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曲潋朝她道:“既然我娘和弟弟来了,我觉得我也该过去接他们,你知道我娘的性子的,她没怎么来过这里,我得去瞧瞧。”

听罢,骆樱便不感兴趣了,挥手道:“那行吧,安置好你娘后就过来,不然我一个人很无聊的。”

曲潋笑着应了一声,说道:“若是无聊的话,你可以去水榭那边,那里人比较多,林表姐和席小姐她们应该都在那里。”

骆樱马上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那我宁愿一人在这儿待着。”

曲潋知道她的脾气,也不再劝,便带着碧春离开了枫林院。

刚出了枫林院,曲潋便被人拦下了。

“潋表妹!”骆承风一脸笑意,俊秀的脸庞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已经具备了少年应有的风彩。他笑容满面地看着她,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欢喜,“你这是要去哪里?”

“七表哥。”曲潋朝他客气地施了一礼,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见他一双眼睛紧盯着自己,暗暗蹙眉,到嘴的话一转,说道:“我正要去水榭那边寻找几位表姐。”

“我陪你过去吧。”骆承风脱口而出。

曲潋皱眉,委婉地道:“不用了,不过几步路,哪里用劳烦七表哥相陪?”

“不会劳烦,反正我也要去那边。”骆承风热切地说道。

曲潋终于有些不耐烦了,深吸了口气,说道:“七表哥,抱歉,我突然记得还有其他的事情…啊,对了,我先前见到刘家表妹了,她好像正在找你。”

骆承风脸色微变,尴尬地笑道:“你是说菁表妹么?我好像没看到…”

“她就在这附近,我先前还碰到她,她还问我有没有见到你呢。没想到你在这里,如果她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我这就叫人去通知她一声,省得她为了找你到处乱转。”说着,就要吩咐碧春去叫刘菁过来的样子。

骆承风这下子真的急了,这刘菁是他舅舅家的表妹,从小到大最爱追着他跑,很是黏人,骆承风觉得她很烦人。而且她黏人不要紧,脾气比自己妹妹还娇纵,一定要人顺着她才行,每次让她缠上,骆承风都干不了别的事情不说,还不准别的小姑娘靠近他一步,不然就发脾气。

“潋表妹,不用找她了,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情,等会儿我再来找你。”说着,骆承风往曲潋先前来的地方看了看,赶紧走了。

终于将骆承风唬弄走后,曲潋松了口气,继续往嘉善堂行去。

碧春跟着她,小声地道:“姑娘,你又唬人了,若是七少爷知道您唬他,可要不高兴。”跟着曲潋那么久,碧春还不知道自家姑娘是什么德行么?平时看着是很文静乖巧让人怜惜,但有时候却特别地会唬人,谎话信口拈来。

她真担心若是哪天她又唬人时兜不住,让人发现了怎么办?这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的名声可不好。

曲潋无奈地道:“难道你真想让七表哥陪着我去水榭?”

碧春苦着脸道:“自然不想了。”

“那不就结了。”曲潋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碧春无言以对。

两人穿廊过院,很快便到了一处小竹林,过了小竹林,便是嘉善堂了。

小竹林旁有一株老槐树,两人合抱粗,也不知道在这儿生长了多长时间,枝繁叶茂,遮挡出一片凉爽的浓荫。

曲潋刚走过那株老槐树时,便被人叫住了。

“潋妹妹。”

曲潋吓了一跳,骇然望去,便见到站在老槐树下的少年,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阳光从树荫下走过,清风吹过老槐树杆上垂落的藤蔓,随风摇曳,站在树下微笑的少年干净纯澈,美好无瑕,那双润润的墨玉色眼睛,当布满了笑意时,像碎落了漫天的阳光,美丽极了。

曲潋心弦一松,不知为何,看到这样润泽无害的少年,她松了口气,直觉他对自己并无什么危险。明明都被他吓过两次,可偏偏每次只要面对这样润泽的少年,心里又莫名地生不起气来。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几次异常的情绪变化,一个无害一个危险。

这简直就像精分一样。

而现在的少年,却是无害的。

“纪公子。”曲潋微微退后一步,礼貌性地福了下身,“你怎么在这里?”

