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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皇后截住了凌小小的话,慢慢的抬起垂下的眼脸,露出一丝冷意,脸色也苍白中带了点红:“春桃对本宫的忠心如何,本宫是最清楚不过,而当年,本宫的确也是万分小心谨慎,断不会无缘无故就滑胎的,当时本宫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心里就认定了定是有什么人动了手脚。”

凌小小的眉头也随着皇后的话紧蹙了起来,皇后出身风府,又是嫡女,自然饮食注意,身子康健,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会出现滑胎现象。

忽地,她想到今日怪异的现象,心里一颤,那股子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了:她似乎真的陷的有些深了。

皇后娘娘瞧着凌小小的脸色,也明白她怕是也听出了她的意思,她脸色更是涨红,眼中闪出愤恨之色,咬牙切齿的道:“本宫那胎,居然就那样不明不白的没了,以后这些年,本宫就再也没有有孕过,偏偏太医也诊不出什么来,你说奇怪不奇怪?”

“当日,本宫思前想后,本宫是天下的凤主,能有胆子对本宫下手的不外乎那么几个人。”皇后将眼睛对着凌小小,眼底的雾气此刻就泄露了出来:“可是本宫自个儿也想不明白,是谁能如此无声无息的对本宫动手,一丝痕迹都察觉不出来,这本事真的让本宫心里生寒。”

凌小小握着皇后的手也紧了紧,声音惆怅的叫了一声:“娘娘…”

皇后脸上的哀伤浓的挥散不去,声音也哽咽了几分:“当年本宫为了不打草惊蛇,只是摆出一副子伤心欲绝的模样,好像对此事未曾放在心上。”

“只是心里到底不甘,本宫暗暗联络风扬,彻查此事,本宫在后宫秘密查访,风扬在宫外行事,此等大事,相知不过三人,本宫,风扬,和春桃。”

凌小小心里暗暗琢磨:连风老侯爷都不知情,看来皇后对风家的顾念,只怕与她有几分相同的情节,能让她顾念的只怕也只有老夫人和风扬了。

皇后继续说道:“查到最后,最值得怀疑的人,居然是那人。”

凌小小心头一突:“娘娘,会不会搞错了?”

皇后娘娘冷冷的道:“滑胎的前两日,那人就宿在本宫这里,虽说往日里也经常宿在本宫这里,可是却没有连宿五日的情景,当日,本宫只当那人听闻本宫有孕,心情舒畅,宠爱更盛,暗自欢喜,却没有想到…”

皇后娘娘停在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眼角处早就挂着的泪滴就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来:良人如此,谁能忍受,即使她位高权重,也无法平常心视之。

凌小小看着一向淡然处置,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此刻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从容,再也没有往日的冷静,此刻的皇后娘娘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女人,她因为失去的孩子,因为自己被良人暗害而愤恨不平,暗暗自苦,她的心也软了下来,她想到了自己的遭遇,罗家的遭遇,升起了一股子同仇敌忾,却又怜惜万分的心情。

她伸手,将皇后娘娘搂住,轻声的安慰:“娘娘先别伤心,或许,这些不过是巧合,那人未必就能狠得下这份心,毕竟娘娘可是天下的凤主,早日生出皇子,那才是天下稳定的最大依仗。”天下太平的首要条件,就是子嗣茂盛,而子嗣茂盛的前提,就是皇后先生子,那人如此做,不是自毁长城吗?

皇后听了凌小小的话,欲言又止,然后又是一声长长地叹息,眼中充满了悲伤的神采:“起先本宫也和你一样的想法,或许真的是一个巧合,毕竟那人对本宫也是有几分真情,可是春桃去了浣衣局,却…却…发现那人的贴身衣物上曾熏过榛蓉香,你是懂香的,自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凌小小脸色又白了三分,这榛蓉香她是知道的,虽然无色无味,寻常人用了,对身子有益,但是对刚刚有孕的妇人却极为的不利。

若此事真的是那人所为,那真可谓煞费苦心了,这药采集起来甚为困难,通常长在深山,而且知道的人甚少,她也是前世制香之时,翻了百草书才知道的,那人却能以此为手段来害皇后,只怕这计策不是一朝一夕想出来的。

不过春桃的手段,倒也让凌小小吃了一惊,对皇后娘娘的行事也更多了几分放心,对风家也多了几分信心,一个奴婢尚且如此,这主子的手段就更不用说了:春桃居然知道熏过榛蓉香的衣物,若是用盐水浸泡,就会现出黄渍来——可不是寻常的医者能知道的。

想不到看起来寻常的春桃,却是如此的深藏不露,居然能分辨出这等香来,风家到底有多少她不知道的能人,也难怪她出事后,兄长第一个就向风扬求助,也难怪太夫人居然张狂的将她这个名义上的公主不当回事——风家看来真的有这般张狂的本事。

皇后沉着脸,冷然一笑:“也真难为那人了,时时刻刻惦记着本宫的肚子,知道本宫有孕后就先下手为强,省的本宫日后真的生下皇子来。”

皇上的冷酷,让凌小小心惊,皇后的孩子,难道就不是他的骨肉吗?为何居然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也难怪皇后这些年,远离深宫,只怕是对那人冷了心肠,也是自保吧!

