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娘娘昏过去了。”没等明才说完,南风葵一把抱起云笺,快速地对明才说:”快去请太医过来。”然后飞快地向锦和殿内跑去。

不一会儿,杜太医跟着明才急急地跑进南风葵的寝殿。杜太医一见到躺在床上的云笺后脸色大变,他走到床边号脉,然后翻开她的眼睛和嘴唇。等做完这一切后,他突然对着南风葵跪了下去。

“王爷,娘娘是毒气攻心,只恐回天乏力了。”

“你胡说什么?”南风葵大怒,对着杜太医就是一掌,杜太医嚎叫着摔倒在地。

“庸医,云笺只是淋雨受寒,怎么会是什么毒气攻心,简直是一派胡言,来人,把他拉下去打五十大板。“

“王爷息怒,微臣说的都是实情啊。”杜太医被两个侍卫架了出去。

“明才,快去宫里把五大御医都找来。”明才领命骑着马飞奔去皇宫。

很快南风葵的房里挤满了人,五大御医都是郑元国内的名医,大多来自医学世家,通常几代人都在宫内行医,侍奉皇上,亲王和嫔妃。

五人分别为云笺诊了脉,然后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南风葵不耐烦地对着领头的那人说道:“石太医,娘娘到底是什么病,有没有生命之忧?“

石太医惶恐地站前一步答道:“王爷,微臣已在路上听说杜太医先前的论断,刚才几位太医已分别看过娘娘脉息,娘娘确实为毒物所伤,且此毒已在身上数日,只是娘娘吸入的毒量并不多,所以未有症状,原本此时发觉也能用药清毒,只是娘娘此前似乎受过惊吓,气血郁结,加之身体受寒,引致毒气进入心肺。”

南风葵脸色惨白,一把抓住石太医的衣领,石太医大惊,却不敢动弹。

“好好的她怎么会中毒?”

“这个,微臣不知啊。”

南风葵一把把他摔在地上,其他四个太医见状全都面如土色,纷纷跪倒在地。

南风葵指着他们大吼道:“你们给我想办法救活娘娘,否则全部满门抄斩。”

五人连连叩头求饶。

南风葵大喝一声:“全都给我起来,把宫里最好的药物都给我拿过来。明才马上下道悬赏令,谁能治好娘娘的毒,本王封地封官,赏银五万两。伽蓝,去把菊白叫来。”

明才和伽蓝分别领命而去,云笺娘娘病危的消息立刻传遍整个王府,人人知道王爷心情暴戾,怕殃及自身,都离锦和殿远远的,唯有菊白听到云笺出事跟随着明才一路狂奔进了锦和殿。

她一看到云笺的样子,也忘记了见王爷的规矩,一下扑到云笺身上大哭起来。

南风葵止住她道:“菊白,我来问你,平常娘娘的饮食起居均有你照料,娘娘中毒已久,你怎么会不知道?”

菊白听出南风葵话中的责备意思,吓的连忙跪倒在地。

“王爷饶命啊,娘娘平日对菊白如同姐妹,菊白再不知好歹,也不会存害娘娘之心,请王爷明查。”

南风葵对她抬抬手,菊白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

“我没有说是你下的毒,你给我好好想想你们雨桐苑内的那些下人中谁有此嫌疑。这段时间你就呆在这里照顾娘娘,然后想到什么随时告诉我。”

菊白边抽泣边答应着。

之后几天各地官员送过来的补品和解毒药堆成了山,太医们也试了各种疗法,但都不见效,到第七天的时候云笺已是气若游丝。太医们一起匍匐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

南风葵脸色惨白,无力地对着明才说:“把他们先押下去,要是云笺死了,都给我去陪葬。”

“王爷,云笺不会死的。”明才激烈地说着,眼睛通红。太医们齐声哀求,房内一片嘈杂声。

云笺呓语了一句什么,她的声音在哀求声和哭泣声中是那么微弱,可南风葵还是立刻听到了,他一下奔到她床边,把耳朵贴在她的唇边,他听到模糊的几个字:“南风葵,我恨你。”

南风葵的泪水一滴滴地落在她的脸上。

他的声音被他的哀伤阻隔,变的支离破碎。

“蒙子归说的没错,我害了袭梦,又害了你,都是我的错,请你醒过来,只要你能醒过来,你让我道歉我就道歉,你要跟谁走我也不会阻拦。算我求你,你不要死,醒过来好不好?”

