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砰然心动,郁心兰的香露铺子的确很赚呀,若是能从她手中那几成干股,自己也就不愁银钱了,况且自己能帮着她在贵妇和妃子之间的宣传,还能让泰总管多从她铺子里订些货,并不是白占她的便宜。

郁玫借着喝茶打量淑妃暗暗计算的表情,目的达到,她便不再久留,施礼告辞了。

郁玫回到回雁宫,刘贵妃询问了几句淑妃的情况,便打发她和祁柳回府。

等她二人离开后,从内殿里走出了仁王,原来他一直都在回雁宫中,并未上朝。

刘贵妃笑问,“可看明白了?”

仁王躬身道:“还请母后明示。”

刘贵妃拉着儿子坐到身边,轻身解释,“御妻之道,并非是要一碗水端平,你必须有所厚薄,才能让她们争,让她们只围着你一个人转。可是争的方法,却不是相互阴损,内墙起乱,而是为你出谋出力。谁予你的帮助大些,你就多宠谁一些,却不能独宠,总要轮着来。”

“处罚亦是一样,谁犯了错,就要罚,可是旁的人也要小小警告,总要让她们知道,她们都是你的妃子,是一家人。象郁琳那件事,你就不应当只责怪玫儿一人,她怎会这般傻,让自己的妹子当着宾客的面出丑?”

仁王面色一紧,“这事儿儿子事后也着人查了,确是柳儿从中作梗,我也责骂过柳儿了。可我早说琳儿已被三皇子看中,他还要这般帮衬自己的妹子,想赖给赫云靖,可曾有半点将儿子放在眼中?”

刘贵妃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只要她将那个位子看在眼中,自然就会将你看在眼中,她不过是思虑不周。你是她的天,还怕她翻什么风浪?现在可以用她拉拢淑妃,日后你得偿所愿,这世上的女子都是你的,还怕没有可心儿的人伴着么?”

不知为何,母妃说道可心儿的人时,仁王的眼前竟出现了一双黑亮的眸子,那样的晶莹的目光…喉头一紧,他不自在地伸手去取茶杯,轻啜一口,再抬头时,又是谦和温雅的仁王殿下。

“多谢母后赐教。”顿了顿又道:“这些日子赫云靖的手下在西街一代寻人,寻的是几年前入京赶考的学子,却不知有何用意。母妃可在宫中听过什么传闻?”

刘贵妃疑惑得摇头,“没有!你让人留心一下便是,或许只是找远方亲戚…宫中母妃帮你留意,不要太着紧,心思,还是放在大事上。”

仁王恭敬地受教,这才出了回雁宫。

刚走到僻静的御花园外墙处,内廷总管泰公公迎面而来,见到仁王躬身施礼,笑眯眯地道:“殿下回府么?”

仁王立即停下脚步,与之寒暄,“是啊。公公这是为父皇办差么?”

泰公公回道:“可不是,奴才还能为皇上办差,可是奴才的福分呐。”

寒暄过后,两人便各走各路。

坐到回府的豪华马车内,仁王才将掌心那团纸拿出来,展开细阅,随即蹙起眉心。回到府中不久,泰小王爷下朝赶了过来。

仁王将那张纸给泰肃看,“泰公公今日传给我的。”

泰肃看后,思忖片刻,展眉笑道:“这可是好事啊。皇上着人去吏部调温良的档案时,我变猜测皇上想启用温良了,所以留心看了一下,温良有个孙女叫温丹,是儿子温崇的小女儿。赫云大少夫人自幼是随外祖和娘亲,在荣镇乡间长大的,与王妃的情义并不深厚,不卖王妃的面子,可是温丹却不同,那是自幼玩大的表姐妹,听说温崇待赫云大少夫人亦是十分好。”

仁王抬眉笑道:“你是说你打算纳了温丹?”

泰小王爷嘴角一抽,“王爷纳了温丹不是更好么?可以直接加深与赫云靖夫妻俩的关系。”心中却道:谁知道那温丹长得怎么样,我为什么要纳了她?

仁王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沉吟道:“这事儿可以缓缓,从荣镇入京,也得半个来月。父皇怎么会想到,任用温良这个几十年没担当过任何官职的前科进士,还是巡察御史这么重要的职位。”

泰小王爷一时语塞,看向窗外:“皇上的心意越发不好猜测了,说清明点吧,这段时间宠淑妃宠得没边,昨日还给江南这小子弄了个正四品的官职,虽说是闲职,可这官阶一下子升的也太高了些;说不清明吧,可许多事情,他都能一眼看穿。”

仁王轻叹一声,的却如此!所以人最想弄清楚的,就是皇上的心思,以前还能猜出几分,现在恐怕每一个人能猜透了。

赫云连城忙碌了一个月,终于送走了大庆国使团,工部贪墨的案子也查出了大概,转交到了大理寺。他如今只要管着禁军和京*的河堤就好,只要过了雨季,就能卸下防务御史的差事了。

今日总算的了些清闲,赫云连城便陪着郁心兰坐到牡丹亭内,吹吹初夏的凉风。

已是五月,雨季悠然而至,细碎的雨点轻敲在花叶上,将左后极多牡丹给打落入泥。

郁心兰摇头叹息,“在赏牡丹,又得到明年春季了。”说罢,用极复杂的目光看向连城。

赫云连城心智坚强,从不做这种悲春伤秋之态,当下只是抬眸看了她一眼,又低头专心为她泡茶。

赫云连城的茶艺十分出色,精巧的茶壶在他的手中翻飞,洗茶、冲茶一气呵成,最后一个凤凰三点头,斟满了三只小杯,象郁心兰一伸手,示意“请尝”。

郁心兰伸出三指,捏住小杯,分三口喝下,赞道:“好香。”

