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说什么?”她眨了眨眼,“我听不懂!难道哥哥不肯陪翾儿玩吗?”说着她瘪下嘴,满脸无辜受伤状,“哥哥以前肯做翾儿的玩具,现在不愿意了…哥哥不喜欢翾儿了…”

楚凌鸢低低一笑,眸子妖娆万千。他的指尖拂过她的脸庞,哑声道,“乖翾儿,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是允的。”

“那你先自点穴道!”她撅着嘴提出要求,“这样才是愿意让我玩。人家功夫又比不过你!”

“好吧。”他眼底满是宠溺,自封穴道。

楚灵翾垂下头,看着那张风情万种的脸庞,心底忧伤极了。大哥,我不是在伤害你,我只是在对付抢了你身体的恶魔。只有这样,你才能回来…

幸好,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对她都是那么纵容。

楚灵翾低下头去啃咬他的脖颈,真真是在咬,他被她弄的肌肤红肿,靡丽的面容依然是含情带笑。她突地下重口咬去,鲜血迅速渗出,将白衣染红。

“哥哥,疼不疼?”她抬起头,试探着问道。

“你便是要喝我的血,啃我的骨,我也允的。”楚凌鸢看着她,笑的风情万种,却也邪气横生。那妖异的气息,令楚灵翾极为不适。她总感觉自己像是要被他的目光吃掉。

那妖异的气息,令楚灵翾极为不适。她总感觉自己像是要被他的目光吃掉。

虽然,明明身体受制的是他,处于弱势的也是他。

她染血的唇继续在他的肌肤上游走,她的心在发颤…不止是紧张,还有心疼…

但是,她没有其他选择了…

她缓缓凝聚内力,所有力量积于手掌。倏地,她的手掌猛地穿透他的皮肤,撕裂他的血肉,扣住那根琵琶骨!耳边是血肉粘稠的声音,身下人发出痛苦的闷哼…这是爹娘曾经教她的,面对入魔的大哥,只有这种方式才可制住他。

她残酷的双眸对上他的眼,他的脸庞依然维持着那宠溺万分的笑,只是,在血色下更显出一种凄厉的美艳。

“醒醒吧!我是你妹妹!是你最疼爱的妹妹!我不是你的女人!”楚灵翾冲他喊道。

楚凌鸢仿佛由另一个世界中苏醒过来,碧绿的眸子静静的瞅着她,眼底渐渐蒙上了一层雾气,“翾儿…我很疼…心疼…”

楚灵翾将鲜血淋漓的手伸出来,眼底的泪滚滚而落。

他曾被爹娘逼着立下重誓,若非她寻他,他绝不会出现在她眼前。

她为什么要在危险时向他求救,她为什么要使得他入魔,她为什么要一再的伤害他…

最疼爱她的哥哥已是众叛亲离,她却还在伤他…

楚灵翾为楚凌鸢止住血,哽咽着擦去了满脸泪水。

她下了床,转身离去。

“翾儿…”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唤叫,那么无力,却又好似用尽了所有力气。

楚灵翾的脚步顿住。

“翾儿…”那叫唤夹着细微的颤声。

她没有回头,抑制着内心汹涌的感情,沉声道,“大哥,请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好好活着。”

“翾儿…”

“这辈子,我们都是相亲相爱的好兄妹!”

她决绝的踏步而出,红漆木门被阖上。

床榻上的男子,身体陷在丝绒软褥中,脸色苍白如纸,绝望的眼底如死去般。他定定的看着那扇被阖上的门扉,鲜血由唇角滚落,却似心底涌出的血,殷殷流淌…

.

自楚灵翾记事起,哥哥楚凌鸢便陪在她的身边。

楚凌鸢比楚灵翾年长两岁。身为哥哥的他,被爹娘委以照顾妹妹、爱护妹妹的重任。

三岁之后,六岁以前,每每都是楚凌鸢带着小灵翾去洗澡泡温泉。

可是…

某些时日,她让哥哥趴着给她当小马骑。

某些时日,她逼哥哥穿自己的花裙子。

某些时日,她热衷于玩哥哥的小JJ,一拉一弹,甚为起劲。

…真相是如此凶残!

