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阿狸这赌注一压下去,屋里都是笑声,笑她到底是个女的,虽然不惊不怯但是果然不会玩。

童阿狸也知道,这场合她可不能弱势,她要是弱势了,这些人就会以为她好欺负了。她和江映秀可没有熟到可以信赖的地步,这男人会不会领她出去还是个未知数呢!

但反过来想,就是她跟多,赌了左边会赢,最终赢了钱,她还是会输掉里子。可如果她跟少,就赌右边这个大家都觉得不会赢的会赢,到时候不论她玩了什么手段,只要她赢了,她就是出了名的难搞也会被人晓得是有几分硬气厉害的。

毕竟童阿狸是后进童家的孩子。说白了她名不正言不顺,抛古代也就一野种。她不自强,说不准哪天就会被这些个无法无天的给吞了去。所以对她这种处境尴尬的小孩,名声太好太柔顺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童晴缘那种白莲花路线她是想走也走不得的,再说了,她也确实不是那种性格。

于是,众人就见童阿狸也跟着笑,小妮子漂亮的杏眼眯了眯,弯身捡起了不知是谁扔在地上的马鞭,她上前几步,秀秀气气地拿着马鞭在手里扯了扯,红滟滟的小嘴微勾,冶艳地扬起了眉。

第40章

话说回来,乔以梁才是真真了解童阿狸的,就像他当着童阿狸的面说的那句:“她心狠又软,你别逗她。”

是的,真别逗她。小狐狸意识到了危险,那发起狠来就不是一般的毒了。

童阿狸是捡起鞭子来玩的么?才不是呢!她又不是傻子,眼见右边她押了注的那嫩模快撑不住了,她会真就这么认输跌份么?不可能!

小妮子扬鞭一甩,动作神态都轻松自如。但旁人就不自如了,这一下,室内推牌九的声音都没了。死静!

啪!啪!啪!就见她利利落落几鞭子下去,左边那嫩模忍着痛,闷哼。看她这么能忍,童阿狸啧啧两声,更不留情地又狠狠下手甩了两下鞭子凑数。这两鞭算是下了狠手了,那头几个大男人都惊得闭上了眼。自然,那嫩模终于也扛不住疼,一声惨叫,双目圆瞪,眼泪都下来了。

马鞭这么个抽法落在细皮嫩肉上能不疼么?简直就是要死哦!只一眨眼功夫,嫩模雪白的身上就落下了几道鲜红的鞭子印,有几处更是皮开肉绽,鲜血直流。所以,再接着哗啦一声,就见她在剧痛难忍之下下体终于一松,里头黏糊糊的黄鳝也掉出来了。

见这惨状,童阿狸却依旧是笑,她扬起下巴,拍拍手,眼角边鲜红的泪痣都在灯光下泛着光,小妮子将马鞭随手往地上一扔就道:“不好意思,我赌赢了。”

语落,童阿狸转身就往外走,这回自然没人拦她,小妮子推门而出,潇潇洒洒从从容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从这满是恶龙的毒窝里走出去了。

她这一走,房里足足静了半晌,接着就是口哨声,大笑声。那穿着浴袍的男人就是赌局的发起人吴皓,吴皓哭笑不得,才终于眼皮一跳,转头问江映秀:“这胆大包天的妮子是谁?”

“童家的女儿。”江映秀悻悻然地答,那表情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童一波家半路进门的那个?”有人出声问道,眼底还有些侥幸的试探。

这回,江映秀没吭声,萧逸晨却点了点头,冷笑道:“心狠手辣,不是她还能是谁?”这话说得怪里怪气,也有些不满,但是却没人去接话了。毕竟是童家啊!童家如今在B队里还是很有影响力的,再说了童家对这个私生女的态度如今也是暧昧不明,就是再有心思也是不好轻举妄动的。

果然,这些个狼崽子心底一寻思也是一静,黯黯对眼色的对眼色,可惜的可惜。

吴皓也静默了一会,望着那俩还半悬在空中的嫩模,想了想,目光对上江映秀,语气也是意味深长, “她比童晴缘有意思。”

这话,其实说得是很有深意的。因为一直以来江家都有和童家联姻的打算。以前,童家只有童晴缘一个女儿,大抵江映秀是一定要娶童晴缘的。可现在却不是了,现在童家多了个女儿,江家也有的选了。