碧春也被吓了一跳,有些防备地看着他,就怕这少年又像上回在祝家一样,莫名地将她家姑娘给拖到假山后。

纪凛脸上的笑容温煦和善,甚至笑起来有些孩子气的阳光,喜悦地道:“自是在等你。”见她没说话,一双眼睛定定地看过来,脸上不禁有些红,讷讷地道:“我刚才见到伯母和湙弟过来给骆老夫人请安,便知道你定会来的。”

曲潋木着脸,他的诚实让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然后她点头道:“我知道了,若是纪公子没事的话,我就先过去了。”

“等等。”纪凛叫住她,“潋妹妹,过几日,我和祖母会去府上拜访。”

曲潋吓了一跳,“什么意思?”

纪凛笑而不语,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看得她脸皮都要绷不住了时,突然看到竹林另一边走来的人,曲潋的表情更木了。

“潋表妹!”

是骆承风追上来了。

曲潋头疼得差点想扭头就走,不过等看清楚和骆承风一起走来的人时,她又愣住了。

除了骆承风外,还有骆承嗣,而骆家兄弟此时明显是陪着客人而来,那客人是个紫红色五蝠拜寿团花锦袍的少年,看起来十六七岁左右的年纪,五官英挺,通气的气质清贵非常,脸上带着高人一等的矜傲之色。

那紫衣少年看到纪凛,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脸上的矜傲之色稍减,问道:“暄和,你怎么在这里?”然后视线往曲潋身上扫来,眼中露出了些许惊艳之色,不过很快便敛去了。

在他眼里,虽然和纪凛站在一起的小姑娘长得很精致漂亮,但也只是个未发育的小丫头罢了,不过等过个几年,长成了少女时,应该才能绽放属于她的美丽。

“三殿下。”纪凛上前行礼,姿态不卑不亢。“三殿下是过来给骆老夫人祝寿的?我祖母在嘉善堂陪老夫人说话。”

虽然没有怎么解释,但是三皇子和骆家兄弟都没有追究,只是骆承风看看曲潋又看看纪凛,皱着眉头,看向纪凛的目光有些敌意。而骆承嗣看着曲潋两人若有所思,那种眼神一看就知道他想歪了。

曲潋听到纪凛对那少年的称呼,不禁吓了一跳,忙上前给他行礼。

虽然先前听骆樱说过,三皇子可能会过来,可当真的见到本人时,还是让她吓一跳。三皇子是宫里的钟贵妃所出的皇子,在宫中十分得宠。而钟贵妃出身英国公府,其母英国公府的老夫人正是骆老太爷嫡亲的妹妹,算是骆樱等小一辈人的姑祖母,所以今日骆老夫人寿辰,三皇子奉了钟贵妃之命,过来给骆老夫人祝寿。

曲潋没想到三皇子会这般轻车从简地过来了,一点架子也不摆,就由着骆家的兄弟陪着过来,这像什么样子?不过此时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只能默默地缩到一旁,最好不要引起什么注意才好。

可曲潋想要神隐,偏偏三皇子没放过她,反而感兴趣地道:“这姑娘是谁?看着很是面生?”

骆承嗣忙道:“这是都察院左都御使曲大人的侄女,也是我们的表妹。”

三皇子听后又看了眼低眉敛目地站在一旁的曲潋,别有深意地看向纪凛,笑道:“暄和和曲姑娘似乎认识?”

纪凛不慌不忙地道:“是啊,家父和曲姑娘的父亲是故交,故尔也算是认识的。”

听罢,三皇子便不感兴趣了,便对骆承嗣道:“行了,我们进去吧。”然后又对纪凛道:“暄和也一起吧,咱们好些日子未见了,稍会可要把酒言欢才好。”

纪凛笑着应了。

曲潋看着这群人,此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知如何办。却不想,这时尚嬷嬷走过来,当看到这群人时,顿时吃了一惊,忙过来请安。

众人都认得尚嬷嬷,三皇子也颇给老人家面子,笑着道:“听说姑祖母今儿也来了,许久未见她老人家了,本殿下想念得紧。”说着,便大步往前走。

纪凛看向曲潋,对她道:“我先走了。”

曲潋:“…”

骆承风慢腾腾地跟上,却扭头看着站在老槐树下的曲潋,听到纪凛对曲潋说的话,顿时脸色有些难看。

骆承嗣正小心地陪着三皇子,发现弟弟竟然还儿女情长,顿时有些生气,严厉地看了他一直,直到弟弟耷拉着脑袋跟上来,脸色才好一些。

几人在尚嬷嬷的引领下进了嘉善堂,曲潋望着他们进去的背影,站了会儿,便对碧春道:“你去打听一下,看看我姐姐、娘和弟弟他们现在如何了?几时能出来?”

