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好吧,我们去吃饭吧!”说罢,两个人轻手轻脚地出了电影院。自己的表白都搞不定,哪里还顾得上答应别人的事情呢,这个时候,尉晨舒似乎已经将伊崇贤拜托她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黑夜笼罩了整个世界,所有的喧哗声都远离了这个地方,医院。

闵会娴坐在病床上发呆,尽管周围已经安静极了,可是,她还是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

住院已经一个多星期了,闵会娴觉得自己就是从一个监狱到达了另一个监狱,时时刻刻都被人盯着,只有尉东澄来的时候,他才有能耐将那些人赶出病房。

“这里明白了吗?”尉东澄指着书本上一处讲了很多次闵会娴都做错的地方,尽管耐心快消耗得差不多了,可他还是尽可能地让自己不那么毛躁。毕竟,他怎么都想不到闵会娴过去是在全市差得出名的贯贫中学出来的学生,还以为她只是没有心情学,或者那糟糕的脑部创伤将她学习的能力都削去了大半。

闵会娴没有回答,目光无神地落在窗外,喃喃地说:“我能不能不待在这里…我想回家…不想再待在这种地方了…”

“可是,医生说你脑部的伤口还没有复原,如果现在出院的话,恐怕以后…”

闵会娴转过脸,看着尉东澄,渴望地说:“只是出去一下,一下也不行吗?”

其实,闵会娴的心里有一个邪恶的想法,只要离开这里,逃出那群监视着她的人视线,她就有办法逃走,尽管现在她还是没有记起过去的东西,但是,医生不是说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来,恢复的可能性还是乐观的吗?无论如何去到任何一个陌生的地方,都好过待在这种让人一点都舒服的地方,可以在寻找的过程中,找到真正让自己有归属感的地方,不是更好吗?

这些想法闵会娴没有对任何一个人透露过,一直以来都是她装在心里的秘密。

可是…

闵会娴担心连走出这扇门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她只能拜托尉东澄带他出去透透气。

“我求求你了,只要出去待一会儿,离开医院一下,再这样住下去,我会疯掉的!”闵会娴可怜兮兮地看着尉东澄,心里却已经天马行空的开始计划等会儿应该怎样逃走。

尉东澄看着闵会娴,犹豫不定,他听宝丽说过,有很多次闵会娴在医院后花园散步的时候,都试过想翻墙出去,最后还好被保镖及时发现,才将她带回病房的,所以他的母亲知道后,才会命人看着闵会娴。

如果,是他带着闵会娴出去,万一她又逃跑怎么办呢?为此,尉东澄心里矛盾得要命。

可是,一看到闵会娴失落的样子,尉东澄又不忍心总将她困在医院里,虽然他问过母亲,为什么不将闵会娴送回家去先调理好之后,回来帮忙她找母亲,但是,母亲没有多加表态,只是说闵会娴现在这样的情况,必须治愈好了,她才有脸将闵会娴安全地送回家,所以,在此期间,她的安全是非常重要的。

“你…应该不会逃走吧?”尉东澄瞄了瞄紧闭着的门缝,压低声音说。

“当然!”

“啊…那我就放心了!出去的话,你别乱走,跟着我,知道吗?”

“嗯!”闵会娴认真地点了点头,一个星期以来,内心第一次有了一种小小的喜悦感,不过,她也觉得自己有一些对不起尉东澄,毕竟等会儿她想出去,还是靠他在为她的安全担保。

“那我们走吧!”尉东澄站起来,捋了捋额前的刘海,向闵会娴伸出手,绅士地说,“小姐,请!”

闵会娴犹豫了一下,还是挽住了尉东澄的手臂,两个人快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宝丽刚好敲了敲门,正准备将闵会娴的晚餐拿进来。打开门之后,看到尉东澄和闵会娴都是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好奇地问:“少爷,你们这是要出去吗?”

