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乔筱木停下的时候,他站起来,说:“你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

乔筱木走过来,看着他说:“好,你也是。我就不送你下去了。”

林渊在门口停下,手在门栓上停留了一会,然后松开手转身笑着问:“这一次为什么没有GOODBYE KISS了?”

乔筱木道:“因为昨天已经做过了。那样的事情,我只做一次。”

林渊看着她,黑亮的眸子里隐约闪着一丝欲望。顿了顿他忽然伸手将乔筱木揽入怀里,说道:“那好,这次我做。”

他低头,狠狠地吻住乔筱木,舌头灵巧地在她嘴巴里游走,恨不得可以把她吞进肚子。他的这个吻,如狂风来袭,势不可挡。

毫无先兆地侵犯着乔筱木的堡垒。身体和理智上的堡垒。

乔筱木被他吻得发晕,脑子里空白了几秒。她想推开林渊,却推不动,林渊的手跟钢圈一样有力。她被林渊紧紧地搂在怀里,身体贴着林渊,可以清晰地感触到林渊身体的波动。

林渊剧烈地喘息着,手指不觉在她单薄的衣服间穿梭。

不几秒,她的上衣扣子已经完全开了,半裸着洁白的肩膀,稍一低眸就可看见无限春光。

林渊熟知她身体的每一个敏感点。他的指尖在她后背滑动,点点落落地刺激她的神经。她很快失去理智,身体发热,感到一丝焦渴,双手不知不觉竟然攀上林渊的脖子,并且疯狂地回应他。

四唇纠缠一起,谁也不肯松懈。耳边只听到彼此渴望的喘息声。沉沉的,像鬼魅妖娆者的靡靡之音,拉着两人偏离大路,越走越远,慢慢地沉陷到散发着奇异香味的泥潭。

林渊的手指下滑,每进一寸乔筱木就战栗着,心跳加速一轮。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很久没有这种激烈的感觉。林渊单手搂着她。两人拥着倒在沙发上。乔筱木感觉到林渊飞快地进入自己的身体,并不干涩疼痛,好像自己早就做好准备等着他一样。她无意识地呻吟着,奇妙甜蜜的快感冲击着她的脑子。她眼帘低垂,看见自己长长的睫毛在颤抖。

在下一次交融的时候,她一个激灵,忽然清醒,伸手抵住林渊的身体,惊慌地喊着:“不,不要…”说着,羞愧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到耳跟。

林渊见此,整个人紧急刹车,停下动作。呼吸还是那样急促低沉。他低头,吻去乔筱木流出的眼泪。

乔筱木大口大口的喘气,眼睛睁得圆圆的,用不可思议地眼神低头看自己。然后她用力推开林渊,迅速坐起来,整个人衣衫不整地缩在沙发里,眼泪扑簌扑簌直落。

林渊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动作轻轻的,语气也轻柔无比:“筱木,对不起,我克制不住。我…还是那样爱你!”昨晚在没有她的床上睡觉,他感觉整个人好像掉进了冰窟里,一夜无法安稳入睡。之前因为乔筱木那如死水一样无澜的眼睛里写满了哀求,所以同意了离婚。可是签字那会儿他就后悔了。彻头彻尾地后悔。

乔筱木抽泣着。她恨自己刚才的那种反应,恨透了。

林渊缓缓替她纽起扣子,“你别哭,别哭好吗。我不碰你了。”

乔筱木擦去眼泪,不说话。

林渊低声哀求道:“筱木,我不要和你离婚。筱木,我们复婚好不好?”

乔筱木失笑,“林渊,你别这样。我不是在跟你怄气,离婚不是玩笑,我做了就不会回头!”

林渊一脸哀伤地说:“才一天而已,我真的很后悔。我放不下你。”

“求你别这样…”

“我不想放你自由,我放不了。”

乔筱木正视他的眼睛,说:“林渊,别觉得你失去我。你很清楚你妈妈现在是多么高兴。你说过,放我们自由的。”

“我现在不想放手。去他妈的离婚,我不要跟你离婚!”林渊固执地说,眼睛发亮,盯着她看,生怕一眨眼她就会消失。

乔筱木挣扎着站起来,头发散落下来,双臂环抱着胸,完全是戒备状态的姿态,可是骨子里却透着憔悴。她哽咽着道:“林渊,别闹了,你不用总这样,下次你说复婚这话的时候请多加考虑一个人以及…以及你们家急需添丁的事实。我…我的话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林渊懊恼地闭上眼睛,仰头靠在沙发上,内心挣扎无比。

