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置若罔闻,反而越走越快。

“我有话问你,宁若,宁若…”

简宁枫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她,她使劲一推,心里急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在侯府,纵身一跃上了房顶。以往在家,每次惹堂哥生气她都往房顶上跑,因为堂哥功夫比她好太多,唯独轻功略逊她一筹。久而久之,这也就成了她的习惯。

宁若踮着脚在瓦楞上飞跑,身轻如燕。简宁枫急了,也追了上去。跟简宁枫比宁若还是差太多,没几下就被他拉住了。

“你干什么!放开,别用你碰过水绿的手碰我…唔…”

“嘘——”简宁枫突然捂住宁若的嘴巴,示意她别说话。

宁若挣扎了几下,她也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于是慢慢安静下来,顺着简宁枫的目光往下看。只见书墨匆匆走进院子,一边警惕地往四周看,似乎担心有人跟踪他。

宁若以为自己看错了,刚才她只顾甩开简宁枫,不知不觉跑到沈祁所住的闻夜园的房顶。书墨不是沈昱的人吗,他到闻夜园来做什么?而且看他的表情,很不对劲。

猛然,她脑子里灵光一闪。难道…

她看向简宁枫,简宁枫放开了捂着她嘴巴的手,眉头紧锁。看他的表情似乎心里想的跟她一样。

简宁枫掀开一块瓦片,悄悄凑过去看。宁若也赶忙凑了过去,至于她和简宁枫那点别扭,早就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怎么大白天的跑来了?也不怕被人看见。”沈祁神色紧张。

书墨笑了笑:“危险,即是安全。最近府里风声紧,晚上到处是巡夜的人,万一被他们看见就麻烦了。我也算是侯府的人,白天光明正大行走,反而没人注意。”

“最近有什么情况吗?一个夜离已经很难对付了,再加上一个宁若,唉。”

“宁若?”书墨不以为意,“据我所知,宁若并非如你所想的那样,是沈昱的贴身护卫。她根本不足为患。”

“哦?怎么说?”

“我那天偷听到简宁枫对沈昱说,宁若是医仙谷的人。至于她为什么出现在侯府,暂时还不清楚。大公子放心,以她那几下子,对我们起不到任何威胁。只要稳住夜离,取沈昱的命就不是什么难事。”

沈祁叹了口气:“真的,非要杀了他不可吗?”

“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大公子还犹豫?别忘了,能继承靖宁侯这个位置的,只有一个人。就因为你是庶出,从小就被沈昱压在头顶,难道你就甘心?世人都说沈昱聪明,其实大公子你哪点比沈昱差!不过是沈昱一度抢了你的风头罢了。不除掉沈昱,你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是啊,你说得对。”沈祁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坚定地点头,“我二弟不死,我在我爹眼里就永远是个不堪重用的废物。”

“恭喜大公子,终于想通了。七天之后就是侯爷的寿辰,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沈祁大惊:“你疯了吗?你让我在我爹的寿辰上杀沈昱?且不说到时候有很多王公贵族来贺寿,场面混乱。众目睽睽之下万一失手,后果不堪设想!”

“场面越乱越好啊。”书墨狐狸一样狡猾地笑着,“自从上次出现了刺杀沈昱的黑衣人,侯府一直戒备森严,再加上一个深不可测的夜离,大公子觉得我们能得手吗?侯爷的寿辰上来的都是一等一的重要人物,他们会觉得我们不敢在这种时候动手,所以反而会放松警惕。我们正好可以趁此机会…”他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沈祁半晌才回神,“好吧,只要能成功,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宁若心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尤其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多次被提起的时候。

虽然在看到书墨走进闻夜园的那一刻她就隐隐猜到了是这么回事,但是说不吃惊那是假的。她知道书墨跟在沈昱身边已经差不多七年了,一直忠心耿耿,谁知一转身竟然成了沈祁安插在沈昱身边的眼线。

听他们刚才的对话,似乎沈祁对杀不杀沈昱还犹豫不决的,反而书墨一直怂恿他这么做。这么看来,之前那些刺杀沈昱的刺客,并非沈祁的人。可是除了沈祁之前,侯府之中,还有谁想要沈昱的命呢?

