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嘻,没办法,人家就是脸嫩~”

带子呕了一声,继续往里翻,却在夹层发现一件出人意料的东西。

一张十几岁高中女生的照片。

夏日阳光灿烂的刺眼,她正与朋友说笑,脸蛋儿被太阳晒得透着粉腻。雪白圆润的四肢从短短的运动服下伸展出来,腰肢纤细,更衬着胸脯鼓鼓的挺拔。

她大概不知道有人拍照,表情动作放松又自在,整个画面青春洋溢,透着花季少女鲜嫩饱满的生命力。操场、跑道、跨栏的熟悉背景,似乎能听到夏天的丝丝蝉鸣。

好技术。

问题是江珧根本不记得自己有被拍过这么一张照片。

那天夜里跟吴佳对饮大醉时残存的记忆浮上心头,她好像确实说过什么照片的事……

趁着江珧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图南伸手把自己的皮夹抽回去。

“查了这么久,算过关了吧?”

“你是变态跟踪狂吗?你什么时候从哪里搞到我的照片?!快还给我!”

江珧扑上去抢夺皮夹,图南仗着手臂长又灵活,移来移去,就是不让她碰到。

“不给,我晚上还有用呢。”他把皮夹轻轻贴在脸上,抿唇一笑,眼波荡漾。

“……”

江珧牙咬的咯吱乱响,也不管车还在行驶中,手脚并用狠狠朝他身上招呼过去。图南咯咯咯笑得好生开心,不躲不闪,反把身体凑上去让她抓挠殴打,一副极受用的表情。

车内空间狭小,两个人殴斗起来往往肌肤相触,江珧这才发现让他占了便宜,脸涨得通红,一声不吭解开安全带爬到后座去了。可惜那张照片,终究没能讨要回来。

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距离市区很远的一片郊区荒地。一栋老房子孤零零的矗立在田野里,周围几株梧桐浓荫如盖,遮住了仅有的一点光线。所有窗口都黑洞洞的看不清里面,可能因为潮湿,房子的地基和台阶都布满了绿色苔藓。

院墙外停了一辆奥迪,一个四十左右的男子正撑着伞抽烟,他戴一副银框眼镜,斯斯文文的,看到图南他们立刻迎上来。

“辛苦辛苦,我是房主张启圣。”

图南跟他握手:“不好意思久等了,我们不熟悉路,张先生怎么不到屋里面等?”

张启圣苦笑:“二位别笑话我,我一个人还真不敢进去。”当即站在门外把房子的来龙去脉简单讲了讲。

原来这房子是建国初期盖的专家楼,本来周围还有好几栋,如今能拆的都拆了,只剩下这一栋。

“我父亲是留美的化学专家,五零年响应报效祖国的号召,带着全家回到武汉,当时就被安置在这栋楼里。”

听到年代和身份,江珧知道这位爱国专家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果不其然,张启圣的声音低下去。

“接下来事你们也能猜到知道了。六六年夏天,我父母、两个姐姐被押送到这里,一个星期后,他们四人自尽身亡。当时我刚满岁,被送到朋友家收养,所以逃过一劫。”

大概是因为没有亲身经历过这段往事,张启圣的叙述哀而不痛,像在讲别人家的故事一般。

“这件事在当时传得很邪,武汉的夏天,尸身吊在屋里好多天没有人收……”

想到几具尸体并排吊在空中渐渐腐烂的情景,江珧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

张启圣叹了口气:“说实话,我对没记忆的亲人谈不上深厚感情,养父母直到九零年送我出国的时候才透漏了一点点内情。我回国后重修了亲人的坟,又花了点钱把这里买下来,一个是纪念,另一个是准备有朋友来访的时候住一住。结果后来发生的事……”

图南低声问:“闹鬼了吗?”

