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为了让我肯离开这里,才会同意吃那颗药丸的是不是,可是你如果死了,我活着会比死还痛哭,你知不知道?”

南风葵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声音柔和地象在哄自己的孩子入睡。

“云笺,你不要着急,那个药丸不会让我死,但是会废了我的武功。“

“什么?会成为废人?“云笺抬起泪眼恐惧地看着他。

“神仙丸是青龙帮的镇帮之宝,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神仙丸的药性发作时体内如有千万条毒虫在撕咬,让人疼痛难当,随后眼前会出现一些春宫图,若按图指引失去控制,疼痛感会减弱,但毒性却会因此深入体内血液中,不仅武功尽废,而且以后毒性会定时发作,每发作一次,疼痛也就加剧一次。吃过神仙丸的那些人为了得到李满的解药,无论在江湖上有多大的名号,全都心甘情愿地跪在李满面前,任他驱使。“

“要是凭意志力控制住自己,武功是不是就不会被废?“

南风葵摇了摇头。

“毒性发作时人几乎处于迷幻状态,何况为了减轻痛苦,没有人能够抵的住那种诱惑。”

“葵,你是摄政王,你可以下令全国人都去找解药,李满能做出来,别人也能做。”

南风葵又摇了摇头。

“江湖上也有很多有名望的人中过神仙丸的毒,但没有一人能自行解毒,不是受不了痛苦走了绝路就是加入了青龙帮,成了李满的走狗。”

“一定会有办法的,为了我,你一定要挺住。”云笺再度泣不成声。

“云笺,我答应你,为了你,我会挺住的。你也答应我,等一下不要管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要想办法阻止我。“

“好,我答应。“云笺再次扑进他怀里,南风葵用力抱住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们这样沉默地互相拥抱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云笺感觉到南风葵的身体有些颤抖,他更用力地抱住她,让她的背部开始疼痛。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看到他的脸变的惨白,有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下来。她急忙拿出怀里的绣帕为他擦拭着。

“葵,是不是很疼,我扶你躺下吧。“

南风葵已经疼的说不出话,只点了点头。云笺扶着他躺上床,发现他背后的衣衫已经全部湿透。

她跪在床边,用力握住他的手,不停地为他擦着汗水。

“葵,你要是疼,就喊出来吧,那样会好受些的。”云笺的泪水一行行地滴落下来,落在南风葵的脸上。

南风葵想对她微笑,但还未笑出来,就大喊一声从床上滚到地下,连打了几个滚,摔倒在墙边。

云笺吓的飞快地跑过去,抱起他的头。

“葵,你怎么样,有没有摔痛?”

“没事,痛一阵就会过去的,你不用担心。”南风葵的衣衫已经全部湿透,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走出来一样。

云笺大哭起来。

“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要走上来,我不值得你为我受这么多的苦。“

南风葵艰难地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值不值得。。。我。。。说了算。”

南风葵用尽全身力气握住云笺的一只手,他的指甲已深深陷入她的手背,云笺咬着嘴唇将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空出另一只手去让他握。

“云笺,你好美。”南风葵突然松开了她的手,他闭着眼睛抚摸她的脸,然后顺着她的颈部一直向下,摸索着开始解她的衣扣。

云笺一下明白过来,她用力推开他的手说道:“葵,不要相信你看到的,那不是我,是魔鬼,你千万不能跟它走啊。”

南风葵将她拉近自己,他的力气变得大的惊人,云笺一下摔倒在他身上,他把脸贴在她的胸前,大口喘着粗气,喃喃呓语着:“云笺,我好难受,不管它是不是魔鬼,我只想要你。”

南风葵粗鲁地撕开她的衣服,云笺拼命抵抗着。

“葵,不行,那会废了你的武功的,你一定要忍住啊。”

“我受不了了,我宁愿不要武功。云笺,帮我,我好难受。”

南风葵突然翻过身,将云笺压在自己身体下面,狂乱地在她脸上亲吻着。

云笺知道南风葵已经完全失控,一转头看到地上正放着一个烛台,没有时间多想,她一咬牙,使劲闭起眼睛将烛台敲向南风葵的额头,南风葵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轰然向后倒在地上。

云笺慌忙穿好衣服,用尽所有力气,将南风葵拖到床上。她跪在地上拿出绣帕为南风葵擦拭着额上的血迹,对着昏迷中的南风葵六神无主地说着:“葵,对不起,我是不得已才将你打昏的,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葵,你一定要挺过去。”

