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太久没碰男人?”漠风一听他这话,顿时怒目圆睁,眉头深皱,她这话什么意思?似乎她有很多男人一般?漠风听着就觉得不胸口闷闷的十分不舒服。

七寂被他寒冰一样的眸子瞪了一眼,顿时发觉自己这话说得也太让人浮想联翩了,但他能这样说,干嘛她不行,于是她有理直气壮地看着漠风,漠风一看她还那么理所当然,那眸子瞪得更大,发出森冷的光,但一想到昨晚自己的失控,漠风又无端心虚,不知不觉低下了头。

“为什么不趁我病逃走?甚至可以一刀杀了我,一了百了。”过了好一会,漠风突然问道,发烧过后他的声音有点低哑,但却更是好听得撩人。

“我说过会跟你回逐月楼,就不会食言,你不杀我,我自然不杀你。”七寂淡淡地答道,两人的声音都是那样的淡漠疏离,如果单纯听他们的声音,没有想象得出他们曾经是并肩作战,生死不弃。

漠风的病来的快,恢复得也快,第二天一大早就准备起程赶回逐月楼。

“身体没好,别硬撑,我又不会笑话你,别逞能。”七寂看他还没好彻底,想让他休息一天再走,但漠风不但不领情,还一记冷眼朝她扫来,似乎再说她多管闲事一般,这让七寂好不气恼?再也不吭半句了。

从客找出来之后,漠风就显得更加沉默,没有必要的话绝不多说半个字,七寂觉得她跟着一个哑巴上路,好在七寂也不是话多之人,两人的交流就更少,直到回到逐月楼的山脚下,他们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此时夜深,远远看去,清风居的灯火还亮着,漠风低着头往下走,脚步缓慢,显得比平时要沉重很多,七寂静静尾随着,再次回到这里,心依然感到宁静,但一想起当日天寐痛苦的眸子,愤怒的嚎叫,七寂的心就开始变得不安。

“天寐还没有睡,你自己过去找他,我不送你了。”漠风的声音更加低沉沙哑,似乎喉咙被什么卡住,说话十分困难。

看着不远处的灯火竹林,七寂说不出的心虚胆怯。

“我先跟你上逐月楼,这么晚了,我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说不定吓着他,更何况我早已经不住在清风居,我住在逐月楼下面的小屋。”七寂说完快步往逐月楼的方向走去,但还没有走两步,就被漠风的身躯挡住了。

“那小屋已经有人住了,你今晚就住在清风居吧,只要你真心悔改,我会给戴罪立功的机会给你,你如果真心待天寐,他也会重新接纳你,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大家都不要提了。”漠风淡淡地说,眸子比那月色还要清冷,七寂静静站着,不远处的灯火散发出温暖的光芒,似乎在召唤她过去,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愿意挪动双脚。

“我还是跟你上逐月楼,现在风尘仆仆,我不想见他。”七寂说完转过另一边准备上去,但漠风的动作比她更快,似乎没怎么动,但却已经挡在七寂的面前。

“天寐不会介意你风尘仆仆,虽然怒你欺骗他,但他还一直想着你,你们已经拜过堂,算是夫妻了,你只是欠他一个洞房花烛夜,现在你们住在一起很正常,天寐是一个好男人,配你绰绰有余,我不管你与那蒙国九皇子有什么过去,从今之后要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不许再想起,我不容许你再伤害天寐,知不知道?”说到最后,漠风变得有点声色俱厉。

七寂低头看着地上的碎石,沉默不语,她和天寐已经是夫妻了?从今以后就住在一起,携手一生,生死不弃?