这样的画面不知道僵持了多长时间,最后林渊站起来,表情落寞地说:“筱木,好,我们暂且就这样。我不会再来烦你。你自己好好的。”他几乎是要踉跄着夺门而逃。

乔筱木无力戏关上门,背贴着门滑坐在地上,双手抱膝,把头埋在膝盖上,低声哭泣着。呜咽声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来回飘忽。

离开的林渊,伤痛满怀。油门一踩到底,到家的时间比平时缩短了许多。车子停在门口,他却不想进门,那个家里,已经没有等他回家的筱木。他坐在车子里发愣,周围全部是乔筱木的影子,连空气都充斥着她的体香。他狠命地抽烟,一根接一根。为什么要走到这一步?

三.邂逅翟琦

乔筱木缩在门下,用后脑勺撞击着门,想让自己快速清醒过来,不再陷入刚才那个低落糜烂的心情之谷里。刚才的那件事情,不知道是让她更加清醒还是更加迷茫。无法否认,她还是爱着林渊的,对林渊的挑.逗根本不想抗拒。可是想到林母,想到自己的身体,想到这三年来自己吞下的委屈,她只能选择让自己离开。

直到腿麻了,连动一下都酸麻的时候,她才慢慢站起来。

她摸着自己的脸,冷冷冰冰的。

忽然间很想喝酒。冰箱里什么酒精类的东西都没有。

嫁给林渊之后,她比谁都规矩,除了林家的那些酒席宴会,她几乎很少去娱乐场所休闲。就算去,也都是同林渊一起。

婚姻的梦醒了。自己却想在今夜醉过去。

她不酗酒,但是这会儿却特别想喝酒。想用酒的醇香让自己忘却这混乱的时刻。

床上还有一些零散的衣物没有收拾。她懒得理会。

乔筱木看着镜子中衣衫不整的自己,一副颓废之态,脸上斑斑泪痕,说不出的奇怪模样。

她深呼吸一口气,在浴池里放满水,把整个人都泡在水里。直到水已经不暖了,才想从浴池里走出。她忽然想起自己忘记把晒在外面的大浴巾收回来,略一迟疑,就这样浑身湿漉漉地站出来。赤脚踩在地板上,留下一滩滩水迹。

这天,慢慢地晚了。

没有什么胃口吃东西,把头发吹好,穿件简单的衣服就出门。她只是想出去买些酒,去超市或者便利店。她不习惯学身边的某些人,去酒吧舞厅之类的地方买醉,更不会因为寂寞而胡搞乱来。

三月的夜晚,起着风,有点儿冷。她沿着柏油马路向前走着。路边各式时尚小店灯光闪烁。浑身散发着青春气息的女孩子,有着可以炫耀的年龄优势,在街上三三两两结伴闲逛。她们钟情各类时尚小店。

这座城市的夜晚是另一种繁华。

理发店前的旋转灯有些晃眼。

乔筱木慢慢地走着,都忘了去超市买自己要买的东西。两三年没逛这条街,这条街比以前更繁花,高耸的建筑立于眼前。她想,会不会过一段时间,自己住的那个小区也要拆迁?这几年,房价猛飙,假如要拆迁的话,也许也能从中赚一笔。

真庆幸自己在工作第二年赶得巧,正好用低价买下那套小房子,买这个小房子花费了她所有的积蓄,从大学开始积攒的钱都贴了上去,还借了很多朋友的钱。跟林渊结婚的时候,她还想卖掉这个房子,可是想到这毕竟是自己唯一的不动产,也就一直放在这儿没怎么理会。

她苦笑着,感叹自己对生活思考方式的转变也是这么快。林家有钱,成了林家媳妇的时候,她几乎从来没有想过钱,同林渊离婚第二天,她就自觉地想着钱的问题。

走着走着,她忽然被一个奇怪的店名吸引——LD酒友会。听过歌友会车友会笔友会,还是第一次看到酒友会。她不觉驻足,双手擦在衣服口袋里,仰着头看着这名字。

根据墙边的那个大牌子,她可以确定这是一家会员酒吧。门外的装修很低调,站在门口也听不到嘈杂的声音。

“可是,为什么叫LD呢?”乔筱木自言自语地说着。

一个低沉嗓音在她耳边飘起,“LD就是LOVE DRINKING的首字母组合。”声音仿佛带着特有的磁性,让你不由自主地想去看看这声音的主人。

乔筱木扭头,看到一个穿着衬衫牛仔裤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站在她旁边,文质彬彬的,看不出年龄,想必不会超过三十五岁。乔筱木只对他微微一笑,算是礼貌,然后还是默不作声地看着这家酒吧。

