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后和皇上起驾回宫后,他在她耳边说:“跟我走。”

她什么都没问,任他拉着她的手悄悄离开了宴会地,扔下了那里满屋的宾客和他的其他妃子。

他带她回了房,用力关上了门,然后看着她说:“我迫不及待了。”

他慢慢向她靠近,她笑。

“王爷,你醉了。”

他也笑了。

“我很清醒。”他目光迷乱,脚步也有些蹒跚,她急忙上前去扶他,他顺势将她压到床上。

“我知道现在你是我的妃。”他微微喘着气,一下撕开了她的衣服。他将火烫的脸颊紧贴着她胸口的皮肤,她全身酥软,连说话都没了气力。

他吻的很用力,可是他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却很轻柔,所以她知道他真的很清醒,他希望让她感受,她作为他妃子的第一夜,他有如何的爱她。这是一种极致的暗示,她在他怀里,一如在他的心底,都是备受珍视的。

云笺看到他盯着她看,惊觉到自己又在回忆中傻傻的笑,连忙掩饰道:“我是想到,想到可以不做丫鬟了。”

“只是想了这个?”他挑挑眉,并不点穿。

她立刻转换话题:“昨夜忘记把生日礼物给你了。”

“是什么,快拿来我看。”

云笺从枕头下拿出礼物。

“我昨天早上就进来藏在这里的,想着晚上给你,谁知道你昨晚。。。那么急,我都来不及给你。”

云笺红着脸,将礼物递给他。南风葵哈哈大笑着打开来看,是件绣品,白色十字绣布料,上面是富贵花开的花样,只是这件绣品被折成长方形,用暗钮收口,内里还有两个夹层。

“这个是票夹,可以让你放银票,或者一些纸张类的东西。”

“很漂亮,你怎么想出来的?“

“哦,我以前做过一个,用来放硬币的?“

“什么是硬币?“

云笺面不改色地解释:“就是小碎银子。“

南风葵“哦“了一声记下了。

“不过你还是要送我一块绣帕,明才有的,我这个王爷能没有吗?“

“你还真爱吃醋哎。“

“吃醋?”她刚想怎样去解释,只听到他自顾自地说下去:“我不爱吃醋,只爱吃你。”

她一楞,心里想着原来“吃你”这个词古今中国男人都这么理解的。她还没回过神来,已经被他深深地吻住。

云笺当了妃子后有了自己独立的寝宫,她自己取了苑名叫“雨桐“,南风葵居然同意了。这件事让云笺很不明白,她看过的晋江网上那些穿越小说里面都提到,穿越是不会改变历史的,那么前世怎么会出现自己的真名呢?可能的解释就是巧合,前世的点滴因缘被延续到了后世,这是他们在一起过的痕迹,也是他们相认的凭据。想到这些,心中就是一阵暖意。三生石,奈何桥,孟婆汤,谁说只是一个传说?也许也是某个前世故事中最美丽的回忆。

雨桐苑离袭梦的怡梦苑不远,清晨的风中时常可以闻到熟悉的无芯花香,可是她对怡梦苑始终有一种敬畏感,她可以站在风里遥望,却怎么都无法靠近。

幸亏有剪秋,她才克服了这个心理障碍。

这一阵云笺一直忙着装修新寝宫,没时间去看剪秋,反而是剪秋来雨桐苑看她。她一见到剪秋吓了一跳,才一个多月不见,剪秋瘦了一圈,没有涂脂粉,人看上去很憔悴。

她心里一动,试探地问道:“姐姐,你是不是怀孕了?“

云笺以前听人说过怀孕初期的人妊娠反应厉害,人往往看上去比怀孕前更瘦。

剪秋苦笑了一下。

“你这是讽刺我呢。明明知道自从你封了妃后,这府里的女人再没有机会侍寝过,我又怎么可能怀孕?“

云笺自知失言,一时不知道怎么弥补好。幸好剪秋没有太在意,继续说:“我来是想让你陪我去采几朵无芯花泡澡,听说那花有很神奇的功能,能让女人变漂亮。”

“你是说去怡梦苑那里采吗?”

“是的,那里有一大片无芯花圃,现在正是花季,等谢了就采不到了。”

云笺犹豫着,还是不太愿意去那个地方。

“王爷不是不让人进怡梦苑吗?那花应该也不允许人采的吧?”