听他这样讲江映秀也没啥反应,眼眸紧盯着被童阿狸扔在地上的那条沾了血的马鞭,嘴角一扬,没答话,眼底却全是意味深长。

童阿狸回到套房时,她的连衣裙已经被洗干净挂在衣架上了。她背着手站在衣架边,心底也算明白过来自己这是上了套了。

一零三啧啧?怎么好巧不巧就有服务员用果汁泼了她了?怎么偏偏就是那么荒唐的一零三号房了?是谁在背后给她使坏呢?江映秀?不像。萧逸晨?这大炮筒啥情绪都上脸,也不像。潘时语?明眼就晓得她是个没心没肺被当枪使的。还是,童晴缘?如果是她,来而无往非礼也,她要怎么给她送谢礼呢?

童阿狸正架着手臂反复推敲着,她的手机铃声就响了,小妮子一听铃音就笑弯了眼。她才接通电话,就听那头乔以梁的声音清润又磁石,只有淡淡两个字:“开门。”

童阿狸艳眉一挑,想想低头拨了拨浴袍的腰带,把腰带绑成蝴蝶结才踏着拖鞋奔过去打开房门,果然,门一敞开,就见乔以梁巍然如松地立在房门外,他浅浅望她一眼,拉着她的手朝房里走,轻拨了拨童阿狸的发才问:“好玩么?”

这话没头没尾,童阿狸却撇撇嘴,凑上前脸都欺上了他坚实的胸口,嘀咕:“也就那样,有点晦气。”说着小妮子又眨眨眼,俏皮地朝他抛了个媚眼:“你也会去玩那种游戏么?怪恶心的。”

“见识过。”乔以梁点头,并没有否认,甚至没有思考过去回避。但也确实,他身在那样的家庭,碰上这样的事没有什么稀奇,也没有什么古怪。

“那你玩女人么?”童阿狸又问,问得直接又坦荡,勾着他的手臂拖他进房里,小妮子走到沙发边就往上头一倒,又用脚尖去勾他。

乔以梁定定地看着她,一笑,也是坦荡,轻摇头,“我嫌脏。”

“嗯哼。”童阿狸笑着点脑袋,又皱了皱鼻子,凑过去咬了他的下嘴唇一口,问:“你们就喜欢这么玩人啊?”

“不,我们不玩这些,他们玩的太低级。”乔以梁一手摸住童阿狸嫣红的脸颊,轻摇首。

第41章

“那还要怎么玩?”童阿狸这会儿是给他挑出好奇心了,整个人都趴在乔以梁身上,眼底几近射出贼光。

乔以梁见她这模样,眼底也是暖的,他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顶,笑着道:“比如吴昊的二哥,他只喜欢玩女明星,每回都会用面值一百的美金铺成一张两尺一的床,只要他相中的女明星陪他一夜,他就把整张床都送给她。”

“还有呢?”

见小妮子眉眼乱飞,乔以梁睇她一眼,不讲了。

童阿狸也是见好就收,但望着乔以梁深邃乌黑的眼睛,童阿狸忍不住嘟着嫣红的唇咬了下他的鼻子。问:“那你呢?”

“我养了只难缠的狐狸。”

“你养狐狸是为了玩哦!”童阿狸不高兴了。搂着乔以梁的腰,在他腰眼上用力掐了一把。

乔以梁痛归痛却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亲昵地捏捏她的鼻子,道:“前段时间我的小狐狸病得差点死了,我就想,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养狐狸了。”

“为什么?”

“没有人可以替代我的小狐狸。”

乔以梁讲得疏淡并不煽情,童阿狸的耳根却是一红,她嘀咕:“所以我才不担心自己有个烂名声。”

她这样说,是多么的信赖。此刻小妮子的脸儿是魅,语气是真。乔以梁搂着她的腰任她在他身上乱蹭,宠爱地望着她难得害羞地缩进自己的怀里,他笑道:“随你闹。”又点点她的脸,细问:“那屋里谁闹你了?”