云笺目不转睛地看着南风葵。过了许久,南风葵被疼痛惊醒,他呻吟了一声,微微睁开眼。

“葵,还很疼吗?你握住我的手,这样魔鬼就会离开的。”

云笺伸出手握住他,南风葵看着她,反手又将她握住。

云笺看到他的神智已经恢复,不觉泪水再次流下来,南风葵挣扎着坐起来,试图为她擦去泪水,但手只伸到一半就全身一阵震颤,无力地垂下了手,云笺赶紧握住他,将他的手放到自己脸上。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云笺惊跳起来,下意识地用身体护住南风葵,同时捡起刚刚被她扔在地上的那个烛台,警惕地看着门外。

门被人用脚拽了开来,云笺一把将烛台对着进来的人群就扔了过去,领头那人向边上一闪,烛台掉落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云笺,是我,我来救你和王爷了。”

“明才,是你。”云笺惊喜地叫起来。

“是我,王爷,明才来迟了一步,请王爷宽恕。”

南风葵对着他摇摇头,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明才,你找到这里了?”

“是,明才看到王爷留下的记号才找到这里的。”

南风葵刚想说话,又是一阵疼痛袭来,他痛的伏在云笺肩头,动弹不了。

“王爷你怎么了?”

“他吃了神仙丸,明才快去抓住那个李满,问他要解药。”云笺哭着说。

“什么?”明才大惊,对着门外喊道:“把李满带到这里来。”

外面的人答应一声,不一会儿,李满被五花大绑地带进了房间。他一进来就破口大骂道:“好你个南风葵的狗奴才,竟然敢在青龙帮的地盘上下迷药,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

“你想死,可没那么容易。”明才手起刀落,一刀刺在李满的小腿上,李满大叫一声。

“把神仙丸的解药拿出来,否则我一块肉一块肉地把你削干净。”

李满“呸”了一声。

明才又是一刀下去,硬是从他的腿上割下一大块肉,李满疼地在地上打滚。

明才在他身边蹲下来,把刀放在他胸前,问道:“解药在哪里?”

李满犹豫了一下,明才的刀深下去几毫米,李满大叫道:“住手,我去拿解药。”

“我跟你去,不许耍诡计。”

明才用刀架着李满向外走去,过了会,两人折返到屋内,只见手中多了个小葫芦。明才拔下葫芦上的塞子,取出一颗药丸,他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突然塞进李满的口中,一运力,将药丸送进李满的腹中。

等了会见李满神色自若,才放心地从中又取出一颗,放进南风葵的口中。云笺在房内的茶壶中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南风葵一口喝干。云笺见南风葵脸上的痛楚感在慢慢减弱,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明才向南风葵请示道:“王爷,我先派人将这些青龙帮的头目押回巡抚大牢,过几日再押解回京。你在这里稍作休息,我去找辆马车来。”

南风葵说:“辛苦你了,明才。”

明才留下几个人在门外保护南风葵和云笺,带着其他人先行离开了。

云笺扶着南风葵靠坐在床头上,她坐在他对面,轻声说:“你还要喝水吗?还是躺下睡会?”

南风葵微微摇了摇头。

“我什么都不要,就想这样看着你,保护你。”

“葵。。。”云笺泪落如雨。

南风葵坐直身体,将她轻轻搂在怀里。

“云笺,谢谢你刚才帮我,虽然我的神智不清,可是我的心里是清楚的。”

“是我要谢谢你,你吃了这么多苦都是为了我。”

“那我们扯平了,这个蜜月还真有意思。”南风葵微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背景音乐:齐秦的“悬崖”。

证人出现

云笺做了一晚上的恶梦,一会儿梦见自己被李满抓住,一会儿又梦到南风葵痛的在地上打滚,吓的她不敢再睡。她刚披衣下床,隔壁的菊白听到响动,睡眼朦胧地走了进来。

“云笺,你又做恶梦了?从徽州回来后你一直都睡不安稳,要不要让太医来看看,熬点补药喝。”

“千万不要,我最怕吃中药了。而且你一跟太医说,王爷就会知道,他身体还很虚弱,我不想让他还要担心我。”

“你以为王爷不知道吗?你看那是什么?”

云笺顺着菊白的手指方向看过去,菊白指着的地方放着一个竹篮,里面是一些白色花瓣,白的让云笺感觉触目惊心,她对这花印象太深了,她对着菊白惊叫道:“你去采了无芯花,你不知道那要被砍手的吗?”