楚凌鸢仓皇逃窜后,哭着去跟爹娘抗议。但无论他抱怨什么,他娘萧晓总会语重心长的教导一番,“你要让着妹妹,宠着妹妹。只有这样,才是一个好哥哥。”

爹爹楚涟碧教他们写字作画,背过身,楚灵翾便扒了楚凌鸢的衣服,在他身上乱画,还将他的小JJ画成一只小象。而楚凌鸢,待到夜半无人时,噙着小泪花默默洗去。

可怜楚凌鸢小小男子汉,只能眼巴巴的任由恶魔妹妹蹂躏。稍有不从,她便会嚎啕大哭,到爹娘来时,颠倒是非黑白,乱说一通,恶人先告状。而他会被娘亲狠狠训一顿,说他当哥的不但不让着妹妹,居然还欺负妹妹。

自打爹爹教他们习武后,爹娘无比纵容妹妹,同时无比严格要求他。小灵翾半个月学不会一招半式也不打紧,小凌鸢若三日内学不会一套剑法,便要被惩戒。

楚凌鸢被罚扎马步,脑袋上、手臂上撑着数碗水,不能吃不能睡时,小灵翾拿着好吃的好喝的,搬个小板凳坐到他跟前,自个儿吃的吧唧吧唧。偶尔,她会善心大发,让他嗅一嗅那味道。而他被小魔王盯着,想偷懒一丝一毫也没法得逞。

楚凌鸢在这霸王妹妹的压迫下,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而楚灵翾的小日子,因为有了这个可以所欲为的哥哥,快乐非常,充实非常。

无论楚凌鸢干什么,楚灵翾总喜欢粘着他,几乎是形影不离。在爹娘看来,这两兄妹感情甚好。其实,她是逮着空子占他便宜欺负他挤兑他。

就连晚上一起睡觉时也不例外,她要哥哥替她捏肩捶背一个时辰,美其名曰练功。到后来他们必须分床睡时,小灵翾伤心的哇哇大哭,抱着他不肯撒手。楚凌鸢竟也忘了自己的悲催血泪史,两眼汪汪的舍不得。

很小的时候楚凌鸢是畏于爹娘让着她,到后来,欺负着欺负着也就习惯了,完全成了毫无节制的纵容。若是爹爹单独带凌鸢出外行医,他便会对恶魔妹妹思念的紧,茶不思饭不想,只盼快些回去抱抱他的小灵翾。

楚凌鸢渐渐长大后,已知男女有别,可是,不经人事的小灵翾半夜还会偷溜到他床上,要与他一起睡觉。她喜欢缩在他怀里,最喜欢他用手掌抚摸她的后背,哼着歌儿哄她睡。她还非要逼他裸睡,说是穿着衣服,蹭起来不舒服。而他什么都依着她。

曾经,她将快乐建立在他的苦难之上,到后来,他的快乐已完全建立在她的快乐之上,任她奴役,乐此不彼。

小灵翾八岁那年。爹爹对她道:“翾儿,你整日只知玩耍,无心向学,这已是第八个教书先生请辞了。你想要爹亲自教你么?”

哥哥在她耳边悄声说:“莫怕,爹没那闲工夫。翾儿想玩便玩,哥哥掩护你。”

十岁那年。爹爹对她道:“翾儿,你虽天赋异禀却太过倦懒,如今你大哥的武艺何止超出你百倍。”

哥哥在她耳边悄声说:“翾儿只要开心就好,哥哥保护翾儿。”

十二岁那年。爹爹对她道:“翾儿,你太胡闹了,竟要你哥去后山为你捕猎凶兽。你可知那里峭壁陡峰,猛兽凶恶异常,便是武林高手都要忌惮三分。你险些要了他的命!”