“应该说气氛很怪异……我也不知道怎样形容那种感受……”

张启圣掏出一根烟来,不知道是因为下雨潮湿还是手指有点颤抖,连按了几次打火机才点着。

“呆在这里实在不太舒服。我平时住市区,朋友一走,就雇了两个人来看房子。谁知道、谁知道……”

他猛抽了一口烟道:“第一个人不告而别,第二个人连工资都没有取就消失了。我还以为是房子太凶把他们吓跑了,结果没过多久警察就上门调查,说他们根本没有回过家!”

江珧惊道:“就这么人间蒸发了?不会……不会还留在房子里吧?”这句话说出来,她把自己都吓到了,恐怖片里的场景一一浮现出来,墙壁里的干尸、地板下的残骸……

张启圣焦躁地道:“警察反复搜过很多遍了,什么都没有。我护照被扣,到现在还是嫌疑人呢。我爸妈人老了,经不得吓,我不指望和尚道士能解决问题,只好寄希望你们这些专家了。”

图南点点头:“大体情况您的来信里都写的很清楚,不过我必须提前说明,不管真相如何,刚刚那些话节目里不会如实播出的。”

张启圣点点头:“理解理解,莫谈政治。只要各位能证明我的清白,在下一定重金酬谢!”

说完这些,他把房子的全套钥匙交给图南,独自开车离去。

江珧看了看图南,又看了看老房子,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刚才只是稍有些阴暗的建筑,现在却显得鬼气森森。

“怎么了?进来呀。”

图南根本不在乎那个惨烈的故事,干干脆脆开了门,站在门口等她。

江珧手里握着脖子上的玉佛,死活不想进去。

这个据说是活佛开过光的挂件是爸爸请来的,因为不好看所以一直搁置,这次出门她求考试通过的护身符都戴上了,甚至还从小贩手里买了一叠黄纸符。有用没用,保命要紧。

她从包里抽出一张,撕下背后双面胶。图南一看就噗嗤笑了:“从哪儿买的呀,还是即贴型的,会做生意!”

“朱砂画的,辟邪。”江珧仔细往门上贴纸符,“你这神棍就会做假证,有写这个的真功夫没?”

图南笑着摇头:“这功夫本神棍还真不会。曾经神魔的名字是有力量的,告知以名,就是一个神圣契约。这其实是自我信念的约束,人类却以为写下名字就能以暴力指使神魔,才发明了这骗人的鬼画符。”

“我不管,八块钱一张呢,没用也得给我顶上。”贴好黄纸,江珧退后几步欣赏一下,抬头叫了他一声:“图南?”

“嗯?”

“没事。”

什么神圣契约,这样就随便告诉别人的名字,肯定是假名吧……

江珧拖延了好一会儿,等到梁厚吴佳他们驱车赶过来汇合,人多势众的时候才敢真正踏足鬼屋。跨进大门的一瞬间,江珧有种像是进入异空间的奇异感觉。凝固住的时间流向,似乎踏足这里,一切和外界都无关。可惜其他人完全根本不在乎,说说笑笑像住进酒店。

看来张启圣确实有些财力,这房子外面看着陈旧,里面家具装潢倒都是新的,品位还很不错。只不知是哪个设计师出的馊主意,房子里安装了好多镜子,人一走过去便影影绰绰的晃动,两镜相对的方向更是有无限延伸到未知空间的诡异错觉。

“哗,这卫生间可真豪华!一间就赶我卧室两个大呢!”

吴佳兴奋地跑来跑去,一会儿试试客厅的沙发,一会儿又跑到厨房翻冰箱。梁厚架起摄影机拍内景,言言抱着本子搜索无线网络:“果然是郊区,信号真差。”

文骏驰则往屋里拎家乐福环保袋:“附近没什么餐馆,这两天我们要自己开伙做饭了。”

这群死妖怪一个比一个轻松,好像是公费出来度假一样自在,只有江珧自己紧张的要命,目光不自觉地寻找那一家人可能殒命的地方。

分好房间,图南嬉皮笑脸地凑过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的房间永远向你敞开哦!”

