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惜春闻言,大为不满,两眼瞪着溜圆,活像只炸毛的猫。唐惜时继续火上浇油,“话忒多。”

唐惜春晃晃拳头,咬牙,“有时我真想一拳捶死唐惜时。”

甭看唐惜时话少,他并非是不伶俐。此时,唐惜时便道,“刚戏耍哭了惜夏,又要捶死我,你这也是做大哥的样子?”

唐惜春道,“有你们这样没大没小、不懂事的弟弟,我这大哥已经做的很不错了。”

把唐惜春的火气挑起来,唐惜时却忽而一笑,“惜春,你心好,就是不好好说话,总叫人误会你。”

唐惜春顿时啥脾气也没了。

老太太一脸赞同道,拍拍孙子的脊背道,“可不就是惜时说的这样,你呀…”唐惜春是个直来直去的脾气,一张嘴没个把门儿的。唐惜夏年纪小,罗氏偏又是个心窄的,哎…

唐惜春根本没当回事,道,“行啦,别说这个了,反正我问心无愧来着,我已经这把年纪,脾气断然难改的。祖母,中午吃啥?叫厨下弄道酸菜鱼圆汤,拿出祖母藏的好酒来,我跟惜时陪祖母喝两杯。”

老太太笑,“这算什么稀罕物,吃啥都有。”

所以,有唐惜春在,罗氏哪怕郁闷的呕出心肝儿来,怕也影响不了老太太的心情。

祖孙三人高高兴兴的吃过午饭,有唐惜春在一畔陪着说笑,老太太也喝了两盏好果酒。老太太毕竟有了些年纪,用过饭,说了会儿话,便有些倦意。唐惜春劝老太太去床上歇着,待老太太歇下,唐惜春便与唐惜时结伴走了。

唐惜时面粗心细,叫着唐惜春道,“既然太太身子不适,按理咱们也该去瞧瞧。”

“不去!”唐惜春干脆的很。

唐惜时劝道,“就个面子情,莫叫义父为难。”

唐惜春翘着嘴巴道,“他为难个甚!老婆是他娶的,合该他去为难!”不是他说,他爹在女人上一点眼光都没有!

唐惜时还要再说,唐惜春不高兴道,“要去你自己去!”

唐惜时拐脚就要去,唐惜春立刻竖起眉毛,“去吧去吧!以后休想我再理你!”

唐惜时便又将脚拐了回来,唐惜春面色稍缓,大爷似的背着手,“走吧,去你那儿喝茶去!我有好些话想跟你说。”

唐惜时简直无可奈何。

不过,这件事叫唐惜时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兄弟之间,免不了的。以前唐惜春嘴贱的说他是昆仑奴生的,他也没掐死唐惜春。若总是唐惜夏但有委屈,罗氏便这样使性拿捏,当真是叫人不敢亲近了。

唐惜春与唐惜时喝茶去了,罗氏屋里的气压却是低沉的很。

一大早上,唐盛已劝过罗氏一阵,不想罗氏简直是没完没了余怒难消。其实罗氏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老爷非要惜夏随着大爷习什么拳脚,这都多少天了,每天都是红着眼圈儿回来。我问起来,那孩子还总是不肯实说。我生的,难道我不知道惜夏受的委屈?如今又说惜夏是捡来的,他这是什么意思?”

“惜春就一句玩笑话,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唐盛也有几分不耐烦。

罗氏眼泪又掉下来,泣道,“是啊!都是我闹!我儿子被他欺负是我在闹,我看着儿子委屈心疼也是我在闹!我知道自己不是他亲娘,我也没求他把我当成母亲,只是,再这样欺负人就是不行!”话到最后,罗氏又有几分强硬。

“你不是惜春的生母,惜夏却是他的弟弟,惜春没坏心,你莫总是将他想的不堪。”

罗氏向来婉约温柔,如今事涉儿子,却是一步不让,“究竟是我想的偏,还是老爷的心偏,老爷心里明白。”

“我明白什么?”唐盛深深的看罗氏一眼,直接一语诛心,“明白惜春好意送你补品,你先让黄嬷嬷拿出去检查看惜春有没有给你在里头下药么?”