哥哥身受重伤,却还在她耳边悄声说:“翾儿别往心里去,哥哥愿意。只要翾儿高兴,怎样都好。”

如果说小时候的楚灵翾是被爹娘给惯出来的,到她渐渐长大,她的兄长楚凌鸢更加的惯着她。她就是一名副其实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小霸王。

只是,老天似乎注定不会给一个人彻底的幸福。

所以,她的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

爹啊娘啊

楚灵翾一觉睁开眼时,已是日过正午。

此时,身体好的差不多,她翘着脚躺在床上思考,接下来要去哪里,去干什么。想了好一会儿,脑袋还是迷迷糊糊,但她意识到肚子空了,正在叽里咕噜的唱着空城计。

她跳起床,正要开门,谁料还没碰着,门哐当一声,自己开了。

当楚灵翾的目光扫过来人,呆掉了。

她缩起脖子,转个身,一耸一耸道,“你们看不到我,你们看不到我,你们看不到我…”

“楚!灵!翾!”背后掷地有声的咬牙低喝吓得她身形一颤,颤巍巍的停住步。

萧晓三两步上前,猛地揪住她的衣领,将她往后一拽,怒道,“总算逮着你这死丫头了!”

她嗷嗷惨叫,一溜烟窜到刚进门的楚涟碧身后躲着,“爹爹,救命啊——”

萧晓转过身,杀气十足的目光扫过楚涟碧。他一声轻咳,不动声色的将身子往一侧挪了挪。

楚灵翾只能直面娘亲强大而澎湃的怒火,她就知道,爹爹靠不住啊,永远都是妻管严!

萧晓如一股飓风般飞卷上前,扣住楚灵翾,将她压在桌子上,吩咐道,“相公,拿绳子来!”

“啊…老妈啊…你要干嘛啊…”楚灵翾哇哇大叫。

“娘子,这…”“拿绳子来!”萧晓铿锵有力的打断了楚涟碧就欲开口的劝解,然后一根粗麻绳子被乖乖递到她手中。她将楚灵翾双手双脚上上下下捆了个严严实实。

“以前就不该惯着你!“萧晓恨恨道,“走!回去再家法教育!”

客栈的房门被推开,午后明晃晃的阳光落了一地。易容的楚涟碧揽着夫人的腰肢迈出门外,时不时扫眼往后看去。

于是,此时画面是,一位裙裾迤逦的娇艳美妇与一位长相平凡却气质出尘的男子相依而出。在他们二人跟后,跟着一只会蹦跶的粽子。

“相公啊,这次出来,我顺便调查了一下灵凌七牌系列玩具的销量,很不错哦。其中涟水魔方与碧碧积木作为老牌生力军,销量再创新高。”

“娘子自然是最厉害的。”

…自吹自擂!粽子在后头暗自腹诽。

“碧晓牌服饰已是各大名门世家与皇亲贵族们唯一认准的牌子了。虽然我们已经几年没出新品,未料,依然无人超越。”

哼哼!曾经的童装发布会,她和哥哥还被拉去当模特呢!

“唉,相公啊,你说咱家这么有钱,可如何是好?”

“唉,娘子啊,很久以前,为夫便有这困扰了。”

老天啊!来道雷劈了这对恶心人的夫妇吧!

他们谈山谈水谈风月,唯独不提将身后这个可怜的女儿手脚松开,太没人性了啊!

楚灵翾随着他们蹦下楼梯,客栈内吃饭的喝酒的唱曲的跑堂的打杂的,全都被吸去目光,看着那一行三人。所有的光亮仿佛在瞬间被他们吸去。尤其是那中年妇人的美艳照人,又尤其后头被捆着的那个小姑娘…虽然她被捆的像个捆子,而且皱着眉头瘪着嘴,饶是如此,也挡不住她那绝色之姿。

这些人里,也包括在雅座内等候着的周止殇。当楚涟碧夫妇下楼时,他走上前,将他们迎入雅座中,左右将帘子拢下。

周止殇看着跟在他们身后吹胡子瞪眼的楚灵翾,谦逊有礼的对萧晓道,“可否先将灵翾妹妹放开?”

