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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势一触即发,在锦华的马车里…还好,凌小小还有一丝半点的理智。

“风扬,你…你…节制点,好不好?青天白日的…又要进宫…你是想…想让我…成为别人的笑柄…”凌小小这话说的就有些委屈了,实在不想喝风扬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要知道等一下,他们要见的人可都是宫里的人精,若是真的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只怕一眼就看了出来。

风扬瞧着凌小小眼底的委屈,他目光闪了闪,又俯身亲了前凌小小的脖子,低低的道:“对不起…吓到你了…只是太喜欢了…”

凌小小趁着这个机会,将自己的身子和他分开点,见他一脸内疚的模样,心里一软:“下次不要再这样就好了。”

风扬的嘴角微扁,却不答话,凌小小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马车外传来侍卫的声息:“爷,到了…”

凌小小瞧着自己衣衫经过刚刚的一番胡闹,有些凌乱,立刻慌乱地而简单的收拾好自己,又急切的帮着他收拾了一下:“帮我瞧瞧,还有什么不妥吗?”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显得很慌张。

风扬瞧着凌小小神情紧张,忙身后将她搂住:“别怕,别急…你很好,很好,没什么不妥的。”

凌小小却还是不放心,忙着整理自个儿的衣裳,这里拉拉,那里扯扯,然后委屈的看了看风扬:“他们一定会猜到,我们在马车里做什么了…”

风扬心疼的亲了亲额头:“不会,不会的,我们又没做什么,他们那里猜的出来,若是我们再躲在马车里,只怕真的会胡思乱猜。”

风扬对凌小小一向关注,自然明白凌小小的脾气,所以变着法子给凌小小解围,就怕她在这样下去,真羞得一张脸涨的充血。

凌小小点了点头,心里觉着风扬说的有道理,他们又没有做什么,不过是举止有些过分而已,这么一想,就慌张地打开帘子,想要下马车。

凌小小因为慌乱,居然忘了等下人搬来凳子,自个儿居然从马车上跳下去,这么失了分寸的事情,自然又让凌小小站定之后,羞得没脸见人。

一旁的侍卫,下人虽然碍于风扬的冷目不敢将目光光明正大的注视凌小小,不过低下的头颅,嘴角处都隐隐的弯起了弧度,凌小小这一刻真的想哭了:每一次和疯子在一起,都没有好事情。

风扬见凌小小的面上红的如火烧云,再瞧瞧她低下的头颅,上前,清越的声音带着点懊恼:“小小,对不起,我让你为难了…”语气中隐隐有了不舍,后悔,懊恼,还有掩饰不住的自责。

凌小小愕然,抬头就瞧见了风扬眼里的神色,咬了咬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在瞧见身边的侍卫和下人时,有止住了声音,点了点头,有些慌乱的说道:“我们先进宫谢恩吧!”

风扬见凌小小如此,也点了点头:“嗯。”就和凌小小进了宫门。

待到二人到了人迹稀少的地方,凌小小瞧着前头的太监专心前进,就加快步子赶上风扬的步子,伸手小手,拉了拉风扬的衣袖,红着脸,小声的说了一句:“我很喜欢!”

瞧着风扬微停下步伐,困惑的扭头看着头,一副不解的样子。

凌小小脸色更红,咬着唇又低低的说了一句:“马车上的事情,我不讨厌,很喜欢…可是…担心…别人笑我…”

凌小小总觉着风扬那懊恼的模样,如同一根针一般刺痛她的心,这话不说出来,就觉着浑身不对劲一般,这个男人实在的太喜欢她了,从他的一举一动中,她都能感觉到他的炙热的情义。

因为实在太喜欢她了,所以才会这般情不自禁吧,就像她一样,明知道进风家代表着麻烦和争斗,却还是自欺欺人用什么权宜之计欺骗自己进了风家的门。

凌小小嗅着身边男子醇厚的男人味,心慌乱的感觉也渐渐地沉寂了下来,再瞧着他伟岸的身材,心里也被甜蜜的感觉充的满满地,觉得特别的安心:或许未来的几十年,和这个男人牵手度过,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情吧!这个男人坦白的让她心疼。

他喜欢那种身体上的交融,其实她何尝不也是沉醉其中,若是她愿意对自己坦白一点的话,她也会知道其实她在慌乱中也是期待的,如果她真的讨厌的话,她可以有一百种方法阻止这种事情发生,不是吗?