“还不去?难道要我拖你进去?认猎态度都那么差,天寐怎会原谅你?”漠风的声音带着责怪之意,似乎七寂还不赶紧进去认错,就是良心给狗吃了一般。

“过去——”漠风的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七寂禁不住往清风居走去,漠风看到她的身子渐渐离他远去,心似乎被活生生剜了一半,鲜血淋漓,又痛又空荡。

突然七寂停住脚步,将身子转了回来,清亮的眸子坦然而又带着有丝丝迷惑,但又带着一股犟劲。

“但你吻过我。”听到七寂如此直白清晰的问话,漠风心头一震,几乎站立不稳,一时气氛怪异得很。

“我那晚一时冲动,把你当别的女人了,你别放在心上,把它忘了,还有别对天寐说。”漠风心虚地说着,不敢对着她清亮的眸子,冷汗湿了衣衫。

“但那晚你发烧,一整晚都在喊我的名宇。”七寂声音不大,但却像一记惊雷打在漠风的身上,漠风整个身体僵在那里,整个人有一种虚脱的感觉,他喊了一整晚她的名字吗?

卷二 恋歌 036:不甜

“我有什么可能会喊你的名字,你是不是听错了?”漠风为了掩饰他的心虚,努力让自己坦然地对视着七寂的眸子,声音还故意带上不屑与嘲笑,听到他的话,七寂的眉头深深皱起来。

“我又没耳聋,怎会听错,你喊得那么大声,又喊得那么久,你还说你很想我的,很想很想。”七寂因为心急回应漠风,声音被没有压下去,听得漠风心惊胆战,自己还说什么给她听到了?如果被天寐听到,他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干净了。

“生病时说的胡话又怎可以当真?我叫的人不是你,只不过与你的名字相近罢了,你听错了,别冤枉我。”听到漠风的话,七寂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他不是说七寂这个名字难听得没有人会取吗?怎会有人的名字跟她一样?七寂冷冷看着他,一脸的不相信,漠风看着她的样子,更加心虚。

“你说那么多,不是想说你看上我了吧?”漠风故意做出一副轻浮的样子,七寂看得眉头又皱了皱?是他看上她吧?要不怎么情意绵绵地喊了她一整晚?但现在看他那样子,又不像对她有好感,一时七寂愣在一旁,不知道该相信他说的,还是相信那晚她听到的?

七寂上上下下打量着漠风,目光肆意而直接,漠风被她这一顿扫射,觉得浑身不自在。

“我又不是没穿衣服的怪物,你盯着我干嘛?”漠风觉得七寂的目光锐利而极具穿透力,在她的注视下,漠风感觉自己没穿衣服一般,他第一次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你真的想我嫁给天寐?”七寂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面对她如此坦白清澈的目光,漠风只觉得心慌。

“不是我想,而是你已经嫁了。”漠风的声音再次变得低哑,但他强迫自己说的理气直壮,但说得却那么费劲。

“那你想不想?”七寂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定要纠缠这个问题,他想不想与她有什么关系?漠风听到她的问话,愣了好一会都没有反应,他当然是不想,但不想又能怎样?

“我当然想你嫁给他,要不我千里迢迢带你回来干什么?这不是说你有多好,只是天寐不知道走了什么霉运,看上你罢了。”漠风神色自若地说着。

“嗯,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找他,要杀要剐我都不会有怨言。”七寂淡淡地说着,语气淡漠得就像在跟空气说话一般,说完决然地转身离去,不再看漠风半眼,似乎他就是一个陌生人,看到她越走越远的身影,漠风的心越来越空荡,内心的某一处绞痛得厉害。

他很想将她扯回来,然后狠狠搂在怀中,他很想堵上她的小嘴,告诉她,他不愿意她嫁给别人,他不愿意她嫁给任何男人,她不愿意她离开他半步,但最后他还是没有这样做,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深邃地注视着她渐行渐远,眸子的深处无奈而痛楚,隐忍而寂寥。

七寂头也不回地往清风居走去,心说不出的沮丧,夜深凉风袭来,远远听到竹林的竹子发出哗哗作响,如天籁之音,但七寂的心却没有当初的宁静,越靠近天寐的寝室,她的心越忐忑不安,脚步似乎有干斤重,无法迈出去,但她感觉到身后漠风的注视,只好鼓起勇气,昂起头抬起胸大步往前走,但走到门前她又停了下来,手举了数下,都没有敲下去。

