望,直将我从头到脚都望了一望,“理解?”

“很理解,”我的双眸益发真诚地望着他,又道,“往时候,我只觉得你是个没心没肺的,如今,听了你那般话,我却又觉得,你的心肺尚存。而今想来,你那日在青丘桃林说的那番话,也定是有何苦衷的。”

他仍是面无表情地淡淡瞅着我,好半晌,方才又道,“看来,你还真是长进了不少。”

“那日青丘桃林,我便已觉出,你同苍容公主之间的关系并不只是兄妹那般简单,”我垂下眼,朝一旁走了几步,又道,“只那时,你那一番话着实狠绝,直教我心头万分哀痛,是以如今想来,三百年前的那桩过往,倒是有颇多的不对头。”

“莫非”脑中蓦地掠过了一丝猜测,我猛然抬首,回头定定地望着他,问道,“是苍容?”

苍玄的面上却忽地浮起了一丝笑,又道,“继续。”

洞悉了这至关重要的一点,我只觉过去始终萦绕在脑中的迷雾正渐渐地散开,一切都万分清晰了一般,恍惚间,便明白了当初的许多事。

“你早便晓得苍容利用旱魃,要令我万劫不复,是以——”我双目隐隐泛起了一丝赤红,定定地望着苍玄,沉声道,“当初青丘桃林,你说那一番话,是为了同我撇清关系,教我死心,借此帮我脱罪?”

苍玄定定地望着我,忽而便笑了起来,我双眸蓦地惊瞪,被那阵风流妩媚的嗓音震了心神,只觉着这个苍玄如今的声音,神态,甚至连笑时伸手拂过一缕发丝的举动,都像极了一个人。

随后,“苍玄”朝我勾起一抹慑人心魂的媚笑,声线仍是妩媚得教人心神一荡“荆和上仙,你能明白帝君的苦心,本君此行,也便不负众望了。”

我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觉眼前一道青光闪过,在我身前端端地立着的,哪里是苍玄,只见那人一头银丝飞扬,眉间一滴朱砂痣,更是将他周身的妖孽风姿尽显无疑,手中五明折扇轻摇,笑得勾魂摄魄。

我惊得朝后退了几步,喉头发颤地道出了一个久违的名讳——

“青耕”

“许久不见了,”青耕鲜红的唇微微一扬,朝我抛来一记妩媚动人的媚眼,“说来,也真是怪哉,在下每次见你,你却都是一副邋邋遢遢的形容,真不知是上仙你太倒霉,还是在下我太倒霉。”

“青耕——”我蹙眉,问道,“怎么是你?”

“啧啧”他一开折扇掩了掩面,做出一副悲戚的神态,“上仙,你这样子,真教在下好生伤心哪。”

“怎么会”我嗫嚅着,对眼前这位大美人的突然出现颇有几分接受不能。

“呵呵呵”他喉间溢出了一阵低沉魅惑的笑,又道,“荆和上仙,我这个‘苍玄帝君’,你瞧着,可还满意啊?”

“怎么回事?”我凝眉,朝他走近了几步,使了极大的气力,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臂,厉声问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了,也不同你开玩笑了。”青耕这才收起了面上的笑,折扇一收,朝我正了容色,说道,“荆和,你亦无需太过惊慌,在下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受人之托?”我紧锁着眉头,愈发不明所以,又问道。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垂眸望着我,沉吟了半晌,说道,“实不相瞒,在下是受苍玄帝君所托,特来带上仙你离开青丘。”

“受苍玄所托?”我抿了抿唇,又道,“我只问你,你方才在青丘浦同英招说的那番话,是怎么回事?你如何能说出那番话来?”

“方才种种,”青耕微顿,又道,“皆是苍玄帝君同我交代过的,英招少君同苍容,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若稍有大意,便会出岔子。”

“那,”我吸了口气,定定地望着青耕,问道,“他为何自己不来?为何不亲自来莫非、莫非”

脑中忆起苍容口中所言,我不禁心头一惊,只觉自己当真是太过大意,那时苍容一口咬定苍玄受了重伤,难怪那时见他周身紫气缭绕没得半分受伤迹象,却没想到,来的根本就不是苍玄帝君本人。

青耕缓缓叹了口气,说道,“不错,那时苍容一席话,所言非虚——苍玄帝君,确然是受了重伤。”

脑中一阵嗡鸣,震得我有几分恍惚,“重伤?青耕二皇子,你在荆和说笑么?当初我用元神祭了轩辕剑,都没能杀得了他,试问,如今这四海八荒,却是还有谁能重伤得了他苍玄”

“如今的四海八荒无人能伤他——”青耕的声音阴厉了几许,亦是望着我,缓缓道,“那盘古大神,又如何呢?”

“盘古”我心头一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青耕一阵沉吟,眉头深锁,仿若在纠结什么一般,半晌,他方才缓缓地抬头,望向我,沉声说道,“荆和,你不会真的以为,单凭一个凡人,能带着你离开盘古梦境中的大荒之外吧。”

我双眸一动,竟是被青耕的这番话惊得再发不出半点声音。

是啊,我怎么会如此蠢钝,竟是觉得,姜子牙一个凡人,糟蹋尽了一身修为,便能带着我同姬发从水月花镜中的大荒之外中全身而退呢。

我怎么会如此蠢钝,竟是觉得,姜子牙一个一直住在深山老林里头的凡人,会修得那般术法,会因为女娲托的一个梦,便救下我这么个半废的神仙,便收我这么个仙姑为徒。

我怎么会如此蠢钝,竟是以为,姜子牙一个同我不过相处过几日的凡人,在一身修为尽失的境况下,竟是能用自己的眼睛来换我的眼睛

“姜尚姜子牙”我双眸在瞬间模糊,只得抬起双手揉了揉眼,定定地望向青耕,一字一句地问道,“他可就是苍玄?可就是东皇家的尊神苍玄?”

青耕双眸微动,终究仍是颔了首,“是。”

蓦地便想起了那双晦暗的眼眸,一身素来纤尘不染的白衣沾着斑斑血污,那人坐在阴暗潮湿的地牢地上,背靠着一面墙壁,手中端着一个破旧的木碗,一口一口,饮着混着灰尘的酒水。

我有一瞬的恍惚。

记忆中,苍玄这个人,他出生在远古龙族东皇家,自他降世起,他便承了世间最尊崇的身份地位,修得了最精纯的修为。他身上总是着了一袭玄色衣袍,永远都是那副高高在上淡漠疏离的模样,因着那副极深沉的城府,仿若世间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

依稀记得,那时在应遥山婴右家的地牢中,他握着我手时,面上的悲凉。

苍玄斯人,何曾有过那般的狼狈,何曾有过那般的无力,他命中注定是四海八荒里最为尊贵的仙者,本就不适合倒下。

我望着青耕,原本我以为会颇有几分发抖发颤的话语,道出口来,却是平稳得离奇,“姜子牙不,苍玄君,他现在何处?”

“他此时应同刑天上神在一处”青耕思索了一瞬,仿佛是忽地忆起了什么一般,又道,“哦,这一世,刑天上神应唤作姬发公子,他二人已回到了西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