宁若冥思苦想,侯府每个人的脸在她脑海中一一闪过,她想到了许多细碎的琐事,那些凌乱的片段被连在一起…她的眉头渐渐拧成一团。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简宁枫拍拍她的肩膀,她一愣神,随即心领神会。二人悄悄离开了闻夜园。

回到聆夕园,宁若终于松了一口气。刚才她的心一直紧绷着,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被他们发现。

“没想到书墨竟然…亏得公子对他这么好。”她咬牙切齿,“简宁枫,公子不是很聪明吗。你说,他知不知道书墨是奸细?”

“不知道。”

“啊?”

简宁枫笑笑:“我是说,你的问题我不知道。反正我们已经知道了不是吗,静观其变吧。”

宁若点点头。简宁枫想的跟她完全一样。且不说现在没有证据,就算有,沈祁也未必承认。倒不如将计就计,让他们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现出原形。

翩叶

许是已经看清了书墨的真面目,宁若心底对他特别排斥,就连装也装不出以前的那种感觉了。

书墨只比宁若年长两岁,由于年纪相仿,他们处得一直很好。平时在园子里看见她,书墨经常左一句“宁若姑娘好”,右一句“宁若姑娘早”,给她的感觉很亲切。若不是亲眼见到那一幕,宁若怎么也想象不出,他的心居然如此歹毒。

“咦,宁若姑娘你在啊。”书墨推推门进来。

正在整理书架的宁若手一抖,顿时,书哗啦啦掉了一地。她赶紧弯下身子去捡,情急之下又不小心碰到了上面的笔筒。

书墨见她手忙脚乱,笑着走过去帮她捡。

昨日宁若只顾着生沈昱的闷气,未曾打扫过书房,因而地上有些脏。垫在最下面的几本书都沾上了灰尘。

书墨捡起最底下一本书,看到书名之后,微微一愣神,马上用袖子去擦拭。

宁若不禁纳闷,问他:“你很喜欢睿王的诗?”

“嗯?”书墨一恍惚,马上否认,“不是啊,公子喜欢看,一直很宝贝这本书。”

才说到沈昱,沈昱就进来了,看见他们蹲在地上忙碌也没有多说什么。

宁若自知昨天自己太莽撞,可又拉不下脸来道歉。她走到沈昱身边,唯唯诺诺喊了声公子。沈昱“嗯”了一声,自顾自翻桌上的书。

“公子,我…”憋了好久,宁若还是说出了那三个字,“对不起。”

沈昱抬头看着她,眼神平静却令她有种说不出的紧张感。自她来到侯府,他从未这么仔细看过她,他从来都只是云淡风轻的,只当她是个路人罢了。她忽然有些恍惚,不知所措地迎着他的目光看了回去。

“公子,公子,出事了…”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匆匆闯进书房,扶着门上气不接下气,看见沈昱和宁若正出神地对视着,她面露尴尬之色,讪讪笑了笑。

宁若这才察觉自己越礼了,忙收回视线,转身打量起门口的女子来。

“怎么了?”沈昱淡淡问她。

那女子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是四公主的婢女毓秀,公主正大发脾气,谁都劝不住。太子殿下让我来找公子,说公子一定有办法。”

“发生什么事了?”