凌小小心里觉着压抑的难受,为何天朝的男人一个两个都是如此,罗海天与自己十多年的情分,三年多的夫妻之情,在他的眼里,什么都算不上,而凌老将军,也是这般,为了一个朱氏,逼死自己的发妻,还任由朱氏迫害自己和凌啸,同样的心狠手辣。

她想到沉为水底,心灰意冷而死的真身,想起自己和凌啸三番两次的徘徊在生死线上,那时,凌老将军置自己兄妹为何物。

只是没想到,皇后与皇上多年的夫妻之情,居然也是比纸薄,竟能活生生的将自己的骨肉扼杀,其心之狠,比起罗海天和凌老将军来,还强上几分,至少这二人还没有亲自动手残害自己的骨肉,也只是漠视而已。

想到这些男子的无情,凌小小的心也硬了起来,声音更是冷的如寒潭的深水,她低低的伏在皇后娘娘的耳边说道:“娘娘,那你这次有孕,腹中的胎儿,那人可曾…”

皇后淡淡的声音含着不屑和讥讽:“这次倒还没有,也亏得你和本宫当日御花园里那出戏,否则只怕本宫这腹中的胎儿还来不了。”

凌小小心里又定了三分,声音却更冷:“那就好,娘娘你就安心保胎,只要生下皇子,娘娘所受的委屈,日后自然都会有人千百倍偿之。”

凌小小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让皇后一惊,等她错愕的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发现凌小小身上的寒意已经退去,依旧是沉静如水,好像刚刚的那股子从骨子里冒出来的寒气,只是她一个人的错觉。

但是皇后却清楚的知道,刚刚那不是她的错觉,凌小小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她想起皇上对凌啸的绝情,想起皇上对凌小小处置,想起朝霞郡主的所为,想起今儿个紫霞的所为,心里也明白了三分,也难怪凌小小会冷了心。

她又想起皇上的心胸狭隘,对自己的多番试探,对风家的猜疑,这时候再想起自己这次回宫后的谋划,心中的那股子信念便比往日里又坚定了几分:风家有凌小小这样的主母,她成事之举又多了几分胜算,凌小小不但聪慧过人,身后更是有凌啸。

这般想着,她就将面上的泪水擦了擦,脸色便恢复了几分正常,只是语气依旧有些森冷:“那今日紫霞之事,你如何脱身?”

凌小小见皇后的神色已经平静了下来,脸色也好看了几分,伸手拿了靠垫,帮着皇后娘娘垫在案头,让她可以舒服的靠在上面,自己忙好了这一切之后,就淡淡的笑道:“紫霞公主煞费苦心演了这么一出戏,小小怎么着也要帮着演下去,只是结果如何,能不能如紫霞公主的意思,那小小就不能保证了。”

皇后听着凌小小话里的不屑之意,仿佛紫霞公主不过是个跳梁小丑,那点小手段,不过只是关公面前耍大刀,班门弄斧而已。

皇后是彻底放下心来,却还是不忘提点凌小小一句:“只怕皇上那里是动了心思,你可要小心行事。”

凌小小笑着点头:“娘娘放心,小小已经知道该怎么行事,你就等着瞧好戏吧!”

凌小小为了怕皇后担心,就伏在她的耳边将自己的对策,轻轻而简单的说了一遍,皇后越听,越觉着好笑,到最后居然一时忍俊不禁,竟然笑出了声音来。

她边笑边摇头:“这招数也只有你想的出来,本宫都有些等不及看看那些人脸色的精彩颜色了。”顿了顿:“只是这对你的名声…”

凌小小笑了,真心的笑了起来,为皇后话里的怜惜:皇后这时候还能想到顾念她的名声,是真的在乎风扬,在乎她凌小小。

“娘娘,人活一世,名声二字不过是浮云,若是真的被此捆住了手脚,这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再说了,今儿个这事情,怎么会流传出去,紫霞公主可是真正的金枝玉叶,还是待至闺中,想必紫霞公主比小小更担心流传出去,是不是?”说到最后,已经是挑起了眉角眼梢,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又引得皇后一阵轻笑,眼底的清愁倒是淡了不少。

此刻,忽然春桃在门外轻轻咳嗽一声,然后就步伐匆匆的进来:“娘娘,皇上让人宣侯夫人进御书房回话。”

皇后和凌小小对视一眼,凌小小点头:“娘娘,你就静下心来看好戏吧!”

