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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夫人,这话说的好笑了,怎么我教训诬陷我身边丫头的畜生,就不懂三从四德了?难不成夫人就是这样当家作主的,小小我自小跟在母亲的身边,瞧母亲可不是这样管家的,难不成现在朱夫人当家,这凌家的家风就变了,若是如此,也就难怪了…”凌小小状似惋惜的摇了摇头,很像是为凌府可惜的模样,至于可惜什么,大家心里都是明白的,朱氏出生低微,少点大家风范,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朱氏听了这话,跳脚了,整张脸不但红,而且红得发紫:“凌小小,我可是老爷的正妻,怎么说也是你的母亲,你就是这样和我这个母亲说话的吗?”

凌小小冷笑:“朱夫人,您别笑掉我的大牙了,你是我的母亲?这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我母亲早就一把黄土埋在了地下了。”

“再说了,您要是真的把我当成自个儿的女儿,你会任由这位朱管家辱我丫头吗,这满京城的人,谁又不知道我凌小小就是因为不堪忍受罗家的诬陷,往我身上泼脏水才义绝出府的。”

“这些,你朱夫人不知道吗?不明白吗?可是你过来什么都不问,就不断的刺我,说什么三从四德。是的,我的所为算不上三从四德,我认,可是这满京城的人都知道,若是我三从四德下去,不要说声誉了,就是我和两个孩子的命,还能不能保下来都是问题,朱夫人,你既然口口声声说你是我的母亲,那么你就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好。”

“是小心谨慎的遵从你嘴里的三从四德,还是保住自个儿和孩子的性命,你告诉我?只要你说的有理,我今儿个,什么都认了,什么都听你的。”

朱夫人没想到凌小小如此咄咄逼人,一张脸,青紫般的肿了起来,嘴巴掀了掀,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怎么答都不对,若是说凌小小应该遵从三从四德,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害死自己,那是自然不对,众人都会说她到底是继母,蛇蝎心肠,巴不得继女死去才好。

可是若是让凌小小保住性命为好,那不就是前后自相矛盾,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吗?

因为她实在不知道怎么答,所以只好闭着嘴巴,恶狠狠的瞪着凌小小:反正太后那边的事情已经泡汤了,她还惧怕一个下堂妇不成?

凌小小对上朱氏恶狠狠的目光,不躲不避:“朱夫人,你怎么不回答呀!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自个儿是我母亲吗,怎么现在小小诚心诚意的向朱夫人请教,夫人反而端起身价,不理我了,难不成朱夫人将我当成女儿的话,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

凌小小的语气越来越犀利:她能不犀利吗?她这是要逼出凌老将军——打朱管家是为了逼出朱氏,而给朱氏甩脸子是为了逼出凌老将军:王雨燕现在危在旦夕,她是真的急了,所以行事才如此强势,半点余地也不给朱氏留。

“既然朱夫人不说,那么凌小小也只有请夫人到我母亲的牌位前好好的说道,说道,这些年,朱夫人是怎么对我,对兄长的。”凌小小怒道:“我不过就是义绝的女儿,就不让我进家门了,先是门房那里,呵斥我是不长眼的妇人,进了院子,朱管家挡着不说,还辱我身边丫头的名声,故意给我难堪,想让我不堪受辱回转头去,朱夫人,你存的什么心思?为何今儿个就不让我进凌家的门?”

凌小小的眉头抖了抖:“难不成朱夫人认为我一个义绝的女儿,就不配进凌家的门吗?难道朱夫人这是在说,凌家没有我这个女儿了不成?”

“若是如此,今天我定要为自己讨个公道,定要让父亲出来定夺。”

凌小小顿了一顿:“不过,在找父亲之前,我还是要去母亲的牌位前哭上一哭,让母亲知道,她撇下一对儿女,自个儿去了,却让我们受尽了委屈,让母亲夜半的时候,进父亲的梦里,为我们兄妹讨个公道,也让母亲找那个不断害我们兄妹之人报仇,为我们出口恶气。”凌小小口口声声要去凌夫人的牌位去讨个公道,那是因为去凌夫人的牌位,需要路过凌啸和王雨燕的院子。

凌小小说完,就急急的往供奉朱氏的祠堂跑去,朱氏自然是不敢让凌小小去朱氏的牌位前了,不但是怕凌小小真的惊动了朱氏的魂魄,三更半夜找她算账,这些年,她可没少祸害凌啸和凌小小,另外,凌小小能想到去凌夫人的牌位前需要路过凌啸和王雨燕的院子,她自然也能想到。

可是凌小小铁了心去做的事情,哪里是朱氏能够阻挡的,且,凌小小可是有些武艺防身的,朱氏一个弱质女子哪里是她的对手,那么轻轻一推,就将朱氏推开去了,朱氏顺势到地上一倒,大哭起来:“天啦,这世上的孝道何存,哪有女儿打母亲的道理?”

她哭的那叫一个凄惨,眼泪稀里哗啦的落下来,看在众人的心里,那叫一个不屑:这戏唱的太假了,凌小小的动作谁都看得清清楚楚,不过是轻轻的一推,需要哭桥得这般像断子绝孙般的凄凉吗?

