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在身侧的双手用力收紧,夏朝露努力想要压制自己的情绪,“他不要妈妈,也不要我们,他凭什么是我们的爸爸?”

“爸爸知道错了,他已经跟我道过谦了。”

“道歉?”夏朝露低低一笑,眼圈渐渐泛红,“这么多年,我们姐弟三个人是怎么过来的,你都忘记了是吗?他的道歉,有什么用?”

听到夏朝露的话,夏琼眼眶也有些湿润。那些年姐弟三人相依为命的画面,慢慢在她脑海中浮现。

“可是你不原谅他,妈妈就能活过来吗?”夏阳脸色紧绷,想起夏全对他说的那些话,心思更加坚定,“姐,你原谅爸爸吧。”

“夏阳,我再说一遍,我们没有爸爸!”

对面两人言辞犀利,顾以宁听着他们的对话,好看的剑眉不自觉蹙起。夏家变故的这个结落在夏朝露心中,已经很难解开。

“姐,你一定要这样吗?”

“不是我要这样,是你想要怎么样?”

“我…”夏阳动了动嘴,心头的那些挣扎只是片刻,随后又被夏全的利诱所取代,“既然如此,那我就要和我爸爸生活在一起!”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夏阳脸色沉下来,望向夏朝露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叛逆,“我早就成年了,你也不再是我的监护人。”

“夏阳!”听到弟弟的话,夏琼猛地回身拉住他,“你怎么能够这样和大姐说话?”

“二姐,我们应该有我们自己选择的权利,凭什么一切都要大姐说了算?”

“你…”

深吸口气,夏朝露看向弟弟的眼神变的冷冽起来,“夏阳,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

从小到大,夏阳对于夏朝露还是很怕的。只不过他现在长大了,很多想法都被夏朝露压制,心里早已有了嫌隙。如今又有夏全挑唆,自然有些得意忘形。

望着夏朝露凶悍的眼神,夏阳下意识挺起腰杆,回答:“我说,我以后要去和爸爸生活。”

顿了下,他看向夏朝露,怒声道:“你只不过是我们的大姐,并不是我们的妈…”

啪——

不等夏阳说完,夏朝露已经伸手,狠狠朝他的脸扇过去。

夏阳左边脸猛地被打偏,他吃惊的伸手捂住脸,不敢置信的盯着动手的人,“你竟然打我?”

这么多年来,无论夏阳惹过多少祸事,夏朝露都没有动手打过他一下。每当她想起妈妈去世那天,夏阳蜷缩着靠在她的怀里,哭着说大姐我害怕的时候,她都不忍心多去责怪弟弟。家里的孩子属他年纪最小,先是失去妈妈,后来都被爸爸丢弃。所以对于弟弟和妹妹,她从来不舍得让他们吃一点儿苦。

可是此时此刻,夏朝露望着这样的夏阳,忽然觉得,也许真是她错了。

碰!

紧接着又是一阵动静,夏琼只看到夏阳倒在地上,嘴角瞬间渗出血丝。

顾以宁举起的右手还没放下,他目光清冷的瞪着倒在地上的夏阳,语气极冷,“向你姐姐道歉。”

先是挨了夏朝露一巴掌,夏阳还没缓过神又被顾以宁揍了一拳。他全身叛逆的因子此刻都苏醒,伸手摸了摸嘴角就站起身,“你凭什么打我?”

凭什么?

顾以宁微微一笑,不等夏阳回过神,反手又是一拳。这小子,果然欠教训!

“夏阳!”

“顾二少!”

眼见弟弟挨打,夏琼想要上前阻止,可又无法靠近。她急的跑到夏朝露身边,一个劲哀求,“姐,你看…”

刚刚夏阳那一句话,仿佛一盆冷水,硬是从夏朝露的头顶狠狠浇下来,让她全身彻骨的冷。

“以宁。”

身后的人轻声开口,顾以宁抬手的动作倏然停止。他微微侧目,只见夏朝露朝他笑了笑,道:“别打了,让他走。”

须臾,顾以宁松口握着夏阳衣领的手指,转而往后推开半步。

夏琼上前,想要将夏阳搀扶起来,但被他一把推开。随后夏阳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拿着书包鼻青脸肿的跑走。

“姐。”

夏琼几步过来,眼眶微红的看着夏朝露,“夏阳还小,他那些话都是乱说的,姐你不要生他的气。”

“露露…”

“我没事。”

夏朝露慢悠悠抬起脸,除去脸色有些苍白外,看着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她偏头看向身侧的男人,道:“对不起以宁,我不想吃午饭了,我想上楼休息一会儿。”

“我陪你。”顾以宁绕过茶几过来,却被夏朝露阻止,“不用,我快回去做事吧,俪星的事情应该还有很多。”

顾以宁深邃的眼眸动了动,目光落向夏朝露紧蹙的眉头时,没有继续勉强,“好,那我晚点给你打电话。”

“嗯。”

眼见顾以宁离开后,夏朝露嘴角含着的笑意才收敛起来。她转过身时,制止夏琼后面要说的话,独自一个人上了楼。

关上卧室门的那刻,夏朝露强撑的精神才松懈掉。后背抵着门板,她只觉得手脚很冷,心里的某个位置,更冷。

这就是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弟弟吗?这就是放弃了自己的一切,所换来的亲情吗?!

