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的话,营地上休整的兵卒霎时热闹起来。

拿弓搭箭,好几个人跃跃欲试。

小宝音原本想要烧火,一听有野兔,还能受得住?

“阿娘,我也要去…捉兔兔。”

夏初七头上三条黑线划过,想要拒绝,却见那烧火的小伙头兵目光里流露出一抹请求的情绪来…有人能把小魔女带走,便是对他的救赎。

夏初七好笑地呵了一声。

“走吧,去看看。”

看见她娘俩要去,原本脱了湿透的上衣,光着膀子要入林的几名侍卫,嘿嘿笑着,又赶紧把衣裳穿好,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自在来。夏初七很想让他们放松一点,不必介意,可想想小宝音还小,又没有出口阻止。

一行约摸十来人,往不远处的山林走去。

天闷热,男人尤其容易出汗。几个男人又热又紧张,不时抹着额头上的汗水,很快便花了脸。小宝音是一个高冷娃娃,冷眼瞥着那些侍卫大哥,无辜地偏了偏头。

“兔兔在哪里?”

“天黑了,兔兔要回去找兔爹和兔娘了。宝音,咱们回去吧?要是抓到兔兔,她可就要和爹娘分离了,你忍心么?”夏初七环抱着女儿,看着杂草丛生的树林子,顿住步子不再往里走,准备把宝音哄回去。

“阿娘…不嘛。”

宝音奶声奶气地请求着,就是不肯合作。

这时,不远处的树丛中,突地闪现出一个白色的影子,像一团白白的毛球似的,身形一晃而去,便没了踪迹,却偏生祸害了小魔女的眼睛。

她一把勒住夏初七的脖子,牵引着她往那处看,小手指着。

“阿娘,快看快看,是狗狗,是狗狗在跑…”

小丫头眼神儿倒好?夏初七看见了那白生生的小东西,却没有看清宝音在喊什么,她眯了眯眼,问,“宝音在说什么?”

“阿娘,我要,我要狗狗,是狗狗。”

“狗?”夏初七很怀疑山木里怎会有狗,摇了摇头,“宝音,狗狗已经跑了,咱们回营地去,你阿爹该着急了。”

她发誓,自己真的阻止了。

可小郡主不仅是晋王的宝,还是“十天干”全体侍卫的宝。

听见宝音憋屈的撒娇,侍卫们换了方向,大喊。

“追!”

“追追追!”

“拿弓来!射它”

“不!不行。”听见侍卫要射那东西,宝音着急了,抓住夏初七的脖子,死命的吊着,小脑袋猛摇,“不要杀狗狗,不要狗狗死!”

“…宝音!”

夏初七低低呵斥一声,凝目看她。

“不许任性。”

在这样的丛林里头,开弓猎杀尚且不易,何况是抓活的动物,这不是强人所难么?可宝音小郡主的“宝贝效应”再一次得到验证,夏初七的拒绝根本就没有作用,侍卫们心肝情愿地受宝音奴役,不待夏初七的话说完,他们已经收起屠杀之心,追了上去。

“要活口。”

“…噗,活口?”一个侍卫喷笑。

“抓活的。”喊活口的侍卫赶紧改口。

夏初七看着他们忙碌,不愿骄纵女儿,却又无法阻止他们宠着她。眼看大家都围拢上去,她思考着当赵十九知晓他苦心训练出来的“十天干”竟然听命于他的女儿时,会有什么感觉,无奈的一叹,抱着宝音便快步跟了上去。

“阿娘,快快快…”

“阿娘,你快些走。”

宝音“抱着说话不腰疼”,看侍卫们越走越远,有些嫌弃夏初七的速度,不停的摇着她,小嘴巴都嘟了起来。

“阿娘没用…跑不快。”

夏初七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差点儿吐出来。

“老娘这是抱着个人,怎么快?”

“哦。”宝音似懂非懂,伸长脖子看着侍卫们矫健的背影,“老娘…是什么?”

