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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夫人,辱我不说,还诅咒皇室,你不但不端正门风,反而模糊重点,你说,你这等行为,该不该打?”

“该打,老臣该打!”

凌老将军到了此时,哪里还敢嘴硬,他原本以为有凌小小在,九贤王或许会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毕竟这种事情可大可小,真的要追究起来,那就是灭族的大祸,而凌小小可也是凌氏一族的啊!

但是,他显然错估了,九贤王沉默之色,不是不准备追究此事,而是大大的要追究此事。

朱氏瞪大了眼睛,瞧着她心里,天神一般存在的凌老将军,竟然像只哈巴狗一般,被九贤王打过来,踢过去,半点违背不敢,还苦苦的哀求着,这让她心里生出了无边的恐惧,这一次,她真的看到死神在不远处对她招手了。

九贤王亲自打了凌老将军一顿,是半点都没容情,那巴掌噼里啪啦甩了不少个,凌老将军自然是乖乖的受着,只是心里对朱氏的那份怜惜也没有了:若不是她,今天他何至于受这样的屈辱,他是朝廷的大将,若不是事关重大,就皇帝也不会轻易辱他,可是九贤王今儿个大庭广众之下辱了他,而且辱的对极了,因为朱氏的话实在是诛心。

凌老将军对自己也生出了一点怒气,他刚刚是脑子坏了,进了水,没事招惹这个茬干什么,这话是朱氏说的,有什么罪,朱氏受着就好了,他这是犯的哪门子傻,替她担这个嗖。

凌老将军对朱氏是真的很喜欢,否则这些年也不会对她如此宠爱,可是他是男人,更是凌家的大家长,所有的利益都应该屈从他的利益,他是看出来了,九贤王是动真格的了:他真的不该出这个头。

凌老将军很多时候,其实是很冷静,很聪明的。

九贤王揍完了凌老将军,脸上的那份笑意又回了过来,他转身对着朱氏笑了起来,邪气的那种:“你说,你想怎么死?”他已经很仁慈了,至少给了朱氏一个选择的机会。

“我…我…”朱氏连连后退,她不要死,她怎么可以死呢?她不过是说了两句话,就是过分了点,也不至于要她死吧!

朱氏摇着头:“我不想死!”她再次喊了出来,再一次的证明,她刚刚的要死要活,不过是一出虚假的戏,委实让人可笑。

众人皆都不耻起来,你说你做了就做了,谁平生没做过错事,只要认了,还能得到一份尊敬,至少是敢作敢当,可是朱氏实在是让人无语了,你做了坏事,却还想要让人伸出大拇指称赞一声好人,贤妻良母,你说恶心不恶心人。

九贤王一向都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即使事情关系到他最尊敬的母后,他还是能听得见别人的话的,当朱氏说出她不想死的时候,九贤王当真思考了一段时间,然后才慢慢地点头:“蝼蚁尚且偷生,凌夫人一心想要活着,在下也能理解,在下从来就是个心善的,既然凌夫人一心想活着,在下就成全凌夫人吧!”

“阿青,你挑断凌夫人四肢的筋脉,拔掉凌夫人的舌头,省的以后,凌夫人到处胡说,再惹下事端。”朱氏一听,差点就吓得昏了过去:“不…不…”

九贤王听到了朱氏的抗议,有些不开心了:“凌夫人,在下已经格外开恩,留你一条性命了,你还想怎么样?”

朱氏想怎么样,当然是想将这事揭过去算了,可是这话她说出来,九贤王会答应才有鬼呢?这时候,根本就不用别人提醒,她自己就想起来了,解铃还须系铃人,九贤王这里,还需要凌小小出手才能有一丝活路。

她的心里也没有什么不舒服了,她猛地跪在了凌小小的面前:“小小,小小,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凌小小后退一步,避过朱氏,抬了抬眼皮子:“我为什么要救你?夫人,你还是起来吧,这天下哪有继母跪女儿的道理,你这不是想要我的命吗?”

朱氏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面子不面子,道理不道理的,她心里想着的除了她的小命还是她的小命,她一个劲的跪着,一个劲的对着凌小小叩头,求着她。

但凌小小不管她怎么磕头,怎么求着,都没有答应,只是一个劲的躲着,谦虚着。

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有必要这般羞辱人吗,再说了,这一次,他们都看出来朱氏是真的怕了,悔了,凌小小你何必还要端着自己的架子,半点都不给人家活路,你去求个情,不过是上下嘴皮子碰一碰的事情,至于这样吗?

