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人真的不清楚,小人只是被王爷的侍卫带到王爷房里,王妃去世后就立刻离开了,其他的事小人一概不知啊。娘娘我已经全都说了,求娘娘快快穿上衣服吧,王爷就快到了。”朱儒辉几乎是哭着说的最后那句话。

云笺放开了他,走到中间穿上了外衣,朱儒辉也立刻将外衫套上。

“你说的都是真的?”云笺回头看着正忙着穿戴的朱儒辉追问了一句。

“请娘娘放心,儒辉刚才所言句句属实。”

云笺点点头。

“我今天问你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尤其不要让王爷知道。”

“娘娘请放心,打死我也不敢说。还有,娘娘,你看我是不是先走一步,让王爷看到我在娘娘房里他会问的。”

好像是为了配合他的话,他一说完,就听到菊白在外间大声喊道:“娘娘,王爷来了。”

朱儒辉一听脸都吓白了,云笺暗暗好笑,心想菊白这丫头还演的挺卖力,她笑着走到朱儒辉面前,斜斜地瞟着他说道:“干吗听到王爷来了你这么害怕啊,是不是他在你面前的时候都装的像只老虎啊?”

“啊?不是,王爷。。。不是老虎。”朱儒辉的脸色更白了。

“不是老虎,那你说他是什么?”

“是。。。是。。。”朱儒辉低着头再也说不出下文来。

“看你怕的,有什么不好说的,不是老虎,难道你想说他是老鼠吗?”

“不不不,小人不敢说王爷是什么,王爷您让娘娘饶了我吧?”

朱儒辉向着云笺的身后哀求道,云笺惊讶地回过头去,看到南风葵似笑非笑的目光正直射在她的脸上,她“啊”的叫了一声。

南风葵挑了下眉问道:“怎么了?你就这么怕老鼠?”

“不是,我。。。不是说你是老鼠。是我不知道你会在这里。”

南风葵瞪着她说:“菊白叫的那么响,你耳朵聋了。还有什么你不知道我在这里,我不在,你就可以说我是老鼠了吗?”

“不是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那个意思。”云笺低着头拼命在想理由。

南风葵不再理她,转向朱儒辉问道:“朱太医,你不是早就走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啊,这个,那个。。。”朱儒辉急的满脸通红,不停地看云笺。

南风葵看着他的样子不觉得怀疑起来,他盯着云笺说:“你又在搞什么鬼,快说。”

“我哪有搞鬼,是刚才我去锦和殿给你送汤,正好遇到朱太医,他说他是来给王爷看病的,云笺是想知道王爷身体恢复的怎么样,所以才把他叫到这里来详细询问的。”

南风葵“嗯”了一声,看了看他,眼中充满了宠溺。

“朱太医,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朱儒辉如遇大赦般连连叩头,然后小跑着出了房门。

南风葵见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他走到云笺面前,伸手解开她的衣扣。云笺有些意外,小心地问道:“葵,现在大白天的,而且你身子还没大好,还是不要了吧。”

“不要什么?”南风葵充满玩味地斜睨着她。

“不要那个。”

“不要哪个?”

云笺知道南风葵是故意的,她撅了撅嘴,转过身去。

“那个就是那个,我不跟你说了。”

南风葵轻笑一声,用手拉过她的身体,为她重新扣上纽扣。

“是我看到你的纽扣扣错了两个,帮你重新扣下。你也是我的妃子,见外人的时候也得注意一下自己的仪态,否则传出去不是让百姓笑话吗?”

云笺这才知道是刚才穿上外衣的时候太过心急,想到要是南风葵早进来一会,后果可就太可怕了。

“你怎么了?”南风葵发现了她神色间的惧怕。

“没什么,我以后注意就是。对了,谢谢你送给我的无芯花。”

“那我也要谢谢你炖的汤,真的很好喝。”南风葵微笑地看着她,云笺也想对他微笑,可是忽然间觉得心里很沉重,她想着朱儒辉所说的袭梦被毒死的真相,心中一阵寒冷。

她走上前,轻轻抱住南风葵。

“葵,抱抱我,我觉得好冷。”南风葵不明所以,但没有做任何询问,紧紧地抱住了她。

梦境揭秘(1)

南风葵走后,云笺一个人越发的坐立不安起来,于是她去西苑找剪秋。

云笺把刚才朱儒辉说的话告诉了剪秋,剪秋惊的脸色发白。

“你是说袭梦是被人毒死的?谁会对她下这个毒手呢?”

