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筱木蹲下来,说:“我们家小时候就养过月季花和鸡冠花。瞧这儿的植物还真是多,我几乎都不认识。原来我不知道的东西还有很多…”她低下头,心事重重。

后来她又问老伯:“你在这儿干了多久了?”

“十几年了,以前这儿不是私人庄园的时候我就住在这儿了。”

“哎,那你知道翟琦曾经带过多少女人来这个地方嘛?”

老伯一愣,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乔筱木。乔筱木也发觉自己的这个问题太那啥了,窘迫地咳嗽两声,正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听到翟琦说:“我只带三个女人来过。”面对乔筱木错愕的表情,他幽幽地补充,“一个是我妈,一个是我姐,还有一个是你。”乔筱木她…

二十六.

其实翟琦说完那句话的时候,乔筱木就已经忘了之前的所有不满,嘴上却不依不饶地问:“难道女佣不算?”

翟琦用无声的笑来回答她。

他说:“其实最不想提起她,替自己感到愚蠢也替自己不值。我们认识两年,也算交往两年,她从来不跟我说她家的事情。我当时也没有介意这些。大二暑假的时候,她却和一个中年男人同时出现在国外的某旅游胜地。她肯定以为我不会知道,可天意弄人,那个中年男人是我的母亲的闺蜜的丈夫。那天,看到阿姨拿着一沓照片跑到我妈妈的跟前才知道主角是她。当时我打电话问她在哪,她说在家,可是她的谎言太容易揭穿,我都不好意思去揭穿。开学后和她摊牌她死也不承认,我说分手她又不肯,哭得那么伤心,同学都以为我伤害了她,连我都要怀疑是不是我真的伤害了她。我觉得我才应该被人安慰,结果却被人唾弃。我曾一度想不明白她这是为什么,后来心静下来,方去去整理这些。当时就不恨她了,我同情她。她有一个傻子弟弟。她母亲因为她父亲花心早就想离开,后来她父亲的公司破产,她母亲就去了他们都找不到的地方。她父亲从此一蹶不振,只知道吃喝玩乐。她为了弟弟,就去当别人的情妇。当时我多希望她会对我说这些,这样我怎么可能会袖手旁观…”

乔筱木突然伸手按住他的唇,“别、别说了。”

翟琦握住她的手,不让其乱动,继续说:“都过去这么多年,和你说清楚也好,免得你一直搁在心里不痛快。我记得后来,她的事情被母亲的好朋友传开,她以为是我这么做,是我想摆脱她的纠缠。当时肯定是受了她的刺激,我随后就辍学,去瞎捣鼓自己想做的事情。她想必是非常恨我吧。当时她就喜欢骂我变态,这让我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可能也是跟她的孩子有关。”

“她孩子?”微微吃惊,下意识以为她结婚了才有孩子,都这样再缠着别人多不厚道。

“恩。”翟琦继续说,“虽然我那时侯也很厌烦她,不过想想算了,我何苦跟她置气,就帮她一把,我以为她想要打掉孩子,结果她说这个孩子她要。是个傻子,可能是她们家的一种遗传病,传男不传女。今年好象已经十五岁,哦,不对,十四岁应该。脑子永远停留在三四岁,看着也怪可怜。我还在一直给她儿子医疗费用。她儿子从生下来就呆在疗养院里。对她而言,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为什么还要这么好?她现在可是诬蔑你。”

“可怜她。正好我的同情心没地方泛滥。”

乔筱木想笑来着的,可惜难度系数有点高了,“你呀,是有点变态…”她忽然有些明白翟琦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结婚。经历一次,是人都会对感情产生疑问。他肯定一直是骄傲的个性,当年的打击可想而知。他只是现在讲得轻松,当时发现女朋友是那样,恐怕对全天下女人绝望的心都有了。

也难怪他会耿耿于怀。

晚上,她忽然想要给翟琦捶背。翟琦很奇怪地问:“怎么,是你觉得误会了我心里愧疚。”

乔筱木道:“谁误会你了。你还不是留下一大串把柄。以后看到苒苒我肯定会想起她。这种错误以后打死也不要犯。”

翟琦连声应好,同时指使乔筱木:“左边…”

“力气太小了…”

“往上一点…”

乔筱木一气之下用力揪一下他的肉,道:“喂,你还真把我当捶背的使唤。”

翟琦道:“这辈子可能就这一次机会了,我还不好好享用我傻吗?”

