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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前一步,将罗海天手里的艳诗抢了过来,罗海天有心要躲,只是伤的太过严重,即使有心却还是无力,没两下那艳诗就落入风老侯爷的手上,他冷笑的说道:“威武大将军好才情,这等艳诗都能做的出来,等一下,我亲自进宫,就请皇上好好的欣赏欣赏吧!”

他风老侯爷救命恩人的女儿,居然进他们罗家做妾,真亏得罗家想的出来。

风老侯爷可不算糊涂的人,若是他真的应允了此事,只怕要寒了军中之人的心,他岂会犯这样的错事,再说了,手里有这样的艳诗,他还真的不怕罗府不答应他的要求:风老侯爷想的明明白白,小怜的出身配罗海天也不算差,正室之位既然已经没有了,那么平妻之位还是可以的。

黄明珠一定没有想到,她当日心心念念成为平妻,今儿个,风老侯爷就正儿八经的要给她送个平妻的好朋友了。

罗老夫人听到风老侯爷居然要将那艳诗送到皇帝的面前,再瞧瞧罗海天变了的脸色,心里就明白自己今儿个又说错话了,

而此时,小怜也咬着牙,淡淡地吐出:“我小怜虽然出身卑微,可也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的女儿,这些年,虽然不敢说行为端庄,可是也是谨小慎微,从未行错半步,今儿个这事情,是是非非,小怜也不多说,只是做贵妾之位,小怜可高攀不起,还请罗老夫人收了此话,休要再提。”

小怜的话,又让罗老夫人脸色一变,这小怜是打定主意要自寻短见,到时候,不要说是真的死还是假的死,光是那口水就要淹死了罗家,而罗海天的前程也算是到头了。

被人陷害,做下恶事,和主动勾引做下恶事,那是性质不同的事情,她咬了咬牙,瞧着黄明珠那白了脸色,心里纠结了一番,摇了摇头,先闯过眼前的这一关再说:“这话诧异,是我这老婆子思虑不周,居然说什么贵妾,应该是侧妻才是,姑娘品貌端正,是天儿突唐了姑娘,怎么着也该给姑娘一个妻位才是。”

风老侯爷冷笑:“罗老夫人这话好奇怪,突唐了我风府的娇客,一个侧妻之位就打发了,难不成,我风府在罗老夫人的眼里就这般的不堪?”

“算了,此事休要再提,小怜今儿个惨遭此事,也不是她的过错,只能自认倒霉,我风府虽然算不上高门大户,可是养她一辈子还是不成问题。”

风老侯爷将目光转向小怜,慈爱而沉痛的说道:“孩子,是你风叔没本事,不过,你放心,这等委屈风叔是不会让你受的,等一下,你就随风叔一起进宫,求皇上和皇后娘娘给个恩典,为你做主。”

小怜含泪点头:“全凭风叔安排。”

罗老夫人心里一阵一阵的惊,她没有想到风家一出手就是要罗家的平妻之位,只是这事,她一时还真的没打定主意。

正在犹豫之间,黄明珠跳了起来,猛然间,一把抓住了小怜的头发:“贱人,贱人…今儿个,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居然想成为罗家的平妻,想和她平起平座,她何心怜这个贱人是什么身份,居然打这个主意,真是气死她了,她此时恨不得撕了小怜。

小怜一时不查,生生被扯下了一把,痛得她连连尖叫:“风叔,小怜真的活不下去了,这日子还怎么活?”

风扬和凌小小对视一眼,对眼前的情况算是有了共同的认识,想必小怜入罗府做平妻是必然的了,而日后这两位将罗家搅得鸡犬不宁也是必然的了,不过风扬和凌小小都清楚,黄明珠的意见此刻算不上什么意见了,她不过是跳梁小丑一枚,果然罗老夫人急急的将二人分开,反而意外的呵斥了黄明珠一枚:她总算是想明白了,小怜这平妻现在不娶都不行了,只怕风老侯爷较真起来,不要说罗海天的前程了,只怕脑袋都保不住了。

罗老夫人和风老侯爷显然都打算进入下一步的交谈,想必他们会坐下来好好的谈谈条件,亲事已定,他们二人也没啥好戏可看了,于是两人干脆的离去,和二人一起离去的还有张老夫人。

一路前行,张老夫人也不说话,只是到了无人之处,忽然跪在了风扬面前,规规矩矩的行了大礼:“张氏谢凤阳侯大恩!”

那艳诗是她摇醒自己的儿子府尹亲笔模仿的,世间人人皆知府尹张大人年轻有为,书画自成一体,却不知他更有一手绝活——可以模仿他人字迹,就是本人也难以辨别。

张老夫人想到那纸条之上原本的内容,身上又是一阵冷汗:清风徐来,后花园相见。

这些都不是让张老夫人冷汗连连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那落款:张涵慧!