菊白和明才也跪倒在床边,陪着南风葵落泪。

突然有个孤傲的男声在门口响起:“南风葵,你终于承认了。”

南风葵抬头看向那人,眼中一片寒意。

“蒙子归,这里可不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

蒙子归没有理会,径直走到他面前,眼睛直直地看着床上的云笺。

“你不想我救云笺吗?”

南风葵冷冷地看着他道:“你能救得了她吗?”

“我回老家上坟,今日回来后才知道云笺的事。如果你想她好起来的话,就让我用这个试试。”

蒙子归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

“这是什么?”

“百毒不侵散。”

“闻所未闻,你从哪里得来的?”

蒙子归冷笑一声。

“南风葵,不管我从哪里得来,为了救云笺,我一定要试一试。”

南风葵忧虑地看了看床上的云笺,背对着他说:“你用药吧。”

蒙子归转过身对地上的菊白说道:“快拿一碗清水过来,把药丸化开,喂娘娘喝下。”

菊白连忙照做,只是只喂了一口,那药水就从云笺的嘴角处流了出来。

菊白着急地看着蒙子归问道:“将军,娘娘喝不进去怎么办?”

蒙子归看着南风葵犹豫了一下,道:“王爷,你来吧。”

南风葵点点头,明白他的意思,对众人说道:“你们都出去。”

房内的人急忙站起身向外退去,蒙子归深深地看了一眼云笺,走在了最后。

南风葵见众人都离开后,在云笺身旁坐下,扶着她坐起来,让她的上身倚在自己怀里,然后左手拿过药碗,嘴里含了一口药水,慢慢送进云笺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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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良助(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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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笺感觉自己沉入了海底,海水有刺骨的寒冷,她全身打着冷战,拼命求生,突然她看到南风葵站在岸边,看着她,却不来救她,她心中悲愤,对着岸边大声叫着:“南风葵,我恨你。”

“云笺,你终于醒了。”

有一道强光摄入云笺的瞳仁中,她刚刚微启的双眸又紧紧地闭合起来。她的手被握入另一只手中,她只觉得有另身心酥软的习习暖风吹皱心波。她再度睁开了眼睛。

她第一眼看见的是他,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混合着欣喜和焦虑,泛着青光的下巴有黑色的须茬,头发凌乱地散在肩上,华服上满是皱褶。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南风葵,竟然楞楞地看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娘娘,你终于醒了。”菊白满脸泪水的跪倒在她床边。

南风葵转头叫了一声:“太医,快过来给娘娘诊脉。”

五个太医答应着一起挤到云笺的床边,诊完脉石太医对南风葵说道:“王爷大喜,娘娘体内毒素已清,性命当无大碍,只需用心调养,不日将可恢复元气。”

“太好了,那快开药方。”

五人走到后房去写方。

南风葵在云笺身边坐下,再次握住她的手,喜极而泣。

云笺看着南风葵,昏厥前的那些事慢慢回到她的记忆中,她心中如被刺一般千疮万孔,她用力抽回手,冷冷地说道:“王爷为何这般高兴,云笺在王爷心中早已是不贞之人,让云笺获罪不是遂了王爷心意了吗?此刻又何必惺惺作态。”

南风葵手中无物,静止在空气中,如孤独的叶瓣。

菊白急急地开了口:“娘娘,你不要再怪王爷了,王爷已经在这里守了你七天七夜,他连朝都不上,晚上就在你床边睡,你一说梦话他就醒来,然后看着你一直到天亮,奴婢劝也劝不回去。”

云笺心中隐隐作痛。

“王爷这是何苦,云笺贱命死不足惜,王爷却是万金之身,若有闪失,云笺便是千古罪人。”

南风葵叹了口气。

“如果你不在,我活着还不如死了。”云笺大惊,忙捂住他的嘴,关切之情显露无疑。

“葵,你是王爷,怎么能说这种重话,你要让我如何自处?”