弄得乔筱木苦笑不得。

后来,她好奇地数着翟琦的颈椎,嘴里还念念有词:“人有多少根肋骨来着的。我要看看你是不是少了一根。如果少了不止一根,你就有问题。”

“为什么?”

“夏娃是亚当的肋骨。”

翟琦笑道:“那你放心好了,夏娃和亚当都只有一个。不过,我想我得提醒你一下,”他抓住乔筱木的手,把她的手放在正确的位置,说,“你刚才摸的地方是颈椎,肋骨在这儿…”

乔筱木糗得站起来说去外面吃点东西,还不忘解释一番,“我生物本来就学得不好,现在也全忘记了。”

后来,那个屠馨苒还出现过一次,被乔筱木讽刺得无话可说。乔筱木只想告诉她,如果可以的话,多多想想自己的儿子别总想着怎么破坏别人。

后来她又说,孩子根本就是翟琦的,要不然他怎么会那么好心一直供养着孩子。

乔筱木懒得搭理她,她想这时候如果还听信屠馨苒的话对翟琦心存怀疑,那她就是看低自己。

随后,屠馨苒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乔筱木相信这事跟翟琦有关,翟琦说他给了一笔钱让她和儿子有多远滚多远,不然她儿子和弟弟都要倒霉。他这个人做事是有原则的,从来不欺负女性和弱者,不过有的时候她太烦了那也只好假装威胁一下她。

 

二十七告别爱情

沉寂的爱情,像冬日里枯死的野草:易燃,见不得火苗,所以怕激情;怕水,很容易腐烂,故而难滋润;思春,期望着复苏,因此有希望。

乔筱木接过尘扇递来的纸条,看了看,知道她这是在写小说,不置可否。

尘扇说:以后我打算去高原或大漠。很开心认识你。想必你也要回家了吧?

乔筱木点头。是该回去了,从四月末到七月初,掐指一算,出来居然将近两个月,不知道他怎么样。一直想离开,真的离开两个月,才知道多么惦记他。不知道回去了之后他会不会变成老太婆一样唠叨个不停。或者生气不理睬自己。不过不用担心,她知道他一定不会把她忘记。

可是…假如翟琦看了那张她留下的信…

她记得自己那天走的时候带上应该被烧掉的信,但后来在行李里怎么也没有发现。她记得自己当时走的时候带上的…只是想了一下,也没有多介意。

尘扇送给筱木一本书,书的扉页是一句话:如果说当日的离开是一种解脱,那么随后的明天就是永久寂寞。

乔筱木很后悔,她本想一个人静一静,什么都不管,结果演变成任性而为。走的无声无息,现在回想都觉得自己没脸回去。

尘扇说,寂寞是一种富贵病。一般人都忙着赚钱,哪里有时间去寂寞。顶多是感慨怎么又是自己一个人,于是开始寻摸着找另一面。

因为她这句话,乔筱木喜欢和她说话。

认识尘扇,是在一个月前,她来很有名的古楼镇游玩,那天天出奇地热,后来据报道说那是中国北方城市最热的一天,个别城镇高达四十摄氏度。就是这样的高温下,她前面的女孩忽然晕了过去。乔筱木赶紧上前看她。

她就是尘扇。

古楼镇的确是样如其名,如果不是街上闲逛的现代人群,她一定以为自己回到古代。连垃圾桶都搞得特别有自然味道。远远看过去,那些垃圾桶就和被砍断了的大树。

四条交叉的街道边上的房子全是古楼,古色古香的两层木楼,窗户就和电视剧水浒传上潘金莲住的房子里的一模一样,一根不算太粗的木头支起它,给人感觉似乎会随时掉下去。仅仅是感觉罢了,乔筱木曾细心观测,这粗木头是巧匠定在窗户沿上的,除非又人用锯讲它锯断,不然一定不会掉下砸着人群。

尘扇说,假如潘金莲住的是这样的房子,肯定砸不到西门庆,这样的话也就不会又偷情的事情发生,于是潘金莲不会毒死她武大郎,武松自然不会为了报仇杀了潘金莲,因而他也不会上梁山,水浒传中便少了一条好汉…

乔筱木依然不置可否。

故事始终是故事,不管现在怎么设想,也只有意淫一下而已。而尘扇就是这么一个喜欢想象热爱写东西的女子。乔筱木不知道她的真名是什么,只知道尘扇是她的笔名。她不知道中国的作家圈子里还有她这么一号人物。一开始聊起来的时候她面露愧色,感觉自己和那个世界是没有交集的。

尘扇却丝毫不介意。她说,这太正常了,现在有多少看书的人都有多少写书的人。一般人也就知道几个特别有名的作家。其实更多的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作者。她还说,这一行一点都不好,没有正常人安稳的收入,生活作息也大都颠倒,并且做了久了会忘记如何跟人交流。

乔筱木问:可是总有好处,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写书的?