“我是这儿的会员。里面的酒还不错,容易醉。”

乔筱木冷笑着说:“喝醉了可不好,会出事。”

男子推了推眼眶,笑着说:“半醒半醉才会出事,真正醉了的人什么也做不了。”

乔筱木不语。

男子对她努嘴道:“走吧,你看着就一副要一醉解千愁的模样。”

乔筱木笑笑:“谢谢您这莫名其妙的好意,不过也许你找错了人。我不是寂寞难耐的女人。”

男子哈哈笑着,说:“你想错了,我也不是寂寞难耐的男人,只不过你的气质很独特,让我不自觉停下来看你。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吧,呃,你就跟太空茫茫繁星中的一个黑洞,每一个路过你身边的人都难逃被吸引过去这一劫。”

乔筱木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记得自己没有化妆。这个男人说的甜言蜜语倒是挺中听。她静静地看着这个男人,眼神淡漠,一如开始。

男人挑了挑眉,“你不相信啊?”

她淡淡地笑了,说:“恭维话向来是用来听的,而不是用来信的。”

“原来我说的这是恭维话?”男人轻轻挑了挑眉,眨了眨眼,“不进去吗?尽管你不是会员,不过我可以带你进去看看,也许跟你期待的一样。”他的话似乎有一种引.诱的成分。

乔筱木迟疑了一下,便抬脚往酒吧里走,边走边说:“既然你把我夸得这么独特,我倒想尝尝这里面的酒。”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跟着这个人进来,因为这时候做的事情她都不想通过大脑,只想随心。

在门口,她忽然又问一句:“我要入会员吗?有要求吗?”

“对你没有要求。”他语调轻松调侃,“你也可以不入。”

乔筱木于是没有入所谓的会员。

喧嚣的酒吧不是乔筱木的喜爱,她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喝酒。

这个LD酒友会是她喜欢的类型。酒吧里一直放着一些不知名的欧美歌曲,调子有些伤感。倒像咖啡屋。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呷着酒,带着颜色的液体顺着软软的舌头滑进胃里,刺激着心脏,芬芳的酒香久久不散去。从喉咙到胃部,充斥着这醉人的香甜。

领他进来的男人在一堆人中走出来,同她碰杯,说:“不是吧,美女,你进来就找个角落坐着一个人喝闷酒。”

乔筱木道:“因为这酒好喝啊。”

“这倒也是,我也最喜欢这儿的酒。”

“这儿的酒都是什么牌子的?我好像喝不出来。”在林家生活了三年,各种高贵名酒她也品过不少,可是这酒她真的喝不出来。

“你要是能喝出来那才是神了。这是我们自己瞎调的,一开始总找不到感觉,后来琢磨出一种奇妙的配法,就成了这个味道。”

“你们自己瞎调的?”乔筱木有些吃惊,“那么,这个酒吧是你的?”

男人咧嘴笑了笑,“也算是吧。我跟朋友一时兴起开的,来喝酒的也都是熟悉的朋友。”

乔筱木揶揄他:“难道我也是你熟悉的朋友?”

“你是唯一的例外。”

“那我真荣幸!”

“呵呵,聊了这么多,还没说名字。我叫翟琦。”

“筱木,我叫乔筱木。”乔筱木向他伸出手,“您好。”

然后两人又聊了一些关于酒的话题。乔筱木发现这人还挺健谈的。

聊到最后,乔筱木笑着问翟琦:“你这人是不是就喜欢半路勾搭我这样半老徐娘的女人?”

翟琦做惊讶状,“半老徐娘!天啊,我还没这么下作!我向来喜欢年轻美丽的。”

“那你为什么还勾搭我?”乔筱木此刻已经有点醉了,她眯着眼睛,给自己下着定义说,“我就是半老徐娘。”

翟琦夺下她手中的酒,说:“姑娘,谁说你半老徐娘了!还有,谁勾搭你了,你怎么总把这种美好的邂逅说得这么市侩呢?我是觉得你很奇怪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一个不着妆饰眼睛里写满忧郁的女子可以对着这牌子看半天,我实在是好奇。”

乔筱木抢过酒杯,边喝边说:“呵呵,我猜…你呢,一定是个好奇心特别重的人。肯定没人能做你妻子。”

“为什么这么说?你这话说得可让我很伤心,难不成我真的差到那种一辈子娶不到老婆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个世界上有哪样的女人能让你好奇一辈子呢?再有秘密再传奇的女人,她身上的惹人好奇的东西也禁不起你一年的琢磨。”