朱氏哭啊,狠狠地哭,她一边哭,一边偷偷的张望,终于瞧见远处一个身影健步如飞的向这边奔来的时候,心里定了下来,暗暗浮上了得意之色:老爷来了。

朱氏瞧着那个身影心里定了定,而凌小小在瞧见那个身影的时候,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凌老将军终于给她逼出来了。

凌小小像一只乳燕一般飞向凌老将军,狠狠地抱住凌老将军,哇哇大哭出来,倒是让凌老将军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管家身边的小厮回禀说凌小小带着一群人冲进来了,打伤了管家不说,还刁难夫人,他这才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只是为何到了现场,这情况有些不对劲呀——众人看这倒地不起的朱氏的目光都有些不屑,而看凌小小的目光却是同情的,即使是凌家的下人都是这般神色。

凌老将军压下浑身的不自在,他已经很久没有被凌小小抱过了:“小小,怎么了?”他其实更想问:朱氏,怎么了?

“父亲,父亲…你是不是嫌弃女儿了?”凌小小哽咽着说道:“父亲,是不是因为女儿与罗家义绝,就要和女儿一刀两断,再不认女儿了?”

凌老将军顿时怒了:“胡说八道,哪个这般胡说了?”他怎么会不认这个女儿,这个女儿他不但要认,还要好好的哄着,朱氏眼皮子浅,以为阳王殿下那边的事情泡汤了,但他却不是这样想,很多事情,是需要动脑子的。

再说了,就是阳王这边没戏,不是还有凤阳侯和九贤王吗?随便搭上谁,对凌家都是大好事,所以他对倒在地上朱氏也不那么心疼了。

“父亲,小小昨夜做了一个梦,逝去的母亲,在梦中对女儿泪流满面,几次张口说话,却是无法出声,最后只是张开嘴巴,露出一嘴的草木灰。”凌小小哭的更凶,说到草木灰三字的时候,那是让所有的人脸色都变了,包括凌老将军,而朱氏的脸色不但变了,还多了几分惶恐,身子也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草木灰塞嘴,那是死者蒙受了巨大的冤屈,行凶之人担心事情败露,才会在死者的口中塞下草木灰,让死者口不能言,有冤无处申,同时,还要在死者的牌位后偷偷放上草木灰,镇住死者的魂魄,让她不能托梦于人。

众人终于明白凌小小为何要去供奉凌夫人牌位的祠堂了,原来母子连心,人家凌夫人怕是受了天大的冤屈,才冲破障碍,托梦给凌小小:也是,凌小小处事沉稳,或许真的能洗清凌夫人的冤屈,只是众人看凌老将军的目光就多了份深意: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这凌夫人和凌老将军都生下了两个孩子,到最后冲破障碍,找到人却是嫁出去的女儿,这事情怎么说都味道不对,再想想当年的私下里的留言,都说凌夫人是被谋害的,现在想想,还真的说不定。

凌老将军瞧着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的身上,他这心里头都不舒服了,他是有底气的,凌夫人的事情,他什么都没做,是她自己想不开,寻死觅活,最后才真的将自己给折腾死的,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凌老将军因为有这个底气,所以他想也没想就道:“竟然有这样的事情,走,父亲我陪你走一趟。”凌老将军实在是被众人的目光看得有些怒了,而忘了看一看朱氏的脸色,若是看了,他或许就不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凌老将军没看到,但不表示凌小小也没有看到。凌小小瞧着朱氏那白的如同身边的雪的脸:“朱夫人,你不要告诉我,你现在打算晕过去。”

凌小小冷冷的道:“就是你晕过去,母亲的祠堂,我也是要去的,父亲都发话了,谁还能拦着不成?”凌小小的话落,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朱氏的脸上,还挂着假哭的泪水,只是现在看不出假惺惺的姿态了,有眼睛的人,都看出来了:她心里有鬼。

凌老将军瞧着朱氏的模样,心里倒是有些后悔了,怎么刚刚那话就出去了,再想一想,朱氏可是个贤良的,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现在这般失态,一定是他到现在都没安慰她,所以才这般模样的,于是走过去,轻声细语的安慰了一通。

凌小小这时候也不急了,因为如玉已经不着痕迹的向队伍的后面退去,她耐着性子,等着凌老将军表现他好丈夫的素质,一旁凉凉的看着。

终于在凌老将军觉得差不多的时候,一行人去了供奉凌夫人的祠堂,祠堂倒是收拾很干净,年迈的婆子,见到今儿个一向冷清的祠堂,竟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那脸色都有些变了,微颤颤的上前。

凌小小也不说话,更不理会,一把就推开了她,走到凌夫人牌位前,扣了三个响头,然后将凌夫人的牌位拿起来抱在怀里。

众人一阵抽气声响起,因为摆放凌夫人牌位的地方,赫然出现一小堆草木灰。

一时间,祠堂里死静死静地吓人,只听到外面的风声呼呼吹过,听在人的耳朵里,渗得慌:瞧着凌小小手里的牌位,都怀疑,这就是凌夫人的怒吼——死后还要被人算计着,这怎么能不怒?

凌小小跪在凌老将军的面前:“父亲,小小请父亲为母亲申冤,彻底清查此事?”