“啊…是,所以晚餐就不在医院吃了,我准备带会娴出去吃点好吃的。”

“这个恐怕不行吧…夫人吩咐过,会娴小姐不能随意离开医院的范围。”

“没事,我会和母亲说的,再说,有我和会娴在一起,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

“但是…”宝丽看着尉东澄坚持的模样,似乎也找不出更好的阻拦借口,只是,她多希望能和尉东澄一起吃饭的人是她自己,所以,她自私地问了一句,“那个…夫人说会娴小姐这段时间的饮食全由我来照顾,如果小姐在外面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对她脑部创伤的复原恐怕会有影响,我想能不能让我跟着小姐去,监督好小姐…”

没等宝丽说完,一直沉默着的闵会娴将尉东澄的手挽得更紧,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靠得更近,她插进话,反复思量之后,战战兢兢地说:“我想和尉东澄一起…用餐。”

闵会娴生怕宝丽跟去的话,她就没有逃脱的机会了,可她却没有想到,自己说的这句话,是尉东澄和宝丽都没有想到,他们都吃惊地看着闵会娴,可这两个人的吃惊完全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尉东澄吃惊之外,还有一点点的兴奋,他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在闵会娴身上下的工夫果然没有白费,而宝丽的话,她的吃惊完全是因为无法接受尉东澄和闵会娴两个人已经亲密到约会。

但是,被闵会娴开口一拒绝,就连原本没有表态的尉东澄都认为还是他们两个人单独出去比较好。这样的结局,就完全破灭了宝丽心里的幻想,她失望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里燃起了一股莫名的嫉妒与气闷。

“为什么在你身边的人是她,而不是我!我不!我不!”宝丽的眼中写满了不满。

如果可以的话,如果她不是仅仅饰演着用人的角色,而是站在与他平等的位置,她也绝不会让步。

得到他,是她的梦想。她在心底嘲笑自己,实在太可笑。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只有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别人的目光又算什么。

“我不会让你们吃得那么开心的!”宝丽的双手紧握着拳,指甲深深地切进了掌中,在他们离开之后,她也紧跟着离开了病房。她狠狠地带上房门,可怜的门板随之晃了一下。

夏天已经走远了,秋风呼啦啦地吹落了枯黄的树叶,满地一片金黄。

闵会娴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看着车窗外一片刚刚飘落的枯叶,心里一阵微凉,自从上次尉东澄跟她提起过父亲之后,她最近做梦常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梦境里向她招手,可每当她想跑过去仔细看看他的模样时,梦就醒了。这是一种奇异的感觉,因为当她想找母亲的时候,从来没有做过类似的梦。

闵会娴想的入神的时候,开着车的尉东澄突然间开口了。

“会娴…刚刚在医院说的话…是真心的吗?”能让花花公子尉东澄如此害羞地问出这句话的人,恐怕闵会娴是第一个了。

可是,被尉东澄这样一问,闵会娴倒是不知道怎样回答才好了,她怕自己说了真话尉东澄会伤心,可是,如果说了假话的话,情况会不会更糟糕呢…

“啊,肚子好饿啊…”闵会娴扯开话题,摸着肚子,“我们去哪里吃饭呢?”

“当然是好吃的地方,虽然有点远,但是那里的料理可是很棒的哦!”

车子此时刚好路经闹市区的十字路口,红灯亮起,尉东澄及时踩下了刹车,才没有闯红灯。闵会娴的目光投向了车窗外的一个大排档,周围的人潮不断穿行,如果想逃走的话,这里应该是不错的地点。

“可是,我现在就很饿呢!”闵会娴说,“不如我们去吃那个吧!”

闵会娴指着大排档,露出了期待的眼神。

“但是,那可能不太卫生吧!这个东西,小时候妈妈就不让我们吃,后来,出国了,就更没有理由碰到这些大排档了。”

“所以,我们应该试试啊!”闵会娴的手抓住了尉东澄握着方向盘的手,这让本来还在犹豫的尉东澄一下子就像是被人施了咒语似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点了点头,将车停到路边。

“那我先去找位置咯!你先停好车!”

“嗯!好的!”

闵会娴打开车门,一只脚才跨出车子,尉东澄就叫住了她:“等一下!”

