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尽管胡说好了,我自会跟王爷解释,只不过是墨娥去你后房找菊白,菊白不在,遇到丽娘,送了她些糕饼,她放在我这里,我也一直忘了吃,现在丽娘犯了事,你就一个劲地把我跟她牵扯在一起,让王爷嫉恨我算计你,你可真毒。“

“再毒也没有你毒。”云笺腾的一下站起身来。

“丽娘进府只有两月,为怕人说是裙带,我从未对人说到姑姑两字,她平日只在雨桐苑里呆着,大门没出过一步。明才在徽州时确实见过她,但从昨天情形来看,明才并不知道丽娘已进府。按你说你只在我房里见过丽娘一回,那回我记得丽娘见到你进来立刻就退出去了,并没有和你有交谈,那么昨夜你又是如何能一下就说出丽娘是我姑姑的话。不是是旧识还能是什么,这一场戏怕也是你筹划出来的吧,想是丽娘探听到了我的事,便来告诉于你,你便让她假意约我出府,好让她说服我把她带进府里,只是不知道她受了你何等的恩惠,竟肯牺牲了自己好让王爷再无怀疑。幸好王爷心胸开阔,体谅我的难处,也相信我心地清明,否则此刻我也已和丽娘一般入了刑部大牢了。“

伽蓝已恢复了常态,也不多做辩护,厌恶地别过脸去,冷冷说道:“娘娘尽可如此想象,是非自有公断,也无需伽蓝多说什么。只是娘娘自己品行不端,才会被人利用,伽蓝这样对娘娘,也是为了维护王爷。娘娘对王爷到底存了什么心,自己自然最清楚。伽蓝要睡了,娘娘请回吧。“

云笺唇边露出一丝浓郁的笑意,衬的她的脸也有了一种花样的娇艳。

“伽蓝姑娘说的没错,这件事上云笺有错在先,你再怎么对我也都算义举,王爷不但不会怪罪,反而会更亲近你也说不定。只是姑娘最好保佑不要让云笺知道姑娘还有其他不当的行事,尤其是关联王爷金体的,那样即使姑娘是先王妃爱婢,恐王爷也不会手软。“

伽蓝诧异地转头看向她,云笺收起笑容,再不多言,转身离去。

云笺一路走回雨桐苑,许是刚才情绪太激烈,才走了这一段路就觉得两腿发软。她回到房里叫了声“菊白。”

菊白推门进来,看到云笺回来,欣喜万分,她眼泪汪汪地看着她说:“云笺,你总算没事,昨天把我吓死了。你心里藏着这么大的事,一定很辛苦,为什么不告诉,我也好给你出出主意啊?”

云笺笑道:“要告诉你啊,怕是整个京城都知道我是异族派来的刺客了,我哪能活的到今天?”

“你怎么这么看我啊,我是这么没脑子的人吗?”

“好啦,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我口渴了,帮我倒杯菊花茶去。”云笺拍拍她的手背说道。菊白“啊”地叫了声,脸上是一阵痛苦的表情。

云笺连忙收回手,问道:“怎么了?”

菊白咋咋舌头道:“我的手好痛啊。”

“我看看。”云笺轻轻翻开她的手掌,果然她十个手指都肿了起来,颜色也变成了可怕的黑紫色。

云笺皱了下眉头道:“怎么这么严重,去杜太医那里看看,搽点药吧。是被什么东西伤到了?”

“我也不知道,早上还好好的,这一会功夫就变的这样了,像是被毒虱子扎过似的,又痒又痛。”

“毒虱子?”云笺警觉到什么,连忙问道:“菊白,你好好想想,你这个早上碰过我房里什么东西没有?”

“你不在,我什么都没干呢。就是在柴房看到那些没用完的无芯花瓣都枯死了,就把它们全部拿出去扔花坛里了。这还是你上次中毒昏迷前墨娥送过来的,你醒来后太医说你身体虚,无芯花性子寒,不宜马上用,所以再没采过。放在那个角落里我也忘了,今天才发现那烂汁水把柜子都弄脏了,所以赶紧扔掉。”

“等一下,你说无芯花枯了后有烂汁水渗出来?”

“是啊,把柜子都弄的黑糊糊的,我擦了很久才擦掉的。”

云笺一下抓住她衣服,说道:“你把那些花瓣扔哪里了?快带我去看看。”

菊白忙跟上去,边走边说:“就门口那个花坛里了,怎么了,你还要啊?”