这些人说的轻松,若是今儿个,他们是凌小小,看看会不会轻轻松松的饶过朱氏:刀不划在谁的身上,谁都感觉不到疼,只有切身感受过那份疼痛,才知道有些人是永远都不该宽恕的。

再说了,即使到了这一刻,朱氏她也不是真的悔了,因为朱氏自始自终只是求着,对自己做过的恶事,她是半句没有说,这样的人让人怎么去宽恕她。

朱氏瞧着凌小小怎么都不肯为她说上一句话,再看看九贤王那笑得邪气的眼,她狠了狠心,知道今天,她若是不交代一些事情,她是躲不过去了。

她真的不想说,可是她不说就是死,不对,九贤王哪里是想让她死,根本是生不如死,若是那样活着,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朱氏真的害怕了,她看到阿青已经拿着那冰冷吓人的宝刃上前了一步,她再也支撑不了啦,她心里最胡一道防线也崩溃了,她瘫在地上:“是我害死姐姐的,因为我想做凌家正室夫人,是我逼死她的。我也下毒害过凌啸,只是被老管家破坏了。当年,也是我将小小推进水里的,这些坏事都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我是个蛇蝎心肠的女子。”

她不要做活死人,她想要活,或者是痛痛快快的死去,她知道九贤王的行事,将她变成一个活死人,不是在吓她:九贤王的眼神是真的要将她变成活死人的意思。

说出这话之后,她浑身的力气都没有了,以后,以后她再也不是人们眼里贤良淑德的夫人了,她是一个蛇蝎心肠的毒妇,这让她如何存活在世间?

而此时,如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人群之中,慢慢的向前走来,只是她的脸色吓人的难看,好像在拼命隐忍着什么,连朱氏被逼的如此下场,都没有让她的脸色好看一份。

凌小小的心一沉,头顶飘过一阵乌云:难道…

第九十三章 有惊无险

凌小小的脸色因为如玉的到来,变得很不好看,她发现她的紧握成拳的手,隐隐的颤抖了起来:折磨人的从来不是结果,而是过程。

如玉一步步走向凌小小,每一步,她都走的异常艰难,因为她知道,她下面的话,她的小姐不会想听到的,可是即便是如此,她却不能不来,不能不说。

如玉的异常,不但凌小小注意到了,就是众人都注意到了,凌家的下人中,有些人的脸色不好看了,甚至有几个人站不稳了:他们是害怕啊!

如玉一步步走到凌小小的面前,眼泪在眼眶中打了几圈,却始终未曾落下,她和凌小小一样,是不相信眼泪的。

“小姐,大少夫人…大少夫人…快不…不行了…”这番话说完,她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大少夫人是好人啊,为什么好人总是不能长命?

凌小小觉得眼前一黑,她想过最坏的结果,顶多是王雨燕被关起来,却没想过会是这般的恶劣,她也无心在问罪朱氏了,一把抓起如玉的手:“走,带我去看看!”她不问,是因为现在除了救人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至于恶人,她从来都不急着算账的。

凌小小走了两步,然后停下步子,又调转头来,对着九贤王跪下去:“九贤王,民女知道王爷急公好义,助人为乐,还请王爷看在兄长的份上,能救一救嫂子,救一救,嫂子腹中的孩子。”凌小小是直直的跪下去的,她虽然信奉女子膝下有黄金,可是这一刻,她跪的心甘情愿。

九贤王也不没有伸手阻止凌小小下跪,他知道不让凌小小下跪,凌小小的心里不会舒服,而且也有损大少夫人的闺誉,所以凌小小这一跪,他不但受了,而且受的同样慎重无比,等到凌小小话说完之后,他示意凌小小起身:“凌小姐放心,在下即刻让阿青进宫,将龙太医请过来。”

凌小小只是轻轻地道了一个谢,也不再纠缠于此,转身就拉着如玉大步踏了出去,九贤王的大恩是不用嘴来谢的,君子之交淡如水,这份情,日后就是她和兄长肝脑涂地,也不算重:凌小小向来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而朱氏这一刻已经不是悔了,而是怕,从内心深处延伸出来的恐惧,她知道,她那点些微的生机都被她亲手破坏了:凌小小这一次是怎么都不会放过她了。

凌老将军想张口唤回凌小小,可是他的喉咙好干,好涩,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凌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他的实现里。

而看热闹的人也都沉默无声了,却也愤怒了:好人为何总要受坏人的谋害,就因为好人要顾念着人世间的各种礼教,被各种道德束缚着吗?就任由坏人猖狂,一次又一次的谋害,被害死了是活该,而没死成,是运气好,还要耐心的等着坏人下一次的来袭,除了忍受,还是忍受吗?

凌大少夫人何其无辜,腹中的胎儿何其无辜,却因为恶人的私心,善良的人们都觉得忍无可忍了,这朱氏是不能留了:虽然如玉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众人的心里,都认定了,大少夫人的事情一定就是朱氏做的,她连死去的人都不放过,又怎么会将活着的人当回事?

凌小小进了内室,就瞧着王雨燕气息微弱的躺在床上,曾经像鲜花那般美丽的人,现在凋落的如同枯萎的落叶,少了生命中的色彩,双眼无神的盯着清雅的床幔,听到脚步声响起,调转眼神,瞧见了凌小小的时候,双目陡然间光芒大盛,似是看到了奇迹出现。

“小小,小小…”她的神情突然间激动起来,双手乱划,似是要抓住凌小小这根救命的稻草。

凌小小瞧着这样的王雨燕,心中酸涩难当,她快步上前,一把抓住王雨燕在空中乱划的手:“嫂子,我来了。”

“小小,你终于来了。”王雨燕的泪就那样滚落下来,滴落在二人相交的手上,烫焦了凌小小手背上的雪白肌肤,也烫焦了她的心,她紧紧的握着王雨燕的手,借着掌心的温度,将生命的火种传递给她。

“嫂子,莫怕,我来了,断不会让人再伤你了。”朱氏,今天必死无疑,她定然不会再让这样的人祸害他们了:管她什么孝道不孝道,该死的人,决不能放过,敢动王雨燕及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该有胆子承受她的怒气。

王雨燕淡淡苦涩一笑,感受着下身已经出血不止:“小小,我怕是不行了,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你兄长,他…他太孤单了。”她想起自己那个温文优雅的夫婿,心里涌起阵阵的心疼和不舍:“小小,若是…今天,我真的去了,你记得,记得照顾好你兄长,他…他…好苦!”