“今天…”

“慢着。”沈昱打断她,“先走吧,路上再说——书墨备车,我要进宫一趟。”

书墨领命下去。沈昱又回头对宁若道:“你随我一起来吧。”

“我?”宁若吃惊。沈昱进宫,带她去做什么?不过容不得她多想,沈昱和毓秀一前一后走出了书房,她也跟了上去。

当今圣上有三子二女,最宠爱的便是四公主翩叶。说起这位翩叶公主,和宁若倒还有些渊源。

翩叶的生母名叫年韵之,是皇帝姜易南巡云城认识的女子。那时候姜易还未登基,封号楚王,家中已有一位正妃,一位侧妃以及几名侍妾。

年韵之是云城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自小就被父母如珠如宝一般养大,难免有些心高气傲。由于脾气过于直率,她嫁给楚王之后,和其他几位夫人一直处得不是很好。而当时的楚王正陷于皇位争夺的漩涡之中,无暇顾及她。

生下翩叶之后,年韵之身体越来越虚弱,府上没有其他人关心她,最后郁郁而终。她本就是楚王最爱的女子,加上这层原因,楚王更是觉得亏欠于她,因而把对她的爱和愧疚全部加注在了翩叶身上。整个楚王府无人不知,翩叶是王爷的心头肉,掌中宝,得罪谁都不得罪这位小祖宗。

然后在楚王眼中,这些宠爱还远远不够。

四岁那年,翩叶和其他孩子一起在后院玩耍,被她大哥沐寒气哭了。这一幕刚好被楚王看见,楚王大发雷霆,罚沐寒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

事后楚王觉得,翩叶从小就没有母亲照顾,其他夫人对她好不过是为了做给他看,并非出自真心。在他的子女中,翩叶又是年纪最小的,难免会被其他孩子欺负。于是他决定把翩叶送去云城的外公家寄养。

这一去,便是五年。

宁若的母亲白蔷是云城人,出嫁前和年韵之是闺中好友。翩叶被送到云城后,白蔷每次回娘家探亲,总会带着宁若姐妹去看望她。

不久之后白蔷去世,宁若就很少去云城了,因而跟翩叶相聚的日子更是弥足珍贵。同是失去母亲的孩子,难免会有惺惺相惜之感。

年韵之是年家独女,翩叶也是家里唯一的小孩子,虽然享尽无限宠爱,但由于没有同龄的玩伴,总是闷闷不乐的。有宁若他们陪她玩的日子,就是她一年中最开心的时候。

翩叶九岁那年,楚王继位称帝,而后马上派人把她接回了宫,赐封号初云公主。年韵之也被追封为贵妃。

自那年以后,宁若就再也没见过翩叶。

多年后听堂哥说起,宁若才知道,小时候跟她一起玩过的小女孩,居然是公主。

记忆中,儿时的翩叶长得很漂亮,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子,说话的声音很清脆,像黄雀在空谷中啼叫。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莫说她现在易容改颜,就算以真实面目站在翩叶面前,翩叶也未必能认出她来。

马车走得不算快,宁若一边回忆往事,一边听毓秀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原来翩叶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皇帝打算把她嫁到戎国去和亲。

宁若的心震了一下。戎国在邺国的西北方的大漠之中,听说那里全年被风沙笼罩,水源又少,戎国人各个都很粗犷,他们一生就洗三次澡,出生一次,成亲一次,还有死的时候一次。一提到戎国,人们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词就是“不毛之地”。

难怪翩叶会这么生气,一个被宠坏的公主,怎么能容忍自己被当成礼物一样送给野蛮人。然而自古以来的公主,大多都逃不过和亲的命运,无论多么受宠,在国家利益前永远是会被牺牲的那一方。

近几年来,邺国西北地区蝗灾旱灾不断,同时又不停地遭受戎国人的骚扰。大批西北难民齐齐南下,流离失所。宁若还记得年前堂哥曾经开仓赈济过灾民,可是那一点点粮食不过是杯水车薪,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他们大概一早听说了皇上最宠爱四公主。今天那位戎国使节一上殿就提要求说,只要皇上答应将四公主嫁给他们的皇子,他们保证以后永不挑起****,还会帮助我们一起解决西北的旱灾。如若不然,就…就不能保证他们的王能和我们和平共处。”毓秀愁眉苦脸。

宁若追问:“皇上就这么轻易答应了?”他不是最宠爱翩叶的吗?怎么如此草率就答应和亲之事?

