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合理合法又让人左右包围住了红楼,这全是有章有法的突袭,饶是童威也一时无法接招,他满心怒火更是不得发出,只得黑着脸摆摆手,沉声道:“一波,带晴缘去自首。”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和后援会的会长商量了一下

准备了五十张签名明信片

送给霸王票榜单上前十位的童鞋,长评的前三十位童鞋,和留言总数最多质量最好的十位童鞋

一点小小心意,其实没什么特别,但是算和这个故事做个告别,也希望大家踊跃参与

第124章

连童阿狸自己都不知道她怎么就和乔以梁结婚了呢?她完全不知道啊!但,现在全不是细问乔以梁这件事情的时候,童阿狸只是紧紧地拽着他的手,只觉得即使前头是山崩地裂/海枯石烂,她也是不会放开他的,当然,他也绝不会放开她。

或许是她使的力道太大,就见身旁高挺的男人呼吸一沉。但待她抬起眼来,乔以梁却只是安抚地朝她一笑,只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

当童一波领着泣不成声的童晴缘上了警车,乔以梁轻颔首,围着红楼的那一队野战军也立马撤走了。接下来,满堂肃容,一顿凡尘琐事后,童婆婆终是要入土为安了。

童家这个老太太,被人喊了一辈子童家嫂子、童婆婆,却少有人记得,她姓许。嫁入了童家的门后,她就一直是个好媳妇、好母亲,丈夫去世后,她一个女人稳稳当当地把持着整个童家,全是尽心尽力,鞠躬尽瘁从无一丝懈怠。撇去分明的立场,站在大局上往下看,她,是个好女人。

童阿狸握着乔以梁的手双双跪在童婆婆的墓前,老人的墓碑上终于刻上了她自己的名字,许凤娇。

这时候,包括童阿狸在内的许多人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位智慧又有远见的老人叫做许凤娇。在嫁入童家之前,她是许家的女儿,嫁入童家之后,她姓了一辈子童,为童家思虑辛劳了一辈子。

面对童婆婆,童阿狸的心情是无比复杂的。这个老人是偏心的,她把她接回来却没有真真爱过她,她甚至疏远她,冷漠她。但是,她从来没有特意刻薄过她,她和她保持着距离,最后却又用生命救了她。这是一种多么复杂的情感啊?看着手腕上那枚老人送给她的玉镯,童阿狸竟是百感交集了。

不需任何人要求提醒,她躬身就朝老人的墓碑磕了三个响头。待她抬起脸来,乔以梁担忧地直瞅着她,神态全是心疼,更是不顾旁人的目光搂着童阿狸,替她擦了擦额头沾上的泥。

包厢外头是前来致哀的宾客,包厢内确是童威与乔以梁剑拔嚣张。乔以梁也没有想到,他掌握的那些童家的辛秘,那些他打算永存箱底的东西,竟然还要再拿出来用一次。

童威看着面前的年轻人,老谋深算的眼底终于有了洞明,他一直都想不明白出去执行任务的乔以梁怎么会突然回来,又怎么能够回来?直到他现在静下来仔细观察乔以梁,童威才明白看过来。他意味深长地扬起冷笑,粗壮的手心状似不经意地拍上乔以梁肩头,笑呵呵道:“小子,现在,跟着阿狸也你该叫我一声大伯了,怎么用这种看敌人的眼神看我?”

“敌人?”乔以梁不动声色退开一步,垂眸望着鞋面,恭敬道:“以梁不敢。”

他的语气清淡和平,看似谦逊,却是确确实实的疏离。更好像是在说,敌人,你这个手下败将如何称得上是我的敌人?就见他以一个舒适的姿势坐在一旁木椅上,男人举止从容的沏了一壶茶,茶水沸腾,茶香飘逸,他先斟了一杯放在一旁,才又自斟了一杯,淡淡道:“一夜夫妻百日恩,当年阿狸的母亲方悦与您共处三载,可谓是交情匪浅。如今伊人已去,以梁以为伯父该会善待故人之女,却不想,反成苛责。”他这话,点到既止,看似什么都没说,但其实已经石破天机了。看似什么都说了,却其实什么都没点破。

