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上一章:第 96 章
  •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下一章:第 98 章

三爷一听,重重地点头,表示同意,觉得是个好法子,尤其是那句,能在老爷心里留下一个孝顺的印象,实在是太打动他了,要知道老侯爷往日里看三爷是一无是处,这时候能扭转一点印象是最好不过的。

三爷瞧着眼前低眉婉转,轻声慢语为他分担的玲丽,再瞧瞧瘫在地上捂着面孔,哭的稀里哗啦的三夫人,谁高谁下,心里立时有了分辨,嫌恶的瞪了一眼三夫人,搂着玲丽就出了门,从而错过玲丽给三夫人的得意笑脸。

三夫人瞧着玲丽猖狂的模样,再瞧着三爷绝情的模样,气得心肝都爆了,在三爷离开之后,就将卧室砸的差不多了。

三爷有心想要劝一劝老侯爷,可是话还没出口,就被老侯爷一瞪,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可是想到玲丽说的,他有鼓足勇气,求老侯爷饶了太夫人,不要送她去家庙,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多可怜。

风老侯爷原本因为太夫人的事情,心里就不舒服,现在居然听三爷说出如此不上道的话,什么叫他饶了太夫人,也不想想,他可是儿子,三爷的话不就是说他不孝吗?否则这天下哪有儿子惩罚母亲的?

风老侯爷气得拉起跪在地上的三爷,就打了几掌,还觉得不解气,有踢了一脚,将三爷踢翻在地上,就是这般还觉得不解气,对他的伤势视而不见,连声喝道:“取家法来,今儿个我要打死这个不孝子!如此糊涂,活着也只会拖累风家!”

可怜个三爷,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对,只被打得晕头转向,心里却恨死了玲丽,都是这个贱人,乱出什么主意,还说老爷会惦记着他的孝顺,这么看来,今儿个不被打死,就是好事情了。

这时候,三爷自然不想被打死,只是一个劲的磕头求饶,风老侯爷瞧了,更是气不打一处,这般窝囊,看着就火,还不如打死了算了。

老夫人等人听到消息之后,急急的奔了过来,看到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三爷,老夫人一把拦下风老侯爷:“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母亲做得不好,想要打死他,来坏我的名声?”

老夫人说完,也不管风老侯爷,就扶起了三爷,这才发现他身上没几处完好的了,三爷即使不被风老侯爷待见,却也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

风老侯爷见老夫人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再有气也不能动手了,他今儿个真的气坏了,太夫人是他的母亲,十月怀胎将他养大,现在居然要落得个在家庙养老的下场,他这心里能好受?

风老侯爷原本心里就气三房,他虽然心在朝堂,可是家里的事情又不是半点不知道的,这太夫人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跟三房的脱不了干系,还不是三房在一旁煽风点火的,现在再看三爷还这动这般小心思,怎么能不气?

风老侯爷气,气的肺都炸了,不止气三爷,他更气的是自己,若是不是他一直纵着,太夫人不会落得现在的下场,也不会闹出这么多事情来。

风老侯爷打过三爷之后,瞧着他浑身是血,也只是长叹一声,坐在了椅子上,年纪一大把了,他还要面对这些问题,他不管是做儿子,还是做父亲,都是有着万般的无奈:毕竟太夫人是他的母亲,而三爷是他的嫡亲的儿子。

不过,风老侯爷心里还是清楚的,太夫人是真的不能留在府里,三房里也实在不适合管家,现在也只能眼巴巴的盼着四房回来掌家了。

只是,他也知道,这时候让凌小小回家是不合时宜的,于是也只好让三房暂管着,只是又提了大房和六房在一旁帮衬着。

凌小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又是一阵长叹:风老侯爷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居然在心急如火的时候,做下了这等糊涂的事情,真要提人,也不该提大房和六房,也该提二房。

不过事情已经如此,凌小小也只是叹上一叹,什么都没和风扬说,只是自己暗自里琢磨。

倒是三房因为风老侯爷的决定又大闹了一场,而玲丽也被三爷嫌弃了,三爷瞧着自己的一身伤,将气都出在了玲丽的身上,谁知道,玲丽居然有了身子,竟然就这般坏在了三爷的手上,直把玲丽哭的昏天暗地,不但恨上了三夫人,自此也和三爷离了心。

而三夫人也因为不但被自个儿夫婿嫌弃,又被分了手里的大权,一直搁置的计划又重新动了起来,三夫人一直都觉得,这世界最可靠的就是银子,她要趁着最后的时机多谋点银子:三夫人一向是个脑子机灵的,明白风老侯爷如此行事,想必是铁了心要将家交给四房了,此时不动,还等何时?

三夫人瞧了窗外一眼,喃喃自语:“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不是我心狠,而是你们自己倒霉,撞了上来!”