罗氏脸色大震,小脸儿雪白,浑身颤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嫁给我的时候就知道是要做继母的。”唐盛淡淡道,“惜春是淘气了些,他冲撞你,我一样罚他打他。你呢?我知道,你在刚嫁我时,也是用心管教过他的。他不争气,你也寒了心。于是,我每每打他,你自来是掐着时辰去说情,对吧?还有翠柳的事,你明知鹤云那奴才在外头安置了翠柳,却是提都不跟我提,一心想看惜春的笑话!你扪心自问,你待惜春如何?”

“我不是…”罗氏张嘴要辩白一二,却不知该说什么。

“我明白。”唐盛轻轻叹了口气,“这些年,你忍让惜春,哪怕是面儿上情分,也都做了。上为我孝敬老太太,又为我生了惜夏,打理家事。我刚做官时家里贫寒,也都是你用自己的嫁妆银子撑着。你是官宦千金,当初娶你前岳母就同我说过,你自幼娇惯,进门就做继母,叫我多疼爱你。你生了惜夏后,明知道我想多要几个孩子,你却一直用汤药避孕。我未纳妾迎小,亦未在外风流。阿敏,我对你,自问已经尽力了。”

唐盛说完,起身要走,罗氏立刻展示出与她孕妇身份不相衬的灵敏,一把抓住丈夫的袖子,死活不叫唐盛走,忍不住放声大哭道,“我就是心眼儿小,心疼惜夏而已!我,我对惜春是有私心,可,可我也不是那种阴毒险恶的继母啊!我嫁给你这八年了,纵有千样不好,也有一样好。你这是做什么?我有不对,你说了我都会改的!你走什么,你要同我恩断义绝么!你这狠心的冤家!你的心是铁打的么!”

罗氏嚎啕大哭,唐盛也不好动弹了,只好一下一下的抚摸着罗氏的脊背。

女人解决问题的手段其实是男人望尘莫及的,譬如唐盛举例诛心,罗氏嚎了半日便轻松揭过。甚至第二天,夫妻两个还恩爱无比的到老太太屋里去请安。就是唐惜春唐惜时也沾光的感受到了罗氏格外的关爱。

唐惜春寻空悄悄打趣唐盛道,“哟,这就搞定了?”他可是听说昨天主院的屋顶险些被罗氏给哭塌了。

唐盛给了唐惜春屁股一巴掌。

所以,唐惜春,在上一辈子的记忆里罗氏永远只是小恶小坏小龌龊小讨厌,实在得归功于你有个了不得的老爹啊!

第33章 唐二乖~

唐惜春眼瞅着成为了一个明白人,唐盛当即立断的搞定了小心眼儿的老婆。

唐惜夏也确定了自己并不是烘坑里捡来的孩子,他是父母亲生的。

唐盛叫了唐惜春去说账本子的事,连带几个掌柜管事都在。唐盛道,“账是惜春盘的,惜春,你说说吧。”

唐惜春道,“没什么说的,里头的错,我都给你们标出来的,你们自己拿回去看,趁着过年的这几日,好生思量思量,再来跟父亲解释吧。”

诸人额角冒汗,唐惜春又问,“哪个是陈发?”

一个相当年轻,面色微黑的掌柜起身道,“大爷,小的是陈发。”

“嗯,你的账很干净。”唐惜春道,“陈发,把这账本子发还给他们。”

打发这些人出去后,唐惜春问,“爹,我盘的账,你大概看过没?”

唐盛笑,“看了一本。”

“只看了一本?”唐惜春有些不满,老爹只看一本,怎么能明白他在算术上的才干呢?

唐盛道,“随便抽一本看,若这本盘的不错,余下几本自然也是不错的。”

唐惜春跟唐盛打听,“爹,这些按理还是可靠的人呢。都不干不净的。你有没有制约他们的法子?难道每次都自己盘帐不成?”当然,他老爹手下有幕僚之类,并不缺少人手。

唐盛温声道,“咱们新进之家与那些世族豪门之间的差别就在这里了,那些人家经过沉淀,能用的人手就多。似咱们家,就要慢慢遴选忠心合适的人。这也急不来,至于制约他们的手段,总是有的。”

“到底是什么?”唐惜春坐不住,转身到唐盛身畔追问。

唐盛摆弄着案间的玉镇纸,含笑的望一眼儿子,“想知道?”

