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惜春哈哈大笑,“老钱,不知道的得以为你是我姘头呢,还望眼欲穿啦。”

钱掌柜笑,“唐爷就是风趣。”

“小李子呢?”唐惜春问。

钱掌柜亲自引唐惜春去了楼上雅间。

推开门,李峰一见唐惜春就笑了,起身几步上前给了唐惜春个熊抱,他年长唐惜春三岁,与唐惜春关系很不错。两人唯一的区别就是,李峰虽纨绔可人家没耽搁上进,所以,李峰的纨绔还可称为风流。唐惜春光顾着纨绔,没上进的本事,所以,唐惜春被称为败家子。

李峰笑,“惜春兄弟,你可是回来了!来,给哥哥瞧瞧,可还有个人模样哟!”说着上下打量一遍唐惜春的花容月貌,李峰笑着打趣,“还好,这小模样没大改。”

唐惜春笑,“瞧你说的,兄弟不过是去山上消消暑,也值当的大惊小怪。”

李峰打发钱掌柜下去,请唐惜春入座,一面笑,“你这消暑的日子可真不短,要不是唐叔开恩,你还不得在山上过年哪。”

在座还有冯同知家的公子冯云,成都将军家的大少爷展少程,都是与唐惜春相熟的公子哥儿。

大家纷纷打过招呼,唐惜春往席面儿上扫一眼,嗬,满桌的大鱼大肉,这叫一个暴发啊。展少程笑,“小唐,怎么样?咱们峰哥说了,你在山上,还是你家那昆仑奴弟弟的地盘儿,不知过什么苦巴日子呢。兄弟们特意给你点的,好生垫补垫补。”

唐惜春指着三人笑,“都是屁话!老子在山上天天山珍野味儿,不知道多舒坦。”下巴一翘,“诶,少程,你莫再那样说惜时。什么昆仑奴不昆仑奴的,没的碎嘴。”

李峰笑,“哟,还真改性了。怎么,你们兄弟和好了?”

“是啊,就是本少爷我,这不也今非昔比脱胎换骨了么。”唐惜春笑翘起拇指朝自己点点,提起酒壶倒杯酒闻了闻,击案赞道,“这可是上好的锦江春!我的娘诶,可有日子没闻着味儿了!”

众人哄然而笑,喝酒说起闲话来。

无非就是东家的酒席西家的戏子,说来说去都是风月。说到风月,当属天仙阁。李峰怅然一叹,“哎,小唐你一走小半年,可知天仙阁的牡丹姑娘已经被人梳笼了。”

唐惜春想了半日才想起牡丹姑娘究竟何许人也,他唇角一翘,道,“什么牡丹不牡丹的,一个女人而已。”眼睛往李峰脸上一扫,唐惜春唇角牵起一抹笑,拈着酒杯道,“就是小李子你,既然这么嘘声叹气的为我可惜,你怎么不把她赎出来送我,现在说这马后炮有屁用。”

冯云笑,“惜春你这可就误会李哥了,李哥早知会了那天仙阁,不论人出多少,咱们李哥都往上添三成,就是为了留着小牡丹给惜春你做个大礼。谁晓得这回总督家的三公子死活看上了小牡丹,哎——”冯云说着叹了口气。

唐惜春笑,“我就一说,哪儿还真放心上。三条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女人哪儿不是。既然总督公子瞧上了,那也是美女配英雄,郎才女有貌,天生的一对。”

展少程大为赞叹,“这可真是…来来,什么都不说了,就为小唐这深明大义,咱们也得喝一杯。”

李峰笑,“岂止是深明大义,简直就是洗新革面啊。”

唐惜春笑,“我还面目全非了呢!行了,就别笑话我了。趁我还在,咱们兄弟好生喝几杯。”

冯云听出些门道,连忙问,“惜春明年莫不还要去山上?”

