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看着他的脸色,说:“葵,我现在才告诉你,是因为我怕你伤了蒙子归的性命,毕竟他是为了袭梦,还有他救过我,我不忍心。你不要生我的气。”

他微微一笑:“我不会生你气。其实我也有一事瞒着你,可是看你这么担心我,我觉得还是早些告诉你,也好让你安心。”

“是什么事?”

“太后撤了我的兵权,归到蒙子归名下,传言逼我退位的事,其实只是我的一个计策,目的是要让蒙子归有恃无恐,他和胡图暗中勾结,企图谋反称帝的事早被我查悉,我就是要让他以为现在是谋变的好时机,然后一箭双雕,将蒙子归和胡图一起拿下。”

“原来是这样。”她惊惧政坛的瞬息万变,杀机四伏。

“蒙子归,”南风葵忽然叫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他是死有余辜。”

云笺此刻看着蒙子归,心中百感交集。

“蒙将军打算要云笺如何还法?”

蒙子归眼中一片绝望之色,映着他艳阳下泛着红晕的脸,极为不相称。

“剪秋救了我出来,我本该快快逃离京城,也不枉她拼了命救我的心意,可是我出了城,又折了回来,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若不见你一面,我就是活着也像死了般难受。我本决心若我当了皇上,我便立你为后,那时你该不会再拒绝我了吧,现在想来就像是南柯一梦,可是就算是个梦,你也该知道我对你的心,就是对袭梦我都没有这么掏心掏肺过。”

“剪秋她,她真的太傻了。”云笺心中一阵揪痛,她没想到剪秋会为蒙子归完全失去了心智,她一向是个柔弱的女子,可是只要事关蒙子归,她总会做出些有违她常性的事,也许这时的剪秋显示的才是自己的本性。

“她是傻,可是你比她更傻,竟然为了一个废你弃你的南风葵,要置我于死地,可惜我逃了出来。所以,”他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剑:“你就得死。”他又向下移动了一下剑的位置:“带着你和南风葵的孽种一起受死吧。”

云笺只觉得肚里的孩子在拼命地挣扎,似乎凭着来自母体的感应,有了逃生的欲望,云笺下意识地就将手覆盖在腹部,像是这样就能给胎儿庇护。

“你真恨我的话,就杀了我和我的孩子吧,就像你杀袭梦一样。”

他全身明显的一震,随即明白过来,厉声说道:“你比谁都清楚是南风葵杀了袭梦,你这么说不过想乱我心智,伺机逃脱。”

“我没有诬陷你。那日你约了袭梦到此,在袭梦来之前,你又故意将这件事告诉了伽蓝,并怂恿伽蓝让王爷来捉奸,而让王爷来这里,才是你约袭梦的真正目的,因为你早已安排了多名畅国杀手埋伏在草丛里,只等王爷一到就动手。伽蓝为了让王爷恨袭梦,自然尽全力促成此事。

你如愿以偿地看到王爷跟随着你们到了这里,你以为这一次王爷必定逃不出你设好的杀局,你按计划先行离开,但在当晚便从畅国人口中得知刺杀失败,只是除了这点,他们还告诉你,你的计划原本是成功的,只是当那把涂了畅国特制剧毒的短刀即将刺中王爷的时候,袭梦突然冲过来为王爷挡了那一刀,那种毒连百毒不侵散都无法解开,袭梦因此在当晚死在了王府里。你最疼爱的表妹因为你而丧命,你无法接受这样的打击,满腔悲痛便转嫁为对王爷的恨,你想到袭梦是因为救王爷才死的,所以就臆想为是王爷杀了袭梦。

蒙子归,你才是杀袭梦的主使者,是你杀了自己真心爱过的女子。而你要我和剪秋进王府杀王爷,也不过是用袭梦做幌子,你真正的目的并不是为袭梦报仇,而是要除掉一个你认为会阻碍你登上皇位的最关键的人,难怪王爷会说你是死有余辜。”

云笺终于将这个真相讲完,只觉得身心疲累,在她穿越来这里的第一天她就认识了蒙子归,从蒙子归将她送进顺亲王府后她就一直在找杀害袭梦的凶手,她找了这么久,最后找到的结果却是杀袭梦的人就是因为袭梦被杀而要她去杀人报仇的人,真的很荒唐,也很悲哀。