云笺也不多话,自顾自在前走着。门口的花坛里种的是月季树,此时正是花季,只见红艳艳的一片,带着春意。

菊白“啊”了一声,指着最近的一棵树叫道:“怎么会这样?”

只有这棵树上的花全部蜷起了花瓣,垂挂在那里,风一吹四处飘散,连四周的叶片也都像常年缺水一般,渐渐枯竭,凋零起来。覆盖在这颗树根部位置的正是菊白刚刚从柴房里扔出来的那些被遗忘了的无芯花瓣。

“把王爷给的银针拿来。”菊白狐疑地从里屋拿了银针过来,云笺蹲下身,将银针插入花瓣,银针立刻也和花瓣下流出的汁液一样变成了黑色。

“啊,云笺,这无芯花有毒。”

云笺站起身,也许因为动作太猛,让她有一阵晕眩,那黑色的汁液让她胃里一阵翻滚,她努力克制住身体的不适,平静地对菊白解释道:“无芯花本来没有毒,是有人用带硫的毒物沾在花瓣上所致。无芯花,它是世间最美好的东西,也是世间最邪恶的东西。”

她轻叹一声。

“袭梦,我终于找到我们之间相同的东西了,除了我们拥有同一个夫君外,还有一样,那就是我们都用过无芯花。”她在心里说道。

许你情深

作者有话要说:下榜了,这两周都是一周两更,时间还是周三和周六晚上八点。

云笺让菊白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她们已经知道是有人用无芯花下毒害她的事,菊白问为什么,云笺说因为还没有找到投毒的人,怕打草惊蛇。菊白记了下来。

南风葵连着几天都晚归,他让云笺不要等他,顾着自己身子要紧,早早休息。可是连续发生的这么多事让她如何睡的着,于是每夜每夜地看着月光一寸寸在房间里移动,听着风在树叶间隙里回旋的声响,只觉得从没有过的孤单。她真正体会到了袭梦写下那些字时的心情,知道有人要害自己,时时防着,却又知道防不胜防,不知道哪一个明天就将是最后一天。

云笺打了个寒噤,不敢再想下去,她从床上下来,披了件外衫走到院子里,仰头看着天上的明月,深深吸了口气,唯有看见明月的时候她的心境才是安定的,因为她知道千年后的人们也是这样在每个月圆之日抬头望天,世事多变,唯有日月恒久远。

听到有人在向她这里走近,她转头去看,看见的是丝萝。她有些意外,先迎上去和她打招呼。

“丝萝妹妹这么晚怎么还出来?”

丝萝笑着说:“睡不着,就在府里随处走走看看,不想一走就走到了这里,看见姐姐也是一个人,就过来说说话,没有打扰到姐姐吧?”

云笺也客气地回道:“怎么会,我也是睡不着,与其呆坐在床上,不如到外面来透透气。”

丝萝看了一眼云笺身后的寝殿,装着有意无意的样子问了句:“怎么姐姐今天也是一个人啊,王爷没来吗?”

云笺看了她一眼,忽然就明白过来了。丝萝刚进王府的时候,南风葵为了顾全大局,晚上一直陪着她,让她以为自己是南风葵的爱妃。可是之后她也开始和其他妃子一样独守空房,除了像上次那种家宴的时候外,基本上见不到南风葵。那么这应该不是第一次在晚间到雨桐苑外徘徊,她希望能在南风葵进雨桐苑前见他一面,她以为只要让他见到她,他就会想起最初的情份,能从云笺那里分一些爱给她。

云笺心中也不免替她难过,再尊崇的身份,再温良的性子,再深厚的情谊,心中所系那人并不记挂自己,一切努力都是枉然,官宦家的女人又有几个是得到完整爱情的,倒不如那些山野村妇敢爱敢恨,过的更舒坦一些。

“王爷这两天回来都很晚,没宿在雨桐苑。晚间天凉,妹妹以后不要出来了,王爷虽然重要,自己的身子也是要紧的。”

丝萝脸一红,自然知道云笺已经看明白她的心思。

她犹豫了一下,忽然抬起头看着云笺道:“丝萝知道王爷心里最爱的是姐姐,只是那日发生的事朝里也都知道了,大臣们联名上书要求王爷废了姐姐,太后得到消息后也非常震动,对王爷说绝不能再留姐姐在身边,只是王爷全部不予理睬,坚称这是王府家事,不需外人插手,甚至对太后言道他宁愿死在你刀下,也要尽可能久地和你在一起,气的太后拂袖而去。这些事王爷是决计不愿让姐姐知道的,丝萝斗胆冒犯王爷这样说给姐姐听,只是希望姐姐明白王爷的处境,姐姐乃是从花楼逃出的女子,即使未有破身,也是不净之人,又有异族刺客的身份,无论怎样都是不配站在王爷身边的,为了王爷的名声,就请姐姐委屈自己一下吧。”

云笺怔怔地听着,心中已是万丈波澜。原来这些天南风葵都在忙于为自己抗争,他独自承担着这种种的压力,还要担心她心里对他有愧,而小心地抚慰着她,不让她有阴影。可是她到底能为他做什么呢?