凌小小眼角流露出来的神采,一下子被风扬捕捉,他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一向沉稳的神情涌现出深深的激动,眼睛也一下子就热烈了起来,迸射出让人无法直视的明亮光芒,整个人露出了傻傻的笑容,瞧着凌小小,就想伸手拥抱着她。

凌小小连忙后退,伸手指了指前面已经停下来瞧着天边白云的太监,红着脸道:“太皇,太后还等着我们谢恩呢!”

皇帝还在上早朝,所以风扬和凌小小先去太皇,太后面前谢恩。

风扬含笑低头,整个人一扫刚刚颓废冰冷的模样,充满了柔和的气息,让引路的太监暗暗嘀咕了一句:英雄难消美人恩,凤阳侯这般钢铁般的汉子都变成了绕指柔。

风扬和凌小小恭敬的谢了恩,太皇打量了凌小小几眼,目光在凌小小的脖颈之处扫了一下,眼色才真正的柔和下来:“九皇弟不能赶回来参加明月的婚礼,心里一直牵挂,来了信,让我这个老头子去皇帝唠叨几句,为明月讨要个宅子,就算是他这个做义兄的送给明月的新婚大礼。”

对凌小小笑得慈祥:“明月,这两天,皇帝应该会将御赐的宅子赐到你的名下,你可要记得你义兄的心意。”

凌小小心头又是一软,想到九贤王匆匆离京,未能参加她的婚礼,想必是心里还有些放不开,却还时时刻刻惦记着她,这份情,她此生都怕是还不了:凌小小知道九贤王此举的为了什么,丹书铁券,她不能随意的拿出来威慑风家的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但是有了这处御赐的宅子,就明白的告诉众人,九贤王是她的依靠,那宅子是她的退路,真个有谁想要折腾她,也要想想九贤王乐不乐意——虽说家事外人不好插手,可是一来九贤王不算是外人,而来,就是真的是外人,以九贤王的性子,也有办法整的人鬼哭狼嚎。

当然,凌小小也能猜到,这是九贤王对风扬的挑衅,他在告诉风扬,她凌小小的后台可强大着呢,最好不要让她受委屈。

她凌小小何德何能,此生能遇见这样的真君子。

凌小小缓缓地跪在太皇的面前,神色慎重:“义兄对小小的深情厚谊,小小此生断不敢忘,凌小小在此起誓,此生只要有我凌小小一日,断会倾尽全力回报义兄大恩。”这话算是对太皇表明衷心,却也是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话——九贤王为她所做的,就是她舍了性命也难报万一。

太皇笑得更加柔和了,借口身子骨累了,挥了挥手,让凌小小和风扬退去。

风扬自从听了九贤王为凌小小求了一处宅子,这脸色就不好看了,又见凌小小感动的跟什么似的,那心头就更是涩然,以至于出了太皇的宫殿,就顿下步子直直的看着凌小小:“哪里需要他多事,我自会护着你。”语气里有丝酸酸的味道。

凌小小白了他一眼:“有备无患,义兄的心意,你怎么就不明白?”

风扬被这么略带娇嗔的美眸一瞪,自个儿就摸了摸鼻子,在一旁反省过了:他是不是太小心眼了,毕竟抱得美人归的是他。

这么一想,就觉着这事情是自己太小心眼了,脸上就有了分不自在:“我就是想着,爷我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还能护不了你周全,哪里需要他多事?”

最后这话说的,还是有那么点酸味,不过比起第一次来,已经淡的几乎不能闻了。

凌小小又白了他一眼,二人又去了太后的宫殿谢恩去了。

风扬恭恭敬敬的对太后表达了谢意,太后对风扬似乎也很喜欢,尤其是目光扫过凌小小眼睛下那连粉都无法掩盖的乌青时,更是呵呵的笑了起来。

凌小小这时才回味过来,想到太皇扫过她脖颈处的目光,想必那里也残留着风扬留下的痕迹,一样是宫粉掩饰不住的。

她不着痕迹的将目光转向风扬,若有所思起来。

太后对风扬很和蔼可亲,对她也就颇为关注起来,关注的结果就是说了一些长篇大论的类似于太夫人嘴里的《女戒》,什么“妇不贤则无以事夫,妇不事夫则义理坠废”的,凌小小很想告诉太后,今儿个早上,太夫人已经将《女戒》背出来一半了。

凌小小心里虽然不以为意,但是面上却做得极好,垂手恭立,伸长耳朵听着太后的教训,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看在太后的眼里自然渐渐地露出满意的神色:是个识大体的。

