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往事如烟

简善博五指轻轻松开,又慢慢握紧,像在挣扎着些什么。乔筱木那带着轻微哽咽的声音,狠狠地敲着他的心。他暗暗念叨着:“简善博,你刚才怎么可以那样要求她!”良久,他抬头看着乔筱木,吐词模糊,说出的话像连成了一片。

“你跟岑如烟,以前到底是什么样的?是不是曾经发生过什么?”他的喉咙上下起伏。

乔筱木怔怔地看着他,半开的唇却合拢。半晌,她也没说一个字。

安静无言,宛如置身隔绝世界的单人世界里。偶尔听到那汤匙碰着杯壁的铛铛声悦耳,感觉这一切仍旧存在。咖啡馆的桌子上摆着一株假花,非常逼真,远远看去,如真的一番。乔筱木微微抬眸,看着假花,心里生出偏过脑袋嗅它香味的想法,才在脑间闪过这个念头,就醒了,知道这花是假的。

她伸出手,触碰这假花,小心又小心,似乎她抚摸的不是假花。指尖的触感不那么美妙,猜不出这是什么样的布制制出,也许是某类她曾经学过的合成纤维。

简善博不明白她的行为,眼神好像还在等她的回答。

“筱木?”简善博有些担心地叫她的名字。

乔筱木呢喃:“曾经发生过什么?我想…有吧…”

她眼前浮现出岑如烟几年前的那个哭相。指尖有些发凉,胸口翻腾着不知名的躁动。

那是很久之前,哭哭啼啼的岑如烟来找她,用哀求的腔调要她离开。很幼稚可笑的举动,也只能属于那个年纪。

面对岑如烟这样哭哭闹闹的行为,乔筱木自然不会理睬。岑如烟在这方面却非常有耐心,一次又一次地缠着她,不厌其烦。

岑如烟尝试了所有的办法:威吓、哀求、利诱…无一生效。因为那时候乔筱木,同样还残留着年少轻狂般的自信、认定要做一件事的执着、情只随心的坦荡…以及,爱情的自私。那一次,岑如烟哭得非常安静,两行泪水顺着消瘦的脸颊缓缓滚下。她扯着乔筱木的袖子,用哀求的语气说:“乔筱木,我对林渊的爱不比你少,正因为这样,我才会对你做出这些看起来非常傻的事情。乔筱木…现在你们这样,我真的很难过…自从他认识了你,就没有跟我单独相处超过一天时间。我完全被你从他的生命力剔除。我连缠他的机会都没有…乔筱木,你把他还给我一天时间,就一天,好吗?”

这么卑微的爱。

当时乔筱木摇头了,“他从来不属于你,我根本谈不上还不还。如果你真的非常需要跟他相处一天时间,你自己跟他说。我顶多当成没看见。”

岑如烟道:“他不会答应的…他心里完全是你,他不会答应见我,他害怕惹你生一丁点儿气。所以…所以,乔筱木…这对你而言,也并非什么大的伤害。”

“你都知道他完全没有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

乔筱木不懂她的想法,也许是不懂岑如烟的爱。

岑如烟最后对站起来已经迈步走的乔筱木说她会在某天早上在某地等林渊,一直等到六点,如果时间过了,没有见到林渊的影子,她就割腕自杀。赤.裸.裸的威胁。她的声音异常苍凉,让乔筱木不得不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乔筱木就是不想让林渊去见岑如烟。她放心林渊,但是不放心岑如烟。再说,岑如烟未必真的割腕。她不仅没有对林渊说起这件事(纵然她知道说了林渊也未必会去),还故意霸占林渊一整天。

结果岑如烟真的割腕了。她把自己反锁在女厕所里,站在洗手的池子前,抽出修眉刀里薄薄的锋利的小刀片,在手腕用力滑出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伤口放在水龙头冲洗。

幸好被别人发现。

这些往事,是沉暗的旧影,会在某个时刻纷沓而至。

乔筱木从来没有对林渊说起这些。有时候她想起来,心里会有些难过,却也只能遗憾时光不再。

简善博见她表情忽阴忽晴,握紧她的手,像许下又一个承诺般说:“筱木,你放心,我再也不会让她伤害到你!再也不会!”