凌老将军一时间,心神也备受震惊,怎么可能?牌位的后面怎么可能真的出现草木灰,这…这…

凌老将军想了许久,才嗫嚅道:“或许,这不是什么草木灰,只是寻常的灰尘…”

“父亲!”凌小小也不等她说完,就打断他的话,猛的站起身子,走上前去。

凌小小咬着唇,任由点点的血迹滴落到她的衣服上,看都不看一眼,只是伸手将那草木灰,抓了一些送到凌老将军的眼前:“父亲,父亲,你看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是寻常的灰尘吗?”到了这时候,凌老将军还想包庇朱氏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凌小小对他已经是半分情面都不想留了。

草木灰的事情,凌小小早就知道,她一直隐忍不发,一是,她不信这草木灰就真的能镇住什么冤魂,二是,她在等,等最恰当的时机,关于忍耐,她一向做得很好:草木灰之事,她连凌啸都没说。

今天为救王雨燕,她也顾不得什么了,能不能治朱氏的罪,现在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最重要的事情是救出王雨燕,在凌小小的心目之中,活人总是比死人来的重要。

凌老将军看着凌小小手里紧紧抓着的草木灰,也无话可说了,而朱氏此刻的脸色已经不是白,而是白的无一丝一毫的血色,她睁大眼睛,瞧着凌老将军,无言的乞求着。

凌老将军瞧了瞧朱氏白的吓人的脸色,再想想朱氏的三个孩子,他躲开凌小小具有透视能力般的眼睛,轻轻的咳嗽一声:“这一定是这个婆子搞的鬼!”他以为他的话说的是多么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但是听在别人的耳朵里,软软的,毫无任何的说服力,假的让人一眼就可以听出来,就是最后落尽他自己的耳朵里,也让他自己知道了什么叫假,没有丝毫的说服力。

凌小小冷冷的看这凌老将军,直到凌老将军受不了地下头去,她不屑的一声冷笑:男人的心真的要偏了,只怕那比冬天的冰还要硬。

凌小小也不再想去看凌老将军那种虚伪的脸,她什么话都不问那婆子,只是对着如梦吩咐道:“给我狠狠地打!”问什么,事情都摆在眼面前了,这婆子天天整理祠堂,难不成眼睛是瞎掉了,这么撮草木灰都看不到:她是受了朱氏的好处,以为这祠堂又偏,这牌位后面根本就没人会去注意的,所以才大着胆子做这样的恶事,却不知道凌小小早已获悉她们的阴谋,就等着找一个好机会收拾她们了。

凌小小本来是打算利用这件事情,将朱氏的力量一起拔除,给凌啸一个干净清静的凌家,只是今天事出突然,她一时间也没有好主意,只好先借着凌夫人的托梦行事了。

如梦得了凌小小的指示,自然是使出浑身力气,她对凌夫人可是很喜爱的,那么个烈性子的夫人,竟然在死后,还要遭受这样的事情,是个人谁能做的出来,这婆子根本就泯灭了人性,谁还有心思同情她,就是混进来看热闹的人,都恨不得上前抽这婆子几耳光才好:太缺德了,人都说入土为安,怎么人都没了,还这般的糟蹋别人,实在是太缺德了。

看热闹的人,骂过那婆子之后,对凌老将军同样是心里臭骂一顿:什么东西,这样的人还谈什么忠君爱国,连个是非都分不清,明眼人一看都看出来,这事情怕是和朱氏有关,只有他,眼睛花了,看不到,或者是看出来了,却假装看不到,真是个无情无义,无德无品的男人。

如梦亲自将那婆子打的鬼哭狼嚎之后,眼见那婆子神色懊恼,不住的求饶,才将那婆子松开。

凌小小淡淡的只说了一句:“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她不问,先打,就是保证下面听到的话都是真话,若是先给她胡说一通,到时候,就又给了朱氏借口胡说八道,她一开始就要听真话,让所有的人都去听真话。

那婆子到了这时候,是什么都不想隐瞒了,虽说银钱很好,可是这小命才是最重要的,她是从如梦的力道中看出来了,人家大姑奶奶根本就不在乎她说是不说,反正这事情已经摆在了众人面前,她不说,她不坦白,大姑奶奶也会查出来的,她说只是让事情变得简单一点,仅此而已!

这婆子也想明白了,她若是说了,不过是个帮凶,还能从轻处置,若是不说,那就是主谋,不但她,就是她的家人怕也要受到惩罚,她可不能祸害了自己的家人:坏人,有时候也会有自己珍惜的人,自己在乎的人,她们的坏从来都是应用在别人的身上。

那婆子一开口,就将朱氏给咬出来了,说是朱氏让她如此做的。

凌小小等的就是这句话,当这婆子将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她就什么都不想听了,她只是将目光转向凌老将军,她要看看这个男人,到这时候,还有什么话对她说,他还要怎样来维护朱氏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凌老将军根本就傻住了,他只是一个劲的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朱朱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一定是这个婆子在胡说八道。”

他自然不能承认朱氏是这样的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若是承认了,那他要将自己置于何地,这朱氏可是他闹着,抢着娶回来的,为此还将贤良,烈性子的发妻给逼死了,不对,现在连是不是逼死都说不准了。

若是他承认了这件事情,这以后众人谁害看得上他,一个错将蛇蝎美人当成贤良女子的浑人,这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朱氏是指使者,朱氏的错,就是他的错,他不能让自己背上这个错误。

想到这里,他忽然生出满身的力气,一步走上前去,恶狠狠地瞪着地上躺着的婆子说道:“你血口喷人!来人,给老爷我打死这个胡言乱语的狗奴才!”

灭口,是他现在唯一能够想到的,他一定不能让世人知道,凌家曾经发生过什么,不能让世人知道,他曾经走错过什么。

朱氏见凌老将军如此心事,提着的心微微的放了点下来:“血——口——喷——人!”她的声音颤抖的如同被冰镇过的蚕丝,没有丝毫的力量。

凌小小听了这二人无耻之言,冷笑:“朱氏,这婆子有没有血口喷人,你最清楚不过,人在做,天在看,做了坏事的人,总是会受到报应的,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说完又对凌老将军道:“父亲,你就是打死了这婆子,可今天这事也翻不过去,难不成父亲还能将这里的人都打杀了不成,就是父亲你愿意,我也不愿意。”

“母亲的死因,我一定要查清楚,若是父亲不怕这凌家数百年的名声毁于一旦,女儿也只好将这事情上报的衙门。”凌小小顿了顿:“这事情也不是女儿不顾孝道,非要置继母的名声不过,要陷朱夫人不义。”

“而是今儿个,小小若是顾全了朱夫人的名声,成全了对朱夫人的孝道,那么就是对自己生母的不孝。生养之恩,小小岂可不报,那还是个人吗?母亲十月怀胎,历经苦难,才分娩出小小,若是小小明知道母亲的冤屈,而置之不理,那还能说自己是母亲的孩子吗?”

