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鸣失笑,原来他还惦记着自己没穿衣服呢:“不穿了,明天起来再穿。”

“不,要穿的。”

“不穿了,睡吧,我也没穿呢。不穿衣服睡得暖和。”符鸣躺下来,将石归庭往自己身上揽,喉咙里发出心满意足的叹息声。

两人贴身相拥,符鸣的手在石归庭光滑的肌肤上流连,从摸得石归庭颤栗不已。符鸣翻身压上他:“石头,再来一次好不好?”说罢不由分说便吻了上去。

石归庭无还口之力,只能张开鼻翼急促地呼吸。符鸣离开他的唇,湿软的舌头往下舔去,在他胸前的红点处停住了,他先是舔了一下,然后用牙齿轻轻地磨。石归庭全身都弓了起来,符鸣笑起来,原来石头的敏感点再这里呢。于是埋下头去,专心地啃咬起来。石归庭向离了水的鱼一样,双手揪住床单,大口大口地呼吸。

符鸣猛地将石归庭抱起来,让他跨坐在自己腿间,硬挺抵着石归庭的股间,头埋在他的胸前。石归庭像溺水的人一样,像攀住浮木一样抱住符鸣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呼吸,喉咙里止不住发出呻吟,这个符鸣,真是太能折磨人了啊。符鸣下身一挺,将自己送入那个温软的港湾,开始新一轮的攻掠…

第65章 春生

石归庭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处在摇摇晃晃的马车车厢里,身上盖着厚厚的毡毯。他张了张嘴:“阿鸣?”声音嘶哑得不似自己的。

“吁——”马车停了下来,符鸣掀开马车门帘钻进来,笑得满面春风,“石头,你醒了啊?饿了吗?先喝点水。”说着递上一个水囊。

“什么时候了?”石归庭喝了一口水,问道。

“巳时了。你一直都睡不醒,我就抱着你上马车了。”符鸣笑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吃点东西吧,这饼还热乎着呢。先垫垫肚子,一会儿就到集镇上了,我们吃热乎的去。”

石归庭接过来:“没漱口洗脸呢。”

“我帮你洗了脸的。没关系,吃吧。”符鸣笑嘻嘻的。

石归庭有些不高兴地咕哝:“都怪你,要不然我怎么会起不来?”

符鸣在石归庭嘴上轻快地啄了一下:“嘿嘿,对不住啊,憋太久了,累坏我家石头了。下次一定节制。”

石归庭抬脚踢了他一下:“快去赶马吧,我饿了,要吃午饭。”脸上却红得跟几要滴血,昨晚上床之后,符鸣翻来覆去地折腾他,前前后后做了几次来着,直到累得他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干脆累晕过去才算,一想起这个便是又羞又恼。符鸣当然不会告诉他,这是他这两年来头一次开荤,所以才像个初尝禁果的傻小子一样孟浪。

符鸣满面笑容地坐回车辕上,甩起手里的马鞭:“驾!三妞,走,咱们回家喽。”一边还哼起了小调。

石归庭在车厢内听着,嘴角悄悄地扬起来,是啊,回家了。

回到家,离过年足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石归庭正式开班教几个孩子读书,本来只有符睿、劳勇和白膺的儿子白征三个人。上了两天课,左邻右舍都纷纷将自家的孩子送到符鸣家来读书识字,按大家的说法就是,不管开多久的班,能学多久就是多久,让这群皮孩子受受圣人教诲,别一天到晚都在猴跳疯跑,弄得鸡飞狗跳的。

无论那孩子多么皮实,石归庭都笑嘻嘻地接收了。反正自己横竖无事,正好趁此机会,让睿睿多结识些朋友。符鸣和符母对此事都是十分支持的,也不花什么本钱,又不是长期授课,这样不仅可以为石归庭赢得名声,还可以替睿睿赢得许多玩伴,实在是合算的事。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石归庭每天辰时初刻开始给这群皮孩子上课。课堂就是符家的客房,三张桌子数条板凳,就凑成了一个教室,高高低低坐了十来个孩子,从两岁到七八岁的孩子都有。再大一些的孩子,愿意送念书的家长已经送去私塾了,不愿意送去念书的都去放牛马或者做学徒去了。有些家长还煞有介事地去鹤庆为自家孩子买来书本以及笔墨纸张,仿佛真要学出个子丑寅卯来。