张涵慧不是别人,正是她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的孙女。

若是那纸条公布于众,只怕张家声誉不存是小,自己孙女的清誉被毁是大,自己一手教养长大的孩子,她还是了解的,哪里有那样的胆子,定然是被人陷害的,可是即便是如此,也是毁灭性的灾难,她哪里舍得自己娇滴滴的孙女经受这些:她是自私,可是谁让她张家只有这么一滴骨血了——大郎去了,媳妇去了,只剩下慧儿,而二郎(府尹张大人)是她从姐姐那里抱来继承门楣的,虽然这些年她将二郎视若亲生,但是心里也明白,小慧才是张家的血脉,今儿个凤阳侯此举,可谓是抱住了张家的最后血脉,她怎么能不谢。

风扬眼波不兴,淡淡的说道:“老夫人请起,这是做什么,我倒是记不得对老夫人有什么大恩了。”

说完也不管张老夫人起来没有,反手拉着凌小小的手继续前行。

凌小小此刻对风扬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人的心机谋算实在让她叹为观止!

凌小小再一次见识到风扬的厉害:害人之后还能让人心甘情愿的跪在他的面前谢恩,这份本事只怕当今天下没几个人能有。

而害人之后,还能让被害人明知被害的情况下,还心甘情愿的道谢,这本领只怕也只有风扬一人了。

第139章

凌小小一直纠结着陪着风扬坐在张家的某一个凉亭里坐等小怜事件的消息,至于说是去凌啸那边,也不过是个托词,话说到了现在,出了小怜这样的事情,若是她做个甩手的掌柜,真去了凌啸那里,还不知道风府的这些当家的主子,心里怎么编排自己,风扬无所谓,她可是做人媳妇的。

果然半响之后,就瞧见黄明珠一脸怒气的匆匆而过,风扬和凌小小对望一眼,瞧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也知道事情成了。

黄明珠心里已经气得炸了,没想到小怜那个贱人居然可以成了罗家的平妻,现在她就立刻想着法子将消息递给她的贵妃姐姐,看看这个贱人怎么成为罗海天这个窝囊废的平妻:黄明珠心里对罗老夫人和罗海天是生出了无比的怨恨之心,她是贵妃的亲妹妹,他们居然想让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家子女子与她平起平坐,如此怠慢于她,这不是半点没将贵妃娘娘,黄府放在眼里吗?柿子捡软的捏,看来她不给罗氏母子点颜色看看,他们还真的不知道她的厉害,也不想想罗海天这个威武大将军是怎么来的,罗老夫人是怎么出了家庙的。

对于罗氏母子的忘恩负义,黄明珠心里的怒火滔天,一路急匆匆的而去,从她身上烧出来的火焰,差点要烧了张府,路过凉亭的时候,却见凌小小正和风扬悠闲的用茶,二人的姿态甚是悠闲,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她真的恨不得跳起来咬凌小小两口才好。

她就是再不懂事,也察觉出今儿个事情的不对劲之处,她虽然怀疑何心怜那个贱人早就对罗海天心怀不轨,可是她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对,她和何心怜那个贱人相交多年,对她的心思多少也是知道点的,也明白何心怜那个贱人对风扬一直都是很有想法,怎么这么点时间就将目光转向了罗海天,即使是黄明珠昧着良心说话,也不得不承认风扬比起罗海天来,那不是上一两个台阶的,何心怜这个贱人一向是个脑袋尖的,怎么可能做下这等糊涂事情来。

那么这个事情也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被人算计的,黄明珠瞧得清楚,今儿个能算计到何心怜这个贱人的人,看来看去也只有凌小小这个恶妇,所以看向凌小小的目光,是恨不得痛揍她一顿才好,当然,即便是何心怜那个贱人被人算计的,她也不会就此轻饶了她,那个贱人同样不值得原谅:黄明珠此刻也算是想通了,何心怜那个贱人即便是被算计的,但是她一心劝着她和罗海天来赴宴,一样的居心叵测,这个仇,她也记在了心里。

黄明珠定下脚步,目光掠过风扬,对着凌小小凉凉地道:“四夫人真是好兴致,这会儿还能有心思赏花品茶,可真是心静如水啊!”她说这话的时候,是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想必风老侯爷他们过来了:有一种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想她今儿个异常的不舒服,怎么能让别人舒服,找个垫背的,也算是为自己出一口气。

果然,风老侯爷听了这话,那眉头就蹙了起来:他是聪明之人,今儿个这事情,别人看不出来,他可算是看出来了,这是他的好儿子为了自个儿妻子出气来了:想必上次他和老妻想把小怜塞进四房,惹怒了自己的儿子,今儿个,想必有什么误会,风老侯爷断定,这原本该被算计的人应该是凌小小,却被他的儿子看破,索性顺水推舟,让小怜替了凌小小,既破了下棋之人的局,又一举解决了小怜这个隐患,还能让张家承了他的情,也算是卖了张家和阳王一个人情。

风老侯爷不得不说这个儿子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只是想到他这番作为都是为了一个女子,他就不那么痛快了,而且这其中被算计的女子还是他救命恩人的女儿,似乎将他这个当爹的半点都没放在眼里。

这么一想,风老侯爷那心里的得意就没有了几分,对凌小小也就不那么顺眼了,现在又听到黄明珠的这番话,虽然明知道她的用意,但是那感觉自然就更不舒服了,只是他到底是老江湖,哪里会在人前,弱了自家人的面子——风老侯爷早就将凌小小当成了自己的人了。

凌小小晓得黄明珠不怀好意,又瞧见风老侯爷蹙起来的眉头,淡淡的说道:“心静如水,罗夫人真是好眼色,居然一眼就能看到本宫的心里去,这等功力,怕是普天之下也没人能与罗夫人媲美。”