皇后了然的点了点头,但还是露出几分担忧:“皇上虽然坐拥天下,但心胸狭窄,这皇宫之中能在他耳边说上话的也就是紫霞公主,小小,你行事还是多加小心,本宫会请太皇,太后出面,为你说情。”见凌小小露出不赞同的目光,皇后也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小小不必担心本宫,本宫这里即使未曾生下皇子,可是身边不是还有大皇子吗?”

这番话说得也是推心置腹,让凌小小心惊之余,更是心头一暖。

但凌小小还是笑着摇头:“娘娘,你不必为小小担忧,更不必惊动太皇,和太后,即使皇上真的想要小小的命,小小也足有脱身之计。”因为丹书铁券事关重大,凌小小还是隐瞒了下来,虽说皇后此刻一心为她着想,但若是知道她手中有这样的重要的东西,难免不会生出什么心思,那她怎么对得起九贤王的一片心意。

皇后听了凌小小的话后,是真的完全放下心来。

她也明白,凌小小不让她惊动太皇太后的心意,她与皇上同床异梦,现如今她正孕育子嗣,这子嗣不光是她日后的保障,也是风家日后的根本,是万万不能再出什么差错,若是她贸然出手,请的太皇,太后为凌小小说情,到时候惹怒了皇上,谁知道,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不过,她也含蓄的将自己的意思露给了凌小小,所以凌小小这样的做法,才让她更为赏识。

凌小小在这样的关头,还能想到她在后宫的处境,说明她是真的能权衡利弊,孰轻孰重分辨清明,是个堪当大任的,同时也说明她是真的不惧紫霞之计策。

皇后赞赏的瞧着优雅转身,不急不慢离去的凌小小背影,她不过是片刻之间,从自己话语间就捕获到最有用的信息,更是眉眼一转,就想到对策。

轻声笑语间,就将一件极为不利她,不利风家,凌家的事情,瞬间就扭转乾坤,还准备反手将上紫霞一军,凌小小的计策,看起来是儿女情长,实际上,却是将她的不利形势完全转化,还将她从一个行凶嫌疑人变成一个苦主,皇后此时心中的所感,何止能用惊叹二字来形容。

然而,她身处后宫多年,收敛神色的本领自然是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因此,她纵然刚刚心里就震惊不已,但面上却是丝毫不显,现在待到凌小小转身,才将自己的心思显露半分。

不知道怎么得,想到凌小小这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领,她这个天下凤主的心头居然闪过一丝畏惧之色。

凌小小实在是太过聪慧,还有着深不可测的手段,今日敬茶之事,她已经收到消息,既惊怒太夫人的为老不尊,又对凌小小更上了一份心。

凌小小有着高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气度,更有着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忍耐之气,她这个在后宫浸淫权术多年的自己,都自问未必做到如此荣辱不惊,更不会做到如此睚眦必报。

何况紫霞的事情,在她看来都是难以解决的棘手之事,她却是低眉浅笑间,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就轻描淡写的将难题化解,还要反将紫霞一军。

那种胸有成竹的自信,就仿佛这世间似乎没有什么是她解决不了的难题,是她越不过的槛。

若是这样的人,成为风家的敌人,那会是何等可怕之事,还好,风扬眼光独到,将她拉入风家的阵营,皇后想到此处,是一阵子的庆幸,此刻,凌小小二嫁之身,半点也不放在了心上,只是一个劲的庆幸,风扬眼光独到。

是啊,好在风扬的深情打动了自己,让她出面周旋,才让风家得到这样一个睿智的媳妇,有了这样一个手段高杆,深藏不露的主母,还有风扬那雷厉风行的士气,还担心日后的风家会被人轻易撼动吗?还担心她这个皇后的位置不能坐稳吗?

皇后这样想着,就觉着摆在她眼前的道路越发的宽敞起来,瞧着凌小小的背影的目光,便越发的明亮起来。

皇后待到凌小小离开之后,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床榻,过了许久,才开口叹道:“春桃,传本宫的话,让风家人善待侯夫人,若是有人再挑衅侯夫人的威严,就休怪本宫不留情面。”凌小小,她是护定了。

春桃领命,只是脚下微有迟疑,片刻之后,才咬着唇:“娘娘,只怕太夫人会对娘娘…”

皇后脸色沉了沉,冷哼:“太夫人老糊涂了,本宫还能跟着老糊涂不成,她向来就是一个蠢货,脑子就是个摆设,就算是只猪,也要比她聪明,若不是她是风家的太夫人,不是与皇上有着那么一表三千里的关系,本宫早就让她说不出话来,做个活死人,哪里还轮到她这些年在风家耀武扬威,给母亲添堵。”皇后的声音依旧轻柔,但其中的杀气却让人毛骨悚然。

春桃知道皇后对太夫人的心结,小心翼翼的道:“娘娘,太夫人不过是无知妇人,娘娘您何必和她一般见识。”

“是啊,她不过是个无知妇人,却能左右很多人的命运。”皇后语带讥讽的说道:“包括本宫这位天下的凤主。”

想到自己今日处境,都是这个无知妇人赐予的,皇后的心里就一团窝火。

此番她回宫之后,皇上虽然对她宠爱有加,也给了她统领六宫的权利,给了她子嗣,可是这些都是明面上的荣宠,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谁知道这些什么时候就收回去了,她一日没有生下皇子,她的皇子一日没有坐上那个位置,这一切都算不了数。

在皇后看来,这些荣宠,就和当年那些明面上的荣宠一般,不过是给百年积威的风家一个面子,是给一门两侯的风家一个荣耀,是给风家这些年为天朝南征北战的一个奖赏。

仅此而已!

