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流仍觉得不对劲。

但接下来,他就不得不歇了探究的心思——花美梦似乎不满足于他只是被“发配”到军团做个小粮食官,开始跑来找茬,他每日光应付公主的两难就分身乏术。

其他军官对男神的遭遇十分“同情”,很想舍身代之,奈何公主殿下的眼睛容不下别人。

一天,公主离开后,采购轩长抱着酒瓶子坐在沈玉流面前呜呜呜地哭,“我从小就想成为王子,期待有一天,美丽的公主坐着宝石马车来接我去皇宫。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公主肯理我,别说骂我,就算揍我,我也愿意的。”

沈玉流看着他肥硕的身躯,默默地扭头。

副团长比他正常一点,至少他第一句说的是人话,“公主的确有点过分。但是你小子也太幸福了!”

沈玉流:这扭曲的坐标观人生观,一听就知道是楚恪的手下。

他们是军团其他人对待花美梦的态度样板,沈玉流不敢犯众怒,对花美梦的挑衅越来越纵容,花美梦风头越发变本加厉。

“你以为你忍着,我就会放过你吗?”她咬着牙冷笑,“我的婚姻,我的希望,我的未来都毁在你的手里,我有的是时间和你慢慢磨,磨到你筋疲力尽,痛不欲生为止。”

沈玉流苦笑道,“哪来的深仇大恨?就算没有我,你一样逃不出去。”

花美梦道,“所以你一开始就不应该给我希望。给我希望又绝望的滋味,你没有尝试过吧?那么我可以让你尝尝。十三军团里有个研究所,最近需要活人做实验,我向楚恪举荐了你,你很快就能加入研究所了,开心吗?”

沈玉流脸色一变,随即笑道,“如果我是你,这种事就会悄悄地做,不让对方察觉,以免逃脱。”

花美梦看出他外强中干,笑了笑,“信不信由你。”

沈玉流看着她得意离开的背景,胸口气血倒流,好似回到花成真当着齐肇的面,揭发自己与楚英澜交易的时候,半天才回过神来。

十三团的研究所他听副团长提起过,说研究HE-4ever时留下的,却不知道现在夏夕空什么。花美梦的话终究在他心底留下痕迹,让他思前想后,始终放不下心来。

金鬃星有一种牌叫数牌,短剑两个人以上的人玩。玩法很简,每人分五张牌,五张牌上面是数字或花,玩家可在前三张选择加或者乘,越早选择,获利的倍数越大,然后根据玩家的选择,将五张牌或乘或加,结果大的赢。由于花代表零,或是选择乘的时间遇到,任其他牌再大也要化为乌有,十分刺激。

副团长嫌沈玉流教他的斗地主、拖拉机太麻烦,整日拉着他玩数牌。

沈玉流知道规则后,就将数牌玩得出神入化,连脑子都没动,只是发牌的时候,把花牌全塞给对方,8、9、10全归拢在自己手里,副团长就被斩落马下!

看副团长灰心丧气的样子,沈玉流将赢来的钱退还给他,“拿回去数着过过瘾,反正明天还得送回来。”

副团长尴尬道,“愿赌服输,没有拿回去的道理。”心里却舍不得,这是他这个月最后的赌本,要是输掉了,接下来的半个月都只能干看着。

他有多少钱,沈玉流算计得一清二楚,装模作样地想了想道,“要不拿别的来换?”

“什么?”

“好玩的。”沈玉流沉吟道,“十三团里还有什么地方好玩呢?”他朝事选通过气的采购团长使了个眼色。

采购团长听说花美梦公主想将他送去研究所,对研究所也有几分好奇,自发地当了托儿,“就研究所没去过。”

副团长吓了一跳,正要拒绝,沈玉流已经兴奋地答应了,顺便不经意地提起他以前含糊掉的赌债。

副团长为难道,“那地方,我每个月也只能去一次。”

沈玉流无辜道,“我一辈子去一次就够了。”

副团长犹豫不决,最后,数牌诱惑压倒一切。他暗暗说服自己,只是去行政处走一趟,不进实验区,不算大事。

沈玉流见他答应,嘴角微微扬起,想起花美梦的威胁,又微微皱眉。

因为建在军营里面,研究所并没有特别配备守卫,沈玉流跟着副团长,大摇大摆地就进去了。

副团长见没人拦阻,胆子大了点儿,小声地介绍起研究所的设施来。

沈玉流听他说来说去都是门卫、杂物室、小仓库、行政办公室这些无关紧要的地方,不觉意兴阑珊,道,“研究所做什么实验?”