凌小小瞧着太后满意的神色,心里就更不听的告诫自己,一定要做出更加恭顺谦卑的姿态,让太后老人家更顺眼些。

正说着话间,有宫人过来禀告:“皇上来了。”

太后停下了话头,笑吟吟的对着风扬和凌小小道:“本宫这宫殿,皇上已经久不曾来了,今儿个托了你们的福。”

这话风扬和凌小小谁敢应啊,皆都低下头,只是凌小小却在太后的话里品出了点味道:太后似乎极不喜欢当今的天子。

不管太后和皇帝心里是什么想法,见了面之后都是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应酬了一番,皇上就提出要和风扬商量点事务,风扬极其不舍凌小小一人独自留在后宫,却也不能推辞皇帝,只得硬着头皮和皇帝离去,只是离去的时候,找了借口,使了信得过的宫人给皇后娘娘送了个口信。

待到风扬和皇后离去,太后又和凌小小话了些许的家常,两盅茶的功,然后就打发人送凌小小去皇后那里,凌小小这才松了一口气,说真话,应酬宫里老人精太后娘娘,她这神经绷的实在紧了点。

她正待移步,太后忽然又叫住了她:“你大婚之日,阳王可曾派人送了贺礼?”

一身浅红色长裙的女子,迎着淡淡的光芒,微微地吐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对着太后娘娘轻轻一笑,那笑容清清淡淡,却在金色的光芒之下,显得明媚之极,说不出的风情。

她轻轻地回道:“阳王殿下派人送了一副紫金潭。”

那声音虚渺而空旷,过不了多时,便飘散在寒冬的冷清之中,了无痕迹。

凌小小又福了一福身子,便轻轻随着宫人出去,门外,微微淡寒,但在高空中的艳阳下,却将冬日的寒冷驱逐了些许。

太后终于完全的放下心来,神色露出了几许开怀之色。

凌小小出了太后的宫殿,自然就向皇后的宫殿行去,皇宫自然是雕栏玉柱,巍峨壮美,气势非凡,只是凌小小步伐匆匆,没有精神去注意皇宫的奢华,她可没有忘记风扬话里的深深担忧。

果然在行到一半之时,迎面而来的正是上一次在她落水事件中显得有些神秘的紫霞公主。

紫霞公主见到凌小小,神色淡淡的打起一个笑脸:“侯夫人是从太后那边来吗?”

虽说紫霞公主的语气很是温和,如同熟悉的老朋友一般,但是在深宅内院生活久了,凌小小早就知道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如她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简单,尤其是深宫中的女人,紫霞公主看起来温和,但实际上是不是真的就如此温和,那还是两回事情,至少,凌小小想到她和朝霞郡主的关系,就添了三分戒心。

想到了朝霞郡主,凌小小就觉着奇怪了,按说紫霞公主和朝霞公主关系再好,也不该鲁莽行事,难道…

凌小小心下一动,笑着答道:“刚刚和侯爷去给太后娘娘谢恩,现在正准备去给皇后娘娘谢恩。”

说话的时候,凌小小抬起眉头,果然见紫霞公主的眸子中闪过一道阴霾,凌小小有些头疼:不会吧,她的运气不会总是这么好吧,每一次,她凌小小的丈夫都会被人窥视,难道真的应了那句话,美丽迷人的不是男人,而是情敌?

紫霞公主目光隐隐闪过阴霾,却只是一闪而过,面上依旧笑得的和煦,甚至拉起凌小小的手:“上次我们一起落入太液池,也算是缘分了,紫霞早就想找侯夫人说说话,一直没有机会,今儿个遇见了,不如就陪紫霞说说话吧。”虽然是疑问的口气,不过拉着凌小小的手却是用尽了力气,让凌小小手腕处都发麻了。

凌小小能怎么样,只好跟着紫霞公主一道前行,七绕八弯的,渐渐地就脱离了宽大笔直的宫道,转而走起了蜿蜒曲折的小道上去。

凌小小见紫霞公主专门挑选这些小道走,心里就觉着不对劲了,待到她居然继续往深里去,心下就更觉着不妙,而送她出行的宫女,脸色已经发白了,凌小小对她报以安慰的笑容,然后对着紫霞公主道:“公主,不若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真是个美景如画的地方。”

凌小小站着的地方,是一个人工的湖泊,虽然是春日情景,但到底是皇宫,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妙法,这湖里居然盛开了几朵早春的荷花,娇娇艳艳的粉色,通透的绿叶,优雅的姿态,高洁的气质,看在凌小小的眼里倒真的让凌小小有了几分喜欢。

紫霞公主瞧了瞧凌小小说的地方,再瞧着凌小小一副不愿意前行的模样,也就点头:“那就到那里休息休息吧!”