“你不要急,不是我采的,是王爷让伽蓝拿过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

菊白详细地解释道:“是王爷自己采了花,让伽蓝洗干净送到你房里,他还让伽蓝以后每天给你采一些洗澡用。王爷说以前他心里挂念国事睡不着觉的时候,袭梦王妃就会让他洗无芯花澡,说无芯花香有安神的作用。看王爷对你多好,什么规矩到了你这里全都可以改变。”

云笺还是觉得不安。

“那无芯花可是袭梦王妃留下来的东西,这样采的话会给采光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王爷已经下了命令,以后全国都会种无芯花,这花很容易生长,很快我们都能用无芯花洗澡了。我要能像袭梦王妃那么美就好了。”

云笺微笑不语,忽然想到一事,佯装生气地对菊白说:“王爷怎么会知道我需要安神的,一定是你去多嘴了。“

“冤枉啊,我哪里有这胆子自己跑到王爷面前去说什么,是昨儿个王爷来过我们雨桐苑,你正好在午睡,他很奇怪地问我说你以前都不午睡的,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我说从徽州回来后你经常做恶梦,晚上没睡好,所以白天犯困。王爷又问你做什么恶梦,我说我也不知道,只是听到娘娘梦里一直叫王爷的名字。王爷皱着眉头不说话,然后就走了。晚上你睡下后伽蓝就拿了这些花瓣来。“

“原来是这样,那我不骂你了。“

云笺看看天色已大白,说道:“你帮我准备洗澡水,等我洗完澡,陪我去趟锦和殿,我昨晚为王爷炖了壶补汤,趁他上早朝前给他送过去。“

菊白答应一声,快手快脚地伺候云笺洗完澡,拿上热汤壶,两人一起出门来到锦和殿。

菊白已经知道凡是跟着云笺来就可以不用通报,直接进去,所以看都不看门口的侍卫,直接就向殿内奔去,可才走两步,就被两个侍卫挡住。

菊白拉下脸来说道:“你们挡着我干吗,没看到娘娘在我后面啊,难不成你们连娘娘的路都要挡。“

云笺用手势制止了菊白,向着其中一个侍卫客气地问道:“我是来看王爷的,请问王爷可起身了?“

侍卫恭敬地回答道:“回娘娘话,王爷已经起身了,但王爷刚才关照过,他在房里会客,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打扰,还请娘娘在大厅内稍坐片刻,等客人出来后,小的再来叫娘娘进去,可好?”

“哦?那一定是在谈很重要的事了。菊白,我们就在花园里走走吧,看锦和殿里的花开的多漂亮啊。”

“好的,那我去采一些带回去啊。”

菊白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两人在园内玩了会,太阳慢慢升上来,直晒着不觉有些热。

云笺对菊白说:“菊白,看王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我们把汤给侍卫,先回去吧。”

菊白刚想说好,忽然指着前方说:“那人不是朱太医吗?他怎么会来?”

云笺看过去,只见从锦和殿中正走出一名老者,留着花白的胡须。

“是宫里的太医吗?那有什么好奇怪的,自然是太后知道了王爷在抓青龙帮的时候受过伤,派太医来探望一下的。”

“但朱太医早就不做太医了。我听人说是因为没能救活袭梦王妃,怕王爷降罪,所以在王妃去世后第二天就告老还乡,从此再也不敢踏进京城一步。大概他是觉得王妃已经去世那么久了,王爷也没有追查过他的罪责,所以胆子就大起来了。”

“等一下,”云笺打断她的话。“菊白,你的意思是王妃病死的那个晚上,她身边除了王爷,还有这个朱太医?这件事有多少真实性?”

“这点我敢肯定,因为那天晚上王爷原本选的是我家小姐侍寝,可是小姐左等右等王爷都没来,她心急,就派我过来问问。我快要到王爷寝宫的时候就被侍卫拦住了,说王妃正在房内,让我立刻离开。我刚想走,就看到朱太医从里面走出来。第二天就传来王妃得急病去世的消息。”

云笺听完这话立刻向朱太医离去的方向飞奔过去,菊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好先奔到两个侍卫面前,将手中的汤壶交给他们,匆匆扔下一句:“这是娘娘给王爷的汤。”然后急忙去追云笺。

云笺奔到朱太医面前,喘着气说:“朱太医,请留步。”

朱太医冷不防被人叫住,有些意外地看着云笺道:“请问这位是。。。”

“我是王爷侧妃,我叫云笺。”

“原来是云笺娘娘,朱儒辉有眼不识,还望娘娘恕罪。”朱儒辉施了一礼后继续说道:“刚才王爷有和儒辉提到这次徽州遇险,幸亏娘娘全力解救,才保全了王爷的盖世武功。娘娘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女中豪杰啊,令儒辉自叹不如。”

菊白已经跑到他们身边,听到这话“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朱太医还真会说话,怪不得王爷和太后都这么喜欢你。我听说你早就不当太医了,怎么今天会来我们王府的?”