凌小小放下自己手中的茶盏,静静地欣赏自己的玉指,依旧淡淡的说道:“罗夫人的眼神还真的让本宫担心,年纪轻轻的,就坏到这等地步。本宫和侯爷是什么样身份的人,什么样的景色没见过,尤其是侯爷,御花园里那走过的不是一趟两趟的,这张府的景致虽说也很好,可是比起御花园那可就差了一筹,本宫和侯爷真的要赏花品茶,也不会专挑这时候,更不会专挑这地方,瞧着这日头…”

下面的话,凌小小也不说了,大家都是明白人,自然明白凌小小没有说出来的话:凤阳侯和明月公主都是什么样的身份,真的要赏花品茶自家的院子不会呀,干嘛颠颠儿的跑到张家的凉亭,虽然凌小小说的很含蓄,将张家的院子说的仅次皇家的御花园,顾全了张家的面子,但是那话里的另一层意思,那也很明显,谁不知道风家的院子修的那是美轮美奂,哪里是张家比得上的,黄明珠这般说话,实在有挑拨离间的嫌疑,这人品还真的让人不敢恭维。

原本众人就对黄明珠的品行不满了,现在听得凌小小的话后,对她更是报以不屑,你说你这人什么心思啊,自己心里不痛快,就想要大家都陪着不痛快,实在是让人看着都恶心的慌!

罗老夫人心里却是一突:想到凌小小的自称——本宫,她这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不说凌小小现在身份的高贵,就是那一手点石成金的功夫,那罗家往日里也是富贵荣华,可是这些日子以来,虽说皇恩浩荡,可是那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虽然门面还撑的上,可是里子却是千疮百孔,黄明珠是个花钱如流水的,只会花不会赚,喜鹊又是个钻在钱眼里,这两个人都依靠不上,再瞧瞧今儿个这姑娘,一副娇柔可人的模样,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只怕也是个指望不上的。

而凌小小的生意,居然做的更加的红火,那银子赚的更多了,想到这里,罗老夫人心里第一次升起了后悔,若是当初她没生出什么心思,这现在那些银子还不是他们罗府的,罗府有一个公主名分的媳妇,那可是天大的脸面,那是要烧香禀明祖宗的光宗耀祖的事情,即使这公主也只是明面上的。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凌小小已经成了别人的媳妇,他们罗府半点办法都没有了,也怪她当时猪油蒙了心,不过,她的后悔也只是那么一会儿工夫,毕竟,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大错,她曾经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希望罗府更好,罗海天更好,只是她错估了凌小小的好命。

罗老夫人心里这么一想又释怀了,她现在只是有些不放心黄明珠会在贵妃娘娘面前编排她和罗海天,真的惹怒了这棵大树,只怕她儿子日后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了,但是现在,她又不能当着众人的面,给黄明珠服软,尤其是凌小小的面前,那还不如杀了她来的痛快。

而且,她也察觉到,今儿个事情只怕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罗海天,此刻忽然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凌小小和风扬,目光在二人的脸上来回的游动:“四哥,四嫂,日后成了亲家,彼此之间还是多多来往吧!”

他忍着痛,说了这番话,嘴角居然闪出一丝笑意,古怪的让凌小小心里竟然生出了几分凉意。

风扬感受到凌小小的情绪波动,伸手紧握了她的手一下,淡淡而冷漠道:“只要心里真心敬我们为兄嫂,我们自然会善待之。”

语气漫不经心,话风却是一变:“怕只怕有些人心怀不轨,窥视自己要不起的,做下些小人行径,不过我倒是半点不怕,真要是小人敢在本侯眼皮子下面作祟,本侯灭了就是,想在本侯面前耍什么阴谋诡计,也要看看自己能不能承受那样的后果?”这话是对着罗海天说的,只是最后一句话,说着的时候,似有心又是无意的扫过小怜,目光冰冷的如同千万只利剑,刺向她的神经。

小怜身影微不可见的一晃,低垂着眼眸,双手紧握,修长而粉色的指甲狠狠地刺进掌心,丝丝地鲜红的血色淡淡的流出,她却丝毫不觉得疼: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可能是这样?她原本以为算计她的人,应该是凌小小这个蛇蝎心肠的女子,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她一心一意想要白头到老的姐夫在算计她,若是她刚刚还有一丝疑惑,那么在这一刻也都消失殆尽了——算计她的人,居然是姐夫,这让她怎么能够接受,这一刻,小怜觉得自己一腔柔情居然托付在这样的一个男人的身上,她恨,她悔,不过,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想过,她自己的所作所为,她的柔情是不是人家风扬想要的。

小怜是什么样的心思,风扬懒得过问,也没那个精力去过问,今儿个,他自认为手下留情了,若是他人想要如此对付凌小小,他可以保证,现在绝对不会还能站在这里呼吸新鲜空气。

风扬对当日亵衣事件,虽然什么都没说,却心里跟明镜似的,一直记在心上呢?他的妻子,哪里舍得让她忍受那样的屈辱,即使那屈辱被凌小小给干脆的反击回去了,可是作为丈夫的,心里怎么会不心疼,他自然要给凌小小找回场子,也让众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风扬的妻子不是任人践踏的。

今儿个,他大方的放小怜一马,一方面是因为小怜和风府有那么一点关系,另一方面自然还是为了他的亲亲老婆作想,罗府那边,黄明珠如果没有对手,还不紧紧地盯着他的亲亲老婆和两个孩子。

让小怜过去,风家帮她争个平妻之位,二人旗鼓相当,也正好斗的不亦乐乎,这样自然就不会整天惦记着他的妻子了,虽然他知道以小小的手段,二人定然伤不了小小,只是总是这么被她们骚扰着,也实在让人厌烦。

小怜不是喜欢与人共事一夫吗?他好心成全她就好了,省的杵在眼前,给他和小小添堵。

凌小小听了风扬这番似无意又似有心的话,抬起头,对风扬展现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意:这个男人,真的让天下女子又爱又恨,既无情,又深情,而她这样的一个普通而寻常的女子,居然能够得到他的真挚的深情,她何德何能?