唐惜春点头,“自然。”

李峰好奇的打听,“小唐,看你在山上呆的倒过瘾。跟咱们说说,那啥道观,就是你昆,你弟住的那个啥道观,到底啥样?你是不知道,自你突然去了山上,陡然没了音信,兄弟我那叫一个挂念啊,打听了好久才知道你给唐叔送去了山上改头换面。我家老头不知怎么闻了风声,还跟唐叔打听道观的事呢,看那模样恨不能把我也送去跟你做个伴。”

唐惜春笑,“倒也没啥,就是洗衣做饭之类的吧。”

“操!那不是婆娘们做的事吗!”李峰瞪大眼睛,牵起唐惜春的小白手正反瞧了一回,又摸了摸,笑骂,“好个唐惜春,还跟我打起马虎眼来。”

唐惜春抽回手,笑,“你若不信,去了自然知道。”

李峰笑的意味深长,“能叫小唐你乐不思蜀的地界儿,哥哥还真想去瞧瞧。”

“那可好,包管李哥你一去,也能乐不思蜀。”

冯云对道观不道观的事没兴趣,他道,“诶,惜春,你这从山上回来可知咱们成都府可是出了几样新鲜稀奇的东西。”

唐惜春挑眉,“什么啊?”

李峰笑,“就铅笔、牙刷啥的,也值当跟惜春一提!”

冯云笑,“这怎么不值得一提?先前谁知道万里阁是哪方神圣,如今就凭着这两件东西,万里阁在成都府也算有一号了。尤其那铅笔,细不伶仃的一根就要一两银子。”

展少程笑,“你怎么不说寻常的牙刷也要五两,那也是细不伶仃的一根。”

李峰笑,“这怎么一样?要冯云说,铅笔啥的用过就没了。一支牙刷起码能用三年五载的吧。”

冯云道,“听说,有人跟万里阁订了支纯金嵌宝的牙刷,足花了三千两银子。”

唐惜春笑,“哟,这可是大主顾。”

冯云叹,“光这两样,不知万里阁翻出多少银子来。”

李峰笑,“看冯云你这模样,就差去人家万里阁流口水了。怎么,你这是瞧人上家买卖了,还是打算入个干股咋地?”

冯云笑,“有这发财的好事,怎能忘了咱们兄弟。要我说,那东西万里阁无非就卖个稀罕,若有能工巧匠,自己做也没什么难的。尤其那牙刷子,我找人瞧过了,做了几支也不比万里阁的差,只是铅笔里面那黑芯是个秘方,不知从哪里找。”

李峰笑意微深,“我劝你最好打消了这念头,你可知万里阁的老板是哪个?”

冯云道,“这若是不知,我哪敢跟你们开口。周湄不过上科探花,在翰林院混过几日而已,如今他无官无职的,难不成还有什么大靠山?”

李峰似笑非笑,“若没靠山,他这生意也不能这么稳当。实话跟你说了吧,周湄与蜀平侯府有些关系,说不得他这铺子就有蜀平侯府的份子。咱们各自的老子不过是在成都府当个过路官,蜀平侯那才是地头蛇,他又是宗室。你敢去挡他的财路,虎口夺食,可不是自己找死。”

冯云一个哆嗦,“怪我怪我。哎,若不是李哥你给我提个醒,我可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了。”说着就敬了李峰一杯。

李峰笑悠悠的喝了。

冯云又叹,“你说这周探花也是,千辛万苦的中了探花,不好生在官场熬个前程,怎么又回蜀地做起买卖来?”

李峰笑,“行了,莫说此酸话。这中探花叫你冯云来说,自是千难万难,人家十九就中了探花,有个屁的难处?莫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了。”

唐惜春问,“明年就是秋闱之年,李哥,你要不要下场?”

“哟,小唐都知道秋闱啦?”李峰打趣一句,道,“我请山长看过我的文章,山长说在两可之间,我寻思着无非就是考一回,就当练练笔,管他中不中呢。”

冯云道,“我看李哥有门儿,咱们几个里,你算最有学问的了。”

李峰大笑,指指冯云,再指指唐惜春,道,“小展不算,人家是习武的。你们两个,一个钱串子,天下字唯认得个钱罢了。一个呢,上辈子兴许是孔老夫子的冤家。我再不才,在这屋也得算鹤立鸡群了。”

唐惜春笑,“既然连山长那酸帮子老头儿都说两可之间,还不赶紧练个火侯,考个功名出来。哪天把李世伯惹出火来,非得把你这鹤拔了毛不可!”