唐惜春一手搂着父亲的脖子,“快说快说,还卖起关子来了。”

唐盛瞅一眼手边茶盏,唐惜春连忙灵光的双手捧上,“喝了快说。”

唐盛一接,皱眉道,“冷了。”

唐惜春又跑出去换了新茶,狗腿的给唐盛捏巴肩膀,唐盛受用的呷口茶,方道,“你知道吗?陛下高坐帝都,这成都城里发生的许多事,哪怕没有官员呈报陛下,陛下也是样样清楚的。”

唐惜春不信,“没人跟陛下说,陛下如何能得知?”

唐盛却不肯于说,拍他洁白的脑门儿一记,“自己好生想想去。”

“自来都是这样,说话只肯说半句。”唐惜春抱怨一回,问,“爹,你说奇不奇怪,别的年外公总会打发人送年礼的。今年年前怎么没见外公家人来?”这说的是唐惜春自己的亲外公刘家。

唐盛意兴阑珊的道一句,“说不得是有什么事吧。”发妻刘氏的确是再好不过的女子,唐盛至今都难以忘情。只是,刘家这一家子似乎就出了刘氏这一个好的,余下人等,实在是…叫唐盛提都不愿提。当初刘氏过身,刘家竟妄图将家中三女嫁给唐盛为继室。还有那个鹤云,也是刘家给唐惜春的,简直是里里外外的挑拨,生怕唐惜春忘了外家似的。

唐惜春提醒道,“就是有天大的事,难道能不给咱家捎个口信儿?爹你准备着吧,外祖父这是憋大招呢。”

听唐惜春这样说,唐盛淡淡一笑,心下无端痛快许多,“怎么忽然这么说你外祖父,好歹那也是长辈。”

唐惜春道,“我也不总是糊涂啊,难道还不兴你儿子长三五个心眼儿啦。”其实他是长了前后眼哪。

唐盛道,“这话跟我说说也就罢了,心里有数就行,别拿出去说,叫人挑你的不是。”毕竟是儿子的外家,哪怕看在地下刘氏的面子,也不好撕破脸。

唐惜春道,“我就担心外祖父问起鹤云来。”

唐盛看唐惜春一眼,淡然无比,“这有什么好问的,一个背主行窃私逃的奴才,我还以为他逃回老家了呢。看在他服侍你几年的面子上,又是你外祖父给你的,不追究罢了。”

唐惜春点点头,“记得了。”大家统一口径吧。

唐盛喝过半盏茶,将茶盏往案上一撂,笑道,“明天就是年三十了,今晚还得擦祭祖用的银器,随我去看看。”

唐惜春道,“每年都要自己动手擦,爹,不能让丫环们干吗?”

唐盛脸微黑,“混账话!给祖宗用的东西,自然得子孙亲自动手。”

唐惜春笑,“爹,你得对我好些,不然给祖宗看到你这么训斥我,会不高兴的。”

唐盛薄斥,“嘴里这么不知尊重,一会儿多擦几件就当给祖宗赔罪了。”

唐惜春笑嘻嘻的一句接一句的同唐盛说些闲话,先去了老太太屋里,唐惜时唐惜夏罗氏都在,老太太笑,“这就要吃饭了,都在我这里吃吧。我跟你媳妇已经去瞧过了,祭祖的东西都预备的差不多了。”

唐盛笑,“用过饭,我带着他们把银器擦出来。明天祭祖。”

老太太含笑点头,无比欣慰。

用过晚饭,唐盛带领着三个儿子去干活。

其实银器并不脏,只是不太亮而已,每年这一日都要将银器擦的晶晶亮。唐惜春想着自家祖上寻常人家升斗小民而已,听说他爹小时候吃只鸡就是过年了。如今他爹当官□□年,祭祖都用银器啦!啥叫光耀门楣?这才叫光耀门楣啊!

唐惜春想到他上辈子只能用瓷器盛祭品祭祖宗,难得有些羞愧,遂卖力的将银器擦的哗哗响,唐盛道,“认真擦是好事,惜春,你轻点儿。”

唐惜春的二百五精神忽然发作,愈发道,“给祖宗用的器物,岂能不用力擦!惜时惜夏,你们都得记着,擦的越响越证明心诚啊!”