“父亲,小小知道父亲想挡住小小,不是为朱夫人开脱,而是顾念小小的名声。”凌小小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只是小小进过义绝的事情义绝想的明白了,这名声两个字也不当饭吃,也不当衣穿,小小也不在乎了,明白小小的人,不管别人怎么说,都会知道,小小是怎样的人,而不明白小小是怎样的人,小小又何必为了不了解自己的人,而做这些功夫。”

凌小小幽幽一叹:“女儿的名声比起母亲的冤屈,实在是不值得一提,所以今日之事,若是父亲一定要为了小小的名声给压下去,小小也只好到衙门里走一趟了。”

说到这里,凌小小好像才想起来一般:“府尹张大人,与兄长是旧识,到时候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彻查此事,也算是为好友尽份心意,更是为了对天朝将军的尊重,兄长每日带兵守护我天朝的边关,自然不能让这样英雄的母亲含冤九泉。”

凌老将军听了这样的话,整个人都急得跳了起来:“你这个孽女,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父亲,这么大的事情,就想私自做主,也不想想我凌家百年的清誉,你是不是非要毁了我凌家百年的清誉是不是?你是不是非要让天下人看我凌家的笑话?你是不是非要毁了这个家?你是不是非要将凌家搅得如同罗家一般,才甘心?”

凌老将军终于明白过来了,今儿个,凌小小就是存心来和凌家过不去的,凌夫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干什么还要彻查当年的事情,死都死了,为何还要费这个事去。

托梦又怎么了?就是被草木灰压着又怎么了?难不成真的处置了朱氏,她就能活过来,既然都活不过来了,为何就不放过朱氏,虽说朱氏这事做的不地道,可是那也是因为她想嫁进凌家,她是担心外人知道她珠胎暗结的事情,他是个男人,这事情是他惹出来的,总不能就弃了朱氏不成。

凌老将军对凌小小心里是有怨的,对九泉之下的凌夫人也是有怨气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不给他消停消停,朱氏虽说当年有亏与她,可是这些年,替她教养两个孩子长大,这笔债也该还了吧!

凌老将军气急的时候,就不再觉得朱氏行事恶毒了,反而觉得凌小小咄咄逼人,他的意思,死掉的人冤屈不冤屈都已经死掉了,最好还是顾念着活着的人,当然前提是:这值不值得计较,应该由他凌老将军定。

凌小小听到凌老将军的话,是不怒而笑:照凌老将军的意思,原来到了这时候,还是她做错了,她根本就不该追究凌夫人,就该让害死凌夫人的凶手逍遥法外不说,还要让她占着凌夫人的位置,耀武扬威,连死掉的凌夫人都要被她死死的压着,这样她才是正确的,才是对的,才是他凌老将军的好女儿,才是凌家的好姑奶奶。

若是事情真的如此,这世间还有道理吗?谁还要做好人,你做好人被害了是你倒霉,是你笨,是你没长脑袋,是你没有先害人。

凌小小还就不信这个邪了,今儿个,她就非要朱氏给凌夫人偿命,这府尹的衙门,她又不是不知道路,她非要走这一趟不可,只是在离开凌府之前,她要等如玉回来。

凌小小走到凌老将军的面前,强忍着心头的怒火:“父亲,你若是觉得小小做的不对,那么还请父亲示下,这事儿小小应该怎么做?”

“还是小小什么都不做?就当昨夜母亲未曾托梦过来,就当小小刚刚没有看到这撮草木灰,就当小小没有知道母亲的冤屈。父亲,你给小小指条明路,小小已经没有了母亲,自然要听从父亲的吩咐,否则不就是父亲嘴里的孽女了,小小不要做孽女,所以,还请父亲指条明路给小小。”

凌小小说这番话的时候,是半根刺都没带,她是诚诚恳恳的想要凌老将军给她指条路的啊,她的态度是诚恳的,她的语气是真诚的,她的目光是真挚的,不要说众人感受到了,就凌老将军自己也能感受到:凌小小是真的指望着他给指条路。

可是,他能指什么路呢?难不成让他说出他心底最深的话——这事情就算了,人都死了,计较这些有什么意思。

可是这话,天下人都能说,就是不能从他这个做丈夫的嘴里吐出去,那他成了什么人了,这以后谁还敢信他,连自己的发妻的冤屈都可以置之不理,别人的自然就更不在话下了。

想说的话,不能说,也不敢说,而能说的话,他是不想说,所以凌老将军也只能干巴巴的舔了舔唇,什么都不说的站在那里,像极了一根腐败的枯树,少了人性的美丽。

而朱氏这时候,忽然来了精神,她跳起来,指着凌小小:“你这个恶女,居然想出这么恶毒的招数害我,老爷,妾是冤枉的,是这个婆子和这个恶女诬陷妾身的。”

“妾身自问进凌家这么多年来,上对得起天地良心,下对得起凌家的列祖列宗,对姐姐留下的两个孩子也是悉心照料,什么好的都是先给这两个孩子,可是今天,小小你这个恶女居然定下这样的毒计害我。”