第189章

接下来的日子,凌小小专心的享受着她国宝级大熊猫的生活——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厨房里精心准备的吃食,清淡的小菜,营养丰富的餐点,闭上眼之前,眼前还是精心准备的吃食,丰富的点心,凌小小每一次瞧着眼前睁大眼睛,看她将食物咽下去的丫头,婆子们,以及四个孩子,她就不得不感叹一声:原来将她当猪养的不是风扬一人。

每一次,吃了一碗,那边第二碗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她张嘴了,只要她一开口说吃不下,不用说丫头们和江氏劝了,就是宝宝都睁着眼睛,劝着她,这是替肚子里的弟弟妹妹吃的,里面可是有两个孩子,母亲不吃,弟弟妹妹哪里有力气,而贝贝也是睁大眼睛求这凌小小吃,她年纪小,不会说多字,只是一个劲的劝着:“吃,吃…”

而墨儿和天儿也在一旁看着,尤其是墨儿,瞪着一双凤眼:“还以为你是个多么了不起的母亲,原来也是个半吊子,这点东西都吃不下去,也不知道为弟弟妹妹想想!”老气横秋的模样,让凌小小哭笑不得!

听听,连激将法都用上了,凌小小能怎么办,吃不下也得吃啊,于是勉强自己再用了半碗,在孩子们的笑声中放下碗来,而这时就会有四只小手送到她的面前,原来是孩子递来了各色水果,干果,点心,或是其他的一些小零食。

凌小小看着孩子大大的眼睛,闪动着期盼的眼神,能怎么办?接过来吧,吃,继续吃,狠狠地吃。

可是孩子们又开始分工,天儿开始念书给她听,说是让弟弟妹妹从小就能陶冶情操,这当然是风扬分配给天儿的任务,小人儿天儿一听到这等艰巨的任务,再想想身为兄长的责任,自然执行起来一丝不苟。

而墨儿就是监督凌小小不要做危险的事情,比如弯腰等等,这些高难度的工作,凌小小是一个都不能做,首次被父亲委以重任的墨儿,自然执行起来也是异常的认真。

就是宝宝和贝贝都没能逃过,当然是被风扬委以开心果的重任,这二人要负责让凌小小笑口常开。

这些都是风扬发现自己不能胜任之后,才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谁让他一对上凌小小巴巴儿的双眼,就心软了,什么都依着她,这才让孩子们出手。

风扬最近非常的忙,几乎是脚不着地,也很少在家,但是凌小小知道,无论什么样的情况,无论在什么样的时候,只要她有需要,只要说一下,不管是和谁提那么一声,风扬就会立时赶回来,放下手中一切事宜,现在害的凌小小连抱怨都不敢了,谁让风扬实在是太紧张了。

不过这种来自心灵声的依靠,信任远远比那种两个人灵魂不能依靠的人,即使是形影不离的守在一起,更让人有安全感,凌小小知道,她的所有一切都是风扬最珍重的,只要她有什么,风扬上刀山,下油锅,都会为她办好,有什么比这样的宠爱更滋润女人呢?所有凌小小即使挺着肚子,却比往日里更加迷人,整个人都散发出浓厚迷人的风情,倒是让很多大肚婆,嫉妒不已。

当然,风扬做的不仅仅是这些,他并不是在凌小小表示需要的时候,才会付出,他是时时刻刻都在付出,每一天都想着法子去命人搞些稀罕的吃食送给凌小小,为此专门辟出一队人马,天南地北收罗能让凌小小稀罕的东西,所以现在的凌小小收礼物已经收的手软,别院的库房都没地方摆了,以至于现在一听到马蹄声,她就疑心是风扬送礼物来了。

当然,将她宠上天的人物之中绝对不只是风扬一人,凌啸和九贤王也是当仁不让,若是现在问凌小小,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是谁,她一定指着自己的鼻子,得意洋洋。

浓浓的幸福将她完全淹没,以至于外面的风风雨雨她都无心过问,反正问了也白问,何不开开心心过日子,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反正风扬,兄长,义兄,估计那个神秘的皇帝个子都比她高,她何必淡吃萝卜闲操心。

所以精心养胎的凌小小,现在是吃得下,睡的着,抬一抬手,就有人问她要什么,抬一抬脚,就有人问她要去那里,这日子,过得怎么一个米虫能形容,实在是米虫中的米虫,整日里就是数着自己的手指头过日子。

如意酒楼的掌柜子娘子过来的时候,凌小小正躺在树下用九曲屏风三面围着的美人榻上,沐浴着温和的秋阳,在数自己的手指头和脚趾头,而将她围成铁桶的正是几个老母鸡般的丫头们,而江氏正看着不远处玩耍的孩子。

掌柜子娘子见到凌小小,眼圈子就红了,鼻头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她是跟着凌小小的老人了,心里虽然敬凌小小是主子,但是很多时候,都是将凌小小看成自己的后辈,现在看着眼前这样笼罩着幸福和宁静光芒的氛围,她实在不愿意出声打破,尤其是凌小小眉头散发出来的柔和光芒。

可是,她不开口不行啊,这事情非要禀明凌小小不可,一刻都不能等,必须要凌小小知道,不能有丝毫隐瞒,谁知道那些人下次还会做些什么,自己当家的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而且那些人一看就是有备而来,不知道会不会给凌小小带来危险。

“云婶子,你怎么来了?”凌小小在如梦等人的伺候下,缓慢的坐起身子,盯着掌柜子的娘子,自然瞧出她的神情极其不对,只怕是如意酒楼出了大事,否则掌柜子娘子不会贸然来别院,他们夫妻向来沉稳,做事是知道轻重的人,而且不是大事,管家不可能放她进内院。

掌柜子娘子一听凌小小问话,那眼泪就更肯落了,如梦见状,立时劝道:“云婶子,有什么话好好的说,哭什么啊?有夫人在,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天大的事情,也不能当着主子面前哭啊,这不但不合规矩,也不吉利,就算自家夫人的性子好,心地好,脾气好,可是夫人这是什么时候啊,什么话不说,就是一个劲的哭,真要被吓到了,可怎么办是好?