石归庭看着十来双亮晶晶的小眼睛看着自己,就觉得格外神圣,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够为人师表了,也就教得格外用心一些。说是上课,无非也就是教教《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之类的,以读背为主,并兼给孩子们讲讲圣人故事。有时候符鸣也跑来客串一下,给孩子们讲讲马帮的冒险故事。

这期间收获最大的自然要数符睿,因为是石归庭授课,又在他家上课,他几乎成了众星捧月的焦点人物,来他家的孩子没有不巴结他的。可把他美得,小尾巴都翘天上去了,教大家念书识字的是自己的石伯伯呢。所以自己也学得格外起劲,虽然什么都不懂,居然能把个“人之初、性本善”的《三字经》用他稚气的语言从头背到尾。每天都挺着小胸脯背给祖母听,喜得符母又爱又怜,直夸睿睿聪明。也从心底里感激石归庭,说实话,这样的儿媳妇,除了不是个女的,还真是样样都拿得出手。

如此过了月余,直到腊月下旬,这样开班授课的日子才结束,那群皮孩子的家长也纷纷给石归庭送来年糕、果脯、鱼肉之类的年货,以表达心中的谢意。弄得石归庭怪不好意思的,都是乡里乡亲的,如何好收礼,家长们说,开班授课没收束脩,还不让送点小东西聊表谢意么?要是不收,下次都不敢把孩子送来了。石归庭知道乡人淳朴,只好一一收下。

符鸣笑看着石归庭和左邻右舍打交道,饶有兴味,石头已经渐渐融入他们的生活了呢,看来让大伙儿接受他也是指日可待的。

过完元宵节,人人都养足了精力蓄足了锐气,骡马也都养得膘肥体壮的。符鸣领着大家去丽江木府装驮货物。石归庭还被请去给木云珠把了一回脉,她的情况虽然算不上极好,但是据说吃了石归庭开的药,这一个冬天竟都没有再犯大病,令她对自己的身体恢复充满了信心。石归庭在心里微笑,相信自己能好,这首先就是一剂良药,所以木云珠的病是极有可能治好的。

符家帮从未接过送嫁妆的买卖,毕竟如此长距离的远嫁并不多见,尤其是这种大户人家如此大排场的联姻更是少见。大红的家具被裹上粗布,搬上骡马的背上,有些大型的家具,还得拆开来,不然体积太大,无法装驮。花了两天时间,才把所有的驮子都打点好。这些嫁妆要送至木家在昆明的别院去,到新郎将新娘接到昆明的时候,再随迎亲队伍一起送至新郎府上。

从丽江去昆明,需要二十天左右的时间,这一段马道是再顺利不过的了。一路上自然是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到了昆明,除了原先说好的脚钱,还得了一个额外的大红包,大伙儿都乐得见眉不见眼。符鸣又很快从昆明接了一单买卖到丽江。他们决定去参加大理的三月街,三月街要到三月中旬才开始,时间尚有盈余,马帮顺道回家了一趟。

如往常一样,马队一到村口,亲朋好友便都围了上来。这一次,大伙儿惊喜地发现,迎接他们的人当中,居然多了两个久违的身影——符家茂和春生。大家都顾不得跟家人亲热,都跑去询问家茂和春生的情况。

春生虽然还是怯怯的,但是却十分出乎大家意料地对石归庭打招呼:“石大夫。”

这一声石大夫让所有人几乎都意外得打跌,春生居然能记得住人了,这是不是就说明他的病已经好了。符家茂十分激动地跟大家说别后的情况,格西一家对他们十分照顾,这个冬天安多的雪下了一场又一场,他一边照顾春生和受伤的骡子,一边帮格西一家照料牲口。直到春暖雪化,马道重新通了,骡子的伤也好了,春生的病情也日趋稳定,他才带着春生和两头骡子往回赶,这不,刚到家没几天,正准备要去找马队,没想到大伙儿就回来了。

春生的情况是最出乎大家意料的,虽然他还有很多事情记不起来,但是他的疯病再也没有犯过,记忆力也越来越好,也开始知道怎么照料骡马了。这段时间里,他还跟着次仁学会了不少安多话。

大家都各自回家安顿好了之后,石归庭又给春生把了一回脉,发现他的脉象虽然还有些虚,但是已经平稳了许多。又细细观察春生的神色,他的眼神不再呆滞无神,有了灵动的神色,面色也红润了许多,想必这段时间家茂将他照顾得非常周到。

“春生,你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吗?”石归庭试探着问他。

春生点点头:“有些还记得,但是仿佛做梦一样。”说话条理清晰,毫无滞涩感。

石归庭又问:“你还记得你爹娘吗?想回家看看吗?”

