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太医刚从倚眠娘娘房里出来,现在正赶往渺烟娘娘房。”

剪秋看向云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昨天还好好的,这么快两人都病了,是不是又在搞什么名堂啊,我们要不要过去瞧瞧。”

“当然要去了,我现在就去渺烟娘娘那里,姐姐你呢去禀告王爷,让他和你一起去看渺烟娘娘,这出戏我们就在渺烟娘娘房里演吧。”

“云笺,我不明白啊,你要我演什么?”剪秋听的一头雾水。

“姐姐你先去请王爷吧,否则等一下杜太医一走,这戏可就不好看了。”

“那好吧。”剪秋犹疑着答应了,带着紫荆去找南风葵。

云笺等她们一走,连忙也向渺烟的浩波苑赶去。渺烟和倚眠的寝宫都在东边,离剪秋的西苑有很长一段路,园内景物都有些相似,一走进去云笺就迷路了,转了几大圈才看到浩波轩。

刚走到门口就遇到剪秋,她旁边站着的是南风葵。

南风葵径直向渺烟的卧室走去,剪秋和云笺也赶紧跟了进去。

走进房间,只看见渺烟躺在床上,一个留须中年男子正在给她把脉,云笺猜想那应该就是杜太医了。

杜太医一见到南风葵进来,连忙施礼。渺烟则从床上坐起来,柔柔地唤着:“王爷。”

南风葵面色柔和,轻声说道:“你先躺下吧。”然后转向杜太医询问病情。

杜太医说:“回王爷,两位娘娘都是因为季节转换,而引起皮肤疾病,我已经写好了药方,过两天就会没事的。请王爷和娘娘不用担心。”

“这就好。”

云笺顺着杜太医手指的方向,从桌上拿起了那张方子,仔细地看着。

这时剪秋象是发现了什么,小心地问杜太医:“杜太医,我看渺烟娘娘脸上和她手上的疹子还有红斑,好象和我那时候的症状很象啊。”

渺烟一听,一下子就变了脸色,对着剪秋厉声说道:“剪秋,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杜太医已经把我的病解释的很清楚了,你莫非想诬陷我和你一样得了皮肤病,好让我和倚眠都被关起来不能见人,你好一个人霸占王爷吗?”

南风葵皱了皱眉,不满地看向渺烟。

“渺烟,不得胡言乱语。”

“王爷,”渺烟走下床,走到南风葵面前眼含泪水,哽咽着说:“是臣妾一时气愤,说的有些过了,可是请王爷千万要看清剪秋这个贱人的真面目,她就是想让臣妾再也见不到王爷。王爷,你可不能相信她的话啊。”

“我又没说要把你关起来,你急什么,先回床去休息吧。”

“谢王爷。”渺烟依然站在那里没动,伸手轻轻地擦着泪水。

忽然云笺插话道:“王爷,奴婢曾经看过一点医学书,渺烟娘娘现在的病状是叫过敏性皮炎,确实不是传染病,不会传染人的。”

渺烟一听云笺这次站在她这一边,大喜过望,感激地看着云笺说:“这丫头学过的东西真不少,王爷她说的不会错的。”

“过敏性皮炎?杜太医,你知道这种病吗?”南风葵问。

杜太医一脸迷茫,只得照实回答道:“回王爷,恕杜谦才疏学浅,实在没有听过这种病名啊。”

南风葵瞪了云笺一眼,用责问的口气说:“连杜太医都没听说过,你又是从什么野书上看来的。”

“回王爷,奴婢说的千真万确,过敏性皮炎其实也就如杜太医所言,是一种皮肤疾病,只是渺烟娘娘和倚眠娘娘这次的过敏源并不是因为季节变化而引起的,而是因为食物相克造成的。”

“食物相克?”南风葵开始专注地看向她,他已经有预感,这个丫鬟又将要做出一些惊人的举动来。

“你给本王解释清楚。”

“是。世界上有很多食物本身是有益的,但如果两种混在一起吃,就会因为特性相克而造成人体疾病,比如羊肉与竹笋相克,同食会引起中毒;牛肉和栗子同食会让人呕吐等。这次渺烟娘娘和倚眠娘娘的病因是因为大量食用了可引起过敏性皮炎的木耳和萝卜。”

“木耳和萝卜?渺烟,你有吃过这些东西吗?”