“哦,是儒辉听说王爷身体曾受青龙帮神仙丸的伤害,心中放心不下,特地赶过来给王爷诊脉的。”

云笺微笑道:“朱太医费心了,云笺心中十分感激。不知太医可否去云笺的雨桐苑稍坐片刻,云笺有一事想请问太医。”

“哦,不知娘娘所问何事啊?”

菊白不耐烦地催促道:“娘娘这么跑过来找你,自然事情很重要,你就不要多问了,快跟我们回去吧。”

朱儒辉赶紧答是,三人一起回到了雨桐苑。

进了房,云笺对菊白耳语了两句,菊白领命敬上茶水后就退了出去。

云笺也不多兜圈子,直言道:“朱太医,听说袭梦王妃得病那晚,是你在旁边救治,我想知道王妃到底得的是什么疑难病症,以太医这样的学识都无力回天。”

朱儒辉刚把茶杯放到嘴边上,听到云笺的这句话,手一抖,手中的茶杯摔落到地上。

“娘娘不要听信外间传言,王妃得病之事儒辉并不知情。”朱儒辉慌乱地答道。

云笺看着他,微微一笑道:“朱太医尽可放心,云笺深知王妃的死因太医有责任守口如瓶,云笺打探此事只是想为王爷分忧,王爷一直都对王妃的突然辞世心怀愧疚和悲痛,若云笺知道缘由,定可加以劝慰,让王爷从此放下这个负担。太医今日所言,只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云笺若有一字透露出去,定让我再当不成王爷的妃子。”

朱儒辉听到云笺发这样的誓言,也有些意外,对于皇宫王府和那些达官显贵家的宫斗闺斗,他不是不清楚的,像云笺这样的女子都把自己在王府内的地位看的比生命还重,所以云笺的这个誓言不能为不重。

但是云笺的这个要求实在不是他敢答应的。他愁眉苦脸地哀求道:“娘娘,请不要难为儒辉了,儒辉早已离开京城之地,王妃又过世了那么久,娘娘所问之事儒辉实在不知道啊。”

“太医定要这样装聋作哑的吗?若王爷怪罪,一切责任云笺承担就是,你还怕什么?”

云笺厉色道,朱儒辉见到她的神色更为心惊胆颤起来,脸色变幻不定,却就是不说话。

“云笺想打探王妃的死因已经很久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知情的人,绝不会放弃的。太医还是执意不说的话,休怪云笺无礼了。”

“啊?娘娘不可胡来啊。”朱儒辉闻言开始头上冒汗。

“我今天还就想胡来了。”云笺笑了笑,开始脱下外衣。

“娘娘不可啊。”朱老头的话还未说完,云笺两手搭上他肩膀,然后开始为他解衣。朱儒辉一动都不敢动,只是不停地冒着冷汗,然后机械地重复着:“娘娘不要,娘娘不可啊。”

云笺憋着笑,抬头对着门外大声叫道:“菊白,去请王爷过来一下。”只听到外间的菊白回答道:“娘娘,不用请了,我看到王爷正向我们这边走来呢。”

朱儒辉吓的跪在云笺面前,老泪纵横。

“娘娘啊,这被王爷看到一定会治小人死罪的,娘娘不可冤枉小人啊。”

“我知道你是冤枉的,可是王爷不知道啊。?”云笺一抓他的衣袖,将他从地上拉起来,身体慢慢地向他靠近。

朱儒辉一直退到墙角,眼见已无退路,一抬头就看到云笺的笑脸。他不敢看她,闭着眼睛说道:“娘娘请自重。”

“自重?呵呵,你猜过一会王爷会让我自重还是让你自重?”

云笺将手放在他肩膀上,她的脸离他越来越近,他可以清晰地闻到她身上的无芯花香。

朱儒辉闭着眼睛压低了声音说道:“王妃是毒发身亡的。”

“什么?中毒死的,谁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