而风扬的这番话,落在风老侯爷的耳朵里,就不那么舒服了,当下就把脸沉了下去,冷冷地看了凌小小一眼,又看了看风扬:“我还有点事情与你说,让你媳妇送小怜回府就好。”

风扬不可置否,只是含笑对凌小小说道:“我送你上马车。”然后引了凌小小出去,丝毫不掩饰他对凌小小的深情,对那个受尽委屈的小怜倒是看也没看一眼,就是风老侯爷也没能得到他一个明确的答案,鼻子气歪了,这个儿子,从来就不是一个省心的。

风老侯爷是七窍生烟,小怜也是恨不得将凌小小生吞活剥了,黄明珠是又恨又嫉妒,凭什么凌小小可以得到这样的幸福?而自己却要忍受这等的龌龊事情,罗海天居然同意娶小怜进门,这么个窝囊无用的男人,除了玩女人,他还能做什么?

而罗海天差点舌头给咬断了,恨得牙齿发痒。

众人表情各异,只是凌小小和风扬的心情不算太坏,风扬和小小出了后花园,并辔而行,风扬有些小心翼翼的偷偷瞧着凌小小的脸色,生怕她对风老侯爷的态度不满意,也更怕自己冷酷无情的一面被凌小小探视之后,对他心生不满:这真的不能怪他,他已经忍那小怜忍得太过辛苦了,以前他还无所谓,可是现在他是有妻室的男人,而且他的妻子还有些洁癖,若是他哪天不小心着了道,只怕还不知道气成什么模样?像他这样立志成为好丈夫人选的男子,自然要摒除身边一切障碍,断不会给敌人可乘之机的啊!

因为担心凌小小心情不爽,他是想着法子逗凌小小开心,只是凌小小一直都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嘴角的弧度,让他知道她还是挺享受他献出的殷勤,但,他这心里到底有些不稳,语气也就急切了几分:“你不要生气,也不要怪我心狠,你想想看,若是今儿个,她奸计得逞,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就是这般,我都觉得便宜了她…”

一想,这话好像说的不太好,连忙又变了方向:“小小,她若不是有心害你,我还懒得理会她,我每日事务太多,谁有空闲时间理会她这一样的小人,还不是她今儿个黑了心肠居然想要谋害你,我才忍不下这口气的。小小,你是知道的,在你进门的那日起,我就说过,不会再让你吃苦受累,却时常委屈你。”

“而她原本就心术不正,若是不将她打发了,日后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呢?小小,我总不能将这样的隐患放在你身边,置之不理对不对?若不将她打发远点,我这心里也不放心你啊!你放心,你身边的隐患,我定然会一个一个的打发出去,这世间就咱们两个,好好的过日子。”

凌小小见他说得绝对而肯定,心中高兴,就低低的笑了起来:“你说什么呀,我才没想这些,我是觉得,那首艳诗太奇怪了,那模仿罗海天的字迹的人也真的是好本领,居然写的一模一样,让罗海天本人都分不出真假,实在是让人不佩服都不行。”

见风扬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笑得那叫一个得意,凌小小心里一动,挑眉:“这不会是你的杰作吧!”风扬的心思细腻,做事滴水不漏,凌小小以前就听凌啸说过,也是,他能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下面做成这样的一件事情,也真的是极不容易的。

风扬笑了笑,也不反驳,只是道:“那诗是我帮着想的,不过临摹的事情,却是这主人所做,而帮着罗海天成就好事,却是另有其人相助。”

说到这里,压得声音:“小小,我那可是有感而发!”

随即低低吟了出来:“淡青山两点春,娇羞一点口儿樱。一梭儿玉一窝云,白藉香中见西子。玉梅花下遇昭君,不曾真个也销魂。”热热的气息吹拂在凌小小的耳边,痒痒地,麻麻地,那一时间气息就有些不稳,伸手推开风扬,娇嗔:“给我规矩点,这可是人家的府邸。”

凌小小脸色红的如同天边的晚霞,她没有想到如此香艳无比的艳诗,这家伙居然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来,真是个厚脸皮。

二人正在说笑打闹间,忽然听得后面有人轻笑一声,凌小小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进去,风扬却转身,大大方方地说道:“张大人好清闲,今儿个老夫人的寿辰,还能有闲情听我们夫妻二人的私房话,实在是劳逸结合啊!”这话说的就有些皮笑肉不笑了。

府尹张大人立刻变了脸色,讨好卖乖地说道:“侯爷,你这是什么话,我不过路过而已。”

说着,又对着凌小小清雅一笑:“四夫人,你瞧着我那字迹如何?”

