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小丫鬟回头看了眼,才小声问旁边:“秀儿姐姐,姑娘这是怎么了呀,为什么忽然要我们把这些书扔了?之前明明喜欢的了不得,都不许别人翻一下呢。”

“可不是,”叫秀儿的丫鬟叹了口气:“之前我收拾屋子的时候不小心给折了一角,姑娘急得骂我手粗不中用,今儿可是奇了。”

小丫鬟用手肘顶了顶她,神秘兮兮问:“是不是因为之前那件事?”

这暖香楼里住着的,自然是威国公府最受宠的周七宝。

两天前七宝人正在荡秋千,不知怎么居然一个恍惚,从秋千上栽了下来。

吓得当时在场伺候的丫鬟们魂儿都没了,急忙围上来抢救,却幸而并没有伤的厉害,只是娇嫩的额角蹭破了一点皮,整个人却晕厥了过去。

瞬间惊动了半个府的人,闹得人仰马翻,老太太更是扶着丫鬟亲来探望,淌眼抹泪,心肝肉儿地叫着,仿佛天塌下来一般。

七宝昏睡了一天一夜,醒来之后,却像是受了大惊吓一样,整个人痴痴呆呆,只在看见老太太的时候,才放声大哭起来,紧紧地抱着不肯撒手。

派人从宫内请了个太医来细细看过,说是不小心受了惊吓,开了两副定神的药。

此后,七宝总算慢慢恢复了过来,但身边时刻不能少人,而且时不时会满面惊吓地问心腹丫头一些古里古怪的话。

比如“我现在多大了?”之类令人啼笑皆非的问题。

虽然这院子里伺候的丫鬟们都很是疼爱呵护七宝,但七宝种种反常行为,却让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从秋千上掉下来的时候伤了头。

此时此刻,暖香楼内,丫鬟同春满面犹豫地看着旁边桌子边儿的玉人儿:“姑娘,好好的,怎么就不要这些书了呢?”

“不要了,凡是有那个字的一概都扔了。”七宝皱着好看的眉心,手托着腮。

“姑娘,这位张……”

才说到一个字,七宝忙不迭地用嫩嫩的小手捂住了耳朵:“不听不听!”

同春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封皮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实在也想不通自家姑娘到底是撞了什么邪。

她不再提那个敏感的名字,只最后提醒说:“姑娘,这两本是您说的什么手书真迹,很珍贵的,据说现在外头卖到好几百两银子一册了呢。”

七宝瞥了一眼,毫不犹豫地说:“拿去烧掉。”

同春几乎跳起来,心疼地看着那两本保存的很好的“真迹”,几百两银子就这么烧了?如果卖掉的话至少能置一处不错的产业啊……

七宝忽然想起一件事:“先拿过来。”

同春以为她终于回心转意了,忙把书小心翼翼地捧过来。

七宝捂着眼睛从手指缝里看了一眼,回身走到书桌前,特意取了一根粗些的中号紫毫,在墨池里沾满了墨汁。

她回到桌前,命令同春:“打开一页。”

同春不知她弄什么名堂,只得按照吩咐掀开。

七宝左手捂着眼睛,仍是露出一条缝,细细地手腕一抖,墨汁淋漓,飞快地写了四个大字。

同春见那四个字几乎把整页都覆盖住了,连原作者的笔迹都给遮盖的严严实实,一时心惊肉跳,只可惜她并不认字,不知道这四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七宝故技重施,把另一本也写了字,才嚷说:“快快拿走烧掉!”

竟好像怕拿的晚了给她看见了会脏了眼睛一样,却又恨恨地咬牙道:“让你死不瞑目。”

同春从没听过姑娘说这种奇怪的狠话,看着这幅模样,竟像是跟那两本书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怕是没好利索,赶明还得让太医来仔细给姑娘瞧瞧。”

同春暗暗打定了主意,心疼地捧着书出去了。

黄花梨书架上变得空落落的,七宝看着刺眼,她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中,居然收集了这么多跟张制锦有关的书籍,甚至把他的手书奉若至宝。

以前的自己,简直是年少无知,鬼迷心窍了啊!

幸好现在还不晚,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划过。

两天前,七宝还在无忧无虑地荡秋千,猛然间像是给什么撞到了一样栽倒下来。

昏迷的这段时间内,她做了一个极可怕的、难以向人启齿的噩梦。

太过真实了,甚至让她怀疑那并不是梦,而是真的发生了,所以在醒来后,看见仍然在世的老夫人,七宝忍不住抱住祖母放声大哭。

所有人都以为姑娘是在撒娇。

但那是周七宝生平第一次,有种真真切切、隔世为人的感觉。

七宝正在发呆,窗外风拂过花枝,花影摇曳。

她转头看去,依稀瞧见那一丛西府海棠花下,有一道月白色的影子,如真如幻。

瞬间毛骨悚然,好像魂都没了。

“听说了吗?今儿静王府派了人来了。”是明快的女孩子的声音。

另一道粉红色的裙摆掠过来:“前日康王妃才来过,都是为了姑娘这一病,真是够给咱们家面子的。”

原来是两个小丫头。

七宝虚惊一场,背上似乎隐隐透出冷汗。

那两个丫头却毫无察觉,仍是津津有味地说道:“康王妃是关心自己将来的儿媳妇嘛,也是咱们姑娘惹人爱,只是这静王府的来人做什么?”