“HE-4ever啊。”副团长漫不经心地回答。

“那不是已经研制成功了吗?”

“是啊,所以这里半荒废了。”

鬼才信。沈玉流见他口风紧,也不再问,看他自顾自地往前走,没有注意自己,立刻拐进另一个走廊。

研究室四通八达,饶是沈玉流这样方向感极好的人也有些找不着路。他看看手表,与副团长分开半个小时,对方就算是后知后觉症晚期也应该发现自己不见了,没理由通讯器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用通讯器呼叫副团长,竟没有信号。这里有信号屏蔽装置?

他随手推门,门竟然开了,阳光从亮堂堂的玻璃射进来,照得人眼花。他想去窗户边试试通讯器,谁知才走了两步,就感到有东西迎面射来,速度极快,几乎眨眼的工夫,就穿过自己的额头过去了。

穿过自己的额头?!

沈玉流呆站半晌,才下意识地抬手摸额头,见手掌没血,整个人才回过魂来,发现双腿软得像踩在棉花上,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他出道这么久,第一次被吓到这种程度!

他半跪了会儿,才镇定下来,回头去看穿过自己的东西。

那东西很小,他找了半天才在墙上找到一个弹孔。

是子弹!

他扭头看向发射的方向,那里有个黑漆漆的装置,大概巴掌大小,却不是枪。

沈玉流研究了一会儿,脑海中猛然闪过白河星系老头的面孔。

穿墙而过的子弹?

将前因后果联系起来,哪还有什么不明白?怪不得老头死得不明不白,想来是楚恪吞了对方的东西,又不想他多嘴。

爱了这么大的惊吓,沈玉流已经没有继续探索的心思。他镇定地走出房间,顺着回忆里自己走过的路线,慢慢地往回走。

他不指望副团长还留在原地,只希望对方没有打草惊蛇。

话说人走背运的时候,喝水都能塞牙缝。沈玉流刚想着不要打草惊蛇,一拐弯就看到楚恪在一群军官的护卫下,雄纠纠气昂昂地走过来。

自己完全曝露在对方的视线下,根本远处可躲。沈玉流干脆落落大方地走出去。

楚恪脸上似笑非笑,眼底阴寒至极,“有什么解释?”

沈玉流也不含糊,将花美梦要将自己送进研究所作活人实验的事说了,再三申明自己只是过来摸摸地形,为未来做装备。

楚恪好脾气地问道,“你摸到什么了?”

“生死攸关的事。”沈玉流连穿越的子弹也说了。

楚恪表情莫测高深,看不出信还是不信。

沈玉流摊手道,“是不是罚扣我一个月的薪水?”

楚恪默然地盯着他,半晌才路出笑容,“好吧。”

这件事看似被揭过,副团长并不知道沈玉流进了实验区,真以为自己走太快,将人带丢了,见他平安归来,立刻放下心来。但沈玉流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果然,第二天,他就被召回楚恪居住的庄园。

除他之外,花美梦也在,交恶后第一次在安静的环境中打量她,发现她长胖了一些,脸蛋圆润,眉眼含春,仿佛渲染在恋爱中的幸福女人。楚恪挨着她坐,两人眼神亲昵,旁若无人。

沈玉流正要拉开椅子坐下,就看到管家朝他递了个“小心”的眼神。

花美梦端起杯子冷笑道,“我似乎没有邀请你坐下。”

沈玉流迅速站起来,“我也没有当电灯泡的习惯。”

楚恪道,“你在采购团过得怎么样?”