若是现今真的怜惜于她,怎么会让黄家的女儿先她生下皇子,怎么会在惩戒黄淑妃之际,将大皇子送到她的宫里,皇后可以断定,若是当时,她对大皇子有些许不轨,今儿个不说她会有孕,只怕这凤主的位置能不能坐稳,还是两说。

就如同今天,凌小小无辜被陷害,皇上亲自前往太后的宫殿带走风扬,这些动作都在表明一个信号,皇上对风家的猜疑之心已经到了极顶,只怕等不到她的腹中胎儿坐稳那把椅子,风家就要被连根拔起,那她即使生下孩子,又能做些什么,没有母族的支持,她即使贵为凤主,又能做些什么。

这样的处境下,太夫人不费心笼络凌小小,却还要故意与之为难,哪里为她,为风扬想上半分了,太夫人不过是将目光拘在她那个一亩三分地的蠢物罢了,还以为皇帝真的念及与她的那么一表三千里的关系不成?

皇后娘娘叹息良久,春桃也沉默不响,此刻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劝慰皇后,在凝滞的气氛中,皇后幽幽地又叹了一口气:“好在父亲还不是脑袋完全糊涂的,至少还能眼珠子长得稳固点,你将本宫的话传过去,想必他该知道如何行事?”

春桃应声而去,皇后的寝宫之中又恢复了寂静。

而此刻,凌小小正在前往皇上的御书房,她嘴角一直都挂着闲散的笑意,瞧在一边的宫人眼里就有些不太明白:按说,侯夫人应该不是个愚昧的人,怎么到了这时刻还能笑得出来,要知道紫霞公主可是皇帝捧在手心里的公主。

想当年圣德皇后也不过是个贵人,并不得宠,生下紫霞公主就香消玉损了,当今的天子那时年纪还小,被抱在当今太后的身边抚养,而紫霞公主也被另一位并不得宠的妃子接近宫去,因为当时太后的身边已经有了太子,而当今天子与旧时的太子相处融洽,情谊深厚,当今的天子和紫霞公主倒也未曾受到什么薄待,只是暗地里的白眼,想必兄妹二人都未曾少受,这兄妹之情自然深厚。

时至今时今日,当年并不看好的圣主继位,紫霞公主的地位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侯夫人居然敢老虎头上搔痒,真不知道是夸她大胆,还是说她鲁莽,又或是紫霞公主的伤,与侯夫人无关?

宫人心头一凛,不敢再胡乱的猜测下去。

凌小小不是不知道这宫人心里的猜想,只是今儿个,她实在不愿意做出惶恐不安的表情,因为她的惶恐就是在帮紫霞公主行事:世人心里都有一套行事规则,若是她做了伤紫霞公主的事情,自然就该惶恐不安,若是她未做此事,就应该坦然前行,凌小小可不想给这些宫人先入为主的念头,再说了,她刚刚借皇后的手,给了太夫人一个软钉子,这心里还真的有两份解气开怀的味道,也真的不乐意摆出一副胆小如鼠的模样,虽然很多时候,她是挺胆小如鼠的,可是当事情到了退无可退的时候,她就会变得异常勇敢。

在凌啸与风扬定下婚约的那一刻,凌家和风家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她凌小小也就和风扬捆在了一起,何况,她也不能只享受嫁给风扬后的风光,而不尽点自己身为侯夫人应尽的义务。

这一刻,凌小小意识到,她和风扬已经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虽然她凌小小厌烦争斗,厌恶勾心斗角,厌恶尔虞我诈,但是为了风扬,为了凌啸,她又何惧之有。

若论凌小小的本心,自然是不愿意插手这些诡异难辨的朝堂政局中去,奈何,她关心的人都已经深陷棋局,她又怎么能独善其身,虽说风府里有一个不甘寂寞的太夫人,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三夫人,就已经够她劳心劳力了,她何苦还要趟这趟浑水?

只是经过这些日子的变故,凌小小已经深刻的明白,只有自己处在权利的中心,才能有随心所欲的权利:她一个下堂之妇,却因为当日的黄淑妃一席话,生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若不是风扬有这等能力,还不知道她和凌啸,还有他们孩子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而朝霞郡主敢逼婚,紫霞公主敢明目张胆的算计她,不就是因为她们才是真正的皇室中人,而不是她这个光有个公主头衔的女子所能匹敌的,因为谁都明白,不管太皇,太后看起来对她多么的和蔼可亲,可是真的对起来,吃亏受委屈的只会是她,太夫人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从骨子里就没把她这个公主的头衔当回事,才给当众下她面子,不是吗?