“你胡说,这不是真的,袭梦是南风葵杀的,不是我,不是我。”蒙子归垂下剑,怒目圆睁,俊朗的脸因为崩溃的心智而扭曲在一起,形容可怖。

“蒙子归,放云笺走。”两人都沉浸在那个令述说者和倾听者都无法接受的真相里,却不期然地听到了这一句话,说话的人像是从天而降般,那么突兀又神勇。

蒙子归看到是南风葵,哈哈一笑道:“南风葵,你终于来了,我等这个机会很久了。”

云笺疾步跑到南风葵面前,扑进他的怀里,南风葵紧紧拥住她,轻拍着她的背柔声说道:“没事了,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和孩子。”

蒙子归血红着眼睛,大叫一声:“南风葵,拔剑吧。”

南风葵在云笺额头深深一吻,然后轻轻推开她,对她笑了笑说:“你先回去,我一会就好。”

云笺也微笑着说:“反正就一会,我在这里等你,然后和你一起回府。”

南风葵知道她从来不肯在他有危险的时候独自离去,便也不再坚持,只让她站在原地,自己拔出剑,向着蒙子归走去。

南风葵和蒙子归都是顶尖好手,这一仗下来,直打的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从正午一直打到了太阳西下。

南风葵的功力毕竟更胜一筹,饶是云笺不懂武功,也可看出蒙子归步伐已有些凌乱。

忽见蒙子归一招虚晃,疾步就向云笺站立的位置逼近,云笺大惊,向着旁边空地上奔去,只是她如何跑的过蒙子归,一眨眼功夫,蒙子归离她只剩一尺距离,蒙子归一伸手直直地刺向云笺,云笺大叫着闭上了眼睛,突然南风葵出现在她身前,用剑隔开了蒙子归,却不料蒙子归这招是虚,另一只手上已然多了一把刀,剑与刀同发,只是剑指向云笺,而刀射的是南风葵。

南风葵的全部心思都在维护云笺上,未料到蒙子归会突发暗器,当下也只好用内力去受他这一刀,就在那刀即将碰上他的身体时,他只觉身后有风拂过,随即身前便多了一个黑影,他当即明白过来,惨烈的呼喊声震落下满树的叶片。

“云笺。”

蒙子归也被南风葵的声音震住了,他停下手,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云笺,刹那的功夫,南风葵已一剑刺中了他的心口。

蒙子归看了一眼心上那碗大的洞,然后抬起头,不甘地问:“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愿意为南风葵死,袭梦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蒙子归全身一个颤动,直直地向后倒去,大概是因为他没有听到云笺的回答,他死后依然睁着眼睛。

云笺全身一软,便倒在了南风葵的身上,南风葵封了她几处穴道,只是伤的太重,胸口上的血依然汩汩地向外涌着,南风葵抱着她的身子,泪如雨下。

“为什么每次你都要这么傻,告诉过你多少次不用管我,你为什么总是不听?”

云笺已气息微弱,却依然挤出一个笑容道:“我怕那刀有毒。对不起,葵,我没能为你生下这个孩子,你不要怪我。”

南风葵的泪一滴滴掉落在她的眼角,他紧紧抱住她,绝望地感觉着她身子逐渐变冷。

“葵,答应我,千万不要觉得是你杀了我,否则我做了阴间的女鬼,也会天天伤心的。”

“云笺,你不会死,我不能让你死。”

云笺的声音已微小的几不可闻,南风葵将耳朵紧贴在她的唇边,依稀辨认出她断断续续的一句话:“葵,我在一千年后等着你,你要记住那时候我的名字是,殷雨桐。”

南风葵抬起头,看着她,目光热切而决绝。

“殷雨桐,雨桐,我不想让你等,我这就去找你。”

南风葵毫不停顿地举起身旁的剑,一剑刺向自己的喉管。

他的喉间立刻绽放出无数的花朵,那艳丽的红色是殷雨桐在前世看到的最后最美的影像。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把男主女主男配女配都写死了,找钢盔去,免得被你们的砖拍死。古代卷完结,请和南风葵还有云笺说再见。

背景音乐:“古今大战秦俑情”主题歌“焚心以火”。

莫教磨涅

殷雨桐想喊“葵,不要”,可是她怎样都发不出声音,只觉得心中下起了滂沱大雨,那一滴泪便无声地流淌下来。

“医生,快看,她流泪了。”她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在说话,她费力地睁开眼睛,那声音便再度响起,随之她便看到了她的脸。

“雨桐,你终于醒了。”冷夜心喜极而泣的样子,让她的神智清醒了过来。

“夜心,你在这里,那么我是回来了?”