碧春很快便回来了。

等听说姐姐、母亲和弟弟都在嘉善堂没出来时,曲潋顿时急了。不过是去嘉善堂给老夫人请个安,用得了多久?她娘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弟弟年纪还小,骆老夫人根本不会久留他们,这种时候也早该出来了。

所以,可能发生什么事情了。

曲潋在老槐树下团团转,很想也进嘉善堂瞧瞧,但想到淑宜大长公主还在,她又泄气了。

就在曲潋秋水都要望穿时,三皇子一行人已经到了嘉善堂的正房厅堂处。

他们进来时,没想到嘉善堂里除了几位老夫人和淑宜大长公主外,还有其他的客人。当看到其中一个气质沉稳、如牡丹花般漂亮雍容的少女时,三皇子不由多看了两眼,却只能看到她微垂着眼睫,掩住了那双漂亮的水眸。

除此之外,他们明显感觉到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其中一名长相柔弱的妇人一脸迷茫地坐在那儿,而其他那些勋贵府的老夫人们神色惊讶,唯有淑宜大长公主一脸笑意盈盈。

三皇子笑着上前给几位老夫人见礼,除了淑宜大长公主外,其他人都不敢受他的礼,慌忙起身还礼。

等再坐下来后,三皇子朝淑宜大长公主道:“若非母妃今儿让我过来一趟,我还不知道姑祖母您也来了。皇祖母时常念着您,说想和您说说话,可您一直没进宫,让她老人家好一阵挂念呢。”

淑宜大长公主笑道:“知道了,这次你回宫后就和你皇祖母说一声,改日得了空,我便带孙媳妇进宫去看她。”

“孙媳妇?”三皇子有些傻眼,像鹦鹉学舌般地重复着。

这消息太突然了,不怪他傻眼。

在座的几位老夫人目光微闪,但脸上一副为淑宜大长公主高兴的模样。

淑宜大长公主今儿难得地有耐心,指着和他们一起进来的孙子道:“还不是暄和,我也没想到他爹几年前竟然给他定了桩儿女亲,今儿我见了那小姑娘,心里十分喜欢。”

三皇子心里吃惊不已,这位姑祖母可是连皇祖母和父皇都敬重的人,她的脾气他多少也有了解,既然她这么说,那就是真的了。而且他可不知道纪暄和几时竟然定亲了,听这话,难道是镇国公在儿子小时候给他定的?可这事情从未听说过。

“原来还有这种事情?”三皇子看着纪凛笑道:“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有这福气,可不是我说,父皇也常称赞表弟长得好,不知道多少姑娘芳心暗许。”他看得出淑宜大长公主的好心情,所以三皇子也顺势着奉承道。

骆老夫人听到三皇子的话,脸色微微变了下,心里不知怎么地有些失望。

今日淑宜大长公主的行为,带着她惯有的强势,也给足了曲家面子,这桩婚事不成也得成了,心里只遗憾曲潋偏偏不是他们骆家的姑娘,失了这么个机会。

不过,曲潋是在她身边长大的,虽然她没怎么关心这小姑娘,但外孙女曲沁却对这异母妹妹十分爱护,如此对骆家也没什么损失。

第 44 章

曲潋在嘉善堂外的老槐树下等了会儿,依然等不到母亲和姐姐他们出来时,顿时心凉了半截,最后也没辙了,只得跺了跺脚,便去叫了个嘉善堂中伺候的小丫头过来,吩咐她若是自己母亲出来,劳她们去告诉她一声。

“表姑娘放心,交给我就好。”小丫头收了银子,笑嘻嘻地保证着。

曲潋忧心忡忡地带着碧春离开了。

她没办法不忧心,因为先前纪凛的那话,分外地有深意。

淑宜大长公主是何许人也,有什么事情需要她老人家屈尊降贵地去曲家拜访?再联系先前在嘉善堂时淑宜大长公主对她过份抬举的事情,曲潋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联想自从认识纪凛后发生的事情,还有姐姐的态度,她觉得自己似乎猜测出什么了,只是又不确定。

她宁愿自己不确定。

所以,曲潋有种驼鸟心态,决定还是先离开这儿,省得待会儿要和随三皇子一起出来的纪凛又碰面。

“姑娘…”碧春有些不安地叫道,觉得曲潋此时脸上的愁绪实在让人心疼。

虽然说,她家姑娘天生长这模样,柳眉一蹙,就会营造出一种娇弱幽怨的样子,极为惹人心怜,让人不忍心和她置气,恨不得捧着她。可那只是个表面现象,要透过表面现象看凶残的内在,她家姑娘才没这么脆弱呢。