“会不会是渺烟和倚眠?”

剪秋想了想,摇摇头。

“不会。渺烟和倚眠虽然人坏,但要她们杀人,量她们还没这胆子。何况蒙,闽,平三家一向交好,闽尚书和平尚书都是听蒙宰相的,所以渺烟和倚眠绝对不敢为了争风吃醋而去害袭梦王妃。”

“你说的不错,而且既然我能想到她们,王爷肯定也会想到,以她们俩的智商一定早被王爷查出来了。”

“云笺,你提到王爷,我有一点不明白。既然王爷已经知道王妃是被人毒死的,为什么要对外面的人说是得疾病死的,而不去通缉罪犯呢?”

“我想王爷是有苦衷的,他应该是怕有人借机挑起事端,让蒙家怨恨王爷,然后引发政变。”

剪秋叹了口气,说:“可是他这么做也没能让人信服,蒙大人不是依然觉得是他杀了袭梦,还把我们俩个都牵扯了进来。”

云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可是,你并不后悔被牵扯进来,不是吗?”

剪秋回望着她,微笑起来。

“你不也一样吗?”云笺没再说话,房间里出现了一阵沉默,两人分别想着自己心里的那个人。

“姐姐,陪我去此怡梦苑。”云笺忽然说话,把剪秋吓了一跳。

“你疯了,那里是禁地,被王爷知道了又要挨罚了。还有伽蓝,她就等着你犯什么错,好把你整死。这太危险了,还是不要去了。”

“我知道,可是你想一下,怡梦苑是目前我们唯一知道的和袭梦有关联的地方,我有种预感,那个连着真相的线头就藏在怡梦苑里。姐姐,我需要你帮我。”

剪秋在片刻犹豫后终于下了决心。

“好,我跟你一起去。”

“太好了,那今晚三更,我们在怡梦苑前面的小河边碰头,然后一起过去。”

“晚上要是王爷叫你去锦和殿侍寝怎么办?”

“太医说他身子需要调理,所以从徽州回来后他没叫我去过锦和殿。”云笺脸一红,轻轻地说。

其实南风葵曾有几个晚上让人把她叫进寝宫,只是她担心他的身体,所以拒绝了他的要求。南风葵忍不住“赞美”她道:“你是第一个拒绝我南风葵的女人。”

她撇撇嘴,回了他一句:“这就叫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葵王爷的魅力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嘛。”她嘿嘿笑着,冷不防被他捉进怀里。

不过南风葵被明确拒绝过两次后,晚上也不派人来叫她过去了,所以云笺让剪秋不用担心这一点,就算南风葵真来了,她也有办法把他打发走。

三更一过,云笺就匆匆赶到河边,一看剪秋已经到了,两人摸着黑沿着树丛向怡梦苑走去。

走到门口,剪秋躲进大门边缘阴暗处把风,这个位置很好,远处的人一时半会看不到她,而她可以清楚地看到很远地方的动静。

云笺看剪秋藏好了自己后,一个人走进了内室。

怡梦苑的结构和云笺曾经去过的西苑,浩波苑都差不多,只是地方最大,环境也最优美。这是云笺第三次走进怡梦苑,每次进来她的心情都是惶惶然。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袭梦成了她的责任,最初她想查她的死因是为了南风葵,但渐渐地她发现好像不仅仅是为了南风葵。此刻当她第三次走进这个地方的时候,忽然有种幻觉,好像袭梦正在等待她靠近,而且这种感觉在她推开袭梦卧房的时候,变的非常强烈。

黑夜的风从身后吹来,她全身打了一个激灵。但她没有被那种自己营造的有些恐怖的气氛所吓住,凝了凝神后还是轻轻推开了卧房的门。

袭梦的卧房不大,伽蓝把这里保护的很好,虽然这么久没有住人,可是房间里纤尘不染,桌上还有新鲜的水果和鲜花,就好像袭梦还生活在这里一样。

云笺把里面的柜子都翻了一遍,除了一些袭梦的衣物和饰品外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她把目光转向桌子,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画卷,她很清楚画里的人是谁,她的心里在抵触,可是脚却不由自己地向前挪动着。

她走到桌边,展开画卷,南风葵的影像立刻呈现在她的眼前。袭梦笔下的南风葵比现实中的他更加俊美,看得出她是带着内心的感情在画他,他清亮的眼眸那样带着笑意地直视着她,让她心头没来由地一阵悸动。