春生将目光看向符家茂:“茂哥说了,我可以不回家的。”

石归庭叹口气,这情况到底是好是坏呢,他对家茂明显过于依赖,希望家茂以后不要再辜负他,否则再受一次刺激,就是扁鹊再世也救不了了。

符家茂在一旁笑着安慰春生:“当然,以后就一直住哥家了,不会让你回去的。”

春生露出孩子般的笑容来,伸手抓住家茂的手,又用乞求的眼神望向石归庭:“石大夫,我不回家可以吗?”

“当然可以。”石归庭连忙答道。他这情况,哪里离得了家茂,目前看起来家茂似乎也还算可靠,那就随他们去吧,不过私下里还是有必要跟家茂提醒一下。

符家茂问:“石大夫,春生的药早已吃完了,还要接着吃吗?”

石归庭说:“春生的病情已经很稳定了,那就先停了吧。是药三分毒,能不吃还是尽量少吃。”

符家茂松了口气,不用吃药最好,他摸着春生的脑袋:“春生已经好了,我家的骡子腿也好了,下次出发的时候我跟着马队一起去吧。”

符鸣在一旁点头:“当然。”马队的骡马数量减少了好几头,多一头就多一份力量。

“那我们先回去了。”符家茂牵着春生的手,起身告辞。

石归庭和符鸣点点头:“好,要出发的时候叫你。”

符鸣和石归庭看着他俩手拉着手出了门,不禁有些感触,他们虽然也跟家茂和春生一样,但是却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旁若无人地做这样的举动。春生算不算是因此得福呢?如果是,也没有什么好羡慕的,毕竟他吃的苦太多了些。

符睿看着大人忙完了,连忙从小石头身上下来,拿着一本书屁颠屁颠跑到爹爹和石伯伯面前来邀功,这些日子他可是非常听话,每天都乖乖地背三字经,好好照顾小石头。石归庭的手已经好了,他将符睿抱起来,举到空中,抛一下又接住:“嗯,这些日子咱睿睿又长高了啊,还重了,看来最近很乖很听话。”

符睿理所当然地点头:“伯伯,我好好背书了,我背给你听。”

符鸣在一旁说:“爹爹也要听。”儿子对石头比对自己还亲近,这让他又是高兴又是惆怅:儿子啊,可不能有了娘亲就忘了爹爹啊。这话自然只能在心里嘀咕,给石归庭听见了,少不得又要被踹。

符睿用力地点头:“也背给爹爹听。”接着便奶声奶气地开始背书。

背到错处,石归庭便会将正确的说一遍,符睿跟着重读一遍,竟还接得上后面的内容,可谓是背得滚瓜烂熟了。背完了,少不得要受爹爹和伯伯的夸奖。

符鸣看着摸着儿子的头:“好小子,比你爹我强多了。莫非还真是块读书的料子?”

石归庭也说:“睿睿是个十分聪明的孩子,只要好好引导,将来定然会有出息。只是我们不在家的日子,他又无人教导,实在有些可惜。”

“要不我们送他上私塾?”符鸣想了想说。

石归庭摇摇头:“睿睿才三岁多一点,不到四岁,上私塾太小了些。”

符睿仰起小脑袋,将书卷递给石归庭:“伯伯,教我!”

石归庭手一滞,接过符睿递过来的书:“好,伯伯教你。”他心里却无比苦涩地想:若是自己能时时陪在这个孩子身边,看着他一天天长大,教他读书识字,该是件多么好的事。可是他们都身不由己,要为生活忙碌奔波。

符鸣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走过来,将一大一小两个人都揽在自己怀里:“等以后一定要找个法子,改善一下马帮的情况,让你多一点时间陪睿睿。”

石归庭没有做声,鼻子里有些酸。独符睿不知道大人心中所想,津津有味地翻着石归庭手中的书。

第66章 三月街

三月是大理最美的季节,枝芽新发,百花争奇斗妍,红绿相间,将这个古老的小城妆点得欣欣向荣、分外妖娆。石归庭总算是看到了大理的风花雪月之花了,看着家家户户院子里怒放的各色花朵,实在是让人啧啧称奇,不知是什么传统,竟会让全城的百姓都爱花。

三月街真是个名副其实的盛典,石归庭看着人山人海的场面发出如此感慨。来自四面八方的人们身着节日的盛装,带着各色珍奇的物品,或者怀揣着银两,来赴此盛会。符家帮的弟兄都分散在人群中,观看祭祀仪式,探看各色奇珍异物,观看赛马会,参加白和族的对歌,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去骡马市场。