乔筱木默默不语,垂下眉。平静无澜的脸上只剩下拒绝。由于一时放纵,她已经让自己陷入一场本不该有的混乱中,心中已铭记不能犯同样的错误。同林渊没断干净,又平添翟琦,切不可再扯上简善博。

简善博继续说:“只是,不想你跟她接触下去,她激动起来的时候不可思议,完全无法控制。曾经,她为了晚上要不要去陪她看一场露天电影,躲在卧室割腕,血流了一地之后又叫了救护车。”

乔筱木想这应该就是那第二道伤口的来源吧。她不禁问简善博:“当时你都没有问她吗?你们…那时候应该关系菲薄吧。你怎么可能一问不问?”

简善博道:“我们其实什么都不是…从不过问对方往事,也从不干涉对方生活。”

他支吾着。有些事情,他根本没法解释。

乔筱木的手从他掌心溜走。简善博想用力握紧,却不知道应该如何使力。他神色黯黯,旋即又是笑开颜。“筱木,我可以等。等到你愿意让我握紧你双手的时候。”他说。

乔筱木正要拒绝他,要他别总看着自己。

简善博又说:“你说过,要我给你时间,让你彻底忘记林渊…我就等那么一天。”他的笑容都是那样和煦,如雪后初雯般令人欣慰,温暖得可以融化掉一切冰川。同样让乔筱木受不起。

乔筱木再次低下头,她记得自己是这样说过,这样对简善博说过类似承诺的话。她希望自己吧这些话放在心上,简善博没有吧这些话当一回事,这样她拒绝简善博才不会内疚;可事实上恰恰相反。长痛不如短痛,如果结果都是那样,还不如让简善博早一点明白,既不让自己纠结也不耽误他的感情。

准备这么说的时候,她觉得嗓子忽然很疼,连说出的话都是疼的,“善博,我觉得…我觉得我只能把你当成我的好朋友,我想我们其实根本不…”

“筱木,”简善博打断她的话,“就算结果跟几年前的一样,我也无所谓。我只想把握每一次机会。哪怕只在这段时间,让我保护你也好。”

这样能随意钻进心里的话,如此熟悉,仿佛在某个时候某个地点应该是某人对她说过的。

乔筱木小声叹气,徘徊在记忆的闸门前。她要抽回手,不知道怎么回事,袖口勾到假花,假花比真的花轻许多,翻到在桌子上。她暗暗吐舌,庆辛动作不是很大,没有把花碰掉到地上。

这时候,服务生捧着一束鲜花走过来。

“小姐,您的。”服务生把花放在桌子上,这么对乔筱木说。

乔筱木有些奇怪,看了看简善博,他似乎比她还要迷茫。

“谁送的?”

服务生指了指远处的一个桌子,说:“那位先生。”

乔筱木顺着服务生所指望过去,只看到颀长的身影背对着自己,正往外走去。拥有那样背影的人,她认识的也就翟琦一人。不会想到林渊,因为看到自己跟简善博在一起,林渊不会这样默默走开。

她拿起花,放在鼻子下,短短几秒之后又把花放下。

花依旧,有人在愁。像是能够表达刚才的画面。

“那个人是谁?”简善博问。

乔筱木道:“朋友吧…”

简善博松了口气,拿起花看了看,说:“对你有意思?”