“好,很好,这就是我这些年辛苦教养大的孩子。”朱氏说着就对凌老将军流露出一种依依不舍的目光:“老爷,妾这些年,承蒙老爷错爱,这一生已经足矣,能够认识老爷,妾此生不悔。”也不管凌老将军感动的跟个什么似的,她就将目光转向凌小小:“你今天这般行事,不就是想逼死我吗?好,我成全你,这些年我知道你一直因为姐姐的事情,心里怨恨我,今儿个,居然不顾凌家百年的名声,也要毁我清白。”

“也罢,也罢!谁让我是母,你是女呢?我就用我这条命,消去你心里的怨恨吧!”朱氏这番话说得那个大义凛然,就是凌小小都差点被感动起来了:贤良啊,真是贤良的妇人。

凌小小忍不住要为朱氏精湛的演技鼓掌,谁知道,她还没来得及鼓掌,倒是门外有人抢先一步鼓起掌来:“精彩,太精彩了!”

第九十二章 不死,都不行!

众人听到这个声音都调转了脑袋,瞧着走进来的人,都暗自会心一笑:这下子,事情才真的精彩呢!

有了九贤王的事情,再平淡都能给他搅得精彩起来。嗯,九贤王在某些事情方面向来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领。

凌小小掉头一看,比她抢先鼓掌的不是别人正是闲着没事,整天到处游荡的九贤王——死不掉的。

九贤王一步步走进来,走得那叫一个动人,万众瞩目啊,众人的目光都死死的盯在他的身上,倒要看看他又有什么惊人之语。

九贤王在强大的压力之下,一路潇洒前行,到底是出身皇室,天生就是被瞩目的,半点也没有被瞩目下的忸怩之态,他走到朱氏的面前,站直了身子:“凌夫人,请允许在下对你精湛的演技表示十二万分的敬意,说真话,在下出生宫廷,见过太多演技精湛的女子,可是像夫人这般精湛的,还是第一次见到,在下不知道怎么表达心里的敬意,只能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朱氏听了这话,自然是连连摇头,表示她不是演戏,她是真的想死。

九贤王瞧着将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的朱氏,连忙点头表示理解:“原来是在下误会夫人了,实在是该打,该打。”忏悔的态度是说不出的真诚,为了表示他真的在忏悔,他还轻轻的打了几下自己的头。

不但如此,他还将雷锋精神发挥的淋漓尽致:“阿青,没瞧见凌夫人摇头说她不是在演戏吗?还不快点将你身上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刃拔出来给凌夫人用用。”

九贤王呵斥过阿青之后,又对着朱氏笑得和蔼可亲,淳淳善诱:“凌夫人,为了表示在下对你误解的歉意,在下就让阿青将他随身的宝刃借给夫人一用,有了阿青的宝刃,夫人就不用担心想死会死不掉了,阿青的宝刃向来是吹发即断,等一下,你用它抹了脖子,保准一抹一个准,绝对不会再抹第二下,还定然察觉不到半点疼痛的。”

九贤王觉得自己实在是天大的好人,瞧瞧这心肠好的,连他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

为了将他好心肠充分的发挥出来,他接过阿青手中的宝刃,送到朱氏的面前:“凌夫人,您不是要死吗?请吧,我们这么多人都在等着看看贤良的继母是怎么舍身教女呢。夫人,你动作快点,在下已经有点等不及了,你不知道,这天下的继母多蛇蝎,像夫人这般贤良淑德的,在下还第一次瞧见,今儿个,在下一定要张大眼睛,半点都不错过。凌夫人,你怎么还不动手啊,你不是没演戏吗,怎么还不接过我手中的宝刃,我们可都等着给你收尸呢,你就不要再扭扭捏捏的了。”

说到这里,九贤王将手中的宝刃又向朱氏的面前送了一份:“来来来,接过去,朝脖子上那么一抹,在下保证,一下子,脑袋就会掉在了地上,半点都不会疼的。”

九贤王对这些光说不练的人,向来是没有好感的,他的宗旨是,你不是要死要活吗,好吧,我成全你,让你死的更好,更美,更舒服,他还愿意竭诚为你提供优良的服务。

朱氏你不是想用死吓人吗?很好,他倒要看看到最后谁吓谁?你不是想要表现贤良吗,太好了,他给你机会,就是没有机会也要给你创造机会。

朱氏哪里真的舍得死了,她不过是嚎嚎,赚赚同情分,真的让她死去,她才不乐意呢,想她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爬到今天的位置容易吗,她还没享受够,怎么可以去死呢,所以当九贤王将他口中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刃送到她眼前的时候,她不但忘记了哭泣,那身子不自觉的就后退了几步:这宝刃太危险了,伤了她可怎么办?

朱氏不嚎了,眼泪也不掉了,整个人在冰冷的目光下,如同上了发条般的后退:“你…你…想…干…什么?”