“一个叫鹏子的,简直神经病,拽着我的手就是不放,还有那江映秀和你最喜欢的弟弟萧逸晨,等我找着机会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们!”童阿狸有些咬牙切齿,想着眸光一转,就死死盯着乔以梁看。

瞅着瞅着小妮子就开始胡扯,“以梁,你知道不?那屋里的人哦,我看一遍就觉得腻了!长的好的没你有气质,有气质的没你长的好,比你高的没你官衔高,官衔高的没你长的高。”说着,童阿狸舒服地依着乔以梁,脸上瑰丽慵懒,微眯眼,越发鬼扯:“乔冰山,你知道什么叫人品爆发么!知道什么叫命么!去年冬奥会女子500米短道速滑你看了没?四个人比赛咱中国排最后,结果前三个哗哗哗全摔了,中国第一!!!这就是命!我喜欢你看上你缠上你这件事也一样,都是命。而且,你还让我缠,嗯,蛮好,都是命!”

那时候,童阿狸才十七岁,乔以梁看她的眼神偶尔像是看孩子,偶尔像是看情人,他待她也是如此,亦父亦友亦师亦夫。

不久之后不光鹏子和吴皓,连萧逸晨都莫名其妙吃了闷亏,当时萧逸晨多纳闷,直到乔以梁和童阿狸的关系公开了之后他才晓得自己是遭了什么祸。

至于童家,因为“貂蝉”那事,真是拍不着马屁还惹了一身骚。童家的姨奶奶都发话了,说:“老童家那口子是怎么回事?是小瞧了我们乔家还是性子狭了?”乔以梁的二哥更是在公事上直接甩了童威脸子,转而童一波也被挨了通狠训。童晴缘也倒霉,一天去书店买书,回家路上被人持刀抢劫,肚子上插着把刀血淋淋地进了医院,在医院一住就是半个多月,可没把童家人急死。童晴缘也是欲哭无泪,命是捡回来了,肚子上那道疤却也是一辈子都躲不掉了。

要说乔以梁和童阿狸的第一次,是在童阿狸十八岁那年。那时乔以梁刚刚升任总后总装主任Z委,Z将J衔,他少年得志,但心态气度都是稳健。

那时候乔以梁新官上任格外的忙,所以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旁人也不晓得他们的关系好。

但是,乔以梁宠她吖!有的时候,童阿狸嗲哩嗲气地在电话这头嘟囔:“我想你了吖!你不在都没人带我去吃鲥鱼。”

乔以梁就真的大半夜从B队开车回去,真的大半夜把人家厨子敲醒站在门廊上等新鲜做好的鲥鱼,真的眼巴巴地送去她手边上,真的看着她一勺一勺吃得饱饱的,吃得嫣红的小嘴红啾啾的。见她满足了,如愿了,他才淡雅一笑,搂着她亲亲她的额头。然后?没有然后了,看着她安安全全回家进门,男人的硬朗高挺的身子就隐进黑暗里,转身就走了,回B队去了。

所以说童阿狸在乔以梁这娇气。她大小姐哦!全是被乔以梁惯的,他不在你是自己没腿?还是荷包里没钱哦?你不会自己去吃哦?嘿,人家童阿狸还就不,她但凡要吃鲥鱼还就娇气得非得乔以梁端着给她吃,那样吃,她才吃得出那个味,吃得出那妖媚倾城的受宠劲。

那时候,大院里根本没外人晓得乔以梁这位大爷曾经经常半夜三更回来过,更没人晓得,这乔冰山能暖成个什么劲。上天入地,乔以梁的温柔爱怜,怕也只有童阿狸这只懒猫似的小狐狸晓得。

第42章

童阿狸的马术是乔以梁教的。童阿狸想学骑马,乔以梁就送了她一匹马。

那时,童阿狸的骑马的小心思才动了没几天,乔以梁就替童阿狸买来了一头精挑细选的银白色小阿哈尔捷金马,那小家伙特漂亮,矫健高傲还贵气。但是,童阿狸不要,她说:“我要你的崽崽。”

小妮子这话说的总带着点那什么谐音,那什么要是一个闪神就能想歪的谐音。

乔以梁算是被她给逗惯了,他四平八稳,眼底清淡得很,只摇摇头说:“不行,崽崽不近生人。”说实话,他那马脾气真的不好,马场里的饲养员也是专人固定了的,旁人去碰,没准第二天就被踹进医院了。

“那你亲亲我抱抱我,我身上有你的味道就不是生人了!”这就是童阿狸!妖媚天生或许就是在说她这种姑娘,对外人冷若冰霜,对爱人柔情似水。她要真看上谁了,真要对谁服软了,那就是酥到骨子里还赖,模样又是一个娇一个稚嫩,真是从内往外都漫溢着娇嗲。