渺烟还未及说话,云笺已经为她做了回答:“回王爷,昨天渺烟娘娘和倚眠娘娘曾来我们西苑吃火锅,其间饮食了大量的鲜木耳和萝卜。”

“火锅?那又是什么东西?”

“就是先在锅内放进汤料,将生的食物一点点地放在煮沸的汤料里烫熟后蘸着调味料吃。”云笺详细地解释着。

南风葵盯着她看了会,正想说点什么,忽然听到渺烟大声叫道:“我知道了,原来你昨天是设了个圈套啊,故意请我们去吃火锅,还让我们吃那么多的木耳和萝卜,目的就是要我和倚眠都得病,让剪秋享受王爷的专宠。王爷,你可要为臣妾做主,把这这个狼心狗肺的小贱人赶出府去。”渺烟哭着扑进南风葵的怀里。

南风葵将她一把推开,因为用力过猛,让渺烟有些站立不稳。随后南风葵用异常冷酷的眼光看着云笺道:“是不是这样?”

剪秋吓的脸色雪白,她急切地为云笺辩护道:“不是这样的,只是碰巧火锅里有那些食物,云笺怎么会想害娘娘呢,这绝对不可能的。”

云笺轻轻将剪秋推开去,她的面前再没有任何阻挡,于是她清楚地看见南风葵的目光,带着固执的防御和犀利的征服痕迹。

“是这样的,”她迎着他的目光,她没有把握这一次他是否依然会保护她,但她太想相信他会保护她的。

“云笺是故意请两位娘娘过来吃火锅的,也是故意让她们吃了很多的木耳和萝卜,因为云笺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她们一定会得过敏性皮炎。但是云笺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加害娘娘,因为过敏性皮炎只是一种过敏疾病,稍加治疗就能康复,对人体并没有太大的危害。云笺只是希望王爷能还剪秋娘娘一个公平。”

“你想要本王怎样还她公平?”南风葵收起了目光中的杂色,他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但这样的他反而显得捉摸不定。

“王爷,渺烟,倚眠两位娘娘现在的病症和当时剪秋娘娘患病时一模一样,除了病症,还有这张处方,”云笺伸出手,她的手中拿着的正是她刚刚从桌上拿起的杜太医写下的处方,然后她又伸手从衣内取出了另一张纸。

“这是我在我们娘娘房中找到的当时杜太医给她的药方,王爷请看一下,黄芪、甘草、人参、当归、陈皮、升麻、柴胡、白术,药材和药量都几乎相同。这足以证明,杜太医已经看出她们两个得的是同一种病,可是为什么杜太医会说渺烟娘娘和倚眠娘娘得的只是一般的皮肤病,而给剪秋娘娘的诊断却是需要隔离的传染病呢?”

南风葵并没有去接她手中那两张纸,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结论。

剪秋一把取过那两张药方,看完后她全身发抖,她愤怒地转过身看着杜太医,有些失控地大声叫嚷道:“杜太医,云笺说的都是事实吧,剪秋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剪秋,你知道剪秋被关在西苑,不允许走出那扇大门的日子有多可怕吗。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杜太医被剪秋死死地拉住了衣袖,他不断扭动自己肥胖的身体,企图离开剪秋的牵扯,可是剪秋正处于万分激烈的情绪中,没有人是她的对手。

他不断看向南风葵,希望南风葵能解救他,但南风葵依然那样沉默地站着,似乎他看到的世界里根本没有旁人。

“请娘娘息怒,我没有想过要害娘娘,可能是老朽一时误断,这也是常有的事啊。”

杜太医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眼神躲闪。

“误断,这次你这么轻易就能做出正确的诊断,为什么唯独对剪秋会有误断,还是有人故意要你这么说,好让她能独享王爷专宠。”

剪秋说到这里,转过头去怒视着渺烟。

渺烟听出剪秋话中的含义,立刻反击回去:“剪秋,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怀疑是我让杜太医这么干的,你说话可要有证据。”

“这一切还不算证据吗?王爷,请你替臣妾做主。”剪秋转向南风葵,脸蛋胀的通红。

“够了。”南风葵低低地吼了一声,房内顿时鸦雀无声。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管是谁的错,我都不再追究。只是以后谁要是再对我提半句,我就把她废了。杜太医,这里结束了,你先回房吧。”