童威大愕,他握起茶杯的手一紧,热烫的茶水泼在他的手背上,他都浑而未觉。半晌,才听他咬牙切齿地瞪着乔以梁,费劲力气却只吐出个:“你!”字。

见童威这般,乔以梁淡淡勾起唇角,男人的气息越发沉稳,抬眸,就见童嘉推门而入,童威一怔,心底只道不好。果然,就听那门由内合上的那一刻,乔以梁对着朝内而来的童嘉冷笑一声,扬手就将手里的茶杯抛向他,陡然严厉道:“童嘉,我曾说过,就算你不把童阿狸当妹妹看,看在我曾经在枪口下救过你一命的份上,你也该保她在童家周全。”

童嘉被他这一砸是又羞又怒,他抬眼就瞪道:“乔以梁,我们多年一起出生入死!你为了个女人就这样?”

“为了个女人就这样?这个女人,是我要携手一生的妻子!”男人声音如同低吟,明明那么悦耳,出口的话却足够击碎玉石,就听他讥讽一笑,漫不经心又道:“童嘉,你觉得自己和童晴缘血脉相连是么?那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你们童家欠她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你以为童志刚都死了,童家为什么还要为难方悦她们孤儿寡母?你以为你父亲出了名的冷清绝爱,为什么却一味地漠视厌恶阿狸?因为他恨,因为你无视的这个女人,正是你同母异父的亲妹妹!你的亲生母亲也是阿狸的母亲,你和她一样都是方悦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乔以梁什么都知道

第125章

是的,童嘉是方悦的儿子,真正和童阿狸血脉相连的亲哥哥。这是整个童家最秘而不宣的事情,但,柳宛都知道。也因此,时刻被柳苑带在身边,早慧的乔以梁也都知道。

你见今日童阿狸的美色,就能知道年轻时的方悦有多美,不说是倾国倾城,却也是媚骨如云月.再说她性子又软柔,就像是宋代仕女图中那般纤柔,就太是讨男人喜欢了。

当年,血气方刚的童威一眼就看中了年轻美貌的方悦,但可惜童威人如其名是个不怒自威的性子,一而再再而三主动的接触下,方悦不但没有喜欢上童威,反而开始害怕他了。这般,让童威很懊恼,一次酒醉后,失控的他就和不知名的陪酒小姐有了大儿子童豪。

为此,童威恼怒,觉得这是他的耻辱,又觉得自己再配不上方悦了。但也许人的潜意识里就有有样学样这样一说,童威终于在一次醉酒后强要了方悦,并且以一些阴暗的手段桎梏了方悦。

如乔以梁所言,在城东的一间小公寓里,方悦在里面一待就是三年。那对方悦而言是无比阴暗而晦涩的日子,以至于当她终于逃脱童威以后,当她不可救药地爱上了童志刚,起初是怀着报复的心思也好,还是真爱也罢,她胆小的人生中终于燃出了一次澎湃的火焰。

被童威桎梏的那三年里,起初为了父母弟弟,方悦委曲求全过,也努力尝试过去爱上这个男人。但可惜童威太爱她了,这种爱充斥着焦躁和不确定,所以他太怕失去她了,恐惧越大,爱的表达方式也就越扭曲。到后来,童威几乎不让方悦出门。

你能想象当一个人被生生隔绝在喧嚣的世界之外,被关在一个水泥壳子里永远自言自语顾影自怜的感受么?那段时间,方悦几乎是要被逼疯了。她也确实被逼疯了,她几次尝试死亡,直到童嘉悄无声息地来到她的身体里,她才再次有了生的希望。

生下童嘉后,童威放松了对方悦的看管,他甚至和方悦讨论到了结婚,方悦也欣然应允了。也就在这个档口,方悦终于出逃成功了。这一跑就是几年,再等到童威见到方悦,这个让他魂不守舍爱到不能自拔的女人的时候,她就已经成了他弟弟童志刚出轨的对象,成了别人的女人。

这股愤恨,随着童志刚的死达到了一个顶端,于是他搞垮了方悦加油站的生意,要逼她去求他。但是方悦没有,方悦宁可天寒地冻地跪在大院前,也不愿委曲求全走他这条捷径。

到后来,是童婆婆单独找到童威,她说:“威儿,如果她是为了报复选择了志刚,你和她纠缠不休也不算错。但你也看见了,她能做到这一步,她是真的爱志刚啊!你没能让这个女人爱上你,是你输了。看在她是嘉儿生母的份上,你也该放手了。”