唐惜时没理会唐惜春,唐惜夏很乖巧的点点头,于是,他也甩着小胳膊跟唐惜春学起来,用力的将银器擦出声响来。

唐盛唇角抽了抽,只得忍耐着满耳朵擦银器的声音,一道擦起银器来。

唐惜春还事忒多,一会儿道,“惜时,给哥抓下背。”一会儿又道,“惜时,给哥倒杯水。”一会儿,“惜时,给哥擦擦汗。”

唐惜时不理会,“忍着吧。”

“快点,唉哟,我汗滴眼睛了。”唐惜春哇哇大叫。

唐惜时铁石心肠,“伺候祖宗呢,没空理你。”

唐惜春正要训斥唐惜时两句,找唐惜时的麻烦。唐惜夏在盆里洗了手,从袖管里摸出自己宝蓝色的小帕子过去给唐惜春把脸上的汗擦掉了。

唐惜夏还体贴的问,“哥,你哪儿痒,我给你抓吧。”惜时哥真是太过分了,他哥那么喊,惜时哥都不肯动一下!

唐惜春感动地,“二乖,你终于在哥哥的调理下变得懂事啦!好孩子,来,给哥抓抓背吧。嗯,上面一点,再下面一点…好好好,就是那儿…”

唐惜夏是个很细心的孩子,还出去叫丫环送了茶水进来给他哥喝,唐惜春喝着热茶都要热泪迎眶了,说,“二乖,你顺便再给哥哥捶捶肩吧。”

唐惜春享受着唐惜夏捏着小拳头乖巧的给他敲肩膀的vip待遇,感慨的发表演说,“知道兄友弟恭是什么滋味儿么?真是神仙一样的滋味儿啊!”

唐惜夏很高兴他哥与他亲近,小脸儿上笑眯眯的。

至于旁观两人:

唐惜时,“…”

唐盛忍无可忍,额角青筋直蹦,“唐惜春,你还有一点点廉耻么?”

第34章 跟祖宗许愿~

唐盛由衷觉着,儿子已经足够多了。

尤其有一个唐惜春,简直聒噪的令人忍无可忍。

哪怕无人搭话理会,唐惜春都能自言自语个半日,何况如今还有个跟屁虫唐惜夏跟在屁股后面一句接一句的捧哏。

要说唐惜夏向来是安静乖巧的性子,以前怕死唐惜春,在唐惜春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说话跟蚊子嗡嗡差不多。大约是跟着唐惜春习了几日拳脚,胆量稍稍放开些,觉着他大哥无非就是疾言厉色啥的,并不会吃人。尤其唐惜夏看不惯唐惜时对他大哥要求的敷衍而灵窍初开,小小的服侍了唐惜春一回,半草包唐惜春顿时对这个弟弟另眼相待,一面使唤唐惜夏,一面叽里呱啦的同唐惜夏说起话来。

唐惜夏偏生是个小笨呆,唐惜春说啥他信啥,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很会捧臭脚,把个唐惜春捧的陶陶然熏熏然,兄弟两个的感情伴随着给祖宗擦银器的吱吱声迅速升温发酵,到给祖宗擦好银器时,唐惜春对唐惜夏的称呼已是:我家二乖。

唐惜夏对这个称呼有些不大满意,道,“哥,我叫惜夏。”

唐惜春道,“二乖是哥哥对弟弟的爱称,我有个朋友,你知道他管他家弟弟私下里叫什么吗?”

唐惜夏果然,“叫什么?叫名字呗。”

“屁,叫名字我还用你猜。”唐惜春放下挽起的袖口,在温水里洗着手,道,“他都是一口一个小王八小王八的,还有一个称他弟弟做小兔崽子,你看,哥哥叫你二乖,很好听吧?”

比较一下小王八小兔崽子的称呼,唐惜夏老实的点头,中肯的说,“嗯,二乖比较好听。那个王八兔崽子是骂人的话。”丝毫不怀疑他家大哥都交的什么狐朋狗友啊!竟然这样对待自家兄弟!

唐惜春净手后笑眯眯的摸唐惜春的头一把,道,“这就对了。惜夏,晚上叫丫环给你捏捏胳膊,不然第二天会酸疼的。你还得想一想,明天给祖宗上香时想的心愿。”

唐惜夏高高兴兴的谢过他大哥的关心,又问,“哥,什么心愿啊?”

