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维尔的身体在消散,具身体终于支撑不住。

脚消失,身体消失,脖子消失,但,红钺的脸依然带着温和的关怀的笑容,无奈的深情的看着黎君。

气流的流动越来越大,在这样的波动中,那根黑色的手指仿佛也消失,但是并没有,它隐藏在气流中,和那把剑一样,离黎君的距离越来越近。

路德维尔笑的更加深情更加关怀,和科波菲尔的剑不同,被他的手指中,就是灾难,倒不是,他的魔力比第九魔王更深,而是他们的特性不一样。就像个高超的剑手和个用毒大家一样。剑手的剑还能碰碰,但用毒大家的手那是连摸也不能摸的。

第八魔王笑的更加得意,如果是他把这个人类处理掉的,那,将来在魅魔的事情上他当然有更多的好处。

第122章

那把黑色的剑在指着他的眉心,而那个手指,则对着他的腰间。个如同毒蛇,而另个则如同幽魂。

剑和手指的速度都不快,起码肉眼都可以察觉,但如果要躲避的话却会发现很难,这样用肉眼能够看到的速度也不是普通人可以躲得掉的。

而且他也不能躲。

在青峰的时候,春风曾对他过气势。在面对对手的时候,有的时候气势比实际的能力更重要。句话,那个少年只是当做个教条出来的,出身于大家,没有经历过生死搏斗的少年其实并不十分明白句话的意思。

但黎君明白。

在次次和人的辩论中,在次次和当事人、对手的问答中,他早就知道哪怕只有分的底气,也要发挥出十分的气势。有的时候,的基础越差,气势倒要越强。

有的案子并没有赢的可能,有利的条件少的可怜,但越是如此,才越要显得自己成竹在胸。

比灵力、比灵术、比对战经验他都无法和两个魔王相比,但既然站在这里,那他就不能再退。

而且,还有那么种非常玄妙的感觉在告诉他,他不用退,他可以的!

他生气,他愤怒,但他并不是傻,也不是疯。他想要发泄,但并不是连对手和自己人都分不清。

剑指离的更近,路德维尔笑的更加开怀,虽然因为没有身体的承载,他的意识已经向魔界滑去,但他已经得出结论,自己会比自己的弟弟更先步碰到这个人类!

但就在这个时候,把黑色的剑,挡住他的去路,而且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插进来。

粘稠似的能力,是他所熟悉的魔力,科波菲尔翻悔,要对他下手,不,怎么可能,他立咒,不可能在人间界对他出手的,破坏誓言的后果,就算是高等魔族也承受不起的!

那魔力并不强大,却足以击溃他残留的意识,再也无法在人间界停留。意识层的通道已经为他打开,在消失的刹那,他看到第九魔王的剑,细长的剑。

不是他,刚才出手的不是他,是那个红衣人。路德维尔终于反应过来,但他已经不能再有任何行动。

“他是怎么做到的?那不是老九的魔力吗?怎么会出现在他身上?”抱着这样深沉的疑惑,第八魔王回到自己的领地。

这切都发生的异常迅速,从他们开始发动,到路德维尔的消失,不过都是眨眼的刹那,科波菲尔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边的情况,就算他留意到,他也不能做什么。

在这种感应的泥潭里,他比自己的兄长承受更多的压力,他已经没有精神再去关心其他的事情。

所以,他虽然感觉到兄长的消失,却没有看到红钺刺出的那剑。但黎君看到,甚至连红钺是如何出手的,出手时的方位,以及出手后的后果他都丝不拉的全部看到。

不是他有多好的眼力,而是,在个时间,在个地,只要他想,这里的草木都在他的感应范围内。

所以,他看到那迅雷不及掩耳的击,更看到那击后,红钺的疲惫。

在那击之后,他再也无法维持先前挺拔的身姿,虽然还没有摔倒,但不是他还有力气站立,只不过这切发生的太快。只不过,他们的手还拉在起。

他很累;

他受很重的伤;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在为他抵挡。

黎君不知道自己是该愤怒还是该感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也产生不什么想法。但,就像在酒精中火一样,原本只是沸腾,而此时,则是燃烧。

最后缕头发转成银色,气流在旋转,银色的头发在空中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增长,充沛的灵力以他为中心向四周弥漫,不是魅魔那种只有红钺才能感觉到的灵力,而是如同君出世时的轰动。

拖着小柳冬根的沙沙停下来,三人惊讶的看向他们的背后;左辰门天茴和带领的人停下来,惊讶的看着左方;正在向边赶来的宝莲和云飘飘停下来,疑惑的看着前面;在泥石流旁忙碌的沙卓沙宣抬起头,有些忧虑的看向密林深处;洛花道的人在那瞬间有强烈的感应,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有些茫然的四处寻觅着。