符家帮去年安多一行损失惨重,骡马数量骤减,这样对马帮的运输是有不小的影响的,如果骡马数量不够,有些买卖就无法接。所以符鸣带了全部积蓄前来买骡子。

石归庭陪着符鸣逛骡马市场。来自丽江、剑川、鹤庆等地的骡马饲养者都集中到了三月街,大家在圈画好的场地里拴上骡马,等待主顾前来挑选。据说每年这样的骡马会,都会有八百至一千的骡马成交。符鸣一边走一边看,给石归庭分析骡马的好坏。马匹的价钱比骡子高去太多,所以不作考量,主要还是买骡子。

马帮中骡子的数量比马匹要多得多,一方面是因为骡子比马更能吃苦耐劳,另一方面就是骡子比马便宜,因为骡子没有繁殖能力,无法增值。石归庭看着高矮肥瘦的各色骡马,有些眼花缭乱,符鸣还在津津有味地挨个细看。

“今年的好骡马真不少。”符鸣摸摸下巴感叹说。

“那你决定买哪头了?”石归庭问。

符鸣感叹地说:“哪头都想买,就是没有钱。”

石归庭确信此人有骡马收藏癖了,他翻了个白眼,往别处看去,视线扫过一处,立马来了精神,拖着符鸣的手:“走,阿鸣,遇到熟人了。”

符鸣跟上去,心中充满了好奇,在这里居然有石头的熟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呢?只听得石归庭欣喜地跟人打招呼:“曹掌柜、季掌柜,许久不见,你们在这里发财啊。”

原来真是老熟人,符鸣是认得这两位的,不过石头是什么时候认识他们的呢?曹掌柜看见石归庭和符鸣一齐出现:“石大夫、符锅头,许久不见,进来坐坐。”说着便招呼他俩进自己的马行。

石归庭说:“你们也来三月街了?”

“这么大的骡马会,不来岂不是要亏死了。”曹掌柜哈哈笑着说,又悄悄地问石归庭,“看来你们俩的事还挺顺利?”

石归庭想起那次的谈话,红了脸,点点头:“还算可以,没有太多的反对。”

曹掌柜拍着石归庭的背:“这就好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季掌柜那边已经和符鸣打过招呼,并且招呼他去看骡子去了。石归庭找个凳子坐下来,曹掌柜也没精力招待他,他还有客人要招呼:“石大夫,我就不跟你见外了,你自己随意,茶水自己倒啊,我去招待客人。”

“行,你去忙,我坐会儿。”石归庭很喜欢他们这种很随便的态度,不把自己当外人,他找条凳子坐下来,走了一个上午,腿脚都酸了。

符鸣看中了一头铁青色的母骡子,那家伙脾气十分温顺,刚三岁,四肢矫健,牙口也好,条件各方面都不错。“季掌柜,这头母骡子什么价?”

季掌柜笑着说:“符锅头果然有眼力,这头骡子是我们这批中最好的一头,事主说要这个价。”季掌柜比了个手势,意思是一百五十两。

符鸣摇了摇头:“骡子看起来是挺不错的,就是这价钱稍微贵了些。”

季掌柜点头附和说:“近些年这骡马的价格是涨了许多。早些年我刚卖马的时候,一头最好的母马也不过百八十两,骡子也就是三五十两的事。据说更早些时候还便宜些,马匹也就是三五十两的价格。后来朝廷大量采购战马,并且还规定了价格,马匹的价格便涨了上去,一头上马都能卖到近千两银子了。骡子也跟着水涨船高,一头好骡子都要卖上百两银子了。”

符鸣也颇有感触,他记得他爹买三妞的时候,才花了一百五十两银子,当然那是匹小马驹,这才过去十来年,骡马的价格就飙升到如此地步了。这不知是养马人的福气呢,还是赶马人的不幸。

石归庭看他在一头骡子前流连许久,料想他可能是看中了,便过去问:“怎么,要买吗?”

符鸣摸着骡子的头:“石头你来看这头骡子,怎么样?”

石归庭看骡子的毛色和四肢,根据以前白膺和劳成教给他的那些骡马经,点了点头说:“看起来还不错。就是它了吗?”

符鸣拍拍骡子的背:“我倒是想买,无奈囊中羞涩啊。”

“还差多少?”

符鸣说:“一百五,不过季掌柜说能便宜一成的样子。我手头的加上你上次给木小姐看病赚的那些,统共也不过八十五两,还差不少呢。”

石归庭说:“那我们想办法去凑点钱去?”

