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笙紧张起来,双手从中间钻上来,想要挡开那双手,但英灏亨力气奇大,他的格斗技巧在水里完全用不上,身体只能被死死地压制住。一连串的水泡从嘴里咕噜噜地往外吐,司徒笙眼睛死死地盯住英灏亨,仿佛在说:就算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秽浊的河水穿梭在两人中间,模糊了彼此的面孔,距离仿佛越来越远。

直到英灏亨凑过来,将嘴里的一口气全都渡给了他。

司徒笙瞪大眼睛。

英灏亨按住他的肩膀,从水中抬头。

几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正在搜索芦苇,闻声望过来,“你是谁?”

英灏亨用本地话回答:“我在游泳啊,你们是什么人?”

几个人的目光牢牢地黏在他身上:“见过两个骑电动车抱一块儿的男人吗?”

英灏亨道:“没有。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几个保安对视了几眼,确认芦苇丛里没有藏人,又在岸上站了会儿。期间,英灏亨数次下水渡气给司徒笙。司徒笙刚开始还有点别扭,后来憋得狠了,几乎是英灏亨一下来就自动扑上去。

保安看着英灏亨一个人在水里欢快地游来游去,总算死了心,三三两两地撤了。

英灏亨却假装着人还没走,依旧和司徒笙闹着玩,直到司徒笙在浑水里泡了半天,人乏脚疼,漂亮的脸蛋恹恹的,他才将人提上来。

司徒笙浮出水面,拼命地吐口水。

英灏亨一脸不快:“忘恩负义。”

司徒笙一怔,意识到他对自己的行为有所误解,忙道:“快走吧。河水这么臭,我要好好地刷牙。”说罢,率先往河岸游去。

英灏亨跟在他后面,见他上岸后粉红色的T恤湿漉漉地贴着身体,肌肤若隐若现,哈哈大笑。

司徒笙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他打开背包,发现里面的东西一点儿没湿,为它的防水性点了个赞,然后拿出一块毛巾擦拭起来。

英灏亨“哗啦”一声从水里出来。

司徒笙本想反嘲,但看到对方白色T恤下的结实胸肌,只好默默地将吐槽咽了回去。

英灏亨从他手里抢过毛巾,随手绞了一把,不嫌弃地擦起来。

司徒笙又拿出伤药,一边喷在受伤的脚踝上,一边头也不抬地说:“电动车三千六百块,不找零。”

英灏亨道:“那要等到发行千元大钞的时候,我再打赏你四百块小费。”

“支票,英镑,欧元,瑞郎,别客气。”

“好啊,跟我回家。”

他答应得这样爽快,让司徒笙疑神疑鬼:“说实话,你缠着我干吗?”

“好奇,有兴趣。”

司徒笙上下打量他:“你不是我的菜。”

英灏亨垂眸,眸光奇异地闪动。

司徒笙好似被什么怪兽盯上,身上冷得越发厉害。他刚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英灏亨竟没有发难,而是淡然道:“你也不是。”

两人收拾东西,翻过石栏,找了个居民指路,走出巷子,打车去英灏亨的家。钱包浸水,英灏亨口袋里的钞票粘成了小砖块,最后是司徒笙付的钱。

于是英灏亨的债务又多了一笔。

一共三千六百五十七元,四舍五入,依旧四千。

当司徒笙看到英灏亨住的别墅时,立马后悔自己的“心慈手软”:“电动车掉进河里会给河水造成严重污染,必须打捞回来,你看打捞费…”

“我出。”

司徒笙惊讶于他的上道。

英灏亨道:“打捞上来还给你,就能省下四千块。”

司徒笙道:“你觉得打捞上来还能用?”

“难道你没买车险?”

“…”

英灏亨打开别墅门,里面是典型的现代欧式装修风格,以黑白为主色,装修风格简洁大气。

英灏亨直接脱掉湿答答的T恤,光着膀子往楼上走,“二楼左转第一间是客房,你可以先洗个澡。”

“有换洗的衣服吗?”司徒笙也想脱衣服,可看着英灏亨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默默地忍住了。

英灏亨闻言回头,认真地看了他一眼:“符合你品味的,没有。”

司徒笙道:“你应该提升一下你的品味。”

英灏亨喷笑,扭头继续向前走。

“…”

第11章 第三局 又是变装舞会。

司徒笙一边一瘸一拐地进了房间一边掏出手机,发短信给罗蜜:在哪里?