“谁——”天寐听到声音低声地喝问,听到天寐的声音七寂更想转过身子就逃,但她知道漠风已经站在高处虎视眈眈,所以不能退。

“谁——”天寐的声音已经带着一些凌厉,七寂静立在门前,进退两难,她第一次对天寐产生了害怕的感觉,因为心中有愧,她望不了那晚他受伤的表情,痛苦的嚎叫。

还是明天再见天寐吧,免得他看到我生气得睡不着觉,这岂不是罪加一等,我今晚还是在竹林待一晚吧,明天再来,想到这点,七寂像想通了什么似的,整个人松了一口气,其实她还是想逃避。

“谁——”七寂刚转过身子,天寐就打开了门,声音凌厉,手中拿着剑,眼神充满了戒备,当两人目光触在一块,七寂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而天寐则整个人僵在一旁,神色瞬息百变,复杂得很。

“是我——”七寂想挤出点笑脸,毕竟是来道歉赔罪的,但此刻整个脸绷得紧紧的,似乎不会笑了一般,天寐在看到她那一刻又怨又喜,他既想狠狠揍她一顿,但又恨不得一把将她拽入怀中,那份狂喜如潮水一般朝他袭来,他纵使掩饰也掩饰不了。

“你回来干什么?又想带人来攻打我们逐月楼?”天寐将自己心头的思念和狂喜压下去,故意冷起脸来,看到天寐冷冰冰的,七寂反倒没有那么怕了,她最怕的就是天寐对她情意浓浓,浓情蜜意的样子,那样她会觉得愧疚不安。

“我回来向你赔罪的,你要杀要剐我也不会怪你的,毕竟是我欺骗你在先。”七寂抬头看着天寐,十分诚恳地说道,天寐一副柔情尽付,但到头自己却这样害他,七寂心中有愧。

天寐习惯了她的疏离与淡漠,但这一刻如此低声下气地认错,天寐反倒不知道怎么好,一把将她拽入怀中,细细诉说相思之苦,似乎惩罚太轻,怎么对得起楼中兄弟?当初还信誓旦旦地对漠风说,如果抓到一定不饶她,但自己的心又——

两人互相对视着,都不再说话,气氛一下子僵了下来,远处的漠风靠着岩壁看着两人深情对视,胸口发闷,有点喘不过气来,这不是他希望的吗?为什么心会那么难受?似乎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消失不见了一般。

漠风扭过头,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提气往逐月楼掠去,他的动作很快,在黑夜当中如一抹闪电,但他的思绪却很混乱,满脑子都是七寂的身影,她的笑,她的怒,她的狠,两人并肩作战时的默契,一起从悬崖掉下去的生死不弃,覆上她唇瓣时的甘甜心颤,她躺在身旁的心安与宁静,还有她离开时的决然。

他控制自己不去想,他越控制越糟糕,她的身影就想一块烧得滚烫的铁,烙在他的身体深处,火辣辣的痛,但却无法磨灭,即使用刀将这块烙印剜去,还是留下大块大块的疤。

漠风狠命的吮吸了一下,山上的空气清新,带着花的香味,但唯独没有她身上独有的幽香,心说不出的空荡寂寥,他的手凉凉的,已经没有她掌心的温度,但她指尖滑过他身体带给他的颤栗还是那样的清晰,清晰得无法忽略。

头顶星光璀璨,凉风夹花香,如此一个美好的夜晚,漠风却脚步沉重,疲惫烦躁,身上似乎有一股气在横冲直撞,让他无法宁静,他终是忍不住低头朝清风居看去,但却看到她走进了天寐的寝室,而那肩坚固的门缓缓关上,将他们俩隔绝在不同的世界,他们进房了,漠风手抓住旁边的一块石头,整个身子僵硬如寒夜中的石雕,那深邃的眸子痛意是那样浓,那样深。

其实他刚才只要答应她,将她带上逐月楼,他的心就没那么难受,他的每一寸肌肤就不会那么痛,明明楼下的小屋没有人住,为什么自己要拒绝?为什么不守多一夜?

漠风仰天倒在地上,那张大床只有几步只遥,但他似乎全身的力气已经耗尽了,透过窗边,他看到的那片天黝黑深邃,没有半丝星光,如他此时的心,如果天寐没有爱上她,那该多好?那晚雨夜他就绝不会松手。

如果不是天寐爱上她,他起码敢承认他是想吻她,发疯的想,而不是撒谎说太久没有碰女人,如果不是天寐爱上他,他会坦然地对视着她的目光挑衅地说:“我喊了你一整晚名字又怎样?”