尘扇笑笑,是啊,自由,随性,不用每天早上赶公车去上班,也不用挨老板的脸色。最主要的是,可以分享自己编织的一个又一个梦,无论好坏。所以,尽管知道这一行不好混,我还是热爱。其实我除了编造故事之外,别的也都不会做了。

尘扇去过很多地方,那些有名的景点她去过。她说,这辈子的理想除了一直写东西之外就是旅游了。小时候还曾经幻想着环游世界。不过长大了才之后环游世界不是那么容易,至少我得存足够的钱。

她跟乔筱木分享了她许多许多的故事,后来她问乔筱木:对了,筱木,你呢?

乔筱木对她说:“我只是想忘记所有的烦心事,就算是暂时的也好。”

“有想过回去的事情吗?”

乔筱木摇头,“从来没有。”从来没有想过回去的这事,因为不用想,这段时间的分开,反而让她确定自己注定要回去和翟琦执手到老。

“你知道吗,你给我感觉是一只受伤太深最后只要封闭自己寻求最后一丝保护的刺猬。”尘扇挠头,似乎对自己这个比喻不大满意,但又想不来更好的。

乔筱木说,其实也不是。我只是出来游玩。

“平白无故出来玩?”尘扇看着她脸色不太好看,忙问,“你累了?”

乔筱木勉强笑笑,然后沉默,不愿意去想三个月前意外发生的一切。尘扇见此,知道这也是她心结,便不多问。每个人都有权利守着内心的秘密。

尘扇看起来不象是那种善于言辞的人,可是接触了几天,乔筱木才发现她是一个典型的和熟悉的人无话不谈,和陌生的人无话可谈。

有一天,乔筱木好奇问她为什么会成为作家。在她眼里,作家都是很神奇的群体,尤其是女作家。

尘扇非常坦白地说,我写文章的初衷没那么神奇,是因为被初恋抛弃。他说他喜欢上别的女孩,因为他特别欣赏那个女孩的才华。那个女孩是文学系的,会写点伤秋悲月的散文,还曾经发表在校报上。我那时侯非常不甘心,于是也拿笔写,心想将来我也发表作品,到时候他一定会回头要我的,从没想过会真靠这一行吃饭。想想那时侯真是蠢,居然把男人的借口当真。

“你有天分。”乔筱木由衷赞赏。

尘扇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写东西的初衷和他有关,还是最常想起他。可能初恋就是人生中最难忘的吧。现在就算他哭着来求我,我也不会跟他有任何瓜葛,但就是会想起。这是最悲哀的事情。并不是对他有任何的眷念,也许只是一种习惯。”

“这样…”乔筱木说,“初恋让人烦呵。”

她站在窗前,听着连绵不断的蝉声,脑子里一片空白。窗外的粗壮的槐树枝叶茂盛,这让她更加热爱站在窗前。炎热的夏季,整个人也变得慵懒嗜睡,每天晚上七八点就困了,一觉睡到七八点。白天也常常是坐一会就想睡觉。

醒着的时候,会偷偷问自己:翟琦现在在干什么?

然后又自己回答:他现在是环江的头,每天除了忙碌还是忙碌。

她想起尘扇问她的话,平白无故出来玩?

当然不是。走的那天,刚好是翟琦出差要回来的前一天。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专挑那一天,忽然想走于是就走了,没跟翟琦说。

翟琦生气了吗?他一定失望透了。

乔筱木目光落在槐树叶上,长时间的拒绝想,此刻回到现实问题中让让她头有些晕。

那天下午她又睡了一觉。傍晚的时候,尘扇捧着一个西瓜来跟她聊天。切成两瓣,一人半个,拿着勺子挖着吃。西瓜在冰箱里冰过,吃起来沁心般舒坦。

尘扇说:“我的稿费终于发下来了。吃完西瓜我请你吃大餐。”

乔筱木道:“这几天好像没什么胃口,不想吃饭。可能天太热了。”

尘扇说:“是啊,三伏天热死人,今天就特别闷热。大地都快被烤干了,在外面站一分钟就大汗淋漓。”