“那花在正厅外面,我们不进里面去,而且我听明才说王爷今天出巡,不会回来。”

云笺还想说不去,剪秋拉起她就走。

无芯花的花瓣很小,每朵有四瓣。样子有些像四叶草。云笺记得四叶草的含义,四瓣四叶草十分罕见,那第四瓣的含义是幸福,所以能找到四瓣四叶草的人会得到幸福。

云笺把这个故事告诉了剪秋,剪秋看着满园白色的花朵,眼中似有无限的感伤。

她背对着云笺说:“那你帮我多采一些,让幸福早一点来找我。”

云笺觉得她今天情绪很差,但她不说,她也不敢问,于是闷头采花,又不敢多采,拿了几枝对剪秋说:“姐姐,这些够了吧,多了也用不完,放到明天枯干了,效果可能会不好。”

剪秋回头看了看她手上的花,说了句:“够了,我们走吧。”

“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刚到门口,就看见面前站着三个人,她们是渺烟,倚眠,以及伽蓝。

渺烟第一个说话:“伽蓝,我说的没错吧,我看见这两人鬼鬼祟祟地往怡梦苑来,就知道她们要来采无芯花,这下抓个正着了。”

伽蓝上前一步,站在云笺面前,她看了看她手上的花,目光像一把刀一样刺进她的眼里,让她有一种幻觉的痛感。

“云笺,你真是个毒蝎心肠的女人,霸占了王爷对小姐的爱不算,现在连她生前最喜欢的花也要毁掉,你想让王爷将小姐从心里连根拔去,我绝不会让你得逞的。”

“伽蓝,你不要误会啊,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知道王爷不允许别人进怡梦苑,我只是在门外边采了几朵花而已。这花那里还有好多呢,根本没有被毁啊。”云笺努力对她解释着。

“你难道不知道王爷除了不允许人进怡梦苑,也不允许任何人采这无芯花的吗?那是小姐的心血,也是小姐留给王爷最后的东西。”

“伽蓝不要跟她多说,王爷说过任何人采了无芯花,一律砍断手指赶出府去,就算她现在得宠,王爷也不能说话不算话啊。”说话的是倚眠。

这句话意图太明显,让云笺抓住了把柄。

“原来你们的目的就是要趁王爷不在的时候把我赶走,所以才编了这种理由出来骗我。就算我不知道王爷订的这规矩,剪秋姐姐进府这么多年,怎么也会不知道。“

伽蓝冷笑了一声。

“云笺,你不要再嘴硬了,我今天就是要赶你走,来人啊。“伽蓝身后出现了几个家丁。

“给我把云笺娘娘手指砍下来。”

“你们敢。”云笺大声喝道。家丁们楞了下,没人靠近她。

“如果真的是王爷说过的,也要等王爷亲口告诉我,看他是不是要这么对我。”

伽蓝对着家丁们大声命令道:“你们还不动手,都反了不成?”

家丁们互相看了看,还是决定不了到底应该听谁的。

双方正在相持间,只听到明才的声音说道:“你们都在这里做什么?”

大家都吃了一惊,转过头看到明才,还有他身边站着的南风葵。云笺舒了口气。

南风葵走到中间,看到这个架势已经明白了情形,他瞪着伽蓝说道:“伽蓝,本王一再警告你不要在府内兴风作浪,你还是听不进去吗?”

伽蓝不慌不忙地回答:“王爷,这次你冤枉伽蓝了,兴风作浪的不是伽蓝,是你新封的娘娘云笺。”

“云笺又做了什么让你不满意的事了?”

“她拔了无芯花,王爷以前下过命令采此花者不论什么身份,一律砍断十指,赶出府外,伽蓝正是在执行王爷的命令。”

南风葵一愣,转过身,果然看到云笺手中的花束,他皱了皱眉,一时没有说话。

云笺急忙解释道:“云笺不知道王爷有过规定,不允许采摘这里的无芯花,云笺只是采了几枝,因为,”她停顿了下,本来想说是为了给剪秋沐浴用,可是看到剪秋脸色惨白,知道她害怕被南风葵责骂,于是改口说道:“因为云笺听说用这花泡过的水洗澡可以变漂亮。云笺只采了几朵,对花园没有什么影响。所谓不知者无罪,求王爷原谅云笺这次,云笺保证以后再不会采了。”

南风葵点点头,回答伽蓝道:“伽蓝,云笺不知道,这次就算了。”

伽蓝早料到南风葵出现后断然不会同意因为这个理由赶走云笺的,于是她将想好的话说了出来:“王爷,云笺不止采花,还说了很多对小姐不敬的话。”

“伽蓝,你再这样搬弄是非,本王断不饶你,全都给本王回自己房里去呆着。”