“是啊,你已经睡了三个月了,伯父伯母都急死了。”

殷雨桐这才发现冷夜心的身后正站着自己的父母,母亲乐棉正擦着泪水,见她看见了自己,上前抱住她,母女抱着哭了起来。

冷夜心和殷雨桐的父亲一起劝慰了一番,总算让两人止住了哭。医生已经听到殷雨桐清醒的消息,一帮人走到她身边,七手八脚地做了一番检查,对她们说道:“殷小姐神智已完全清醒了,等一下会送她去做进一步的检查,病人刚刚苏醒,不要让她太累了。”

几人连连称是,等医生走后,冷夜心对殷雨桐父母说:“伯父伯母,这些天你们都累坏了,现在雨桐已经醒了,你们快回去好好睡个觉,这里有我陪着就行了。”

乐棉不忍离去,殷雨桐也跟着劝她,她争不过两人,便说回去给殷雨桐炖点汤,便和丈夫一起先行离去了。

等房内只剩下了冷夜心,殷雨桐再也忍不住,她坐起身,央求冷夜心告诉她在她穿越后都发生了些什么。

冷夜心说:“你还记不记得你离去前最后发生了些什么?”

殷雨桐点点头道:“当然记得,我去了渥凯八楼,想认识一下姚禹枫,结果被那个混蛋给潜了,危机关头,我用水果刀刺中了他,我以为他死了,吓的我只想逃跑,结果被JOE堵在了门口,他要来抢我手中的刀,争夺中他刺中了我,然后我就穿越了。”

“是JOE报的警,警察找到了我们学校,导师又通知了我,等我到医院的时候,你已经很危急了。但奇怪的是,你恢复的很快,等两天后伯父伯母赶到医院的时候,你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你身上的伤早就痊愈了,脑部CT显示也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但你就是一直昏睡着,醒不过来,伯父为你转了两次院,还请来了杭州脑科专家来给你做检查,但都找不出原因。”

殷雨桐知道那是唐师傅玉镯的关系,也不多解释,她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了解,于是继续问道:“姚禹枫死了吗?”

“算他运气好,伤的那么重,倒也活过来了。只是他这人太精明了,一醒过来,就找了律师来谈和解,他只对媒体说是想让你演出渥凯影视投资的一部新剧,在给你做讲解,结果你太入戏了,假戏真做,把他当做了戏里那个坏角,真的动起手来。他也知道若真告了你,你抖出他的真面目,你大不了不入这行,说不定还能炒红了你,而他却会身败名裂。而伯母毕竟担心你清白名誉,所以也就同意私下和解了。”

殷雨桐舒了口气,她在古代时最担心穿越回来后会遇上这件棘手的杀人案,结果已经这样轻松地解决了,心中一阵舒畅。

“不过,雨桐,你另外还有一件案子在身,后天是终审,你是原告,一审时是伯母做了你的委托代理人,现在你醒了,你看是不是要自己参加终审?”

“什么案子,我在告谁?”

冷夜心看她一眼,轻轻地说了个名字:“JOE。”

初听到JOE这个名字,殷雨桐还有一时的不适应,她几乎是脱口而出问道:“葵,他怎么了?”

“葵?”冷夜心迷惑地看着她。

“我是说JOE,你说要我上庭告他,我为什么要告他?”

“因为有目击证人看到那天是他捅伤了你,随后JOE才报警自首的。一审结果对他很不利,他的律师以误伤为他做辩护,但现在舆论普遍认为他是故意伤人,因为大家都知道姚禹枫是他的恩师。”

“他没有说出我杀人的事吗?”殷雨桐又惊又急,这句话问的让冷夜心搞不清她到底算哪个立场。

“没有,估计他和姚禹枫已统一过口径了,说是你在试镜中入戏太深,误伤了姚禹枫,而他为了阻止你,又误伤了你。但证人在证词中否定了这一点,另外现场情况也指向故意杀人。伯母恨死了JOE,所以找了些关系,非要让JOE坐牢不可。”殷雨桐是知道乐棉政法学院科班出身的底子,要在司法界找些熟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那他现在情况怎么样?”殷雨桐紧紧抓着被单,长时间昏迷后毫无血色的脸显得更为苍白。

“很惨。从他被批捕消息一传出,他正在拍的‘慈禧风云’剧组就将他除名了,几个他代言的品牌也跟风换角,就算最后定性为误伤,他也得坐牢,他的星途算是毁了。”

冷夜心看了一眼满脸泪水的殷雨桐,在她身旁坐下,有些了解地问道:“雨桐,你是不是在前世见到JOE了?”