沈玉流道,“如果我说,如鱼得水,你大概会怀疑我贪污。”

楚恪道,“过两天十三军团有一个侦察任务,就交给你。”

“我可以问一问理由吗?”

楚恪微笑着将切好的牛肉送入自己的嘴里,慢慢咀嚼,细细吞咽,半晌才道,“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在你面前,十三军团应该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吧?”

沈玉流道,“你知道,一个人无所事事的时候就会变得很爱多管闲事。”

“所以我交给你一个可以让你很快忙起来的任务。”

沈玉流只好叹息道,“看来我没有拒绝的余地。”

楚恪转头看花美梦,宠溺地笑,“满意吗?”

花美梦看着沈玉流吃瘪的样子,懒洋洋地说,“就算这样,也不会让我改变主意。”

楚恪苦笑道,“你看我一把年纪”

花美梦道,“所以更应该为会留条后路。想让我嫁给你,就用紫荆花星系的王冠来换吧!”

沈玉流惊愕地抬头看她。

花美梦冷冷地盯着他,慢慢地露出挑衅的笑,那眼神腐化在说:你不是让我用美人计吹枕边风吗?那我就吹给你看。

沈玉流看着一脸宠溺的楚恪,默默地叹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天文物理学家这种用公式思考的也难例外。好在花美梦没再提去研究所做活人实验的事,相较之下,接个侦查任务也不算什么了。

楚恪是说动就动的行动派,很快将沈玉流送入军营进行侦查特调。沈玉流被训得晕头转向,比矿工的日子还辛苦,每天走路是飘的,吃饭都没力气,被送上飞船的那一天还没有缓过来。同行的几个士兵是从别的军区调过来的,完全没有交情,更不用说照顾他,一上飞船就各种嘲讽。

沈玉流一动不动地趴在椅子上,忍了。

与此同时,他也从上级下达命令的过程中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楚恪竟然真的准备攻打金狮王星系!

他们这艘飞船就是第一批被派往金狮王星系的侦查小队,体型小,速度快,外表是黑色,在太空中很能隐蔽。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三艘飞船,一样黑漆漆的。

从其他士兵陆陆续续的交谈中,沈玉流知道不久之前,花成真与齐肇不知道何故产生摩擦,双方打了几场小战役之后,花成真提议去找楚英澜评理,以免战争进一步扩张。齐肇同意了,所以花成真和齐肇目前都在金狮王星系做客。

四艘飞船靠着漆黑的外表和反雷达系统,躲过了金狮王星系的岗哨,慢慢地靠近狮王星。

“看,那是什么?”

一个士兵指着屏幕上的几艘星舰大呼小叫起来。

其他人也惊讶不已。

沈玉流看了一眼,就挪不开目光。右边那三艘他一眼就认出来,“堕天使”!而左边那三艘要不是画着紫荆花星系的标志,他几乎也以为是“堕天使”了,任何一个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它们有多么相像。

看来,花成真已经放弃了自己的脸皮,将模仿“堕天使”制造的星舰毫无廉耻地当着正主儿的面亮了出来,这就难怪他与齐肇发生不愉快。任何人看到自己的夏夕空心血被这样抄袭,都会气疯的!

“喂,那是什么?”

一道光亮闪过屏幕,最左边的那两辆侦察船居然当场被击毁!发动攻击的是“堕天使”。

其他侦察机反应过来,连忙掉转船头逃跑,可是还没来得及拉开距离,另外两架飞船就步上了前一架的后尘,在火光中粉身碎骨。

“快跑!”