毓秀摇摇头:“皇上当然没答应,可是那些大臣们一个个上奏,说什么这是万全之策,说公主一定会理解的。皇上被逼得无话可说,没同意也没反对,就说会好好考虑。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公主听到这件事以后,大发雷霆,从早上就开始摔东西。曦云宫的东西全被摔光了,就在我出宫前,太子派人又送了一批过去,说是让公主接着摔…”

“你们太子倒是很疼妹妹。”沈昱接话。

“太子殿下待四公主向来是极好的。”

沈昱闻言一笑。

太子姜沐寒,对宁若来说也并不陌生。他是堂哥的好友,以前在家就听经常听堂哥说,沐寒太子心怀天下,将来必定是位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堂哥还说,皇上最明智的决定就是让太子从小跟着沈昱一起念书,后来索性封沈昱为东宫太傅。太子和沈昱年纪相仿,却一直尊其为师长,学到了不少治国处世之道。

皇宫之中不允许带兵器,沈昱吩咐夜离在宫门口等候,他和宁若、毓秀则先去了太子所住的崇明宫。

姜沐寒一听沈昱来了,亲自出门迎接。他和宁若想象中的不太一样,长相斯文俊朗,着一身玄色衣袍,金冠束发,器宇轩昂,浑身上下散发着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

然而很快的,宁若的注意力就被迫从姜沐寒身上转移了,因为随他一同出门的还有一位俊逸的青衣男子。在见到那人的瞬间,宁若面如死灰,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炸开了。

“老师,你可算是来了。”姜沐寒笑容明朗,“翩叶这丫头总是令我头疼,偏偏这次事情牵扯到两国纷争,沐寒愚钝,还望老师能想个万全之策。”

沈昱颔首,转而向旁边那青衣男子道:“澹台公子,久违了。”

“一年不见,伽蓝公子一如往昔,风轻云淡啊。”澹台明宇笑着回话,眼神无意间从宁若脸上划过,没做任何停留。

宁若的心跳漏掉一拍,随即她自己都能听到胸口的扑通扑通声。

为什么堂哥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如果堂哥认出她来,她就死定了。看堂哥的样子,好像和沈昱很熟,可是以前没听他提过啊…她的心如一团乱麻,越搅越乱,其他人说的话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等她理好思绪,堂哥已经作势要告辞了。

姜沐寒道:“明宇兄才到京城,为何不多留几日?”

“不了,”澹台明宇摇头,“舍妹出走多日,至今还未有消息,我担心她的安危,想早点回去派人打听。”

“哦?宁谧小姐出走了?”

“不是阿谧,是在下的二妹。”

姜沐寒点头:“原来是二小姐。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你了。”顿了顿,又道:“明宇兄,我以邺国太子的身份,代表邺国所有百姓感谢你。有你捐赠的这些银两,安顿那些难民就有希望了。”

澹台明宇没再多说,告辞离开。自始自终他都没再看宁若第二眼,宁若悬在心口的石头总算落下。原来堂哥不是为她而来的,她大致猜到了,堂哥此次进京的目的应该是向朝廷捐赠赈灾银两。在凌宵园那日,她听人提起过,朝廷为了赈济灾民,向全国富商征集善款。

宁若的爷爷澹台谦是开国元勋之一,曾官拜镇国大将军,辅佐过三任皇帝,晚年才归隐家乡,子孙后代以经商为业。因有朝廷的帮助,惊鸿山庄的商号遍布全国各地,各行业都有涉及,几十年便跻身邺国首富。无论如何,澹台家和朝廷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宁若也猜到堂哥会为赈灾之事亲力亲为,却没想到他会进宫,而且和她打了照面。

身份

宁若跟在沈昱身后,刚走到曦云宫门口,一只花瓶咣当在她脚边开了花,碎片四处飞溅,同时入耳的还有翩叶公主清脆却饱含怒意的声音:“谁都不许进来,要劝本宫乖乖和亲?你们想都别想!”