掌柜子娘子云婶子也知晓自己这样是不合规矩,也知道凌小小不能受惊,只是那眼泪根本就止不住,越擦越多,没有人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心情。

凌小小瞧着云婶子的神色,就猜测出来,只怕这事情不是一般的大,她倒是沉下气了,平和的对一旁丫头说道:“如烟,去给云婶子倒杯水,如玉,你去搬个凳子来,让云婶子喝杯水,再坐下慢慢的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凌小小叹了一口气,示意身边的如梦递一方帕子给云婶子:“云婶子,你别急,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光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还是先平静一下心情,然后细细的与我说说,这样我也能想出点法子来。你说的越仔细,我心里就越清楚,你光是急着哭,有什么用?”

凌小小从来就是风风雨雨中走过来的,两世为人,也算是有些见识,尤其是这一世,一开始遇人不淑,吃尽了苦头,岂能会被一点点小事情就难得住,吓得住的,如意酒楼再要紧,还能要紧得过当初吗?实在不行,也不过是损失银子的事情,人还在,这就很好,想到这里,她还有什么平静不了的。

云婶子见凌小小说得异常有道理,也就压抑着自己的眼泪,吸了一口气,嗅了嗅鼻子:“夫人,如意酒楼毁了,而我那当家的和伙计们也被抓进了官府!”

在掌柜子娘子进来的时候,就得了管家吩咐,凌小小现在有了双生子,让她说话悠着点,不能一惊一乍的,所以她能压着眼泪,一开口,就直奔主题,也不想让凌小小纠结下去。

凌小小伸着懒腰的动作停了下来,心里一跳,眉头一皱:“什么?云伯和伙计们被抓进官府?说清楚点!”

云婶子的眼泪一串串的往下淌,不过却没有再哽咽,反而力持镇定:“今儿个正是用餐时间,来了一批用餐的人,当时当家的就看着不对劲,亲自上前招呼,谁知道即使是这般小心翼翼,却还是出事了。”

掌柜子娘子越说越火大:“那些人用完了餐,其中的几个居然捂着肚子叫疼,原本当家的还以为这些人想吃白食,这些年这样的人,当家的也遇到了不少,谁知道,那捂着肚子叫疼的人越来越多,当家的一看这情景,就知道我们酒楼是被盯上了,我们酒楼的东西怎么可能吃死人,咱们的吃食那是最讲究的,新鲜的很,在这京城都是出了名的,定然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自然要和那些人理论。”

“可是那些人说什么都不听,立时就闹了起来,说我们酒楼的食物不干净,砸了咱们的酒楼不说,还放一把火烧了咱们酒楼,酒楼的伙计们不服,争斗了起来,伤了不少,可是那些捂住肚子叫疼的人中居然有两个断了气,官府来了之后,一听说死了人,就抓了当家的和伙计们。夫人,酒楼毁了,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凌小小一听,脑袋就轰然一声,身子摇摇晃晃了几下,脚一软,就向后仰去,好在如梦眼尖,立时扶住了她,紧张的问道:“夫人,夫人,您没事吧?”

凌小小被惊的头晕,又开始恶心的厉害,抓住了如梦的手臂,闭上眼睛狠狠地喘了几口气,才睁开眼睛,瞧着眼前面色憔悴的云婶子,稳住自己的心神,飞快的在脑子中盘算着,然后推开如梦,站直自己的身子。

她耐住心急,想到伙计们伤了不少,又被带进大牢,心里头一跳,沉声问:“伙计们伤得重不重?有没有请大夫治疗?那些叫肚子疼的人,有没有被妥善安排好?”

掌柜子娘子云婶子知道凌小小是个心慈的,连忙又擦了擦眼泪,答道:“伙计们伤的不重,都是些皮外伤。倒是那些肚子叫痛的人,被衙役们带走了,没听说再死人!”

凌小小听了,心里才好受些,沉默了半响,才道:“云婶子,你放心好了,云伯和伙计们的事情我自会出面,你先不要急,我等一下就去衙门瞧瞧去。”

掌柜子娘子听了凌小小的话,心算是放下了一半,有凌小小出面,她也只能坐等消息了。

凌小小又拿了一千两银子给云婶子,让她好好的安排好那些伙计的家人,至于如意酒楼的事情,她稍后再做定夺。

打发了云婶子,凌小小的眉头紧蹙了起来:“如梦,你们几个准备一下,随我去衙门里看看云伯和伙计们,顺便打探消息,这事情,云伯怕是最明白不过!”

既然如意酒楼出事,死了人,这些人却没伤了伙计们,想必这目标应该是她,她要冷静,然后才能想想怎么做,这样才能解决问题,所以凌小小在心里越发的念着:不要慌,不能慌!