九贤王似笑非笑道:“在下没想干什么?凌夫人不是要用一条命成全凌小姐吗?不但在下听的清清楚楚,就是这里面的人,谁没有听的清清楚楚,在下现在不过是成全凌夫人的心愿。”

“凌夫人应该是知道在下这个人的,什么爱好都没有,最喜欢助人为乐的。凌夫人既然想死,在下自然是要帮着的。”

“来,快拿着,大家都伸长脖子等着你帮你收尸呢,你就不要耽搁大家的时间了。”九贤王说着就将手中的宝刃塞进朱氏的手中,还很好心的帮她握紧:“若是夫人觉得抹脖子的死法不美,在下倒可以帮着推荐一个——一下子刺进心窝也不错,保管死的不缺胳膊少腿,美的很。”

朱氏这辈子都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怪人,她不知道九贤王的身份,只当他是个脑子有病的。

“你这个疯子,你给我滚!”居然鼓励她寻死,还帮着她想法子,他的脑子进水了:她不过是叫一叫,谁会真的寻死,难不成叫一叫也犯法了。

朱氏恶狠狠地瞪着九贤王,巴不得将他的肉一块块咬下来才好,他好毒的心肠,竟然巴不得她死掉:朱氏忘了,是她自己要死要活,要成全凌小小的,这时候,她怪上了九贤王。

凌老将军见到九贤王的时候,就傻掉了,他是没想到凌府今儿个蓬荜生辉,竟然迎来了这么个祖宗里的祖宗,魔王中的魔王,他还没从九贤王的举动中回过神来,就被朱氏的话,吓得屁滚尿流:朱氏她居然骂九贤王是疯子,还让他滚,凌老将军这时候已经肯定朱氏是捅到马蜂窝了,今天这事情,无事九贤王也要给闹成小事,小事要闹成大事,大事就会闹成天大的事。

凌老将军的太阳穴开始疼了起来,他用力的揉了揉,然后给了朱氏一个眼色,示意她这时候最好装个死,晕个倒,先避过九贤王这出。

可惜朱氏已经被手中冰冷的宝刃吓得魂飞魄散了,哪里还有往日的机灵。

凌小小瞧着九贤王,心里再次涌现出一种自愧不如的感受:瞧瞧人家这行事作风,她还真的比不上,牛人在什么时代都是存在的。

九贤王做的事情,她其实也很想做,但也只是想想,若是真做了,还就坐实了她不孝的罪名,她是无所谓,总不能牵累了凌啸吧,所以她忍着,可是却没有想到九贤王将她内心的话说了出来,而且比她说得还精彩上三分:今儿个这事情谁做都没有九贤王做,来的合适。

而其他的人,也暗笑的肚子痛,只是没想到九贤王的行事如此强悍,只要长脑袋的人都知道,朱氏刚刚不过是在乱叫,哪里真的舍得去死,不过是逼迫凌小小的一种手腕,可是人家九贤王却偏偏将假的当成真的,还真真的让你不死都不行,你不死就是演戏,就是惺惺作态,那么不用说——那婆子的话就是真的了,否则不是你做的,你做贼心虚什么,为什么要演这场戏?

九贤王的性子往日里虽然不急,但是今儿个,他的性子是真的急了,他见朱氏只是一个劲的傻乎乎的对着那冰冷的宝刃瞧,他不乐意了,你说你要死要活的,真的给你工具了,你不动手,你看什么看?

九贤王这时候上前一步:“凌夫人,你是不是胆怯了,没关系,在下继续助人为乐一把,这宝刃就由在下帮着你刺进胸膛吧,保管一击毙命,夫人你就放心好了。”

九贤王说完这话,又对众人说道:“你们是知道的,在下可没有害人性命,在下这是助人为乐,到时候,真的要有人问起来,大家可要给在下做个见证。”

说着,就伸手,要帮朱氏将手中的宝刃刺进她的胸膛,朱氏感受到宝刃冰冷的光芒在眼前一闪,她惊叫起来:“我不要死了,我不要死了,走开,你走开。”她再也撑不住了,终于将心底最深处的惧意给叫了出来。

朱氏叫的那么急切,那么真诚,只要长耳朵的听出来了,这是她的本意,是她心底最深处的话:她不想死,半点都不想死。

朱氏是感受到了九贤王的本意,这人是真的要帮着她死的呀,若是她再不开口,她的小命就真的没有了,她已经感受到宝刃的寒气,穿透胸膛衣衫的锐利了。

虽然她知道,她叫出这么一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是比起小命起来,她什么都顾不上了。

而九贤王等得就是这句话,他握着那宝刃的手,停了停,却并没有收回,反而笑着环视了一眼众人:“你们瞧吧,我说了凌夫人的演技精湛吧,到现在还想演戏骗我。凌夫人,明明你面上恨不得即刻死去的模样,嘴里却说着不想死,你问问看,再做的谁相信你不想死了?你们相信凌夫人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其实并不想死,我是不相信的。”

“我们也不相信。”溜进来看热闹的人中有人答了一句,其他的人也跟着叫起来了:不相信,我们不想信——朱氏你不是口口声声要死吗?今儿个,你不死都不行。

九贤王耸耸肩膀:“凌夫人,你看大家都不相信,所以在下还是好心的帮着你去死吧!”说得好像吃了多大亏,使了多大力气似的,那手向前一伸,就听见朱氏一声惨叫,那宝刃就刺进了她的胸膛,她感受到胸口传来了疼痛,她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流,嘴里咒骂着九贤王:“你个混蛋,你个杀千刀的,你个断子绝孙的,我诅咒你走路被马撞死,喝水被水呛死,吃饭被饭噎死,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你的族人,男的全都永世为奴,女的永世为娼。”朱氏想着,反正她现在都逃不过一死了还不如狠狠滴骂个过瘾:这人要杀她,她自然也不会让他好过,尤其是见到九贤王面色那份悠闲的笑意没有了,闪出怒气之后,她更是得意。

于是是扯开嗓子骂啊,她越骂,凌小小心里就越痛快,凌老将军则是随着她骂一句,他的脸色就青一份:朱氏这个蠢妇,今儿个怎么着脑袋就夜壶了,往日的那份机灵劲儿怎么半点都没有了,她也不想想看,若是这眼前的人不是有着他动不了的身份,他会让他在凌家的地盘上猖狂吗?