罗蜜回复很快:吼吼,蒸大闸蟹。

司徒笙:二款让你提升一下穿衣品味。

罗蜜:嘿嘿,提升了能再来两斤大闸蟹吗?

司徒笙:向你老公套一套宋喜的资料。

罗蜜:哇哇,有大闸蟹奖励吗?

司徒笙:呵呵!找到宋喜就有。

罗蜜:哦哦,收到。

司徒笙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就看到客房的床上摆着整整齐齐的一套崭新的衣服,从里到外都有。他换了衣服下楼,英灏亨正在收外卖。

“谢谢。吃什么?”司徒笙两眼放光。

英灏亨道:“我吃披萨。”

“谢谢招待。”司徒笙背着包要往外走,被英灏亨眼疾手快地挡住了,两人鼻子对鼻子,眼睛对眼睛地盯着彼此。

司徒笙率先打破僵持:“我肚子也饿了。”

英灏亨打开披萨盒:“一个问题咬一口。”

司徒笙道:“我刚刚请了员工吃大闸蟹。”

英灏亨道:“这里很难打车,尤其是现在这个时间。现在出门,大概一个小时后才能拦到车。”

“有种服务叫‘叫车’。”

“等你上了车,要开半个小时才到市区,现在是吃饭的高峰期,你可能还要排队等位,等到位置之后,还要等厨师上菜…”

司徒笙的肚子适时地“咕噜”了一声:“可惜这里只能吃披萨。”

“吴妈昨天好像炖了鱼翅,烤了银鳕鱼和牛排…”

司徒笙转身进餐厅。

“第一个问题。”英灏亨咬着披萨,悠悠然地问:“你为什么去写意乐园?”

司徒笙系着围裙,一脸认真地从微波炉里拿出牛排和银鳕鱼,放在桌上,用筷子夹了一口鱼,确认味道不错,才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你不是看到了,闯空门。”

“写意乐园的保安已经报了警。我想他们很乐意接到举报电话的。”

“他们也很乐意犯案者供出同伙。”司徒笙边说边吃,嘴巴不停。

英灏亨将装牛排和银鳕鱼的盘子往自己这边挪了挪。

司徒笙筷子停在半空:“你怎么找到我的?”

“车牌号。”

的确,以英家的势力找一辆车不难。司徒笙看他回答态度认真,于是放下筷子,端过鱼翅,呼噜呼噜地吃得一干二净,才说:“那群黑衣人在那里待过。”

英灏亨道:“那个女人说的?那群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

司徒笙摊手道:“不知道。我去的时候已经没人了。”

“你还查到了什么?”

司徒笙想了想,“你知道宋喜吗?”

“谁?”

“远江实业的老员工。”

“你想让我帮你查他的底细?”英灏亨笑起来,表面阳光得一塌糊涂,肚子里的算盘也打得一塌糊涂,就如同一只等鸡主动上门的狐狸一般。

司徒笙不属鸡。他淡定地坐下来切牛排:“他改名叫宋春林,就是那群黑衣人暂居住所的房主。”

英灏亨道:“如果宋喜是远江实业的老员工,那他和张维朝的叔叔就是同事。你怀疑他们之间有过节?”如果有这么一层关系,那么宋春林作为幕后黑手找人陷害张维朝就说得通了。

司徒笙道:“在真相大白之前,我保留一切合理的怀疑。”

英灏亨道:“我帮你有什么好处?”

司徒笙无赖状地摊手:“论钱,你比我多。论茶,我不是你那一杯。我想来想去,唯一能够给你的,只有我发自肺腑的真诚感谢。”

英灏亨道:“我最不稀罕这个了。”

司徒笙道:“如果我说完全义务劳动,连感谢都没有,你会不会把桌子都掀过来?”

“不会。”英灏亨道,“我只会用吸尘器把你刚才吃下去的东西吸出来。”

司徒笙假笑着,含含糊糊地自言自语:“不愧是二款,连吸尘器都比别人家的金贵。”

“二款?”英灏亨耳朵很灵敏。

司徒笙的耳朵更灵敏:“你的电话响了。”

英灏亨也听到了。他留下警告的一眼,起身去客厅。

司徒笙抓紧时间吃牛排,顺便义务消灭了一块披萨。等英灏亨回来的时候,他正双颊鼓鼓地边咀嚼边在厨房里转来转去。

“吸尘器在杂物间。”英灏亨提醒。

司徒笙做了个“喝水”的动作,见英灏亨没反应,于是拉过厨房的水龙头,对准自己的嘴巴…

“喂!”英灏亨被他不修边幅的豪迈行为震惊得无语,立刻从后面抱住他,将人硬往后扯。

司徒笙吃得太急,喉咙和胸腔本就卡得难受,被他这么一勒一拖,胃里的食物整个翻腾上来,“呕”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英灏亨的手来不及缩回来,被喷了个正着。