李峰笑,“别总说我了,小唐,我看你大有长进,唐叔怎么还叫你去山上,要说念书,哪儿念不了?就山长那里,也只是赌一时之气罢了。若是唐叔为难,我跟我家老头说说,咱们两家的面子山长总要看一看的。”

唐惜春无精打采,“我一念书就想困觉。”

李峰笑对冯、展二人道,“说来还有件趣事,小唐以前就是书院出名的睡神哪,先生讲多久他睡多久,有一回他打鼾打的太响,把先生吵的文章都讲不下去,只得去叫醒他。小唐给先生推醒,迷迷糊糊的就往外走,还喊我,说,‘李哥,吃饭啦’。”

“还说呢。你说就这么一点子小事,书院离我家那么远,山长一把年纪还不辞辛劳的跑我家告我一状,我爹那脾气,当着山长的面儿就打我个半死。”唐惜春笑,“我约摸天生不是读书的材料,就等着李哥出息了以后提拔提拔我。”

李峰笑,“这话就外道了。”

展少程道,“小唐想做官,过一二年捐个官儿一样的。”

冯云道,“人家周探花都不做官只求财了,惜春,你若有心,我手里有几桩生意,怎么样,凭咱们兄弟的交情,你点个头,这就是咱俩的。”

李峰、展少程都笑而不语,唐惜春笑,“我可没冯云你那八面玲珑的本事,有空一起吃吃酒玩耍一番也就罢了。生意什么的,你就找错人了。”

冯云道,“你不是常说唐叔管你管的紧,我这话也就跟你说罢了,到底手里有些个私房银子过得舒坦。”

“我年后就去山上,拿银子做甚,难道去买通山上虎豹柴狼,叫他们见了我绕道走!”

李峰大笑,“行了,冯云,你这可真是做生意做出瘾来了。唐叔盯小唐盯的紧,叫唐叔知道你引他往邪道走,看不扒了你的皮!”冯云的老子冯同知正是在唐盛手下当差。

“做生意做成邪道了!”冯云道,“刚你不还把周探花捧到了天上去。”

李峰道,“你要是能去考个探花出来,我也把你捧到天上去。”

唐惜春道,“行了行了,这不是小李子给本少爷摆的接风酒么?怎么说到生意上去了!赶紧的,喝酒喝酒。”

一席酒喝到下晌,唐惜春已有五分醉,酒气上头,当真是面赛桃花。

李峰只是微醺,指着唐惜春直笑,“就小唐这模样,若叫那什么小牡丹瞧见,还不得悔青了肠子。”

冯云笑,“小唐这般俊俏,在成都府也算独一份了。”

唐惜春扶着李诚道,“行了,给你们个机会,若有自荐枕席的,只管跟本少爷说一声。”

李峰坏笑,“就怕小唐你被荐了枕席。”

诸人下楼,唐惜春实在喝的有点多,上马都有些不俐落。展少程道,“还是叫辆车来稳当。”

李诚已打发人去了,李峰笑,“马车岂不是玷污了咱们小唐,小墨,去叫顶轿子来。”蜀仙阁本就是成都府数一数二的去处,正处繁华地界儿,小墨很快就叫了顶轿子来,李峰笑,“好生扶你们唐爷上去,跟他们说,给我抬稳当了,若是叫你们唐爷坐的不痛快了,我包管他吃不了兜着走。”

唐惜春拱拱手,“年下我家有戏酒,你们都来。”

冯云跟着也走了。

李峰与展少程同路,二人酒量都不错,故此依旧骑马。李峰笑道,“还是唐叔好手段,这才半年就把小唐给调理出来了。”

展少程道,“他年纪本就不大,先前贪玩儿罢了。”

李峰笑笑,不再多说。

唐惜春回家喝了两碗醒酒汤,泡个澡蒙头就睡,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

唐惜春睡得饱饱,气色那叫一个白里透红与众不同。唐惜春心情不错,故此看到唐惜夏雪白的小脸儿挂两个黑眼圈儿还关心了一下,问,“你昨晚没睡好啊?”