杜太医如遇大赦,点头称谢后拎着药箱逃一样离去。

剪秋还想再申辩,云笺拉了拉她的衣袖,剪秋于是忍下了心中的话,带着云笺向南风葵告退。南风葵没有说话,一直看着她们走出去,直到再也看不到为止。

不辨花丛

一走出浩波苑,剪秋恨恨地道:“就这么算了,我好不甘心。”

“姐姐没听见刚才王爷说的话吗,谁再提半句,他就把她废了,你这可不是当众和他为难吗,你说他是废你好还是不废你好。”

“王爷,不要再跟我提他,他明明已经知道我是被渺烟她们害了,还这么维护她们,连一句公平话都没说。”剪秋说着眼圈红了起来。

“这一点也很出乎我的意外,我以为自己的计划已很周全了,以王爷的性子应该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谁知他就这样草草了事,他就不怕这种事不严惩,以后妃子间的争斗会多到不可收拾吗?”

“亲王府不像皇上的后宫,一共也就我们三个妃子,我进了冷宫,伽蓝地位特殊,渺烟不敢对她怎么样,倚眠又什么事都听渺烟的,所以这几年府里一直都很太平。”

“以前太平也不说明问题啊,依我看平时王爷也不是这种黑白不分,粉饰太平的人,今天这个结果真是让人想不明白。”云笺目光看向远处,脑中还在拼命猜测着南风葵的心思,忽然她的目光停在已变成一个灰色小点的杜谦的背影上。

“姐姐,这个杜太医除了是府内的大夫外,还有什么别的身份吗?和王爷又有什么特别深厚的关系?”

“杜太医?”剪秋奇怪云笺怎么会突然脱离了原来的话题,转而打听杜谦的事情,不过她知道云笺这么问一定有她的道理。

“杜太医是太后指定的御医,但不属于御医院,是专职为王爷看病的,有时也会被招进宫去为皇上太后诊脉,王爷很信任他的医术。云笺,你在想什么?”剪秋边说边观察着云笺的脸色。

“我在想王爷刚才这样匆忙了断,会不会是为了不驳杜太医的面子,那么只要杜太医肯对王爷承认是渺烟授意他这么说的,王爷就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算了,云笺。”剪秋叹了口气,神情落寞。“我知道你为了给我翻案,已做了很多,我心里都明了的。只是我心已死,有没有王爷的那句话都不重要了。”

“这怎么行,云笺既然已经做到这份上了,就一定要做到底,现在这个样子让我也不好受。姐姐,你先回西苑,云笺去杜太医那儿再探探口风。”

“那你小心点。”

“放心吧,姐姐,等云笺的消息。”云笺对着她挥了挥手,随即向杜太医消失的方向飞奔而去。

云笺终于在杜谦进门前追上了他,她在他身后叫道:“杜太医请等一下。”

杜太医一看见云笺,如见鬼魅,不假思索地向前飞奔。云笺也不甘示弱,两人居然在王府花园里比起赛跑来。

云笺很快就追上了杜太医,她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没好气地问:“杜太医,你是心中有鬼吧?”

“姑娘此话怎讲啊?”杜太医喘着粗气,明知故问道。

“怎讲?太医,我来找你可不是要你听我讲,而是应该由你多讲一点才对啊。”

杜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微微抬眼很快地看了一下云笺,知道无法再装糊涂,叹了口气,直言不讳地说道:“姑娘可是为了剪秋娘娘的清白,想让杜某指证幕后指使之人?”

