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够了,你们把她们包裹好,赶紧的。”若玉使唤小斯做这件事情。

支走了香儿去望风,小斯推来一车装残渣剩饭的木桶。今天这个日子,把残渣剩饭送出去,再正常不过了。若姊看得每一步偶读仅仅有条,显然就是哥哥和妹妹都商量好了的,倒也没有那么慌张了。

费力的把小敏丢进去,若玉捂着鼻子后退,小月也跟着丢进了另一个木桶里。小斯推着他们就赶紧离开了。

从后院的偏门绕过去,直到送出门口,若玉才松了一口气。

若枫抹了抹额头的一把汗,看着面前的兜兜,笑着道,“兜兜,你怎么认识魁香楼的老鸨的?这事儿送出去,她也要收?”

“哼!不收也得收的,她们现在多少要卖给我这个人情啊。”若玉得意的一笑,要不是自己上次偶然出门,撞见了魁香楼的一件丑事,她说不定还要上门求人呢。

在门口,果真看到偏门后面的巷子口尽头,两个龟奴一样的魁香楼的人在接应。若玉转身往回走,若枫一路跟着,仿佛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若姊小心肝儿扑扑的跳,捂着心口看着哥哥和妹妹,不住的摇头,碎碎念道,“你们胆子也太大了,要是爹爹发现了,看你们怎么交代。”

若玉翻白眼,转头看着姐姐道,“哥哥,你说姐姐前些天还是个青春美少女,今儿回娘家就成了有夫之妇,婆婆妈妈的了啊。”

她的声音大了一点,若枫赶紧捂着她的嘴,笑看着面前的若姊,点头认同道,“嗯,过两年就真的是妈了。”

若姊脸蛋儿一红,羞涩的话都说不出来。若玉被哥哥捂着嘴偷笑,喷了他一手的口水。

若枫气极,这丫头就爱搞小聪明小动作,敢喷他口水,他就让她赶紧吞回去!

“唔唔唔——哥哥,饶命…”若玉嫌弃的甩头,甩也甩不开哥哥的手,帽子都弄掉了,还是被他居高临下的欺负。

兄妹三人嘻嘻哈哈的小声笑闹着,赶紧往屋子里走。

她们离开之后,一个人影走了出来,捡起地上的绒帽,恍然大悟的低喃道,“果真如此,可别怪我心狠了!哼!”转身消失在了方才的偏门,走了出去。

送新娘的礼仪并不繁杂,王成仁骑着高头大马来的时候,一身红衣,俊朗如风,成熟稳重的男人果真到哪儿都招人看。

一群人起哄,在外面撒了没多少银两,就开门了。

今儿迎新年,娘家的人根本就没有设置多大的阻碍,王成仁乐呵呵的上了马,带着新娘子进了轿子,扬鞭骑马领头就走了。

蒙老太爷和蒙家的男人目送着人离开,大家伙儿纷纷松了一口气。

“今儿亲戚们都在,就在一起说说话,喝喝茶吧。”蒙老太爷看了看面前的人,招呼着大家坐一下。

“咦?大舅子回去了?”蒙志福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却不见了来人。

“都在里面呢,难得咱们全家人都在,一起聚一聚吧,好歹又送出去一个孙女。”蒙老太爷倒也好客大方,招呼着几个儿子们赶紧去了。

蒙家的媳妇儿都在下厨亲自做饭。虽然家里买了丫头小厮,可是家里人聚会吃饭,都是儿媳妇儿下厨房,这也是蒙老太爷定下的规矩。

上午的时光喝喝茶说说话没多久,就准备吃午饭了,却不想大门被人敲得震天响!

“蒙老头,你给我出来!”屋外嚣张的男子吼叫声,让街坊邻居都探头来看。

“谁啊这是,大好的日子来敲门,没一点礼数。”周氏端着菜碗嘀咕。

“老太爷老爷,是王武,王家来人了。”门房开了一条门缝,就被从外面撞开了大门。

蒙家堂屋的几个男人刷的脸色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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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嫁不出去的好

王家娶新妇的事情惹来了不少街坊邻居看热闹。红白喜事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和逢年过节没什么差别,只是一个是哭,一个是笑。