所以人都知道快跑,可是飞船不是人腿,不是挥动胳膊迈动腿就能向前的。

从士兵喊快跑到有所动作,不过过去几秒钟,三艘星舰却已围上来,将它牢牢地包围在中央。飞船震动了一下,显然有人强行凿开了飞船的门,士兵们立刻拿起武器反击。飞船很小,没打多久,穿着最普通的军装的金鬃星士兵就败在了全副武装的雇佣兵团手里。

沈玉流看着指挥室门被推开,一群五大三粗的人冲击来,就忍不住皱眉。

为首那人目光扫了一圈,定定地落在省政府身上,快步冲过来。正当金鬃星士兵为沈玉流即将可能遭遇的险境生出兔死狐悲之感时,那人摘下了头盔,微微弯腰,朝沈玉流行礼道,“我来晚了。”

沈玉流展开双臂,抱了抱对方,悬到现在的这口气总算吐了出来,“是的,你来晚了。看来罗马尼帮你找到了培训足以还不错。”

爱风雪露出憨厚的笑容,“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充满了力量。”

沈玉流手指轻轻地弹着他的额头,“他一定给你吃了什么兴奋剂。”

金鬃星的士兵眼睁睁地看着沈玉流跟着爱风雪大摇大摆地往外走,突然像按到了激活键,一个人喊“叛徒”之后,其他人都跟着喊了起来。

沈玉流即将迈出星舰的脚步微微一顿,潇洒地转过来,抢在爱风雪发怒之前,冲着朝自己投来鄙夷愤怒视线的众人,微微一笑道,“纠正一下,请叫我卧底。”

是的,他是卧底。

在花成真揭穿他之前,与齐肇深夜密谈的那一次,他就主动坦白了自己与楚英澜之间的交易。

这是他性格中惯有的谨慎,也是防患于未然的职业习惯。他不会对任何事心存任何侥幸,也不放过任何细枝末节,喜欢早早地做出打算,哪怕它当时还没有显现出坏处。花成真的揭穿让他有些吃惊,因为这样做对紫荆花星系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激怒齐肇,出场楚英澜。

所以,沈玉流笃定他还有后招,于是与雇佣兵团的人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杀戏。防御系统崩溃的时候,他以为这场戏要失败了,有点郁闷,又有点庆幸。当卧底是走钢丝般的脑力加体力活,能不参加最好。可惜,花成真终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事态后来的发展有点让他吃惊。

花成真找他只是为了让他说服花美梦嫁给楚恪?

故事的画风有些奇怪。

他以为自己应该更重要一点,比如当反雇佣兵星系先锋官之类的。

好吧,也许他对自己的预期稍微有点高,既然花成真和楚恪这么不想放地他,又这么看不起他,那么就让他充当那颗螺丝钉吧。

在金鬃星的日子又简单又刺激。唯一让他高兴的是,楚恪没有对他用刑,这是他最难以忍受的一件事,并且对自己是否能够熬过去毫无信心。

幸而,不管往事几多坎坷,此刻总算苦尽甘来。

坐在爱风雪驾驶的飞船上,沈玉流闭上眼睛,安心地睡了一觉。醒来时,床正在颠簸。他眼睛睁开一条线,刚好对上齐肇的下巴。

正认真走路的齐肇低下头,银蓝色的眼眸因为疲倦和兴奋而微微发红,看他的时候目光温和,“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

沈玉流看看四周戏谑的目光,无奈地说,“我就这么上船的?”

齐肇道,“这是英雄式的待遇。”他将沈玉流轻轻地一抛,又用力接住!

四周响起喝彩声和口哨声!

当雇佣兵星系的其他人知道沈玉流出卖“堕天使”机密时,的确爆发了不少负面情绪,不过现在,当初的那件黑历史已经被误认为是有远见地埋地雷,对他的感想也上千到了果然是王者雇佣兵团的团员,够种!