漠风躺在冰凉的地上轻轻喘息,但冰凉的大地无法让他的痛感有所缓解,而此刻的天寐,心境却与他截然不同。

七寂踏进天寐寝室的时候,屋内的灯火正散发着最温暖的光芒,就在这间房里,两人曾经是如此的亲昵,天寐吻过她,温柔地抚摸过她的发丝,甚至是——

想起这些,再看看天寐,七寂整个人变得局促不安,连手都不知道该摆在哪里?这么久不见,天寐还是如芝兰玉树般高雅俊朗,即使怨她恨她,眸子依然温润如水,带着让人心颤的柔情,而这些恰恰是七寂最害怕的。

“被漠风抓回来的?”天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冰冷一点,但嘴角的一抹笑意,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他此刻的确充满着狂喜与欢愉,就连呼吸近肺腑的气都带着甜味,但七寂听到漠风的名字,总会浮现他吻她之时的忘情与沉迷,他昏迷之时喊她名字时的焦虑与压抑,那沙哑的声音让她微微出神。

“也不全是,他在途中大病了一场,昏迷不醒,我是有机会逃走的,但我还是回来了,觉得该给你一个交代,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打要骂要杀我都认了。”七寂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剑递给天寐。

天寐轻轻接过她手中的剑,剑柄温热,有她掌心的余温,剑一出鞘,寒光刺眼,浓浓的杀气充斥在整间屋子,这刻锋利无比,戾气十足,似乎饮饱了血,积聚了亡魂,阴气极重。

“为什么要潜进逐月楼?受谁的指使?”此刻天寐的声音虽然说不上很凶狠,但眸子却多了几抹凌厉之色,对这事他还是介怀的。

七寂把来龙去脉对天寐说了一遍,但说得很简略,她在星月教的经历很多都是一句话带过,远没有那次说给漠风听时的详尽彻底,但纵是这样,天寐还是听得一脸痛色,他想不到她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心中说不出的疼惜。

“你还勾引过漠风?”七寂也只不过脱口而出,提了那么一句,但没想到天寐的耳朵那么好使,偏偏揪住这个不放。

“嗯,本来想你们反目成仇,削弱逐月楼的力量,可以趁机下手,但他看不上我,就改变策略了。”七寂淡淡地说着,但说到漠风的时候,她的眉头还是微微皱了一下,这个男人就像一颗石头,将她平静的心湖,弄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好在他看不上,他的眼光一直没有我好。”天寐朗声一笑,笑容如太阳穿破鸟云那一瞬间的绚烂明朗,看到七寂回来天寐已经满心欢喜,看到她城心诚意认错,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地告诉他,那颗心早融成了水,怨她终不够爱她浓。

七寂看到天寐脸上显出绚烂的笑容,整个人也松了一口气,但想到他话中的含义,心有猛地一窒。

“你想我怎么处罚你?”天寐看着她视死如归的样子,唇不禁高高勾了起来,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着她了,想不到上天还是将她带会他的身边了,那么久不见了,她已经不是当初身子单薄的丫头,虽然清冷,但俏脸带上几丝少女的妩媚,尤其是身材,竟然好得那样撩人,让人的目光不舍得移开,天寐的心跳微微加促,脸上露出满意的笑。

“你想怎么处罚都可以?”七寂小脸绷得紧紧的,一副随时受死的样子,她如果看一看天寐的眸子,就会发现眸子里面早已经春波荡漾,哪有半丝要处罚她的样子?