“…”

“是阿娘很老的意思吗?”

“…”

夏初七气喘吁吁地跟着侍卫奔跑,一句话也没有看见,自然没有被女儿打击到。宝音见她不言不语,扁了扁嘴巴,总算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冷不丁歪下脖子,把头伸到夏初七的面前。

“阿娘?”

夏初七盯着冷不丁冒出来的小脑袋,吓了一跳。

“做什么?”

“你听不见宝音吗?”

夏初七眉头一挑,“你说了什么?”

“我说,老娘是阿娘很老吗?”

“…”咽回一口唾沫,夏初七翻个白眼儿。

“老娘是阿娘很美丽的意思!”

“哦。”

骗完了小孩子,夏初七全力奔跑着,将她久不活动的老胳膊老腿儿的功能发挥到了极限,总算追了上去。

“围住它…”

“快快!围住,不要它跑了。”

侍卫们吆喝着捉狗,玩得很是兴起。

可那条狗与寻常的狗似乎不太一样,它速度奇快,动作灵敏,飞一快地在侍卫们中间左突右奔,绕来绕去…可“十天干”绝非浪得虚名,虽说他们不能杀它,但还是把那家伙摁住了。

当夏初七气喘吁吁的抱着宝音从那半人高的草丛里踩过去的时候,便见一只浑身白毛的小狗被侍卫们团团围住。那狗崽子年龄尚幼,睁着一双无辜的眼,滴溜溜看着一群人,样子似是有些害怕。

“哇!”

宝音挣扎着,就要下去。

“阿娘…我要狗狗。”

夏初七走近一些,把宝音放在地上。小丫头不等站稳,便跌跌撞撞过去摸那狗身上的白毛。那狗儿看到小宝音,露出一抹好奇的神色来。大抵是绝境中遇到“友好”,它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宝音的小手,水汪汪的眸子看上去极是可爱。

“咯咯”一笑,宝音手心痒痒。

“阿娘…”她嫩着嗓子唤夏初七,“狗狗喜欢我。”

“呃”一声,夏初七无法与她解释动物本能,只看着她与狗玩耍的兴奋劲儿,微微一笑。突地,她眉梢一沉,觉得有些不对。那狗…虽然长得像白色的博美犬似的,却与狗有些不一样。

“王妃,这不是狗!”

有侍卫一喊,夏初七心里便是一沉。

看着那“狗”,怔了怔,她问,“是什么?”

“好像是狐狸,白色的狐狸…”

这一带并不是白狐的生长之地,怎会出现白狐?

夏初七皱着眉头,一时想不明白。

不过,狐狸素来以阴险奸诈闻名于世,而且有着食肉动物的天性,也有野性,一旦感之危险,它也是会咬人的。虽然这只狐狸还小,看着也挺乖巧,但她如何能放心?

她一把将宝音抱了起来,不让她与狐狸再接触。

可宝音才不管它是狐狸还是狗,吵着嚷着要把它带回去…

母女俩正在僵持,她面前不远处突地寒光一闪。

一只羽箭飞射过来,被侍卫眼明手快的一挡,失了准头,射在了面前的树杆上。

“何人偷袭?”

侍卫吓得一身冷汗,大喊一声。

“狗剩儿,你两个去追。”

有两三个侍卫追了出去。

可山林里静寂一片,半点声音都无。

“娘也!”侍卫们警惕的拔了刀,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若是敌人诚心要偷袭杀人,他们如何保得住王妃与小郡主?

