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太后赐婚的事让她又起烦躁,既担心南风葵会移情新美,也担心太后对她太多指责,心情非常灰暗。

丽娘看出她心情低落,拉着她的手道:“云笺,你有什么为难的事,不妨说出来,让我帮你想想办法吧。你吃了那么多苦,又把事都闷在心里,我真怕你撑不住。“

丽娘说着就红了眼睛,云笺也悲从中来,两人相对流着泪。

丽娘为她擦着泪水说:“本想让你好过些的,怎么反而让你越来越伤心呢,都怪我不会说话。“

云笺连忙说:“不是的,是我自己心里难受。丽娘,你也算跟我共过生死,在这里,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你帮我想想法子吧,蒙将军让我去王府是要我杀王爷,他认定是王爷杀了袭梦王妃,他要为袭梦报仇。可是我爱上了王爷,我下不了手,可是我又查不到真正的凶手向蒙将军交代,只怕我再不动手,蒙将军也要对我采取行动了,到时候我只怕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啊?原来他要你去杀王爷,你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杀得了王爷,就算成功,你也不可能活着走出王府的。云笺,你别傻了,千万不能去做这件事啊。“

“我知道,丽娘,你看我是不是要跟王爷说清楚?“

“这更不行,将军也是意气用事,你这一说只怕不仅将军会被王爷处死,还会连累蒙家几十口人命啊。而且虽说王爷现在很疼你,可是当他知道你是他对头派来的人,难免对你生疑,你不得不防啊。”

云笺觉得丽娘说的很在理,其实她之前也是这么想所以才不敢跟南风葵说明。

“你说的不错,上一次王爷发现我和蒙将军在一起,对我很是生气,要不是之后我突然病危,他深深自责,向菩萨发誓只要我活下来他甚至愿意让我跟蒙将军走,这才算让他放下了心中这根刺,要不是这样,恐怕现在他还不肯原谅我。要是他知道我和蒙将军以前就认识,还这么设计害他,我怕很难让他再相信我。”

云笺停了停,还是继续说到:“丽娘,我不相信是王爷杀了王妃,所以想找出杀害王妃的真凶来,这样我就不用完成任务,也可以给将军一个交代。”

丽娘想了想说:“能查出来自然最好,只是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你要如何查出来。这样吧,我去跟将军说你一个人在王府里吃了不少苦,身体又不好,让我进去陪你。将军寄希望于你为他成事,对我又极是信任,一定会答应的。有我在你身边,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云笺大喜。

“这样就太好了,多一个人帮我,我也不会觉得这么孤单。王爷让我掌管王府一切家事,我就把你安排在我房里做事吧。”

“如此甚好。”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云笺开始犯困,便和丽娘一起合枕睡去。

瓮中之鳖(1)

从安义县回来不久,云笺就按和丽娘说好的把丽娘招进了王府,丽娘厨艺了得,云笺很快就慢慢调理地气色好了很多,人也丰腴起来。

如此南风葵出巡两月,有丽娘陪伴左右,生活倒也安逸平和。

南风葵回府后不久恰逢倚眠生日,府内好久没有设宴,南风葵便借着这个因头在锦和殿内摆了合家宴。

倚眠自从渺烟被废后沉寂了许多,平日足不出户,人前也不敢多话,南风葵摆这个生日宴也有安抚的意味在里面。

倚眠穿了件粉色绸衫,施了艳粉,坐在南风葵身旁温婉低语,一个标准古典美人的样子,看的人心神荡漾。

新侧妃丝萝坐在倚眠右边,她本想坐南风葵的另一侧,可还没入座,明才就过来阻挡道:“娘娘请移步,这里是留给云笺娘娘的。”丝萝不悦,正想发作,可转头看南风葵的神情似乎赞同明才说的话,她新来此处,虽心气很高,却也不想在这种场合生事,于是怏怏地坐了别处。

丝萝的父亲是中侍郎奚临,德太妃兆氏是她的姑母,如此身份原不该只做侧室,只是南风葵不娶正妃的规矩人人知道,而奚丝萝却偏偏对南风葵心仪了很久,据说是自己求的德太妃向太后提的亲,说只要能嫁进顺亲王府,做侧室也甘愿。

云笺听说这个故事后知道丝萝是个重情义的女子,心里倒也多了份怜惜。

当云笺和剪秋一起进殿,在南风葵另一边坐下后,她就看到来自侧面丝萝的目光,带着淡淡的忧伤,云笺不明所以地用目光询问,丝萝看到云笺看她,立刻移开了目光,让云笺迷惑不解。