凌小小虽然听风扬说了,可是真的听张大人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还一副虚心讨教的模样,她也是吃了一惊,一时间有些答不出话来:这让她怎么回答啊,怎么回答都要被嘲笑一番,他与风扬说话随意,想必有些交情,真的嘲笑她,她可不会翻脸的,只是这脸皮到底有些薄,哪里经得起这般搅合的。

张大人瞧着凌小小面红耳赤的模样,抚掌大笑:“风扬,我以前就想,什么样的女子能匹配与你,今儿个见了,总算是明白你执着的缘由了。”

见风扬的脸色黑了不少,立刻闭了嘴巴,只是还有些不甘的说道:“我今儿个可是豁出去了,差点连自己侄女的名声都搭了进去,你这般小气,连取笑一句都不让。”

又见风扬挑眉,立刻闭上嘴巴,凌小小虽然窘态必然,却还问出心里的疑问:“你怎么会模仿的如此相像?”

一个人模仿另一个人的字迹,总归有些破绽,可是这位张大人却丝毫破绽都没有,连罗海天自身都没有找出破绽,这等功力,凌小小想不好奇,都不可能。

谁知道看起来爽朗的张大人却在这个问题之上半点都不爽朗,反而与风扬相似一笑,显得神秘而有点古怪,凌小小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之人,见他有意回避,自然也就不再追问。

反而那张大人兴致盎然的说起罗海天和小怜的事情,甚至将小怜如何下药,如何收买丫头传纸条的事情,都说的清清楚楚,就跟亲眼所见一般,他说完之后,又笑道:“我在想,既然小怜姑娘这般煞费苦心,我怎么能不帮着完成她的心愿,只好勉为其难的出手,也算是替天下痴情的人完成心愿,总不能真的让如花似玉的小怜姑娘死在我这后花园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是个心善的,哪里见得了美女死在我的后花园,只是我的一番苦心似乎不得小怜姑娘的心思,实在让我寒心。”

想到小怜那脸上的表情,张大人摇头感叹,着实做作了一番,凌小小瞧着他这模样,哪里是什么怜香惜玉啊,根本就是嫌弃小怜死在他的后花园里污了他的园子,脏了他的话——不知道小怜姑娘知道,她的小命比不上张大人园子里的一株花,会是什么感受!

风扬白了他一眼,低声骂道:“瞧你这德行,不就是有这么点本事,得意啥?”

张大人颇有些不服气,也回了风扬一个白眼:“我是没啥本事,可是别忘了,今儿个这事情,是替你的心上人出气,那小怜,黄明珠还有那个罗海天是不是东西,我才懒那得理会,还不是有人巴巴儿的舍不得自个儿的心上人受气,今儿个一举解决。”

说着,又恨恨地瞪了风扬一眼:“过河拆桥,没见过比你更会翻脸的人了。”

风扬见他越说越不像话,就歪着脑袋,拽拽地道:“我过河拆桥又怎么样?”

见张大人一时傻眼,也不去理会他一副傻样,讨好的对凌小小说道:“小小,我们去看看舅兄他们吧!”

凌小小也正打算前去,却故意说道:“父亲可是让我送小怜回府,若是这样…”

风扬倒是干脆的道:“她自己没手没脚啊,还要人送?咱们走,父亲怪罪下来,自有我担着,懒得理会这些错事,我就想和你说说话。”

凌小小心里对这些话受用的不得了,自然就忍不住给了风扬一个甜甜的笑脸,让风扬的眉梢眼底,就柔和了起来,瞧在一旁张大人的眼底,也就多了一抹深思。

凌小小瞧到了张大人眼底的深思,对他也是淡淡一笑,然后,就对着风扬道:“我先到马车上等你。”张大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找风扬,尤其是张家的府邸刚刚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这是避了开去,好让这二人好好的说回话。

凌小小知道朝堂上的事情,她插不上嘴,而且确切的说来,她在某些时候,还会成为兄长和风扬的牵累,即使知道了,只是穷紧张,反而让风扬和凌啸更难行事。

风扬含着笑,轻轻的,又郑重的点了一个头:他知道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中所蕴含的信任,小小是将自己和两个孩子的身家性命都放在了他的手上。

待到凌小小身影消失之后,张大人才收了一脸的嬉笑之色:“那边传来消息,已经准备就绪!”

风扬脸色同样慎重,声音缓缓道:“那就好,那人最近动作也很多,对我和凌啸都很不放心,我们二人手中的军权都收了不少。”他想到一些事情又冷冷一笑:“今儿个这位风流大侯爷可是那人最近看好的。”

张大人脸上的不屑也半点都没有掩饰:“凭他?”冷哼一声:“这样的脓包,能做出什么事情,连一个女子的计谋都看不破,怎么能看破朝堂之上的风云诡变?那位也真的是急上了火,这样的人物也敢抛出来?”

二人细细说了一通,半响之后,正事总算是说完了,张大人脸上又恢复了那一脸的笑意,而风扬也变成了人们眼里的那个冰面侯爷。

张大人笑着说道:“风扬,我这辈子很少佩服别人,至今也不过三人,我的兄长,凌啸大将军,还有一个就是你,兄长晴朗如天边明月,让人不敢高攀,而凌大将军,看起来温和如水,却也丝滑如水,让人也抓不住,看不透,只有你,别人都说你冷酷无情,心机深沉,可是我觉得真是瞎了眼了,你这样的人若说是无情,只怕天下再没有多情的人了?”