菊白见两人亲昵举止,忙红着脸退出房去,房内只剩下了他们俩人。

南风葵眼中欣喜,他拉过她的手道:“你不怪我了?是我让你毒气攻心,都是我的错,你恨我原也应该。”

云笺抬头看见南风葵疲累的面容,心中不忍,伸手抚摸他的脸,却被他紧紧握住。

“是我做错事在先,我不该瞒着你去找蒙子归,让你蒙羞。”

他打断她,柔声说道:“你刚醒,身子还很弱,不要多说话,把汤药喝了躺下睡会吧。”

云笺知道身为王爷的他不可能忘记这样的耻辱,而他居然可以说服自己不去再提,已是非常不易,不由得将他的手握的更紧。

“葵,你让我跟你解释,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那天我去找蒙将军,是想问他袭梦的事,你说过不许我查,所以我就想着趁你离开京城的时候穿上男装去将军府,谁知蒙将军没在府内,下人说他去了飘香院,于是我才跟着追了过去。到了他的房间里,我没想到他会那么对我,又正好被你撞见,让我跳到黄河也洗不清。葵,你相信我说的话好不好?”

南风葵轻轻将她拥入怀里,轻拍着她的背部。

“云笺,其实这七天里,我求了上天千万遍,只要你能活下来,哪怕你要跟蒙子归走,我都会答应。”

她惊诧地从他怀里抬起头来。

“你还是不相信我?”

“不是。”他目光灼灼。“是怕你不肯原谅我,我害了你,而他救了你。”

云笺有些讶异。

“他救了我?你刚才还说你让我毒气攻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风葵将这七天里发生的事简单地对她讲了一遍,听的云笺暗暗心惊,原来自己已经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

在她知道自己早就中毒后,非常震惊,第一个进入她脑海的念头就是“为什么会和袭梦一样都是中毒?”

“云笺,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那个加害你的人找出来,我要将他凌迟处死。”

云笺想到了蒙子归的结论,她的心情落到谷底。

南风葵不知道她此刻心中所想,他说:“你在昏迷中一直说‘南风葵,我恨你。’,那时候我真的很怕你会带着对我的恨永远地离开我,让我再没有机会弥补。”

南风葵紧紧地抱住她,身体有不易察觉的战栗,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正在回想中的那种巨大的恐惧。她摇一摇头,摇去刚刚浮现出的对他的怀疑,坚定地说:“葵,我不会离开你。”

云笺原本体质不错,御医们又是尽心尽力地调理,所以复原的很快。雨桐苑里的人被南风葵全部赶出了府,只留下了菊白,原本按南风葵的意思,连菊白都要换掉的,只是云笺为她做保,说那是她最信任的贴身丫鬟,换了新的还不一定能得到她这样的信任,南风葵这才作罢。

南风葵另外还派了一个服侍自己多年的桂嬷嬷过来照看云笺的日常饮食,每日里无论是吃的还是用的全部都由桂嬷嬷亲自试探后才近的了云笺的身,另外杜太医成了云笺的专属医生,一日三次平安脉,弄的云笺向南风葵抱怨,她见太医的时间比见他多的多,南风葵笑道:“你是拐弯抹角地在说我来的少。”

云笺白了他一眼。

“太后指了中侍郎的千金给你做侧妃,也难怪王爷没有时间来雨桐苑了。”

南风葵沉吟了片刻,正色道:“这件事我也心有不甘,之前太后曾提了多次,一直被我拒绝,谁知这次太后动了真气,执意下旨,最近朝政不稳,内忧外患,很多事上我需要太后的支持,不想为这种小事惹恼她,不过我也让太后应允这是最后一次赐婚。”

云笺看南风葵神色不渝,从他简单的话语中她也听出一些言外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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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良助(2)

她小心地问道:“太后是不是不满意我,不希望我专宠啊?”侍女侧妃受顺亲王爷莫大恩宠的传言连市井里的百姓都知道,宫里自然也传的沸沸扬扬。这句话在云笺心中藏了很久,终于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南风葵想了想回答道:“太后的这个决定是在闽尚书觐见后做出的。”

“原来是因为渺烟。”闽尚书是渺烟的父亲。

南风葵点点头,随即柔声道:“渺烟的事我会找机会跟太后解释,你不用为这个担心。只是丝萝是太后指的婚,又派了宫里的姑姑三番四次地来打探,我也不好太冷落她,以免太后迁怒于你,所以最近要委屈你一下。”

云笺勉强笑道:“我跟你说笑呢,你是王爷,开枝散叶也是件大事,哪能只守着我一个。”

南风葵看着她,她避开他的目光,南风葵走过去将她搂住。

“谁是我心尖上的人,你应该很清楚,别再伤心了。”

“我哪有伤心?”