翟琦举起了大拇指,赞道:“你眼力真好,推断力也很好!我是交过很多女朋友,不过最长的才三年。”

“哦,比我预算的长两年。”乔筱木杯中的酒又见底了,她让侍者给自己斟满。

翟琦说:“嗯,那时候我们念幼儿园,我三岁,她两岁半。三年后我跟她不是一个小学的,只好分了。”

乔筱木差点把嘴里的一口酒喷出。她笑道:“噗——你真幽默。你这样的,应该算是典型的花花少爷,还好我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真看不出来,你这文质彬彬的外貌下还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主儿。”

翟琦说:“你这样下结论就不对了,我跟每一个女人交往都是抱着一颗赤诚的心的,可是最后总是不合适。”

乔筱木托腮打量他,摇头道:“不像,我看不出来你的赤诚之心。”

翟琦笑了笑,说:“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对了,你呢?”

乔筱木幽幽道:“我呀,我已经结婚了。”

“啊,真失望,不能与你更进一步了。不过也是,你这样的美女不被人早早娶回家才怪。你老公应该不是小心眼的主吧。他可不能误会我!以前我也遇到过一个女的,她喝醉了我好心送她回家结果被她老公臭骂了一顿。真没面子,我还是第一次被人那样说。其实知道我的人都送我一个外号。”

“什么外号?”乔筱木眯着眼问。

“柳下惠啊。”

“呸,你自己说的,谁知道。”

“以后有缘的话,我们成了朋友,你就知道我说道话是真的了。想想我交过那么多女朋友,却从来没有那些乱七八糟关系就可以确定。”

乔筱木笑笑,对他的话不做判断。

“对了,你还没说你丈夫。”

“呵呵,”乔筱木笑着,“这你不用担心。我,嗐,…我昨天离婚了!”

“啊!呃…”翟琦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喝着酒。

“不过离婚对我是好事。”说完,乔筱木仰头,把大杯里剩余的就全部喝光。

“自由也很好,跟我一样逍遥。”

“是。”乔筱木说,“‘当梦醒了,天晴了,如何再飘渺?’呵呵,别多想,这只是我曾经记得的歌词而已。”

“难道现在说出来就不算记得了?”

“呃…现在我不记得了,以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可是现在我不知道那写歌词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翟琦说,“我记得这首歌其中还有一句叫‘你不在我的预料,扰乱我生活的步调’。”

“哈哈,”乔筱木咧嘴大笑着,用力拍着他的肩膀说,“是‘你不在我预料,扰乱我平静的步调’。”

翟琦笑了笑,见她脸颊绯红,便拧起眉扭头问侍者:“刚才我没过来的时候她喝了几杯?”

侍者说:“三大杯。”

这样的话她这就已经是第五杯了。

翟琦点了点头,“酒量还不错,不过估计是要醉了。”

乔筱木确实喝醉了,脸微红,如上了妆。她靠着翟琦的肩膀,耷拉着眼,昏昏欲睡。

翟琦无奈,只好担任一次护花使者。不施粉黛的乔筱木其实也很漂亮,每一个五官也许都不是最美的,但是这张脸却有一种神奇的吸引力。翟琦忍不住摘下没有实用价值的眼镜,多看了几眼。识人无数,但是这一次,他还是得说一句:这是个绝对的美人!

“嗨,乔筱木,别急着睡觉,告诉我你家在哪?”

乔筱木断断续续地说:“我家?…我家啊,我家现在不在林家。我住在自己的小房子里。我不在林家,终于逃离那个老妖婆了,哈哈,我真开心…我住在自己的小房子里,你别送错了哦。”

翟琦点头,说:“是,是。我不会送错。可是,也要请你告诉我你家在哪?”

乔筱木趴在翟琦的肩上,伸手指着前面说:“我家,我家就沿着这条路一直朝前走,朝前走就对了。一直走到英才路的光华公寓就是了,我在402室。哦,是最矮的那栋楼房的402室。”

翟琦把她送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

他见乔筱木睡得很死,也不好意思吵醒她,给她留了一张便条然后就走了。

乔筱木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多才醒,还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她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拿起手机一看,是那个给她留言说要结婚的人。她心烦,把手机扔到一边,想了想又觉得不妥,便接起电话。

这位朋友兴奋地说了一大堆,最后理所当然邀请乔筱木来参加她的婚礼,并且强调了她一定要带上她的帅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