诡异的寂静后,响起英灏亨努力压抑的低吼声:“去给我刷干净。”

离开浴室两个小时不到的司徒笙又回来将自己从头到尾马马虎虎地刷了一遍,他裹着浴巾出来时,看到床上没新衣服,只有穿着新衣服的人。

英灏亨斜靠着床,手里翻着书。

司徒笙看了眼封面:“《千王》?封面的人有点眼熟,讲什么的?”

“地球人闯外星,通篇的胡说八道。”英灏亨合上书,随手一丢,目光在司徒笙裸露的上半身流连。

司徒笙叉腰:“满意你看到的吗?”

英灏亨道:“七分熟的话,应该有嚼头。”

司徒笙道:“我的衣服呢?”

“垃圾桶。”

“你的房间呢?”

“干什么?”英灏亨警惕。

“赔我一套。”

“我欠你的?”

司徒笙径自往外走。

英灏亨三两步追上去,只见司徒笙站在走廊里,左右瞄了瞄,直接上三楼。三楼整层打通,卧室、书房、浴室一览无余。

司徒笙没有急着找衣服,而是欣赏了一下房间布置:“你喜欢紫色?”

英灏亨瞄了眼占据半面墙的巨大抽象画,淡然道:“别人送的。”

“你不像是会在卧室里摆放不合心意的东西的人。我喜欢黄色。”司徒笙指着床头,“在那里放一对浅黄色的花瓶,或是一盆浅黄色的花,一定漂亮极了。”

英灏亨挑眉:“你在向我发出同居的邀请?”

“…这是你的衣橱?”他指着巨大的磨砂玻璃门。

英灏亨单手按住衣橱的移动门:“我的!”

“出租车钱不用你还了。”

“抵浴室使用费。”

“你还欠我一辆电动车。”

“抵两次浴室使用费。”

司徒笙气笑了:“你家浴室流的是依云矿泉水?”

英灏亨侧身嵌入他与衣橱门之间:“这个价钱很多人愿意。”

“而且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你站在边上为他们擦背。”作为英、江两大家族的继承人,英灏亨的身价不必说,再加上他阳光帅气的外貌,受欢迎是必然的。

英灏亨道:“那我换个条件。”

司徒笙整了整浴巾:“我觉得我这样出去也挺帅的。”

英灏亨让开。

司徒笙赶紧打开衣橱,在清一色的T恤和牛仔裤里翻找最小号的:“没有新内裤了吗?”说罢,一条内裤盖住他的头。

司徒笙将内裤扒下来,背着英灏亨穿上。

尽管他动作极快,但英灏亨还是瞄到了那一闪而过的白花花的看上去弹性很好的…两团。

司徒笙穿好内裤和牛仔裤,拿着T恤扭头,只见英灏亨抱着一个袋子站在门边:“你脸红什么?”

英灏亨将袋子丢给他。

司徒笙接过后随手放在地上,迟疑着拉开,随即眼睛一亮,拿出一沓钱,确认不是前后两张真钱夹着一沓练功券后,满意地笑笑:“我的电动车磕过好几次,每个凹痕都是独一无二的,简直是限量版。这个价钱很公道!”

英灏亨道:“给你一个任务。”

“我卖艺不卖身。”

“明天陪我去一个地方。”

“我卖文艺不卖武艺。”

“化装舞会,越丑越好。”

司徒笙把钱丢回袋子里,指着自己道:“居然有人忍心摧残这样一张举世无双的英俊脸蛋,丧心病狂啊!”

英灏亨摊手:“把钱还回来。”

司徒笙抱紧袋子:“为免你荼毒他人,我只好牺牲一下了。不如我扮卡西莫多,你扮艾丝美拉达。”

英灏亨道:“弗比斯。”

“你这个花花公子负心汉!”

“克洛德。”

“那还不如岳不群有特色,还能化个妆。”司徒笙随手将袋子甩在肩膀上,打了个哈欠,“我去睡一觉,你准备好道具,出发前三个小时叫我。”

英灏亨道:“你去哪里?”

“睡觉啊。不然哪有力气在化装舞会上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