南风葵用手抬起她的脸。

“还说没伤心,看你眼泪汪汪的样子。”这话一说云笺的眼泪就流了出来,她来自现代,很难接受南风葵和其他女人在一起。

“好了好了,我越说你越伤心,我今天就留下来陪你,行了吧?”

云笺擦了擦眼泪,挣脱出他的怀抱,说道:“不用了,你刚才说的话我都明白,不要让太后以为我心胸狭窄,没有妇德,你还是去陪新妃吧。”

“没关系,不在乎这一个晚上。而且我只是暂时顺着太后,以后我也不会允许她插手我的家事。”

云笺低头不语,片刻后突然说道:“葵,我想起一件事来。我姑姑近日来京城,徽州一别之后再没相见,我们彼此都很挂念。按府里的规矩侧妃每年可以回娘家几天享受天伦,我在京城也没有亲人,难得姑姑过来,能不能让我出府几日,去她那里小住?”

南风葵皱了皱眉头,问道:“你姑姑住在哪里?”

“她住在天义县,她的房子很大,我就是带上几个婢女去也够住的。”

南风葵一下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她是不想在王府里天天想着他今天宿在谁的寝宫,他心中有不忍,立刻答应她道:“好吧,那你就出去散散心,不过住两天就要回府,时间长了我不放心。让菊白和桂嬷嬷跟你一起去,另外我会派侍卫在那里守护你,总之凡事小心。”

“我知道,你放心吧。”

天义县是京城边上的一个小县城,丽娘前两天给云笺送了封信来,说她把爹妈接到那里住,她现在在那里探亲,那个地方山明水秀,风景很美。

丽娘说她知道云笺在京城没有亲人,其他侧妃回娘家探亲的时候她一定觉得很孤单,以前她在将军府,不便让她过来看她,现在她不在京城,让她有空的时候可以向南风葵要求来她这里住两天,叙叙旧。

云笺觉得这样正合她意,她一直都很记挂丽娘,不知道上次徽州遇险后她是否安康,于是就借着这个由头向南风葵请假,南风葵也一口答应了。

丽娘第二天就收到王府侍卫送过来的口信,说娘娘要带婢女过来小住,赐了她一些银子和物品,让她好好侍奉娘娘。

云笺很久没有在王府以外的地方住过,让她想起了以前的农家乐旅行,对这个地方也非常的喜爱。

晚上她提出要和丽娘睡一个房间,丽娘连忙劝阻道:“你是娘娘,虽然现在不在王府,可是我也不能没了规矩,这要让王爷知道了,还不说我以下犯上啊。”

云笺满不在乎地说道:“我这是回家探亲,得按我们自家的方法办,不用去管王爷。”

丽娘推脱不了,只得答应。

丽娘拉着云笺在床前坐下,取出一大盆千层饼放在她面前,说:“知道你要来,我做了好多,吃不完的,等你回去的时候都带回去。”

云笺感动地拿起一块放进嘴里。

“谢谢你,丽娘,看到你真的觉得是回娘家了。”

丽娘怜爱地缕了下她的头发。

“云笺啊,你瘦了好多,最近祸事不断,敢明我陪你一起去山神庙烧柱香,避避邪气吧。”

云笺叹了口气,望着窗外的明月。

“只怕这个邪我是怎么都避不了的。”

丽娘了然地看着她说:“蒙大人那时候让我用心教你,又把你那样巴巴地送进王府去选侍女,我就料到他一定要你帮他做事,王府那种地方人心险恶,你小小年纪怎能承受什么重任啊,真是难为你了。“

云笺被说中心里最软弱的地方,涌起无限的酸楚,她追查袭梦死因的事,因为自己卧病在床被耽搁下来,很多头绪在她心里乱成一团麻,却再没有新的证据出现。越是查不到,她就越害怕,因为查不到就只能说明蒙子归的结论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