从那以后,童威就再没有和方悦打过交道,再没有见过方悦一面,直到方悦香消玉殒。

乔以梁年幼时,柳苑就曾抱着他不止一次谈过童家的这桩子混乱事。方悦刚和童志刚扯上的时候,柳苑就老神在在道:“看吧!看吧!冤冤相报何时了?讨债的来了,亏得志刚闷头枪子一头热,童嫂子的磨难来了呦!”

那时候,就连柳苑也认为,方悦不是真的爱童志刚的,她觉得方悦就是来搞烂童家,来报复的。那时候老太太还讥讽着道:“可不是么?当年我唱戏的时候,可没少冤枉受气。名家又怎么样?说是伶人根本无人尊重,有人仗着有权势就半夜抓着我去唱戏,还有人提着一点礼品就当仁不让地索唱。那时候我就想着,等我扬眉吐气了,肯定要扒了他们的皮。后来,你爷爷也终于让我扬眉吐气了。”

但再后来,所有人都察觉出来了,方悦对童志刚是情真爱浓,还真不是来假的。再到后来,童志刚出殡,方悦顶着个大肚子追着仪仗泪流成河的场面,让柳苑也不禁感慨,“到底是红颜薄命啊…”

就是那时候,乔以梁才第一次听说了“貂蝉”。

那天夜里,催着抱着小阿狸的方悦从雪地里起身回家,又去童家走动了一番的柳苑回家后却睡不着了。她睁着眼靠在摇椅上望着月光慢悠悠地晃,小以梁夜半爬起来喝水,就走过去拉了拉柳苑的衣袖,很乖巧地问:“奶奶怎么还不睡?”

柳苑看着小以梁不自觉就是笑,伸手搂过他在怀里,就淡淡地念:“我今天才想明白童志刚前几年为什么总找那块貂蝉。都说红颜薄命,童志刚哪里不知道方悦在他哥哥那里受了多少委屈?他也是怕的吧,才想着给方悦找块护身符。那“貂蝉”是块老血玉,宋美龄又戴着它活了三个世纪,不论灵不灵,他都是单纯得地想和方悦携手到老,是想要她长命百岁啊!”说着,老人也是一叹,道:“却可惜,造化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嘿,长评来,弹炮来,示爱来!

多说爱我我就多写番外哦

第126章

另一头,乔母单独带走了童阿狸。面对着面前温厚端庄的中年妇人,童阿狸只想起了一句话:“看似如沐春风,实际难以相处。”

乔母望着童阿狸淡笑着的表情,眉头微蹙,先道:“我家以梁一直以来就是个实诚孩子,信了谁啊,就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偏袒,这就难免蹚些个浑水,闹得一身腥。”

乔母这话看似不着边际,却其实是在指摘童阿狸,骂人不带脏字,说白了就是讲童阿狸是个狐狸精勾引迷惑了她的小儿子,闹得他惹了一身的浑水。

童阿狸哪里是吃素的,这段日子受够了委屈,好不容易自己的靠山来了。得!靠山他那不动声色的妈突然发起了进攻,不阴不阳地来了个下马威。这坑爹玩意,小狐狸如今一身毛都是竖起来的,顿时就来了脾气,虽是笑眯眯,但是话里也是带刀子,道:“阿姨,我和以梁领证这件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既然我已经成您媳妇了,哪里存在偏袒这么一说呢?偏来偏去,还不是自己的胳膊肘么?”

这一听乔母那个气啊,只觉气血翻涌,就听小妮子又道,面上羞涩含笑:“三哥也是,这不是强娶么?”说着又欲语还休,轻挑眼道:“不过,我愿意。”

她这个样子,妖媚天成,直让人觉得百花盛开,春归大地,太漂亮,也太勾人。但,太不合时宜,不看场合。

乔母的眉头锁得更紧,这次怒气也上了脸,道:“这种时候你还笑得出来?”