殷雨桐一把抱住她,哭出了声。

“是,我前世梦境中的人就是JOE,我为救他而死,而他又为我殉情。我们前世是如此悲惨的结局,好不容易在这一世里遇到,却不想我把他害成这样,他现在一定恨死了我,上天对我们太残忍了。”

冷夜心轻拍着她的背部,劝慰道:“你刚醒过来,这么哭法会伤身体的。”

忽然冷夜心目光停留在她的手腕上,问道:“雨桐,你的玉镯呢?”

殷雨桐被她一语提醒,从她肩头直起身来,看着光滑无一物的手腕,陷入了茫茫回忆里。

“我不想离开他,所以我把玉镯埋在了怡梦苑的墙壁里,可是没有了玉镯,我又是怎么穿越回来的呢?”

冷夜心见殷雨桐苦思冥想的样子,连忙说:“你再想也想不出来,下次去问问唐师傅吧。”

“对啊,我怎么忘了唐师傅了,我们快去找他。”殷雨桐说着就从床上跳了下来,也不顾冷夜心的阻拦,匆匆换下病人服,拉着她就向外奔去。

冷夜心也知道阻拦不了她,便陪着她打了辆车,很快就到了浦东唐师傅的家。

唐师傅,或者说是脱了僧袍的慧远,看到殷雨桐一点都没有意外,只微笑着点点头道:“你回来了。”

殷雨桐心照不宣,直接回答:“是的,对不起,唐师傅,我把你给我的玉镯丢在前世了。”

唐师傅依然是一脸的笑容,毫不介意地说:“神器只有在有缘人身上才能发挥作用,你不要它了,它便只是一个普通的玉镯,就算回到我这里也不值什么钱,丢了就丢了吧。”

“可是你不是说那是助我打开各处结界的钥匙吗,我没有了钥匙,是怎么穿越回来的呢?”殷雨桐对这个问题相当的不解,在她为南风葵挡了那一刀的时候,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死。

“因为你的这颗泪痣。”

“泪痣?”殷雨桐下意识地用手去摸右侧眼角的那颗褐色的痣,那颗痣已在她身上二十多年,却从没想过会有什么奇异的意义。

“这颗痣代表了什么吗?”

“有泪痣的人前世都有一个很相爱的恋人,在你死的时候,他的泪落到你的脸上,顺着眼角落下,便在来世成为了一颗痣,而你的前世恋人在今世也会有泪痣,这是上天给你们做的记号。意志最大,大过生死,你不想白白地去那么一趟,你想要和他重逢,所以不是你穿越回来了,而是你的灵魂带着前世的记忆回到了这一世的身体上,让你的前生后世这样奇妙地重合了。”唐师傅眼中带着一丝惊羡:“这样的事我以前只是听说过,亲眼见到还是第一次,看来上苍是特别眷顾你们这一对啊。”

“说什么特别眷顾,我醒来后才知道我害的他名誉前途全都毁了,他又不记得我们前世的事,我该如何让他接受我呢?”殷雨桐心中着急,语速变的很快。

唐师傅听到这话却是双手一摊,一副无可奉告的表情。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至于结果怎样,其实上天早已有安排,你只能顺其自然,却无法逆天而行。”

刚才还茫然无助的殷雨桐听到这样的结论却反而平静了下来,她沉默地坐了一会,忽然说:“我不信上天会让我们历经千年的失之交臂后依然不放过我们,我就和宿命打个赌,我赌这一世我们会圆满。”

作者有话要说:泪痣的说法是一个通灵的女孩告诉我的,所以如果你有一颗泪痣的话,记得看一下身边的那个人是否也有,否则就说明你还没有找到你前世的葵。嘿嘿,这样,我会不会拆散不少好姻缘,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到前世恋人的,还要看缘份。

欲寄愁心

作者有话要说:

背景音乐:游鸿明的“白色恋人”。

预告:下周一新文开坑。

殷雨桐是第一次上法庭,因为JOE是娱乐圈名人,又是一起轰动全国的谋杀案的终审,所以整个合议庭座无虚席,门外还有众多记者,摄像机包围着她一路走进去。

一进去,她就看到了被告席上的JOE,算起来她只有两天没有见到他,而在他,已是千年。

也许是法庭的规定,JOE一头微卷的中长发已被修的很短,他穿着白衬衣,一如南风葵最爱的颜色。他的目光毫不躲闪地望着她,没有愤怒,没有怨尤,那么平静,似已有了认命的决心。

她如电击般全身凝滞,从冷夜心告诉她JOE的近况后,她一直以为他恨她,这让她不安,也让她惧怕,可是当她看到他此刻的目光后,她发现他的平静和漠然竟然比恨更可怕。她改变了他的命运,让他一个踏空从云端堕入了深渊,他自知怨恨也无济于事,所以他只想当她是陌生人,是他永远不想见到的人。