那湖泊的中央,有一条贯穿的石廊,中间有一座小巧而精致的凉亭,凌小小只好尾随着紫霞公主走过石廊,到了那凉亭之上,上了凉亭,就是一阵哆嗦:这么个大冷天,这位公主怎么就不怕风大吹冻了她的娇躯。

显然凌小小对皇家人的做派不够了解,她这番担心是白费了,等到凌小小和紫霞公主落座在毛茸茸的厚毯子铺着的石凳上,就有宫人急急忙忙的将凉亭的四周用厚重的布匹围住,更有几个宫人捧茶,布盏,更是在石桌上点起了袅袅散发出淡淡幽香的熏香,一时间,哪里还寻得到寒冬的冷气。

凌小小心里暗暗咋舌皇家的大手笔,一边专心饮茶,倒显得镇定无比,就好像真的是和紫霞公主用茶一般。

她心里早就有了主意,紫霞公主费劲心机将她带到无人之地,必然是有什么话要说,在话没说之前,紫霞公主是舍不得将她除去的。

凌小小刚刚也想过拒绝和紫霞公主一起行走,不过,她可不认为紫霞公主会容得了她的拒绝,既然最后的结果是一样,她还不如故作镇定,爽快的随她前行,一方面降低紫霞公主的戒心,另一方面等候外援:凌小小对风扬是很有信心的,只怕皇后应该在接她的路上了。

凌小小沉静如初,丝毫不显得慌乱,反正事已至此,她唯有好好的沉稳应付。其实就算她刚刚和紫霞公主撕破了脸皮,不肯陪她说话,等皇上问起来的时候,她怎么回答?毕竟紫霞公主可是皇帝的亲妹子,同母的亲妹子,在紫霞公主的算计没付诸实际之前,她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紫霞公主看来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陪着凌小小用了一杯茶,才笑道:“这是紫霞喜欢的雨前龙井,皇兄特别赏赐了紫霞一斤,若是侯夫人喜欢,等一下,紫霞让人包点给侯夫人带回去品尝。”

雨前龙井,乃是极其珍贵,在天朝一年的产量也就不过二斤,进贡上来,一出手,皇帝就送了一斤给紫霞,这手笔不可谓不大。

凌小小目光一动,知道紫霞这是在向她炫耀她的皇恩浓厚。

凌小小脑中浮现出一个深深的疑问,以紫霞公主如此深厚的皇恩,她的心事,皇帝不可能丝毫不知,怎么着风扬最后却娶了她这个二嫁之人?是风扬坚决不受,还是…

凌小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借着茶盏掩饰住脸上凝重的表情,她感到自己紧握的手,越发地紧了些。

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今儿个托公主的福,居然用了着雨前龙井,只是君子不夺人所爱,这雨前龙井是公主喜爱的,明月怎么能夺人所爱。”自称明月,就是提醒紫霞公主,行事之前最好掂量几分,想要算计她,就要想想她身后的靠山。

一句君子不夺人所爱,让紫霞公主的脸色不太好看,不过到底是个心思深沉的,随即又恢复了温和的表情,挥手对着一边伺候着的宫人道:“你们退下,本宫有些话要和侯夫人单独聊聊。”

太后身边送凌小小的宫人自然有些犹豫,她在思量者如何进退,紫霞公主和太后一向不太对盘,真的得罪的紫霞公主,倒也不怕,怕的是紫霞公主后面的皇帝,只是为了这么一个侯夫人,需要撕扯开脸皮吗?

那宫人迟疑的咬了咬唇,但见紫霞公主一个眼色下去,便有两个人高马大的宫女立在那个公主身后,瞧那副模样,大有她不退下,就强行拉下去的样子,那宫人到此刻也算认识到形势比人强,于是只好不甘不愿的离开。

待到众人离去之后,偌大的凉亭也没有了别人,只剩下凌小小和紫霞公主。

凌小小低低的笑了笑:“公主,此处再没有他人,公主有什么话,尽管开口直说吧!”