他所作出的事情,看在他的眼里,实在与冷酷无情挂不上边。

“那倒也未必。”风扬冰冷的眉眼间倒是淡淡一笑,这么细微的变化,却将他脸上的肃杀之气一扫而光,让人有着一种和风扑面的感觉:“我自认为自己从来就不是多情的人,我也认为一个人的感情珍贵就在于真挚而长久,我的这份真挚而长久的感情原本就稀少,也只能投注在有限的几人身上,因而难免冷落了其他人,只因为我的心很小,能放下的也只有这么几人。”

他冷冷的笑了起来,看起来居然有了几分妖娆的气息:“世人说我无情冷酷,也不是信口雌黄,没有道理,我的情感从来不会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至于心机一说,我也认为世人说的有理,这样的世道,单纯的人是无法存活下去,而我在乎的人,却又是单纯之人,所以我要比更多人多点心机,如此这般,才能守护好,我心里的那几个需要珍惜的人。”

张大人先是一震,然后哈哈大笑,用力的拍了拍风扬的肩膀:“今儿个我算是长了见识,原来无情和深情是这般演绎的,风扬,你让我震惊,日后,我定会张大眼睛看着你这样的人物会活出怎样的精彩?而你那位夫人,也让人耳目一新啊!”

今日,凌小小的行事,他是看在眼里,而罗海天的悔,黄明珠的惧,罗老夫人的不甘,小怜的不服,这一切他也看在眼里,一个女人,简单的一个动作却可以勾画出这么多的精彩,实在让人很想认识一番,可惜,他比谁都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多么强大的占有欲。

“你又何尝不是让人叹为观止。”风扬侧过脸看他一眼:“模仿的字迹可以让对方自己都不能分辨,这份本领也让风扬长了见识。”以前就知道他模仿对方的字迹可以以假乱真,却从来没有想到会到这等境地:阳王的座下到底还有多少如此深藏不露的高人,看来他无意中押对了宝。

“过奖!”张大人扯了扯嘴角:“难登大堂之雅!”

风扬眉梢又是一挑:这等本事还叫难登大堂之雅,他今儿个也算是长了见识。

风扬辞别了张大人,想着和凌小小一起去见凌啸,谁知道到了门口,却见自家的马车不见了,凌啸心头一紧,就四处张望起来。

而如梦正在一边角落等他,见他到来,走了上来,行礼说道:“夫人让婢子转告侯爷:故人有约,请侯爷先回去。”

第140章

如梦说完也不等风扬问话,就转身去追凌小小的马车去了,她也不是故意如此怠慢风扬,而是那个故人实在让人有些放心不下:武公子曾经可以大张旗鼓的求娶过自家的主子,也不知道自家的主子是怎么想的,居然这么急冲冲的赶过去,也不怕侯爷生气——侯爷对自家主子的好,她们这些做奴才的可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张家守门的下人对眼前这一幕有些不敢置信,这天下还有这等嚣张的下人啊!要知道那丫头面前站着的可是凤阳侯,那丫头居然就这样扬长而去了。

风扬也不恼,摸了摸鼻子:有什么样的故人,能让凌小小抛下他这个丈夫,急急相见的,他心思一转,倒是想出了那么一两个人来,不过,人都是他的了,这见一见又能如何?

虽然心里头一再的告诉自己,只是那眼神还是比往日里更冷了几分,淡淡地扫过,也让那看热闹的人不自觉的缩回自己的脑袋:冰面侯爷真不是浪得虚名,这一个眼神下来,都让人浑身发冷。

不说风扬这里有些发酸,凌小小那边可是紧赶慢赶去了武易名点的茶楼。

凌小小倒也不怕自家的急切吓到了武易名,让他拿捏住了,因为凌小小也明白,武易名想必也同样着急,她已经隐约猜出来武痴子真正的身份,现在该是她挑明的时候了。

凌小小历经两世,比其他的人更明白,不管是乱世还是盛世,人终究是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然后才能更好的保护好身边的人,虽然她不过是一介女流,不能给他人很好的保护,但是总不能老成为别人的累赘,她也不想总是给兄长和风扬添乱。

他们现在都身陷混乱之中,皇帝虽然最近因为二皇子的出生柔和了许多,但是帝王之心甚是难测,谁知道下一刻会是怎么样呢?

凌小小觉得和武痴子联手经商,借着他商场上的势力,将自己的生意延伸到天高皇帝远的一些角落,那样日后即使真的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的时候,至少还能有这样的一步暗棋,而她一个女子,相对而言,目标较小,想必进了不了大人物的眼底,她正可以利用这个空隙,好好的筹谋一番,她如今能做的也只能如此了。

当然,除了生意上的事情,凌小小还有一事需要和武易名商议——她想要回路婆子。

路婆子不是别人,正是为她接生宝宝的稳婆,曾经被她控制起来,却被神秘人救走,凌小小一直怀疑带走路婆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武易名的人。

凌小小今儿个听了罗海天的话,总有些不踏实,那人的语气和表情太过古怪,她担心罗海天将主意打到宝宝的身上。

凌小小见到武易名的时候,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妖孽,黑衣黑袍,袖子上绣着金边的花纹,头上束着一个玉冠,腰间配着同色系的玉带,脚下的靴子做工精致而优雅,只是那么悠闲的坐着,就给人无比的震撼。