“丝萝,你说让我委屈自己,如果云笺能让王爷过的开心,云笺受多大的委屈都可以,就怕你所希望云笺去做的事云笺就是做了,也无法让王爷开心,只会给他添更多的痛楚,那样你让云笺如何活下去?”

丝萝眼圈一红,拉着云笺的手,声音近乎恳求。

“丝萝知道王爷是很珍视姐姐的,前几日王爷虽说天天宿在香梨苑,可是他根本碰都不碰我。”丝萝声音越来越低,云笺却是大受震动,不知道南风葵居然可以为她做到这样。

丝萝揉了揉眼睛,决定了怎么说下去。

“凡事都讲一个值不值得,若是只有王爷一味对姐姐好,姐姐却不对王爷好,想必过一阵子,王爷也就忘了姐姐了,然后姐姐自己去请求王爷把姐姐降为庶妃,或者侍妾,王爷也一定肯的,那样太后和大臣们也就不会对王爷这么百般责难了。”

有阴影向两人覆盖过来,只听到一个冷若寒霜的声音低低地说道:“丝萝,放肆。”

两人俱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齐齐回头,只看到一身青色罗衫的南风葵正一脸恼怒地看着丝萝。

丝萝看到南风葵这样的眼神,全身一震,口不择言道:“王爷,恕丝萝跟姐姐说这些话,丝萝也是为了王爷啊。”

“我说过不许我们府内任何人将云笺和丽娘的事情传出去,为什么才过了几天大臣们就一起上了这个奏折,还去禀告了太后。你和中侍郎说了些什么,你心里自该清楚。你若真为本王好,就离本王远一些,以后没有本王允许,不许踏进锦和殿和雨桐苑半步,罚你一个月的月俸,回香梨苑好好思过去。”

“王爷这和把丝萝废了有什么分别?”丝萝泪流满面,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云笺看着不忍,为她辩解道:“王爷,丝萝只是在和云笺说些闺中闲话,王爷何必如此生气,难得王爷这么晚还没睡,不如就随丝萝妹妹去香梨苑坐会,妹妹那里有上好的龙井,王爷很爱喝的啊。”

南风葵转头冷冷地看着她,她噤了声,不敢再说下去。

南风葵对着她说道:“你是不是也想气死我?”

“云笺又如何气到王爷了?”

“先把我赶走,然后是不是就要真的请求降位份,或者干脆要我废了你?”

南风葵虽语带责备,可任谁都听出他对她的宠溺,云笺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如何接口。丝萝“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掩面跑了出去。云笺看着她的身影,那里处处都写着“绝望”二字。

她低低叹了口气,却被南风葵听到了,他将她一把拉过来,逼迫着她的眼睛说道:“你要是再这么把我送人,我就把你绑在我腰上,到哪里都带着你。”

云笺眼中一热,轻轻倒向他怀里。

“葵,刚才丝萝说的都是真的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些事原本就是冲着我来的,告诉了你只会增加你的烦恼,不如让我一个人知道就好了。”

“都是我不好,让你这么烦心。”

他把手指□她的长发中,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指的温度,还有那些绵密蜿蜒的指纹,如此缠绵地抚过她的歉意。

“只要以后不把我推给别人,还有不要去想躲开我的事,你就没有什么不好了。”他轻轻笑着,笑容如天上的皎月白净而悠远。

“你这么晚怎么还会过来的?”

“本来现在还在靖王府里回不来呢,大哥硬要拖着我下棋,我谎称身子不适这才退了出来。本来也觉得太晚,你早该歇下了,可是好几天没见你了,就是很想见你,所以换了衣服还是朝这里走过来,才走到这里就听到丝萝对你说的那些混账话。云笺,答应我,不要往心里去,只要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要怕,想着我就好。”

云笺用力点点头。

他看到她点头,舒心地展开一个笑颜。他的气息如兰,似淡味花香夹带着如水清凉,那么奋不顾身地覆盖上来,她缓缓闭上眼,全力承接着他的这个吻。

作者有话要说:下榜了,这两周都是一周两更,时间还是周三和周六晚上八点。

身世之谜

作者有话要说:逝者已逝,生者坚强,祝福玉树。

下次更新时间周六晚上八点。

云笺清晨醒来,只看到菊白在床边候着。她坐起身,问道:“菊白,有事吗?”