“静王府派了两个嬷嬷,应该也是来探病,顺便想见见咱们姑娘的真容。只不过他们来也是白来,谁不知道静王殿下身子不好,又不得宠。老太太那边儿早替咱们姑娘回绝了,只说姑娘身子还没起色,不用见面了,先前我回来的时候,看见四姑娘往那边去了呢,应该是把四姑娘拉出去挡了。”

话音未落,就听见窗内有人道:“静王府的嬷嬷在哪里?”

小丫头们忙从花枝底下跑出来,见问话的是七宝,忙回答:“姑娘,两个嬷嬷在老太太房内呢。”

话音刚落,同春闻声赶来:“怎么了?”

此刻七宝已经从屋里跑了出来:“快,快跟我去老太太那里。”

同春早也听说了静王府来人的事,只是府里的人都知道,老太太不会答应把七宝许给静王赵雍的,毕竟赵雍体弱,如果嫁过去,他时运不济一命呜呼的话……按照本朝的规矩,也许还会把王妃送去殉葬。

府里这么疼爱七宝,自然绝不会允许有这种可能。

同春见七宝忙着下台阶,忙过来扶住:“姑娘,你这会子去做什么?老太太那边都替你挡了。只说你病着不用见外客。”

“不行,我得见。”

“姑娘,”同春着急,拉住七宝的衣袖:“老太太就是怕你给那两个人看见了……他们看姑娘这般模样,若是喜欢了也来求娶,岂不是更加难以收场?还是不要去了,免得坏事。”

七宝站住:“你不听话了是不是?”

同春给她问的打了个愣怔:“我当然听姑娘的话。”

“那就不要啰嗦,快点陪我去,让四姐姐先去了就不好了。”七宝提起裙摆,急匆匆地往外走去。

都说静王赵雍是个药罐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啪”地一声破了倒了。

所以,在七宝的“梦境”里,静王派人来威国公府的时候,府里并没让七宝去见那时候她可活蹦乱跳,没有从秋千上掉下来过。

后来有人在外头传言,说是威国公府本就看不上静王。

这对静王而言,自然是一种羞辱。

两年后……那个传说中随时都会死掉的静王殿下,带了锦衣卫来查抄威国公府。

那会儿静王殿下可是神气的了不得,后来摇身一变成了监国太子。

反倒是那位声名赫赫的康王殿下,成了无法翻身的逆贼,还连累了整个国公府。

梦境之类,子虚乌有,本来不足为凭。

但一想到梦中发生的那些事,七宝本能地觉着:如果坐视不理,那就等同坐以待毙。

现在她已经十五岁及笄了,如果按照梦中所见,她很快就会跟康王世子订亲,而明年,老太太也会下世。

接下来的那些大厦将倾,哀声四起的场景她不忍回想。

七宝无法容忍有一丁点儿的可能。

幸亏七宝出来的快,眼见将到老太太上房的时候,她终于追上了四姑娘周绮。

七宝见周绮的丫鬟双儿要扶着她进门,忙叫:“四姐姐!”

四姑娘虽是庶出,但性格温柔,杏脸桃腮,模样生得也好,听见身后一声唤,便止步回身。

“七宝,”周绮凝视着七宝,“你不在暖香楼好生养身子,怎么就这么跑出来了?”

见女孩子脸红扑扑地仿佛还有些汗意,周绮忙掏出帕子给她轻轻擦拭。

七宝微微闭上眼睛,任凭四姐给自己擦了汗:“我听说静王府派了人来,特意过来看看。”

周绮回头看了一眼门口,握住七宝的手腕,引她往旁边走开两步,才低低说道:“你这傻孩子,巴巴地跑来干什么,可知道老太太是故意挡着不让你见他们呢?好了,这不是玩闹的事儿,你先回去吧,四姐进去应酬了他们,回头再找你说话解闷儿。”

周绮说一句,同春在旁就点一下头,觉着四小姐实在太贴心了。

七宝摇头道:“四姐姐,我跟你一起进去。”

“你这傻孩子,怎么听不明白呢?”周绮无奈地看着她,又笑:“不瞒你说,老太太已经看中了康王世子殿下,这里自会推出去。如今静王那边没有见到你的模样,倘若见到了,一定舍不得,何必再生事呢?”