“哎?怎么了?”闵会娴回过头,看着尉东澄,生怕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

尉东澄脱下自己的外套,有些责备自己的口吻,对闵会娴说:“刚刚没想到会在户外吃饭,所以,没让你准备好加衣服,晚上了,外面应该会有点凉,你先披上我的外套吧!不然,感冒就不好了。”

闵会娴接过尉东澄手上的衣服,其实,那一刻她心里真的有一股莫名的感动,在关上车门的时候,她转身默默地说了一句:“尉东澄…对不起…”

尉东澄透过车窗,看着闵会娴朝着大排档走过去,她还回头朝着他微笑,可就在他停好车,准备下车的时候,巡逻的警察敲了敲他的车窗,说:“不好意思,这里不能停车。前面就有停车场,请你还是将车开到那儿去吧!”

尉东澄不好拒绝警察的意思,只能重新启动刚熄灭的引擎,往前面的停车场开去,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回来的时候,闵会娴已经不见了。

宁静的深夜,没有人能够安心地入睡。

尉东澄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母亲一看到他进门,就命令管家将尉东澄带到书房来。

坐在客厅里弹琴的尉晨舒,看到哥哥回来了,停止了弹琴,看着尉东澄,说:“哥!你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尉东澄不吭一声地朝着楼上的书房走去,剩下对情况一无所知的尉晨舒在客厅里,她询问管家,说:“是不是哥哥又犯了什么错啊?他这几天都很晚回家呢,而且每天回来都要去书房见妈妈…”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夫人应该是想关心一下少爷这段时间都做了些什么吧…”

“嗯…是这样吗?”尉晨舒自言自语地说,然后又开始练习弹琴。当优美的琴声在屋子里回荡的时候,她却不知道在母亲的书房里,却没有这般宁静。

“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谁让你带会娴出去的!你看现在…你打算怎样收场?那么多天了,连人影都还找不到!”母亲严厉地看着尉东澄,可他的脸上除了愧疚,还是愧疚。他并不认为闵会娴是自己逃跑的,他是担心闵会娴被坏人带走了,这样的话,她的安全根本无法保障。

“对不起…”

“你不是说碰巧手机放在外套的口袋里吗?为什么没有办法进行全球定位?”

“可能没电了,或者会娴她关机了。”尉东澄猜测道。

“我真是要疯了!你怎么会那么草率!就因为会娴她只是一个外人,所以根本就没有将她的安全放在心上!是这样吗!”

“母亲大人,您怎么会那么想!我已经很努力在找了,也已经报警了,不是您一个人在担心她,会娴她不见了,我也很难过啊!我也害怕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会遇到危险,根本不敢想她是不是已经出了什么事…可是,现在除了想办法将她找回来,像现在这样相互责怪,难道还有用吗?”

两个人之间仅剩下了叹息。在某一瞬间女人差点激动地说出真相——闵会娴就是自己的女儿,可是理智最终战胜了感性,她转过身,紧闭的双唇微微发颤,目光中闪烁着动情的泪光,眺望着远处的灯火,心里默默地祈祷着闵会娴会安全。

而此时,在城市某条街道的深处,一个黑暗潮湿的黑屋子里,少女的身体软塌塌地倒在地上,她感觉头好沉,几乎抬不起来,也睁不开眼睛,双手双脚都被人困住,就连她的嘴巴还被人用布堵住,连求救声都没办法发出来。

不行,一定要睁开眼睛,看看自己现在在哪里。闵会娴为自己鼓气,艰难地睁开眼睛,可是,周围黑漆漆的,她根本无法辨认自己身在何处。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闵会娴的心里有千万个疑问,可却无人解答。她想不起来,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站在大排档附近,看着尉东澄开着车去停车场,她正准备趁机逃走的时候,突然间有一双手拿着一块布从后面伸过来,蒙在她的嘴巴上,她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双脚无力地瘫倒在地上,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难道…是被绑架了吗?