符鸣叹息说:“算了,我还是买头差一点的公骡子好了。”

石归庭知道他肯定是喜欢这头母骡子:“咱们先不买。我回去找找看,我那药箱里应该还有些用不上的药,我去换了银子来买这头骡子。”

符鸣连忙制止他:“算了,石头,咱们挑一头性子好一点的公骡子便行了,比母骡子也差不多远的。”

石归庭笑着摇摇头:“我在马帮这么长时间,还是知道公骡子和母骡子的差别的,从长远来看,母骡子显然要比公骡子更合算一些。”公骡子爱尥蹶子,难于管教,负重也不及母骡子。

石归庭又说:“我们先回去想想办法凑下钱,看有没有,如果实在没有,那我们再买公骡子吧。不过先得跟两位掌柜说,将母骡子给我们留两天。”

一回到马店,石归庭便去翻自己的药箱。找了半天,发现自己药箱里就只有那棵仙人草比较值钱了,余下的那些草药虽然也算得上珍贵,但是要凑齐几十两银子,那不太可能,自己配的那些丸药倒是更珍贵一些,只是谁会相信呢。石归庭思索了一下,便将仙人草拿了出来。符鸣看见了,连忙抢过去:“石头,这个可别乱卖。”

石归庭笑起来:“这个我们暂时也用不到,先卖了救急吧。”

符鸣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可别,这没准什么时候就需要救命了,上回多亏了那棵岩珊瑚,才救了你一命,现在岩珊瑚已经没有了,这棵仙人草一定得留着。骡子不买都没关系。”

石归庭无法了:“好吧,不卖就不卖。给我放回去吧。”拉开最下层的小抽屉放进去,用力稍大了些,一块石头从里头滚到外边,“咦!”石归庭将那块石头拿出来,这不是上次在八莫那个叫加林的孩子送的石头么,说是玉料来着。

“阿鸣,我们去找个玉匠铺子开一下这块石头吧。”石归庭举着手上的石头说。

符鸣看看石头,又看看他,笑了起来:“石头,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这不过是块普通石头罢了,亏得你还留了这么久。”

石归庭将石头放在手心里摩挲:“我若不是为了急用钱,才不会想着去开它呢。怎么说也是那个孩子的一片心意啊。”

符鸣走过来摸摸他的头:“好吧,我陪你去开开来看看。”他家的石头啊,别人给个金锞子,他转手就扔给自己了,有人给他送块石头,他倒是小心翼翼地珍藏着,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不过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样的石头令人觉得分外自豪呢。

符鸣带着石归庭去了集玉轩,就是上次他帮忙运送玉料的那家,熟人总是好说话些。集玉轩的龙掌柜也是认得符鸣的,听他说要开块石头,便热心地帮忙引荐了一个技艺熟练的老师傅。那姓舒的老师傅抬抬眼皮说:“石料呢?”

石归庭连忙将手里的卵石送上去:“舒师傅,给。”

舒师傅拿着这块仅有拳头大小的石头,不由得愣了一下,掌柜的介绍客人过来,仅是为了开这么个小石头吗?不过他也没怎么表露出来,只是淡淡地说:“好,二位请稍等。我这就给二位开。”

说着将石头放在树下一条又宽又厚的长凳上固定好,正上方悬挂着一个大瓦罐,舒师傅将瓦罐底部的一个塞着的小孔扒开,便有黑色的水一滴滴落在石头上。舒师傅叫他的徒弟取来一把锯,不过上面镶着的不是锯片,而是细细的钢丝条拧成的钢条,和徒弟对着拉起来。石归庭和符鸣都围过去看,这还是他们头一次见人开玉呢。

因为石头太小,锯条拉得十分不趁手,舒师傅咬着下唇,一声不吭,仿佛有些发泄似的一下一下在石头上磨着,石头虽然有水滋润着,但是声音绝对说不上好听。几个人都呲着牙忍受着。石归庭有些窘迫,早知道就不来麻烦人了,这八成就是块普通石头,开不出东西来那多难为人。

第67章 翡翠

那个小徒弟倒是态度极好,仿佛是安慰似的说:“这玉料实在有些小了,开起来不太方便。不过小玉料也是有可能出好玉的,虽然有些小。”

石归庭连连点头赔笑,眼睛盯着那块石头看,被锯条拉过的地方,已经去了薄薄的一层黄白色的砂石,但是还不见一点绿意。他直起身来,有些失望,早知道就不来开了,还可以得块完整的石头。