夏朝露自嘲的笑出声,可笑着笑着,眼底便凝聚起一层水雾。

246 无法承受的结果(万更)

清晨六点钟,街道两边的店铺多数都没开门。出行的车辆还很少,原本拥挤的车道这会儿能够畅行无阻。

路边有家24小时营业的花店,夏朝露将车停在花店门前,打开车门走了进去。须臾,她怀里抱着一束鲜花,低头坐进车里。

再次将车子发动起来,夏朝露开车来到市郊的墓园。她抱着鲜花,顺着墓园的汉白玉石阶往上,最终走到一处墓碑前站定。

今早有雾,阴沉沉的天空同墓园清冷幽暗的气氛,莫名合拍。夏朝露掏出手帕走到墓碑前,先将墓碑中的照片擦拭干净,然后才把怀里的鲜花摆放在墓前。

“妈。”

夏朝露弯腰跪在墓前,声音低沉,“最近我太忙了,都没时间来看你。”

墓园四周的松柏,郁郁葱葱。夏朝露身上的黑色羽绒服厚实,此时她跪在墓碑前,被宽大的衣服包裹住,更加显得她的身材纤瘦。

昨晚几乎整夜都没有合眼,夏朝露脑海中翻来覆去想的都是这些年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一幕幕,仿佛电影的慢镜头,在她心尖渐渐掠过。

“夏阳昨天说的话,您都听到了吗?”转身坐到墓碑前,夏朝露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声音倒还算平静。

那年她答应过母亲,一定会把妹妹弟弟抚养长大,一定不会让他们吃苦,一定要给他们最好的生活。

夏朝露每每回想起这些,只觉得心里一阵阵抽痛。她偏头望着墓碑中的照片,眼底那抹温热终究藏不住。

为什么她最亲的亲人,却是最刺痛她的那个人?

原来这么多年姐弟间的相依为命,到头来竟然抵不过那个男人的几句花言巧语,更是抵不过利益的诱惑。原来她一直以来珍视如命的亲情,在别人眼中,也许根本就不值什么。

半响,夏朝露走出墓园的时候,神情更加深重。她双手握着方向盘,沿着远路返回,直接把车开到工作室楼下。

停好车子出来,夏朝露刚刚走到楼前,便看到前方那辆黑色轿车,以及站在车门前的男人。

此时白雾散去,阳光慢慢照射下来。顾以宁穿件深灰色大衣,英俊的脸庞微垂,那双锐利的眸子正盯着脚尖。他似乎已经来了有些时候,紧蹙的眉头透着他惯有的清冷。

身后传来的熟悉脚步声,令顾以宁低垂的俊脸慢慢抬起。他侧目看向走来的女子,清幽的眼底立刻浮现出一抹笑容。

“早。”

“你怎么在这里?”夏朝露几步过来,仰头盯着顾以宁有些泛红的鼻尖,心疼的皱起眉头。

“我来看看你。”男人开口的声音依旧低沉,夏朝露望着顾以宁眼底泛起的丝丝笑意,不禁红了眼眶,“我没事,不用担心。”

“嗯。”

顾以宁应了声,随后张开双臂,动作轻柔的将面前的人拥入怀里,“昨晚睡得好吗?早餐吃了吗?”

夏朝露撇撇嘴,努力压制住心底涌动的情绪,说道:“昨晚睡得不太好,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我真的没事。”

男人俯下身,同她额头相抵后轻轻磨蹭几下,“露露,有话不要憋在心里,你可以跟我说,说什么都可以。”

“哦。”夏朝露忍不住弯了弯唇,此时印在她眼中的这个男人,好像不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傲娇又闷骚的顾以宁。而只是个想要哄女朋友开心,又苦苦没有好办法的男朋友。

“我现在没什么想说的话,等我有的时候,一定找你聊五块钱的,可以吗?”夏朝露朝他眨了眨眼,语气重新变的活泼起来。

顾以宁被她的话逗笑,低头在她脸颊亲了下,“也可以是十块钱的。”

“顾以宁,你好小气哦,陪女朋友聊天竟然还要收钱?”