闵会娴的心里又蹦出了一个疑问,可是她没发现自己有仇人啊,是不是搞错了?闵会娴侥幸地认为,她觉得自己必须尽快见到抓她来的人,可是,这种概率应该小得不能再小,如果对方是个讲理的人,就会把事情弄清楚再抓她过来,现在说什么自己不是你想抓的人,听起来就像是冷笑话,说不定对方会杀人灭口…想到这里,闵会娴的心里一阵恐惧,尽管她已经不记得过去的自己是怎么样,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大小姐的生活,她多少也有点娇贵起来,看到自己身处于这个不知名的地方,也会感到恐惧。

眼泪不知不觉地弄湿了她的眼眶,她将脸埋在臂弯中,滚烫的泪水渗进了她的衣袖。这个时候,她注意到尉东澄的外套还穿在她身上。

闵会娴用力地吸了吸鼻子,还能嗅到衣服上的清香。

这一刻,饥饿与恐惧吞噬了她柔软的心,她多么渴望尉东澄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将她救出这个鬼地方,去医院也好,回到那座大房子也好,只要不待在这里就好了。

从医院逃出来的时候,她只是想到了自己将要奔赴无人管束的自由,根本不是像现在一样的险境。但现在根本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了,闵会娴想自己需要想办法从这里出去,不然她一定会饿死的,从那天被绑架到今天,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进食了,现在又渴又饿,。

闵会娴觉得全身酸痛得无法动弹,她必须要让自己动一下,她努力伸直了蜷缩着的双腿。

“哗啦”一声,像是碰倒了什么玻璃樽。

很快,倒地的玻璃樽中的水流了出来,弄湿了闵会娴的裤脚。

“啊!水!”闵会娴在心里惊喜地叫道,她挪动着身子,向水源靠近,然后弯下腰,嘴巴尽可能的向瓶口靠近。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外门有了一阵动静,紧接着闵会娴听到了钥匙插进锁孔转动的声音。

——有人来了!

闵会娴恢复了之前的姿势,假装自己还在昏迷地闭上眼睛,她想如果自己醒着的话,绑架她的人如果是一位粗壮的大叔,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对付。

那扇门打开,一缕刺眼的光照进了屋子里,尽管闵会娴闭着眼睛,也能够感觉到这缕光的存在。她猜测等会儿对方一定会关上门,在那道光消失的那一刻,她可以趁着对方转身关门的时候,看看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绑架了她。

当闵会娴算准了时间,半眯着眼睛想看清对方的来头时,她的眼睛不由得睁大了:怎么会是她!

和宝丽接触了好几个月,认出她的背影一点都不费力,正因为如此,闵会娴才难以置信这是真的,她实在是想不到宝丽那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宝丽关上门之后,打开屋子里的灯,刺眼的光几乎让闵会娴无法适应。宝丽转过身,她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点邪恶,更没有坏人坏心眼的模样,她看到闵会娴已经醒来了,似乎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还朝闵会娴笑了笑,说:“小姐,你醒了哦!”

这种情形让闵会娴无法辨别自己被绑住的双手和双脚,还有此时站在她眼前的这个对自己微笑的女孩子,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闵会娴脸上的吃惊似乎就表现出了她此刻脑子里所想的问题,宝丽似乎也看出了她的想法,走到她身边,拿掉了堵住她嘴巴的布,以及解开绑住她手脚的绳子。

“宝丽!为什么我在这里!这…这是你干的吗?”

“嗯!”宝丽毫不隐瞒,勇敢地承认了。

正是因为宝丽毫不迟疑的回答,才让闵会娴大吃一惊,她睁大眼睛看着宝丽:“你为什么要这么干?”

“小姐,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你不是想逃出那里吗?”

“话虽说是这样,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要那么干?”闵会娴还是无法理解宝丽做的那么极端的原因。

“不这样干,夫人他们怎么能就让你那么走掉呢!”宝丽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在说谎,闵会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可是她不知道宝丽那么做了之后,她自己应该何去何从,疑惑的眼神充满了她的眼眶:“宝丽,那我应该去哪里呢?你能带我回家吗?”

“回家?哪个家?”

“我不知道…就是…有爸爸的家…”

“这个嘛…”这个问题宝丽早就想过了,所以她先对闵会娴说,“小姐,你应该饿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宝丽提到了吃饭,闵会娴顿时感到了自己的胃都要饿抽了,于是,她爽快地点了点头,说:“好啊!好啊!我都快饿晕了…”

静得连一根针都听得见的教室里,所有人都埋头认真地写着卷子上的题目。

突然间,有一阵铃声打断了大家的思维,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烦躁不安,四周寻找着那讨人厌的发声源。

“是谁开着手机!”老师站在讲台上,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看着台下的学生,提高声音说,“到底是谁?”

