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琦眼神敏感地看着她,“你…想要去哪?”

乔筱木对他笑了笑,说:“我想离开这个城市一段时间,也许一个星期,也许一个月。”在启风工作至今,从没有请过什么长假,趁此机会,一并请了,出去散心也好,或者回家陪陪母亲。

“我先送你回家。”翟琦不由分手地拉着她的手。刚才看着她那恍惚的神色,他忽然担心她会失踪,就跟她的朋友袁磊一样莫名离开,再次回到视线里的时候,却已是另一种形式。

乔筱木轻声道:“你紧张的样子,弄得好像我要失踪一样…我的工作还在这里,我的母亲尚在人间,我比谁都珍惜自己的生命。假如真的觉得生活了无趣味了,我也会静悄悄地走,不扰动任何一个我认识的人。”

“怕就怕你这样。”隐含着莫名的无奈,翟琦知道她这样说,也表明一切无事。

过一会,翟琦问她:“你要什么时候走?”

“明天周一到公司请了假就走。”她垂眸,心知这个时候反应过来的林渊想找她也没有办法。等她回来的时候,说不定林渊也想明白了。

“你…”翟琦欲言又止,每天都在与人交谈,扮演着各样的角色,能以各种不同口吻说话,此刻却词乏,浩淼如烟的汉字无法经由大脑组织成简洁的话。他怔怔地看着乔筱木,内心总有一种悸动,理智却有告诉他这也不可那也不可。这是一种让他觉得非常奇怪的画面,曾经轻而易举地得到她,此后的过程却如漫漫长路,没有尽头,路程并不平坦。

他默默地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切不可失控,不然后果无法控制。

很快,车子就已经到了她住的小公寓的楼下。

“乔筱木。”翟琦唤她的全名,待乔筱木扭过头,狐疑地看着他时,他说,“千万别忘了我的名字,我叫翟琦,大你五岁。”

姓名,年龄,属于他的最原始的东西。

定定地瞧着翟琦,许久,乔筱木轻轻地说:

“嗯。”

回到家中,只收拾了一些必须的东西,需要的东西本来也就不多,这样轻松很多。她看了看表,知道林渊这两天都不会来找她。

她了解林渊,看到那条短信之后,林渊一定会用半个小时时间反复看,直到把能看明白的句子看到不明白为止,然后一个人生闷气。她还能猜测到,林渊会第一时间去问佟立涵到底发生过什么,如果他知道是误会的话,一定会立刻来找她,解释前因后果…问题是不用多难,他就会知道这中间没有误会,会知道她对他跟佟立涵之间的事情很清楚,所以会赌气似的不追着询问理由。等一两天后,按耐不住了才会再一次揪着她不放。

因为了解,所以发了那么一条短信给他。他郁闷的那一两天时间里,她已经离开。没有他的解释和追问,她觉得内心或许会多点安心,不会那么纠结着想太多。

卧室的柜子上摆着一个很漂亮的许愿瓶。乔筱木好奇地打开玻璃瓶,想看看自己是否在许愿瓶里塞什么写着自己心愿的小纸条。许愿瓶里应该没有什么愿望,一直以来,只是在在充当装饰品。还真有一张纸条,上面没有心愿,倒是写着一首词。

《长相思》

月如钩,月如绸,月洒前庭字字偷,月藏进水楼。

古筝悠,少年游,眷念红尘知中秋,红颜除去愁。

记忆犹新,这是林渊曾经送个她的词。

她生日,他说要送一个与众不同的礼物。原先以为,礼物只是那很俗气的蛋糕,仔细一看,才知道蛋糕上面写了一首词。他说,前两天你说你很佩服古代那些写词的,我也写了一首,专门为你写的。