所以,此时她突然变得这么苦恼,让碧春也有种事情不太妙的感觉。

很快,这种预感很快便应验了。

曲潋并没有回枫林院找骆樱,而是寻了个地方窝着,想等她家娘亲和姐姐找过来。

可是她等了很久,却没有等到她们找过来,直到宴席开始时,骆樱怒气冲冲地过来找她,只得叹了口气,和骆樱一起往摆宴的院子行去。

到了摆宴的地方,很快便看到了一群打扮得光鲜亮丽的贵女们,她们已经入座,每个少女看起来都端庄极了,笑容也极为得体,看着就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娴良淑德的好姑娘。当然,也有一些活沷的,正开心地和旁边的人叽叽喳喳地说着话,神彩飞扬,显露出另一种可爱的模样。

曲潋一一看过去,很快心里便了然。

今天虽然是骆老夫人的寿辰,但是也是变相的一种相亲地点,不过都是长辈们趁这个机会相看罢了。而来此的那些贵女们应该都被家里的长辈们提点过,这种露脸的时候,最好要好好表现,指不定这些夫人中,哪个就是未来的婆婆呢。

犹其是她们知道,今儿来的还有淑宜大长公主时,更紧张了。

那些显得比较活泼或轻松的,都是一些年纪比较小的姑娘,或者是已经定了亲的姑娘,她们倒是没有太紧张,或者对此太在意。毕竟小姑娘们坐的地方,距离长辈席那儿还有些远呢,也不虞被人瞧见什么失态的。

曲潋张望了下,远远地便看到了姐姐和母亲竟然和骆老夫人坐一个位置,顿时吃了一惊。

她知道自己母亲是续弦之故,而且性子也太小白花,骆老夫人面上虽然客气,可到底看不上眼,纵使要抬举曲沁,也不会亲自邀请母亲一起同坐,只可能会让人去招待母亲罢了,根本不会在人前如此抬举,因为抬举了也对曲沁没什么帮助。

那是为何?

她有些迷惑。

“阿潋,到这儿坐。”

骆樱已经拉着曲潋坐到位置上,周围还坐了几个平阳侯府的姻亲家的姑娘。

“樱表妹、潋表妹。”

坐下后,马上便有人来打招呼,两人同时看去,便见一个圆脸的少女,一双眼睛也圆乎乎的,并不算得美丽,但给人的感觉是恰到其处的可爱。她便是刘菁,承恩伯府的小姐,骆大夫人是她嫡亲的姑母,和骆樱、骆承风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常来骆家玩耍。

刘菁是个活沷的,和她们凑到一起便叽叽喳喳地说起话来,不过说的都是和骆承风有关的事情,让骆樱听了很烦。

“你怎么一直都在说我七哥?能不能不说他了?好烦。”

刘菁撅起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七表哥,可是我今天找了他半天了,都没见到他,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先前好像听说他被大表哥叫去陪三皇子殿下、宁王世子和镇国公世子他们了。真是的,有什么好陪的…”

又是一翻抱怨,显然对于今天没能见到骆承风一面满腹怨气。

骆樱翻了个白眼,不想理她,对她的德行十分了解了,不理她是最好的,便抬头张望着,时不时地和曲潋交谈,说着小姑娘的秘密心事。

“淑宜大长公主还在呢,那纪暄和应该没走吧?阿潋,你觉得呢?”

曲潋:“…”

“淑宜大长公主看起来好有威严,一双眼睛更是犀利极了,比我爹还威严可怕,我有点怕她呢,一在她面前,肚腿子就打颤,说话都不利索了,你说怎么办才好?”

曲潋:“…”

“阿菁真是烦,我七哥都不喜欢她,她怎么就那么喜欢缠着我七哥呢?阿潋,你说是吧?姑娘家可不能如此直白。”

曲潋:“…”

“哎哟,林姐姐她们竟然和席姿坐在一起说话…哼,瞧她们那德行,看了就讨厌!阿潋,你说是吧?”

曲潋:“…”

好不容易宴席结束了,众人便又移驾到枫林院去听戏。

曲潋心不在蔫地跟着骆樱,目光一直往前方看去,发现骆老夫人和淑宜大长公主并排着走,她们身后是一群女眷跟着,其中就有她姐姐和母亲,让曲潋想上前去找她们也不敢冒然挤进去。更让她焦急的是,为毛姐姐都不派个人过来找她呢?明明先前姐姐还让人盯着自己,像看犯人一样,现在却撂手不管了,这是为毛?