可想而知,来人武艺极为高强。

夏初七并没有听见羽箭撞击的金铁声,只是顺着侍卫们的目光看过去,然后抱着宝音走近,取下羽箭上插着的一张纸条

“小心夜袭”。

在这样的荒山野岭受到警示,只有说明一个道理有人跟踪他们。

不管示警之人是何人,提高警惕总是好的。

回到营地,夏初七把纸条交给了赵樽,可赵樽看一眼便放到火上烧成了灰烬,一句话也没有多说。不过,他却听从了夏初七的建议,把原本依山而靠的“驻地”换到了坡下的平地上。

平地四周没有山势可做依托,旁人靠近时,也就很难隐藏,想要不被值守的侍卫发现,就更难。如此一来,若有夜袭,他们便有了准备的时间。

这晚上的食物,有了几只野味做陪衬,属实丰富了不少。

繁星做灯,夜虫为邻,几堆篝火,几十人席地而坐,原本应是浪漫的烛光晚餐,但因了夜袭之事,吃着东西,心思却稍显沉重只宝音除外。

有了小白狐,她快活得很。

此时,小白狐像一只家狗似的,乖乖地偎在小丫头的身边,看上去格外乖巧…狐狸是一种警惕性很高的动物,由于胆小,也不容易与人亲近,但大概离开了妈妈,这只小狐狸很喜欢亲近宝音,却又排斥宝音之外的任何人。只要旁人靠近它,小身子便瑟瑟发抖,发出一种“嘶嘶”的哀鸣。

“阿娘…”宝音抚着小狐狸的头,“我要它做我妹妹。”

“…”夏初七受不了狐狸了,瞥着她,“不许瞎说。”

“阿爹说了的,让阿娘生一个长得像他的妹妹。”

“…”

“阿娘你看,狐儿长得多像阿爹?”

“…”看着女儿正经的脸孔,夏初七恨不得钻入地缝。

“噗”一声,无数人在低低地憋笑。

那是一种想笑,又不敢笑出来的状态,搞得气氛登时轻松了不少。夏初七一口老血噎在喉咙,侧过眸子去偷看赵樽,却见他黑沉沉的脸上,冷肃,刻板,对于自家长得与狐狸很像的问题,似是毫不在意。

丫的果然比她段位高!

她哼哼一声,又侧开了脸去。

营地的四周布置了好几个暗哨,斥侯也在远处打探,隔一会儿便会回来向赵樽报告一次所见所闻。但时间一点点流走,夜深了,哪里有夜袭?

夏初七打了个哈欠。

“看来那人是虚张声势,故意唬人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赵樽冷冷说罢,又偏头看向陈景,“去,让人在营地周围的夜草上,都系上死结,暗哨也不许懈怠。”

“是。”陈景领命下去了。

夏初七看着赵樽严肃的脸,心里一凛。

“赵十九,你是不是晓得是谁在示警?”

“嗯”一声,赵樽目光沉沉,望向夜晚的天空。

夏初七追问,“是谁?”

赵樽没有回答这一个问题,却是回答了另一个问题。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是谁送的白狐。”

送的白狐,四个字简单,也明了。

夏初七突地悟了示警的人,是东方青玄。

他与赵樽之间,虽然敌对,但赵樽却知晓东方青玄不会随便说谎,他说有夜袭,就必定会有夜袭,所以格外谨慎。而那一只憨态可掬的白狐,根本就不是无意之中在山林里猎到的,而是东方青玄原本就要送给宝音的礼物。只不过,他似乎为了顾及一些东西,方才用了这样的方式。

夏初七吁了一口气,舔了舔干涩的下唇,微眯着眸子想对他说一点什么,可不待她的话出口,赵樽却慢吞吞地站起了身。

“我去巡视一下。”

夏初七看着他的背影,抿紧了嘴巴。

赵樽相信东方青玄的话。

可东方青玄却似乎估算失误了。

一夜的紧张戒备,却没有等到夜袭。

不知是因为东方青玄的示警被发现,还是营地的戒备让敌人打消了念头,天亮时,夏初七从马车里醒过来,周围仍然安静一片。小白狐蜷缩着小小的身子,睡在小小的宝音脚边上。粉嫩嫩的小人儿,白生生小狐狸,在晨曦的光线下,竟生出一丝难言的美好来。