萧晓睨了楚灵翾一眼,道,“我觉得她就这样,挺好。”

“恕我冒昧。”周止殇对萧晓略略颔首,倏地抽出身后侍卫隐藏的暗刃,剑光一闪,楚灵翾身上的粗绳散落在地。

楚灵翾对他悄悄眨眼一笑。周止殇回以一笑,复又坐下。

萧晓这种久经情场的老手哪会看不出来,心道,这小妖孽,又来迷惑小美男了!

她瞟一眼楚涟碧,这意思楚涟碧懂:看你生的妖孽女儿,简直就是祸水!

楚涟碧无辜的回看她一眼,这意思萧晓也懂:那沾花惹草的个性真真与你相差无异啊。

这两夫妇在眉来眼去无声交流时,周止殇怀揣着紊乱的心佯装淡定。

“此次要多谢太子殿下为我们寻得小女。”萧晓端起一杯酒,“我们得告辞了。”

“喂,我不能走啊!我可是和亲公主啊!”楚灵翾激动的接口道。在萧晓与楚涟碧齐齐甩她一个白眼时,她弱弱的补充,“即便是冒牌货…那也是公主嘛…我走了和亲怎么办…”

“和亲公主?”萧晓嗤笑,刚想说什么却被周止殇打断,他温声道,“灵翾妹妹无需挂心,父皇已将安乐公主指给夏帝。”

“为什么?”楚灵翾瞪眼道,“凭什么啊?!”

虽说她对那个夏帝没有丝毫兴趣,甚至她的目的就是逃婚。可是!自己甩掉和被别人抢走完全是两回事!

萧晓对周止殇道,“你别太袒护她。有时候,就得让她受点教训。”她瞥一眼楚灵翾,“真正的长平公主昨日已被找到,曝尸荒野。”

楚灵翾心头蓦然一颤,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脑子一时间轰轰作响,张了张唇,却不知该作何言语。

周止殇见她那模样,心中甚感不适,马上道,“这是意外,与灵翾妹妹无关。”

“我…”良久,楚灵翾怔怔道,“我…害了她么…”

萧晓原本还想教训她几句,可是看她那副模样,不忍心了,遂不做声。

“…她是怎么死的?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楚灵翾突地抓住周止殇的衣襟,激切道。

“死因正在调查,似是被流寇所害。”周止殇沉声道。虽说他与这妹妹鲜有来往,感情上并无太大起伏,但毕竟是皇家公主,落得如此死法,怎不叫人心生抑郁。

楚灵翾呆呆的,良久没有言语。

一时间,气氛好似凝滞了。

“走吧。这些都与你无关了。”萧晓道。

作者有话要说:

蓄谋已久

“走吧。这些都与你无关了。”萧晓道。

“怎么可能无关?”楚灵翾激动的大声喊道,她转过脸看向自己的母亲,却已是泪流满面。

她噙着泪水,哽咽道,“如果不是我,长平还在当她的公主,以后就要成为帝妃…都是我…我自以为是,我害了她…我以为自己带给她新生…”

“灵翾妹妹,莫要如此自责,你原是一片好意。”周止殇婉言劝道。

“知道自己多事就好,老老实实的随爹娘回去。”萧晓道。

“我不会离开京城的!除非亲自查出凶手,为长平报仇!”楚灵翾拍案而起,留着眼泪咆哮道,“我楚灵翾定要将杀害长平的混蛋揪出来千刀万剐!”

“胡闹!”萧晓也发飙了,“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楚灵翾看着她娘,哭的鼻涕都出来了,她用袖子一把抹去,抽噎着道,“娘亲,你说过,人活在世上要做到问心无愧,现在,我心里全都是对长平的愧疚…是我害了她,你难道要我就这么走吗?连帮她报仇都不行,你要我这辈子怎么安心…”

萧晓叹了口气,“太子正着手调查,这种事不需要你操心。”

“若有灵翾妹妹相助,想必会进展的更为顺利。”周止殇接道。

“你看你看!你也听见了!太子都说需要我帮助!!”楚灵翾当即大叫。

萧晓无语扶额,这个太子…

“翾儿,我和你爹必须回去,若你独自留在京城,我不放心。”

必须赶回去加紧炼药,已经努力了那么久,时限一点点逼近,这时候哪容得半点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