“可能要下暴雨。”乔筱木说。她伸手摸来遥控器,随手按到某频道,女主正哭哭啼啼要死要活,一看便知是那种专骗小妹妹的偶像剧。

尘扇头也不太,光听声音就脱口而出这部电视剧的名字,然后又对乔筱木说,换个频道,受不了这部电视剧。

乔筱木嘿嘿笑了笑,“怎么,被恶心到了?你好像对这部电视剧很熟悉,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故事。”

尘扇白她一眼,坦白说:“这是改编我的小说拍的,当时真是一个蠢蛋,不应该签出去。毁了我的作品。”

“噢,这样。”乔筱木赶紧换台,看着自己珍惜的东西被别人毁掉是很痛心的。不小心点到一个频道。尘扇说这个频道一会会播一个很好的访谈节目,可以看看。

本来乔筱木也没打算真的看,只是觉得开着电视机听听声音感觉没那么炎热,可能是转移了注意力的原因。尘扇被她这一想法雷得无话可说。这个节目广告是在太多,等她把西瓜快吃完的时候,节目才真的开始播。一听主持人宣布这期嘉宾的时候,乔筱木整个人都呆住了。

尘扇夸赞道:“这男的看着不错。”

乔筱木看着电视上的人,内心骚动。好久不见,他貌似没怎么变。不过电视上没怎么变,生活中应该瘦了吧,不是都说上镜头会让人看起来胖的么。她像傻子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心想,这人不是素来喜欢低调,居然也会上节目。她嘴角爬出一丝笑意。

良久,她对尘扇说:“尘扇,你是明天要走?”

尘扇点头。

“我也明天回去。”

尘扇吃惊,“你真是说风就是雨。怎么忽然这么决定?”

乔筱木眉眼弯弯,笑意盈盈,“再不回去,某人可能就会被人抢去。”

尘扇看乔筱木一直盯着电视剧。她想自己似乎有点明白,正要询问乔筱木的时候,却发现她的脸色倏然变了,神情是无法言喻的寥落。

“怎么可能?”乔筱木念念有词,难以置信。

“怎么了?”尘扇好奇问。

乔筱木说不出话来,整个人就是呆呆的,胸口闷,喘不过气。尘扇不明所以,过去握紧她的手,才发现她指尖亮得可怕。忽然,她推开尘扇,冲进厕所,不停呕吐。随后整个人就跟掏空了一样,所有的感觉跟着吐出的东西一同被冲走。

她颤颤巍巍地对尘扇说:刚才…刚才你有看见他戴着婚戒吗?

尘扇摇头。

乔筱木说,我没有看错。他居然戴着婚戒。

尘扇不明所以,跑过去继续看节目,可惜随后的镜头再也没有切换到嘉宾的手指。

当晚,乔筱木疯了一样翻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裹,期望能够翻出那封信。尘扇问她找什么,她说,一封信,上面写了不该写的东西,内容矫情弱智白痴。是我发神经的时候写下的东西。我记得我走的时候带着它的,它不应该让翟琦看到。唉,我当时绝对是疯了…

尘扇问她:你当时怎么会离开他?

乔筱木说:我没有想过要离开他。只是…每个人都会有情绪,我糊里糊涂的不知道对他做了什么。当时我情绪非常不稳定…

说着说着,乔筱木哽咽了,再也说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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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历四月五号,那天是清明节,事情发生了之后她才想起来那天是清明节。

之前乔筱木有说回家陪母亲一同去给父亲上坟。可是,后来因为屠馨苒的事情,她满脑子都是翟琦,把这是抛到九霄云外。她很清楚地记得,那天真的和翟琦说好去登记,什么事情都不可以耽误。翟琦自从接管环江之后,就异常忙碌。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以前都是投资给别人,让别人管,自己只管拿红利就好,每天都很清闲,现在却成了自己管理给别的投资者赚钱。尽管他自己在环江是最大的投资者。

那天,她在民政局门口等了好久,却没见翟琦人来,打他手机也是无人接听状态。站在民政局门口,看着那些进进出出的人,脸上表情各异。喜欢看女方挽着男方时露出的幸福表情。

她曾经也是这样。并且以为那天也是这样。

偶尔也会有不专心沉溺自己结合喜悦或分手悲伤的人看一眼或两眼乔筱木,目光不是没有好奇。乔筱木这时候便会尴尬地看着前面,一副等人的模样。也确实是在等人。思绪至此,不觉又看手机上的时间。他似乎根本没有出现的迹象。