风风光光的娶了一个举人的女儿,王家人谁都觉得好。王家的亲戚朋友众多,幕僚也来了不少,脸小霸王卢正奇都很给面子的过来了。

王成仁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自家大门口的时候,恭贺声欢喜声一片片。

拱手礼让,下了马,王成仁笑脸迎人,礼仪得体,煞是风光了一把。

花轿放下,一群人围拢过来,准备好的火盆早已经摆放整齐了。

在一片叫好声中,王成仁踢了一下花轿,媒婆牵引着新嫁娘手中的红绸缎,拉到了王成仁的手上。

走得近了,王成仁突然觉得无比的熟悉,齐肩的身高让他有一些恍惚。他没有过多的时间接触若玉,倒也没有太在意。

唢呐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敲锣打鼓放鞭炮的声音伴随,两人缓步前行,正式迎娶进门。

大人孩子高高兴兴的簇拥着他们进了喜堂,喜堂大门口,一个人影在旁边晃动,急切的抬头不停地探望。王成仁百忙之中接受大家的恭贺,才注意到了他。

来人耳语几句,蓦地让人变了脸色。身旁的人看到王成仁冷漠的脸色,都噤了声。

“多谢,多谢大家前来捧场。”王成仁牵强的笑笑,一屋子人才附和着喜乐了些,私底下他却给管家使了个眼色。

新嫁娘不能有所动作,久久没有等来拜堂的声音。手中的红绸是盖头下的女人和夫君唯一的联系,若菊感觉手里的红绸被人悄然拉紧,她犹豫了一下,赶紧抓握住,紧张的她最害怕此时出现任何意外。

王成仁眼神一闪而逝的狠戾让人看不真切,暗自较劲儿的拉扯过多的红绸,却发现盖头下的女子也拉得很紧。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一阵风穿堂过,掀起了盖头的一角,让若菊来不及抓住,手中紧握的红绸一松开,差一点踉跄侧倒。

王成仁眼疾手快的上前一扶,眨眼之间就只是看见了新嫁娘脑袋一个晃动,红盖头蓦然滑落在地,让大家倒吸一口冷气。

掀开红盖头可是不吉利的,可是更加不吉利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哟!新嫁娘好生漂亮啊!”卢正奇最是放浪不羁,嘻嘻的看着笑指着面前的女子。

殊不知,王成仁已经铁青了脸色,隐忍着没有当场给一巴掌,眼厉如刀。

喜庆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认识蒙家孙女的人少,可是只要有一个人认出来,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大家都知道了。嘀嘀咕咕的议论悄然在人群中散开来,有惊讶,有不可置信,还有少许沉默和幸灾乐祸。

高堂上的王员外看着自己的儿子,不怒而威的道,“仁儿,怎么回事?!”

一旁的花婶今日打办妥贴,一身锦衣添喜气,此时却苦着一张脸像是家里死了人似的。王成仁冷冷的看着面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和平日里多了脂粉浓香的模样不同的是,她的脸上也是一脸惊惧和慌乱!

“老爷,老太爷,这,这…”花婶慌乱的跑了出来,一甩手中的绸缎手绢,转身讨伐面前浑然不知对错的媒婆!

“你这是哪门子看亲的本事,新嫁娘搞错啦!”花婶用手指头硬硬的戳在了媒婆的肥大额头上,一语惊醒梦中人。

“啊?!这,这不对呀,就是蒙家的孙女呀!”这些日子以来,她可是算了八字的,媒婆一想到算了八字的,赶紧从怀里掏出来生辰八字,给大家看,“这蒙家孙女若菊,八字最合适。两人琴瑟和鸣,天地姻缘一线牵,再好不过的啦!”

颤抖着手,媒婆跑到了王员外面前交代,王员外却根本不领情,一听说不是蒙若玉,脸色阴沉的骇人。

一些个长见识的,自然是知道蒙家只有一个女儿待嫁,那就是蒙志福的小女儿蒙若玉。前阵子衙门里多少人都在说这件事情,在外都以为是蒙志福的女儿呢,知道蒙家大儿子的女儿的人没几个。

“哈哈哈哈,媒婆,你该不会是搞错了吧。”卢正奇这下听明白了,一点没有将大家的不高兴看在眼里,走出来笑看着面前的若菊,贼溜溜的眼神肆无忌惮的打望,甚至说出了更加狂妄不羁的话来,“这妞儿还不错,弄错了,让老妈妈带走,另外再把正牌货娶进门不就是了。”

他身后跟随过来的老妈妈就是魁香楼出了名的老鸨,这纨绔子弟,在外面吃喝拉撒睡混得开,到哪儿都不检点,连这种地方都要带不三不四的人来。

主人家知道他的身份地位,不敢随意的招呼他,王成仁却冷冷的一把甩掉了手中的红绸,转身矗立在当前,看也未看处境尴尬的若菊一样。

诡异的沉默让人纷纷安静下来,喜堂就像太平间一样死气沉沉。

“王武!”王员外发话了,杵着拐杖的手抖了抖地板,唤来了王家人,“去,去找蒙老太爷问个清楚!”