既然如此,她就要想办法改变现状,今儿个她顺势探探皇后的口风,既然她日后不得不与风扬一起面对这朝堂之上的风风雨雨,先知一二,也好过两眼一抹黑,她既然要在风家安身立命,风家兴旺,她的日子才能过的自在,更何况,风扬日后是要接掌风家的。

若是能有一个枝繁叶茂,根基深厚的风府,风扬的腰杆就会挺的更直,她这个侯夫人也会活得更为恣意,相信太夫人即使想要找她麻烦,也要掂量一下风扬的态度,当然,凌啸的日子也会过得更为自在,凌家那些跳梁小丑,行事之前,也要想想她凌小小这个侯夫人可能的反应。

好在,今儿个这番试探很让她满意:皇后果然是位心思缜密的女子,居然早就打起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主意。

风家有这样的皇后压阵,她这心里的不安是少了不少,皇后娘娘和风扬是做大事的人,那么今日对付紫霞公主这等小事,就让她显显身手吧!

就让她在能力所及的情况下,为风扬,为凌啸多做一些吧,毕竟这两个人在她未来的生命中,都有着不可缺少的位置,和宝宝,贝贝一般。

凌小小嫣然一笑,想到自己千般心思,一心想要求的清静,到最后却陷入到这样的麻烦之中,却还因为那双看似冷清却热情如火的眸子,而如饮甘甜,只怕若是成亲前,有人这般说来,她只会仰天大笑吧!

她这样懒惰,自私的女人,怎么会转眼间变得如此伟大。

真是有什么因,结什么果!

凌小小笑过之后,又几不可察的叹息一声,心里寻思着,若是风扬知道自己的一番苦心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是感动的痛哭流涕,还是眉头一蹙,斜视自己,用一副天大地大,你家丈夫我最大的表情,告诉她,爷能保护你,哪里需要你这个弱女子操心,又或者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然后痞子样子重现,告诉她,如此大恩,无以为报,只要再次以身相许,拉着她做些羞人的事情。

凌小小越想越觉着这最后一项,才是风扬会做的事情。

这么一想,就不自然的想到昨夜的糜迷之色,神色就有些恍惚起来。

而此刻,身边的宫人的尖细声音传入耳边:“侯夫人,御书房到了,洒家先去通禀一声,烦请侯夫人静候片刻。”

凌小小神色一清,恬淡点头:“公公请。”

面上虽然神色不动,心里却暗暗一凛:她居然在如此重要的时候,走神,犯下如此大意的错误,还好现在只是和这宫人独处,若是在那位心思深沉的帝王面前,只怕这就是致命的错误,等一下,她一定要全神贯注的应付,再不能犯如此错误。

凌小小一面暗暗的为此事自责,一面笑着应付宫人,一面还在心里将风扬骂个狗血喷头,都是他闹得,否则她哪里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还真应了那句话,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为零。

凌小小自个儿没有意识到,她这是承认自己爱上了风扬!

第一百一十三章 离心计

待到凌小小被宫人引进御书房的时候,除了那位心思深沉的皇帝之位,紫霞公主和风扬皆都在座。

紫霞公主的新造型让凌小小有种想笑的冲动:她玩剩下来的手段,紫霞公主居然用的半点都不嫌脸红,紫霞公主的头上那不算伤口的伤口居然用厚厚的纱布裹上了十八层,夸张的让凌小小以为整张脸都毁掉了,还好她是亲眼见过紫霞公主的伤势,否则还这的要为这么一张娇滴滴的面孔可惜了,蛇蝎美人,那也是美人啊!与其面对着一张夜叉脸,凌小小倒还是愿意面对一张美人面孔。

凌小小进了御书房,就对皇帝行礼,然后就规规矩矩的立在那里,态度恭敬,目光在扫过紫霞公主的时候,似乎很是吃惊紫霞公主的新造型,一副茫然的模样,倒是让皇帝含在舌尖的话,不知道如何说出口了。

皇帝轻轻地咳嗽两声,说不出口的话,也要说啊:“侯夫人,你刚刚与紫霞一起欣赏了初春的荷花了?还伤了紫霞,可有此事?”

皇帝这是在递话给凌小小,让她心似明镜般的知道,今儿个这事情该怎么落幕?

凌小小心里冷笑一声,手下不着痕迹的狠狠地揪了一下自个儿的大腿,泪珠子就滚滚的落下。

虽说一开始凌小小打算假哭,可是当大腿的疼痛传过来的时候,她是真的落泪了,好痛,好痛,原来她的力气是这般的大,搞的自个儿都痛了起来,痛的心都揪起来了。

凌小小柔弱无依的立在那里,什么话都不说,只是一个劲的落泪,皇帝急啊,紫霞公主急啊:这不说,今儿个这事情怎么解决,再说了,你不说话,怎么好发作你?