沐寒无奈地摇摇头:“让老师见笑了,翩叶丫头就是这脾气。刚才锦妃和容妃都来劝过她,结果全被她骂走了。”

沈昱眼角笑意如墨水在纸上晕开,渐渐扩散,“四公主,我不是来劝你和亲的,我可以向你保证,没人可以逼你做不想做的事。”

“老师,父皇还没…”

“太子放心,我自有分寸。”沈昱单手背在身后,看似胸有成竹。沐寒向来相信他,也就不再多说。

这话果然奏效,不一会儿翩叶就走了出来,一见来人是沈昱,马上笑逐颜开:“是你啊沈大哥,我就知道你会有办法的。”边说着边把一干人领进曦云宫。

再次见到翩叶,宁若心中百感交集。翩叶越长越漂亮了,不过还是没离开小时候那个模子,眼睛大大的很清澈,笑起来两颊会有酒窝。

曦云宫富丽堂皇,足以见得皇帝对翩叶有多宠爱。可是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确是遍地的狼藉:瓷器碎片,花的残枝,被撕碎的书画,被墨水弄脏的衣裙…

宁若骇然。她在家的时候,一不开心也习惯砸东西,可是跟翩叶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偏偏翩叶还不以为然,依旧笑盈盈的,一直缠着沈昱问他有什么好办法。沐寒太子无奈地看了妹妹几眼,打从踏进曦云宫开始他的眉头就一直没展开过。

毓秀搬来了椅子,坐定后,沈昱才说:“公主大可不必担心,皇上是不会答应把你嫁到戎国和亲的。”

他的声音极其温和,如入口的清茶,让人不自觉的就会安下心来。

“何以见得?”问话的姜沐寒。

“戎国人生性好战,觊觎我邺国富庶已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戎国远处大漠荒芜之地,百姓温饱尚成问题,若真挑起战争,他们的损失必定远远大于我们。近几年来西北的小****不过是他们敲山震虎的把戏,真要开战,他们没这个胆子。”

“老师刚说的,沐寒也明白。”姜沐寒道,“正好这几年西北蝗灾、旱灾不断,他们只是借题发挥,以此作为筹码和我们讲条件。我们能想到的,相信父皇心里也清楚。可是西北向来是邺国最贫困的地区,眼下又连遭天灾,如果他们长此以往地在边境挑起战乱,百姓心里定会怨恨。为君之道,重在民心,民心散,国就散了。”

沈昱点头赞同:“殿下说得好!所以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边境****,殿下可向皇上进言,推荐镇国将军之子荆楚为主帅,前往西北主管此事。我与荆楚将军有过几面之缘,他定能胜任此事。西北天灾一时半会儿无法根治,但我们可以将西北的百姓南迁,安置在关内的青州,郦城一带。相信殿下心中已经有了合适人选,昱就不多言了。”

“听老师一席话,沐寒茅塞顿开。我明天就向父皇奏明——翩叶,这下你可放心了?”

翩叶哼了一声,脸上的笑意却掩饰不住:“我们拒绝和亲,万一戎国那有胆没脑的皇帝一气之下真的向我们宣战呢?”

“那就迎战!”沈昱道,“戎国在邺国的西北,黎国的正北,他们要打的不仅仅是我们的主意,若真答应和亲,他们正好借此发挥,下一步棋估计就是黎国了。月前出使黎国,我和黎王提过戎国之事,黎王答应,一旦战发,他们不会坐视不理。”

沐寒大放异彩:“原来老师早就想到了。有伽蓝公子,实乃我邺国之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