“太医果然是明白人,和云笺心中所想一般无二。”云笺收起了调侃的神情,正色道:“太医想来也是有为难之处,才会做此小人之事,只是因为太医的这一句传染病,就让娘娘断送了前程,成为王爷弃妃,被囚在西苑这一方人间地狱中已经一年。即使现在你说出真相,也已然改变不了这一年时间加在娘娘身上的痛苦。娘娘现在别无他求,只愿能让加害之人得到应有的惩戒,希望王府内的其他妃妾不再遭受同样的冤屈。还请杜太医体恤娘娘的心意,相信王爷也会支持太医的。”

“姑娘为娘娘伸冤的急迫心意着实让杜某感动,但杜某刚才在渺烟娘娘房内所言句句属实,那是杜某对剪秋娘娘病症的误断,让娘娘遭受此番不幸,实为杜某的罪过,请姑娘转告娘娘,杜某愿意承担娘娘的一切惩处,实再无任何姑娘所猜测中的幕后之人。”

“太医,你要明白王爷的兴致可是随时转变的,虽然一年前他因为你这句话而遗弃了剪秋娘娘,可是如今娘娘又重新得宠了,虽然今天王爷出于保护太医而说了不许再提这件事的话,但娘娘决不会因此善罢甘休的,要是哪天王爷被她说动了,重新追究起此事,到时候太医的处境就很危险了。还望太医衡量轻重,现今就和我家娘娘合作,太医尽管放心,娘娘可力保太医安全无忧。”

杜太医似乎正被一股外力不断逼的后退,他正在用全身的力量来对抗着这样的逼迫,在这样的压力下选择的防御方式自然不够周全。

“姑娘,不要再逼我了,只怕杜谦一说出来,便会死无葬身之地,剪秋娘娘是绝对没有办法保全杜谦的。”

云笺听到杜太医这么决绝的话心中也是吃了一惊,按说杜太医一直生活在王府,自然也知道剪秋得宠的事,如今剪秋的地位应该和渺烟,倚眠相差无几,杜太医绝对不应该有这样的担心。

她心中一动,试探着问:“莫非我猜错了,那个幕后之人并不是渺烟和倚眠,而是王爷的宠姬伽蓝姑娘?”

“姑娘千万别做胡乱猜测,要是因为杜某而连累了无辜的伽蓝姑娘,那杜某岂不是更加罪加一等了。”杜太医形容焦急,云笺审视一番不似有伪。随之忽然一个更为可怕的想法进入了她的脑海。

放眼顺亲王府,除了伽蓝,渺烟和倚眠,似再也找不出一个能够让杜太医做伪证,让剪秋失宠而自己从中得益的女人,而能让杜太医如此恐惧生死之忧的更不是这些人所能做到的。

她惊呼道:“莫非是王爷?”

杜太医闻听此言,脸色在瞬间变成死灰,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反应和刚才说到伽蓝时完全不同。

“姑娘,不可乱说啊?”杜太医慌乱地呓语着。

云笺心中似有重锤落下,痛的几乎麻木。她的眼中已经看不到杜太医,混乱的心情中她已经无力再做任何的思考,只想着有人能直接告诉她答案,她爱的人究竟是人是鬼。

她用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快的速度向南风葵的寝殿锦和殿飞奔而去。刚到门口就被侍卫拦下。

云笺急忙说:“请大哥通报王爷,就说剪秋娘娘的仕女云笺有万分紧急之事要面见王爷。”

侍卫让云笺在门外等了几分钟后回复道:“王爷请云笺姑娘进殿。”

云笺谢过后,由侍卫带领着走进南风葵的书房。

南风葵背向着她看着房内高挂的字画。他的背影和他往日给她的印象不同,不再盛气凌人,却有些落落寡欢。云笺看着他的背影,有无数的疑问涌向心头,她希望他能为她解答,她甚至愿意为他解答,只要他说一个“是”字。可是她很清楚,南风葵对于她,对于顺亲王府里的女人,甚至对于所有的国人来说,都是一个讳莫如深的秘密,她为他编织的答案可能只是一个虚无的愿望。

南风葵听到了声响,慢慢地转过身来。他看向她,依然是一种审视,芥蒂和高傲的目光,云笺努力地透过这些看进他的落寞,她知道那里才有她要的答案。

“是为剪秋的事情来的吗?”他冷淡地问她。

“是的。”

“本王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不要再挑出事端。”他的口气愈加严厉。

她有泪水漫上双眼。

“为什么王爷要那么做?”