皇帝心里头的气啊,恨不得一脚踢上去才好,那紫霞公主的鼻子都气歪了:话说今儿个你凌小小占尽了上风,将她气得吐血,怎么这会儿皇兄只不过问一句,就在这里装可怜了。

皇帝急,紫霞公主急,但是真正着急的人却是风扬,他顾不得场合,见到凌小小落泪,猛的一下子站直身子,拉住她手问:“哭什么哭,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就是了,在皇上面前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这话虽说呵斥凌小小的,但是话里的维护之意,只有耳朵没聋,都听的出来,手下擦泪的动作的怜惜之意,只要眼睛都没瞎掉的,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凤阳侯对凌小小是情深义厚。

紫霞公主的眼泪又闪过一丝冷意,看着凌小小的目光如箭般,恨不得将她一箭射死,心里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凌小小不同抬头,就知道这道冷光是来自紫霞公主的,再想想风扬的俊朗模样,心里也暗暗轻哼:男颜祸水!

风扬劝解的话,非但没有让凌小小停下落泪的动作,反而放声大哭起来:“皇上,皇上,求皇上给明月做主啊!明月好苦,好苦啊…”

说着就狠狠地推开风扬,反而扑倒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皇室此刻是完完全全的呆住了:为什么,为什么事情的走向和预想中半点也不一样,凌小小这时候不是给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求饶吗?

紫霞公主也完完全全呆住了:这凌小小唱的是哪出?

就是风扬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也束手无策的站在凌小小一旁:“小小,小小,你这模样…”他见凌小小对他眨了眨眼睛,似有所悟,只是抓耳挠腮,却不拉凌小小起身。

皇帝被凌小小哭的一个头两个大,他就不明白了,他还没有发作凌小小,她倒是自个儿先哭起来了,传出去,还以为他这个一国之君是怎么欺辱一个小女子的,嗯…虽然他是有这个打算,但毕竟还没实施的啊!

紫霞公主被凌小小哭的是又气又怒,再见到风扬一副心疼不已的模样,更是气得吐血:“你…你给我住口!”

终于在紫霞公主的喝声中,凌小小委委屈屈的收了自个儿声音,一副视紫霞公主为虎的模样,凌小小这番做作,看在紫霞公主的眼里,那脸色就更不好看了:她可没忘记凌小小今儿个的猖狂模样。

“你哭什么?该哭的是我!”气怒之下,紫霞公主忘了她那个尊贵的自称本宫:“你居然胆大包天,想要对我下毒手,真是个蛇蝎心肠。”

凌小小听了紫霞公主的话,再次放声大哭,对着皇帝泣不成声:“皇上,明月知道自个儿碍了公主的眼,明月二嫁之身,哪里配的上凤阳侯,明月今儿个也不想活了,明月还怎么能活下去,与其这般受尽屈辱,受此诬陷,明月还不如死了的好。”

她说完这番话,就挣扎着起身,对着一旁的柱子撞了过去。

这下子紫霞公主就给吓了一跳,反射性的反驳:“你胡说。”

她有些无措的看着皇帝:凌小小的话传出去,她这辈子就毁掉了——凌小小虽然没有明说,可是那话里的意思,谁听不懂啊,虽然她对风扬是有那么点心思,不过她更爱惜自个儿的富贵,若是凌小小真的死在了这里,风家,凌家,皇后哪一个都不会轻易收手,到时候凤阳侯自然会将凌小小这番言语说出去,那么对她就大大地不妙了,虽然她是皇帝的亲妹妹,到时候皇帝就是想要维护她,也只怕不行,毕竟皇家的脸面那才是最重要的,到时候为了平息众怒,她只会有一个下场:青灯古佛伴终生,一辈子被圈禁起来。

紫霞公主怎么都没有想到,堂堂的侯夫人居然使用起这般泼妇的招数,更是先发制人,她这栽赃嫁祸的招数还没有使出来,凌小小倒是一开口就倒打一耙,不过不得不说,这一耙的威力,还真的让她心惊。

当紫霞公主瞧着四周的宫人拼死拼活的将凌小小拉住之后,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一半,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些宫人都是个机灵的,不然凌小小这么一死,她这辈子就要给她陪葬了,到时候,还不知道如何凄惨下场呢。

但是凌小小即使被拉了回来,却还在那里吵闹不休,挣扎着要死要活的,嘴里不停的嚷着,更对紫霞公主的那个胡说哭哭啼啼的反驳:“公主说明月胡说,那么公主没有在半路上截下明月吗?没有将明月待到人烟稀少的荷塘凉亭上吗?没有对侯爷有什么心思吗?”

凌小小也不等紫霞公主作答,就继续反问:“明月不过来宫里谢恩,根本就没见过公主,怎么就知道公主的心思了?”