七宝忙道:“四姐姐,你答应我。”她怕周绮不许,便摇着她的胳膊撒娇:“四姐姐,你应了我吧。”

正在这会儿,屋里头出来一个身量细长打扮伶俐的少女,却是老太太贴身的大丫鬟如意。

如意有些着急,左右看了眼,瞧见门口两人,当下笑着走过来:“老太太那边跟王府嬷嬷白说了半晌话,怎么四姑娘还不进去?人家来了一趟,到底要见见呢。”

说着又看七宝:“你怎么也来了?不好好在院子里养着?快回去吧。”说着就轻轻地推七宝,自然是怕她给里头静王府的人瞧见。

七宝见她们都拦着自己,着急起来,两只眼睛便红了,泪水不由分说地开始打转,娇红的唇抖了抖,眼见要哭出来了。

周绮跟如意见了,都慌了神,如意忙掏出帕子,又哄着她道:“小祖宗,快别这样,好好的干什么要哭呢?”

周绮也没了主意,只顾忙着说:“罢了罢了,答应你就是了,见一见也没什么了不得的。横竖有老太太做主呢。”

七宝努着嘴,眼中的泪几乎要掉下来了。

可听两人答应了,这才又笑起来,这般眼中含泪破涕为笑,却更是好看的惊心动魄。

周绮不由叹道:“瞧瞧这个傻丫头,又哭又笑,如何了得。这幅模样,别说老太太,连我也不放心呀。”

如意给她仔仔细细将泪渍擦了去:“好了小祖宗,咱们进去就是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就算给他们看中了又怎么样,牛不喝水强按头?静王殿下再身份尊贵,也不至于强买强卖呀。”

七宝低着头跟着他们往里屋去,心想:“静王殿下会不会强买强卖的我可不知道,但康王殿下那边,这笔买卖一定不能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

静王:药罐子の反击,叫你们看不起本王!

七宝:不敢不敢,这次一定抱住您老的大腿~

某只小锦:你抱啥?

七宝:就抱就抱,你管不着!

某只:皮痒了你,等着~

第3章

上房之中,谢老夫人跟七宝之母苗夫人、七宝的二婶娘倪夫人,以及她的大嫂董夫人,陪着那王府的两位嬷嬷说话。

寒暄之中,老夫人脸上的笑几乎都有些发僵了。

有道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谢老夫人自然不敢把静王当作是鸡,只不过在京内世族大家里头,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认为,这位静王赵雍,纯属于一个不上台面的闲散王爷而已。

静王的母妃是个小户人家的女子,没什么教养,因为家贫卖身在长公主家中当奴仆,某日皇帝驾临长公主家,也不知怎么瞧上她了,当下春风一度,也没当回事儿,谁知此后不多久这女子就怀了身孕,长公主告诉了皇帝,才接了她进宫。

本来大家都有些怀疑,这生的到底是皇子,还是不知哪里种下的野种,不料生下来之后,看小孩子的相貌,倒是跟皇帝小时如出一辙,别人不敢说,太后先认下了,从此封为静王。

虽然有太后撑腰,但静王赵雍身后的非议一直不断,加上他从小体弱多病,性格懒淡,皇帝不甚宠爱,母家又不顶用,综合以上,在几位亲王里是最微末的。

其他的皇室王爷,在二十岁弱冠之前,就已经早早地定下亲事了,可是静王今年已经二十二岁,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那些钟鸣鼎食的世宦大家,哪一个不是目光如炬,都不想来烧静王这个冷灶。