唐惜夏摇摇头,“睡得好。”

“那怎么还一幅没睡够的模样。”

唐盛温声问,“惜夏是不是昨晚又念书了?”

唐惜夏点点头,老实的说,“好几日不曾念书,昨天母亲叫我背书,都没背下来。晚上我背了一会儿书。”

唐盛借机教导唐惜春,“你看惜夏多用功。”

唐惜春吊着个眼睛道,“他是不是傻啊?都过年了还念哪门子书!真是个呆子。”

唐惜夏吭哧两声,没说话。

“别有事没事总听个老娘们儿的,男子汉大丈夫,没个主见怎么成!你看看老爹,看看我,谁会听女人的!”唐惜春训唐惜夏。

唐惜夏不解道,“可是,可是,那是母亲说的啊!就是父亲也听祖母的话吧?”

唐惜春道,“那是祖母说的对,你母亲的话对吗?本来就呆,还天天叫你跟书呆学,越学越呆。你这是亲娘么!”唐惜春脑中忽而灵光一闪,沾沾自喜道,“唐惜夏,你该不会是粪坑捡来的吧!”

原本,唐惜夏已经渐渐适应他大哥的坏脾气,再怎么被骂小呆小笨也只是红个眼圈儿而已。如今一听这话,唐惜夏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声涕泪四溅,泪流满面的看着唐盛,呜呜咽咽的问,“父亲,我不是捡来的!”

唐盛忍无可忍,一脚将唐惜春踹飞。

第32章 一家之主

因为被不良兄长奚落为粪坑捡来的身世,唐惜夏哭了一上午,罗氏也气的肚子不舒坦,喝了一帖安胎药倚榻上休息。唐盛少不得安慰一二。

罪魁祸首唐惜春对此一无所知,因得了唐惜时回府的消息,唐惜春跑去找唐惜时了。

唐惜春抱怨,“你可知道回家了?去哪儿了,好几天不见你。”

唐惜时换过衣裳,正要去给老太太请安,见着唐惜春,不禁笑道,“二师兄要到山上过年,他铺子里年下事多,叫我去帮衬几日。”

唐惜春道,“你怎么不跟我说?要是我知道,就同你一道去了。”

唐惜时道,“你这刚回来,还不在家多呆几日好生孝顺孝顺义父和老太太。”

“走吧走吧,我同你一道去老太太那儿。”又问唐惜时,“你早饭吃了没?”

“吃过了。”

唐惜春笑眯眯的同唐惜时一道去了老太太房里。

唐老太太见着两个大孙子一并前来,喜的满脸是笑,“惜时可是回来了,这几天你大哥总是念叨你。我说他,你们在山上呆了几个月还没呆够,几日不见就又想你了。”

唐惜时笑,“是我走的时候忘了跟惜春哥说一声。在山上时,惜春哥也很照顾我。”

唐惜春闻言,顿时翘起下巴得意的哼哼两声。

唐老太太笑,“做哥哥的照顾弟弟,是应该的。你大哥如今可懂事了,早上还教你义父和惜夏习武。哦,就是练从山上学来的拳头。”

“祖母,那叫拳术,不叫拳头。”唐惜春纠正,见唐惜春看着他眼中含笑的模样,唐惜春道,“老爹这不总是忙公务么,衙门的事咱们又不懂。我想着,教老爹练练这健身的拳法,身体好了,公务啥的还不小菜一碟。”

唐惜时笑,“是这个理。”

老太太打听进度,“惜夏学的怎么样?”