“此话当真?”天寐的笑意更浓,他发现逗弄这女人实在是人生一大乐趣。

“当真。”七寂怕天寐不相信,还特意加重了语气,俏脸一脸的凝重,但看在天寐眼里,说不出的可爱,让他忍不住想在她那光洁的脸庞啃一口,尤其那润泽的樱唇,更是让他看的喉咙有点发干。

“我们拜过天地了,就差没洞房,我罚你今晚跟我洞房怎样?你欠我一个洞房花烛夜。”天寐的声音越说越小,眉眼含情,声音充满挑逗,话落一室暧昧,调情这方面,天寐一直是高手,这时七寂才发现天寐挖了一个坑等着她跳,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就低头沉默不语。

“不是说怎么处罚都可以吗?”天寐见她低头,以为她只是羞涩,连声音都带着浓浓笑意。

“除了这个,其他都可以,你是副楼主,你也要给教中兄弟一个交代,无论你怎么处罚,我都不会有怨言。”七寂坦然地看着天寐,她是希望天寐狠狠骂她一顿,痛痛快快揍她一次,虽然身体会痛,但却心安了,她最怕是天寐情意浓浓的眸子,这样只会让她觉得欠他更多,心情更加压抑。

“你是我的妻子,我的妻子犯了错,我这个做夫君的会出去承担,我不需要你断手断脚,也不想用鞭子打得你满身伤痕,只要你回到我身边就好,我会给楼中兄弟一个交代。”天寐深情如海地走近七寂,似乎要一把将她搂在怀中,以慰自己的相思之苦,突而其来的压迫感,让七寂心一慌,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我嫁给你只是为了方便攻打逐月楼,我们成亲是假的,所以你不需要为我承担什么,我背叛你,利用你,欠你的已经够多了,我不需要你再为我做什么?”七寂很认真地对天寐说,声音带着焦急,似乎怕天寐真的去代她受罚。

“但我当真了。”天寐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他能感觉到她目光的躲闪及抗拒,心狠狠地往下沉。

“我可以任由你处罚,但我不能做你的妻子。”七寂的声音很轻,但眼神坚定,似乎有着不可摧毁的意志,天寐的心一下子变得冰凉冰凉的,七寂看到天寐清朗璀璨的眸子笼上痛楚色,心中更加不安,她这次是来请求他原谅的,但怎么感觉她的话让他更难过?

“你爱上别的男人了?”天寐逼视着他,声音没有刚才的清朗,低沉了很多,眸子带着几分紧张。

“我也不知道。”七寂突然幽幽叹了一口气,眸子变得迷迷蒙蒙,似乎很茫然的样子,天寐想起那晚来接她的俊美少年,她唤他洛川,他还记得两人的眼神交流是那样的自然默契,就连剑招都配合得天衣无缝,似乎心有灵犀一般,两人搂着离开之时是那样的亲昵,似乎在他们的眼力只有彼此的身影,天寐不得不承认他妒忌了,心在泛酸,胸口在发堵。

“我只是觉得我不该嫁你,因为我似乎不想,觉得嫁给你,跟你生活在一起,晚上躺在一块,很怪异。”七寂鼓起勇气坦然地面对着天寐的目光她以前说爱他,说想他的那些话一定让他误会了,但那些话都不是她发自内心说的,她不想他继续误会下去了,她宁愿他骂她,打她,但不想继续骗他。

“怎会怪异?相爱的男女亲热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那时你还小,你还不懂得情爱之事,只是羞涩害怕,而忽略了它的美好,要不我们再试试?你现在长大了,也许感觉回截然不同?”天寐一步一步走近她,脸上竟然漾起淡淡红晕,估计此时正想入非非。

真是他所说的这样吗?漠风吻她时,她感到欢愉,她感到甜蜜兴奋,她上瘾般想吻得更长久更深入,甚至有窒息的感觉,是因为她现在长大了吗?而天寐现在吻她,她也会这般甜蜜留恋吗?

“那就试试吧,只能吻一下额头?”七寂犹豫了好一会,终于开口回应。

天寐没想到她这样说,顿时愣了愣,她一脸严肃认真,那样子不像等待情郎的热吻,反倒如临大敌,那一脸的凝重,反倒让人觉得很孩子气,天寐感到好笑的同时又无端紧张,隐隐觉得这一吻很是关键。

“就只有额头?”天寐笑着问她,试图缓解自己的紧张。

“嗯,就就只要额头。”这一刻七寂有点抗拒,但她想印证天寐的话,所以把这点抗拒压了下去。

天寐一点点地靠近,七寂感受到他的气息,无端紧张,但比她更紧张的是天寐,他第一次吻人如此紧张兮兮,还要调节情绪的,天寐一步步靠近她,虔诚地在她光洁无暇的额头印下深情而绵长的一吻,吻完还迅速覆上了七寂的小嘴,苦苦思念那么久,他岂肯满足在额头一吻?