乔筱木摇了摇头。

“他送花给你了…”

“我是不知道他这个人的想法。其实我不知道所有人的想法,连我自己的都不知道。”乔筱木显得有些疲惫,她揉着太阳穴,说,“简善博,我想先走一步。”

简善博站起来,拿起外套,说:“一起去公司。”

乔筱木急忙摆手,“不用,不用了,我已经请过假。我想一个人呆着。”往前走了几步,她又退回来,拿起那束花,然后离开,似乎眼睛里只有那束花的样子。

捧着一束花,沿着人行道快步行走,脚步急促。无意夺人眼球的她还是惹得某些路人回首再看一眼。

这个男人,想怎么样?到底什么意思?

很明显…

乔筱木倒吸一口凉气。

想着想着,不小心跟一个人撞个满怀。那人慌忙说对不起。乔筱木没有抬头看,只是继续走。她拦了辆出租车,报了自己家的地址。车子到的时候,她一摸风衣口袋,才发现钱包已丢,手机钥匙还在。

还真是衰到家了。她只好让司机稍等片刻,准备上楼找出放在家里的现金,再付钱。正准备上楼的时候,却看到林母,她站在那儿,叫着乔筱木的名字。一身高贵,姿态雍容,身后就是她的车子。

 

十四.暗花滋生

乔筱木定了定神,看着林母,极有礼貌地说:“您好。”抬腕看表,时间才刚到中午而已,如果她不是因为没有回公司,林母岂不是要等空来一趟。而看林母的架势,似乎就是做足了准备要等她出现。

“您真是来的巧,平时这个时候我都不在家。”乔筱木展露笑颜道。

非常礼貌。这样的礼貌,常是针对非常生疏的人的。

林母慢慢走过来,朝乔筱木颔首道:“我是在等你。”

“有事吗?”乔筱木问。

林母看了看这时候还没有离开的司机,就走到出租车旁,拿出钱包,替乔筱木付了钱。那种付钱的表情,让乔筱木似曾相识,就跟当初在乔筱木叫她一声“妈”的时候露出的表情一样,含义不清,友善不分。林母这番让她不明所以的举动不像是友好的,却也未必要刻意为难她。

乔筱木猜不透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来找她,也懒得假惺惺地跟林母寒暄。她一声谢也没有,只说:“您稍等,我现在就上楼去把钱给您。”她总是不方便让司机不要去接林母的钱,毕竟人家已经接了。她现在想做的唯一件事情就是回家,拿现金还给林母。

“不用了!”林母冷冷道,“我只是想来问你话的,问完就走。”

“不是您说不用就不用的。”乔筱木转身走了几步,见林母在原地不动,又扭过身问,“不要一起上来吗?那您就在这儿等着。”

林母在原地徘徊着,最后目光落在乔筱木拿着的那束花上,语气不愠不火,平平淡淡的像是跟认识的人聊天:“还有人送花。”她把情感掩饰得非常好,如此不动声色。

乔筱木挑眉道:“当然。以前我看到有人给您送花都没觉得惊讶,您有什么可惊讶的。”

林母被乔筱木驳得尴尬无语。

“您找我有什么事?”乔筱木伸手理了理花,问林母。

“乔筱木,我来找你,是想知道,你我们家林渊是不是还一直有关系?”林母站在那儿,直入主题。

乔筱木对她不再礼貌,而是只有生疏,那种无法调和的生疏。她淡淡一笑,问林母:“请问‘一直有关系’是什么意思?”

林母上下打量她,整个人又恢复以往的高姿态,她反问乔筱木:“别在我面前装不知道。难道你会听不懂我的话?”

乔筱木听懂了,可是她还是摇摇头,比林母更加不动声色地问:“恕我这人蠢,我听不懂您的话。”

林母这时微愠道:“昨天,你去了公司,还跟他在洗手间里风流!你以为这些龌龊事情我会不知道!昨晚,还有人看到你们在一起了。林渊昨晚没回家,你还说不是跟你?到现在他都没回家,刚才我去了公司,他也不在。”