“不行。”偏生乔以梁疼她归疼她,总是不吃她那套,只是摇头,简洁明了对她说:“不想学你也可以不学。”

乔以梁在骑崽崽这件事情上不顺着童阿狸是真的怕把她给摔了,以前,方舞也瞧上过乔以梁的马。方舞向来就是个胆大包天的主,有一次那妮子就趁乔以梁不在打起了崽崽的主意。当时方舞还没上马呢,崽崽就鼻孔喷着气刨蹄子了。

可偏偏方舞又是个直犟的,毛得来了直接就往马上跳,这还没坐稳,额滴乖乖!崽崽一撂蹄子把方舞摔了个四脚朝天。这还没完,之后崽崽又再接再厉一蹄子踢过去,直揣得方舞胃出血。

从此以后,大家也算是明白了,这马养久了也随主人,什么人就养什么样的马,说到底就是一个德行,冷。从此以后,也就再没有谁敢去打崽崽的主意了。

但这些人里面完全不包括童阿狸。她算盘打得啪啪响。也不是惯常的那种死缠烂打,她只是偶尔,偶尔就会那么突然的蹦出一句:“乔以梁!我要骑你的马!”

有时候她还使坏,在公共场合,幽静幽静的西餐厅里,大厅里连刀叉的声音都听不见,就见那西装笔挺的冷眉冷眼的大帅哥对面坐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小姑娘还软声媚气地说:“我要骑你…”说到这里,小妮子又特意顿了一下,她优雅地喝了口柠檬水,香舌又tian/tian红唇,一双杏眼水汪汪地眨眨眼,才慢吞吞地说:“的马…”

于是,西餐厅里,碰碰啪啪刀叉声、咳嗽声四起。当事人乔以梁却只淡淡瞟她一眼,慢条斯理地喝了口白兰地,接着,用手巾揩揩手。起身,拉起童阿狸就往车库里去。

小狐狸也是会怕的,谁叫乔以梁从来都是宠她的,又是那种情绪不外露的。这一下,只见男人眯了眯眼,骨节分明的手轻捏着她的脸,手劲还有点儿重,鼻息都喷在她的脸上。那时乔以梁虽然笑着语气却有点冷意:“这么调皮?嗯?”他的鼻音很是性感,童阿狸觉得骨头都酥了。

接着,乔以梁把车门一拉就半抱着童阿狸坐进了车里,他一坐稳,童阿狸顺势跌进了他怀里。小妮子只听他冷冷地哼:“要骑谁?骑我?嗯?怎么骑?嗯?你骑骑看!”

童阿狸觉得她那时候一定是脑袋撘错了线,她简直是怒吼:“骑就骑!我早就想骑了!”

于是他们就回了家,他们共同的家,乔以梁按照童阿狸的喜好所添置的高级公寓。虽然这开场无比荒谬,但不得不说童阿狸和乔以梁的第一次很美好。

谁都无法想象,冷淡如乔以梁会有那么慈暖爱惜的表情。他搂着她,眉头微蹙,深邃精致的眉眼眸光深沉,苍劲暗流。他无比爱惜地吻着她的眼皮,童阿狸直舒服得眯起了眼,她光裸着身子像只小猫一样倦在他的身下,手胡乱蹭着他的背,眉目横波。

这时候的童狐狸也压根就忘记了是自己先勾引的他,小妮子一点也不够主动,整个人太满足,只觉得彼此赤诚相拥也是如此的美好,就像前路遥遥无期,远处灯光却依稀闪亮。她一抬眸,几近喜极而泣,因为,她好像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气就多写点,没人气就二十万字大结局。默默耕耘有点累感不爱…