“夫人,你要去衙门?”如梦几个丫头一愣,脸色都难看起来,瞧着凌小小的肚子,都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还不快去!”凌小小沉着声音发话:“此事先莫要声张,我先去看看情况再说!”她真是闲不下来的苦命,原以为能一直安稳到生下孩子,没想到居然出了这等事情。

如梦她们就是再不乐意,也知道这时候除了遵从凌小小的命令,她们别无选择,几个丫头也都期期艾艾的出去,只是都没忘不着痕迹的给江氏打了眼色,落在凌小小的眼里,她有条不紊的吩咐江妈妈:“江妈妈,此时切不可告之侯爷,若是侯爷问起,就说我嫌闷,出去走走,散散心。”风扬的事情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千万不能让他分了心神。

江妈妈无法,只得应下,不过一旁的墨儿眼珠子却转了转,一副鬼精灵的模样。

凌小小琢磨着,如意酒楼这事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伙计们无事,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想必云伯和伙计们进了大牢也不会有事,只是牵累了用餐的客人。

凌小小原本是要去衙门里探望云伯的,只是走了一半,想到了这一层,又吩咐马车调转了头,去了如意酒楼:她总要看看情形吧!

如意酒楼的前面正被一群官兵把手着,而曾经人来人往,精致华丽的如意酒楼此时也只剩下一堆灰色的残疾,风吹过的时候,还卷起灰烬无数,显得无比凄凉。

凌小小沉默着瞧着自己精心设计的酒楼,此刻变成了这般模样,心里也一阵阵的心酸,一阵阵的悲凉,还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愤懑和怒气在胸中盘旋。

而如意酒楼的外面,里三层,外三层都围着一大群人,对着那堆灰烬指指点点,到处都是乱糟糟的议论声,说什么的都有,有人相信如意酒楼的吃食有问题,也有人认为是栽赃嫁祸,反正一时间众说纷纭,不过热闹是绝对的。

而这些纷杂的声音,落在凌小小的耳里,她的眉头皱的越发的紧,她坐在马车里,闭着眼睛沉思了良久,眉头却越皱越紧了:那酒菜到底有没有毒?若是真的有毒,那就有人在酒菜里动了手脚,中毒之人如此多,那这如意酒楼的事情,约莫还有内贼。

若是那些人自己的问题,可是,凌小小却觉得这世间应该没有多少人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害人的。

所以这内贼的可能性倒是大一些,但是在她没有什么确凿证据之前,自然是什么都不能说的,不过这行事之人倒是缜密,居然一把火烧了酒楼,让她即使有心查一查那酒菜,都没地方下手。

凌小小坐在马车里苦恼许久,这到底是内贼,还是外贼,或是内贼勾结外贼?她现在该怎么办?明明知道有人在动手害她,害酒楼,她却不能把那个人揪出来,让这人受到应有的惩罚,还有什么样的事情比这更令人难受的呢?

凌小小睁开眼睛,吩咐如梦:“等一下,你去见见云婶子,问问伙计和那些人动手,是谁带的头?”

凌小小的马车也只在如意酒楼的门前路过,逗留了那么片刻,就反道进了一个巷子,三转四拐的,在小巷里头停了下来,如梦手脚利落的跳下马车,凌小小的马车立时就又动了起来,往衙门的大牢去了。

见到云伯的时候,凌小小心里松了一口气,云伯虽然被关着,也只是被关着,神情除了焦急之外,倒也没有上刑,不过这也越发证实了凌小小的想法,对方是冲着她来得。

凌小小细细问了云伯一番,云伯的说辞和云婶子一样,凌小小知晓再也问不出什么,就好好的安慰了云伯一番,又看了其他的伙计,问了几句,也问不出什么,又将大牢上下打点了一番,也就离开了。

谁知道出大牢门的时候,居然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罗海天,只见今日的罗海天穿的异常光鲜,施施然的迎面而来,官差们见了罗海天皆弯腰行礼,嘴里尊称着:“大人!”

原来张大人已经调往礼部,罗海天现在身兼大将军和府尹之职,这等恩宠倒是少见,而这些日子凌小小一心安胎,风扬自然不会多嘴将这消息说给凌小小添堵,巴不得凌小小这辈子都记不起这个人才好。

罗海天撇了一眼凌小小的肚子,目光闪过一丝阴霾,随即又笑道:“小小,你有了身子,不在家休养,出来乱跑做什么?”一副关怀不已的模样,引得中衙役目露狐疑,而如意几个也气的蹙紧眉头:这口气也太亲昵了点,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肚子里的孩子是这渣男的呢?

凌小小自然不想理会罗海天,可是他这般假惺惺的说话,恶心的她难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时候瞧见罗海天,她自然明白这如意酒楼的事情,这渣男绝对有份,就不知道是主谋,还是帮凶了?

凌小小冷笑:“罗将军,本宫和你不熟,莫要随便乱说话!”随即冷着脸离开,再不看罗海天一眼。

谁知道罗海天却非常不知趣的上前一步,挡住凌小小的去路:“小小,此次事情非同小可,已经出了两条人命,你是如意酒楼的主人,原本是该拿你归案的,只是我心里念着我们的旧情,压了下来,这才只拿了酒楼的掌柜子和伙计。”

凌小小冷笑,敢情他还要谢谢罗海天的手下留情啊!