“您是以梁的母亲,我不对着您笑,还对着您哭么?”童阿狸轻抬眉梢,瞟了眼正厅处童婆婆的遗照,又道:“哭什么呢?奶奶终于脱离了俗世烦忧,终于可以不被家族负累,她该是含笑九泉了。”

说着,童阿狸已经转身往外走去了。这时,乔母也好,童家人也罢,没有一个人上前拦她。

深夜月光如洗,乔以梁回到家,第一时间就找到了缩在露台上双手抱膝的童阿狸,小妮子这时候才终于卸下了带刺的伪装,软的就像是翻过肚子来的小肉团,绵绵软软的,彷如水做的。

童阿狸只感觉一双结实温热的大手缓缓拢上她的肩头,那怀抱宽阔而温热,是她异常熟悉的气息。小妮子缓缓睁开眼,水洗般的月色下,她先看清他黑色的衣袖,那双搭在她肩头的手修长,干净而又有力。就好像时刻都能托起她的人生,甚至颠覆她那世界里所有的苦痛和不平。她的目光缓缓对上乔以梁的脸,对上她,乔以梁俊美轮廓上向来刚硬的线条异常柔和,墨黑的眼睛里更是写满了心疼。

这份心疼,直刺得童阿狸的心口也是一缩。她只觉得自己越发的疼,不是因为生为蝼蚁无依无靠的凄凉,而是因为乔以梁,因为这个男人在为她难过。他的难过心疼,仿佛流水一般洗练着她苦涩而孤寂的心,是温暖,也是疼痛。

她疼,他就比她更疼。以爱之名,所有的情绪都在叠加。所以,她舍不得。

童阿狸突然就想起了乔母那不赞同的眼神,她忍不住就哭了,像个孩子一般抖动的双肩,明明没有过错,却是反手搂住乔以梁,沙哑着嗓子道:“对不起。”说着,她哭得越发用力,整个身子都缩在他怀里剧烈地颤抖,她说:“我就是个麻烦精,怎么办?我好怕你会不要我。”

久病床前无孝子,这世间最至毒的感情就是时间,时间让一切都成为陌路,不论曾经的感情如何的炽烈烧人。童阿狸突然感到害怕,她怕乔以梁也会离她而去。

却这时,男人一怔,清透的眼底有了几分了然,接着,童阿狸竟然听见了桥以梁清冽又低沉的低笑声,他似乎,是在开心。她担心自己总有一天会弄丢他,怕会失去他,他却开心地笑了!他平日里就像西山明月,清隽内敛,苍劲暗流。这时间童阿狸哭得像个孩子,他半搂着她,也笑得像个孩子。

就见他深邃的眼底透着狡黠,先嚼着笑道:“乔以梁对童阿狸的爱。”话音一顿,已是伸出修长的手指勾住了童阿狸俏白的指尖,勾着她晃着手道:“拉钩上下一百年,不会变。”

他这样大男孩的模样,童阿狸也是极少见到的,她微微撅起嘴,才要亲上去。乔以梁就先凑上前抢先亲了她一口,从荷包里掏出结婚证道:“怕什么?白纸黑字都在这了。”

小妮子娇滴滴地睨着他:“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啊?我怎么不知道你把我娶回家了啊?”

男人眸光深邃如星海,笑道:“先斩后奏,加急的。”

“这东西也能加急?”童阿狸轻啃了口他的鼻尖,翻开那正红的结婚证,看着里头笑意盈盈的自己和嘴角微挑的乔以梁,她那张笑脸照,明明就是乔以梁拍来做手机壁纸的,童小狐狸挑了挑眉,倒也不吝啬夸奖,道:“这照片还p的真像。”

乔以梁搂着她的腰,垂首贴着她的脸也朝那结婚证件照看去,瞧了半晌,男人蹙眉,突然接过结婚证就把它撕成了两半。

眼见着刚到手的结婚证还没捂热转眼就成了废纸,童阿狸压根没反应过来,怔了怔,童小狐狸的眼眶立马就红了。她扁着嘴回身一拳就砸在乔以梁肩上,急道:“你撕掉它做什么?”又斜着媚眼嗲他,“也是了,现在这世道,白纸黑字也没用的。有了结婚证又怎么样?还有离婚证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娇滴滴的,无怒无怨,却是抱怨不赞同又还有不舍得,这模样多纠结,就像是被人揪了尾巴的小狐狸,可爱得直挠得人心痒痒,直想掐她那红嫩白皙的小脸。

乔以梁也是笑,去抓她正在拼凑结婚证碎片的手,握住她,轻哄:“恼什么?明天去民政局再补一份,照片是假的怎么行?”