事出反常必有妖。

事情的反常让曲潋一整心提得老高,连旁边的骆樱又和席姿斗起来也没有太注意,直到听到有人叫自己时,才一脸茫然地转过头来,却看到席姿有些恼怒的脸,还有骆林她们暗含幸灾乐祸的神色。

“啊?”

席姿原本有些恼怒的,觉得这曲潋未免太不将人放眼里了,可是当看到她一脸无辜地瞅着自己,那双清亮的水眸倒映着自己的脸,看起来柔弱又无辜,天大的气也发作不出来,只能无奈地道:“潋表妹看起来不太好,怎么了?”

即使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但曲潋经验丰富,瞬间进入了状态,腼腆羞涩地道:“没什么,刚才只是正在想事情,真是抱歉,下次不会犯这种错误了,请你原谅。”

席姿接受了她的说词,没再理她,继续和骆樱用眼神厮杀。

到了枫林院,便看到院子里早已搭好了以戏台子,戏台前有栋精致的两层阁楼,可以坐在这里看戏。

骆老夫人等人自然是上到二楼去,一楼都是小姑娘们。当然,也有一些小姑娘是上到二楼去,到各自的长辈身边伺候。不过这样的话,就比较拘谨,没有在一楼因为都是同龄人比较自在。

“阿潋,咱们也上楼去。”骆樱兴致勃勃地说。

曲潋忙拉住她,“你若是过去,要留在外祖母身边伺候的,你不怕大长公主啦?”

骆樱果然迟疑起来,可是当她看到了席姿也上去,马上挺了挺背脊,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也跟着上去了。

曲潋无奈,只得硬着头皮上去。

到了二楼,一眼便能看到坐在首位上的骆老夫人和淑宜大长公主,周围还坐着各家的女眷,桌面前摆着各种瓜果茶点等,戏还未开锣,大家都坐在一起说笑聊天,笑语喧天。

席姿和一些勋贵府的小姑娘已经坐到自家长辈身边,看起来乖巧端庄。

曲潋和骆家的姐妹一起过去,她看到坐在骆老夫人身边位置的姐姐和母亲,一时间有些迟疑,便想要走过去,坐在母亲身后。

只是不给她过去的时间,在她们到来时,淑宜大长公主便看过来了,然后朝她笑眯眯地招手道:“潋丫头,过来坐。”

瞬间,曲潋又经历了一次先前在嘉善堂时的事情,成为在坐所有人的目光焦点。

骆樱和席姿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仿佛不明白淑宜大长公主这样厉害的人,为何单单对她另眼相看。

曲潋顶着众人的目光,硬着头皮过去。

然后便有一位年轻的夫人道:“哎呀,这孩子长得真是漂亮,我好像没见过,可是公主家的?您将她藏得也太深了,这样漂亮的孩子,也应该让我们开开眼界的。”

众人的目光都随之看了过来。

淑宜大长公主已经携着曲潋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的位置,拍拍她瘦弱的小肩膀,朝那位夫人笑道:“可不我是藏的,是平阳侯府藏的,不过这小姑娘是暄和的未婚妻,也算是我家的了。”

淑宜大长公主这话一出,整个阁楼都安静下来,唯有楼下的喧闹之声传来,也显得这里过于安静。

曲潋直接木了。

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曲潋身上,有疑惑、有审视、有意外、有不相信,更有不可思议。

不过在场的那些夫人们都是人精,很快便反应过来了,又是那个年轻的夫人开口了,“暄和的未婚妻?暄和那孩子我是见过的,前些日子在淮安郡王府时,我还遇到过镇国公夫人,却未从她那里听过暄和有未婚妻呢,是几时定亲的。”

此话一出,阁楼里的夫人们心中微动。

前些日子,镇国公夫人频频回娘家淮安郡王府,那意思不言而喻,怕是镇国公夫人相中娘家的姑娘,想要给儿子定下儿媳妇吧。如今淑宜大长公主又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抬举个没什么印象的小姑娘,还说这是那纪暄和的未婚妻,如何不教人奇怪?

她们都竖起了耳朵,想听听淑宜大长公主的解释。

而那些被这件事情冲击得反应不过来的小姑娘们也是愣愣的,直勾勾地看着被淑宜大长公主拉着坐在身边的曲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