感动得不知所措。

吹完蜡烛夸他: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文采的。

林渊这时候黑着脸说:我想了好几天了,抱着字典,看着别人的词,好不容易写的…

尽管这样,当时还是非常感动,尤其当他说以后你还是喜欢俗一点的东西,这样我就不会这么为难了。

尤其喜欢最后那一句:眷恋红尘知中秋,红颜除去愁。

事后,她把这首词记下来,装在许愿瓶里。

看罢,想起这些事,以为会唏嘘好一会。其实只是把纸条撕成几片,然后扔进废纸篓。

第二天,来到公司,正想着要去请假的时候,简善博的秘书跟她说简总找她。

简善博面色从容,乔筱木察觉不到他的情绪。

她清楚地记得,佟立涵对她说:袁磊不喜欢男人。同样,袁磊不可能如岑如烟跟她说的那样喜欢她,但是袁磊却做了许多让她费解的事情。看着简善博,乔筱木无法不联想到一个很不可思议的事实。

如果…那样的话,这些,都说得通了。只是,一直不大相信,也无处可以取证。

简善博找她,是为工作。

“上一周因为袁磊的事情,就忘了跟你说。”他顿了顿,言简意赅道,“以前跟你提过的去M城的事情。董事会已经决定选你去,会在这一周在公司里给出通告,十二月你要去那边工作。”

“我…”乔筱木想了想问,“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你是不是在这其中帮了我?”

简善博叹息道:“是的。不过实际上,还是跟我没有关系。筱木,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也是最后一次做自私的事情。因为,”他敛眉,稍顿后继续说,“总是希望你能够远离林渊,远离这个你喜欢的人。”

乔筱木没有说话,不知道能说什么。

“袁磊给我很大的打击,他的话也许是对了…无论如何,我始终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他用这种方法,让我清醒。我很惭愧,竟要他付出这样大的代价。”乔筱木依旧不知道能说什么,连安慰他的话也一句都想不出。“以后,所有的事情,都顺其自然。”简善博看着她,轻轻地说。

十八 红颜去愁

简善博问她:“你不会还是不想去吧?这不是谁都能有的机会。”

乔筱木摇头,语气肯定:“我去!我当然去。”

犹记高中的时候上历史课,老师讲世界史,说世界大战发生的一部分原因是资本主义国家陷入经济危机,为了转嫁危机和转移民众注意力发动了战争。乔筱木想自己是为了转移感情视线,所以忽然间非常离开这个地方一段时间,把一切精力放在工作上也好,就跟以前一样。在她眼里,这已经不仅仅是机会了,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

简善博见她这样,遂不多言。

乔筱木道:“如果可以,我还希望今天就能过去。”

嘴上是这么说,却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手头上有工作要交出去,一堆琐碎的事。无论大事小事,未完的已完的,都要一件一件交代清楚。她向来对自己工作要求严格,哪怕是要结束这么一段工作,也要在一直做到最好。这是原则,也是赢得成功的一个基本条件。

意外知道这个消息,原先预定的请假也就夭折。

离开这个城市,去M城,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在这儿,她顶多是凤凰的腹部,去了那儿,只从职务上而言,她是鸡头。

凤尾鸡头你愿意做哪一个?曾经,她大言不惭地回答:我做凤头。如今回忆起,也只是一笑置之。生下来就是凤凰的,那是人家的好命,羡慕无用嫉妒也无用,大部分人都是普普通通的,想成为凤头,还不是一样要从鸡头做起,说不定还是鸡尾巴。

她笑了笑,不知道自己何时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

“那个…你忙,我先走了。”她说。

话音才落,电话响起。简善博接起电话。乔筱木慢慢退出他的办公室。这时候简善博喊住她:“筱木,等一下。”

“嗯?”