她甚是淡漠的抬起头来:“怎么,罗将军是想和我讨人情?”凌小小自然不信罗海天的话,什么念着旧情,而是她的身份一时半刻根本就让他动不了,何况她有丹书铁劵护身,怕他个球!

罗海天眉开眼笑,显然心情很好:“小小,我怎么会和你讨人情,我只是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

凌小小眼神淡漠的看了他一眼:“罗将军,我们之间已经无话可说,我也不觉得和你有什么好说的!”说完,抬步就离开,再也不肯看罗海天一眼,罗海天自然不乐意了,跟了上去,再次挡在凌小小的面前,重重的咳嗽一声:“小小,我要是你,就一定好好的谈一谈,就算是不为了自己,也为了这牢里这帮忠心耿耿的伙计们。”

“无耻!”凌小小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恶狠狠的回头,盯着罗海天: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男人是个无耻的,却没有想到居然无耻到这等地步,竟然用云伯和伙计们的安危来威胁她。

凌小小不怀疑罗海天的话,若是现在她离开了,只怕云伯他们就要替她受过。

凌小小也只好沉着一张脸,随着罗海天避到一旁说话,罗海天忍着欢喜,他此时真的想要搂着凌小小入怀,告诉她,他完全可以帮她,他也不要她怎么求她,只要她愿意离开风扬,回到他的身边,就是她肚子里的两个孽种,他也愿意接收,以后会好好的教养他们,只要凌小小肯回到他的身边,他可以立时放了云伯他们,还会出大把的银子,帮着她重建如意酒楼,以后会将她宠上天,将罗府的一切都交给她,只是他也知晓,凌小小断然不会因为牢里的这几个人而离开风扬的,他能求的,只是偶尔能见上一见,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可是他到底没有开口,因为凌小小双目定定地,冷冷的看着他,双眼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意,她什么话都不说,罗海天被她这种冷漠的目光看得浑身难受,也烦躁了起来,良久之后,才听得凌小小开口:“你要和我说什么?”

罗海天见凌小小开口,又是一阵欢喜,面上却沉稳的说道:“小小,你的酒楼吃死了人,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人证物证俱全,谁也抵赖不了,我就是想遮掩,也遮掩不了,不过,我现在身居府尹之位,却能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先放一些无关紧要的伙计出来,然后几个关键的管事,我也可以让他们少吃点苦头,定罪定的轻一点。”

凌小小听到物证,心中一动,半眯着眼睛:“什么人证物证俱全?”

罗海天也不瞒凌小小:“状告你们酒楼吃死人的那些人,已经将食物装了一些,交了上来,仵作已经验过了,食物里面的毒和吃死的那两个人胃子里面的毒一样,虽然如意酒楼的掌柜子和伙计们都不认,可是谁又能说,上了刑之后,还能不认?你是御赐的公主,自然不会受到怎么样惩罚,可是牢里的这些人呢,他们可都是庶民,一旦被定了罪,这后半辈子就毁掉了,而且只要上刑,免不了皮开肉绽,伤了身子,他们可都是家里的壮丁,关系着一家子的生计,就是以后被放了出去,伤了身子,还怎么养家糊口?”

罗海天见凌小小的脸色随着他话越来越白,可是神情却不见紧张,害怕,他说话的声音就略高了起来,带上了三分讽刺的味道:“我知道你自个儿身份高,认识的贵人多,又有凤阳侯,九贤王,皇后等人撑腰,可是你别忘了,他们现在不但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而且这事情证据确凿,只怕他们就是有心也使不上力气,一时半会,他们的手也伸不到我这衙门的大牢里。就是皇后娘娘,一时半会也无暇分身,你要是不信我的话,你去试试,我们毕竟是夫妻,我自然知晓你的脾气,不到黄河你的心是不会死的,你放心好了,我先扛着,不动这牢里的这几个人,你先活动活动,若是到时候你真的无法,再来找我,我依旧会帮你的,谁让我这辈子只稀罕你呢?”

凌小小被罗海天最后的一句话说得胸中一阵翻滚,几乎立时就吐了出来,好半响才强忍下去,说道:“那你想要我怎么报答你?”

正如罗海天所说的,他们做过夫妻,对彼此的性子都很了解,凌小小知道,罗海天挖下这么大的坑给她跳,为的就是拿捏她,自然不会平白帮她的。

罗海天因为凌小小的话,心里一阵狂跳,那颗心差点要跳出胸膛来,好容易才压下自己的激动,沙哑着嗓音说道:“你懂我的心的。”

凌小小的胃又是一阵翻滚,这一次实在忍不住,干呕了起来,气得罗海天脸色一阵发青,也瞧得如意等几个丫头,神情焦急。

凌小小呕了一阵子,才停息下来,她摇头:“罗将军,您的心自然有您身边的人懂,我身为他人的妻子,怎么会懂罗将军的心思,这话说不得的。”

罗海天见凌小小装傻,无奈的叹息一声,只得淡淡的开口:“十年修的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我本是少年相知,情深意重,结发夫妻,情分非同一般,我原本就不肯与你和离,偏偏你性子倔,非得和我和离,我不肯,却又冒出一个阳王多事,求了太后的恩典,这才让我们夫妻走到如今的地步。虽然你无情,转身另嫁,但是我也知道内情,明白那事情其实怪不得你,我也知道当年你气我移情别恋,但是今时不同往日,黄明珠已经没了。”

凌小小皱了皱眉头,道:“前程往事莫要再说,我也没这个耐心听,你就说说,到底想我怎么样?”