这时候的凌老将军,恨不得自己立刻晕过去才好,他很想,非常的想就此装晕了才好,他是朝廷的大臣,自然懂得为臣子的道理,就是要和上级打好关系,哄好大头头。而要问天朝的大头头是谁,自然就是太皇帝,虽说太皇帝现在不太管事了,可是身份在那里,最好敬着点: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可是皇帝都对太皇帝恭敬有加,他一个小小的臣子自然更应该敬着,而敬着太皇帝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哄好了太皇帝的眼珠子——九贤王。

可是今儿个,九贤王,他们凌家可算是得罪的透了,朱氏这个蠢妇,竟然骂出这么些不像样子的话,尤其是那句断子绝孙,这话诛心啊,九贤王断子绝孙,骂的不就是皇室吗?朱氏这不是在诅咒皇室吗?这可是灭门灭族的大罪。

凌老将军越想心里是越怕,为今之计,也只有先哄好了混世魔王,将这事情压下去才好,而九贤王的来意,应该是给小小撑腰的,那么也只有让朱氏先认下草木灰的事情。

凌老将军心里有了主意,冷着一张脸,上去就是一个耳光,同时也装作不经意的撞开点九贤王,不让他在将那宝刃刺进去了,以凌老将军的经验,这宝刃根本只是刺破点朱氏的皮,性命是无忧的。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心疼的,怎么着到底受了伤啊,但是心疼归心疼,要办的事情是半点都不能马虎。

他大声喝道:“闭嘴,你这个毒妇,竟然做出这般无良的事情,枉费我一直当你是贤良淑德的妇人,谁知道,你背着我竟然做下这等恶事,竟然指使下人在我那不幸早逝的牌位后面藏着草木灰,让她有口难言,你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凌老将军这么做真的是一心一意要就朱氏的,比起辱骂九贤王,诅咒皇室的大罪来,这点事情真的算不上什么了。

朱氏被凌老将军的一个巴掌打的有些傻了,她进凌家的门这么些年来,还是第一次挨凌老将军的巴掌,而是还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这让她的面子让哪里摆。

朱氏心里怎么能舒服,她抬起头,看向凌老将军的眼睛,想要继续为自己辩解,却看到凌老将军那不同往日的神情,以及他接二连三送给她的眼色,朱氏到底跟了凌老将军这么多年,这点心意还是能相通的,她整个人打了个寒噤,知道今儿个她是躲不了啦,只怕眼前这个看起来嬉皮笑脸的家伙要比凌小小更难缠,而且身份怕是凌老将军都望成莫及:她是了解凌老将军的,典型的逢高踩低之人,若不是来人的的身份让他束手无策,只怕早就一棍子打出去了。

因为想通了这一点,因为胸口的疼痛,她流着泪开始忏悔:“我猪油蒙了心,生出了这般心思,就是不希望姐姐再进老爷的梦里,我善妒,我小心眼,我不够贤良淑德,老爷,老爷,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到这时候,她还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这般恶毒的心思,竟然一个轻轻松松的善妒,小心眼就给了结了。

对着凌老将军哭的那叫一个楚楚可怜,让凌老将军的男儿泪都差点落了出来:他的朱朱太可怜了,该是吓到了吧,自从朱朱进门后,他不敢从未加注一指在她的身上,就是大嗓门的话,他也没说过几句,今儿个,实在是委屈了他的朱朱。

即使委屈他的朱朱,他还是没法子啊,而且还要继续委屈她的,凌老将军又给了一个眼色给朱氏,让她去求求凌小小。

凌老将军思前想后之后,还是觉得这个事情最好能私下里解决,毕竟凌家也是百年的大家,哪里能让这样的名声传了出去,那会让世人如何看待他,看待凌家,当然,他也不会再委屈逝去的凌夫人的,会为她请道士诵大经,早点超生,投个好人家的。

朱氏收到凌老将军的暗示,转过身子,也不着痕迹的避开九贤王手里的宝刃,她的小命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她再也不要去了。

朱氏缓缓的走到凌小小的面前:“女儿,乖女儿,你就看在我精心照顾你们兄妹一场的份上,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知道吃了什么药,做下这等糊涂事情,小小,我的乖女儿,你一定要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会再犯糊涂了,我一定会好好的让人打理姐姐的牌位,好好的伺候老爷,你就饶过我这一次吧!”

朱氏没说一个字,心里就对凌小小的恨,对凌夫人的恨多上一份:从她进凌家门的那一天,凌小小就处处和她作对,尤其是那次害她不成之后,她的脑子就变得聪明起来,她再也讨不到半分好,每次都被凌小小吃的死死的,若不是她用尽手段哄着凌老将军,只怕这凌家早成了凌小小兄妹的天下,她和她的孩子,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哭呢?