紫霞公主沉默了半响,才缓缓的开口:“侯夫人入了风家的人,可知道凤阳侯前妻之事。”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想必风家对此事必然是缄默吧!侯夫人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不知怎么的,凌小小就想到今儿个老夫人说出那话后,风家的诡异气氛。

凌小小眉头微拧,并不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紫霞公主。

紫霞公主眼里的轻蔑和厌恶一闪而过:“凤阳侯和那位侯夫人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小就定下婚约,凤阳侯心里向来除了那位侯夫人,就没有其他人。”

说着这番话的时候,紫霞公主又仔细的瞧了瞧凌小小:“这么看来,你的模样和那位侯夫人还真的有几分相像,尤其是这行事风范,还真的很像。”

说到此处,紫霞公主不知道想到了何事,竟然“咯咯”的笑了起来。

凌小小再不懂事,也听出这笑声之中的不怀好意,凌小小向来就不是个能受委屈的,这时候,听得这么一番话,自然要甩袖子离去:紫霞公主一副很了解她的模样,若是她再捏着鼻子忍气吞声,只怕才真的要怀疑她在拖延时间了。

凌小小手中的茶盏就猛的一下子放在了石桌上面,冷冷的说道:“公主,这时辰不早了,明月还要去皇后那里谢恩,就不奉陪了,先行告退。”

凌小小转身就离去,不过刚走出一步,就听到身后传出摔茶盏的声音,凌小小嘴里噙着冷笑,并没有回头,却听到身后,片刻之后传来一声“刺啦”的声音。

凌小小心里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立即转身,紫霞公主手里正拿着一个茶盏的碎片,在厚重的布匹上滑下一个长长的口子,而紫霞公主的一只脚已经伸在了亭子的外面,她瞧着凌小小转头,脸上就露出了一个恶意的笑容。

凌小小脸色大变,赶忙急急的回身。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紫霞公主今天打的居然是这个主意,今天这周围都是紫霞公主的人,若是紫霞公主今儿个落水,到时候,她就是满身是嘴都说不清,有太液池落水的事情在前,今天再发生这件事情,到时候不管她有没有做,众人心里都会有些怀疑,再加上紫霞公主身边人的众口一词,这谋害公主的罪名,她就是不想背也是百口莫辩了。

不得不说,紫霞公主的这个计策虽然不算高明,但绝对的有用。

眼见紫霞公主的另一只脚也抬了起来,凌小小一个箭步,就死死的伸手拉住了紫霞公主的衣袖,她沉着脸,大喝:“我和你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需要你不惜自损自个儿的身子,来陷我不义,我记得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何要这般做?”

紫霞公主这时候也不在掩饰她眼底的厌恶:“你还好意思说我们没有深仇大恨?你知不知道,我对凤阳侯…你居然用计骗的凤阳侯娶你,你知不知道,看到你这张脸,我就想撕碎了才好,当年那个女人也是用这张脸,骗的凤阳侯死心塌地,谁知道到了今天,凤阳侯还是败在了这张脸之下,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以为光是有一张相似的脸,再学着那个无耻女人的行事,你就可以捕获凤阳侯的心了吗?我告诉你,你做梦,你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害的淑妃凄惨下场,害的明珠凄惨下场不说,还害的朝霞不能如愿,好在皇兄贤明,终于完了朝霞的心愿。你以为有九皇叔维护你,有皇后维护你,你就可以逍遥法外了,告诉你,做梦,今天你想要脱身,没那么容易。”

凌小小听着紫霞公主这番颠倒黑白的话,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开始往上涌,涌到最后,她整个人都充满了愤恨:她害的黄明珠凄惨下场?她害的黄淑妃凄惨下场?难不成她们一个破坏她的家庭,一个想要逼死她,她们都是无辜的,她这个被害人反而是该死的,紫霞公主的道理可真的新鲜的让人叹为观止。

这也就罢了,至少黄明珠和黄淑妃她还真的有那么点龌龊,但是和紫霞公主的恩怨,她就有些不明白了,听紫霞公主的意思,她似乎抢了她的心上人,凌小小就不明白了,你紫霞公主圣恩浓厚,要嫁风扬,不会和你那位皇兄说道说道啊,即使风扬不乐意,你那伟大而高贵的皇兄一道圣旨下去,不就解决了,自己没本事说动皇帝,反而拿她这个小人物出气,还真的是笑掉人大牙了,柿子捡软的捏,还真的就是这么一番道理。