夏初七从一人一狐身上收回视线,看向天际泛着的鱼肚白,慢悠悠松了一口长气。没有夜袭总归是好事,女儿在身边,她不愿真的有什么的血腥让她看见。

漫长的一夜紧张,总归过去了。

她睡眼惺忪地抱过宝音来,继续打盹儿。

赵樽回到北平府那一日,车队还未入城,整个北平府都沸腾了。

不论外间的舆论如何,北平府的老百姓们却是爱戴着赵樽。他们自发地夹道两侧,从城门口一直拥堵到晋王府。但凡晋王的车队所到之处,欢声笑语,请安道吉,有人高呼着“大将军王”,有人低喊着“晋王殿下安好”,就像在迎接凯旋而归的英雄,声声都是崇敬之意。

北平府的官员也来了,面上稍稍有一些尴尬。

在久负盛名的赵樽面前,无人敢造次。

可受到这般拥戴,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赵樽,唇角却噙着冷笑。

这般大张旗鼓,岂非人人都知晋王私离了北平府?

这般爱戴朝贺,岂非让他受到了皇帝似的待遇?

赵绵泽在阴山皇陵那件事上寻不到他的借口,大抵也会寻了“擅离藩地、不臣之心”这事来兴师问罪。而这些热情又善良的无辜百姓,正被人当成刀子,捅向他的心窝。

第297章 烽烟起,暗潮

赵樽一行从体仁门入晋王府,却见王府大门洞开。

连北平的老百姓都倾城相迎了,为何本该出门迎接的晋王府属官却一个都不见,更别提北平府地方行政大员。

可该在的人不在,不该在的却来了。只见王府大门两侧排列着两行护军,个个披甲佩刀,凛然伟岸,汗水湿透了额际,却站在烈日下不声不响。

恢宏大气的府邸门口,无人说话。

热闹的晋王府,像是人去楼空。

赵樽骑在马上,冷冷一扫,“怎么回事?”

沉默的护军没有回答他,可洞开的大门里,却传来一道沉沉的低笑。那人一袭乌黑盔甲,面容清秀,身姿风流,一派芝兰玉树的公子哥派头,随意、从容,可目光里分明带着一股子不太正经的杀气。

对!不太正经的…也是杀气。

这几乎成了元小公爷的独有标签。

他迈着轻松的步子,从两列护军中间走出,似笑非笑地朝赵樽拱手,“末将恭迎晋王回府。”

“少鸿,搞什么鬼?”赵樽压沉声音,目光骤冷。

听了赵樽的询问,元祐挺直胸膛,含着笑意扫视了一圈,方才走到他的马前,微微欠身,一边梳理着马鬃毛,一边压着嗓子道,“你都看见了,你晋王府里的属官被人带走了。”

“何时的事?”赵樽眉头一沉。

“一刻钟前。”元祐抬手摸摸鼻子,大抵想到摸过马鬃,又嫌弃地甩了甩手,“那会儿你大抵还在永定门,接受北平府的万民恭迎…”

明知他回来,再来带人?

说到晋王府属官,赵樽不可避免想到两年前乾清宫门口的血案。目光一沉,他打断元祐的话,冷着声追问。

“何人所为?”

“你不是猜到了?”元祐微一勾唇,看着他冰窟窿似的眸子,忽而又是一笑,补充:“北平布政使王卓之,说是奉命行事,要找晋王府属官了解情况。”

了解情况?

夏初七默默立在边上,辨别着元祐的话,脑子里突地便迸出一个词儿来双规。

在这个时候,北平布政使带走了晋王府属官,除了替此调查赵樽,或者说找一个理由为赵樽定罪,还能有什么旁的企图?