提起凌啸,王雨燕那种绝望和苦涩都淡了不少,语气里是浓的化不开的柔情:这辈子,她能遇见这个男人,能和他共度这么几年,她真的觉得很幸福了,虽然时间是如此的短暂,但是一日敌得过他人的一生,若是今天,老天真的要带走她,为了这个男人,她不怨,也不恨了。

王雨燕知道今天落得这样的下场,是她自己太过愚笨,竟然信了朱氏的谎言,只是想到因为她的一时糊涂,竟然要拖累腹中的孩子,这才是她最不甘心的,为了这个孩子,她吃了太多的苦,而凌啸对这个孩子有多么的期盼,只要她知道,所以她今天拼死都要护住腹中的孩子。

凌啸前些日子来信,说是最近应该会班师回朝,眼看着这日子一日一日的过去,王雨燕的心情是期盼中带着忐忑,想到自己这般大腹便便的样子,她是羞涩中带着甜蜜。

而昨日,朱氏竟然和凌老将军亲自去了王家,说是要接回她,她心里是不愿意的,可是凌老将军都亲自出面了,她能不答应吗?她的父母能不答应吗?

若是她不回来,就是陷父母不义,世间哪有嫁出去的女儿常住娘家的道理。

朱氏一张嘴说的是天花乱坠,说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然不能常住娘家,不肯回来,是不是因为嫌弃凌家的门槛低,嫌弃她这个婆婆不知道疼惜人,说到最后,将她和她的父母说得是面红耳赤。

王家是书香门第,哪里是朱氏这张嘴巴的对手,没几个回合,王家父母就败下阵来了,往日里,王雨燕还能推脱几分,可是这次连凌老将军都去了,她根本是怎么推脱都是错,只好不甘不愿的和朱氏回来。

可是王雨燕也不是缺心眼的,回来的时候,使了身边的丫头去给凌小小送信,她一直都知道,她这个小姑子是个有手段的,就是她的夫婿都极其相信她的手腕。

只是没有想到,她身边的送信的丫头整整一晚都没有回来,她这心里就狐疑了,谁知道,这狐疑还没有消去,她的下身就开始出血,她是有过孩子的,自然知道这是滑胎的表现,急急的使人请大夫过来,谁知道一连使出了三个,都没有丝毫的回音,王雨燕就是再笨再蠢,都知道这里面怕是有什么蹊跷。

王雨燕慌乱之下,终于想起来凌小小曾经和她约定的事情,这才悄悄地托了凌府的买菜的下人,将一根鸡毛交给一个小乞儿,让那小乞儿交给凌小小或她身边的四大丫头:王雨燕哪里还敢让凌府的下人直接与凌小小她们接触,到时候不但鸡毛到不了凌小小的手,只怕那好心的下人还要受到牵连,这世间最不引人注意的就是乞儿,到时候,只要乞儿装作不经意去讨饭的模样,自然就不会有人在意一个小乞儿出现在小小的宅子前的。

王雨燕的事情,凌小小自然都已经知晓,所以朱氏今天才必死无疑,不过凌小小对这事多了一个心眼:朱氏虽然手段不错,可是凌老将军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是如何说动凌老将军去王家的呢——凌老将军不该不知道朱氏的用心,可是,嫂子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凌家的嫡系,凌老将军只要脑袋还没有坏透,他就该知道,王雨燕动不得,她腹中的孩儿就更动不得了。

凌小小不但对此怀疑,就是对王雨燕轻易被弄得滑胎的事情,也有些迷惑不解:这滑胎是不是太容易点了。

凌小小也知道王雨燕对凌啸的感情有多真挚,自然知道王雨燕自己不会做伤害腹中胎儿这样的蠢事,她又不是脑壳子坏了:也是,像他兄长这般的好男人,哪个女子不爱?

凌小小现在听得王雨燕如此说话,她急了,急得训斥起来:“嫂子,你胡说什么,兄长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死心眼不说,还固执的很,你以为你撒手去了,他就会安安心心过他的小日子了,我告诉你,你不要自欺欺人了。”

“你舍不得兄长就给我好好的挺着,出血而已,不是多大的事情,你咬咬牙忍着点,我已经拜托九贤王去宫里请御医了,龙太医可是有神医之称的,你这么点事情,在他眼里就是小事情,你慌什么,急什么?”凌小小知道人的信念在疾病之中的作用,她不但不安慰王雨燕,反而呵斥起她来,这时候,谁都能泄气,就是她不能泄气,若是她真的泄气了,不要说能不能等到龙太医了,就是到时候龙太医真的来了,也无济于事。