颤抖着手,拐杖直指面前的新妇,“还不跪下!”王员外一声厉喝,让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老爷子发怒了。

王家不买账,若菊也倍感屈辱羞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神祈求的跪行到王成仁面前,欲语还休的神情,传递着只有他们才知道的隐私。

她卑微的乞怜,祈求他接受她。

王成仁转脸冷漠相向,留给她一个孤冷的清高背影。无声的沉默,让她更加绝望。

这一举一动都看在了花婶焦躁的眼里,鼻端冷哼,一脸嫌弃的走到若菊身边,指着鼻子骂道,“你这不长眼的丫头,什么时候还隐瞒你干娘了!”

到底是花婶绣坊出来的人,她花婶脱不了干系。全场的人恍然大悟,纷纷用鄙视的目光嫌弃的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女子。

“原来是鸡窝里想要飞出凤凰来,啧啧啧…”

“可不是嘛,这丫头肯定偷听了花婶的信儿,才这么胆大妄为的…”

“蒙家还不止一个女儿呢,居然是个没人要的,真要是举人之女那该多值钱…”

“王家亏大发咯。”

宾客都是王家的亲戚,说的话让若菊无地自容,恨不得自己挖个地缝把自己埋进去。她就像一个等待行刑的罪人,在躲躲藏藏的那一刻起,到现在被揭露到光天化日之下,见不得光的脸扑簌簌的只能掉泪。

她到底之后十五岁的花样年纪,丢不起这个人,没见过这样的世面。颤抖的双肩捂着脸跪在地上抽噎哭泣,殊不知她这一举动看在大家眼里,就是默认,承担了所有阴谋的载体,无颜见人。

卢正奇倒是个滥情护花之人,走到若菊身边,啧啧啧的叹息道,“怪可怜的,待会儿蒙家来人,这出了门的姑娘也不能回去了啊。”

一句话让大家伙儿都异样的眼神看着捂脸哭泣的新嫁娘,却不料,一旁的花枝招展的女人站到了卢正奇身后,耳语几句。

“什么?!这这这…”卢正奇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面前的若菊,他大呼小叫的惹来王成仁的不满,却正要上前拉他,却听卢正奇道,“你不是处子?!”

先前还有一些怜悯之心,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在女子最脆弱的时候,施与援手,到时候抱得美人心也是好事。哪知道身边人看出来她的身体有异,被卢正奇大嘴巴说了出来,满脸嫌弃的不住后退。

若菊惊惧之色更是无以复加,围观众人一阵唏嘘不已,纷纷投以同情之色看向高堂和王成仁。

王成仁眯着眼睛看着地面,青黑的脸色堪比锅底。王员外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面前垃圾一样的新嫁娘,颤抖着说不出一个字来!

大家一阵哗然,中年妇女更是对跪在地上的女子指指点点,更有甚者吐了一口口水,却碍于王家人没有发作而收回。若菊成为了众矢之的,仿佛每一个人看着她都如同要千刀万剐了一般,难受的让人想要窒息。

指责声,啧啧称奇声,无一不是对王家的同情,更是多地上跪着的女子一种唾弃。若菊惨白着脸,金闭上眼睛呜呜的哭泣,除了哭泣,她别无他法!

十指紧扣在地上,渗出丝丝血痕,却无人同情她此时的遭遇。额头的汗珠混合着泪水,捂着脸无颜见人的羞愤,恨不得就此自杀。可是,若菊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唯独没有想到死亡,耳边的所有声音都自动屏蔽了。

在蒙家人赶过来的时候,喜堂里就只剩下王家的一些近亲,亲戚们走的走散的散,哪里还是什么喜事儿,早就成为了天大的笑柄了。

若菊蓦地被人踢了一脚,才醒过来发现蒙家来人了。

“哼!你们蒙家送过来的残枝败叶,哼!敢欺负到我们王家头上,不想活了是不是?!”王武首当其冲,毫不留情的给了若菊一脚。

蒙志福看着地面上匍匐的侄女儿,一进门就揪心的一阵疼,没想到事情居然败落成这样!

蒙老太爷隐忍不发,到底是被揭穿了,还是被揭穿了。

周氏赶过来的时候,扑上前去,抱起地上的女儿,神色慌张的晃动着,抬头指着蒙志福道,“蒙志福!你害得我女儿好惨啊!”