普通人、灵者、高手,在这样的气机下都有所感应。有人想到君,有人想到过去的种种传说,当然,更有众多的想法在人们的脑中冒出。

而在千千万万的人中,科波菲尔的感觉当然是最深刻的。他发现自己错了,错的厉害,他怎么会以为这个人是普通人?个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但是,虽然有这样的认识,但他也不能停,或者,据算是想停,也晚。

在银发成长的同时,黎君的双眸越来越亮,银色的眸,如月,光辉越来越多,最后那月亮成太阳,耀眼的让人无法注视。

明知道不该,但科波菲尔还是下意识的闭上眼,然后,在股强劲的气流,撞击到他的胸口的时候,他竟然有这种,“啊果然如此”的想法。

陈旭的身体在瞬间的崩溃,而就在他准备随着意识沉浸到魔界的时候,发现刚才的那股气流竟没有散失。

“不——”

他几乎魂飞魄散,这次才是真正的害怕,如果被股气流击中,那他就不是受伤那么简单。

不过关于他的惊恐,是无法再传导到地面,对于黎君等人来,当他的身体消失,就代表着切都消失。

……

红色的光在大地上彻底退出自己的舞台,时候众人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来又黑。

月光很好,银色的光辉如同轻纱。

而随着风的吹拂,那些气流、那些感应,都消失,除那几乎可以用狼狈形容的大地,及黎君那长了倍的银发,好像切都没有发生过。

黎君站在那儿,垂地的发在飘动,在月光的清辉中,如同绸缎。

结束,真的,结束?

他真的做到?

真的吗?

气愤、委屈、愤怒,在那个光辉的顶都消失,剩下的,只有些茫然。那就仿佛刚才看了场惊心动魄的电影,看的时候,随着情节而紧张而担心,而当电影结束后,却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不过黎君并不是在看电影,所以他此时的感觉也更为强烈。

右手传来一疼痛感,他低下头,就看到个宽厚的手,那只手不上粗大,但和自己此时少年的手还是有明显的区别,顺着那只手,他看到它的主人,红钺坐在地上,微笑的看着他。

他的表情平静,他的嘴角没有血迹,看起来,就和平时没有区别,但是他的脸色,却呈现着这种灰败。

黎君的脸顿时僵。他张开嘴,想什么,却发现自己个字也吐不出来。他的身体颤抖着,被一种无名的恐惧所捕获。

“不、不要……”

不要让他害怕,不要出现那些三流电视剧才会出现的事情,不要、不要……

他慢慢的弯下身体,反握着手中的手,牙咬的紧紧的,死死的盯着红钺,仿佛只要这么看着,就能看出什么结果出来。

“有事吗?”

“怎么样?”

“还好吗?”

……

这样简单的话,简单的疑问,只要张嘴就能出来的,但他却张不开嘴,就算是张开,也发不出声音。他是看着那把剑刺到他的身上的,他感觉到那把剑的恐怖。也许当时只有惊诧,而现在,却是强烈的不安。

银色的眼眸越来越亮,但和先前的耀目不同,是一种透明,最后那透明的液体终于流出来,而他却没有感觉。

“坏人,怎么?”

疑惑的问题,带着些童稚的嗓音打破迷障,魅魔走过来好奇的看着他们。

“爹爹没事吧。”

红钺的眉角稍稍动,黎君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他挤出笑脸,用轻松的语气道:“喂,没事吧,可不要就那么剑就令不行啊,还答应过我……”

“你,答应过我什么?”

声音是沙哑的,更带着几分虚脱,但却有着几分戏虐的笑意。黎君的脸顿时涨的通红,个混蛋,个色魔,被人捅了剑,站都站不起来,还要来戏弄他!

“答应什么?”

“、、你你……”

黎君张口结舌,恨不得将人脸上的笑意拳打掉,但如果以前他还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话,那现在见红钺副个样子,是怎么也下不去手的。

“得意吧,得意吧,等好看怎么收拾,现在这么厉害,收拾还不简单?”

“到底答应了什么?”

“姓红的,不要太过分!”

虽然这样大叫着,但他的手却没有多用份力,只是眼睛瞪的圆圆的。

“回家吧。”

“……你……”

原本还准备什么的黎君顿时僵在那儿。他怔怔的看着红钺,而红钺,也淡淡的看着他。

回家吧,为什么同样的地方,当换了个名字的时候感觉就完全不一样?

回家吧,原来,那里,可以当做他们共同的家吗?