罗海天小心翼翼的瞧了凌小小一眼,将心提到嗓子口,慢慢地说道:“你知道我最近得了圣宠,手里的差事不少,也赚了不少钱,我在郊区置了一处别院,是我闲暇时,消遣用的,那里面的东西都是最贵,最好,最得你喜欢的,我当初置办的时候,完全是按照你的喜好置布的,我想你肯定喜欢。”

“若是你愿意偶尔去那别院住上一住,我自然会使出力气帮你,我晓得以你的心性,这样的事情必然难以接受,可是这世道,许多人不都是这般模样吗?小小,只要你能让我偶尔见到你,听我说几句知心的话,我就知足了,就是豁出命去,我也愿意帮你的。”

罗海天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脑子里不期然浮现起以往的恩爱,到时候,或许他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夫唱妇随,而风扬,很快就会彻底的远离他们的生活,以后小小或许很快就会帮他生上一个可爱的儿子,比宝宝更可爱,当然,他也会好好疼爱贝贝的,一家人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

凌小小怒极而笑,这罗海天将她当成什么人了,居然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置她何地,置风扬何地,凌小小到这一刻,简直被罗海天气得说不出话来,她也找不到什么话和罗海天沟通了,也想不通罗海天那脑子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说什么偶尔见一见,听他说几句知心话?说知心话,非要到他的郊外的别院说啊,真当她脑残不成?

罗海天见凌小小一直冷笑,却什么话都不答,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立时就变了嘴脸,有些狰狞的说道:“你要是不愿意,我自然不会勉强你,强扭的瓜不甜,这道理我还是懂的,只是到时候你不要后悔,也莫要心里不安一辈子,你要记着,这牢里的人都是替你受过的。”

凌小小嘴角抿了抿,垂下脑袋想了许久,才幽幽的说道:“我要是答应你,你真的能保他们平安?”

罗海天心儿一跳,重重地点头:“这是当然。”

凌小小摇摇头:“我不相信你的话,当年你也答应我,这辈子不纳妾,可是才没两年,不要说妾了,这平妻都进门了,你这样,让我怎么相信?”

凌小小卯足了劲,才忍着呕吐,和罗海天遥说当年。

果然罗海天一听这话,心里一喜:小小果然对他还是有情!否则怎么会重提当年的事情。

他眉眼都翘了起来:“那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的话?”

凌小小歪着脑袋,想了又想,才道:“你先想个法子,将他们都放出来。”

见罗海天皱眉,她立时又道:“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这点事情都做不到?那我还真的没法子相信你的诚意?”

她摇了摇头:“谁知道是不是你记恨我以前让你丢脸,你现在变着法子来羞辱我的?你答不答应,都没关系,反正我已经尽力了,就是日后我也不会心里不安,你是知道我性子的,只要尽力做的事情,就能问心无愧的。

凌小小到这时已经能百分百的确定,是罗海天动的手脚,他为的就是用这个拿捏她,知晓她的性子,看不得身边的人因为她受苦,如梦等人整日伴随着她,下不了手,就将脑袋动到云伯他们身上,或许这其中还有她不知道的目的,不过,不管怎么样,先将云伯他们弄出来再说。

罗海天听了凌小小的话后,表情甚为纠结,凌小小也不催他,反而静静地等他回答,罗海天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为难,到中间的挣扎,到最后的坚定,全都落在凌小小的眼里,也让她的心,越发的沉重,若是刚刚确定了动手脚是罗海天,那么现在,凌小小又可以确定一件事情——罗海天不过是个跑腿的,这背后定然另有其人,只是这人会是谁呢?

不是凌小小瞧不上罗海天,而是对这人实在了解,他有几斤几两还是明白的,这么缜密的计划,不会是罗海天想出来的,这背后定然有高人指点!

而罗海天纠结的表情也正证实了这一点!

第190章

罗海天的脸色可以算得上瞬息万变,好半响之后,他才咬着唇说道:“好,我可以先想着法子放人,只是人一出府衙的大牢,我就要在城郊的别院见到你。”

凌小小瞧罗海天的神色,显然下这样的决定对他来说,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怕是做下这等决定之后,所要面对的压力不小,只是这时候,凌小小哪里还有心情去体谅他,没一掌拍死他,就算她大人大量了。

显然凌小小没心情体谅罗海天,而罗海天也不信任凌小小,只见他看着不以为意的凌小小,脸色瞬间阴冷了下来,恶狠狠的对着凌小小道:“你最好不要骗我,若是你敢骗我的话,我一定会让你悔不当初,你名下所有的产业都会面临你意想不到的危险,你最好相信我的话,我一向都是说到做到的,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我明白,但是立时去别院这一点我做不到,我怎么着也要确认他们真的没有危险,如意酒楼的事情真的了结了,不然,我宁可他们呆在大牢里,自己在外面四处活动活动,省的丢人现眼。”凌小小斜视了罗海天一眼,眼睛里皆是狐疑:“说真话,我真的不太相信你的好心,你怎么会愿意帮我?别忘了,你一向恨不得我倒霉才好,现在我真的倒霉了,你不是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愿意帮我遮掩?”