至于说什么她和风扬的前一位老婆面貌相同,凌小小是七分假来,三分真,这事情,她自然会去问风扬,没必要在紫霞公主的面前露出什么神色来:夫妻之间的事情,自然是夫妻关起门来解决。

凌小小可以断定,这些事情定然是朝霞郡主搞得鬼,但是这紫霞公主怎么说也出自宫廷,这其中的猫腻就一点看不透吗?只怕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是铁了心想要陷害她,所以才愿意被蒙住眼睛,毕竟紫霞公主亲母早逝,这些年能在尔虞我诈的宫廷之中活下来,怎么会这点手段都没有。

凌小小心头是又恼又怒,为今之计,也只有拼了命,将紫霞公主拖回来这么一条路,好在宫里的宫人都没在亭子里伺候,二人这番狼狈也不会传扬出去。

待到凌小小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将紫霞公主拖进了亭子里,她刚刚松了一口气,却见紫霞公主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凌小小心头一惊,就听见紫霞公主身子一斜,就像一边的石桌子倒过去。

凌小小又是一惊,赶忙伸手将紫霞公主的身子扶住,谁知道还是慢了一脚,紫霞公主的额头就碰到了石桌子,下一秒,就听到紫霞公主眼泪汪汪的大哭起来:“好痛,好痛…”

凌小小眉头蹙起,她刚刚明明已经将紫霞公主扶住,怎么会又倾斜下去,而且,紫霞公主为何要露出那么个诡异的笑容。

不过现在这些问题都不算紧要,紧要的是紫霞公主的头上的伤。

她不过是与紫霞公主说了几句悄悄话,紫霞公主就受了伤,怎么说,这事情她偶难辞其咎,更何况,若是紫霞公主诬陷她,说是这伤是她搞出来的,即使皇帝看在皇后的面子不相信,只怕心里也不会待见她,而此事传出去,对她,对凌家,风家都不是好事情。

凌小小瞧了瞧那破损的布匹,心里隐隐做了一个决定,她松开紧紧抓住紫霞公主的手,准备起身:此刻也只要如此做,才能洗刷她身上的嫌疑。

谁知道紫霞公主却在此时露出一个美丽的甚至有些迷人的笑容:“你——休——想!”

说着,就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抓住凌小小,又扯开嗓子大家:“来人!”待到紫霞公主的声音落下,就响起了一阵子吵杂的脚步声,那些宫人就急急的露面。

凌小小心里一阵冰凉:果然是早有预谋,紫霞公主这是下好了套子,等她钻,而且是不钻都不行。

她望着那破损的口子,如同一只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像是要一下子将她吞噬下去:罢了,错失良机,落水之计,现在已经无用,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谋害公主的大罪,今儿个她不想背,都不行了。

凌小小冷眼瞧着宫人手忙脚乱的为紫霞公主处理那根本就不算太大的伤口,更有人急冲冲的去宣了太医过来,那番忙碌的模样,就跟紫霞公主不久于人世一般,这戏演得就跟真的一般,若不是她这个当事人亲身经历,都要相信紫霞公主今儿个不知道受了多大的委屈。

而她这么大的活人,根本就进不了宫人的眼,到现在都没有人看她一眼:或许,她在宫人的眼里,就已经是紫霞公主砧板上的鱼肉了,也或许在这些宫人的眼里,她今儿个注定是凶多吉少,除了认罪,怕是没有第二条路好走了,自然不需要注目了。

凌小小在心里一番掂量之后,也不得不为紫霞公主的这一手喝彩: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半点退路都不给她留上一份。

第一百一十二章 搭戏台,唱大戏

凌小小在心里赞叹紫霞公主的手段高明,半点退路都不给她留,不愧是出身帝王之家,却又暗暗为这位手段高明的紫霞公主可惜,今儿个,她偏偏时运不济遇到了她凌小小:紫霞公主手段高明不错,却因为站在权利的顶端,而自视甚高,总以为自个儿将别人的一举一动拿捏的一清二楚,却不知道世间最难测的就是人心,不管地位尊卑如何,人心一样难测。

她原本还想给紫霞公主留三分颜面,当然前提条件是紫霞公主让她落水,其实刚刚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凌小小心里是有些犹豫的,因为她这身子怕水,若是紫霞公主到时候袖子一甩,大步离开,她岂不是要淹死在水里,所以紫霞公主拉住她的时候,她才顺势而为,否则以她的身手,岂是一个娇滴滴的公主能拉住的。