见到凌小小过来,他手执酒杯,微微上扬,示意凌小小走进,只是那一双凤眼微挑,面部的表情略显柔和,但黑色的幽眸却幽深不见底,就好像是古井无波一般,而那古井通透的水面却又结了一层霜,冷得让人无法对视,偶尔眸光流转间,扫过凌小小的面容时,眼底却闪过一味不明情绪,让她看着便觉心惊胆颤一般。

凌小小只是瞧了一眼,就有些心虚的不敢抬头与他对视,她发现时至今日,在她做了那么多的心理建设之后,却依然对这个男人还是有着莫名的惧怕:他的目光似乎能透过她的身体,看透她的灵魂,在他的面前,她有一种被人剥光了衣衫的感觉,而这一次,这种感觉更加的明显,总觉得这个男人莫名的情绪中,多了点她不能了解的东西。

所以此刻的凌小小是有些不敢抬头直视他的眼睛,那里面有很多她看不懂的东西,人对未知的东西,都是有着本质的抗拒。

“听说,你一直在找我?”他的神情慵懒的如同一只高贵的藏獒,带着孤寂与桀骜的气息,只是目光掠过凌小小的时候,还是有一丝温柔专注的。

眼前的这个女子,有水一般的温柔气质,又有风一般张扬的风格,永远简单而简约的穿着,乌黑的鬓边只是一簪珠钗,浑身上下一袭青丝淡雅的月色八福罗裙,里面同色系的雪白里衣,显得整个人窈窕无比,素腰纤细,越发的曼妙丽质,犹如那清澈荷塘上出水而不染纤尘的白莲碧叶,又好像那山涧淙淙的清泉,只是一眼,就能从你的心间流过,带着说不出的清凉,有着一种娴静素雅的韵味,和极致的美丽。

他从来就不是注重女子颜色的人,可是却还是不得不为眼前的女子而心跳加快一拍,凌小小已经有了美人的八分眼色,再加上那性格中的魅力,只要有点蕴含的男子,想必都中意这个女子。

而他曾经或许求亲时的念头不太纯净,可是却不得不承认,当时因为是她,他才破天荒的愿意花费那样多的时间,可是这个女子,居然想都不想的回绝了她,而她的兄长为了让他死心,居然还说出了那般的荒唐之话,可是更荒唐的是,风扬居然也对她动了心思。

凌小小是一个琉璃心肝的女子,随着武易名的目光闪烁,她就有些明白这个男人的心思了,脸上也就多了一丝红晕,心头也闪过一丝尴尬:毕竟,她可是拒绝过这个男人。

可是即便是有些尴尬,凌小小却还是努力的抬起头,对着武易名一笑:有时候敌人的敌人就可能是自己的朋友,何况,她与武易名曾经还是熟悉的人。

“是,想找武公子一起合作赚点小钱,做点小生意,就不知道武公子有没有这个兴趣了?”凌小小压下心头的尴尬,淡淡的说道,不激进,不求成,好像这只是一单子生意。

凌小小今儿个过来,想的很清楚,人心这个东西向来是是最难捉摸的,她与武易名谈的是生意,只有有钱赚,像他这样精明的商人是不会错过的,人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有的只有永远的利益,当有利可图的时候,相信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原谅的,至少对有些人来说,是这样的,不是吗?

凌小小觉得武易名能成为天朝最成功的商人,这点道理肯定是明白了,所以今儿个过来,她认为自己不应该会失望而回,而且真的失望而回,又有什么,此路不通,另觅他路,但是不努力,因为自身的那么点尴尬就放手,不是她凌小小的风格。

果然,武易名对凌小小的提议很感兴趣,坐直自己的身子,将手中的杯子缓缓的放在桌上,勾起唇角,姿态多了点兴味:“四夫人有什么生意可以和武某合作。”

凌小小的生意虽然做的不错,不过,对比起他一手创造出来的商业帝国,他还是不看在眼里的,只是凌小小的话,让他多了一丝好奇:这个女人这一次又有什么突发的奇想,他想知道。

“我帮你对付罗家,你帮着我将生意做到一些偏远的城镇。”凌小小见武易名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却像是视若未睹,继续说道:“你可以不答应,但是我想你一定会答应我的,因为你一直都希望这个出手的人是我,对不对?。”

凌小小目光调转开去,对着窗外的碧空万里,声音压低了许多:“武公子,不,或许我更该叫你罗二公子吧!”武易名,正是当年那个下落不明的孩子——武易名,吾易名,不正是告诉别人这不是他原本的名字吗?

武易名脸上的神情肃杀一片,再没有往日的轻松和慵懒,妖娆的桃花眼中,多了一丝冰冷:“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凌小小淡淡的说道:“我什么时候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目标一致,而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罗海天和罗老夫人,我出手,比起你出手,想必更让你痛快。”

凌小小细细揣摩了武易名的心里,这个男人想必对罗家的恨太多刻骨,但这些年来,他有太多的机会却未动手消灭罗家,必然有他不能动手的原因,而她与罗家同样是势不两立,因为宝宝,若是由她动手消灭了罗家,那么与这个男人就无关,不管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他只要在一边看戏就好。

“你为什么肯定,我会答应你?”武易名话里已经有了松动之意,他恨罗家,恨罗氏母子,巴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才能消他心头恶气,可是他的父亲,那位真心疼他的父亲,却在临死之前,拉着他的手,让他不要对那对母子出手,让他给罗家一条活路。

他不想答应,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什么都一清二楚,却揣着明白装糊涂,就因为那个愚蠢的女人是她的正室,为他生下嫡子,为他的父母侍过疾,更愚蠢的信了什么割肉做药引吗?