“发生,会有什么事发生?!”江珧立刻警觉。

“这么好的环境,还不趁机搞点鬼故事比赛、试胆探险之类的活动?”图南张开手臂,幻想带子尖叫着往他怀里钻的美景。

“滚!”江珧不耐烦敷衍,把他甩在脑后径直走到客厅,言言打开电视,正往DVD机里塞碟片。

江珧过去瞅了一眼,差点背过气去。午夜凶铃,咒怨,荒村老尸,鬼妻,降头,死神来了……世界各地恐怖片大串联!

“祖宗啊,你这是干什么?”带子的声音都带哭腔了。

言言抬头看了她一眼,理所当然道:“这么好的环境,当然要趁机回顾一下经典老片了。”

江珧还没回答,吴佳蹦蹦跳跳跑过来:“对了言言,你不是会用盘子招魂嘛,叫什么请碟仙?这么好的环境,请一个帮我算算姻缘呗!”

这么好的环境,这么好的环境,这么好的环境……

哈哈哈,反正一个两个都不是人,比比哪边更凶猛吧!

脑中不断回响着这句话,江珧自暴自弃的倒在沙发上捂住脑袋。

屋外雨势越来越大,蒸腾的白色水雾将老房层层包裹,整栋房子便如与世隔绝般。

或许是起了风,文骏驰将最后一包蔬菜拎进屋,沉重的实木大门晃了晃……

吱呀一声,自己关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人心惶惶的事太多了,我献身娱乐一下大家

@饭卡的微博:【读者的报复】09年我写火星的时候阵亡了一个男主,哀鸿遍野。一中医大夫读者勾搭我进群,相聊甚欢。恰逢我身体不好,读者自动开一副方子调理,感动。药抓来,极难喝,但疗效很好。我内牛满面屁滚尿流把这副药吃了小半年,痊愈。谢大夫,他淡淡笑道:让你炮灰卡修,黄连一味本可有他物代替,我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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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指望我写恐怖故事了,因为胆小新家的卫生间都不敢装镜子的家伙就是我。

第20话 第一夜

时间临近傍晚,摄制组最亟待解决的不是探查鬼屋,而是活人的吃饭问题。往常和他们一起用餐都是吃现成的,这一次却要用食材烹饪。江珧不敢期待非人同事们的手艺跟家里那位卓大厨一样好,为了生命安全起见,她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不得不说,衣食住行是检验生物种类的最好方式,这群家伙一进厨房就一个个现了原形,笨手拙脚,像是一辈子都没碰过锅碗瓢勺。文骏驰煎出来的肉是血淋淋的,梁厚把所有绿叶子的植物往盆里一扔就是‘蔬菜沙拉’,言言则不肯靠近冒火的炉灶,声称拿袋坚果瓜子就可以算作一餐。只有在人类社会长大的吴佳跟她贤惠的人鱼老爸学了两手意大利菜,虽然不怎么地道,好歹可以入口。

至于图南那个坑爹货,就压根没有表示出一丝丝帮厨干活的意思,歪在沙发上颐气指使,一会儿叫唤要吃清蒸鲈鱼,一会儿喊切盘鲜八爪给他当零食,十足一副被金主宠坏的小白脸形象。

苏何,你果真是老谋深算、目光如炬啊!

上桌的时候这货吃得比谁都多,吃完收拾,这位大爷又跑到一边看电视去了。

江珧看不过去,叫道:“图南,去刷碗!”

图南翻翻眼皮,指使小学徒:“吴佳,去刷碗!”

江珧火大:“我叫你呢!懒得皮疼,看你怎么嫁人!”

图南铁了心就是不肯干,扎进靠垫里哼哼:“人类就是麻烦,刷什么刷,用完扔了再买就是了。”海底下一船一船的破碗,唐宋元明清啥时候的都有,谁稀罕啊!