七寂惊慌地推开他,但天寐早有准备,哪那么容易被他推开?

“怎么样?”松开箍住七寂腰间的手,天寐满脸潮红地追问七寂,心还是砰砰地跳过不停,这感觉真好,天寐的眸子笼上了一抹醉意,朦胧而迷乱。

“还是很怪异,不甜的。”七寂从瞬间的慌乱恢复之后,眸子更加清透晶亮,带着坚定

听到她的话,天寐既挫败又好笑,早知道她喜欢甜,他就在嘴唇涂点蜂蜜了,谁知她好这个?

“我确定不能嫁你了,我到隔壁睡了,你想好怎么惩罚我再来找我。”说完七寂一阵风地走了。

“要不明天再试试,一定会甜的。”天寐追着问,虽然心中失落受伤,但他又觉得好笑,莫非真的要在嘴唇涂蜂蜜?不甜就不嫁?这女人

“不试了,我试清楚了。”七寂话音未落,已经闪进了她曾经的寝室,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斩钉截铁,天寐脸一黑,这女人实在让他太挫败了,难道是他的吻技不行?

天寐想追过去,但想想还是作罢了,刚回来,他有的是时间,免得逼得太紧,溜了,人海茫茫,他真不知道怎么找她。

七寂回到寝室,发现床铺一尘不染,但里面的摆设跟以前一模一样,估计每天有人来打扫,但躺在干净而舒适的床上,她反倒没有半丝睡意,整个人烦躁不堪,刚刚天寐吻她,很心慌,可没有漠风吻她时的心跳与甜蜜,更没有那种想他吻得更深入,更绵长的欲罢不能感。

一闭上眼睛,七寂又浮现那雨夜的一幕,漠风发狠吻她时甜蜜,他滚烫的手抚摸她身体的颤栗,他现在在做什么?七寂越想越烦躁,终于还掀开被子走了出去。

头顶月色清朗,黝黑的天幕有几颗顽皮的星星在点缀,一点都不显得孤单,踱了几步,七寂就禁不住抬头朝逐月楼看去。

想不到,天幕下,一条黑影正静静的伫立着,夜风掀起他的衣袍,他似乎浑然不觉,七寂的身体猛地一僵,虽然离得远,但却感觉离得那么近,她似乎连漠风每一根发丝都看得清清楚楚,她似乎鼻尖萦绕着他的呼吸。

两人就这样静静站着,一动不动地看着对方,既不躲闪,也不回避,似乎在他们眼里,世间万物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卷二 恋歌 037:风情万种

两人就这样远远地对望着,谁也不动那么一下,似乎要站到永恒,站到海枯石烂,如果不是他们的发丝被风吹乱,衣袍被风吹鼓,他们真的像两座遥遥相对的雕像。

虽然离得是那么远,但七寂觉得自己的呼吸竟微微急促起来,她想离开,但身体却像着了魔一样,动弹不得,整个人像痴了一般,贪婪看着上面的身影,他在干什么?三更半夜怎么不睡站在这里?

突然遥远那黑影动了一下,然后身子一闪,很快消失在黝黑的天幕下,看不见漠风的身影,七寂怅然若失,心空荡荡的难受,为什么就那么想见他?估计是这段时间都呆在他的身边,形成习惯了,七寂心绪有点乱,但脸却一如既往的清冷淡然,她继续站了一会,就往竹林深处走去,竹林幽静淡雅,也许能让自己的心变得宁静。

逐月楼之上,在一个七寂看不到的角落里,漠风依然静静地站着,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似乎要将将她印在脑海里,一生一世永不相忘,直到看见七寂的身影消失在竹林的深处,他才长长叹了一口气,带着郁悒压抑,这么晚了,她还跑到竹林干什么?天寐就不管管她?身上的伤还未好?还不好好歇着?