就在这时,那个小徒弟叫起来:“有了,出绿了。”

石归庭心头猛地一跳,连忙凑过去看。符鸣也仔细地盯着那块石头。

师徒两人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舒师傅拿起那块石头,在切口处抹了一下,果然看见一线鲜亮的绿色,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没想到还是块好料,就是个头小了些。”

石归庭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下符鸣,符鸣也有些激动地抓住他的胳膊,两人仿佛都经过一场搏斗,一下子得到释放一样。

舒师傅看到石头出了绿,脸色缓和了许多,和小徒弟切割得更加小心了些。过了差不多大半个时辰,才将整块玉的表皮去掉,那还真是块极好的翡翠,除了表面上附着一层薄薄的表皮,下面竟全都是色泽均匀的绿玉,足有一个鸭蛋大小。

舒师傅将翡翠冲洗了一下,递给石归庭:“恭喜二位,是块上好的翡翠,该是后江玉。”

石归庭有些激动地将绿翡翠捧在手里,触感冰凉细腻,散发出盈盈透光,一丝杂色都没有,极为漂亮:“那孩子说是玉料,我还当他说的是假的,没想到是真的。”

舒师傅听着这话有些意外,便问这玉的来历。符鸣替石归庭说了。舒师傅点点头:“石大夫真是好人有好报。通常这么小的石头,不是空的,便是玉极细小的,你这么完整的一块玉,我还是头一次遇到。”

石归庭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敢问舒师傅,这样一块玉,能卖多少银子?”

舒师傅惊奇地望着他:“你要将它卖掉?”这么好的玉,一般人都拿来自己用了,或者至少也要碾好之后才卖吧,那价格更是翻倍了。

石归庭尴尬地笑了一下:“我手头有点紧,想换点银子来救急,不然也不会拿着它来开了。”

舒师傅沉吟了一下:“我也不瞒二位,你这样一块玉,至少可以雕琢四个玉佛,每个价钱至少在百两以上。若是雕琢好了再卖,卖个五百两都不成问题。如果是卖玉料,价格要大打折扣。”

石归庭知道碾玉需要的功夫很不短,便对舒师傅说:“谢谢舒师傅告知。”

拉过符鸣说:“阿鸣,你看我们是卖了还是留着自己碾?”

符鸣笑说:“这是你的东西,你做主好了。”

石归庭说:“碾玉自然是赚得多一些,但是我们没有时间,再说也找不到可靠的帮手,不如就直接卖了吧。”

符鸣点头说:“都听你的。”

石归庭说:“那不行,你是当家的,还得你去要个好价钱呢。”

符鸣呵呵笑:“好,石头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石归庭开出好玉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集玉轩的上上下下,许多人都跑过来一睹为快。大家虽然在玉石行内做事,但是极品好玉却是可遇不可求的,常常也难得一见。

符鸣奉上玉石,集玉轩的掌柜捧在手里,看得小心翼翼的:“符锅头的意思是,这玉是要卖给我们集玉轩?”

符鸣点点头:“正是,我们目前急用钱,也等不及将玉碾成成品,所以就这么卖给贵店了。”

龙掌柜说:“玉是好玉,只是这价钱,你们要多少?”

符鸣说:“龙掌柜出多少?我符鸣也是爽快人,又常跟贵店合作的,只要不太离谱,我便接受了。”

龙掌柜眯缝起眼睛,又细细看了一遍手上的玉:“玉石碾成成品,也要担一些风险。这样吧,都是熟人,我也不太杀你的价,给你三百五十两银子,另外这柜台上的玉器,你随便挑两件。”

果然不愧是生意人,等到成品出来,这一块玉他至少要赚一百多两。符鸣还想抬抬价,石归庭本来一直站在一旁的柜台边上打量玉器,听见龙掌柜的话,便说:“这些玉器,我挑三件可行?”

龙掌柜爽快地说:“好。”

石归庭挑了一副玉镯子,一对耳坠,还选了一块玉牌。龙掌柜问:“都选好了?”

石归庭点点头:“好了。”

龙掌柜笑起来:“石大夫真是有眼光,这里头最贵的便是这对耳坠,也是一块好玉的边角料碾成的。”

石归庭笑一笑:“那就承让了。”

龙掌柜自去库房取银子。符鸣看着石归庭手上的东西:“如何选了这几样?”

“这镯子和耳坠都送给你娘,玉牌我留着将来送给沉水的儿子,上次在八莫买的那块给睿睿了,这次给他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