她连忙收起画卷,正想再看看桌上的其他东西,忽然剪秋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遭了,王爷朝这里走过来了。”

云笺一听连忙拉着她向外跑去,剪秋阻止她道:“来不及了,他穿着黑衣,等走的很近时我才发现,只能先在这里躲一下,等他走了,我们再离开。”

云笺朝四周看了一圈,拉着剪秋就钻到了床底下。

两人刚藏好,就听到卧房的门被推开的声音,然后是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并且越来越靠近。两人都拼命用手捂住嘴巴,屏住呼吸,一动都不敢动。

南风葵在房间内停顿了一下,然后他推开屏风,径直向灵堂走去。

南风葵上了三根香,房间内外间里立刻都充满了那种淡雅的香气。南风葵的眼眸也因为袅袅的烟雾而变的迷蒙起来。

他看着画中的女子,他的声音有些喑哑,但因为房间里很安静,所以在外间床底的云笺还是可以清楚地听到他说的话。

“袭梦,对不起,每次都是在你的忌日时才来看你。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忘记你,只是我不知道见了你该对你说什么。这一次我又食言了,不过你放心,我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总有一天我要让这把刀上沾满了血来祭奠你。”

南风葵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把短刀,他用力将刀刺在桌面上,桌面裂开了一条细缝。外间的云笺和剪秋都听到了他斩钉截铁的言语,还有那一声刀落的声音,剪秋轻“啊”了一声,云笺赶紧用手捂住她的嘴。

但南风葵立刻听到了外面的异响,他警觉地停止了说话,转过身对着外间的方向大声问到:“是谁?”

剪秋忧虑地看着云笺,云笺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全神注意着南风葵的动静。

南风葵走出屏风,云笺从床底已能看到他的鞋子。

梦境揭秘(2)

作者有话要说:下榜后的更新频率是一周两更,时间为周三和周六晚上八点。

南风葵还在不断靠近床沿,云笺看了看剪秋,然后放开她的手,意欲从床底走出去,忽然剪秋拉住她的衣袖,对着她摇了摇头。云笺还不明白她的意思时,剪秋已先她一步爬了出去。

“王爷,是我。”剪秋低着头怯怯地说道。

“剪秋,你在这里做什么?”南风葵收起了戒备之心,只是脸色暗沉的可怕。

“臣妾。。。臣妾听伽蓝说今天是袭梦王妃的忌日,所以就送了束花过来。”剪秋手指着桌上的鲜花说道。

南风葵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目光慢慢转向她出来的床底。他向那个方向走了几步,然后忽然停下,转过身突然问道:“送花为什么白天不来,深更半夜地不睡觉跑来做什么?”

“这个,是因为怡梦苑是禁地,臣妾怕被王爷你知道会受罚。但是臣妾昨天做梦做到了王妃,臣妾怕要是不来一次,王妃会怪罪臣妾不懂道理。”剪秋始终低着头,不敢看南风葵。

南风葵不再问下去,只淡淡地说了句:“既然这样,我也不责怪你了,你走吧,记得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走进来。”

“是,那臣妾告退,该做什么你继续做啊。”剪秋忽然大声说道。

南风葵奇怪地看着她粗声说道:“本王做什么需要你说吗?还不快走。”

“是。”剪秋匆匆离开了怡梦苑。

南风葵一个人在房间内又站立了一会,然后回到了内间。

他对着画像继续说道:“袭梦,我还记得你走的时候对我说希望有一天有个人能让我懂得什么是付出,什么是珍惜。我想我现在已经都懂了,我有了云笺,我第一次见她就是在这里,她长的和你很像,一定是你将她带到我身边,帮助我从对你的悲伤中走出来。可是云笺常常让我很担忧,我总有一种预感,她随时会消失,好像她不属于这里,甚至不属于这个世界。袭梦,如果她真的是你带到我身边的,那么请你帮我留住她,让她永远都不能离开我,好吗?”