渺烟和倚眠看着伽蓝,伽蓝对她们努努嘴,两人不情愿地转身欲离开。

“王爷,臣妾可以证明,刚才云笺确实说了很多对袭梦王妃大不敬的话。”

渺烟和倚眠听到这话后收住了脚步,不止她们俩,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用惊讶的眼神看向说话的人,这其中最惊讶的是云笺,在她确定说这话的人是剪秋之后。

剪秋看着南风葵清清楚楚地说道:“其实不只她刚才在这里说过,她以前也经常这么对臣妾说,她说她恨袭梦王妃,因为她觉得王爷心里最爱的人不是她,而是王妃,王爷始终忘不了王妃。她说她不知道王爷定下的不许采摘无芯花的规矩是在撒谎,因为刚才她要臣妾陪她来这里采花的时候,臣妾已经告诉过她这个规矩,但她说她就是看不得王爷对着这花神伤的样子,每当这种时候就知道王爷在睹物思人,所以她要一点点地将这些花都拔掉,好让王爷彻底忘记王妃。”

剪秋说完,怡梦苑门外鸦雀无声。南风葵定定地看着剪秋,脸上阴晴不定。

渺烟第一个回过神来,她声泪俱下地说:“王爷,我们和伽蓝说的话你可以不信,剪秋可是云笺身边的人,两人情同姐妹,她总不会冤枉她吧。云笺实在太过份,才让剪秋不愿说谎帮她。王爷,这次你总算认清云笺恶毒的真面目了吧。”

南风葵猛地转过身看着云笺,云笺一惊,倒退了一步,用近乎哀求的声音说道:“你不要相信她们的话,我真的没有这么想过,也没有这么说过。”

南风葵没有理会她的解释,甚至没有在听她的话,他脸上写满了迷惑和不甘心。

“为什么,我以为我已经对你讲的很明白了,为什么你还是放不下?袭梦已经死了,她永远都得不到我了,为什么你非要争个明白呢?”

云笺痛苦地用力摇着头。

“我真的没有,你为什么只相信她们说的,不愿意相信我的话呢?”

“难道剪秋会冤枉你吗?”南风葵大声吼道。

云笺除了流泪,说不出任何话来。

“从今天开始你不许离开雨桐苑一步,你们几个负责看管她,只要她敢踏出雨桐苑,立刻把她给我赶出王府。”

云笺心里一凉,这话的意思也就是她被禁足了。她听说过以前有个侍妾因为偷情,被禁足了几年,最后受不了那份寂寞,上吊自尽了。

明才看着不忍,上前来到南风葵身旁,为云笺求情道:“王爷,我看云笺娘娘是一时糊涂,她以后不会再这么想的,求王爷。。。”

“你给我住嘴,你再敢为她求情,连你一起关。”

南风葵恨恨地扔下这句话后,拂袖而去。明才想安慰云笺两句,却也明白安慰是没有用的,他叹了口气去追南风葵了。

伽蓝在他们身后高声地说了句:“送王爷。”渺烟和倚眠也用欢快的语调跟着说了一句。

伽蓝回过头来,对云笺说:“听明白了吧,不需要叫人送你去雨桐苑了吧,云笺娘娘。”她冷笑一声,自顾自地走了。

伽蓝一走,渺烟对倚眠说:“倚眠啊,我看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俩个去集市逛逛,看看有什么新到的首饰。”

倚眠瞟了眼云笺,连声说好。

剪秋也看了一眼云笺,跟在她们身后也想离开。

云笺喃喃地说道:“姐姐,为什么?”

剪秋一呆,收住了脚步。

“你知道采了无芯花会被砍断手指赶出府的规矩,所以你和伽蓝她们联手把我骗到这里,让我采花,然后让我当场被抓住。你们想来个先斩后奏,却没想到王爷会在这时候回来,你们的计策没有用了,于是你就用那些谎言来让王爷误会我,因为只有你说的话,王爷才会相信。我记得你说过希望我能得到王爷的欢心,你说只要我成功了,你就成功了,所以我以为你不爱王爷,也不会在意他爱我超过爱你的,可是我居然猜错了,你还是在意了。”

剪秋挺直了背脊听着云笺说完了这些话,她慢慢地转过身来。她的脸色依然是苍白而憔悴的,但她的眼睛却闪着火光。

“你又错了,你毁的是我整个世界,相比之下,南风葵又算的了什么。云笺,我恨你,我希望你从我面前永远消失。”