“嫂子,你可想好了,这凌家这些年,兄长过的什么日子,别人不知道,你是知道的,若是今天你真的先自己放弃了,那位还不知道会帮兄长再找个什么样的人回来,听说,她青城的家里,可是有位待嫁的姑娘,一心想给咱兄长做妾呢,若是你真的有个什么,你难道真的留下孩子过我和兄长曾经的那般日子,遭我和兄长曾经遭过的罪吗?”凌小小的话,说的不急不慢,却让王雨燕插不进嘴去:这时候,凌小小认为最好将王雨燕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的同时,让她保持体力,激发她的斗志,这样才能等到龙太医过来。

果然,凌小小的话,让王雨燕的眼神开始热了起来:是啊,朱氏时时刻刻都想着谋算凌啸,到时候,她若是真的去了,夫婿和孩子…这么想着王雨燕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就这样放弃了,再说了,龙太医,她还是知道的,那可是神医中的神医,或许,今儿个,她命不该绝。

王雨燕到这时候,还不知道朱氏已经被凌小小整的翻不过身了,只怕这辈子就要到此结束了,因为舍不得凌啸,也舍不得腹中的孩子,她这时候也不想着什么死不死的了,她就想着,她要守护好自己的夫婿,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女人,在很多时候,其实就是那么傻气。

凌小小又惦着量着,说了一些话,都是很能激发王雨燕士气的,可是即使如此,王雨燕的脸色还是越来越难看了,那盖在身上的锦被都被殷红的血色给浸湿了。

凌小小的心里很慌,也很痛,那种痛,就像有什么人在拿着刀子剜割着她的肉,一刀接着一刀,痛的浑身上下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疼,可是她能怎么办?除了看着,除了说些不着边际打气的话,她什么都不能做,这让她心里的怒气高涨了起来,若是朱氏现在在她的面前,她会一口一口咬断她的脖子,让她以最痛苦的状态死去:恶人,是不需要同情的,而她这一次绝对不会做东郭先生。

不管凌小小心里多痛,多难受,但是她的面上还是一贯的沉静,她甚至开口唱起淡淡的歌谣,清丽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连那让人透不过起来的血腥味在这美丽悠扬的歌声中都淡了不少。

众人的心头的那份焦躁不安都沉淀了下去,反而生出一种:只要有姑奶奶在,就一定会没事的念头,凌小小这一刻,再次成为众人心目中的依靠。

清丽的歌声,幽幽的飘了出去,一直飘到院子外面,而九贤王却在歌声中闪了神,眸光暗了一暗,随即又是那番似笑非笑的样子,只是他身边的侍卫,都感觉到这一次,主子的笑容中多了一份真。

阿青拿着九贤王的牌子,一路以飞的姿态闯进龙太医的家里,不等龙太医发问,就抱起龙太医,夹在腋下,飞身上了屋顶,在屋檐上,几个闪身,就不见踪影。

龙太医心里又急又怒,又气又怕,不知道阿青这是做什么,阿青也不说话,只是一路踏着风,到了凌家,飞到凌啸的院子,从屋檐上落下来,如梦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还没来得及发话,就感到一阵风吹过,阿青已经夹着龙太医闯了进去,如梦也是有点功夫的,自然跟了上去,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龙太医已经被阿青放在了床边,坐在椅子上,为王雨燕搭脉了:事有轻重缓急,这时候,阿青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男子不能进内室,凌啸那个人,他是知道的,日后即使知道也不会责怪他的。

龙太医用心的为王雨燕把着脉,到了这里,他什么都知道了,医者父母心,何况这王雨燕还是凌啸的妻子,龙太医对凌啸是尊敬的,虽然凌啸的年岁比他小上很多,可是他对这个承载着他年少梦想的将军,是从骨子里敬佩的:真正保家卫国的英雄,只要还有一份热血,只要还有一份爱国之心,都不会看着他的妻小在死亡线上挣扎而置之不理的,何况,他还真的有几分把握。

龙太医搭过脉后,就开了一副方子,让人火速配来,阿青年轻显得有些稚气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坚定:“还是我去吧!”

凌小小也不推辞:“劳烦你了。”刚刚阿青的轻功,她可是见识了一番,那真是快如风:这里还真的找不出比阿青轻功更厉害的了。

阿青接过那方子,人影一闪,飞身上了屋檐,再次消失了,丫头婆子们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倒是如梦一份对阿青离去的方向看了又看。

不过,阿青也只是让众人好奇了一下,然后心神都归了位,开始按照龙太医的要求准备起来,热水,补汤,当然这补汤是如意亲自动手的。

众人忙的热火朝天,谁也感觉不到累:忙,才表示有活下去的希望,只要大少夫人能够活下去,再忙再累都无所谓。

凌小小也没歇着,她开始回忆她和凌啸的过去,有快乐的,有悲伤的,总之,她就是按照这龙太医的要求,不让王雨燕睡去——因为谁也不知道若是现在睡过去了,还会不会醒来:凌小小刚刚做的很对,她一直帮着王雨燕醒着,每当她觉得疲倦的时候,她就会用手拍醒她。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阿青回来了,药煎好了,也在王雨燕百分百的配合下,进了她的胃,半个时辰之后,王雨燕的下身终于止住了血。