“这都是蒙志福的主意,不管我们家的事儿,不管我们家若菊的事儿啊。我苦命的女儿啊,我苦命的女儿啊…这都是造了什么捏啊!”周氏哭天抢地,矛头直指蒙志福,撒泼耍浑的模样一来就毫不收敛。

若菊神思慌乱,惨白的小脸从未有过的羞辱之后,像是丧失了神智,被娘亲抱在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嚎啕大哭的母女两人,让现场更加混乱起来。冷酷的现实摆在面前,她们无从去管。蒙志福首当其冲成为了这场婚事的靶子,正要上前说话,却被留下来看好戏的卢正奇逮了正着。

“哟!你就是蒙举人吧,哟呵!你们蒙家送了一只破鞋过来,还妄想滥竽充数啊。悄悄,人家王家今儿丢了多大的面子,你还好意思跨进这道门槛?!”卢正奇摇晃着扇子,不住的摇头,一脸嫌弃的看着面前的母女,没有丝毫同情。

他身边的老鸨憋了瘪嘴,鄙视的眼神根本就看不起,“哎呀卢公子,我这魁香楼办了好些年了,什么时候看走眼过?哼!是不是处子,一眼便知。”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附和着,让蒙家人很是愤怒。

“哪儿来的乌鸦嘴!我蒙家女儿个个都是清白人家,容不得那些狐媚子胡言乱语!”蒙老太爷一辈子老老实实做人,容不下有人胡搅蛮缠给蒙家扣屎盆子。

若菊在周氏的怀里哭得更大声了,她见过祖母验明正身的,该有多害怕接下来的事情,吓得哭泣都噤了声,伤心欲绝的埋在娘亲怀里一个劲儿的颤抖。

“菊姐儿?菊姐儿?!”周氏正要反驳,突然大吼一声,摇晃着怀中的女儿,紧张的晕厥过去怎么唤都唤不醒,“你这个下三滥的窑姐儿,趁着咱们娘家没钱好欺负是不是?!你家女儿才生出来没人要呢,你说的话谁敢信啊!”

周氏破口大骂,倒也让众人松了一口气。老鸨本就是个肥胖身体的女人,一身花枝招展的打扮,嘴巴上可比乡村来的周氏强多了。

“天地良心,我那可是一亩三分地儿,从没有走过眼,不然我开着饭馆让人吃白食不成?!爷儿们喜欢就玩玩儿,不喜欢也有姑娘们的价钱。”老鸨兰花指点着面前的若菊道,“不是我说这丫头坏话,她现在到了我家窑子里,还未必有人肯收呢!”

“什么混账东西,毁了我们家菊姐儿的清白!”蒙志福气不过,上前就是一拳头打在了老鸨的额头上,顿时眼冒金星脚步打晃的倒在了一边,“王家的婚事,怎么轮得到一个窑姐儿来说三道四?!”

顿时王成仁和王员外闭嘴冷哼,不敢直视蒙志福的眼睛。卢正奇心高气傲,这一下子就不行了,正要站出来居高临下的教训他几句,不过是一个举人,打狗也要看主人的。

“这是卢公子带过来的客人,志福兄莫要生气。”王成仁冷峻的脸庞毫不买账,拦在了卢正奇的面前,拱手一礼道,“这事情已经闹成这样了,为何拜堂成亲的居然不是令爱,可否听蒙老太爷给我们一个解释?”

这话说得周正有礼,让蒙家人顿时颜面尽失,却闭口不谈。

王家的人眼神逼视,静静的等待他们回答。地上的周氏仗着蒙家的男人都在,胆子大了些,抱起女儿按着她的人中,护着她。

“诶!既然是以至此,我们蒙家退换了聘礼即可。王员外,得罪了,孙女儿我这就带回去!”蒙老太爷也不再多说,既然王家不打算买账,只怕是硬塞给他们,也不会留给蒙家的女儿一块位置的。

“爹!”

“爹!”

“爹!”蒙志福抢先走到前面,拦着老爹道,“这让菊姐儿回去之后怎么嫁人。”

“是啊,爹,拜过堂成了亲,那就是夫妻了啊!”蒙志华蹲到若菊身边,晃了晃,看到若菊眼睫毛晃动,赶紧到,“菊姐儿,菊姐儿?快些醒过来!”

“你这不中用的男人!”周氏气极,一把踢开他,蒙志华翻倒在地,只听周氏破口大骂道,“你若是个举人秀才,我家菊姐儿哪里会落到这个地步?!你个不中用的男人,我白嫁给你了!”