“那你衣服穿过就扔,房子脏了再换一栋?”

“嗨,有钟点阿姨干呢。过日子啊,就得有人伺候~”图南翘起二郎腿:“吴佳,去拿包鱿鱼丝给我!”

气得江珧直想揪着他耳朵拉到卓九面前去,学习学习人家多贤惠能干。六月之前,吴佳当然不敢惹一肚子饥火的大魔王不高兴,端茶送水服侍的殷勤,心里却咬牙切齿的诅咒他一辈子看着带子吃不着肉。

时令已到五月,天按理说应该黑的比较晚,但因为房子采光不好及下雨的缘故,屋子里很快就暗沉下来。设计师用了暧昧昏黄的光源点缀,倘若拍照片肯定很美,可在鬼屋里就嫌不够亮了。

“这次要写电路故障好呢还是房主癔症好呢?创意都用过了耶,真苦恼。”图南转着笔,不时在本子上涂个小人。

“你……还根本没有查过真相就开始乱编了?”江珧叹口气:“好歹瞧瞧是不是真的有鬼好吧。”

“鬼,那是当然有的。”

“哪里?哪里?!”带子立刻警觉的四处乱瞄。

图南在本子上拖出一条歪歪扭扭的线:“这里这里。人类死亡之后呢,灵魂就从身体里面飘出来,到黄泉九阴等着轮回投胎。那是完完全全的单程车道,除了一两个品种稀有的神灵能够超越这个界限,谁都不可能到那边去把灵魂带回来。”

他从线的一侧画了个躺下嗝屁的小人,箭头指向另一侧:“一般来说,灵魂都可以顺利自己跑去那边的,如果有什么特别强大的心愿或恨意,偶尔也会出现滞留人间的现象——就是鬼魂啦。”他画了个吐舌头的鬼脸阿飘。

这草率简陋的解说图跟小孩子涂鸦没两样,根本不能缓解江珧的疑虑。

“……既然鬼魂存在,那就是说消失的两个人被厉鬼杀死是有可能的。”

图南摇了摇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道:“人类灵魂是一种极脆弱的东西,稍一碰就鸡飞蛋打魂飞魄散了,鬼魂又能有多强呢?努力至极也就是弄出点声响……”

像是相应他的话语,临近客厅的走廊里,一扇窗户猛然打开了。冷风夹着雨水斜飞入内,白色窗帘猛然扬起,镜子里无数白影也随之舞动。

文骏驰站起来去把窗关上,淡淡说了一句:“风太大了。”

才怪!那窗户明明是横向开关的推拉窗,怎么可能被风吹动?

可除了江珧,没一个人在乎这个插曲。

梁厚带着摄影机走进黑暗的外面拍摄,其他人懒洋洋的聚在客厅里打牌,像度假一样悠闲。江珧玩了几局,拉着吴佳陪她去卫生间。

“佳佳,图南刚才有没有骗人?”

“反正他以前教我的时候就这么说。”作为一个妖魔,吴佳的年纪其实非常幼小,她用仅有的一点经验安慰江珧:“我只见到过像影子似地东西飘来飘去,妖力逼过去就给打散了,它们其实很弱的,你不用怕。用力量算,这屋里面最吓人的是图大魔王,我要是阿飘,看见他的影子就马上逃跑,谁想跟他住一个屋檐底下!”

