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蘋红了脸,已经忍不住流露出一丝羞怯之色。

周绮在旁边笑道:“好了,你问这些话让三姐姐怎么回答呢?你瞧三姐姐红光满面的,不就知道了?偏偏还要问出来。”

七宝仔细一看,笑道:“王爷是个温柔的人,一定对三姐姐极好了。”

周蘋把脸转过去,拿了帕子扇风,又说:“今儿天热,怎么不开窗户?”

“我们倒不觉着,”周绮看出她面上的甜蜜之色,便戏谑笑道:“怕是姐姐心里热了吧。”

周蘋才啐了口:“看出你是要嫁的了,说话也开始没遮拦起来。”

周绮这才也飞红了脸,不言语了。

这天晚上,周蘋在府内住了一夜,次日才又回王府去了。

周蘋离府之后,周绮才对七宝说道:“这位王妃,恐怕是个厉害的角色。”

七宝说道:“这是当然了,将门之女,且三姐姐也说了。”

“你是没听出三姐姐的意思,”周绮悄悄地对周蘋说道:“咱们三姐姐在府里的时候,管事掌家是最能耐的,可她方才话中之意,竟是王府一应所有都在王妃的掌握之中。所以我才说这王妃大概是个不好相与的。”

七宝想了想:“是吗?只不过……她毕竟是王妃,王府的事由她掌管好像也没什么不妥。何况去管事有什么好,劳心劳力的,宁肯三姐姐清闲些呢。”

周绮笑了笑,按照她之前的性子,只怕不会再跟七宝多说,可是一想到七宝也终究是要出嫁的,于是周绮便继续说道:“我来问你,咱们家里谁管事?”

七宝回答:“自然是太太,之前还有三姐姐,现在是四姐姐跟嫂子帮手。”

“嗯,那么底下的人若是要办什么事儿,得去求谁?”

“当然是跟太太请示,近来我看太太又忙的了不得呢。我看着都累。”

周绮看她一直都不明白,不由笑道:“若人人都跟你一样打小儿给千宠万爱不愁所有的长大,那就天下太平了。只可惜有太多的人不是你这样儿的。”

七宝诧异:“姐姐在说什么?”

周绮道:“这管理一个家,就如同管理一个国是一样的,国之中自然有各种官员掌事,但家里,也自然有掌事的人,虽然是苦差事,但却人人都乐意抢着干,你总该明白是为什么了吧?毕竟是管着人的,总强于被人管着。”

七宝听了这几句,心头轰然明白,一时拍手道:“好妙的比喻,我之前怎么想不到呢,原来这里头竟还有这种学问。”

周绮听她已经懂了,就没有再说别的,只道:“我跟你说这些,只是让你心里有个数,横竖将来你进了张家,且也还更有的学呢。”

七宝当时虽然明白了这个道理,但是仍没想到周绮特跟自己说这些的意思,只回到暖香楼里,当夜想起三姑娘周蘋的话,再加上周绮的解释,才突然明白过来:王妃把王府一应事情都握在手中的话,自然可以管住所有人了。

假如王妃是个好的,那这样做自然无可厚非,怕就怕的是别的。

七宝且又想起另一件事:她竟忘了问周蘋,有没有看见过玉笙寒在王府里。

周蘋在回府归宁的时候,也还说了另一件事,原来七月里,是静王殿下的寿,以前的时候静王从不过生日,但是今年不同了,毕竟娶了王妃纳了侧妃,也该正正经经地办一场寿宴了。

当然周蘋并没有特意提出这本来是王妃孔春吉的主意。

静王从小到大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做寿,加上周蘋特意提了,威国公府自然也要捧场。

非但如此,连康王府那边儿,康王妃跟世子都也亲自到府恭贺。

至于其他到静王府恭贺的人,除了少有的几个静王相交亲近的人如张制锦外,多半竟都是彪烈将军的人脉。

孔王妃好像执意要把静王的寿辰弄的热热闹闹,她仿佛要借此向世人昭告,自己进了静王府,所以如今的王府已经改头换面,大有不同了。

这一天,谢老夫人带了阖府的女眷前来王府祝贺。

七宝本来想见见这位静王妃是何等人物,不料却在王府里见到了两个很不想见到的人物。

竟是张府的曹晚芳跟谢知妍。她们也是随着张家老诰命前来赴宴的。

那会儿七宝正跟着谢老夫人拜见王妃,抬头细看,却见这位静王妃生的倒也美貌,瓜子脸,柳叶眉,身着王妃的品级装束,看着甚是端庄威严,只是不笑的时候看着有些肃厉之色。

孔春吉命给老夫人赐座,又把周绮跟七宝仔细打量了一番,才笑道:“果然国公府的女孩子,个个出挑。是不能比的。”