第43章

望着这样的童阿狸,乔以梁也是眼底一暖,他几分无奈,低头在她额头上一吻,咬着她绵软的耳垂道:“你总是恃宠而骄。”那语气多无奈,声音却是磁暖和熙,心底也是真的甘愿。

接着,昏昏沉沉的童阿狸只听乔以梁道:“阿狸,我这辈子只会让你疼这一次。”接着,男人声音才落,他就与她融为了一体。

撕裂般的疼痛席卷而来,童阿狸直惊得瞪大了眼,她垂首在乔以梁肩上就是一咬,小妮子眼里蓄满了泪,甚至无助地在乔以梁的怀里扭动了起来。

童阿狸每一次不经意地轻扭,都能迅速点燃乔以梁身体深处的躁动,他那心底埋藏已久的火焰堆积却又隐忍。

乔以梁心底沉沉的又好似被蚂蚁爬过,却一遍遍安抚着童阿狸,亲着她的眼睛鼻子嘴巴,甚至像哄孩子一样耐着性子给她唱歌。他的声音那么好听,好看的眉心微微蹙起,似是也是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乔以梁淡淡地从童阿狸脸上移开了视线,他宽厚温实的掌心一遍遍地轻抚着童阿狸曲线玲珑的后背,发梢滴着汗珠,脸伏在小妮子温热的颈窝处,缓缓唱道:“云儿飘在海空,鱼儿藏在水中。早晨太阳里晒鱼网,迎面吹过来大海风。潮水升,浪花涌,鱼船儿飘飘各西东。轻撒网,紧拉绳,烟雾里辛苦等鱼踪。”

乔以梁是被奶奶柳苑带大的,他年幼时父母几乎整天都在B队里,那时候,小以梁想见爸爸妈妈就会闹着哭,柳苑喊不回儿子媳妇,就只有搂着小以梁唱歌哄他,这是柳苑唯一会唱的一首通俗歌——《渔光曲》,每次小以梁听着听着就不哭了,因为他会缩在奶奶的怀里睡着。

后来,柳苑心疼童家这个小阿狸,她也常常会去看方悦她们孤儿寡母。那时候小阿狸在摇篮里哭,柳苑也会哄着她给她唱《渔光曲》。每次一听见这歌啊,“小哑巴”童阿狸的眼睛就特别的亮,她会止住咿咿呀呀的哑哭,眼底水透水透地瞅着柳苑。那眼神纯软无垢,就如同此时此刻童阿狸万分信赖地望着乔以梁的眼神,实在太干净。

这时,他们紧密地相拥在一起,他们近得仿佛心脏都连在一起跳动,他蹙着眉头,她泪眼汪汪。他的声音不同于平日里的淡雅稳静,是情到浓时的沙哑和缠、绵。

随着彼此的一呼一吸,童阿狸细微的颤抖起来。乔以梁发自内心的体贴温柔也令童阿狸的心头仿佛化成了一滩水。她伸手轻轻摸着他的带着汗意的黑发,细长的手指都插、进了他乌黑的发间。

察觉童阿狸渐渐舒缓下来的神色,乔以梁光裸结实的胸膛又贴近了她,男人深吻着她的红唇牙齿在她嫣红的下唇上轻轻一咬,男人的唇舌探进她的口腔,童阿狸随着他的指引微微战栗着。乔以梁却再也不给她拒绝退缩的机会,大手扶住童阿狸的後颈,微微一使劲,既温柔又蛮横地吻着她,魅黑的眸心更是明亮得离谱,幽静的眼底犹若一泓深潭。

这时,童阿狸也终于敢睁开眼去看他,那一眼极深,笑着,眼泪又往下流,手勾着他线条有力的腰线,却是说:“以梁,我不疼。”

随之,一声轻笑伴随着叹息,在乔以梁宽厚的臂膀下,童阿狸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女人。

后来,童阿狸始终都记得,那天夜里,当她凌晨五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乔以梁还没有睡,他就靠在床头那么深情那么炙热地看着她。床头柜上的灯光晕黄,他单手搂着她,淡暖的光晕打在他俊朗的侧脸上,男人的鼻梁直挺,睫毛长长,头一次在她面前像个孩子,他只望着她迷蒙的睡眼竟然就笑得牙齿比月色还白了。

那时候,童阿狸也跟着笑了起来。她就突然想起了《小王子》里的一句话,“如果你爱上了某个星球的一朵花。那么,只要在夜晚仰望星空,就会觉得漫天的繁星都像一朵朵盛开的花。”

如果我爱你,只是看着你,我就可以笑得像是拥有全世界了。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脖子以下部位,okay?

第44章

当然到最后,崽崽还是被童阿狸给骑了!谁也抵不住自己的女人整天吹枕边风,乔以梁被磨得好像没了脾气,一天大半夜终于开车把童阿狸带去了马场。

崽崽是纯种的阿哈尔捷金马。在我国的历史文献中,阿哈尔捷金马自古就被称为“天马”。这种马性子烈,跑起来又是狂放。乔以梁抱着童阿狸上了马,当然,他也没真让她一个人骑,他长腿一跃也跟着上了马,从后头搂着童阿狸,还细心地教她把脚丫子放进脚蹬里。

刚开始童阿狸还蛮兴奋的,小妮子咯咯笑,又嚷:“人高了就是不一样!”