蒙志华不过是个鲁莽的屠夫,哪里会说这些话,憋红了一张老脸,狼狈的捂着脸蹲在地上,苦不堪言。

看着一家三口蹲在地上丢尽颜面,身为蒙家人,蒙志福气不打一处来。冷眼看着面前的王家人,电光火石之间,蒙志福脑子灵光的想到一个问题,讳莫如深的笑问道,“敢问王家人怎么喜堂上就掀开盖头了?”

“你还有理了不成?!”王成仁立马回嘴,指着蒙志福道,“我敬你是举人,给志福兄面子。没成想居然是你们蒙家骗了我!”

“是你们骗了我们蒙家!”蒙志福冷笑着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道,“下聘的是你们王家没错,可是蒙家老太爷有两个孙女,姐姐未出阁,小女儿不过十来岁,按照礼制,当然是长姐先嫁!”

王家人顿时气短,却听蒙志福据理力争道,“你们对外张扬,妄想着就是我蒙家的小女儿,可是聘礼上问名上都有婚书铁证!媒婆!”

一声厉喝,媒婆哆嗦着双腿走了出来,眼睛不住的眨呀眨的,不敢看王家人的脸。

“给大家看看,婚书上蒙氏若菊,是否有错?”蒙志福伸手从媒婆手中拿过来婚书,果真如此。

王家人气愤交加,这婚书可是才去衙门上了档了。自古女子没有户籍,只有婚书上入了夫家,算是多少户人,名额都算在户主上。

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婚书不过是一纸文书,王成仁忙活的脚不沾地,自然是没有时间来看这些的。他千算万算,试探了无数次,自以为十拿九稳胜券在握了,没想到…居然毁在了一纸婚书上!

铁板钉钉的事情,此时却只能算是王家人认栽了。蒙家人到底心虚,一直羞于见人,不敢开口说话。哪知道蒙志福拿出了婚书,居然是衙门上了档的,顿时心中有了底气。

周氏眼疾手快的爬起来,一把抓过婚书,中头奖一样哈哈哈的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和,连若菊都困惑疲软的睁开眼睛来,有气无力的望着她。

“婚书,婚书啊!咱们蒙家可是货真价实的嫁出去女儿了。”周氏语无伦次,欣喜若狂的拿着婚书走到若菊的跟前,蹲下,“女儿啊,女儿好福气啊。娘亲总算把你嫁出去了,总算是嫁出去了!”

如此粗鄙的妇人,王家人看了更是心生厌恶,简直就是脸上蒙羞。这一纸婚书让王成仁一口气提不上来,当着众人的面无力反驳,简直就是吃了一个哑巴亏。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王成仁,你怎么搞的?!”卢正奇反而激动的站了出来,指着王成仁质问道。

王成仁隐忍的低了头,掩藏了脸上所有的情绪,抬起头来,强自镇定的看着面前的蒙志福,冷笑着连说了三个好,“好好好,好你个蒙志福,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当真以为王家捡了你们蒙家便宜是不是?什么货色都塞给我们王家,哼!你等着瞧,咱们这事儿还没完。”

放了狠话,王成仁转身对着王员外道,“爹,既然人也来了,婚书也已经有了,这事儿就算是我王家的家事了。至于蒙家人,赶紧让他们回去吧。”

王员外松垮的眼袋抖了抖,手指头发颤却也没有外露一丝情绪,厉眼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沉默不语。

父子对视一眼,王成仁转身冷笑着抬手,“王武,送客!”

一趟婚事就这么草草了结了,放在谁家心里都不好受。可是蒙家到底把事情给坐实了,也没有理由继续留下来,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出了门,蒙家的几个男人都虚惊一场,好端端的一场婚礼,就变成了这幅模样,着实有些晦气了些。

蒙志福心里总觉得有有些事情没有说清楚,感觉哪里不太对头,却一时半会儿抓不住。

周氏趾高气昂的跟着出来了,提着裙角得意洋洋的追上来,笑嘻嘻的拉着小叔子的手臂道,“她三叔啊,多亏了你啊,咱乡下人,想不到还有衙门这会事儿,不然咱们家若菊推了婚,今后可怎么嫁人啊!”

她到是明白,这事情都沾了蒙志福的光了。虽然蒙家没有做错,可是王家那样的心眼儿,绝对不是要的一个屠夫之女。蒙志华闷闷的走在后面,垂头丧气的不住抹额头上的汗。

“你个不中用的,还不快些过来谢谢小叔子。”周氏叉着腰对着蒙志华吼道,当着孟家男人的面,如释重负,总算放下了心中大石头,说话呀额很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