“就是明年你想实现的愿望,祭祖时在心里跟祖宗说了,祖宗会保佑你的。”

唐惜夏郑重点头。

唐盛受了唐惜春一晚上的聒噪,简直是精神*双重劳累,道,“行了,有话明天再说,都回去睡觉。明天早些起,祭祖。”

唐惜夏已经有了自己单独的院子,按唐盛的要求,离唐惜春唐惜时的院子并不远,于是,唐盛去主院,三人一道回各自院子。

唐惜春负手遥望星斗满天,唐惜夏的胆量在晚上得到了极大的鼓励,悄悄的捏下小拳头,他仗着几分胆子,好奇的问,“哥,你就是在学着看星星吗?”

“是啊。”唐惜春忽生臭显摆之心,他指着灿烂夜空道,“看到那个像勺子的七颗星星没?那就是北斗星。从斗身上端到斗柄最后一颗分别是由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这七颗星星又分别代表了天枢宫贪狼星君、天璇宫巨门星君、天玑宫禄存星君、天权宫文曲星君、玉衡宫廉贞星君、开阳宫武曲星君、摇光宫破军星君,对应天下最厉害的文臣武将。”

唐惜夏顿时觉着他哥不仅对他好,还是个大大的有学问的人。

唐惜夏问,“哥,那你跟惜时哥是哪颗星啊?”

唐惜春道,“这里面都是重要人物,我可不在这里面。不过,咱们惜时以后还是有可能占得一席之地的。”说着像模像样的拍唐惜时肩头一记,又很有兄长范儿的鼓励唐惜夏一句,“惜夏也要努力啊。”

唐惜夏用力的点点头,于是受到鼓励的唐惜夏回屋又看了半夜书,第二天挂着两个黑眼圈儿。

唐惜春最看不上唐惜夏拼命念书的小呆样,不善的问,“你又晚上看书了?”

唐盛道,“惜夏,过年这几日只管休息玩耍,不必看书。”

唐惜夏老实的说,“我得好好看书,以后成为星星啊。”

“什么星星?”唐盛问。

唐惜夏便将昨晚唐惜春鼓励他的话说了,唐盛哭笑不得,唐惜春已道,“诶,我说二乖,成为星星又不是一时半晌的事,你得慢慢来。我认识一个同窗啊,他就是天天晚上念书,唉哟,把眼睛都念坏了,天天眯着眼看人。我都叫他大眯眯。我看他那眼神儿,就是中了科举,以后到了金銮殿也看不清陛下的脸。估计就是陛下到他面前他都得摸摸陛下的脸才能认出陛下来——”说着唐惜春还学着街上算命的瞎子一样双手半空摸索起来,逗的唐惜夏捂嘴直乐,唐惜春道,“你说,这样的人,他就是考上状元陛下也不会用他的,谁会要个大眯眯做官啊。”

罗氏忙道,“惜夏,以后可不准晚上念书了。”真念坏了眼,的确是大问题。

唐惜夏说,“我眼睛才没有眯眯。”

“现在不会,你总是晚上念书就会念成眯眯眼了。”唐惜春又打量唐惜夏几眼,忽而哈哈大笑起来,少根弦的对唐惜时道,“惜时,你看惜夏这样眼圈儿黑黑的,像不像山上的猫熊啊!”

唐惜时,“…”

唐惜时不搭腔,唐惜春已径自手舞足蹈的比划着说,“惜夏,你知道什么是猫熊么?”

“不知道。”

“哈哈,你没见过,长的可好笑了。身上白白的,就跟你这样似的两个大黑眼圈儿。”唐惜春笑问,“爹,你见过猫熊没?”

唐盛笑斥,“给我闭嘴。”

唐惜夏郁卒地望着他哥,嘴巴翘的能挂油瓶了:真是太讨厌了!昨天还给人家叫二乖,今早就说人家是大眯眯眼,还有猫熊什么的!那是什么玩意儿啊!

唐惜春一径傻乐,又嘴贱的逗唐惜夏,“猫熊猫熊!”

唐惜夏冷哼一声别开小脸儿,不理唐惜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