因为她的话,童阿狸又是一愣,心底一暖,却口是心非道:“这么计较做什么?”

“计较?”乔以梁的声音很低,温热的呼吸就拂在童阿狸耳边,又道:“是该计较。”说着,他微敛起眉头,轻捏起了童阿狸的手。

童阿狸只感觉指尖突的一凉,低头再看,就见一枚清透晶亮的鸽子蛋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在怔愣中,乔以梁抱着童阿狸回过身来直对着他,额头抵上小妮子饱满的秀额,见她一脸发懵,心疼又是心暖,大掌抚着她的脸,请求而又坚定道:“阿狸,嫁给我。”说着,他又亲上了她的额头,分外认真道:“不要怕,我们会走到最后,会相亲相爱,死生同赴。”

第127章

那天夜里,童阿狸死死搂着乔以梁坦诚了自己心底的脆弱,她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几乎是恳求希翼的口吻道:“三哥,如果我走不动了,你就驮着我走。”

乔以梁望着她,一手轻轻抚摸着她微卷的长发,极其认真地回她:“你累了,我就驮着你走。”

童阿狸碎星般的眸子一亮,举着手指头小声问:“一点点累也可以?随时都可以?”

男人笑着咬住她白皙的指尖,笑道:“是,一点点累也可以,随时也可以,只要你想休息,我就是你的港湾。”

“真好。”由衷的,童阿狸发出了这样简短的感叹。

这样的他,真好;这样的生活,真好;甚至于,这样的命运,真好。因为遇见了这个男人,光洒大地,春满乾坤,连不幸都有了它的价值,因为,可以遇见他,可以与他相依为命,让他心疼她,让他更加地爱她。

真好的,还有友情。

朱小北在童阿狸面前永远是小狗一样的屁颠屁颠,也从来都惧怕乔以梁。但第二天一大早,他却拿着把玩具枪,把自己打扮得特别滑稽,突然就出现在了童阿狸家门前,说的话也直让童阿狸泪流满面。

他说:“站住!童阿狸,打劫!你的手机,项链,钱包。这些我都不要,我要取走你的烦恼,抢走你的悲伤,带走你的痛苦,你必须把它们乖乖的交出来,只给自己留下幸福。”

“都给你,你还不来找我哭啊!”童阿狸斜眼睨他,眼泪却滑落眼眶,她说,明明是埋怨的语气却是十分亲昵可爱, “到时候你难受了又是我来帮你出头,我还是留着那些破烂玩意自己受着吧!”

说着,小妮子拉着朱小北的手带他进门,就见乔以梁穿着白衬衫走来,长手一伸就拎开了朱小北,将童阿狸与朱小北隔开了一米的距离,才淡声道:“好好说话。”

朱小北摸摸自己的衣领又看看自己的手心红了脸,童小狐狸泪眼带笑,“你也是个醋罐子!”

就这时,却见一个身影毫无预兆地推门而入,如无头苍蝇一样冲了进来,童阿狸定睛一看,才知是萧逸晨。

乔以梁和童阿狸公开关系以后,萧逸晨才第一次来到他们的家。那时,萧逸晨的态度不知道多傲娇,在屋里也没待多久,看见是乔以梁去做饭更是气得鼻孔都升了天,直戳童阿狸脊梁骨,“你还是个女的,饭也不做,要你有什么用?”

当时童阿狸笑得可开怀,就觉得萧逸晨那时的模样怎么看都像个傲娇小受,于是,更是诚心急得他跳脚,娇艳道:“我当然有用了,我能给他暖床。”

一句话,气得萧逸晨转身就跑了,饭都没肯吃。走的时候,萧逸晨的头还摇得像个拨浪鼓,直道:“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牛粪上!”

当时,童阿狸翻了个白眼,直问乔以梁:“搞半天我还是个有机的?”