忽然听到南风葵在她耳边轻声低语:“不要去管她。”

云笺转头,正遇到他深潭星眸,情意清浅,她心头一暖,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他眼中,不由得盈盈一笑,安下心来。

这是一次纯粹的家宴,除了南风葵的妃子,侍妾,和明才等几名心腹,并无外人,所以席间笑语盎然,气氛很活跃。

宴过半程,南风葵已有些醉意,他探出手悄悄扶上云笺的腰部,云笺嗤嗤笑道:“王爷出去了些日子回来,怎么连性子都变了?”

南风葵也笑道:“我转了什么性子,等下你就知道了。”

云笺听出他的话意,脸上一热,转而故意说道:“王爷出门这么久,奚妃可是受尽相思之苦,王爷是否该优先体恤?”

南风葵带着酒气向她靠近。

“别人对我都有相思之苦,那你呢?”

云笺啐了他一口,将他推开些,南风葵哈哈大笑起来。

伽蓝见状微微笑着说:“王爷和云笺娘娘说什么笑话呢,说出来让我们大家也乐一乐吧。”

南风葵淡淡回答:“本王与云笺娘娘说的话只有她一人可以听,不可说。”

伽蓝脸色尴尬,而丝萝的脸上更是蒙上一层灰色。

伽蓝看了一眼丝萝,很快又露出笑容道:“那自然是不可说的了。对了王爷,我早上整理库房,发现了一些过年时没用完的炮竹,今天是倚眠娘娘的生日,不如放了讨个热闹。”

“好啊,快拿到园子里,我们这就一起过去,正好纳凉。”南风葵兴致勃勃,众人也连忙随他起身,一起步出殿门。

有皎月寂寂,华辉散在园内各处,明暗错落,别有情致。

伽蓝将炮竹放置在中央,南风葵牵起倚眠的手,要和她一起点燃,倚眠怯声说自己怕火,南风葵笑说:“那就让本王替你点燃吧。”倚眠欣然答应。

南风葵一步步走向中央,大声命令道:“取火来。”

有一家丁手拿着红色蜡烛从云笺身边经过,向着南风葵的方向走去。等他走到云笺前方的时候,云笺看着那背影,忽然觉得非常熟悉。

那家丁点燃了手中的蜡烛,微微侧身将蜡烛向前递到南风葵的面前,一簇红色的微小光芒投射到那人的侧脸上,仅仅那短暂的一瞬,那人的脸已清晰地映入了云笺的眼中,她被震地倒退了几步。

南风葵刚伸手想接过那蜡烛,那家丁忽地一声已灭了那火,四周重新陷入一片微暗中,与此同时那人手中白光一闪,明才大叫一声“王爷小心”,然后纵身向南风葵站立的地方跃去,只是明才还未能近到南风葵身旁,南风葵已飞起一脚踢开剑身,整个花园陷入一片尖叫声中,黑暗中只听到几声打斗声,然后那着黑色家丁服的人已经被南风葵踩在了脚下。

南风葵大喝一声“掌灯”,无数写着“南风”字样的宫灯徐徐入园,围绕在众人的身外,将整个花园映照地亮如白昼。

南风葵用地上的剑挑落下他头上宽大的帽子,一头长发飘然而下,众人又是一阵惊呼。随即那名女刺客已被众侍卫绑起来跪倒在南风葵的面前。

南风葵向着她厉声问道:“谁派你来的?”

那人没有回答,却转过了头,看向南风葵身后那一排女眷站立的地方,南风葵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个地方站着的人是云笺。

他皱了皱眉,将目光转回到那人身上。伽蓝似乎也有和南风葵相同的发现,她走到那人面前仔细地看了一眼,忽然大叫起来:“王爷,这人好像是云笺娘娘新招进雨桐苑的厨子,我去雨桐苑的时候碰到过一次,她正在娘娘房里和娘娘说话。”

“哦,云笺,你过来看下是不是你房里的人。”

云笺面如死灰,她走到南风葵的身边,没有去看那人,只轻轻地回答了一句:“是,她叫丽娘,是我新招进来雨桐苑的。”云笺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丽娘为什么不和她商量就这么贸然从事。

“你从哪里把她招来的?”

“我。。。”云笺一时语塞,南风葵静静地看着她。

伽蓝冷笑一声替她回答道:“娘娘怎么不回答王爷的话啊,难道娘娘连自己的姑姑都想不认了吗?”