站得脚有点发麻,漠风飞跃上逐月楼的屋檐,静静看着天上的繁星,但看不多久,他的眼睛又禁不住往竹林深处看去,明知竹林郁郁葱葱,根本看不到她的身影,但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就不受自己的控制,总想透过那斑驳的竹子,看到那纤细的身影。

“看来我真是着魔了。”漠风勾唇一笑,笑容甚是苦涩。

“不能在这样下去。”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在他的嘴角溢了出来,在寂静的夜轻轻得飘荡着,此刻连空气也带着丝丝苦味。

这一天天寐起得特别早,其实说得准确一点,他昨晚根本就没有睡着,一整晚都在患得患失,既沉浸在七寂回到身边的狂喜当中,又在想着是不是他的吻技出了问题,明明自己觉得妙不可言了,这女人却说不甜?怎样才能让她感觉甜一点呢?天寐就这样翻来覆去一整晚,以致第二天天蒙亮就起床了。

他朝竹林走去,竹子苍翠,但却不见那翻飞的身影,她竟然不起来练武了?什么时候学懒了?

“老义,今天早上弄多几样早点,要精致点,现在就去弄吧,我想吃了。”天寐的突然出现,吓的清风居的厨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这副楼主什么时候像鬼魅那般站在他床头?厨子老义被天寐这一吓,连最后一抹睡意都没了。

“是,副楼主,我这就去准备,你今天想吃什么广,老义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天寐点了几个七寂喜欢的糕点,然后又叫老义花点心思将弄几个新款糕点来,既要吃又好看,老义听着有点傻眼,时间那么短,怎么想新样式呢?平时副楼主都不大讲究这个。

天寐离开老义的住处,天还没有亮,但整个人又兴奋得没有一点睡意,七寂的房门禁闭,似乎还没有醒来,估计是太累了,要不她不会那么迟才起床的,天寐静静地坐在石桌上等待,也不觉得无聊,但让他奇怪的是,太阳都上山了,七寂还没有起床,天寐也不焦急,悠闲地等着,脸上挂着一抹迷人的浅笑。

“副楼主,这糕点凉了。”老义手忙脚乱地起床弄了一桌的糕点,但看副楼主这样子,好想没半点要吃的意思,是他弄得不够好吗?还是副楼主口味变了?那自己惨了。

“老义,先去热着,我饿了再叫你端上来。”老义发现今日的副楼主有些不同,但又说不出有什么不同,直到临走时才发现今日副楼主的眸子比往昔更柔,如一波春水在微微荡漾着,那样子他老义年轻时也有过,那是做完春梦后,呆呆坐在床上回味时的样子,这副楼主——老义禁不住扯了扯嘴角,笑了。

“你醒了?”当七寂打开门,天寐的俊脸首先映入眼帘,他看见她出来,忙站了起来,身姿还是那样挺拔,动作还是那样优雅,与身后的竹林相映成起,是一副绝美的风景画。

“嗯,醒了。”再次面对天寐,七寂还是觉得不大自然。

“过来吃早点吧。”天寐朝老义喊了一声,老义爽快地应答着,怪不得楼主眸子春波荡漾,原来真是收着一个女人,老义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七寂,没有看清楚她是谁。

“副楼主,这——”当老义与七寂打了一个照面,整个身体僵了一下,这个不是以前的寂堂主吗?她不是混进来的奸细吗?她欺骗了副楼主的感情,但今日怎么又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老义满腹狐疑,但又不敢多问就退下了。

七寂肚子也饿了,所以也不推辞坐下来默默用早点。

“还合胃口吗?”天寐柔声问道,天寐的声音太柔了,以致七寂更是坐立不安,就连正吃着的精美糕点都觉得味道寡淡。

“副楼主,等我吃饱,你就当众处罚我吧,要不你的手下会不服气的。”虽然七寂只是扫了老义一眼,但还是看到了他眼里的狐疑。

“你欺骗我感情,带敌攻打逐月楼,让我大婚当夜没了妻子,打你一顿,砍你一刀,太便宜你了,我就罚你做回我的丫鬟,照顾我的衣食住行,随叫随到,怎样?”天寐淡淡地说着,他现在决定以退为进,先将这女人留在身边再说,只要人在她这里,他就不信她是铁石心肠。