因为她做了这些,所以她的母亲,一位卑微的罗家姨娘,即使是死了,也等于白死,他这个庶子,即使差点死在她的手上,也算了。

恶人,凭什么行凶之后,还要得到大家的宽恕,可是那个垂死的男子,那个一直以来极力弥补他的那个男子,拉着他的手,吊着一口气,苦苦的哀求着他,他想到这个男人,这些年来对他的照顾,为他苦心打下的基础,想到他娘亲在临死前哀求着他不要恨,不要去报仇,只要好好的活着就好了。

娘亲,从来都不希望他生活在仇恨里。

他一时心软,应了下去,只是他真的不甘心,他又不想轻易的放过那个女人,瞧着她顶着贵夫人的头衔,耀武扬威的,他就会想到娘亲那惨死的模样,就觉得有一根根冰刺,一下接着一下扎入他的骨髓,疼得他浑身发抖,从小在罗家,除了娘亲就没有人在乎他,而他最后连唯一的亲人也离他而去,落得个孤身一人的下场,而这一切都是那个伪善的女人做下的恶事。

凭什么,他的母亲就要躺在冰冷的地下,而那个女人作恶之后,还可以享受这般的荣华富贵,于是,他暗中动手,坏了罗府的生意,他没有违背对罗老将军的承诺,他真的只是给出几个错误的消息,什么都没有做,但罗海天那个笨蛋,就信以为真,居然将罗府整的差点垮掉了。

谁知道,在他万般开心想要等着罗府完蛋地好消息的时候,凌小小居然嫁入了罗府,也用自己的嫁妆挽救了罗府,以后的日子里,也接手了罗府的生意,却从来没有掉入过他故意布下的陷阱。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他才对凌小小多加留意,当时他和凌啸关系不错,也见过凌小小几次,也只是以为她是一个啥都不懂的女子,或许有些小聪明,却从来不知道她有那样的手腕,也因为凌小小嫁入罗家而和凌啸疏远了。

但是,上次回来,经过那么一系列的动作,他就对凌小小的观感变了…

武易名因为凌小小那一声罗二公子,思绪飘得很远,神情也恍惚了起来,似乎陷入了以前那坎坷而艰难的日子中去了,凌小小也不叫他,更不回答他的问题,因为这时候,她根本就不需要回答。

她明白每一个人都会有难以开口,而只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苦难和秘密,正如她一样。

沉默良久之后,武易名才抬起头来,直直的盯着她:“罗家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不参与,你想要怎么做,就怎么做。而我只不过是看在多年前的发小之情,帮着你带点小生意,明白没有?”

凌小小点头,淡淡的一笑:“谢谢武公子顾念小时候的情意,想必兄长知道了,定然会感激武公子对小小的照顾。”

二人相视一笑,这一次倒是有了一份惺惺相惜的情意。

接下来,二人谈了一点生意场上的事情,武易名再次见识到凌小小的商业之才。

“小小,你若是身为男子,这天朝的商场哪里还有我武易名的位置!”是赞誉,也是有感而发,这么简单的一席话,却让他这个纵横商场的霸主都暗暗心惊。

凌小小听了这话,倒是有些心虚,她虽然这几年小打小闹赚了点钱,但是那都是因为她有上一世的记忆,讨巧而得,哪里比的上罗海天靠自己一点一点的摸索而出的经验来的实在。

二人也算是相谈甚欢,凌小小起身离开的时候,走了几步,就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咬着牙回走了两步:“武公子,可不可以将路婆子还给我,小小还有重用!”

说这话的时候,凌小小感觉自己的心上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压着,沉重的喘不过起来,可是她面上却是一片沉静,让人看不出丝毫的端详,饶是武易名这般心思缜密之人,也看不出凌小小有任何不妥之处。

武易名面无表情的看着凌小小半响,一直没说话,凌小小已经感觉自己紧握的手掌隐隐发疼,指关节有些发白,手心里黏糊糊的,很是潮湿。

但即便是如此,她的目光还是异常坚定,直直的盯着武易名那双从来没有如此严肃而冷漠过的桃花眼,显示出她必得的意思。

房间里死静死静的,只有淡淡的呼吸声,良久之后,武易名声音低沉,缓缓的说道:“你去吧,那人稍后送到。”

凌小小心头一喜,面上也是一喜,立刻对武易名行了大礼:“武公子之情,小小断不敢忘。”

出了茶楼的时候,凌小小的后背都是阵阵的冷汗,她根本就不确定武易名就是罗家的那位庶子,当然也不能确定那路婆子就在武易名的手里:武易名是罗家的庶子,只是她依靠这些年的蛛丝马迹推测出来,而说路婆子在武易名的手里,也同样是她推断而出,因为武易名承认自己是罗家的庶子,那就说明这些年罗家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那她私自窝藏路婆子的事情,想必也未能逃过他的眼睛,所以抢走路婆子的人,也最大的嫌疑人也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