冷夜心拉了她一下,她惊觉过来,走过去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当她再度看向他的时候,他的目光已不在她身上,任她如何的热切,亦不能让他再看她一眼,她的心中一片空落潮湿。

按法律程序双方律师各自做了陈述,和冷夜心说的情况相同,被告方果然是从按过失伤人在做辩护,而控方则用大量的现场证据做反驳,双方律师都是大牌,又都想借这个案子提高知名度,自然做足了功课,一时间庭内你来我往,硝烟弥漫。

殷雨桐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她的眼中只剩一个人影,那个和她一样沉浸在自己独特的世界中,什么都不去顾的人。

冷夜心在她身旁说:“雨桐,叫你了。”

殷雨桐这才将目光收回来,只见这几百平米的大厅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视她,唯独没有她想看的那个人。

她听到她的律师对主控官说:“殷雨桐小姐被刺伤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直到两天前才刚刚苏醒,目前她的身体和精神状况已完全正常,所以请殷雨桐小姐为大家讲述一下当时的情况。”

殷雨桐终于走上了原告位,她又习惯性地看向JOE,在她的目光到达他脸上的时候,JOE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似乎连她的一个目光他都嫌恶,殷雨桐被这样的感觉震碎了。

“殷雨桐小姐,请讲一下你被刺时的情况。”她的律师在催促她。

她继续看着他,然后说道:“没有任何人伤过我,那一刀是我自己刺的。”

在满场响亮的喧哗声中,殷雨桐欣喜地看到JOE睁开了眼睛,错愕地看向了她,她为他绽开一抹无暇的笑容。

“那天我本来在试镜,忽然像鬼附身一般,把自己当成了戏中的女主角,一刀就刺向为我配戏的姚先生,看见姚先生昏倒在地,我慌了手脚,出门去找人求救,结果在门口遇到了JOE,JOE见我手中拿着刀就要过来抢,我当时情绪非常混乱,拼命地反抗,争夺中,我自己刺中了自己。是我连累了JOE,让大家误会他对我犯了罪,我向JOE,也向JOE的粉丝道歉,我浪费了公众的时间,所以也向法庭和社会大众道歉。现在我请求撤诉。”

“雨桐,你在做什么?那小子差点害死了你,你为什么要替他开罪?”乐棉神情激动地站起身对着殷雨桐大声说道。

殷雨桐回头对着她说:“妈,我在做我应该做的事,JOE什么都没有做错,我不能连累无辜。”

冷夜心及时将乐棉抚慰回了原位,主控官宣布休庭半小时。

重新开庭后,主控官公布了合议庭的评审结果,此案按撤诉处理,JOE无罪释放。

JOE的亲属团一哄而上,挨个地在被告位上拥抱他,殷雨桐看了他们一眼,默默向外走去,刚出了庭,就听到身后有人追上来说:“殷小姐,请等一下。”

殷雨桐回头一看,是自己的辩护律师张律师,他身后还有冷夜心和自己的父母。

“对不起,张律师,让你白辛苦一趟。”

张律师说:“我是乐老师的学生,殷小姐这么说就太见外了,只是我不太明白你这么做的理由,我对赢得这场官司很有把握,除了刑事方面,我还提出了民事赔偿,可是你这一撤诉,就什么都没有了,真是太可惜了。”

殷雨桐微微一笑道:“如果我不这么做,我才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张律师迷惑地看着叶棉,乐棉沉着脸看着殷雨桐,殷雨桐则不想再说什么,一时间大家都沉默着看着彼此,忽然有人打破了这里的沉默,叫道:“殷雨桐。”

殷雨桐身体一震,这声音属于谁,她不用看都知道,她快速地转过身,只见他用不明不白的眼光看着她,简洁地说了几个字:“我有话跟你说。”

说完也不等她回答,转身进了旁边一间房间,殷雨桐小跑着跟着他进去。

那是一间小型的休息室,想必JOE不是第一次出庭,所以对这里很熟悉,他看她进来后,又返回到门便,啪嗒一声锁了门,她迷惑地看着他。

“我记得那一刀是我捅进去的。”他定定地说道,她心中一跳,下意识地转身看门。

“不用看,这里隔音很好,不会有人听到。”

她想了想,回答道:“我记得也是。”

他微微眯起眼睛,用余光扫向她的脸。

“你爱我吗?”

她睁大了眼,以为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