但崽崽一开始跑,童阿狸就傻了_!。后来一圈跑下来,小狐狸都吓呆了(⊙_⊙)。

只见她秀气的小脖子缩着,小脸死劲地往乔以梁怀里凑,葱白的小手也死死地抓着乔以梁的手臂。这一次,真是绵绵软软地哼气,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太吓人了!(⊙o⊙)不带这么玩人的!这哪里是人骑马!这根本就是马骑人啊!!!(~﹃~)~

后来乔以梁就揉揉她的发顶,也不吭声地抱着她下马,下马也搂着她,才问她:“还骑么?”

童阿狸呆呆地又往他怀里缩,终于认输,闷闷地摇头,她又不蠢!这就叫不到黄河不死心,她再也不想骑崽崽了!

乔以梁是个有着独特品味的人。比如他不喜欢吃鱼,但他喜欢钓鱼。因为,钓鱼修生养性。

在童阿狸这只懒喵似的小狐狸缠上他之前,乔以梁喜欢一个人拿着根美国红狼去水坝边上垂钓,他常常一坐就是半天,手边再拿上一本百家经典,历史巨著,比如资治通鉴什么的。时间差不多了,乔以梁就会起身把鱼竿一收,又把桶子里钓来的鱼又倒回水库里去。然后和来时一样,次次都两袖清风地离开,完全不带走一片云彩。

童阿狸第一次陪他去钓鱼的时候简直就是叹为观止了!她说:“不知道你不爱吃鱼的人,真会以为你比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还气度非凡嘞!这么视鱼肉于无物,你对得起我么?”

童阿狸缠上他以后,乔以梁每次去水坝钓鱼都会带上两本书。童阿狸有时候有空了也会去水坝边陪他,那时她常常就会见乔以梁坐在沙滩椅上悠哉看书,手边的鱼竿弹一下他才动一下,那沉稳淡然直像个老人家。

那时候,童阿狸就会走过去坐在乔以梁身边的草地上,她会向他要一本书,乔以梁带什么书来,童阿狸就看什么书。这方面她真不挑,她小时候说不好话,因为看书不需要开口说话,所以除了她的小猫,书就是她幼时最好的朋友。

这天,乔以梁递了本《楚辞》给童阿狸,还别说,他们两人真都是那种特别静得下心去的人,常常两人就是这样各干各的不言不语,两厢依偎着就能舒舒服服度过一天。

却突然,盘着腿坐在乔以梁脚边的童阿狸红唇一嘟,那小眼神专注间突然多出了几分鄙夷,就听她嘟囔一声:“这小白脸儿!”

闻声,乔以梁翻书的手一顿,他眉梢轻抬,忍着笑垂眸望向她,轻问:“怎么了?”

童阿狸愤愤然合上书,扭过头望向乔以梁,嫣红的小嘴微撅,她说得急,还愤然撒!所以不得了!妮子小结巴又犯了,只听她道:“宋!宋玉那小白脸儿!真真不要脸!”

乔以梁见童阿狸这样子淡静一笑,鼓励地朝她点点头,全是一副她怎么唠叨都洗耳恭听的样子。他是半点不嫌弃童阿狸的,她的事情他都知道,他总记得,小时候他奶奶柳苑总是拉着他的手,望着水灵灵不会说话的小阿狸叹气,“哎,这愁人孩子,怎么就不会说话呢!”但幸好小哑巴变成了小结巴,小结巴说话也不结巴了,只除了心急没防备的时候。

长手一伸,乔以梁关爱地揉了揉她的发顶,道:“别急,慢慢说。”

于是下一刻,小结巴成了小话唠。

只听童阿狸喃喃道:“登徒子好冤枉你不觉得么?人家家有丑妻还矢志不渝,只守着自己的丑老婆生了五个小崽子!就宋玉那小白脸儿!一通诡辩搞得人家名声都臭了!楚王还信撒?怪不得会亡国哦!”童阿狸啵啵唧唧嘟囔,又靠过去抱着乔以梁的小腿,小妮子仰起脸望他,轻推了推,问:“乔以梁,你说嘞?”