“那你可以选择别的项目,我有不收费的项目供你使用。”

“…”

呸呸呸!

夏朝露脸色一红,狠狠瞪了他一眼,这男人大早上起来就说荤段子呀!

须臾,眼见夏朝露走进工作室,顾以宁嘴角的笑容才收拢起来。他打开车门坐进,发动引擎将车开走。

离开的路上,顾以宁好看的剑眉不自觉蹙了起来。虽然夏朝露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情,但他能够感觉到,她还是伤心了。

昨天夏阳那样一番话,彻底令夏朝露伤了心。

想到此,顾以宁英俊的眉眼便冷冽几分。最近夏家姐弟接连出事,夏朝露两边应付自然应付不过来,她人看起来很憔悴,精神也不太好。

这样强颜欢笑的夏朝露,看在顾以宁眼里,只会让他更加心疼。他双手握着方向盘,目光直直注视着前方。

看起来结婚的事情,他还应该更提早一些。

扣扣扣——

“进来。”

叶蓁双手捧着一摞资料夹,码放整齐的放在办公桌上,“季姐,这是商勤后来几部戏的剧本,还有汰哥下个月入选参加影帝评选的准备资料。”

季笙歌放下手里的笔,伸手揉揉有些发酸的腰。自从怀孕后,她来公司的时间相对减少,之前她孕吐厉害,顾唯深绝对不答应她出来工作。最近她的情况稳定下来,每次产检结果也都很正常,她好说歹说才终于磨到顾唯深点头,可以让她一周有三天时间来工作。

“封汰的戏还有多久杀青?”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这月底就能结束。”

季笙歌满意的点点头,道:“那正好,他的戏杀青,腾出时间来准备影帝的颁奖礼。”

随着季笙歌的吩咐安排,叶蓁拿着笔和本子一样样细致的记录好,以备安排后面的工作。自从跟在季笙歌身边,她不但生活稳定,学到的东西也是越来越多。

所有工作安排全部交代好后,季笙歌端着边上的红枣茶喝了口。她瞥眼情绪不太高涨的叶蓁,不禁蹙了蹙眉,“蓁蓁,你最近和顾锐约会了吗?”

顾锐?

叶蓁听到这个名字,心情瞬间低落下来,“没有。”

“工作太忙没时间约会是吗?”季笙歌将水杯放下,笑道:“那季姐给你放两天假,你们可以去玩玩。”

“不去!”叶蓁气哼哼回了句。

听出她的语气不对劲,季笙歌瞬间明白过来,“你们吵架啦?”

叶蓁眼睛盯着脚尖,撇撇嘴后回答:“我才不要跟他吵架!”

话落,她气哼哼转身就出去了。

啧啧啧。

季笙歌望着叶蓁离开的背影,心想这还叫不要吵架呢?这简直都吵的不要不要的呀!不过顾锐那个榆木脑袋,到底做了什么事情,竟然把我们蓁蓁气成这个样子?!

傍晚,季笙歌回到西府名都时,客厅中的灯火通明。庭院中停着黑色轿车,表明顾唯深已经回来。

季笙歌吩咐司机把车开走,拎着皮包走进大门。自从她怀孕后,顾唯深就不让她开车,特别给她安排了个司机接送,还亲自选辆乘坐舒适的车子用来给爱妻出行。

“顾太太,您回来了。”尤阿姨听到开门声,急忙带着围裙出来迎接,“顾先生去换衣服了,很快就能开饭。”

季笙歌换好拖鞋进来,亲热的同阿姨说了几句话。厨房的火上还炖着汤,阿姨不敢多聊,转身回去继续忙碌。

客厅的沙发里,顾锐呆呆的坐着,竟然连季笙歌进门都没有听到。他单手撑着下颚,目光笔直望向前方某个点,那张素来冷冽的脸庞更加寒意深深。

自从认识顾锐以来,季笙歌就没看到过他这幅样子。她眨了眨眼,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顾锐。”

“啊!”

愣神许久的男人终于有了反应,下意识起身面向季笙歌问道:“顾太太,您有什么吩咐吗?”

瞧着顾锐那副不同寻常的表情,季笙歌心中大概也猜到七八分。她忍住笑意坐到沙发里,语气不咸不淡的开口,“你和蓁蓁吵架了吗?”

听到她的问话,顾锐瞬间皱眉,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为什么吵架?”季笙歌再度耐着性子问了句。

顾锐犹豫片刻,终于压制不住心底的情绪,继而对季笙歌将那晚的情况全盘托出,“顾太太,您说是不是她太过分了?”

竟然敢在他的面前,夸奖其他男人长得好看?顾锐伸手摸了摸脸,他哪里长得不好看了啊?