听完林母的这番话,乔筱木哭笑不得,对林母的厌恶感再次升温。每个人都在变,她却觉得林母除了年纪在变以外,没有其他的变化。

她扯着嘴角笑了笑,说:“所以就忽然想到来我这儿…呵,这么说你是问我来要人的?…竟然问我要人!您,您真是搞笑…”她做了个特别无奈的表情,接着说,“很遗憾,昨晚我是跟他在一起吃了点东西,不过吃完饭我们就分开了。他去了哪里,我怎么可能知道。”

“不在你这儿?”林母抬头看了看乔筱木所住那栋楼的阳台,“别想唬我!这花一定是林渊送给你的。我说怎么每次给他安排跟女孩子见面都推三阻四的,原来你们一直偷偷有联系,要不是有人提醒我,我还真没想到这点儿。我现在就跟你去你家,如果在,乔筱木你给我一个解释。”

乔筱木怔怔地看着林母,她这时候忽然不想让林母进自己的房间。为什么要让曾经那样对待自己的女人进自己的房间?为什么现在还要让自己给她解释?就算林渊在又怎么样?

现在自己跟她,什么关系都不是。

她自嘲地扬起嘴角,说:“我不喜欢被人随意猜测!我说林渊不在就不在。我心里没鬼,凭什么非要让您来查看呢。再说了,林渊这么大个男人,还不是想去哪去哪。难不成每天他都要跟小学生似的准时下班回家跟你汇报?我说林太太,以后,还是劳烦您别因为发现不了他而来找我,您这是在变相侮辱我。我从来没有说要跟您儿子复婚。而且,只要是人,都可以送我鲜花。”碎碎叨叨说了一堆,乔筱木觉得林母的表情一直处在阴晴不定的状态。她觉得自己还不解气,还想接着说下去,把心里所有的不满都转换成语言,说给林母听。朱唇微启,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风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送花给他的男人打来。心不由得又是一阵乱。

“我快到你家了。”翟琦清朗的声音通过手机传到她耳朵里。

握着手机的乔筱木不知道自己可以说点什么,还在沉默间就见翟琦开着车子驶进来。翟琦下车,很自然地把乔筱木拉入怀里,连看也没看在眼前的林母,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低头嗅了嗅乔筱木手里的花,笑问:“花还喜欢吗?我以为你会扔了,或者干脆不要。”

在外人看来,他浑身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魅力,仿佛连落在他身上的阳光也是流动着的有着鲜活生命力的,能够感染着别人。

这突然的肢体接触让乔筱木感到很不自在,指关节瞬间发僵,胸口也感到闷闷的,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翟琦身上的那股气息不约而同地窜进她的呼吸里,挠痒痒似的把那晚不该有的记忆又勾出来。她脸颊绯红,迅速挣脱翟琦。

“你怎么会来这儿?”乔筱木声音小小的。

“刚才跟着你过来的。”翟琦笑笑,“不过我中途去换了辆车,看你乘坐出租车开的方向大致猜出你是要回家。”

乔筱木看了看眼前正发怔的林母,轻轻碰了碰翟琦的胳膊,小声问:“能借我一百块钱吗?一会就还你。”

翟琦赶紧掏出钱包,塞进乔筱木手里。乔筱木拿出其中一张一百元,递给林母,算是还了林母刚才帮她付车费的钱。

这时候,翟琦才正视林母,林母也看着她,两人几乎同时问乔筱木:“她(他)是谁?”

翟琦笑了笑,目光轻柔,落在乔筱木鼻子处,说:“筱木,她是你朋友吗?忘年交?”

忘年交?

呵,问得好。乔筱木眨巴着眼睛,看了看翟琦,想笑又没笑出来。她淡淡说:“不是,她是我以前的婆婆。”

翟琦恍然大悟,说:“哦,原来是林伯母啊。您好。”

林母表情尴尬,却也不好发作。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听到别人隐晦地讽刺她的年龄。她眼睛流转到翟琦的车子那儿,又再次看了一眼乔筱木抱着的花。不觉露出怀疑自己判断的目光来。她想不出乔筱木已经有了男友的情况下凭什么还要跟林渊在一起。她想自己也许真的是太敏感了,林渊本来就忙得很,也许这次真是巧合。这么想,她又觉得自己儿子实在太亏了,乔筱木看起来过得非常好,林渊却偏偏还要把这个女人放在心里,真不像她儿子!