她恨凌小小,你说你一个小孩子,那么聪明干什么,世上的继女哪一个不受继母迫害的,难不成天下只有她一个人在迫害继女吗?为啥人家都能成功,而她这个可怜的继母却总是不能成事,她不过就是希望能过上好日子,她的孩子能过上好日子,她有什么错,世间的人不都是这么过的吗,她这样的追求哪里过分了,为什么老天爷却连这么要求都不能满足。

朱氏对老天爷如此捉弄她,心里是怨恨的,她从来都认为她才是凌家的夫人,可是凌夫人的牌位供奉在哪里,时时刻刻提醒她,她不过是个妾,至少在凌夫人的牌位前,她是要行妾礼的,这让她怎么甘心,她才是凌家的正室夫人。

但是,这还不是她最难受的,凌夫人死了要压她一头,她还不算特别的难受,最难受的是,她的孩子还要被凌啸,凌小小压上一头,嫡长子,嫡长女的身份被这二人占的光光,一个长字,那可不是简单的一个字。

朱氏想起自己的委屈,她的心里哪里能舒服,她多少次,在心里怨恨老天爷,既然要让她做人上人,为何还要安排一个凌夫人压着她,安排凌啸和凌小小压着她的孩子。

她责问老天,凌啸和凌小小为什么就不是那些老实巴交的继子继女,欺辱了之后,老老实实做人,让她的孩子一辈子压着,多好的事情,他们省事,她也省心,老爷也不用这么烦恼,皆大欢喜的事情,多么的好,可是这两个人,一个聪明的近乎妖异,一个能干的近乎诡异,让她是吃不下,睡不好,生怕哪天闭上眼睛,自己的那些谋算就都泡汤了。

朱氏心里是哀怨的,有谁知道继母多难为,她为自己,为自己的孩子多打算点有什么错,就是凌夫人也是的,当年她不过略施小计,她就一根白绫吊死了自己,这能怪她吗?

朱氏觉得自己实在是无辜极了,当年她不过是告诉凌夫人,她有了身孕,还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凌夫人就上吊了,这也能怪她吗?

朱氏虽然嘴里求着凌小小,不过心里还是半点都不服气的:她是一个只讲自己道理的人。

凌小小瞧见了凌老将军的眼色,也瞧出来朱氏的不敢不愿,凌老将军到今天,没有对凌夫人的死生出半点愧疚之色,只怕不但没生出愧疚之色,还要在心里怨上凌夫人吧!

而朱氏不要说有半点悔意了,她这样人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什么悔字,世人的道理在她的眼里根本就是空气,她不过是个只讲对自己有利的道理。

凌小小心里生出了滔天的怒气:今天,她一定要狠狠的给这两个没心没肺的人,一个狠狠的教训:你们不是要模糊重点,不想让人将注意力放在你辱骂九贤王,诅咒皇室上面吗?我就偏偏提出来,让你想要模糊都模糊不了。

凌小小淡淡的向后退了几步,隔开与朱氏的距离:“夫人,你先别忙着对我赔礼道歉,我们之间的事情还好说,还能沾得上一个家字,到时候后,还能有些商量的余地。”

凌小小说到这里,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夫人,知道这位南公子的身份吗?我劝夫人,下场在骂人之前,诅咒人家家族之前,一定要搞清楚,对方的身份,否则只怕到了阎王殿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凌小小闲闲的说着:“我一定是忘了帮夫人介绍,这位可是当今的九贤王。”凌小小指了指南思恩:“九贤王是谁,夫人不会不知道吧?”以权压人,原来是这么的痛快,这一刻,凌小小不得不承认,站在高处看风景的感觉,其实也是很不错的。

骂九贤王,就已经是天大的罪过了,而诅咒皇室,那罪过就是五马分尸,都不够的,今天,她倒要看看这朱氏怎么避过去,不过凌小小没打算这么快就整死她:就这样轻易的死去,不是对朱氏的惩罚,而是对她的宽恕,以朱氏做过的事情,就是死一百次都难消她心疼之恨。

九贤王这时候笑不出来了,他长这么大,也从来没见过如朱氏这般有胆的,骂他断子绝孙,够狠,而让皇帝去做人奴仆,让太后等人为娼,也够劲,这么有勇气的人,当真是让他敬佩不已:上一次只是问候他老母一句的人就被皇帝给砍了脑袋,挂在午门了,去和阎王爷相亲相爱去了,不知道今天这朱氏想怎么死?

九贤王这人最忍受不了的就是辱他老母:祖太后是用生命换下他,当年以祖太后的身子骨,根本就不该生下孩子,可是祖太后那份浓厚的母子之情,让她选择了用自己的命换取他的命,所以这些年,他活得比谁都有劲,就是因为他的命不是他一个人的,而是祖太后和他共有的,今天听的朱氏再次辱到祖太后,九贤王的面具都不想挂了,他要撕碎朱氏。

他一直沉默,没有动手,不是因为他不气,而是因为今天的主角不是他,他本来还想等到凌小小这边的事情处理,再慢慢地和朱氏算,不过现在瞧凌小小的意思,让他先算,那他也就不客气了。

九贤王越过朱氏,先给了凌老将军一个巴掌,打得众人半点声音都没有,即使心里奇怪,这时候也不敢出声了:众人心里都有些不明白,辱九贤王之人明明是朱氏,怎么到最后反而是凌老将军挨揍了,就是凌老将军自己也觉得很憋屈,但他也不敢开口,因为现在的九贤王再也不是上一刻的九贤王了,这一刻,九贤王的脸上是凛然不可进犯的尊贵,那种贵气,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是让人从内心里发出来的尊敬和不由自主的遵从,根本不会有违背的意思。

“你是不是觉得你这巴掌挨的很冤?”九贤王的声音低沉而含着一丝寒意。

凌老将军双腿一软:“老臣不敢!”他知道九贤王这样子是真的怒了。

“不敢?”九贤王轻笑一声,冷且寒:“这天下还有你不敢的事情?”

说着,又给了他一脚,凌老将军闷哼一声,又跪在地上,弯曲着身子:“我告诉你,你那点小心思,我看得清清楚楚,不要觉得心里不服,我告诉你,打你一巴掌,踢你一脚,那还是看着凌啸的面子上,若是今儿个,你不是凌啸的父亲我早就将你的脑袋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