“岑如烟去了美国,昨天晚上。”他说。

乔筱木轻轻笑着说:“她那有钱的父母终于发现她异常了。”

简善博低头沉思,然后默默地说:“希望她再也不要回来。”

乔筱木不语,心里头是赞同这句话。或者更狠毒一点,她希望岑如烟最好心一辈子都呆在医院里,以免出来害人害己。反正她家有的是钱,养着她这样的人也不没有多大的经济压力。发觉这个念头在脑海里冒出的时候,乔筱木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不觉中发现,自己原来也不是善良之辈。

回到办公室,仔细打量自己工作的地方。这个办公室,自己所呆的时间并不长,感觉还没有跟它混熟悉,就要跟它断了关系。看到阳台上的那盆仙人掌,竟然已经枯死,干瘪瘪的。她发现自己非常不擅长伺候这些小生物。

雷宇才跟着乔筱木没多长时间,但知道乔筱木要调职去别的地方,心里总是有些不舍。乔筱木请了他跟另一位新人吃饭。职场交际是具有反弹的。当别人知道她要去M城的时候,只在工作的时候才接触的所谓朋友也来道喜。于是,临别前总还是要请这些朋友吃饭。

饭桌间恭喜的话,听着顺耳,但也难保离了饭桌那话会不变味。

这天在办公室里整理最后的一份文件的时候,秘书说有人找她。

来的人是佟立涵。见她那怨怨的神色,乔筱木大约能够猜到她为什么而来。同她一起去公司对面的咖啡屋,某些话题,不方便在公司说。

佟立涵因为在怀孕期,所以不和咖啡,只要了一杯白开水,非常小心翼翼。她说,尽管孩子的父亲已经死了,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她会生下这个孩子。

乔筱木不敢去证实佟立涵的脸,她怕看到任何的幸福表情,哪怕只是一丁点,也足以让她难过好久。她不知道佟立涵是否明白她这极难怀孕的体制。

乔筱木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也只有自己体会得到。她羡慕所有母亲。

佟立涵说:“筱木,我不是一个会说话的人,可是我真的不明白,我已经跟你解释了,我跟林渊什么关系都没有,为什么你还要给林渊发那样的短信。”

乔筱木笑笑,反问她:“都到了可以看他手机短信的份上,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佟立涵脸红,低头解释:“不是的,昨天他来看林伯母的时候神色异常,还有一身的酒气。后来,他还说想喝酒,我好心地陪着他。我是在他喝醉的时候从他的话里知道你给他发短信这么回事,所以就好奇看了,没有征得他的同意。”

“这样啊。”乔筱木呷一口咖啡,表情漠然地看着她,听她讲述林渊昨晚的伤心和醉态。

见乔筱木一直是这个表情,佟立涵隐忍的表情终于爆发,她忍不住问乔筱木:“筱木,我觉得以前跟袁磊在一起见你的时候并没有觉得你是这样一个绝情的人,可是现在…你知不知道林渊多伤心。而且,我觉得我也可冤枉了,这些事情,跟我到底有什么关系!”

乔筱木冷静地说:“立涵你是好人,可是你无权指责我。”

“乔筱木,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肉做的。只不过会偶尔麻木。”

佟立涵道:“我很为林渊不值。”

“是啊,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不值得任何男人爱。”乔筱木显得不耐烦,随口敷衍佟立涵。她想喝完这杯咖啡就应该回去工作,把那剩余的一点事情全部做完,然后快快离开这个地方。

佟立涵摇头道:“你这样,我真不想帮着撮合你和林渊。”

乔筱木放下捧在手中的杯子,抬头定定地看着佟立涵,好一会,她说:“立涵,其实你本来就没有想要撮合我跟林渊。”

“你!”佟立涵没有想到乔筱木会这么说,有些吃惊,脸色红红的。

乔筱木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你喜欢林渊。”

“我没有…”佟立涵慌忙解释,“我没有…怎么可能!你!你怎么这样想。我之所以能认识林渊,还是因为袁磊的忽然失踪,我想要找到他…”

乔筱木打断她的话说:“我记得你跟我说过,袁磊根本不喜欢女人。”

佟立涵承认,这是她说的。

“这应该是袁磊失踪之前你就知道的,是吧?毕竟,他销声匿迹的这一个多月直到发现他的尸体,你都没有跟他接触过。你既然知道他是那样一个人,为什么还要找他?这前后是矛盾的,还是你找他只是想告诉他你有了他的孩子?不管是哪一种,你都没有必要缠着林渊不是?可是你不仅跟林渊成了朋友,还让林母也喜欢上了你。立涵,请你原谅我就是有这种俗不可耐的猜想。”