云笺虽然还没弄明白剪秋话中的含义,但是她却看明白了剪秋眼中的火光果然是无法测量的对她的恨意。

暗度陈仓

王府中的卧房窗棂都很窄小,可是云笺喜欢上海商品房内那种大大的飘窗,所以雨桐苑里所有房间的窗户都要比其他寝宫中的宽出一倍,被禁足的日子里,云笺就坐在那斜斜的窗台上,背对着窗外艳丽的阳光,完成了一块又一块的十字绣帕。她把南风葵送给她的所有玉石都找出来,组成了款式各异的男性佩饰饰,整齐地摆放在自己的床头下,她想等南风葵什么时候来看她的时候送给他。

可是他没有来,而她走不出去。

每一个夜晚,她侧躺在床上,泪水就会顺着眼角落在枕边那一排的绣帕上。

菊白蹲在床下低声唤她:“娘娘,不要哭坏身子了,奴婢伺候你梳洗吧。”

云笺撑着起了身,许是睡了太久,全身都软绵绵的没有气力。

“菊白,不要叫我娘娘,也不要叫自己奴婢。”

“是,那奴。。。菊白叫娘娘什么呢?”

云笺看菊白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自己已经24了,就想说叫“姐姐”吧,可是她想到了剪秋,“姐姐”两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心中一阵难过。

“就叫我云笺吧,我们排练的时候,你不也这么叫我。”

“现在和那时候怎么一样呢,那时你还是剪秋娘娘的丫鬟,现在你已经是娘娘了。”

云笺苦笑了一下。

“确实不一样。”云笺想到的是那时候剪秋还是自己的姐姐,可是现在,她要自己永远的消失。

云笺甩甩头,努力甩去心中无数个剪秋的阴影,她边穿衣服下床,边故作轻松地说:“对了,菊白,我昨天让你去厨房领些面粉来,我做面饼给你吃,你没忘记吧?”

菊白为难地低着头说:“我没忘,只是李妈说我们才两个人,要这么多吃的干吗,不让我领。”

云笺想起了刚进王府的那段日子,她和剪秋也是这么常常被下人欺负的,是否得南风葵的宠爱成了这里人做事的风向标。

“李妈这个势利小人,等王爷气消了,看我怎么整她,你别难过了啊。”云笺只好这么宽慰菊白。

“你居然还在等王爷气消,你可真是天真。”伴随着一阵脚步声,云笺听到了渺烟的声音,她的身边是倚眠,后面跟着的丫鬟里她看到了红鸾。

她知道今天又该她倒霉了。

“两位娘娘,这么早就来看云笺了,真是好兴致啊,可惜我这里没有点心,没有好茶,连暖气都没有,怕是要冻伤恶坏各位了。”

“云笺,你以为我们是来和你聊姐妹情谊的吗?你不会真把自己当成娘娘了吧?”倚眠慢慢地说道。

“云笺并没有把自己当成娘娘。”

“算你有自知之明。”倚眠阴阴地说。

“是云笺本来就是娘娘。”

“你。。。”倚眠气的五官都移了位。

“你嘴上厉害有什么用,你已经被禁足了,再过一阵王爷就会下令废妃,我看到那时候你还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吗?”

红鸾一个箭步冲过来,看着云笺对倚眠说:“娘娘跟这种野丫头何必多啰嗦,让奴婢来对付她就行。”

“红鸾不可造次,她现在还是娘娘。”倚眠还有些怕云笺会再度受宠,治红鸾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娘娘放心,红鸾不会有分寸。”

红鸾边说边在房内四处走动。

她拿起桌上的一个茶杯,然后突然失手打碎在地,杯中的茶水溅到了她的鞋面。

“好你个菊白,故意放一杯这么烫的水在这里,我的脚都给你烫伤了,你赔。”红鸾推搡着菊白恶声恶气地嚷道。

菊白吓的小脸泛白。

云笺挡在菊白身前,看着红鸾道:“够了,你们还要闹到什么时候,统统给我出去。”

“出去?可没那么容易,红鸾,给我砸。”渺烟大声发令,红鸾得到了渺烟的同意,大声说了个“是。”,便指挥着同来的丫鬟们,将看的见的能砸出响来的东西通通砸了个遍。

云笺看过“金枝欲孽”后一直以为宫斗应该是件很有技术含量的事情,如今亲眼所见的和电视剧中有很大出入。

地上的大部分面积都被瓷器碎片占了,云笺只好移到床前那块略微干净一点的空地上站着。她的目光落在床上的绣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