她自言自语:翟琦,你这是怎么了?除非还是你爸爸身体不好,不然绝对不会原谅翟琦你这个说话不算数的家伙。

想罢她觉得自己这样想未免太恶毒了,也许公司突然有事。等她翻出手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一时糊涂,居然忘记开机。

在民政局前方的广场公园里,她坐在椅子上一直在等翟琦,人不出现,电话总该要打来向她解释,结果等得别人都领好证回家吃午饭,翟琦也没有出现,手机就跟哑巴了一样,没有短信,没有来电。死撑着最后一点面子的她决定放弃所谓的面子,打电话责问他。拨通电话,她却听到翟琦的手机铃声。她疑惑地转身,才发现翟琦一脸沉重地看着她,手中握着手机。

他一直站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却不上前跟她说清楚。

她很疑惑,整个人被不解塞满。她气愤地冲上前,“翟琦,你什么意思?你早就在这儿了?我一直在等你啊!你是不是不愿意娶我了?嫌弃我吗?那你说话啊,我又不是没被人甩过?你有必要把我晾在一边不理不睬!我以为你又有事呐。你想怎样啊?在我爱上你的时候抛弃我?你太无耻了!还站在一边看着我可怜巴巴地等你…你…”说着说着,她哭了起来,满心委屈。

翟琦嗫嚅着,摇头道:“筱木,不是的…不是的…”他是早就来了,早晨九点不到的时候就来了,他是一直看着乔筱木等到现在。在呆呆看着乔筱木的时候,他渴望世界就此静止,不要向前走了。前面对两人而言,都是无声而又巨大的伤痛。

乔筱木问:“什么不是的不是的!你跟我说清楚,你跟全天下的纨绔子弟一样,鱼上钩了就腻了。翟琦,你这样对我,我会恨你的!”

翟琦依然是摇头,“我…筱木,不是你想的那样。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让你这么难以启齿?”

“我不敢说,我怕你接受不了。筱木,上天对你不公平。”

乔筱木看着他那为难的神色,恍然大悟,慢慢后退,用陌生的眼神看着他,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个孩子是你的?你不得不承认了?翟琦,你…你让我怎么办?亏我之前那么相信你!”

翟琦赶紧上前抱住她,“孩子不是我的,你要相信我。要真是我孩子,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十三年前我就会把孩子要过来。一个星期前我就计划好了,今天上午来登记,明天举行婚礼,化妆师、客人、酒席,所有的一切安排妥当。想登记完告诉你。我还想给你另外一个惊喜,所以昨天晚上打电话给你妈妈,跟她说好,让她今天赶飞机过来,她为了尽早赶来,又不耽误时间,所以一大清早就去山上墓地…”

“嗯,然后呢?”

翟琦神色忧伤,思忖着要怎么说,才能让她好受一点,可是他想不出,他自认为自己聪明此刻亦感到异常棘手,无计可施。他比乔筱木都清楚,这件事对乔筱木而言是一场劫难,会击垮她。

乔筱木见他不说话,心里似乎有不好的预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之后,翻出手机打电话给家里,没人接,打电话给乔母的手机,还是没人接。她着急了,不信邪,重试。还是没人接,她紧张起来,额头全是汗。边拨打边问翟琦:“你不是让我妈妈过来的吗,她现在在哪?总不会在飞机上吧?她怎么不接电话?对了,今天几号?我妈妈没事去墓地干什么?哦,我知道,她一定是想跟我爸爸说她的女儿又有人要了。你怎么不跟我说,天天想着你,我都要忘了自己的亲娘了,我真不孝。”她的絮叨显得她更加紧张。

过一会,乔筱木大声道:“翟琦你给我说话!怎么都没人接?”

翟琦把她搂在怀里,说:“筱木,刚才我已经让人定了飞机票,我们一会就乘飞机去你们家。”

“那个,我妈妈怎么了?她出什么事了?”她用力扯着翟琦的衣服,一遍又一遍地问他。

今天,乔母和以前一样,去墓地看望自己的丈夫。她们家乡的墓地是建在山上,有很多阶梯要爬,但是很安全,从来没有危险出现。乔筱木以前不知道陪母亲走过多少回。最开始的时候喜欢蹦上一格一格阶梯,后来会和母亲调侃说每天爬这样的阶梯,再胖的人也会瘦成她这样。谁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她竟会失足从阶梯上滚下。从边上一直滚下来的那个角度是比较难达到的,可是乔母她偏偏就赶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