“晨舒,好像是你的哎!”坐在尉晨舒身边的女生,轻轻地推了推同样在四周环顾的尉晨舒。

“是我的吗?”尉晨舒吃惊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没有找到手机,又干净拿出抽屉里的书包,翻找手机,按了挂机键,不好意思地看着大家,说,“对不起啊…我忘了它…”

“好了,没事了,大家继续吧!”老师说道,又对尉晨舒补充了一句,“考试时间,先将手机关了吧!”

“是…”尉晨舒正准备关机的时候,那让人不愉快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尉晨舒!你到底在干什么?”老师严厉地看着尉晨舒。

“那个…老师我马上关机就是了…”尉晨舒想最后看一眼是谁打来的,谁知道手机又开始发狂地发出声音,手机上面显示的联系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我说你!”老师的火气来了,但还是尽可能地压住说话的口吻,对着尉晨舒说,“你好像有什么急事,出去接完电话,处理完问题再回来,OK?”

“老师!这是一个…”尉晨舒还没有说完那是一个陌生号码,一定是有人打错了,老师就根本不听解释的提高声音,说:“出去!还不给我快点出去!”

尉晨舒委屈地拿着那该死的手机,在所有目光的注视下,走出了教室。

“去远点接电话!别影响大家考试!”老师走到教室门口,提醒道。

尉晨舒没有办法,只能照做了,她走到走廊尽头的露台上,按照刚刚不停打她电话的手机号码打回去。她的火气正像是腾腾燃起的火焰,在她的胸口猛窜,听着电话里等候的铃声,尉晨舒在心里咒骂道:“要是你打错的话!就死定了!害得我考试也…”

尉晨舒的火还没有发出来,那个及时接起电话的人,倒是先发制人地用足以震聋耳朵的声音说:“喂!我说你干吗总是关机!有你这样帮忙的吗?!”

“喂!你神经病啊!是不是打错了!干吗说话那么没有礼貌啊!我有名字,不叫喂!”

电话那头的伊崇贤抱怨道:“谁让你那天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怎么知道你叫什么!”

“我没告诉你,我的名字?那天?哪天?”尉晨舒困惑地说,随即变成了一种气愤,她恨不得此刻就掐住伊崇贤的脖子,“你害得我连考试都泡汤了!”

“就是在汇贤高中的门口,不是吗?哎,你不会是忘得一干二净了吧!那天你说要帮我找会娴的啊!你忘了吗?”

“汇贤高中…门口?”尉晨舒在脑海里回放着自己最近的一次出现在汇贤高中门口遇见的人,突然间想了起来,她终于起来似乎是有那么一件事情,“啊…你就是爬到墙头找人的那个!”

“这位小姐,你终于想起来了吗?”

尉晨舒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可是,之前她确实将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那天和伊崇贤分开之后,宋一程很快就来了,然后他们去电影…看电影的时候,尉晨舒的脑子里又装满了关于表白的事情…接着,他们去吃完饭,晚饭的气氛很好,所以,根本就没有想起这件事,再加上这段时间又没有人提醒她…

“那你打听到了吗?”

尉晨舒也找不到之前要发火的气焰了,抱歉地说:“那个…”

“别磨磨蹭蹭的,到底打听到了吗?”

“没…”

“好吧,看来我是看错人了,真是打扰了,我还是自己找吧!不过,还是得谢谢你那天那么热心地说要帮忙,好了,我先挂了。”伊崇贤正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尉晨舒在那儿叫道:“等一下!请等一下!”

“怎么了?”

“你想找的那个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一程哥说明,要不…今天我们见个面,我将一程哥约出来,你可以当面问他!”

“那个,一程哥是谁?”伊崇贤困惑地问。

“就是那次你在果味浓差点要打的人,他就是汇贤高中的!”

“呃…好吧!谢谢你了!那我们放学时间见?”

“嗯!像上次一样,汇贤高中门口!”