罗海天被凌小小的话气得脸色发青,整个人也学着凌小小一般斜眼看着她,表情莫测,目光意味不明:“小小,到这时侯,你除了信我,还能做什么?你以为还有谁能帮你吗?”

凌小小垂下眼帘,表情淡漠的说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等事情完毕了,再去别院,因为我不能置我的名声不顾,你也说了,我的酒楼发生的事情,人证物证俱全,若是现在你忽然遮掩下去,一些有心人打探到我的踪迹,那不是太明显了吗?对你,对我都很不利,也给我兄长面上抹黑,这等事情我是做不出来的。”衣袖下的手已经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指甲掐的手掌心生疼,生疼,可是凌小小低垂的目中一片清明。

“行,我答应你的要求,你可以先不去别院,但是我需要一个承诺。”罗海天一直知道凌小小是个重承诺的人,在生意场上言出必行,倒也不怕她赖账。

凌小小点了点头:“我的性子,你还不知晓吗?”

罗海天又定定的看了凌小小半响,才转身离去,大步的走了。

凌小小知道罗海天要的承诺是什么,只是此刻她没有精力和心情去咒骂他,她瞧了罗海天的背影一眼,眼里皆是厌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就被身边的丫头围住了。

丫头们都很好奇凌小小刚刚和罗海天谈了什么,可是瞧着凌小小疲惫的神情,却都按下了自己的好奇,小心翼翼的扶着凌小小往马车的方向前行。

罗海天并没有离去,他站在阴影处瞧着凌小小紧蹙着眉头,神情落寞的扶着身边丫头的手,上了马车,他只是傻兮兮的看着马车越行越远,最后成了一个小黑点。

罗海天的心顿时仿佛被人抓住了,用力的揉着,捏着,痛的难受,随即又是一阵酣畅淋漓的快感,他一直紧握着手,站在那里,看着那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凌小小并没有回别院,而是去了义庄,去查看那中毒的尸体,虽然她不懂医术,可是她记得宋慈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死人是不会撒谎的,她想去看看,那那具尸体是不是能告诉她一些她想知道的话。

不过,她并没有直接上赶着去了义庄,而是在半路上停下马车,如烟递出一锭银子,车夫接了过去,就拐进一家酒楼,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一壶酒,还有几个小油包,从油包里传来的香喷喷的味道,不用看也能猜到是吃食。

义庄因为有了这么两具尸体,自然不会没有人把看守不过凌小小并没有从前门进去,她刚刚就问了车夫,义庄可有后门,她自然想从后门进去,这时候,能不惹眼,自然不去招惹别人的眼球,省得到时候节外生枝。

“这是义庄的后门?”凌小小被如意扶着下了马车,望了望四周,左右打量了一番,目光就盯着眼前斑驳的木门,这哪里还是门,不就是一块烂木头罢了!

不过想到义庄的功用,对这等破烂的木门,也就不觉得奇怪了,毕竟这门也只是象征意义,应该没人会来偷盗尸体吧!

车夫手里拿着油包,点了点头:“夫人,就是这里,小的表叔就在义庄里做事,小的最清楚不过。”

说着,伸手将木门推了一下,凌小小很担心那木门会倒落在地,不过还好,只是“咯吱”一声,木门也没上锁,应声而落,凌小小等人就随着车夫进去。

木门的后面是一条小路,显然寻常没有人行走,杂草丛生,几个丫头很是紧张的扶着凌小小,生怕不小心磕着,碰着。

即使现在是青天白日,可是义庄里氛围,却让凌小小和几个丫头浑身的毛孔竖立起来,总觉得吹在身上的风阴森森的,有些渗人。

夕阳半遮着脸,一半沉下,一半仍然挂在天边,映衬的天空一片血红,照在人的脸上,衬得脸皮都泛着一层红,与义庄阴森的气氛倒是很协调。

府衙的人手有限,多被派出维持如意酒楼了,凌小小一行人进了去的时候,只有两名守卫把守着其中的一间停放尸体的房间,不用说,也知道那中毒的二人应该就在这里,那车夫瞧了凌小小一眼,立时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便抬脚走出,而如烟也跟了上去,凌小小等人则掩在拐角里,不让自己的身形暴露。

不是凌小小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是她不想让暗中使坏的人有防备,这样也便于她雷霆一击:她可不是能背黑锅的人。

守着尸体的官差是是中午一放下碗,就被调过来的,到现在连口茶水都没来得及喝,就被派过来守着这阴森森的义庄,站了一个下午也没见有人过来,多少有些不满在心里,嘴巴正渴的难受,肚子也正饿得难受。忽然就听到脚步声过来,只见一男一女快步走了过来,转眼就到了眼前,二人脸色一整,按着腰刀欲呵斥的时候,就听到那一男一女的对话传来:“哥,咱们还是回去吧!表叔今儿个不一定在这义庄,咱这酒菜还是带回去再说。哥,这义庄阴森森的,总归有些吓人,咱们还是莫要久留,先回去再说吧!”