龙太医摸着花白的胡子,说道:“止住血就好,总算是有惊无险。”这话就说明王雨燕和腹中的胎儿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

凌小小谢过龙太医,引着龙太医出了内室,亲自奉了茶水后,转身离去:她的怒气已经到了极顶,这一刻,她一定要好好的发泄一番。

凌小小到了院子的偏房,叫来了王雨燕身边的奶娘:“王妈妈,请你给我好好的说说,嫂子昨日回来后的情景。”虽然凌小小断定,王雨燕滑胎必然是朱氏捣的鬼,可是她向来是喜欢用证据说话的人。

再说了,朱氏害王雨燕,也不会亲自动手,定然是什么帮手,这一次,她一定要连这个帮手一起拔出来,若是留这么一枚定时炸弹在王雨燕的身边,她估计这睡觉都不安稳的。

王妈妈想了又想,才道:“昨日小姐回来,原本一切都很正常,到了今早就觉的肚子有些痛,小姐原本还没当回事,谁知道,没一会,就出血了,原本情况还没有这么严重,可是派出去的丫头没一个回来,给姑奶奶你的信也不见回,小姐又急又怕,这血反而出得更凶了,等到如玉那丫头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快…”王妈妈想着:“姑奶奶,奴才说句不中听的话,这事情八成就是那位做的,奴才今天瞧这情况不对劲,就多长了个心眼,暗暗检查了我家小姐的吃食,今早的八宝粥里发现其中竟然出现肉末。”

“肉末?”凌小小挑眉:“这有什么不对吗?”

“姑奶奶是金玉般的人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个龌龊的事情。”王妈妈冷笑:“八宝粥里出现肉末没有什么奇怪,奇怪的是,这肉居然是兔肉。”

“兔肉?”凌小小眉头皱了起来。

“兔肉也就罢了,奴才是担心,这八宝粥里不但有兔肉,怕是还有兔脑。”王妈妈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咬牙切齿了:行事之人实在是太过歹毒,她这是要一尸两命啊!兔脑,孕妇食了之后,不但会滑胎,还会出现血崩,这是想要她小姐和小少爷的命。

凌小小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来人,将经受少夫人吃食的丫头婆子拖出去狠狠的打,直到有人开口说话为止。”这时候,她也顾不得什么心软了:她就不信,害人之人行事,就真的谁都没瞧出怀疑来,不说,不过是怕引火烧身,但是她今天就要让这些人知道:要在大房里当差,除了忠心大房,没有第二条路走——王雨燕的身边,半分不轨之人都不能留。

果然,一顿板子下来,有人交代了,见到王雨燕房里的小丫头今早鬼鬼祟祟的进了厨房。

那小丫头,凌小小只是问了一句:“你为何如此做?”

那小丫头哪里肯认,又哭又闹,一个劲的耍泼,凌小小也懒得问了:“拖下去杖毙!”她不是嗜杀之人,只是今天的事情,她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若不是九贤王,只怕她真的要给王雨燕和她腹中的胎儿送行了。

任凭那小丫头怎么哭,怎么求,凌小小都没有回头再看一眼,现在该是她和朱氏,凌老将军算总账的时候了。

第九十四章 打得好,打的妙

凌小小也不管凌老将军和朱氏今儿个为何要动手除去王雨燕和她腹中的孩子,只知道今儿个若是不讲胸中的这口恶气出了,她半夜起床会拿刀砍人的。

凌小小到了凌夫人的祠堂,凌老将军此刻依旧跪在九贤王的面前,而朱氏却蜷缩在地上,浑身的臭气让人不由自主的蹙紧眉头,连身边的贴身丫头都不着痕迹的离开几步:凌老将军其实很想开口让朱氏回去洗洗,可是九贤王不发话,他这一次学乖的,不敢随便开口了,总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再去挨巴掌吧,他可是朝廷的大臣,一再挨打,这面子上实在是不好看。

凌老将军瞧着凌小小回来了,心里一松,女儿是自己的,哪有什么隔夜的仇,他相信他现在的这般狼狈的模样,一定会让凌小小心里生出不舍的,只要小小代他向九贤王求个情,九贤王定然是会放过他的:他是看出来了,九贤王对凌小小的印象非常的好——其实凌老将军心里有些不解,他这个女儿粗鲁,没教养,怎么就得了贵人们的眼?

因为心里肯定了凌小小会对他不舍,所以当凌小小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抬起脑袋,可怜巴巴的看着凌小小:“乖女儿,你替父亲向王爷求个情,为父刚刚是一时昏了脑袋,实在不是故意的,小小,你是知道父亲的,父亲哪里有哪些个心思?”只要他能得到九贤王的谅解,朱氏这里,他自然会想法子的。

凌老将军虽然是个天性凉薄的,可是对朱氏到底是有几分真情的,到此时依旧心心念念不忘他的心肝宝贝。

凌小小淡淡地瞧了凌老将军一眼:“父亲,你这不是为难小小,为难九贤王吗?”