不知是不是因为乔筱木这席话,佟立涵忽然哭了起来,慢慢地抽泣着,双肩亦颤抖着。乔筱木慌了起来,她知道孕妇的情绪是会影响肚子里的宝宝的。她想自己是不应该说这些话,毕竟佟立涵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乔筱木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说:“立涵,对不起,我本意没想…你先别哭了。我没有要针对你的意思,只是我有我自己的想法。知道你是好心,可是,我跟林渊,无法回到过去。此时此刻,我也非常疲倦,不想走任何回头路。你跟林渊的妈妈在一起时间应该也挺长的,你一定从她嘴里得知我的许多缺点。我不觉得我是她嘴里说的那样一文不值,只是她素来讨厌我罢了。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假如换你,你觉得你会选择回头吗?呵,不怕你嗤笑,前几天我还真有过要跟林渊就这样偷偷摸摸地活下去的念头。可是,为什么要这样?这样痛苦又是何必。我忽然明白了,没有人真的是少了谁就活不下去。忍一忍,什么都过去了。”

佟立涵擦着红红的眼睛,轻轻看了一眼乔筱木,说:“可是,伯母她从来没说我不好…”

乔筱木无奈耸肩,“我也不知道。至今我也没有想明白她为什么不喜欢我。也许,真的只是不喜欢。现在她认定你肚中的孩子是林渊的,她是更加不会接受我跟林渊好。无所谓,反正她从来就没真正接受过我。”

“我可以解释…我可以告诉她真相…”佟立涵非常诚恳地说。

乔筱木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如果你真想帮助林渊,最好千万别说起这件事。不然,他妈妈一激动之下发生了什么意外,林渊说不定后悔终生。”

“可是他现在生不如死,他说当初签字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乔筱木怔了怔,然后苦涩地笑着,说:“可是已经这样了,就算他当时不签字我也会选择离开,只不过那时候的离开会比现在更坚决。你告诉林渊,既成现实的事情无法改变,后悔也没有用,不能再接着后悔。要做个孝子,就要坚持。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想也不用我过多强调了。”她轻轻拍着佟立涵的肩膀,“能做母亲是非常伟大的事情。你这样的,会更辛苦,但我还是羡慕。好好保重。”

她转身回公司。步伐越走越快,心里着急,希望时间快点过去,快点将这一页翻过去,再也不要重复。

下班的时候,在公司门口看到憔悴不堪的林渊。深深的黑眼圈,胡子拉碴,只是白衬衫是一如既往得干净。她记得他只爱穿棉质的白衬衫,可惜棉质的容易起褶皱,尽管白衬衫很多,每周她还是要熨烫十件放好,并且做那样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工作依然甘之如饴。

“筱木…”他用力拽住乔筱木的手。乔筱木吃痛地皱了下眉。

十八 红颜去愁.

林渊手指像带子一样,缠绕似的箍紧乔筱木的手,不容她挣脱。他这犹豫挣扎的表情仿佛正经历人间炼狱一般,痛苦异常。他像是要告诉乔筱木,这几天他是过着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感情如火,焦灼着他的全部身心。那是一种穿透肌肤,直达内心的痛彻。无论清醒,还是沉醉,都不能让他摆脱那种揪心的伤心。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乔筱木发给他的那条短信,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扎在他的胸口。

因而,一直被巨大的失落覆盖着。他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晚在酒店里,跟她缠绵的那一刻,内心的狂喜。那时候,他想,再多的煎熬也是值得,至少乔筱木依旧在他身边。

可如今呢?