沈玉流下意识地揽住他的肚子,以免不小心摔下去。

齐肇手臂紧了紧,让他的脑袋更加凑近自己,“有没有受伤?”虽然检查过他的身体,但齐肇仍想听他亲口说没事。

“没有。”沈玉流顺口抱怨,“他家的下人房比王者之城的好。”

齐肇挑眉,“以后你住主人房。”

沈玉流道,“看来我这次任务完成得不错。”

齐肇道,“与任务无关。”

这次轮到沈玉流挑眉,“是谁对我说,加入雇佣兵星系必须努力完成任务,贡献自己的力量?”谁在掏心掏肺的时候听到这样两句冷冰冰的话,都会刻骨铭心。要不是他说完,自己脖子上就多了一条号称“舒心家之宝”的项链,当时的场面大概立刻从金风玉露转为腥风血雨。

那个“谁”面不改色地说,“我后悔了。”

那时候沈玉流刚刚坦白拿堕天使的图纸与楚英澜做了交易,他心情自然难以平静。虽然后续发展喜人,借着沈玉流的愧疚,确定了他留在雇佣兵星系和自己的身边的意向,但是,那件事仍是一根刺,扎得他心里疼,所以这些话才冲口而出。

齐肇并不是真的希望沈玉流出生入死,风里来雨里去地做任务,而是希望对方能将自己和雇佣兵星系放在心上,放在高于利益的位置。

后来花成真跑来挑拨离间,沈玉流暗示他装作不知,要跑去卧底,他就后悔了。可是,沈玉流一旦固执起来,齐肇就只能妥协。

妥协之后,又继续后悔。沈玉流不在的这些日子,他几乎夜夜失眠。一会儿担忧花成真折磨他,一会儿怕沈玉流遇到事又将他出卖了。辗转反侧到后来,他又淡定了。沈玉流出卖他也好,只要能保住自己就好。反正,为了沈玉流和花成真对上的事他不是没干过,多干一次也没差。

这份安心还没多久,又舒心来沈玉流落入楚恪手里的消息。

花成真是小狐狸,沈玉流对付他绰绰有余,但对手是楚恪的话,鹿死谁手难以预料。于是齐肇寝食难安的日子又开始了。

噩梦如影随形,无处不在,哪怕正常议事时,他都会一心二用地猜测着沈玉流当前的动向,祈祷他的平安。可他又不敢想得太深太细,画面只能反反复复。

这些忧虑和恐惧,直到他打开飞船的门看到沈玉流安稳地睡在船舱里,才真正地消退下去。

他在这里,视线之内 ,触手可及,安然无恙。

真好。

来到舰桥,齐肇将他放下来,一道进入控制室。

邢畅、郭子墨、罗马尼、张超级王者雇佣兵团的团员一个不落。

罗马尼率先韩爱晶他伸出双臂表示欢迎。

沈玉流与他拥抱三秒,就被齐肇拉开。但在有限的三秒里,他已经感觉到自己伙伴激动的心情。

伙伴。

从来独来独往的千王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个词。

沈玉流道,“没想到今天人到得这么齐。”

齐肇干脆环着他的肩膀,将他锁在自己怀内,顺便给蠢蠢欲动的张超级警告的一瞥,淡然道,“因为他们都想在现场收看大结局。”

邢畅让出控制台正对着的屏幕的位置,对沈玉流道,“今天这个位置是你的。”

沈玉流扬眉。这是,承认他的意思?

邢畅看出他的想法,默默地别开目光,“嗯。”

沈玉流:他会读心术吗?

沈玉流走到控制台前,与他错身的刹那,听到邢畅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对不起。”

当初的承诺,今日的奇迹,一一兑现。

屏幕上是全方位无死角的狮王星。这是个湛蓝浓绿纠缠的星球,与地球一样美丽无比。花成真的三艘星舰与它们静静地对峙,时间好似静止。

“要等多久?”他问。

“真正开战也许几分钟就会结束。”

“难以理解沉寂这么久的楚恪为什么变得这么心急。”

“五天之前,金狮王星系的皇帝已经醒过来了。医生终于公布诊断结果:过度服用某种化学药剂,大脑休克。据说他正打算舒心位给楚英澜。虽然目前狮王星没有公布证据说下毒的人受楚恪指使,但金狮王星系三十二位大法官一致要求楚恪来狮王星自辩。这个消息虽然还没有发出去,但楚恪应该收到了。”

沈玉流道,“连自己的亲哥哥都要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