凌小小说的一脸为难,好似这事情多么难办的一般:“父亲,你也知道,小小一介妇人,哪里懂得这些个大事,父亲就不要为难小小了?”凌小小心里冷笑,无事的时候记不起她这个女儿,用到的时候,就知道他是自己的父亲了,男人的性子凉薄如此,还有脸叫她乖女儿,他有脸叫,她还没脸应呢。

凌老将军脸色一僵,他没有想到凌小小回毫不客气,想都不想的就拒绝了他的要求,真是个孽女,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他可是她的父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父女,她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他落难,要知道没有他这个父亲,这世间哪里会有她?

凌老将军不明白凌小小怎么可以这般的不孝,无情无义的如此地步,因为想不透,心里对凌小小就生出了怨恨出来,那话就说的不好听了。

“小小,我可是你的父亲,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番无情无义的话,要知道,孝道二字可是天朝的治国之本。”这话就已经带着点恐吓的味道了:“圣人有道,无违即为孝,我自小苦口婆心教你,到现在你不会全都忘了吧,你这般违背我的意思,就已经是天大的不孝了。”现如今,凌老将军能想到的也只有一个孝道了。

他就不信,孝道压下来,凌小小你还敢反抗不成?若是今儿个凌小小真的不为他求情,就会被认为是不孝,到时候凌小小的名声毁了不说,就是凌啸也会因此被牵累的:他这个女儿,他还是知道点的,凌啸可是凌小小的软肋。

凌小小不为了自己,为了凌啸,她也会为他求情的:就算她心里再不甘愿,都是会为他求情的。

想到这里,凌老将军的心里就有些得意了:凌小小除了求情,没人第二条路好走了。

凌小小自然也明白凌老将军的所想,心里对这个男人除了不耻,还是不耻:到了这时候,竟然还想凭借这一个孝字,来威胁她,实在是可笑之极,她可不是真的凌小小,从小她的字典里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还之,今儿个凌老将军的算盘珠子还真的打错了,这个所谓的父亲是半点也不了解她。

比起朱氏来,凌老将军对她的了解实在是不能比,至少朱氏不会白目的到如此地步——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敌人,这句话其实是真的很有道理的。

凌小小的脸色显得真诚而苦闷:“父亲,就是女儿知道孝道二字,才不敢开口,为何父亲却不能理解女儿的一片苦心。”

“父亲,世间有孝,可也有不孝,不孝者有三,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家贫亲老,不为禄仕,二不孝也;不娶无子,绝先祖祀,三不孝也。小小虽然是个妇人,也知道今儿个这事,已经不是小事,若是小小曲意奉承,为了哄父亲开始,置国法礼教不顾,那不就是陷父亲于不义。小小乃是父亲的亲身女儿,怎么可以做下这等错事,还请父亲谅解。”

她说到这里,对着凌老将军冒火的眼睛,道:“父亲,这些可都是父亲曾经苦口婆心教诲小小和兄长的,小小至今也不敢忘记,相信即使今天是兄长在这里,也会这般做的,我们兄妹二人都是从心里感念父亲的疼爱之心,自然做不出那等陷父亲不义之事。”

“父亲,我和兄长母亲早逝,这些年是父亲一手把我们拉扯大的,对父亲的濡沫之情,怕是世间少有,自然更要一心为父亲着想。”凌小小说道,又跪在了凌老将军的面前:“父亲,你骂小小吧,骂了小小,你心里的气就出了,自然就能平静下来,也就会明白小小此举,是一心一意为父亲着想了。”

不孝?凌小小在心里冷笑,想用孝道压住她,那她就让凌老将军看看什么叫大孝,相信在她一番精彩的演出之下,她的孝道之名,日后定会天下传扬:凌老将军和她斗心眼,这一次,他输了。

凌小小只是说骂,可没说打,凌老将军可是很拿的出的人,若是让他动手,只怕他真的会动手,凌小小才不想平白无故的挨巴掌呢。

凌老将军虽然喷着火,但也有些发愣了,因为凌小小说的话,还真的是他以前教过的,曾经一家四口也有过欢乐的时光,只是不知何时,那些记忆深处美好的回忆早就无处可寻了。

想起了那些回忆,也想起来那个烈性,却是真的很贤良的女人,心里微微有了点愧疚,因为这么点愧疚,因为这些话真的从他嘴里出来过,所以这一刻,凌老将军看着对面的凌小小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了。

不过虽然他无话可说,可是他心里那口怨恨之气,并没有就此消失的干干净净,因为凌小小这番话说得好听,其实就是暗示他,这些年做的不对,不管是对死去的凌夫人,还是他们兄妹二人,这让他怎么能不气。

因为心里有气,沉默一会儿之后,凌老将军又粗声粗气的喝道:“小小,你这话是说父亲这些年所为都是不对的吗?你是说父亲对你,对你兄长,对你母亲都有愧疚吗?”

凌老将军冷哼:“小小,夫为妻纲,父为子纲,三纲五常在这里,你可要记清楚了,这些年行事,莫说我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是真的有,也不是你这个女儿该评判的,你怎么就不知道子不言父过这话了?”