七宝谢恩落座的时候,觉着隐隐锋芒在背,回头却对上一双不善的眸子,这才发现原来曹晚芳也在。

曹晚芳旁边坐着的是谢知妍,跟曹姑娘明显的不悦不同的是,谢知妍却是面上含笑,见七宝回头,就也向着她点头一笑,完全心无芥蒂的模样。

可对七宝来说,她这样和善温柔的样子,却比横眉怒目的曹晚芳可怕多了。

七宝宁肯被曹晚芳瞪上一个时辰,也不愿给谢知妍含笑地看一眼。

今日来客众多,时不时地有王府的掌事女官过来回话。

王妃一一指挥应答,显得十分从容。

旁边周蘋坐在下手,只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来贺的众女眷说话。

七宝留心打量两个人的举止,隐隐地像是看出了那么一点儿微妙的意思,只是难以出口。

等吃了中饭,众人又去戏台看戏,七宝因为心里还有一件事,很想私下里问问周蘋,可她却随在王妃身侧,一步也不得离开,七宝只得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起初还此后在谢老夫人身旁,因老夫人跟几位老诰命坐在一块儿,七宝便退在后面,跟周绮同行。

七宝故意走的很慢,一边转头四处打量,虽然知道不可能在这里看见玉笙寒,但是仍是怀着一丝希望。

正在张望之中,周绮突然轻轻咳嗽了声。

七宝还没在意,直到周绮拉了她一把,七宝定睛,才发现身边儿多了两个女孩子,一个是曹晚芳,另一个却看着面生。

只听周绮道:“陈姐姐,多日不见了,一向可好?”

七宝听到“陈”,突然想起来周蘋跟自己说起的在康王府的事,这才回过神来。

这来者果然是陈御史之女陈颖,她笑看着周绮道:“多谢姐姐惦记,一向还不错。”

七宝叹为观止:当时陈颖给周蘋周绮怼的无言以对,今儿居然还恍若无事般地来了静王府,而且她如何跟曹晚芳混在了一起?

七宝不禁看向曹晚芳,曹姑娘因为上次说七宝坏话,给张制锦警告,本不敢放肆的,可今日是在静王府,想必张制锦不至于知道。

曹晚芳笑说道:“今儿七姑娘怎么没穿着男装来呀,也让我们见识见识?”

七宝一愣。

陈颖也看向七宝,抿嘴一笑道:“听说七姑娘女扮男装在京内走动,不知迷倒多少人。我们真是自叹不如,毕竟没有那样大胆。”

周绮皱眉:“两位请慎言,不要胡言乱语。”

曹晚芳道:“难道四姑娘不知道?是否胡说,问你们七妹妹就知道了呀。她不仅扮男装跟男人厮混,而且还去过……”

周绮喝道:“住口!”

曹晚芳望着七宝,心中隐忍的话无法遏制,便继续说道:“只怕正是因为有这等丑闻,所以才特意把婚期提前了吧,难道是怕迟则生变进不了张家的门吗?也是,你一无才学二无品行,只凭着狐媚手段跟这张祸水的脸勾引着表哥,太无耻下流了!”

周绮手心痒痒,恨不得给她一巴掌:“你闭嘴,太放肆无礼了!”

七宝却懵懂地问:“狐媚手段是什么?”

曹晚芳跟陈颖两人面上却都流露鄙夷不屑之色。

周绮一愣,才要拦住七宝,七宝却叹了口气,抚了抚自己的脸叹道:“我虽然不懂什么叫狐媚的手段,但你有一点说的没错儿。”

众人都诧异起来,只见七宝认真地看着曹晚芳,轻声说道:“我的确是只有这张脸生得好,有本事你也有啊。”

周绮听了这句话,愕然之余,便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看着曹晚芳发青的脸色,周绮便笑说:“七宝,你这话也太刺人的心了,可知正是因为没有,也得不到,所以才嫉妒的牙痒痒呢。”

七宝却又正正经经地说:“曹姐姐,你别生气,我听说女孩子一旦生气,会变的更丑了呢,长的已经不如我了,再生气的话就不堪入目啦。”

曹晚芳气的几乎要抬手打她,却给周绮的目光逼住:“你想干什么?”

这边儿七宝正要拉着周绮去戏台,目光转动间,突然看到在前方月门边儿上立着一道修长高挑的身影,正含笑默默地看着自己。

第67章

七宝看见那人,顿时眼前一亮。

那人却含笑悄悄地向着她摆了摆手,竟是示意她不要做声,自个儿却转身飘然去了。

这边儿周绮察觉七宝正看着身后,便回头瞧了一眼。

后面不远处就是月门,却并没有什么。

此刻,因为曹晚芳给七宝的话怼的脸红耳赤,无话可答,气势便低了下来。

陈颖见状,冷笑道:“真真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曹姐姐不要跟她们一般见识。”

周绮笑道:“你这话从哪里说起,那我问你,什么是女子四行?”