“嗯,确实有点过分。”季笙歌抿唇点点头。

“是吧是吧,我也觉得。”顾锐立刻随声附和。

“我说是你过分!”

“…”

望着顾锐那双惊讶的眼睛,季笙歌努力忍住笑意,故意板着脸,道:“我手下的商勤至今也是单身,而且各方面条件和蓁蓁也挺相配。还有公司新签的两个男艺人,和蓁蓁同年的,长相身材样样不差。”

“…”

“所以你想好了吗?还要继续和蓁蓁吵架吗?”

“…”

面对季笙歌的质问,顾锐脸色由青到白,又由白到青。这顾太太简直是仗势欺人,SO,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深吸口气,顾锐沉着脸上前,一把抓起桌上的车钥匙,飞速跑远。这年头,想要娶个媳妇儿不容易啊,只能全凭抢啊。

“唔。”眼见顾锐冲出去将车开走,季笙歌终于憋不住笑出声。

二楼护栏前,顾唯深单手插兜看着自己的媳妇儿倒在沙发里大笑不止,只能无奈的耸耸肩。可怜的小顾锐啊,就是这么一步步被顾太太坑的。

不过嘛,这样也不错,要不然依着顾锐那个死脑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人追到手呢!

“有什么事,笑的这么开心?”男人虽然看破一切,但为了爱妻高兴,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你看到顾锐跑的比兔子还快了吗?”季笙歌一边笑,一边朝外面指过去。

顾唯深几步走到她身边坐下,掌心牢牢圈住她的腰,“看到了,怎么回事?”

“嗯哼。”季笙歌顺势靠在他的怀里,舒服的眯了眯眼,“顾锐真是太慢了,我们蓁蓁这么好的女孩子,你要是再不下手,我可真的给蓁蓁介绍别人了。”

“呵呵。”顾唯深低低一笑,“怎么会?我对顾锐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只是他还没开窍而已。”

“顾先生顾太太,可以吃饭了。”阿姨将晚饭准备好。

顾唯深轻轻扶着身边的人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让她坐稳后,自己才坐下来。今晚有排骨汤,季笙歌很喜欢喝,菜也吃了不少。

最近她的食欲很好,体重也在增加中,原本尖尖的下颌逐渐变的圆润起来。用过晚饭,顾唯深抱着爱妻回到卧室,等她希望澡后,心细的拿着吹风机坐在床边,帮她吹干头发。

吹风机中的暖风落在脸颊,令人昏昏欲睡。季笙歌舒服的靠在男人肩头,一边绕着他的衣服下摆,一边同他聊天,“你说,顾锐和蓁蓁什么时候能够结婚?”

“应该快了。”

季笙歌轻叹口气,伸手将掌心落向自己的小腹,“二哥和露姐应该也快结婚了吧?我好希望下次回去吃饭,有露姐可以陪我。”

顾唯深关掉吹风机的按钮,用木梳轻柔帮她将头发梳理好。他家这位准妈妈,最近操心的事情倒是不少。又是叶蓁顾锐,又是二哥夏朝露,她可真是操不完的心呢!

“放心吧,我二哥做事一直都有他的主张。”顾唯深低头在季笙歌发间亲了下,眼底的笑容微微有些闪烁。

最近夏朝露家里发生了些事情,不过季笙歌怀着孩子,每天要操心环锦的事情都已经够累。那些琐事反正有二哥处理,他并不想让季笙歌太过分心。

“啊!”

身边的人忽然尖叫一声,吓得顾唯深瞬间变了脸,“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季笙歌怔怔坐在床边,明亮的黑眸一点点湿润起来。

“是不是肚子不舒服?我们马上去医院。”顾唯深脸色紧绷的下了床,刚要去拿外套,却被季笙歌一把拉住。

“我没事。”坐在床上的人吸了吸鼻子,继而牵过顾唯深的掌心,慢慢朝着她的小腹落下,“刚才宝宝动了,我是第一次感觉到宝宝在动。”

“…”

怀孕三个月后,随着胎儿逐渐长大,准妈妈就会感觉到胎动。有关胎动的感受,那大概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一种体验。

虽然刚刚的胎动很轻微,时间也很短暂,可季笙歌还是清清楚楚感觉到那种来自血脉相连的触碰。她忍不住红了眼眶,情绪有些控制不住的激动。

顾唯深重重松口气,看她红了眼睛,又急忙将她拥入怀里,轻声安抚。其实听她说宝宝动了,他心里也是很激动,很羡慕的。

初为人父,所有的体验对于顾唯深来说,同样充满新奇与渴望。他此时紧紧抱着季笙歌,眼前浮现的都是未来即将为人父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