谢老诰命出身豪族谢家,是个极有教养见识的长者,她并不像是其他人一样拜高踩低,嫌贫爱富,但是唯有一件

老夫人毕竟最疼爱七宝的,假如把七宝许给了静王赵雍,赵雍那个药罐子的身体,某天“嘎嘣”一下去了,岂不是害苦了七宝?当寡妇还算其次,最怕的是绑了送去殉葬。

今儿来威国公府的两个女人,身份很特殊,她们其中一个是静王的奶嬷嬷,从小负责照看教导静王赵雍的。

毕竟赵雍的生母出身寒微毫无见识,所以宫中特拨了这位吴嬷嬷来贴身照料,等同是静王的半个母亲,静王见了也要称一声“乳母”。

这位奶母特地来的缘故,自然是想亲眼看一眼这位国公府的嫡小姐是如何的花容月貌了不得,然后再图别的。

老夫人使了个眼色让如意出去看四姑娘来了没有,回头,就见门帘打开,有两个美人儿从外走了进来。

谢老夫人眼睛直了直,心中大叫不好:她方才拼着一张老脸跟着两位嬷嬷打了半天的太极,就是为了不让七宝跟她们相见,却想不到这妮子竟自个儿来了。

老夫人跟苗夫人对视了一眼,看见苗夫人眼中也流露惊异无奈之色。

此刻那两位王府嬷嬷却盯着门口,不约而同地看直了眼睛,眼中也透出了惊羡欢喜的光芒。

她们自然不是在看四小姐周绮,而是望着她身侧的七宝。

虽然比较周绮而言,七宝的身量尚小一些,半垂着头,螓首娥眉,雪肤花容,天生丽质。

就算冷眼一瞧,亦有一种无法给忽略的惊艳之感,好像她身上有一团淡淡的光芒,引得人止不住地想把眼睛贴在她身上。

所谓的惊世美人,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这两位嬷嬷也是宫内女官出身,三宫六院里什么样的美人儿没见过,但在见到七宝的瞬间,却突然觉着之前见的那些真真都是些庸脂俗粉,连面前之人的头发丝儿也比不上。

两个人既然是王府的嬷嬷,自然身份尊贵,在谢老诰命跟前儿也都是坐着回话的,可见了七宝走进来,却都不约而同地站起身。

这会儿七宝跟周绮上前,向着谢老夫人行礼。

老夫人勉强维持着笑,故意嗔怪道:“七宝,你身子还没养好,怎么就跑出来了?”

七宝的额头的伤虽然轻微,但还是贴了一块儿薄纱挡着,免得冒了风留了疤痕之类的,如此却更多了几分楚楚可人。

七宝抬手扶了扶额头,眨眨眼,脸上露出几分委屈,道:“我先前在屋子里养伤,无意中听母亲房里的玲儿姐姐悄悄地跟我的丫头同春说,今日府内有贵客来到,本来老太太跟母亲是想让我见客的,可老夫人怕我伤了头,在贵客面前出糗,所以竟不许我出来。我心里觉着委屈,又听说四姐姐能出来,所以我便大胆也跟着来了。”

苗夫人忙向着老夫人微一摇头,表示这件事她不知道。

老夫人心中诧异,但她毕竟是见惯世事的,当下反而笑了起来,说道:“我在这里费了半天事替你遮掩,这两位嬷嬷也是通情达理的,并没有怪罪你,没想到你偏偏这样鬼灵精,不肯饶人。”

当下老太太握着她的手道:“既然这样,还不快去见礼。”

说着又笑着转头,对那两位嬷嬷道:“这就是我们府里的四丫头,这个爱饶舌的是七丫头。”

周绮跟七宝行礼,吴嬷嬷早忙忙地握住了七宝的手:“这般天仙似的人物,竟比别人说的更好看千百倍。”说着又打量她额头的伤处:“怪不得老太太这样体恤疼爱,就算我们看了,也是心惊肉跳的,好姑娘,难为你肯冒着伤来见我们。”

七宝给她握着手,一本正经地说道:“嬷嬷,我们府里原本是规矩严谨的,几位姐姐们都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只有我差一些,如今又破了相,所以祖母不愿我出来在贵客面前丢丑,嬷嬷们若是责怪,就只怪七宝唐突,可别觉着我们国公府的人也像是我这般无礼的呀。”

七宝的容貌既美,声音也如娇莺出谷,清丽可人。对上她清澈不染纤尘的明眸,再听了这般可心的话,只叫人恨不得把她抱入怀中,温柔安抚,哪里舍得给她半点委屈。

那边老夫人已经笑了起来:“亏你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差一些’,我问你,差一些到底是多少?你这顽劣无礼的样子,跟你那些姐姐们,明明就是不能比的。”

七宝的二婶娘倪夫人笑道:“七宝年纪最小,府里上下都疼爱她,多娇纵一点儿不算什么的。”

王府的嬷嬷们忙道:“这般好的小小姐,连我们都想多疼她几分呢,老太太怎么舍得抱怨她。”说着终于依依不舍地松手。

老太太那边一招手,七宝偎了过去,抱着老太太的手臂,撒娇道:“我听说昨儿康王妃娘娘来过了,可惜我那会儿还是晕晕乎乎的,必然是言语冒犯了,所以今儿祖母才不许我见外客。”说着,便向着老太太使了个眼色。

老太太迎着她的目光,到底是最知心的祖孙,便知道她如此必有缘故,于是叹道:“你还敢说这件事呢,你糊里糊涂的非要逞能,拜见王妃的时候还差点绊倒,王妃问你话,你也支支唔唔的答不上来,让王妃颇为尴尬……今日的精神却是好了,又活蹦乱跳起来?”

七宝道:“除了时不时还有点晕,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老太太道:“吃了这个亏,看你以后可还淘不淘气了。”

七宝吐舌:“不敢了。”

两位嬷嬷在旁,满面含笑。

她们当然知道昨儿康王妃来府里的事,也知道府里让七宝见了面。

先前老太太一再拦阻说七宝病着不能见,她们面上不便说什么,心里早就恼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