“那到时见…”

“嗯!好!”尉晨舒挂了电话之后,没多久,就听到了下课铃响了起来,她郁闷地说:“该死的…得补考了…”

人来人往的马路上,那些快速驶过的车辆看得闵会娴眼花,她无助地靠在天桥的栏杆上,因为太绝望而哭了起来,想起了那天和宝丽去吃饭时的场景——

宝丽拼命地往闵会娴的碗里夹菜,叫她多吃点,闵会娴不停地吃,吃得肚子撑得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之后,宝丽带着她去了一间旅馆,说现在那里住一晚,可是,第二天闵会娴醒来的时候,连宝丽的人影都没有看到,她以为宝丽出去了,在房间里待着不敢离开半步,可是,到了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旅馆的服务员来收拾房间,告诉闵会娴这个房间的账已经结清了,如果她想继续住下去的话,应该续交房费,可是闵会娴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就被旅馆的人赶了出来。

闵会娴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找宝丽,她总抱着一丝希望地想着宝丽可能有事出去了,等会儿就会回来,但她蹲在旅店门口等了一天一夜,宝丽都没有再出现,闵会娴只能离开那儿,可她无处可去,她想回到自己之前住的医院,或者是那所大房子,那样至少能够吃饱饭,还有人照顾她,根本不用像现在这样,过着流浪的日子,但是,她之前一直是由车代步,根本不记得回去的路。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走了多少的路,问了多少的路人,可是,每次一开口就连医院的名字,还有那房子所在的地址都说不上来,根本没有人能够为她指引道路。

闵会娴蹲在天桥上像一个小乞丐,脸上都是泥印,身上因为好几天没有洗澡而散出一股难闻的味道,最糟糕的是当初尉东澄给她的白色外套,这时已经脏得认不出颜色了。她曾在那外套的内袋里摸出一个手机,她想那一定是尉东澄的,这让她第一时间就想打电话向尉东澄求救,可是,她怎么都无法开启手机,她想找好心人帮忙充电,可是,根本就没有人愿意理她,总是挥挥手将她打发了。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闵会娴不敢去想今天的晚餐会是什么,可是她的肚子又不争气地开始叫,闻到路边的一家馒头店飘散出来的香味,闵会娴趴在天桥的栏杆那儿往下看,她习惯性地摸了摸口袋,上帝依然没有眷顾她,给她变出几块钱来,口袋里只有一个没有办法使用的手机。

如果闵会娴愿意,其实她可以将这个手机卖掉,换点钱来买吃的,可是,这是尉东澄唯一一样留给她的东西,她不想就这样将他卖掉。

没有钱,馒头就等于幻想。

这样的话…或许,应该走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吧!闵会娴抱着肚子,朝着与馒头店相反的方向走去,可是,没走几步,她的双脚竟然不听控制地更换了方向,情不自禁地停在了距离馒头店不远的地方,痴痴地看着一个个可爱的馒头,它们的头顶冒着烟,好像在告诉她:“闵会娴!我被这蒸笼蒸得热死了,你快来救救我吧!把我吃掉吧!”

闵会娴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又跨了一步,趁着店主不注意的时候,伸出了她那双脏得黑糊糊的手,抓起了一个馒头,转身就跑。

但是,没跑几步,就被馒头店的店主发现了,她大呼小叫地喊道:“小偷啊!有人偷东西了!”

于是,闵会娴还没有跑远,就被一群人抓住了,他们一副凶狠的样子,好像要将她吃掉,闵会娴怕得全身都发抖了。

“小偷!送到警察局去!”一个围观的好事者说。

闵会娴听到警察局几个字,拼命地摇着头,说:“不要!求求你们不要将我送我警察局去!”

馒头店的店主盯着闵会娴,想了想,说:“你饿吗?”

闵会娴点了点头。

“那好,警察局的警察大叔会给你吃的,你还是去那里吧,不然,说不定又要去偷东西了。”

抓住闵会娴的人揪着她的衣领,要将她带到警察局去,闵会娴向他们求饶,掏出口袋里的手机说:“我用这个给你们换,好不好,请别送我去警察局,可以吗?”尽管闵会娴对很多事情没有概念,但是在脑部修复治疗的那段时间,医生常常给她灌输一些日常的生活知识,他们说过警察局的都是坏人,只有坏人才会被抓去那儿,所以,闵会娴才会那么抗拒。

但是,手机刚拿出来,被馒头店的店主夺去:“既然这样,那就跟我走吧!我也不是喜欢占便宜的人,我再给你一些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