云笺惊讶地看向伽蓝,伽蓝声音更加尖锐起来:“莫不是娘娘要大义灭亲?”云笺又看向地上的丽娘,丽娘感觉到云笺在看她,淡淡地将目光转向她,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然后很快转过了头,再不看她一眼,云笺的心在那一眼后沉入了底部。

瓮中之鳖(2)

“明才,”南风葵叫道,明才走到他面前。

“你在徽州和记客栈的时候曾见过云笺的姑姑,去看一下是不是这人?”

明才走到丽娘面前端详了片刻,又转身看了看云笺,欲言又止。

南风葵厉声道:“明才,还不从实说出来。”

明才低头答道:“王爷,确是那日明才在客栈见过的那位妇人,娘娘应该只是想让家人生活有个着落,并不知道她在外结交何人,请王爷不要错怪到娘娘头上。”

南风葵不语,忽然将剑顶向丽娘颈部。

“王爷,你这样杀了她,不就等于帮别人杀人灭口了吗?”伽蓝斜斜地看着云笺说道。

丝萝是见过一些世面的,见此情景说道:“王爷,伽蓝姑娘说的没错,还是先用刑让她说出主使人才对。”

丽娘一听“用刑”两字,身子一哆嗦,南风葵立刻感觉到她的惧意,转向她道:“好,看在你是云笺外戚的份上,只要你供出主谋,本王就破例放你一个活口。”

丽娘抬起头,犹疑地看着南风葵道:“王爷当真肯放我一条活路,不会食言?”

“我南风葵既然答应你了,自然说话算话。”

丽娘咬了咬嘴唇,现出一脸的狠意。

“好,那我就说了。王爷,其实我不是云笺娘娘的姑姑,是她让我假冒姑姑的名义,这样可方便和她见面,我在她进入王府之前是她的师傅,我的主人让我全力教她王府规矩,以及怎样讨王爷欢心,为的是让她顺利进入顺亲王府,得到王爷的宠爱,然后伺机杀了王爷。”

四周响起一片惊叫声。

明才对着丽娘大声道:“混账东西,居然敢诬陷娘娘,王爷,不能让她妖言惑众,污了娘娘清誉,还是押入死牢,严刑逼供吧。”

南风葵点点头:“说的不错,来人啊。”

“等一下,王爷,请容我说完,我有证据可以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

南风葵看了云笺一眼,只见她面容惨白,将她的内心彻底地出卖。南风葵眼底浮起一层寒霜,低低地说了一个字:“说。”

“我第一次见到云笺娘娘的时候,她身上有伤,我曾用我家主人研制的药膏涂在她身上和背上的伤口处,那个药膏可快速去痛,但缺点是疤痕不易消除,想王爷应该有看到娘娘身上的这些痕迹,而且以王爷的眼光应该知道那是新伤。如果我在撒谎,我一个外人怎么可能知道娘娘身上有这些疤痕,就算我是娘娘的近亲,我们这么多年没见,我也不可能知道她在最近落下的伤。”

南风葵脸色越来越难看。

“还有我家主人曾告诉我他是在万花楼将云笺娘娘买回来的,为了不让她身份外泄,他已将当日在万花楼见过娘娘的人全部处死,但是主人却疏忽了一件事,就是万花楼所有买进卖出姑娘都有账房登记入册,并且由姑娘签字画押,王爷可现在派人去万花楼将娘娘进入王府前两个月的册子取来查看。”

“你家主人是谁?”

“王爷,两国交战,互相行刺原也是常事,如果我说出主人身份,只怕会连累无辜百姓。”

南风葵沉默着,云笺却是明白丽娘对蒙家还是感恩的,不想将蒙子归的名字说出来,故意引南风葵想到敌国的政治阴谋上。

“伽蓝,拿着我的腰牌速速去万花楼取账册。”

“是。”伽蓝大声应道,接过腰牌快步出门。明才心里一凉,知道南风葵没有派他去,是担心他为了包庇云笺而掉包,心里已是对云笺十分的怀疑。

伽蓝很快从万花楼拿了厚厚几叠册子进来,王府一年一度的选侍女都发生于五月间,南风葵拿出那年四月的一本册子一页页地翻看着,在中间那页上忽然停了下来。他从册子上抬起头,看着云笺问道:“你曾对我说你被人卖到妓院,第一个晚上就逃了出来,正好看到我们王府在招侍女,所以就进来应试了。可是为什么这里记载的你是在四月初就被人买走,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你在哪里,在干什么?”