凌小小说完,还是不给任何机会给紫霞公主,要死要活:“公主如此,不过是想要明月的性命,明月受此诬陷也不想活了,不如就如了公主所愿。”

凌小小一边嚷嚷自己不过是个二嫁之人,怎么能占着凤阳侯夫人如此的高位,还不如一死了之,省的日后天天被人垢污,一边竭尽全力的去寻死觅活,活脱脱就是民间妇人的作风:朝廷的命妇还真的有几分做不出来。

凌小小如此行事,紫霞公主心里头找她麻烦的那口气怎么能再窜的上来,拿捏凌小小是小,配合皇兄行事也是小,完不成这事情,也不过是被呵斥一顿,但是凌小小真个儿死在了这里,那才是大事,她这个诬陷朝中重臣夫人的罪名算是背定了。

这么一想,紫霞公主什么算计都没有了,只求着凌小小的性子不要这么烈就好了。

凌小小的话,紫霞公主是想反驳的,可是她对凤阳侯的心思,还是有些人知道的,这才是她最难以自圆其说的地方,而皇上心里也恼怒难忍:让你去拿捏凌小小,你提你那女儿家的心思做什么?

紫霞公主自然被凌小小的话问的哑口无言,她也实在张不了这口,她可是未嫁的女儿家,哪里能在众人面前口若悬河的说着这样的事情,就是寻常人家的小姐也不能做出这么没脸没皮的事情,凌小小是妇人,自然无所谓,她可是黄花大闺女啊!

再说了,就是她能说,她也不能说啊,难不成,她能说是凌小小故意引起她的妒意的,这算什么事情?就算是凌小小故意如此行事,但是她能掉入这瓮中,那也是自己的确存了这个心思,这事情,怎么说都是她百口莫辩的啊!

紫霞公主无话可说,这是盼着凌小小现在能消停片刻。

凌小小哭的撕心裂肺:“皇上,明月无德无能,得凤阳侯错爱,能结为夫妻,那是三生修来的福分,只是明月也有自个儿的尊严,不想再平白被人指着鼻子骂,更不想日后再为此受辱,再受诬陷。”凌小小吸了吸鼻子:“明月虽然出身低微,但蒙皇上错爱,被赐封为公主,又蒙九贤王错爱,结为异性兄妹,这番平白受辱,明月既弱了皇家的威严,又弱了义兄的名头,明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说着,她又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准备向那柱子继续进攻,只是宫人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凌小小当然不能如愿以偿,也只好不依不饶继续挣扎不休,非要死个痛快。”

不管是皇上还是紫霞公主到此都看出来了,凌小小这是在做戏,可是就算他们知道凌小小在做戏,又能怎么样,也真的不敢再胡乱的刺激凌小小了:凌小小以前在罗家的所作所为,他们都是有所耳闻的,真的一个搞不好,凌小小一头撞死在御书房里,就算皇帝贵为九五之尊,那也要想想天下人会如何看他——凤阳侯夫人第一天进门,进宫谢恩,就撞死在御书房里:这事情怎么说,都有那么点不对味。

虽然皇上是很想发作凌小小,可是凌小小的话合情合理,他还真的不知道如何下手。

皇上不敢贸然开口,紫霞公主也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开口,这时候,她巴不得起身退出去才好,凌小小这个泼妇,真要有个万一,只怕这第一个倒霉的人就是她——凌家,风家,再加上混世魔王的九皇叔,她就是有三头六臂也经不起这三方面的夹击啊,只是皇帝不开口,她哪里退的出去。

凌小小被宫人们抓的紧紧,就生怕她一个想不开,撞了柱子,既然寻死不成,凌小小只好仰天大嚎,泪流满面:“皇上,明月真的是不想活了。”

风扬这时候,才从惊骇中惊醒过来,“砰”的一声,直直地跪在皇帝的面前:“皇上,还请皇上还臣妻一个公道。”这话说完之后,他就什么话都不说了,就那么直直的跪在那里,也不管皇帝三令五申的要他起身,皇帝每说一次,他就叩一次头:“臣恳请圣上怜我风家世代忠良,给臣妻主持公道。”

风扬的话,就如同寒冷的刺刀一般,一下下凌迟着紫霞公主的脸面,风扬这是削她的脸啊,风扬根本就对她丝毫无意,所以才一个劲的恳请皇帝给凌小小做主。

紫霞公主坐在那里,脸色的神色是一阵红来一阵白,她知道今儿个自己定然不能让凌小小有事,不然,她真的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凤阳侯的态度很坚定,他们夫妻二人是铁了心要狠狠的给她一番教训。

于是,紫霞公主心里就想着,她不如先服个软,日后再好好的和凌小小算算今儿个这笔账,谁知道。她刚上前一步,凌小小就跪在了紫霞公主的面前,大哭:“公主,日后还请公主对我那一双稚儿多加照顾,明月定然不敢忘了公主的大恩。”哭着,就站起身来,又开始挣扎,想要撞柱子去了,宫人们,自然是用尽力气才将凌小小拉住,心里都嘀咕道:御书房的柱子是那么好撞的啊,侯夫人,你不累,我们可都累了?