凌老将军这番话说了之后,不要说凌小小傻了眼,就是众人也都傻了眼了:什么叫强人,这才叫强人,瞧瞧,听听,这凌老将军就差没明说——不管我做什么,你忍着就对了,不要说指出来,就是说一句,可都是不对的。

这叫什么事情啊?众人心里对凌老将军一句不是一般二般的鄙视了,这世上无耻的人见多了,这般无耻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敬父亲是没有什么不对的,可是那也要父亲所为对得起父亲二字啊,这凌老将军的所为不要说父亲了,就是长辈二字都愧对的很,这让人怎么去敬着他:亏他还好意思说什么子不言父过,笑掉人大牙了。

九贤王在错愕之后,走上前两步,仔仔细细的瞧了凌老将军一番,挑了挑眉毛:“夫为妻纲,父为子纲,很好,很好,那请凌老将军告诉我下面那句话,是什么?”他真的火大了,今儿个事情,他原本想整整朱氏就好了,这凌老将军怎么说也是凌啸和凌小小的父亲,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准备教训一顿就算了,可是,现在他真的冒火了,无耻之人,不好好的整上一番,他这气顺不了。

凌老将军他只知道夫为妻纲,父为子纲,却忘了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君为臣纲,今儿个,他就好好的让凌老将军知道这君臣之别。

凌老将军听到九贤王问候,一窒,咬着唇,半响才吐出这么一句:“君为臣纲!”

九贤王一笑,那叫春花灿烂:“既然老将军知道君为臣纲,怎么刚刚你的夫人辱骂在下,辱骂皇室的时候,想不起来这句话,难不成,在凌老将军的心里,我们这些君,还赶不上你的一个妻室不成?”这话,可是一定天大的帽子,凌老将军立刻叩头:“臣绝无此意!”

九贤王懒得理会这种无情无义,无品无德的男人,反而对凌小小说道:“凌小姐,今儿个这事,有关朝廷的脸面,这二人,本王要拿去有司衙门问罪,不知凌小姐还有何话要说?”这是变相的询问凌小小对处置这二人有什么意见。

凌小小听了之后,微微沉默半响:“王爷,按说这事精,小小一介妇人不该阻挡,可是…”

凌老将军原本还怨恨凌小小撒手不管,现在听到凌小小的话锋忽然一变,喜得跟什么似的,到底是血脉相连的父女,小小终是舍不得他的。

只是凌小小下面的那句话,让他的喜悦烟消云散不说,反而周身发凉:“只是朱氏行事,太过毒辣,还请王爷给小小点时间,这事先上报族里,还请族人给我死去的母亲讨个公道,不知道此事,王爷可否通融?”

凌小小是知道凌老将军的手段的,这个男人虽然心性凉薄,可是在朝中颇为专营,朱氏辱骂九贤王和皇室之事,到时候他只要借口朱氏先前不知道九贤王的身份,来一个什么不知者不罪,就可以从轻发落,顶多充军什么的,而以凌老将军的手段,到时候换个花样将朱氏弄回来,只怕是半点也不困难,这是凌小小不能容忍的。

凌小小从来就不掩饰自己是个有仇必报的小女子,恩怨分明,对她有恩的,她上刀山,下油锅,都愿意回报,而与她有仇的,向来是斩草除根,一次性解决,这些年朱氏手段高杆,让她拿不住把柄,她没法子,但是这一次,把柄有了,人证有了,靠山也有了,借口也有了,她若是还傻傻的放过,那就是脑子里面有水了。

凌小小从来都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不可能会因为一时的心软而放过一个三番五次想要谋害自己的人。

所以今儿个,朱氏必死,以她做下的恶事,不要说死了,就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果然,凌老将军在听到上报族里的时候,脸色就变了:“凌小小,得饶人处且饶人,她…她…可是我的妻子,你的…母亲…”上报族里,朱氏可真得是死路一条了:他虽然在朝廷中颇有影响力,可是族里的族长是个老顽固,为了凌小小和凌啸的事情,没少训斥他,对朱氏也没好印象,当年他娶朱氏之时,族长可是很反对的,若是现在朱氏落到族长的手里,还不死吗?

再说了,到时候,族长洋洋得意自己有先见之明,瞧出朱氏的蛇蝎心肠,那时,他的脸面何存?

凌老将军自然是不乐意朱氏之事上报族里的。

朱氏在凌老将军开口求凌小小后,就一直滴溜溜的转动着眼珠子,不敢发出一句的声音,就怕凌小小将炮口对准她,可是她没有想到,她都已经退避到这种地步了,凌小小还是要拿她开刀,这让她隐忍的耐心耗尽了:凌小小的心肠太毒辣了,她将她的所为上报到族里,就是想让族长那个老不死的要了她的命啊。

朱氏对自己的所为半点都没有反省的意思,她想不到,若是她没有坐下这等恶事,就是凌小小想心狠手辣都没有机会,她能想到的就是凌小小一心想她死,一心要谋害了她的命,这让她怎么能忍受?

人家都想要她的命了,她哪里还需要再隐忍下去,所以朱氏决定不忍了,临死都要拖个垫背的:“凌小小,你个毒妇,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吗?不就是记恨我这些年抢了你母亲的位置吗?不就是眼红,老爷这些年对我的宠爱吗?好,很好,你不是想要我死吗?”

她的双目赤红,恶狠狠的模样,吓得凌老将军的心神一跳:他的朱朱怎么变成了这般凶恶的模样?哪里是他往日里见到的温柔贤良的那个夫人?