云笺静静地听着,她把手放在自己的眼睛上,因为她生怕自己会流泪,泪水滴到地上会发出响声,而像南风葵这样的高手,即使是这样轻微的响声应该也逃不过他的耳朵。

南风葵又在里面站了一会,等香全部燃完后才离开了房间。

云笺听到南风葵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后很久,从床底爬了出来。她的脚弯曲时间太长,有些麻木,她扶着家具才重新走回到灵堂。

她看到南风葵留在桌上的那把刀,刀刃已经深深嵌入红木桌子内,刀身很小巧,只是刀柄上一个彩色人兽图案让她觉得很有异域风情。

她也和南风葵一样从旁边拿过三支香,就着烛火点燃后对着袭梦的画像鞠了三个躬后,将香□香炉。

她抬头看着画像,眉头慢慢皱了起来,她觉得这画像有什么地方不对。这是她第三次看到这幅画,第一次是在梦中,第二次是来到古代后遇到南风葵的时候,第三次就是现在。这三次中后两次都是在同一个地方看到的,应该不会有不一样的地方,那么问题就是在梦里的那次了。

她仔细回忆着那个梦,眼睛一直留在袭梦的脸上。

“我想到了,是她的眼睛。”云笺忍不住叫出了声。

没错,在梦里她看到的袭梦的眼睛是会动的,由一开始的眉眼带笑,慢慢变成一汪泪光,然后她还分明听到过袭梦的哭声。

“袭梦,这是你对我的暗示吗?你的眼睛里隐藏着什么吗?”画上的袭梦没有任何改变,依然盈盈浅笑着。

“对不起,袭梦,如果我猜错了,请你原来我的造次。”云笺说完这句话,从一旁搬过来一张凳子,她站在凳子上,将手放在袭梦画像的眼睛位置,轻轻摸索着。

她的手刚一接触到她的右眼,心就狂跳起来,那个位置被按住后,明显比其他地方鼓起来一块,说明眼睛的位置藏有东西。她小心地取下画像,平摊在地上,她发现画纸很厚实,她将画翻了个身,轻轻扯开右眼背后的纸张,一张折叠的很小的白色纸笺慢慢显露出来。

云笺展开纸笺,袭梦娟秀的字体立刻出现在眼前,上面只有短短的两行字:

我知道有人在对我下毒,但我没想到想置我于死地的人竟然是我最亲的亲人。我死不足惜,只求上天能让这一场冤孽尽快了结,那样无论我身处何处,都会瞑目。

袭梦字

“最亲的亲人?冤孽?”云笺又读了两遍,在心里牢牢记住了这些字,然后将画像恢复原样。

云笺将袭梦这张纸笺的内容和上一次南风葵给她看的袭梦让伽蓝转交的遗书联想在一起,上面有个共同的信息,那就是袭梦早就知道有人要害她,只是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南风葵,看遗书的时候云笺的感觉是她因为南风葵让她觉得爱已无望,所以有了死的意图,选择不去追查行凶者,但这张纸条却写出了真正的原因,是她不愿意让凶手落网。

“袭梦和那个凶手之间究竟有什么事,以至于她必须用自己的死去解开这个结。可是袭梦,你真傻,只要你活着,什么样的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

云笺这么一边想着,一边向门外走去。可是当她走到门口,门却突然打开了,她看着门口站立的人,惊地倒退了几步。

作者有话要说:下榜后的更新频率是一周两更,时间为周三和周六晚上八点。

谁亲谁凶(1)

门开处,月光的背景中站立着的是一袭黑衣的南风葵。

云笺惊惧地开了口:“你,你没走?”

他静静地开口道:“我在等你。“

云笺有些明白,他早就知道屋内藏着两个人,他也猜出还有一个人是她。他刚才没有点穿她,是要她自己走出来。

“怎么你和剪秋和好了?“他阴沉地问了一句。

“啊?是的,我们和好了。然后她说想给袭梦王妃送花,一个人来又觉得害怕,所以让我陪她来,我。。。“

“云笺,“他目光犀利,让她不得不住了口。

“我不喜欢你骗我。“

“葵,”她试着去看他,却被他的目光逼得低下了头。

“对不起。”她说,可是她却说不出为什么要骗他的理由。

“我说过在这个国家里没有可以来查我,袭梦是我的事,我不许你插手。听到了没有?”

“可是,葵,我只是想帮你。”

“帮我?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帮我?”

“那你告诉我啊?”她大声说道。

他也提高了声音说:“你不需要知道。你给我听清楚,这个地方不许再踏进来一步,否则,我罚你禁足。”

南风葵说完不再给她抗议的机会,转身就离去。

夜色深浓,他黑色的背影与夜色浑然一体,萧瑟而孤单。云笺眼中一热,高声呼唤他:“葵,等一下。”

他停下了脚步,她奔到他面前站住。他目光清冷,没有任何妥协,而她却在刹那间心中涌起无尽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