陈颖毕竟是御史之女,便傲然道:“你这是在考我?当我也跟你们家的人一样不学无术吗?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

周绮道:“那何为妇容?”

曹晚芳醒悟过来,便笑道:“周四姑娘,你莫非想说,你们七姑娘说的话很合女子四行里的妇容?我劝你把《女诫》仔细看看,妇容的意思正好跟她说的相反,乃是说女子不必追求颜色过于美丽,只需要服饰鲜洁,身不辱垢就是了,她生得这样妖娇异常,却不是什么好的,正是世人所说的祸水。且又败行无德。”

曹晚芳跟陈颖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意。

周绮笑道:“妹妹既然懂的这样透彻,那不如也顺便给我们讲讲,什么是妇德,妇言,妇工呢?”

曹晚芳皱眉,陈颖哼道:“真是奇了,你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道了?就这般水准,还当什么世子妃呢。妇德是指的贞节有德,妇言则是不必恶语伤人,为人谦和……”

陈颖说到这里,突然觉着有点不对味,便停了下来。

曹晚芳却没察觉,见她停口,只当她是忘了,就接着说道:“至于妇功,则是操持家事,克勤克俭。”

陈颖扫了她一眼,又看周绮。

却见周绮淡淡说道:“两位果然博学多才,只可惜我看二位,才学言辞等等皆是一等一的,只可惜怎么忘了班婕妤所注最要紧的:妇德而不必追求什么才高绝世,妇言而不必辩口利辞要知道进退,妇功则不必一味炫耀技巧过人。可是两位口齿伶俐锋芒毕露,且又自恃才高诋辱别人,如此张扬,怎么好像跟《女诫》正好相反呢?我们七宝生得好,是她天生的,但是两位亏的却是自个儿的德行,什么妇德,妇言,妇功竟都做不到,更别提妇容了……就你们这样,就算是把整本女诫倒背如流,也是白搭。”

曹晚芳后知后觉,脸色慢慢转白。

七宝捂着嘴笑,说道:“这么看来,女诫只要的是‘中庸’,‘贤德’罢了,像是我这样笨笨的什么都不大懂的,好像犯的错反而少些,可像是两位这样掐尖要强,处处都想把别人压倒锋芒毕露的,反而是犯了大忌讳。”

曹晚芳跟陈颖对视一眼,恨得哼了声,曹晚芳道:“他们这是强词夺理,咱们不跟着两人一般见识。”

陈颖狠狠瞪了瞪周绮,两人才转身去了。

七宝拍手笑道:“就这样还出来训我呢,古人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什么劳什子女诫,亏得我也不听你们的歪理邪说。”

周绮笑道:“行了,该回去看戏了。”

七宝看一眼那月门处,心里惦记着那人,便拉着周绮道:“姐姐,我忘了我的香囊丢在厅里了,你先去戏台,我回去找找看。”

“怎么丢三落四的,不过也不算什么,”周绮道:“我陪着你就是了。”

七宝忙道:“不用,没几步路,我又怕老太太不见我们着急,你先回去她们也放心。”

周绮听了,只得吩咐同春好生跟着她,自己便先到戏台去了。

七宝装模作样回头走了两步,便拽着同春往那月门洞子里走去。

同春之前听她说要找东西,就觉着不对,如今见七宝拉着自己往里头去,忙问道:“姑娘,你又要做什么?这里是王府,可不能胡闹乱走。”

七宝也不理她,只仍是探着头往前看,原来这月门内是一片花圃,前方有一座看着甚是古朴的茅草亭子。

同春才要感慨这王府里居然也有这样农家的亭屋风格,隐隐地瞧见亭子里有一个人影。

同春生恐被王府里的人发现,即刻紧张起来。

七宝看的清楚,却反而加快步子跑了过去。

亭子里的人果然正是玉笙寒,她站在栏杆边上,居然仍穿着一身男子的衣袍,宽绰的儒生大袖,头上也裹着幅巾,衣袂在风中飘荡,这幅打扮跟上次的装束不同,却更有一种别样的风流飘逸。

虽然从苗盛口中得知她就是玉笙寒,但眼见她这样潇洒自若的模样,却又让七宝有种不敢相信的感觉。

她迟疑地望着玉笙寒,有些不敢靠前儿了。

此刻,玉笙寒笑着回头:“怎么,是不认得我了吗?”

七宝看着她神采飞扬之态,小声问:“你、真的是玉姑娘吗?”

“可不正是区区在下?”玉笙寒仰头一笑,将手臂张开,大袖随着动作飘扬:“不像?”