乔以梁也是笑,先说:“逸晨气短,你少和他计较。”又说:“你是最好的。”

这算萧逸晨第二次来他们的家,当初风风火火地跑了,如今风风火火的来。果然,他劈头就愤慨地嚎了一声:“三哥!”

童阿狸和朱小北齐齐捂住耳朵,阿狸更是挑着眼,双手环胸道:“人还没死呢就哭丧!嚎什么嚎!”

她这语气太冲,萧逸晨当场就和她不对付了起来,他冷着眉,目光已是转为沉痛,满是不理解地指尖点着童阿狸,质问起了乔以梁:“三哥,你至于么?为了这么一个恶毒跋扈的女人,你连兵都不当了!?你今天的地位殊荣都是用命换来的,你真的就不要了?那些人这么用脏水泼你,你就听之任之。”

从乔以梁突然出现,童阿狸就觉得他回来的太准也太蹊跷 。昨天夜里,她搂着他的腰问他:“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任务做完了?”

男人表现的恹恹,想是困极,不过避重就轻道:“突然就想你了。”童阿狸那时也不好多说,就睁着眼看他睡着,知道乔以梁睡得沉了,她才敢循着自己的疑惑悄悄掀开他的衣领。果然,就见他厚实的肩上被纱布层层包扎着,淡淡的血迹在纸白的纱面上呈现枯死的黑红色。

她心底一突,聪慧如她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知道自己一见他就闻到的血腥味确确实实是他受伤了。更是早想到了他受伤的最坏可能,要不然她也不会害怕他不要她,更不会觉得自卑。

第128章

萧逸晨怒气冲冲的到来无疑证明了事情的严重性,可当事人却是神态平平,走过去牵起童阿狸的手,径直坐回桌前,喝起了童阿狸早晨起来做好的粥,啜了几口才对萧逸晨道:“让你去终南寺修生养性半个月,怎么还是这样的急脾气。”

萧逸晨恶狠狠瞪童阿狸一眼,气呼呼地拉开凳子追过去,急道:“停职查办!凭什么把你停职查办!我打死也不相信你是故意中枪的。”

“这是我的政治前途,你气什么?”乔以梁从从容容,淡笑道,“但你说对了,我确实不是故意受伤的,我分了神。”

“分神!”听了乔以梁的话,萧逸晨不可思议地惊呼了起来,童阿狸执筷的手也是一顿,执行任务的时候怎么可以分神?更何况是乔以梁这样老练的兵,他,怎么可以分神?怎么会分神!这是随时可能致命的失误啊!可乔以梁却坦然承认了自己的失误。

他淡淡一笑,神态全是释然,道:“我心有旁骛,畏惧死亡,是该退下了。”

“退下!”萧逸晨冲上前,双手重重地拍向桌面,怒道:“哥!你到底在想什么?谁不羡慕你能不靠家族势力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却要放弃了?就算你心有旁骛不能再亲自上前线,你可以退居二线啊!为什么他们要停你的职你却一声不吭!听之任之!这不是我认识的乔以梁!这不是你的作风!你哪里是这样的软柿子!!”喊着,萧逸晨的双目都变成了猩红色,他抓着桌面的手背青筋暴起,可见是有多心痛难过。

童阿狸也难得没在萧逸晨面前傲,听着萧逸晨的话,她殷红的唇不自觉地抿起,只觉得心口一酸。刚要开口,乔以梁却先一步对她摇了摇头,接着,扭头望向萧逸晨,清淡的目光中带出几丝嘲讽,道:“然后呢?我的高官厚禄就成了你们要挟我,逼走她的利器?”

他指向童阿狸,犀利的目光划过萧逸晨瞬间僵硬的脸,握住童阿狸的手,拍了拍萧逸晨的肩,已是笃定地淡淡道:“我知道是谁叫你来的,你回去告诉她,生活是场豪赌,旁人赌赢,我赌输。”

说着,乔以梁又朝尴尬站在客厅的朱小北招了招手,道:“小北,过来一起吃饭。”

见到这一幕的朱小北,是震撼也是羡慕的。一个男人敢说,旁人赌赢,我赌输。是要怎样的气度?如何的风华?何等的深情?