酒菜?两名官差对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垂涎之色,那到了嗓子眼的“站住”也就没能呼出口。

只见那男子老实道:“小妹,娘说了,表叔孤苦一人,让我们多照应点,今儿个,我得了赏钱,买了点好酒好菜孝敬表叔,自然要找到表叔,一起用了,陪着说会话,怎么能半途而废,小妹,你要是怕,就紧跟着我,咱们伺候表叔用点酒菜,再回去,表叔一人无儿无女,孤苦无依,我们做小辈的自然要多照应点。”

男子随即又开始训道:“你自小胆小,连个夜路都不敢走,刚刚早就跟你说了,让你莫要过来,莫要跟过来,你偏偏不依,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的…”

守着的两个官差瞧着眼前自顾着说话的兄妹二人,只见那年轻的女子青着一张脸,畏畏缩缩的拉着男子的衣摆,一副恐惧的模样,那男子此时总算见到官差,显然一愣,随即弯腰:“二位大哥,请问老张头在哪里?”口气恭敬,却是不卑不亢,二位官差见他虽然下人装扮,可是见了官差并没有什么恐惧之色,想来也是大户人家的下人,见惯了官府中人,刚刚又听他说得了赏赐,就能买了好酒好菜,应该在大户人家还有点地位,否则哪里能得那么多的赏银,因为眼尖的官差已经瞧出那油包上的记号——得福楼,那是京城中仅次于得意酒楼的地方,酒菜可不便宜,就是他们也难得吃上一回。

大约猜出这男子是管家的下人,两个官差也不敢怠慢,但是也不敢不敢玩忽职守,还是出声,挡了车夫和如烟的去路,说道:“你们是何人,这里不能进来,你们不知道吗?还不…”

如烟此时倒是不害怕了,反而站出来:“二人大哥,这里是义庄,怎么就不能来了?我们的表叔在义庄当差,我兄长记挂他,送点酒菜,这是常有的事情,怎么今儿个就不能来了?”

她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瞧着二位官差,如烟气质原本就是偏柔和的,在几个丫头之中,最为优雅,相貌也偏好,而且凌小小一向对她们几个丫头舍得花钱,说是丫头,走出去那通身的打扮,气度就跟寻常人家的小姐没有差别,那两个官差也是常在大户人家走的人,一瞧如烟这等模样,再想想那车夫的大手大脚,心里就有些明白了,只怕这是大官人家的下人,而且是特别体面的下人,有心搭个话,日好也好多个应承。

其中的一个年轻的官差,瞧着如烟好姿色,那话头就多了起来:“二位,大概不知道吧!这如意酒楼的吃死人了,所以罗大人让我等兄弟守在义庄,怕有人心怀不轨,毁了这尸体。至于,你们的表叔,已经被赶回去了休息,你们还是去他的家里找他吧!”

那车夫一听,就懊恼的顿了顿脚:“怎么这么巧啊,表叔的家离这里不近,我这等一下还要赶回去当差,这酒菜…”

如烟状似不在意的瞧了那酒菜一眼:“哥,反正你买了这么多,一个人也用不掉,扔了怪可惜的,不如就请这两位官差大哥一起用了,这天干日躁的,这两位官差大哥也极为疲惫了。”

二位官差心里一喜,这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再说,被人送点吃食,指望日后照顾点亲友,也是寻常之事,也不足为奇,心里反而赞叹:到底是大户人家的下人,这见识就是不一般,这话说的多好听,只怕这兄妹二人,见他们的表叔不在,早就打定主意,将这酒菜请他们二人,却做得这般不动声色,光是这番行事,就让人高看一眼。

那车夫笑道:“小妹所言甚是!”对着二位官差,道:“二位大哥,我时常来这里看我表叔,也经常一起用点酒菜,不如二位大哥与我一起用了酒菜,也算是交了朋友,日后行走,也好多个应承。”

二人见他气度不凡,不似寻常人家的奴才畏畏缩缩,早就起了结交之心,又见那得福楼的好酒好菜请他们,哪里还会推辞,尤其是日后行走,也好多个应承,这话说到他们的心坎上了,只是还记挂着自己的差事。

车夫立时笑道:“我时常和表叔在对面的房间里用饭,离这里也不够三五间房间,若是有什么动静,自然可以听到。”

如烟倒是不屑的撇了撇嘴:“这太阳还没下山呢,就是有人想使坏,也不会挑这个时辰吧!”

二位官差一听,正是这个理,那个人做坏事不是三更半夜的,怎么会大白天里使坏,其实刚刚他们心里还因此埋怨新上任的府尹罗大人呢?

车夫嘿嘿笑了两声,瞪了一下如烟两眼,口里喝道:“小妹,衙门里的事情,你休要多嘴,两位大哥这是谨慎,你不懂,休要乱说。”

一记马屁,拍的两位官差舒舒服服,二人笑呵呵的随着车夫去了往日里用饭的房间,门窗四敞,自然可以将外面的动静看得分明,只是男人一喝酒,再加上寻常里吃不到的美食,分量又足,自然不亦乐乎,一开始还能瞧着外面的动静,几杯酒下肚,谁还记得看外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