老房面积不小,仅二楼的客卧就有四五间,但江珧不肯独自在鬼屋里睡,于是跟吴佳、言言三个人合住一间,男人们各自为政。

卧室里对着床又是一面大镜子。迷信来讲是‘煞’的一种,易召鬼,对主人不好。科学解释就是人在睡眠前后意识涣散,突然看到镜子里人影晃动会受惊,所以应该尽量避免这种设计。看来张启圣的海归背景没给他什么风水意识。

江珧把洗浴用品拿出来准备去洗澡,言言站在镜子面前梳头,一边梳一边幽幽地跟她说:“你知道吗?有种女鬼生前有长发,死后也喜欢碰触头发的感觉。当你弯腰垂下头发清洗时,她就伏在你背上帮忙。洗着洗着,如果你发现自己的头发变长了……”

一声短促的尖叫后,带子抓住吴佳要求她陪洗,图南光着脚走进来,伸手捏住言言的后颈,像抓一只淘气捣蛋的野猫一样把她拎起来,开窗从二楼扔出去了。

言言在空中翻了个身,背后似乎出现了几条棕色的大尾巴,一翻一卷,无惊无险平稳落地。可惜图大魔王并没这么轻易饶了她,言言头顶上三尺见方的地方突然暴雨骤降,哗啦啦把她浇了个透心凉。

两分钟后,言言夹着尾巴湿漉漉的回来了。

“再不敢了。”她低着头小声说。

图南瞪了她一眼,回身走了。

浴室里热气腾腾,吴佳光着身子坐在浴缸里,乐呵呵地用大尾巴拍水:“她就是看着文静,实际上闷坏的那种。可能是活得太久了,最爱捉弄人。刑天那次,她的法术明明很熟练,还非要让我来,害我出洋相被图南骂。”

江珧站在花洒下洗头,托言言的福,她走出这栋房子之前是不敢弯腰低头洗了。

“是狐狸吗?”

“不,大概是狸猫之类……中国的妖怪品种太多啦,还好多生僻字,反正我搞不清,也不想背。”吴佳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差生形象,她难得有化为原形泡到爽的机会,忍不住哼起歌来。

声音一起,江珧的脸就止不住的抽搐,果然鬼哭狼嚎魔音入耳,没有一个音能碰准。心道如果有危险发生,干脆让吴佳高歌一曲,绝对有退魔驱邪效果。

洗完澡换上睡衣,熄灯的时间到了。因为天气原因,被窝阴冷潮湿,江珧怀念着太阳暴晒过的蓬松被褥,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自己的一部分意识依然没有沉睡。

夜的黑暗与寂静充满整个空间,空气压抑而滞涩,死气沉沉的压迫着躺着的人。初夏的夜晚,手脚依然像泡在冰水里一样始终暖不热。

快天亮了吗?江珧觉得自己已经躺了很久,可屋里依然很黑,天花板上暗淡的装饰物一直就在眼前,她究竟是睡着了,还是没有睡?是梦到了天花板,还是一直睁着眼睛?

那股刻骨的阴寒越来越厉害,江珧终于感到不对劲的地方。

有什么东西在她床前。

它伏在那里,用极怨毒的眼神看着她。

镜中模糊的人影来回爬动,赤脚踩在地板上轻响近在咫尺。

啪嗒,啪嗒,啪嗒。

江珧觉得内脏都变冷了,不断用这是噩梦来安慰自己。如果不是梦,躺着的她为什么会撇到镜中的影像?

假的,全都是假的。江珧用全部的意志忍耐着这恐怖的盯视,甚至没有能力分神开口求助。

那东西似乎狂躁起来了,不断绕着床走动,床板下传来咯吱咯吱的磨牙声响,像是一边诅咒一边咬噬想象中的肉体。些微铁腥臭味漂浮在周围,那是血的气息。

这难熬的噩梦一直持续了一两个小时,天亮江珧起床的时候,便如经历一场恶战似地浑身僵硬疲累。

雨已经停了,天却没有放晴。吴佳开了窗,让流动的空气将室内的沉重扫除出去。

江珧确定自己真的已经清醒了。

她伸出手,把垂在床沿下的床单拉了起来。

或许是钟点工偷懒,这里隐蔽的灰尘并没有被清扫干净。

深色木地板上,分布着数不清的手印和脚印,以及被撕成碎片的黄纸符。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