他突然就想起了,有一次他和童阿狸一起深夜试染新一季服装布料时,他问童阿狸:“阿狸,你为什么喜欢乔以梁?”的时候,她那诚恳而又深情的回答。

童阿狸说:“我这辈子就没真热衷过什么,总是淡淡然然的喜欢。喜欢的动作也很慢,情绪是持续的,态度却是断断续续。你甚至看不见我的坚持,像个乌龟缩进壳里,也看不见我真狂奔出来为谁烧过。只偶尔感性发些肺腑之言,过后又淡漠得好像都是虚言。可回过头来我就像是叶子底下的蚕,即使在爱里,也像是在抽丝剥茧。”说着她一顿,精致的眉眼轻挑,眼角的红痣魅艳勾人,她说:“如果不是乔以梁,我想,我终生都不会遭遇爱情。”

而这场狭路相逢,让朱小北也看见了爱情。为了爱情,这两个骄傲的人,一个弃了权,一个弃了钱,就是为了不留人把柄,不让自己成为彼此的弱点。

是的,乔以梁赌输,所有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算在心里。在旁人看来,这似乎是他人生的低估,也是童阿狸人生的低谷,但,他都早已预料,早就为这场输而做着准备。

这一天,童阿狸收到了法院的传票,十八岁那年,她亲手推倒了自己的加油站,在自家的地皮上建起了全市最大的购物中心,这几年,购物中心的生意风生水起,童阿狸可以说是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富婆。传票来的很突然,一系列的罪名看得童阿狸发晕,她愣了愣,突然却笑了,当着乔以梁的面把传票一折塞进了包里,挽起他的手臂,平静道:“走吧,去补结婚证。”

民政局的红布前,童阿狸笑得很甜,乔以梁笑得很快乐,他们双手交握,天地都因他们发自内心的笑容而变得清澈。

拿着真真正正的结婚证走出民政局,在大门口童阿狸突然拉着乔以梁停了下来,她拉了拉乔以梁的一摆,见他侧过脸低头看她,小狐狸狡黠一笑,点起脚,搂着他的脖子亲向他的唇,笑眯眯地轻唤他:“老公。”

乔以梁挑挑眉,眸光漆黑如墨,指尖轻点她的鼻尖,也唤她:“老婆。”

接着,他就见童阿狸一笑,道:“三哥,以前有人问我,你希望男人给你买房买车买包么?我说可以啊。但房子我有,车子我没驾照,给我也没用。买名牌包我了解的比男人多。比起来我更希望他买书、买电影票、带我吃烤串喝小酒或旅行。当时那人就说,你都有了当然这么说,我说我很幸福。因为我靠自己拼了物质,所以爱的时候我可以最纯粹,除了爱也只是爱。可是…”说着童阿狸一顿,艳美清澈的眸子直望向乔以梁的眼睛,她说:“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很有钱,购物中心就是我的金三银山,我不光可以养自己甚至可以养你,哪怕收到传票的前一刻我还是这么想的,你不当j人了也好,不出任务了也好,我就不用担心受怕,也不需要和你分离了。我有购物广场,我们可以做很多事情。但没想到,他们根本不放过我,甚至,他们早就等着这么算计我了。”

说着,童阿狸叹了口气,是遗憾更是释然,她把自己的手塞进乔以梁的手心,两人十指紧扣,乔以梁静静地看着她,眸光中风轻云淡,有鼓励,更有无尽的支持。

不需言语,童阿狸也知道,只要她要,他就会替她争;若是她不要,他也会同她一样。

阿狸低笑一声,这一笑美得惊心动魄,像是洗净了铅华,她说:“争还是要争争的,起码面子上得宁死不屈一下啊。只不过,钱有什么大不了的呢?购物广场他们要,就让他们拿走吧。拿走了也好,无牵无挂。从此以后,只有你是我的牵挂,只有你配当我的牵挂。”