话说,如果说史上最冤枉的女人是窦娥。那么,史上最冤枉的男人就非登徒子莫属了。当时,宋玉和登徒子有嫌忌,登徒子觉得宋玉这小白脸儿人品不行,就向楚王说宋玉的坏话,说宋玉长得俊俏又好色迟早是个祸患,请楚王别让宋玉轻易出入后宫。

于是宋玉那厮就反击了,他写了一篇《登徒子好色赋》。说他东边邻居的女儿长得国色天香,有倾城之魅,而且经常登墙勾引他,但他从来不为所动,所以他不好色。但是哦!登徒子就不行了,登徒子的妻子长得又丑又邋遢,但登徒子却能和她连生五个孩子,可见登徒子有多好色!是个女人都要!然后,眼睛糊了粑粑的楚王信了。登徒子就成了举世闻名的大色狼!

乔以梁听了童阿狸这样问也不答她这无厘头又孩子气的问题,他只是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轻拉起她的手,突然念:“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 ;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他这话是望着童阿狸的眼睛说的,他背诵的正是《登徒子好色赋》里评价美人的那一段。

所谓“自古有秀色,西施与东邻。”中国自古的美人,就是西施与东邻。

这气氛太是缠绵,他望着她的目光又是那样的温柔,声音更是那样的磁石。在这空当无人的水坝边,迎合着水波摇曳,悦耳如玉石相击。

而童阿狸呢?也确实是他的邻居,更是他的东邻。

乔以梁只需打开窗,一抬眼就能看见她窗前昏黄的光。而童阿狸走近窗口,也一眼就能看见他在屋里的身影。

她,是他的东邻之女。

不过,他才不会拒绝她,他只会护着她,等着她长大。阿狸没有说错,这就是命。来来去去,总是遇上了。

却,就在这样的悱恻浪漫里,乔以梁一笑,那笑宛如晴云霁月,日照春山。他唇角微勾,目光在童阿狸艳美青涩的小脸上游移,一顿,却是点点她的鼻头,一字一句,磁石有力道:“你,还需努力。”

第45章

什么叫你还需努力?这话是嫌她不够漂亮?!还是嫌她年纪小?!!

这一击很严重啊!童阿狸皱皱鼻子,干脆撇过脸不理乔以梁,她人还靠在乔以梁腿边,又翻开《楚辞》去看,另一只手却在不停地拔草!拔草!拔草!拔完草小妮子又坏脾气小性子地把泥巴啊、草啊、全扔在乔以梁的鞋面上,又把弄脏了的手指用劲往乔以梁裤腿上头蹭。

乔以梁抬抬眼皮,也任她扔,任她把他的衣服当抹布,根本是拦也不拦。见童阿狸玩腻了,他这才放下书,先拿起纸巾给她擦手,见怎么擦还是擦不太干净,男人才蹙蹙眉说:“等会回车里我再给你剪指甲。”那语气,和带孩子似的,和养猫似的。

后来进了车里,童阿狸就窝进他怀里软得像一汪水,她在他面前一点也不强势冷漠,小手轻抬在他眼前瞎晃:“嗯,说好的剪指甲呢?”

“急什么?”乔以梁拉住她的手,手搭在她的手背上叫小妮子别乱动,倾身拿了瓶水拧开先给她洗手,那姿态,像情人,也像父亲。

总之很温暖,童阿狸望着他的眼神也渐渐变得迷离,甚至使坏的轻喃:“小爸爸。”

这么禁忌! (⊙o⊙)!!!

但人家乔以梁根本没反应!o(╯□╰)o

男人微微笑,抱着她亲她的眉心,只是语调平和地轻哄,“别闹。”说着,他复又执起小妮子葱白的手指,真的认认真真地给她剪指甲,剪了还帮她修,最后又用指腹摸摸割不割手,才去再剪下一个。

只是不时他也会蹙蹙眉头,拍拍她的手背训她:“真脏。”方才童阿狸耍性子没轻没重,把小爪子直往土里抠,能不脏么?

这时候童阿狸就没脸没皮地嘿嘿笑,笑着笑着突然就皱皱鼻子,眼神有点飘,有点懒漫,慢声慢气地嘀咕:“宋玉那小白脸儿我蛮嫌他的。但还真别说,他的《高唐赋序》确实写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