南风葵问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声音已能将人冻成冰冻,所有听到他说话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云笺在南风葵问她话的时候她的眼睛始终看着丽娘,虽然丽娘再没有和她任何目光上的交集。

她满脸的不甘心,声音却是平稳而凌厉的。

“丽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定了这么大的一个计划,骗我把你招进王府,目的就是为了今天,你明知道以你的身手不可能刺杀得了王爷,就算成功,众目睽睽中也决计逃不出王府,你陪上自己性命地要把我供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丽娘慢慢地抬起头来,终于她敢看她了。

“娘娘这么问我,就是承认丽娘是你的属下,在配合你完成刺杀王爷的任务了。那么王爷,丽娘已经供出主使人,请王爷不要忘记刚刚的承诺,饶了丽娘的性命。”

“丽娘,你回答我,你不是说把我当成自己的女儿吗,你不是我在这里唯一的亲人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云笺失控般地大声问道。

丽娘避开她的目光,有片刻的失神。

“那都是我骗你的话,你本来就不是我的女儿。”丽娘语音中不带任何的感情。云笺死死地看着她,无法相信她会被最信任的人出卖。

伽蓝对南风葵说:“王爷,看来云笺为敌国派来刺杀王爷的奸细已经确定无疑了,请王爷快把她杀了以绝后患。”

明才急道:“娘娘怎么对王爷,王爷心里应该最清楚,王爷要是一时冲动杀了娘娘以后后悔就来不及了,请王爷三思啊。”明才说完跪倒在南风葵面前。

“王爷,剪秋也请王爷饶了云笺,云笺到现在都没有伤害过王爷,想来她没有打算要杀王爷,请王爷饶了她吧。”剪秋说完也跪了下去。

之后菊白,紫荆,碧菡等几个平日和云笺交好的也都在明才,剪秋的身后纷纷跪下为云笺求情。

南风葵摆了摆手,所以人都不敢再出声。南风葵的衣衫被风微微鼓起,他凌风而立,挺拔的身形像远处飘渺无垠的星空。

云笺慢慢转身面向着南风葵,她的唇因寒冷而变的灰白,她感觉心正在慢慢死去,这却反而让她变的无所畏惧。

“丽娘说的话都是真的,我是被刻意安排进入王府行刺你的,只是那并非我自愿。从我来到你身边的第一天开始,我就从没想要伤害你,只是想着好好守护你,我一直想告诉你这一切,但又怕从此你不再信任我,而让我永失所爱。我身份既已确实,你想怎样对我都可以,我唯一的请求就是请你相信我说的话。”

南风葵静静地听她说完,没有任何预兆地忽然将手中的剑指向她的胸口,周围的侍卫们见此情景,立刻拿起武器将云笺团团围住。

云笺慢慢闭上了眼睛。

“葵,对不起。”她想这应该是她在他的世界里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了吧,她闭着眼睛却依然未能阻挡泪水从眼眸深处流泻出来。

无芯花谢

世界变的非常宁静,远处是星月,近处有灯盏,夕颜洁白似雪,如他的衣衫。云笺知道这是她和他最后的时刻,只等他的剑刺入她的胸膛,时空之门就会在她面前打开,她会回到她来的地方,从此她就是殷雨桐,他还是南风葵,他们之间隔了千年的时空,再没有相遇的可能。

“我当然相信,我为什么不相信一个愿意跟我生死与共的女子对我说的话?”

云笺惊讶地睁开了眼睛,南风葵缓缓放下手中的剑。

“你有很多机会杀我,即使你不动手,在连岳山上,你完全可以让神仙丸废了我的武功,之后只剩下我们两个,你想要我死易如反掌,可是你除了拼死守护我,什么都没有做。”

“葵。。。”云笺痛哭失声。南风葵扔下手中的剑,将她轻轻拢进怀里。

他从她肩膀上看向面前众人,朗声道:“今夜之事到此为止,不得外传,若以后我有听人提到一句云笺娘娘的身世,现在站在这里的人一律格杀勿论。”

众人脸上均是一凛,颤声答应着。

南风葵发觉怀里的云笺全身颤抖,他命明才将丽娘带下去,然后搂着云笺回了房间。

他把她放在床上,伸手扯过一床锦被覆在她身上,他见她面色苍白地凝望着他,似有万语千言,却又不说一字,眼中略过一丝忧虑,柔声说道:“你身子刚好一些,就受这样的惊吓,今日已晚,你先歇息,等明儿一早我就让杜太医过来看你,也好让我安心。”

她还记得刚才他看册子时那冷绝的目光,只是片刻后,他已将所有猜忌付之一炬,如此坚定不移让她恍如梦中,也生出无数的揣测。

“葵,你刚才说的话都是真心的吗?你真的不怪我对你隐瞒,还是你要慢慢报复我?你告诉我真话好吗?”