“是明才来了,好像有什么急事,听说你还没醒,就说不要吵你,他在外面等着就是了。”

云笺立刻说:“快叫他进来。“

明才大步从门外走进来,走到云笺跟前压低声音说道:“娘娘要的人我带来了。”

云笺脸有喜色,问道:“在哪里?“

“就在门外马车上,娘娘是要在这里问话吗?”

云笺确定地回答:“是,快把他带进来,然后你派些人守在门外,任何人不许进来。”

“好。”

片刻后,明才押着一人走进房里,那人头上蒙着布,身上也是五花大绑。进了房,明才一脚揣在那人身上,他踉跄了一步就跪落在地。明才一下扯下他头上的布。

那人一下接触到强光,仓皇地闭起眼睛,他的脸上和颈部露出的皮肤上都是血痕和淤块,想是用刑所致。

云笺慢慢开口:“李满,还认识我吗?”

李满睁开眼,仔细看了看云笺,想是认出她来,粗声说道:“原来是你。”他又回头看了眼明才,像是想明白了,说道:“你把我叫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又想做我青龙帮帮主夫人了,我就在这里成全你如何?”

明才飞起一脚踢在他腰上。

“狗贼,嘴巴放干净些。” 李满疼的弯下了身子,呻吟了两声。

云笺并没被他激怒,依然不温不火地说道:“李满,听说你在牢里一天三次小刑,两天一次大刑,受了不少皮肉之苦。你要是想痛快地死,我也可以帮你。”

李满听到“死”字,眼中出现惊惧之色,他偷偷看了看云笺的脸色,揣测着她的意思。

“南风葵决定要杀我了?”

云笺笑了笑。

“如果王爷要杀你早就杀了,我们从徽州回来也这么久了,他却一直没有下令处斩,你道是为何?”

“为何?”

“你自立为王,与朝廷对抗,虽然是死罪,但在短短时间内,把青龙帮弄成这种声势,王爷也觉得你是个将才,就这么杀了有些可惜。所以王爷的心思是要用刑让你屈服,然后归顺于他,为他所用。”

李满狐疑地看着她,话语虽依然强硬,但态度已明显软化下来。

“南风葵想招安?我李满可不愿做朝廷的走狗。”

“你不愿,可有问过你的那些跟你多年的兄弟是否愿意?你一死,他们自然全都没用处了,青龙帮真的被赶尽杀绝的话,以后这个名号也就从江湖上销声匿迹了。”

李满犹豫了一下,问道:“南风葵真的愿意收了青龙帮?”

云笺点点头,说:“王爷在连岳山上已亲口应允封你领地,你若肯真心跟着王爷,他必定不会亏待于你。”

李满脸有欣喜,对云笺抱拳道:“娘娘,事关我青龙帮的生死存亡,李满愿意放下和葵王爷的个人恩怨,归顺朝廷。若娘娘能促成此事,娘娘便是我青龙帮的恩人,李满自当后报。“

云笺大喜,向明才使个眼色,明才会意,拉过一个凳子,让李满坐了下来。

“青龙帮归顺,可保得百姓几方平安,也是王爷的一项政绩,王爷必定很高兴,云笺自会尽力斡旋。“云笺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李满。

“李满,我今天找你来,另外还有一件私事想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

李满连忙答应:“娘娘有何问题,尽管问来,李满知道的一定会全部告诉娘娘。“

云笺微笑着端起手边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用唇吹着水面上浮着的雨前毛峰的绿色叶片,凝神看着那茶面。

“有个叫丽娘的女人,和你应该是认识的吧?“

李满没想到云笺会突然提到丽娘,吃了一惊。

“娘娘,你都知道了?“

云笺抬起头来,目光落在李满的脸上。

“是,丽娘已经被王爷关进了大牢,只是徽州的事因为关系王爷金体,我想问个明白。”

李满点点头道:“没错,是丽娘来找我,让我帮她抓一个女人,说只要抓到山上,再不放她走就行,当妾当丫鬟随我怎么处置。她当时说她会把人引到和记客栈,让我派人去那里抓,不过她没告诉我娘娘是顺亲王侧妃,只说夫家权势很大,怕夫家的人会怀疑到她头上,所以才在客栈里演了那出戏。“