他有一丝迷惑,她没有等待他发问,因为她怕自己的泪水会弄乱自己的思路,她急切地想让他知道她心中的疑问还有那些失望。

“王爷不肯继续查这件事,让杜太医匆忙离开,只是因为指使杜太医谎称剪秋娘娘得的是必须隔离的传染病的人,不是渺烟和倚眠,正是王爷你,对不对?”她正视着他,依然有泪蓄在眼中。

他脸上闪过巨大的诧异,但只是一个瞬间,就很快地掩饰起来。

他平静地看着她,于是她再不能看到他的内心。

“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我猜的,不过看王爷刚才听到这句话时的反应,看来云笺是猜对了。为什么王爷要这么对娘娘,她只是你的妃子,王爷要是不喜欢她,尽可以冷落她,忘记她,遗弃她,根本不需要做这样的事。一定有其他理由的对不对,王爷,你告诉云笺好不好?”她的泪终于滚滚而下,她为自己那些软弱和虚无的心愿而悲伤起来。

“没有什么理由,是本王让杜太医这么做的。本王是顺亲王南风葵,对所有顺亲王府内的人都有生杀大权,只要本王有兴致,可以对任何人做任何想做的事。”

“王爷在撒谎,云笺不相信王爷会做这样的事,这根本就讲不通,一定有原因的,王爷只是不想有人知道那个原因,对吗?”

“本王已经说了没有原因,你马上给我滚出去。”南风葵大声吼道。

“云笺不走,云笺一定要知道那个原因,王爷不愿意说的话,云笺就自己去查。”云笺说的更大声。

“本王再对你说一遍,在这个国家,还没有人敢来查我南风葵。如果你继续不自量力,本王绝不会再姑息。你要知道,如果本王想让一个丫鬟永远消失,是一件很容易做到的事。”

“不仅是丫鬟吧,即使是王妃,王爷要她消失,也同样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她愤恨地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南风葵走到她面前,目光中的盛气已完全将她笼罩。“你说本王把王妃怎样?”

“是你杀了袭梦王妃,对不对?你是凶手,对不对?”她不顾一切地大声说道。

他举起手狠狠地将她打倒在地。她大叫一声,然后将脸埋在自己的臂弯中失声痛哭起来。

“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在北屋关三天,不许给饭。”

有侍卫应声而来,架起地上的云笺,一路离去。

心字成灰

南风葵虽然命令将云笺关进北屋,并且三天不给饭,但第二天晚上就有守卫送了餐饭进来,云笺对守卫说:“王爷说了要关我三天,不许给饭的,你们私自送饭进来被王爷知道了,可就要受罚了,你们还是拿回去吧。”

守卫说:“我只接到命令让我送饭,王爷的指令我没有听说。”

“可是云笺是亲耳听到的,不会有错,有劳大哥把这些收回去吧。”

“你怎么这么罗嗦,我已经说了我只听上头的命令,让你吃就吃。”守卫放下餐盘走了出去。

云笺看着桌上的饭菜,心中依然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难以下咽,她举起筷子,拨动了一下饭菜,又放了下来。

一连三天,她颗粒未进。等到有人在北屋门口叫她出去时,她已经全身无力,瘫倒在床上。

守卫喊了几声见无人答应,走到她床前问她:“你怎么了?”

云笺硬撑着从床上爬起来,可能用力过度,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即昏了过去。

守卫见状也吓了一跳,连忙从门外又叫来一个帮手,两个男人一起从地上扶起已经昏厥的云笺,将她送回了西苑。

云笺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到剪秋坐在床边,一看到她醒过来,连忙俯下身欣喜地说道:“云笺,你总算醒过来了,可把我吓坏了。”

云笺困难地支起身体,剪秋连忙将枕头垫在她身后。

云笺无力地问她:“姐姐,我睡了多久了?”

“有一天一夜了,杜太医来看过你,说是身体太虚弱才昏倒的,他开了一些补药,你先喝点粥,然后再把药喝了,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剪秋说着从身边的紫荆手上接过一个小碗,

云笺见状对她摆了摆手。

“姐姐,我现在吃不下。”

“北屋的守卫说你三天没吃东西,所以才会昏倒的,你再不吃点,身体只怕会越来越弱。”

“云笺没事,云笺现在想一个人坐会,觉得头好痛。”

剪秋还想劝说,忽听身旁的紫荆低声说了一句:“娘娘,王爷来了。”

剪秋和云笺同时吃了一惊,只看到南风葵已经走到云笺的床边,身后还跟着杜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