朱氏是想明白了,今儿个,凌小小不整死她,是不会甘心的,她现在也只有一死了,不过朱氏可不想去族里被打死,若是今儿个到了族里,她蛇蝎夫人的罪名坐实,到时候只怕她这个凌夫人的位置就要丢了,那她的孩子可怎么办,没有了嫡子,嫡女的身份,日后可怎么活,朱氏想来想去,现在也唯有自我了结这条路走了。

想明白的朱氏,咬着牙,瞪大眼睛,凶狠的盯着凌小小,恨不得将凌小小抽筋剥皮,生饮了她的血肉:“凌小小,今儿个我死,我就死在你的面前,我成全你的心意,但是你记住了,今儿个是你逼死我的,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你等着,我这个人向来是记仇的。”她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在临死之前还不忘威胁凌小小一番。

朱氏说完,就对着凌老将军道:“老爷,妾先走一步了。”眼泪流啊,流得如同倾盆大雨一般,朱氏觉得自己实在的可怜啊,这世上怎么有她这样可怜的女子:一个嫡母,竟然被前妻留下的孩子逼死,还不够可怜吗?

天不长眼,唯有一心了。

朱氏的心里是不甘心的,可是她能有什么法子,她一向以为可以依靠的凌老将军都自身难保了,谁还能酒的了她。

朱氏狠了狠心,蹒跚的爬起身子,闭上眼睛,就向一旁的墙壁撞去:她是真的动了寻死的念头,与其去族里,受尽屈辱而死,还不如现在一头撞死了,来的轻松,至少还能得到一个荣耀的葬礼。

朱氏内心深处其实是不想死的,可是她也知道今儿个除了死路,她没有任何出处,凌小小和她是同类人,都是信奉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凌小小是不可能饶过她的。

朱氏是真的了解凌小小的,只是她还是不够了解的深刻,凌小小今天不但不会饶过她,而且也不会让她这般轻易的死去:这太便宜她了,死,朱氏是一定要死的,只是不能这般简单的死去,更不能占着凌家正室的位置死去。

凌小小不是圣人,也从来没想过去做圣母玛利亚,她只是一个女子,一个与小人其名的女子,世上唯小人和女子难养,这句话凌小小是极其相信的,因为她不但是个女子还是个真小人。

所谓的真小人,就是有仇一定要报,即使一时半刻报不了,也给你深深的记在脑海里,等到合适的机会,便会一点不漏的还回去,不管对手如何乞怜,都不会有丝毫的手软。

以德报怨,对不起,在她凌小小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这四个字?

所以凌小小怎么会让朱氏寻死成功,怎么会让她的算计得逞,想死,可以,但是要等族里的惩罚你领受过了再说。

就在朱氏身子动起来的时候,凌小小跪着的身子也动了起来,她猛地站直身子,伸脚就将朱氏的身子踢的转变了方向,凌小小脚下的力道是有猛又有力,朱氏的身子被踢飞了出去,却也撞到另一边的墙上,就听的朱氏惨叫一声,那身子就重重的落在地上,嘴角挂着血丝。

“你…”朱氏伸出一只手,颤抖的指着凌小小,“好毒!”痛,太痛了,实在是太痛了,朱氏已经感觉到凌小小的一脚,已经踢断了她胸前的一根肋骨。

凌小小甩了甩自己的脚,缓冲一下刚刚被肋骨碰痛的脚尖,淡淡地道:“夫人,在我母亲的祠堂里寻死,置我母亲何地?难不成,我母亲被夫人逼到如此地步,夫人还不满足,还要扰了我母亲的清静不成?”

“夫人,我母亲已经被夫人用草木灰塞住嘴巴,有口难言,有冤无处申,夫人还想在我母亲死后,毁了她的名声不成?”

“夫人,不是一直觉得自己行事不成有错吗?刚好,今儿个去族里,好好的说道说道,小小倒要请族里的长辈们评评理,这些年,小小哪里对夫人不敬了,夫人口口声声说小小不甘心夫人受宠,不甘心夫人坐上凌夫人的位置,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今儿个,我凌小小就大着胆子,为自己讨个公道。”

“夫人,若是觉得自己无错,自然不惧去族里评判,若是夫人心里有鬼,那夫人你自去寻死,小小绝不再拦着。”

想用一死来护住自己的名声,护住凌青他们的嫡子之位,护住自己的正室名声,做梦,她才不会傻到留下这等后患。

凌小小一字一句说的非常清楚,也是让众人十分的明白:朱氏若是再次寻死,只能说明她做错了事情,才想要在她母亲牌位之前,一死以求谢罪。

当然这话里没有半分的不敬,更没有对朱氏半点轻蔑之色,还将族里的长辈抬得高高的,听在从门外进来的族长耳朵里,就特别的舒服了:年纪大的人,其实就跟孩子没两样,两句好话一哄,往日里再勤快点,不时的窜窜门子,陪他说说话,带点小礼物,吃食什么的,既不会让人觉得有讨好之嫌,又不会让人鄙视成阿谀奉承之辈。

凌小小想来都是很会做人的,尤其是知道族里的长辈在很多时刻都是非常有用的,她就更会做人,不管是在凌家还是罗家,和族里长辈之家,向来都算是很亲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