“做多久?”七寂抬眸看他,一脸的认真。

“一辈子怎样?”天寐试探着问,七寂听到眉头皱了皱,做一辈子丫鬟?那还不如砍她一刀痛快。

“不好。”七寂直截了当地回答。

“那你要做多久?”天寐觉得有点好笑,他们现在似乎是在市集讨价还价一般。

“你还是换一个惩罚方式吧,我是不可能留在这里一辈子的,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惩罚完我,我就走了。”天寐一说她要走,心就开始慌了,他不想再让她再次消失在眼前,这段时间的煎熬他受够了,相思的苦苦够了,但看到她迷蒙淡漠的眸子,天寐心底涌上一种无力感,他感觉眼前这女子并不是他能掌控,那种挫败、失落的感觉再次龚上心头。

“我有什么做得不够好?又或者你想我怎么做?”天寐柔声问。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很喜欢清风居,但我不想做你的妻子,因为你说相恋的人亲热是很自然美妙的,但你吻我时,我觉得很怪异,没有甜蜜的感觉。”面对如此坦白的回答,天寐如石化一般僵在一旁,原来他真是败给昨晚那一吻了,他感到甜蜜到死,她怎么就没感觉了呢?

“所以我应该是不爱你的,既然我不爱你,那我不能做你的妻子,也不应该留在你的身边,我应该嫁给我爱的人,而他也爱我,不是吗?”七寂把心里的话一股脑说出来,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漠风吻她时,他是什么感觉?也有这种心跳甜蜜的感觉吗?如果有那是不是说明他们相恋?

“小寂,要不我们再试试,昨晚我应该是状态不好,可能你刚回来太累,要不今晚我们再来一次?这一次感觉一定不一样?”天寐充满期待地看着七寂。

“不试了。”这次七寂的回答很坚定,没有半丝商量的余地,天寐吃了闭门羹,说不出的郁闷,这女人怎么可以单单靠一个吻,就将他否决了呢?他有那么多优点,她怎么就看不到?

“我吃饱了,我回房了。”七寂在漠风的注视下,浑身不自在,吃饱后一阵风地往寝室走了,她走了,看着满桌子还没动过的糕点,天寐一点食欲都没有了,不吃又实在浪费,还对不起老义一番心血,自己可天没亮就把他叫起床了,看来得便宜漠风那小子,不过他将小寂带回来,也该犒劳一下他了。

天寐叫人叫糕点装好,自己亲自送上了逐月楼,上去的时候,漠风还赖在床上不起床,但人倒醒着,只是双眼布满血丝,似乎几天没睡一个好觉一样。

“怎么那么早跑上来了?温香软玉在怀倒不习惯了。”看到天寐那么早上来,漠风有点意外,但他的声音依然懒懒的,似乎还没睡醒一般。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当然是想你才跑上来,你看我还专门叫老义弄了那么多好吃的送来给你,我对你还不错吧。”天寐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就爬上了漠风的床,昨晚一夜没有睡好,现在倒困了。

“吃剩的吧——”漠风冷冷蹦了一句话,天寐禁不住笑了,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他,这小子心理阴暗,什么都往坏的想。

“我怎会拿吃剩的东西给你,专门叫老义弄的,你要是不领情,我就分给楼中兄弟吃,还博一个好名声呢?”两人相视笑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没有食言将她带回来了,其实她人不坏,潜进我们逐月楼也是被逼的,过去的事也就算了,昨晚你们——”漠风想问问他们昨晚做了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他想知道,但又怕知道。

“我已经重重惩罚她了。”天寐一本正经地说。

“哦,怎么罚?”听到惩罚两个字,漠风的心竟微微痛一下,似乎有针扎了他一下。

“我罚她跟我洞房花烛了,要不我怎会那么累?”天寐没好气地说,洞房花烛?他就别想了,居然嫌他吻得不够甜,天寐对七寂这句话始终是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