也只怪紫霞公主被眼前的胜利的形势给蒙了眼睛,也不想想,若是她这么个娇滴滴的公主能制住她,凌小小又怎么能将她拖到安全的境地。

只是也因为紫霞公主险恶的用心真的让凌小小火气冒起来,所以她才生出今儿个好好整理整理这眼睛长在脑门上紫霞公主的心思。

皇帝的亲妹子又如何,她凌小小倒要看看,今儿个,她帮着这紫霞公主将这戏台搭好,下面的这出大戏,紫霞公主怎么唱下去。

凌小小的态度很平静,平静到让人觉得很诡异的地步。

凌小小平静的态度看在紫霞公主的眼里,总觉得哪里不对,今儿个这自残之计,她是想了又想,算了又算,不可能有什么遗漏之处,但凌小小为何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

凌小小的沉稳模样,让紫霞公主的心里对自己的计策升起了一丝怀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被她忽略了?

凌小小见紫霞公主这边忙的差不多了,就径直站直身子:“公主,时辰不早了,明月还需要去皇后那里谢恩,就不陪公主了。”说的那叫一个风轻云淡,对紫霞公主的惺惺作态是好像半点也没放在眼底,这般理直气壮的离去,更让紫霞公主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让她如此离开,紫霞公主哪里能甘愿。

她伸手,想让身边的宫女拿下凌小小,不过此时凌小小忽然展颜一笑:“公主,你今日行事,可曾想过明月的义兄,你的九皇叔?”

见紫霞公主的脸色发白,举起的手,僵在哪里,凌小小又是一笑:“义兄向来对明月疼爱有加,这次未能参加明月的婚礼,更是求的太皇,为明月向皇上讨得一处宅子,到时候,等明月的公主府收拾好了,定然会宴请紫霞公主。”

有了公主府邸的她,就不再是名义上的公主,那是要入皇室的名册的,紫霞公主即使贵为皇帝的亲妹,日后见了她也要敬上三分,称呼一声明月姑母,这就是正经公主和名义上公主的区别,凌小小懂,而紫霞公主身为皇室的公主自然不会不懂。

因为懂,紫霞公主的脸面才这般的不好看,她比凌小小更明白,太皇开口,皇上是不能不允的,即使皇上不允,太皇也有权利为凌小小赐府,经过皇上这里走一下,不过是顾全皇上的面子。

紫霞公主想过九贤王对凌小小的维护,却未曾想过会如此的维护,这般说来,今儿个行事,倒是有了几分莽撞,凌小小敢说出来,想必太皇定然是应允了。

若是紫霞公主知道九贤王将丹书铁券都送给凌小小了,只怕脸色定然会比现在还要难看上几分。

这也是凌小小敢和紫霞公主单独相处的原因,再怎么不济,她还有丹书铁券防身,紫霞公主真的要拿捏她,她大不了就拿出丹书铁券拼个鱼死网破,再说了,她也想知道紫霞公主在太液池,她落水的事件中,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这样一个身份高贵的敌人潜藏在暗处,实在不是件让人轻松的事情,还不如搅合到台面上来。

只是试探的结果,让凌小小暗暗心惊,即使她面上丝毫不显。

等到凌小小信步走了五六步后,她又轻轻的回身,像个长辈一般的交代:“公主,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以后可不能这么调皮了,今儿个,还好明月胆子够大,若是换了别人,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风波出来,到时候牵累的可是这一干宫人。”这话是当自己是正经的公主了,当然,她很快就是正经的公主了,相信到时候脸色难看的不会只是紫霞公主一人。

凌小小三言两语间,将紫霞公主的事情转化为二人之间的戏谑,也婉转的提醒众紫霞公主,真的要想闹大此事,到时候,这些宫人怕是无一人可以留下,就如同那日在太液池的事情一般。

当然,凌小小这也是给紫霞身边的宫人打个警钟,离心离德的主子,向来是讨不到好的,即使这些宫人不能做些什么,但是能恶心一下紫霞公主,凌小小觉着也是好的。

不过凌小小也不会认为她这番话,便可以打消紫霞公主的算计,处心积虑到了这等地步,只怕不是她一席话就能收手的。

但凌小小这番作为,不过图的是暂时脱身,只要离开紫霞公主的眼皮子,她就可以自由行事,今儿个这事,她还有些谜团要解,可不能和紫霞公主在此浪费时间。

当然,她也明白,到了现在紫霞公主是定然会让她离开的,想来,太皇会为她讨要御赐府邸的事情,紫霞公主需要点缓冲来重新布置她的计策。

果然紫霞公主面色忽明忽暗,张了张口,终究没有出声:凌小小的姿态太过悠闲,底气实在是足的让她心惊,她想发难,可觉着还是回去和…商量一下对策,因为这么个想法,她只是死死的盯着凌小小的身影,并没有动手。