回家吧,原来那个地方,也是可以令人向往的……

空传来点灯光,空出现大批的骑兽,左辰门天茴的声音在上面响起:“红钺大人,大人们还好吗……”

黎君抬起头,眯起眼,原来从个角度看,月亮,也是圆的啊……

第123章 尾声十年1

还不到六的时候,王有才就醒。他在床上留恋了一会儿,啊,真舍不得离开温暖的被窝啊,特别是在冬的时候。要知道,他还不到四十岁啊,不到四十岁,就不算成人,应该还是属于可以赖床的年龄。

他立刻把个念头甩到了边,身为招财客栈的掌柜,他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

“阿念,阿念。”

他边穿衣服边高声叫道,片刻,就有个皂衣少年端着热水进来:“二掌柜,您还是这么准时,我边刚去打水,您边就醒。有您这么兢兢业业,啧,咱们招财客栈那是想不火红,都不行啊。”

最后句话念着长音,就像是唱似的,王有才笑着照他的屁股上虚踢了下:“就让你个猴没事耍嘴呢,还不给爷摆个热毛巾来?”

阿念晃身,躲过他那脚,将铜盆放在架子上,麻利的摆个热毛巾,王有才边擦脸边道:“住在天字园的那几个客人还好吧,醒没?”

阿念笑道:“哪能这么早呢?要知道——”

到这里,他的神情中带了一古怪,王有才明知道为什么,但到底,他也是个还不满四十岁的年轻人,虽然平时自持稳重。但任何个身心健康的年轻人,对这种事,都有一种隐晦的好奇。

他故作惊讶的怔怔:“怎么?”

“听昨折腾到半夜呢,那声音,连在楼里都能听见哩。”

“能听见个鬼!”

话刚完,用过的毛巾就甩到他脸上:“那几个看就不是普通人,就算那个最年轻的,也是个灵者,难道还不知道做结界吗?还能让听去?”

“是是。不都这么传吗?又不像爷您这么有见识,哪还能分得清真假?不过那几位可都容貌不凡,特别是其中的三个,都是顶的美人呢。”

“看那没出息的样子,就算美人?真正美的,那是没见过!”

“那是,小的怎么能和爷比,爷连黎君殿下都见过,再美的人,和殿下比,那还不就是蜡烛和太阳,小草和莲菊的差别吗?不过爷呀,黎君殿下到底长的是啥样啊,您也说,让小的也开开耳。”

“想知道?”

王有才斜他眼,阿念立刻迎上去,做洗耳恭听状。

“好好干活去!干得好,就告诉!”

“掌柜的——”

不理他的哀嚎,王有才正色道:“阿念,虽然天字园不是负责的,也留心着,不是和你笑的,那几位,不是普通人。”

“是。”

阿念也收起嘻皮笑脸,他知道自家的个二掌柜,虽然有时候有些假正经,但眼睛还是毒的。不过话回来,能住的起天字园,就算没势力,也是有钱的,这,他也清楚的很呢!

洗漱完毕,用餐,王有才向外面走去,虽然刚到六,但开客栈的,当然要早早开门。

刚转过走廊,迎面就碰到个身穿藏青色棉袍的年轻人,那人年龄不大,却留着胡须,看起来,显得有几分老相。

他连忙上前几步,微微弯了一身,用热情而恭敬的声音道:“大掌柜,您起啦。”

“有才,说多少次,不要叫什么大掌柜,咱们都是起从小二干过来的,都是兄弟,这么叫,实在生分。”

“大掌柜您宽厚,但称呼可不能乱的,否则让下面的人听,会怎么想?”

生分?哼,时候倒起生熟来,在争大掌柜的时候,怎么没?

李有宝叹口气,知道对面的人不会再和自己有什么兄弟情意,要知道这样,当年就应该让让他,那时候只想着招财客栈的大掌柜的身份,就想着招财客栈是大客栈,成大掌柜,父母脸上都有光。

现在招财客栈越来越火红,自己在迪考附近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人物,但为什么,反而没有那时候被叫做“阿宝”觉得开心呢?

在他想的时候,王有才已经穿过走廊,先入大堂,指挥小厮开门打扫。

招呼客人,预定房间,冬,招财客栈的生意算不上火爆,但凡是来洛花道的,必定要来洛城,凡是来洛城的,必定要来迪考,而凡是来迪考的,则必定要来他们招财客栈——就算住不起的,也要来看看,在这里吃顿饭或喝口茶。所以虽然是在很少人出门的冬季,招财客栈的生意,依然是相当不错的。

不知不觉,上午就过去,再快要中午的时候,阿念跑到他身边,小声道:“掌柜的,那边的小间里,有人请。”

王有才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务,边走边道:“书堂的小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