七宝见她明眸皓齿,笑容清朗之中又有妩媚,且语气诙谐,不禁有些微窘。

玉笙寒却走到她身边儿,拉住她的手笑道:“方才我看你在众人之中,边走边东张西望的,就知道你是在找我。是不是?”

“嗯,”七宝这才定神,又身不由己地说:“上回见了后,我是听阿盛说起来,不然的话我真的以为你是个……”

“以为我是男子?”玉笙寒抚着她的小手,只觉着柔若无骨,令人心悦。

七宝点点头。

这会儿两人站的近,七宝壮胆抬头,才发现玉笙寒果然很高,大概跟静王差不多高吧,或许会比张制锦矮上一些。

七宝恍惚这么想的时候,玉笙寒却也正打量着她,忽地笑道:“你方才所说的阿盛,就是那天在王府外头给侍卫捉住的小孩子?”

七宝听她提起这个,且已经知道了,不由吃了一惊:“你、你怎么知道的?”心中一转,“难道是张大人告诉你了?”

玉笙寒莞尔道:“他倒是没说,我是听说张侍郎替那孩子解了围,便猜多半是跟国公府有关,又听人说起那孩子的形容举止,就想到你那位表弟了。”

七宝怕她怪罪苗盛,忙道:“玉姑娘,阿盛……他没有恶意的。”

玉笙寒笑道:“不必着急,我岂会不知?听侍卫们说起,问他来做什么的,他也不说,问他是谁,他也不说,倒是个实诚的孩子,年纪虽小,却很会替人着想。”

七宝听她如此说,竟是很懂苗盛的苦心,七宝瞬间欣慰而放心:“多谢玉姐姐。”

玉笙寒凝视着她微红的脸颊:“你知道我的身份,居然还叫我姐姐?”

“身份?”七宝愣了愣,一时竟反应不过来。

玉笙寒看她一脸懵懂,就知道她丝毫都没有将自己的不堪身份放在心里。

玉笙寒便笑道:“你也是个实诚心直的好孩子,那天你在楼里说的那些话,我只当是小孩子一时信口开河,现在想来,倒的确是你的真心。”

七宝这才明白她的意思,方才听玉笙寒提身份,还以为是指的如今在静王府内的身份呢。

举手抓了抓脸,七宝说:“我最讨厌那种自以为清高了得、以身份地位来界定人的,古人说‘仗义每多屠狗辈’,又说‘英雄不论出身’,可见古人也都是以人品才学为重,再说,风物长宜放眼量,岂不闻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谁能说定了一辈子能如何呢?又何必仗着家世出身,讥笑他人自以为得意?那种轻狂肤浅的人我是最看不起的。”

玉笙寒听了这几句,眼中流露激赏之色,将七宝的手放开,玉笙寒走到栏杆边上,叹息道:“怪不得张侍郎对你青眼有加,你这一番话,已经吓死多少士大夫,也比许多所谓高人名士高明的多了,简直不是闺阁中能出的洒脱言论。”

七宝听她夸赞自己,便又有些脸红。

顿了顿,七宝问道:“玉姐姐,你在这王府里……可还好吗?”

玉笙寒闻言回首,微微一笑道:“王爷是温柔的人,两位娘娘也是高门淑女,衣食无忧,也无别的事情烦心搅扰,自然是极好的。”

这话跟先前周蘋在国公府内说的也差不多。

七宝点头:“如今我三姐姐也在府里,玉姐姐若是有什么,或许也可以跟我三姐姐商议。”

玉笙寒望着她便笑了,道:“侧妃娘娘的确是个有心胸的。”别的并不提什么。

两人在内说话的时候,同春在外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玉笙寒。

先前同春见是个“男子”,本来吃惊不小,几乎就跑过来拉着七宝离开。

幸而又听七宝说什么“玉姑娘”,同春惊得在亭子外站住,忍不住偷偷打量,果然瞧着妩媚标致,也无喉结,耳垂上却有个耳洞,显然并不是个男子。

同春这才放心。

只是见两人说了这么长时间,同春怕外头找人,便悄悄叫道:“姑娘,咱们该回去了。”

七宝看着玉笙寒,心里还有一句话,只是不大好出口。

玉笙寒见她犹豫着,便问:“怎么了?”

七宝低下头,揉着小手说道:“没、没什么了。”

“那不如让我猜猜,”玉笙寒不由笑道:“你是不是还想问我,那天为什么张大人会在新荷楼?”

七宝吓了一跳,睁大双眸看向玉笙寒,不知她怎么会看穿自己的心事。

玉笙寒对上她的目光:“你既然有这心思,为什么不当面问他?他一定很愿意告诉你。”

七宝问:“他为什么会很愿意?”

“你关心他是不是去寻欢作乐,便是对他上了心,你说他愿不愿意?”玉笙寒又笑起来,明丽潇洒的样子,像是哪家的贵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