第129章

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拉锯战。

时间可以证明一切,时光可以带走一切,但时间不会走得很快,甚至在你不幸的时候,它似乎特意放慢了脚步,就只是为了感受你的疼痛,并且,施以嘲笑。

在痛苦面前,有的人选择了坦然处之,如方舞,如乔以梁,如童阿狸。

十月怀胎,方舞的孩子生了,冰岛的华人很少,方舞一个人,为了不被家人找到自己,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能安全的来到这个世界上,她隐姓埋名,没有上预先预定好的飞机,而是转辗去到了冰岛。在冰岛的日子里,她艰难地维持着生计,在桥洞里卖了自己所有的首饰奢侈品,顶着大肚子打黑工,终于在一个昏暗的夜里生下了宝宝,一个很漂亮的小男孩,像江海波,也像她。

乔以梁风轻云淡地放任了自己的政治前途,乔家却不可能同意他这样的做法。乔母更是恨恨道:“阿梁,你从小到大最是听话,怎么到头来功成名就,却被个女人迷了心智!”

乔以梁却是淡淡,面对家族的阻扰,母亲的质问,他的态度一如往常,不过平静道:“妈,您该庆幸,儿子没了锦绣前程,却还有娇妻相伴。”他的平稳淡然让乔母怒火中烧,却也无济于事。

毕竟,他们还能用什么要挟他?乔以梁主动放弃了自己的锦绣前程,乔家断了他的经济来源,锁起了他的所有的收藏品,冻结了他全部的银行账户,他也依旧活得滋润舒适。还怎么拦?还怎么施压?乔家上下都没了法子了。他们转头要去针对童阿狸,却发现童家自己对那小妮子已是撕破了脸,能下功夫毁的全都没放过,他们连祸害的机会都少。

什么叫,为了爱你,我愿与全世界为敌。或许这就是童阿狸与乔以梁如今的处境。但如此艰难的处境下,两人却携手共度,甘之如饴。

童晴缘当日去警察局自首,之后却又翻供。在司法面前,童家咬死了童婆婆是因为劝阻拉扯打架的童阿狸和童晴缘,老人家腿脚不好自己跌下楼梯才致死的。而对外,童家则一口咬定,是童阿狸在拉扯中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推了童婆婆下楼,导致了这场惨剧。总之众说纷纭,这案子成了无头公案,一查再查,一审再审。

一查再查,一审再审的,还有童阿狸的购物广场。即使充公也要走个程序,比如持有者的挣扎,毕竟,这不光是童阿狸一个人的,当初的开发商经此一挫,也是要倾家荡产的。

童阿狸就开玩笑说:“我真是个典型的败家子啊。”说着,小妮子还搂着乔以梁娇滴滴地唱:“俺曾见,金陵玉树莺声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过风流觉,把五十年兴亡看饱。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不信这舆图换稿,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明明是一出子取自《桃花扇》唱国破家亡的悲歌戏,却,童阿狸唱得缠绵悱恻,更像是在唱欢歌,唱天光落晓,花开满园,执手相看,岁岁年年。

乔以梁也是笑,那么温柔地将童阿狸抱在怀里,那么温暖的声音道:“嗯,你这个败家娘们。”话音一落,两人相视一笑,轻碰着彼此的鼻尖,紧搂着,仿佛只要靠着彼此世界就是温暖,仿佛只想这么抱着对方,天荒地老也不愿放开。

童婆婆离去后,她那阳台窗上的摇椅还在原处。老人在世时,总喜欢手握佛珠,靠躺在摇椅上随风轻轻地晃,伴着那清风拂过绿叶的声音,诉说生命的无声流逝,岁月的不可追逐。她是乔家的掌舵人,也是一个孤独的领路者。如今,老人去了,乔家这个担子全落在了童威身上,以前不常回家的童威这时候却常常回老宅,就坐在童婆婆常坐的摇椅上,微闭着眼,一个人不知在想什么。

童嘉是深受打击的,他不知多少次和童一波童晴缘一样,一样咒骂过方悦,一样不喜过童阿狸。甚至,甚至他以往对童阿狸的好,都带着一份看在乔以梁面子上的刻意,他是只笑面虎,是个老狐狸,他对童阿狸好,从来都不是真心的。哪怕真真假假,后来,他自己都已经分不清了。

所以,当他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就是方悦,当他知道童阿狸是他同母异父的亲妹妹,他不愿意相信,不敢相信。但当一系列的证据摆在他面前,他不得不信,他突然就想起了很多事情,他觉得冥冥之中有人在用刀子在剐他的心口,他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