云笺将茶杯放回桌上,茶杯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明才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云笺握紧了拳头,因愤怒说话的语速变的很快。

“你是如何认识她的?有什么深厚的交情肯帮她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丽娘救过我的命。那还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被官兵追杀,跳到河里逃生,因为身上有伤,很快就支持不住了,幸亏丽娘在河边洗衣服,发现了我,用竹竿把我救了上来。我当了青龙帮帮主后,派人找到她,又亲自送了些银票过去给她表示感谢。她开始听说我是青龙帮的有些害怕,后来她要我帮她找女儿,一来二去的,她也就不怕我了,我对她也是一直当恩人看待。”

“找女儿?丽娘不是没有嫁过人吗,哪里来的女儿?”忽然云笺心里一动,她想起丽娘那天夜里说的那句话:“那都是我骗你的话,你本来就不是我的女儿。”她回忆起丽娘说这话时神情大异,她看着远处,满脸凄楚中,却又似带着极大的满足。那一刻,死亡就在她眼前,而她眼里似乎什么都看不见了。

只听李满继续说道:“丽娘的身世其实很可怜,她从小被卖到一家大户人家当丫鬟,15岁时被那家少爷给占了身子,后来有了身孕,被老太太天天追着打,可是那孩子倒也□,楞是没打下来。不过等她的女儿一生下来后,少爷就命人把丽娘赶了出去。丽娘牵挂孩子不忍去死,就去求那家已嫁了大官的小姐,因丽娘做过那小姐的丫鬟,小姐对她还算有情,就留她在夫家后院做做杂活,因怕得罪自己的哥哥,也不敢声张。

丽娘找到空就去原来那家打听自己女儿的事,可是府里人嘴都很紧,谁都不肯告诉她,后来那少爷做了官,独立开府搬了出去,再后来又娶了几房老婆,丽娘就更打听不到孩子的下落了。”

云笺又抿了口茶,淡淡说道:“所以,她就让你帮她去找,你自然就是用你们黑道的方法了。”

“娘娘真是了得,一想就想出来了。那男人才挨了几鞭就受不了全招了,那孩子原来一直给他大太太的女儿当丫鬟,后来大太太女儿嫁了人,她就当陪嫁丫头一起跟过去了。”

“哐啷”一声,云笺手中的杯子摔落到了地上,一个念头像一道闪电,把她的脑子照的雪亮。

明才注意到云笺的失态,关切地问道:“娘娘,你没事吧?”云笺强打起精神,微微摇了摇头。

云笺原来找李满来只是想证实心中的猜测,徽州那次自己出事时和这次如出一辙,也是从丽娘将她骗到住处后开始的,所以她想到她徽州被绑架又连累南风葵为救她差点丢了性命应该也是丽娘搞的鬼,而在丽娘背后策划所有这些事情的人是对她一直怀恨在心的伽蓝。

可是李满却说出了一个这样的曲折身世,当李满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云笺的心狂跳起来,她预感到这一次李满可能会帮她解开一个天大的难题。

谜底就在眼前,这让她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她问他:“那个大太太的女儿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逝者已逝,生者坚强,祝福玉树。

下次更新时间周六晚上八点。

殊途同归

作者有话要说:第1章到14章大修过,人物关系,性格,情节都有脱胎换骨的改变,尤其是蒙子归这个角色已经改的面目全非了,建议大家还是重新看一下。因为这个大改动,可能后面还有一些相关的东西没有改过来,我会慢慢地一章章查漏洞,请大家不要觉得奇怪。

李满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正是葵王爷已经过世的正妃娘娘。”

明才惊讶出声:“是袭梦王妃?那丽娘的女儿不就是伽蓝吗?原来伽蓝是王妃的亲姐姐。”

云笺心中一片冰凉,她低低地回答明才:“是,这就是袭梦说的最亲的亲人,袭梦一早就知道了伽蓝的身份。”

明才恍然答道:“怪不得王妃过写那样一封信给王爷,将伽蓝托付给王爷照顾。”

云笺得到了这个答案后对于袭梦那两封信中的意思已经全然明白,她知道伽蓝要毒死自己,她早已有了求死之心,于是就这样死在了亲姐姐的手上,如此怨气缠身,袭梦早已没有了生的机会。天意弄人,冥冥中悲剧已成型,谁也无法逃脱。袭梦如此,伽蓝和丽娘也必是如此。

云笺只觉得脚上虚脱,无法着力,只是下意识地在向锦和殿的方向移动,她知道这个时候伽蓝应该在殿里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