不过,赵樽到北平府就藩近两年,这些王府属官跟随他的时间也就两年。其中,从长史到门正都有谁的人,赵樽并不十分清楚,又怎会让那些人抓住他把柄?所以,王卓之带走属官的目的,分明就是“莫须有”定罪,把架在赵樽脖子上的刀压得更狠一些。

明目张胆的这么做,证明撤藩之事,已迫在眉睫。

一场恶战,也即将开启。

可元祐从山海关赶过来,已是为赵樽着急不已,他本人却不急。瞥一眼夏初七瓷玉般的俏脸儿上担忧的神色,他翻身下马,拍了拍元祐的肩膀。

“里头说。”

一张案几,一壶清茶,两人对坐。从支摘窗外拂入的微风,轻盈盈地撩动一下窗户上的帘子,转瞬间,又消失了踪迹。

静默许久

元祐桃花眼微微一眯,看着冷肃淡定的赵樽,越发有些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天禄,此时犹豫不得了。”

赵樽抬头,淡淡剜他,轻轻喝茶,“此事你怎么看?”

“北狄、兀良汗、赵绵泽,三方围攻,兵力至少达到六十万,北平府能够保住几时?更何况,赵绵泽釜底抽薪,早就换掉北平府行省官吏和军队卫所的将领,如今更是连王府属臣都带走…你的左膀右臂都被人卸了,再不打主意,这仗怎么打?”

“谁说我要打?”赵樽淡淡一哼,“我不打。”

“不打?”他的反应,不仅完全出乎元祐的意料之外,也让他大失所望。

要知道这两年以来,元祐其实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可以借由赵樽之力打回京师去…至于打回了京师,他要做什么,脑子里只有一抹模糊的俏丽人影。他想念着,想念着,一想便是两年,挠心挠肺地想,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可如今,赵樽说…他不打?

“天禄,你没说笑罢?难不成你想坐以待毙?”

哼一声,赵樽只喝茶,不回答。

元祐低呵了一声,突地沉了声音,“三条。”

一个长随模样的小厮低头走了进来,拱手恭顺应道,“小公爷。”

元祐桃花眼一眯,努嘴看了赵樽一眼。

“把东西拿给晋王看。”

“是。”三条低眉顺目的应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绸缎锦盒呈了上去。锦盒的盖子一翻开,里面便出现了一道黄澄澄的圣旨。

看赵樽一动不动,显然没有要拿起圣旨的意思,三条紧张地看了元祐一眼,得了他的指令,又咽一口唾沫,把圣旨展开,摆开在赵樽面前,硬着头皮道,“请殿下过目。”

赵樽漫不经心地瞄一眼圣旨。

“让你去治水,不是很好?”

什么?元祐“噌”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怒目而视。

“天禄,你脑子烧坏了吧?”

赵樽紧紧抿唇,不理会他。

咬牙瞪他一眼,元祐急眼了,“看来真是坏了。不行,我得去找表妹来为你治治!”

莫怪元祐生气,属实是那道圣旨太重要了。

在圣旨上,赵绵泽说得极为坦然。他说元祐戍守山海关两载,边关冷月,孤清寂寞,打算让他回京述职,便许以婚配,成家立业。但时值夏季,江淮一带水患严重,让他从山海关径直前往江淮治水,而尔再返京。

大战即起,烽火将燃,赵绵泽却要把元祐调去治水,其居心如何,根本就不必细究很显然,他是要孤立赵樽,不仅砍掉他的左膀右臂,连脚指头都要给他切干净。

大将军王本事再大,再能打战,一个人如何战天下?

赵绵泽打得一手如意算盘,可元祐憋了近两年的气,岂是轻易服从之人?他在山海关骂了一通人,把圣旨摔得“啪啪”作响。紧接着,把关防事务交代给营中参将,便带着一队人马到了北平,适逢北平布政使王卓之“请”走晋王府属臣。

见此情形,元祐越发不能忍,胸中热血蹿到脑门儿,只需赵樽登高一呼,他便要剑指京师,一路南下…如今看赵樽兴致缺缺的样子,可想而知,他的气有多大?

看他气咻咻要去找楚七,赵樽揉一下太阳穴。

“去罢!去了回头莫怪我不认你。”

还兴这样威胁的?低“呵”一声,元祐脚步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