“嗨,笨的要命,还不如老爹这老胳膊老腿的。”唐惜春道,“不是说他念书挺灵光的,学个拳脚简直笨的叫人没法教。也就是我啊,要别人早烦了。”

老太太笑,“你做大哥的,慢慢教呗。”

唐惜春摊摊手,做个无可奈何的样子,“要不有什么法子呢。”

老太太笑,“惜时武功好,早上一道起来,你们父子兄弟的一起练才好。家里不算富贵,起码衣食无忧,我啊,别的都不盼,就盼着你们一个个平平安安结结实实才好。”

唐惜春笑,“唉哟,祖母,你这心愿已经实现了啊。”

“我不是,我除了盼着平安健康,还想着啥时能发大财做大官,身边美女如云,脚下财宝如山。到时我一见老爹就说,‘老爹,还做啥芝麻小官儿啊,回家回家,回家享你儿子我的福吧。’”唐惜春尚未说完,老太太与唐惜春俱笑起来,连屋里的丫头们都忍不住掩口轻笑,那笑声,跟百灵鸟儿唱歌似的,别提多好听了。

唐惜春不满,“笑啥笑啥?”

“笑你倒会白日做梦。”唐盛踱步进来,瞪唐惜春一眼,“尽说些没边没沿的话,也不嫌丢人。”

老太太笑得止不住,道,“也就惜春能逗我这样开怀一笑。”

唐盛坐下,接过丫环捧上的茶,叹道,“母亲莫要太宠他,都大人了,还没半点稳当劲儿。”

唐惜春笑着谦虚一句,贫嘴,“在祖母和老爹面前,哪敢称大人哩。”

唐盛道,“就这张嘴,真是欠捶。”跟老太太道,“早上又把惜夏闹哭了。好端端的不知这孽障哪里编来的谎话,跟惜夏说惜夏是从粪坑捡来的。惜夏向来实诚,年纪又小,吓坏了,伤心了这半天。”刚从老婆的泪海里挣脱出来,唐盛心情不佳。

老太太拍唐惜春脊背两下,道,“惜夏小,你莫戏弄他。”

唐惜春直乐,“我小时候娘亲还说我是水沟子里捡回来的,我也没哭啊。”

老太太笑,“是啊,你倒没闹,就是一天到头的带着阿玄去水沟子边儿守着,想着再捡个弟弟回来。我一天找你三四趟,生怕你人小跌水沟里淹着。”

唐盛忍不住笑,“自来就不省心。”

“省心的那是木头。”唐惜春兴致勃勃道,“爹,惜时这也回来了,中午把惜夏跟他母亲也叫来,咱们一道在老太太屋里吃饭吧,多热闹。”

唐盛道,“也好。”

唐惜春倒是一片好心,他都活了一辈子零十五年了,真不是有意欺负唐惜夏什么的,就是看不惯唐惜夏那小呆样,逗逗他而已。

不想,中午着丫环过去,罗氏说身上不好,连带也没叫唐惜夏过来。

老太太惦记着罗氏的肚子,就有些挂心,道,“那赶紧请大夫来,年下忙活,说不得是累着了。”

唐盛笑,“我去安排吧,还有惜夏呢,他一个孩子,哪里知道照看他母亲。惜春惜时陪你们祖母用饭。”

老太太道,“快去吧。大夫说什么,一会儿打发人过来跟我说一声,也叫我放心。”

唐盛安慰道,“母亲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便去了。

唐盛一走,唐惜春就忍不住跟老太太道,“哪里是肚子不舒服,这是心里不舒服。说不得是生气我把唐惜夏弄哭的事。”

老太太叹口气,“惜夏人小,你跟他说话是要注意些。”

唐惜春道,“怎么注意啊?他又不是个丫头。我不知道哪句话说不对,他就总是泪汪汪的。你看,我就说句玩笑话,哪里有男孩子连这点玩笑都开不起的?分明是他太娇气,以后我还不理他了,离他远远的,省得磕着碰着都算到我头上。”

唐惜时道,“你少说话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