眼前的乔筱木用宛如路人的冷漠眼神打量着他。哪怕是感觉手腕不适,也只轻微皱眉,不向他透露一丝的真切。

傍晚,冬日的冷风刺骨,□在外的皮肤感受真切。但暴露日渐稀薄的冰凉空气中的左手却远远不及被林渊抓住的右手感觉更冷。林渊握着她的手向来是温暖的,从未像今天这样,冷得让她想快一点收回。

林渊张了张嘴巴,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这么拉着乔筱木的手,看着她那一如往昔吸引着他的眼睛。

这是一个人流不息的繁华闹市的路边。乔筱木实在不知道怎么能够跟那些失控的那人一样这样的公开场合跟林渊争执。她锁紧眉头,再次使劲抽着自己的手,发现还是不能脱离林渊,便用异常冷静的口吻轻声说:“林渊,有话好好说。我又不会飞,你能放手吗?”

林渊微微闭眼,然后又迅速用力睁开,手上的力道缓缓减轻,沙哑着嗓子问:“为什么要那样?筱木,这才几天,你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快?”

乔筱木低下头,说:“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缘分已尽吧,跟时间长短无关,只是感觉问题。”

“难道你真的需要我跟你解释,你不可能不知道我跟佟立涵什么关系都没有…”

“不是因为这个…”乔筱木看了看周围的路人,小声问,“林渊,你现在看起来很憔悴,你是不是感冒了?”

“不要转移话题!”

“你脸色很不好…”

林渊再一次打断她的话:“我很好,很健康,很清醒,同样,因为你,也很痛苦…乔筱木,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谈谈?”

乔筱木摊手道:“我觉得没什么可谈的,我已经把想说的话全都说了。”她抬头,正视林渊,如此说着。她不容自己的话有半点犹豫。

“你真的很自私,把我的努力置之不顾,还随便帮我推给一个什么佟立涵…”

乔筱木怔怔地看着他,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地朝着她传达让她心里也很难过的讯息,听着他对自己低喃一般的控诉,心里亦如涨起的海水,掀起剧烈的浪,冲击内心铸好的堤岸。

她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说:乔筱木,你一定要清醒。无论如何,这次你不能再纠缠不已。

于是她说:“你说的都对,我就是那样的人,不值得你去爱。”

听了这样的回答,林渊觉得自己全部的力量都随之倒塌。

恰好有一阵风吹来,他打了个喷嚏。

乔筱木看着他穿着这么少的衣服,叹息了一声,说:“这已经不是秋天了,你好歹多穿点。你要是病了,谁去照顾你母亲?”

听了前半句,林渊感觉自己嗅到了希望,可乔筱木的后半句又让他回到现在的状态。

他又打了个喷嚏,手下意识地搭在车门上,大口的吸气,喘息着,扶着车门的手有轻微的移动。留下的湿湿痕迹,是手心的汗导致。

乔筱木转过身,他以为乔筱木要走,才要伸出手,却听乔筱木说:“上车,我送你去你妈妈的医院。”说罢,她在驾驶位置上坐好。

林渊遂不多言,他嗓子疼痛,上火又头晕,浑身不舒服。静默的气氛有些诡异。

乔筱木伸手试了试林渊的额头,果真发烫。林渊抓住他的手,轻喃着她的名字。乔筱木急忙把手挪开,说:“我只会把你送到医院门口,我想你还是可以自己走进医院里的。”

林渊苦苦地笑着,“你怎么…可以这样绝情?”

乔筱木心口一震,发愣了片刻。扭头看着把头靠在车椅上闭目的林渊,想了想,终是没把那句话说出来,压回了肚子里。她原来想说:“如果我真的绝情,一定是连看都不会看你。”

车子在这样无话的瞬间缓缓启动。

一路行驶,一路沉思。

期间,林渊自睁开眼睛就一直侧着脸,看着面无表情替他开车的乔筱木。

如果可以,他希望时间就此停滞,永远定格在这一幕,他可以就这样看着乔筱木,知道她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只是,有些东西,看似触手可及却怎么无论如何也抓不住。原来,失去了一些东西之后,才发现想要重新抓回,是这么难。以前就有过这样的想法,现在只不过更为浓烈。

“筱木…你真的一点都不想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