紫霞公主无法,只好退回到原先的位置,眼睁睁瞧着凌小小使出浑身力气去寻死觅活,明知道凌小小是做戏,但是她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这种窝囊气,紫霞公主已经多年未曾品尝到了。

凌小小只顾着寻死觅活,凤阳侯只是直直的跪着,求皇上给凌小小主持公道,一时间,往日里安安静静的御书房,那真是热闹极了。

皇帝的面孔是一阵青,一阵紫:他居然被一个刁妇逼迫于此,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其实不会凌小小逼迫皇帝于此,而是今儿个她若是不如此行事,不把事情闹成这番境地,闹到皇帝不想办法安抚她的怒气,今儿个她还不知道怎么脱身,紫霞公主那可是一心一意想要给她按上个谋害公主的罪名,皇上只怕也不会善罢甘休:凌小小可不认为皇上前去太后的宫殿带走风扬,只是巧合。

皇宫大院,什么都有可能出现,就是巧合不可能。

这时候,皇帝想起了皇后:皇后出自风家,这种事情也只能皇后出面帮着周旋了,虽然皇帝心里也不认为皇后会对此事半点不知,要知道凌小小可是去过皇后的宫殿的,但是现在这一团糟,还真的没有人比皇后出面来的更合适。

皇帝给了身边伺候的太监一个眼色,用嘴型做出“皇后”,能在御前伺候的,那可都是倍有眼色的,太监急忙匆匆忙忙地离开御书房,去了皇后的宫殿。

皇后自然是急急赶来,初春的寒气里,进御书房的时候,那鼻尖上还冒着汗,皇帝瞧着她俏脸跑的发红,鼻尖冒汗,那双手还不着痕迹的捂着肚子,心头的疑惑就消了八分。

皇后进了御书房,见凌小小痛哭流涕,要死要活,而风扬就跟棵树桩似的,死死的跪在地上,是一脸的震惊,只是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不能失了礼仪,才没有气急败坏的呵斥凌小小的泼辣模样。

她恭顺的给皇帝行了礼,然后瞧着凌小小冷冷轻哼:“你也是出身大家,怎么行事这般不成体统?”

皇上听了皇后这般呵斥凌小小,心里的那点疑虑又消了五分,皇后或许是真的不知道吧!

凌小小被皇后呵斥之后,不但不恼,那眼泪就跟水一般的涌了出来,大喊:“娘娘,皇后娘娘,小小活不下去了。”

她更来劲了,挣扎的更加剧烈,就跟找到依靠一般,对着皇后娘娘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娘娘,当日小小与娘娘一见如故,那点制香的小本事更是入了娘娘的法眼,娘娘得天之兴,喜获龙子,小小也因此梦的圣恩,被封为明月公主。”

“娘娘,小小对不起你,娘娘赐予小小的皇家尊严,给小小败的一塌糊涂,小小无颜见娘娘,也只有以死谢罪了。”

皇后被凌小小的激烈语言下了一跳,整个人的脸色都白了三分,她稳了稳心神,语气软了三分:“今儿个你到本宫那儿谢恩,脸色就有些不对劲,一时笑,一时哭,本宫原本想问,只是这身子骨重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也就没问,怎么这么一会儿时间,就闹出什么轩然大波。”

皇后拿着绣帕,帮着凌小小擦了擦眼泪:“有什么事情你不能好好说?御书房是什么地方,你这般行事,置圣上于何地?你休要胡闹,你现在的身份今非昔比,你是凤阳侯的夫人,是风府未来的主母,若是如此哭闹,传扬出去,岂不是丢了自个儿的面子。”这番话说的皇帝连连暗赞,到底是皇后,行事有度,进退适宜,不愧为一国之母。

凌小小被皇后一番呵斥之后,倒是不再挣扎了,断断续续的道:“娘娘,并非小小不知进退,实乃此事,小小心里憋屈。小小入风家的大门,那是三媒六聘走的是正经的路子,小小一直暗自惭愧,高攀了凤阳侯,原想着这辈子也唯有全心全意照料侯爷才能报侯爷的一片真情。”

“谁知道今儿个从紫霞公主的口里,小小才知道,小小这是耽搁了侯爷的富贵,碍了公主的路,都是小小不好,小小要是早知道这些事情,是断然不会再嫁。”

“娘娘,小小到底是二嫁之身,断不好再次和离,未尽之计也只要一死了之,也省的公主为了小小这么个卑微之人,污了自个儿的清名。”

凌小小说完,也不待皇后发话,就重重的对着皇后叩了一个头:“皇后,但请皇后娘娘日后为小小主持公道,还小小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