林母看着乔筱木跟翟琦那眉来眼去的样子,也不愿再呆下去。转身走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又瞄了一眼乔筱木房子的阳台。

翟琦见林母要走,忙笑着说:“林伯母走好,请替我谢谢您儿子。”

乔筱木扭过头,怔怔地看着翟琦,张了张嘴,又把话压回肚子里。

林母背对着翟琦,咬了咬牙,快步走上车。如负气一般。

看着林母驱车而去,乔筱木长吁了一声。她垂下头,一脸疲惫。

翟琦皱着眉,幽幽说道:“真莫名。她怎么会来找你?”其实,他一看到林母的脸的就知道她的身份。他早就已经把乔筱木的根底摸得一清二楚了。

乔筱木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说:“她莫名,你比她还要莫名!”说罢,她把手里的花塞到翟琦手里,转身上楼。翟琦也不用乔筱木邀请,就兀自抱着花跟她上楼。边走还边说:“要是嫌花太重抱不动你早说,下次我还是送一朵给你。”

乔筱木脚步停了一下,然后继续爬楼。脚步却要比往常更难迈似的,身后好像被重得可以阻止心向前的东西拖曳。

翟琦抱着花,在她小屋子里绕了两圈,也没发现有什么容器可以盛放这花的。乔筱木道:“别找了,我这儿没有花瓶。”

翟琦皱眉道:“可是,以前来的时候,我记得有一个的。”他比划着,“就在这儿。”

乔筱木默默看他一眼,不得不感叹他那超凡的记忆力。

“你以前来的时候?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早被我摔了。”她说。

翟琦挑眉,只好把花放在茶几旁。

乔筱木打开冰箱问他:“茶?咖啡?”

“红酒。”翟琦道。

“没有。”乔筱木回答得非常干脆。

“那就白开水。”很简单的选择。

乔筱木给他倒杯白开水,给自己冲了杯咖啡。做完这些,她就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银行,挂失了银行卡,然后又找出一百块钱,还给翟琦。翟琦知道自己要是不要,她一定会想尽办法要他收下这钱的。于是他也不推辞。这一连串的琐事,让她暂且放松片刻,不去想翟琦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自己家里。林渊以及林母。还有岑如烟。

翟琦的目光一直随着乔筱木从这到那,乔筱木却尽量不去看他。

“你钱包丢了?”

乔筱木点点头,“嗯。”

随后她在沙发上坐好,翟琦见此,便挪动一下,也挨着她旁边坐下。他仰着脸,头靠在沙发垫上,一只手顺势把乔筱木拉近自己怀里,微微闭上眼睛说:“这感觉真不错。”

乔筱木意外地靠在他胸膛上,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很浅,很好闻。这种味道完全不同于林渊,陌生却不突兀,让人容易接受。短暂地发傻之后,她极尴尬地推开他,动作迅速,端起咖啡杯站起来。她有些紧张,双手握着杯子。

翟琦笑笑。

乔筱木有些无奈,对他说:“翟…翟先生,我觉得…我觉得我应该跟你好好谈谈。”她一本正经。

终于等到乔筱木说这句话。

翟琦坐直坐正,端起杯子,轻抿一口,表情同样严肃起来,说:“对于你这样做了一些事情却又不负责的人,是应该好好谈谈。”

乔筱木足足有三十秒钟没有说话。

“翟先生,那晚就算是我不好,可是我也是喝多了才会…”乔筱木搜肠刮肚也想不出用什么恰当合适的词语来表达,支支吾吾了一会,她感觉自己很冤枉,却又说不出哪里冤,遇到翟琦那富含深意的目光,她体味到了什么才是百口莫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