凌小小不急不慢的离开,她走了一会,还悠闲的停脚瞧了瞧那盛开的荷花,然后才一步接着一步离开,半点都不着急的样子,一直等到她确认自个儿已经完全离开紫霞的视线,才加快步伐朝皇后的宫殿走去,好在她还记得去皇后宫殿的路。

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就遇到四处急急寻找她的春桃姑姑:“侯夫人,你这是去哪里了,皇后娘娘已经找了许久了?”

凌小小也不回答,只是面色慎重的加快步伐:“带我去见皇后娘娘。”她心底有很多疑问,也只有皇后娘娘才能帮着她解答。

春桃见凌小小神色严肃,心里知道凌小小的性子,不是那种大惊小怪的人,就知道定然有大事发生,也急急的引着凌小小去了皇后娘娘的宫殿。

皇后娘娘半倚靠在贵妃软榻上,似乎遍寻不着凌小小,让她的思绪不宁,精神不济。

凌小小上前匆匆和皇后娘娘行了礼:“娘娘,小小又累得娘娘烦心了。”

皇后见到凌小小安然无恙的回来,微蹙的眉头总算是展了三分,摆了摆手:“小小进了风家的门,就是风家的人,这样说话,就见外了。”

凌小小等的就是这句话,她双目扫过扫了皇后内室一眼,有些为难的说道:“有些话,小小想和皇后娘娘…”

皇后自然明白凌小小意思,右手一挥,春桃便点了点头,领着宫人鱼贯而出,皇后娘娘便冲凌小小招了招手:“小小,过来说。”

凌小小便靠近皇后的贵妃榻前:“娘娘,有句话,小小不知道该不该问?”

皇后娘娘眼里露出一份沉思:“你我之间,到了今时今日是真的不需要这份虚礼了。”

凌小小听了,咬着唇,一字一字的吐出:“娘娘,请恕小小斗胆,小小想知道,为何紫霞公主会刁难小小?”

凌小小见皇后娘娘脸色微微怔住,就将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隐下紫霞公主说她与风扬的前夫人长得相像的事情,同时她还不忘将皇帝到太后宫殿的事情说了出来。

凌小小细细注意皇后的脸色,关于紫霞公主的事情,皇后倒是没有太多的神色,听到皇帝去了太后的宫殿亲自接走风扬,再想想凌小小的遭遇,脸色就白了三分。

皇后细细的咀嚼凌小小话里话外的意思,她身在后宫,荣登后位,凭借的可不只是风家的权势,自个儿也是权谋的高手,自然能品味出凌小小未尽的深意。

片刻之后,皇后一声苦笑:“看来我们风家能有你这样的主母,真是万幸!”

凌小小一惊,急忙回道:“小小妇人之见,目光短浅,还请娘娘见谅。”

皇后拉起凌小小的手,轻轻的拍了拍:“你不必自谦。”

说着又是幽幽一叹:“当年本宫进宫,三千宠爱在一身,更是荣登后位,一时间风头无二,正当本宫春风得意的时候,本宫还被诊出有孕,当时本宫在这后宫里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是几日后下身不知怎么的就流了许多血块,本宫立刻招了太医过来。”

皇后娘娘的脸色此刻更是苍白,而凌小小原本就是聪明之人,听闻皇后娘娘之言,再瞧瞧皇后娘娘的脸色,心里就明白了三分,却还希望自个儿猜测是错误的,否则她这趟浑水只怕趟的有些深了。

凌小小侧耳听着皇后娘娘一字一句说下去:“太医居然诊出来,那是滑胎的现象,本宫就不明白了,本宫自从知道有孕之后,万事小心,春桃更是本宫在风家时候的丫头,又出自医学世家,学文识字,还懂医学,她伺候本宫更是处处小心谨慎,怎么就滑胎了?”

凌小小身子一颤,脸上的表情也凝重了几分,她感觉到皇后抓住她的手,越发的紧了起来。

凌小小反手轻轻的握了握皇后略显冰凉的手:“娘娘,或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