那隔着薄衫的冰冷剑气直抵心田,肌肤上犹留着那一道寒意。

他隐去柔情,只是星眸中锁住的依然是那张让他眷恋的容颜。

“那日在怡梦苑发现你和剪秋在一起的时候,我已对你起疑。我并不疑你是否真心待我,我只怕自己会不容你,依着自己的性情亲手斩断和你的情缘。我在袭梦像前说的话既是对你说的,也是说与我自己,我请袭梦助我一定要将你留在我身边,是因为我发现只要一想到无法和你长相厮守便足以让我痛苦难当。在你昏迷的那几日,我终夜痛悔,暗中发誓,若上天可以将你还给我,我从此必定再不疑你。

所以,云笺,不管今天你跟我说什么,我都会相信,只要你肯说给我听。”

从没有人能用如此的只语片言便可让她欣喜若狂,她猛地跳下床,紧紧拥抱他,唯有在他的怀里,她才能尽享他的情意。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我也可以发誓我今天对你所说都是真话,若有一字是假,让我永世不得超生。”她很清楚和他隔世的相逢,这样发誓已是用断了后世情缘来证明自己的真心相待。

她原是如此简单的女子,她只想要他的情,其他的在她眼中都是浮云,她又是如此有贪念的女子,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缝入她心的男子是如此倾国倾城,她要的不只是他的一生一世,还有之后的千年流光,万世桐花。

杜太医果然早早地在锦和殿外等着云笺起身,他小心地回着南风葵的话:“云笺娘娘气血两虚,不宜太过操心,我开些补身子的药,娘娘需按时服用。”

“如此请朱太医费心些,云笺,家事方面我想你最近也无力打理,不如暂且让伽蓝帮你吧,你安心养好身子再说。”

“云笺听从王爷安排。”云笺顺从地答道,南风葵对她笑了笑,眼中是一片宠溺之情。

朱太医听闻此言说道:“不过墨娥一早来报伽蓝姑娘昨日感染了风寒,有些不适,王爷先唤了小人过来,所以还未来得及去看。”

“哦,那朱太医就快些过去吧,今晚要去敏王府喝小郡主的满月酒,恐会晚归,待我明日再去看她。”

云笺连忙说:“既然王爷得不了空,不如让云笺和朱太医一起过去看望伽蓝姑娘吧,也好转达王爷刚才的话。”

“如此甚好。”南风葵赞同地点点头。

云笺和朱太医一起到了伽蓝的寝房,墨娥见云笺过来,急忙扶伽蓝坐起来。

伽蓝看到云笺,病痛的脸上更显憔色。

墨娥跟着朱太医出去拿药,云笺在椅子上坐下来,看着对面的伽蓝说道:“王爷让我先代他来看望你,他还说我自上次中毒后身子还没复原,所以府内事务暂且还请伽蓝姑娘费心操持,云笺先行谢过姑娘了。”

伽蓝冷冷回视,轻哼一声。

“不知道你给王爷吃了什么迷魂汤,你这么对他,他都可以不追究。不过你不要太得意,我一定会让王爷看清楚你的蛇蝎心肠,绝不留你再在他身旁。”

云笺面色一沉道:“很好,那就先让王爷知道谁在勾结外面的人算计他的侧妃,这个人才是真正的蛇蝎心肠,看王爷是否还会把她留在身边。”

伽蓝脸上变色,怒道:“你是想污蔑我,然后让王爷把我赶走?你休想。”

“污蔑?”云笺轻轻一笑,随手拿起她床头上一盆糕点。

“这是丽娘做的千层饼吧,你的口味和我倒是差不多,都喜欢甜食,我房里还有不少,就是那次去天义村她开始实施你们的计划时给我带回来的。她现在被关进了大牢,不能再帮你做了,你要吃完了可以到我那里去拿,我是决计再不会要的了。“

伽蓝强行装出愤怒的样子,声音却是低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