赫云连城不由得好笑,“就这么两个字?刚才为几朵残花还又悲又叹的。”

郁心兰白了他一样,我哪里是感叹残花,我是想问你还记不记得荣琳郡主当日那一舞!巧儿说,她看得心都醉了…

不过这种话,郁心兰是不会说出口的,赫云连城自然无法知晓,又给她冲了几杯茶,眼见雨停了,忙道:“回屋去吧,一会子若是下大雨,冻着可就糟了。”

郁心兰嘟起小嘴,很不想回屋,真是闷死了,“现在都初夏了,即使夏雨,穿上三层衣服,也足够暖了,哪里会冻着。”

赫云连城便懒得在和她废话,直接将她打横抱起,送进小轿,打起车帘,自己跟在一旁,陪她说说话儿。

远远的,四个粗使婆子抬着两顶小暖轿,从另一条小径往松鹤园而去。

甘夫人和三奶奶坐在轿中,两人都从小窗口看到这一幕。甘夫人冷哼了一声,暗暗咒骂几句。

三奶奶则眸光微寒,忍不住轻轻将手压在自己的小腹上,与郁心兰微微隆起的小腹一对比,心下就是一痛,怎么回事,生完燕姐儿已经一年了,却听不到半点喜讯。难道是出了甚么意外?

在这种钟鸣鼎食之家,男人若是没个儿子傍身,可就难以立足了。

她踌躇片刻,决定到府外寻个良医诊诊脉,如松hi真有毛病,也不能让府中的人知道。

到了松鹤园,婆媳俩下了轿,甘老夫人的大丫头将她们引进厅中,小声道:“老夫人正在诵经,一会儿就好。”

甘老夫人几乎将松鹤园当佛堂了,每日素食,安心礼佛。

自打郁心兰怀孕之后,她就不再让郁心兰前来请安,反而时常亲自上门去慰问。二奶奶这段时间都在服侍二爷,二爷的杖伤终于好了,可是心伤未愈,加之没了官职,心中愁闷,脾气变得比较暴躁,更加需要二奶奶的悉心照顾。

因而现在到松鹤园请安的人,只有甘老夫人和三奶奶。

甘老夫人走进内室,看着女儿,慈祥一笑,“你来了。”

甘夫人刚刚解了禁足令,这还是两个月内第一次来拜见母亲,闻言,悲从中来,眼眶立即就红了。

甘老夫人摇头道:“哭什么?笑得最好的,不一定是笑到最后的。”

甘夫人点了点头,“女儿知道,可是策儿他现在…”

甘老夫人看向三奶奶,笑道:“不是还有杰儿么?对了,你怎么还没点喜讯?锦绣和颜绣也跟了老三好几个月了,也没消息,不会是你使了什么手段吧?”

三奶奶直叫屈,“孙媳哪里敢。我已经生了燕姐儿,断没得不让妾室生育的理儿。”

甘老夫人盯了她几眼,似乎是真诚无伪,这才作罢。

谈及世子之位,甘夫人就直抹眼泪水,“我好好的丈夫分了她一半,连家业都要让给她儿子,这让我怎么甘心!”

甘老夫人却淡淡地道:“说了这事儿还没定论,何必自乱阵脚。”

甘夫人哭道:“我怎能不急,侯爷如今根本就不到宜安居来,那个郁心兰又有了五个月的身子…”

甘老夫人不以为然,“不足五个月!我算了日子的。怀胎十月才能剩下来,期间还不知道有多少事发生,就算能顺利生下孩子,还要看是男孩还是女孩。你只管让策儿和杰儿多生几个男孙才是正经。”

甘夫人擦了眼泪,压低了声音很母亲道,“我想找个时间让人给杰儿诊诊脉,别不是在外面淘坏了身子。”

甘老夫人喝道:“胡闹!旁人避之不及的事,你还赶着去认,难怪侯爷说你没脑子!这话传出去还让杰儿怎么做人?他如今在皇上身边办差,颜面最是重要。再说了,喝花酒的男人少了吗?怎么偏偏就杰儿淘坏了身子,我可不信。”

甘夫人被说的无言,不敢再接话,三奶奶却听者有意,暗忖着,是不是找个借口,将三爷哄出去,给看一看?只要小心些,不让大夫知道他们的身份,应当是没关系的。

三奶奶是个行动派,立即开始着手行事,费了一坛子口水,才说动三爷陪她去西郊的古月寺上香。古月寺有一位大师,于岐黄之术上,颇有造诣。

她若是提议去尼姑庵上香,估计三爷会很乐意陪伴。

三爷不想动,郁心兰却是想动不能动,就是想上香,赫云连城都不许她出府,只准在家庙里供香。郁心兰闲的发霉,嘴里又淡的发苦,心情愈发不好,几乎要得产前综合症了,每天只抓着赫云连城又啃又咬的发泄。

“唉…”今天第三十七声叹息。

紫菱挑了帘子进屋,笑着将手中的喜报递上,“亲家老爷和舅老爷要进京了呢。”

郁心兰忙抢过喜报细阅,是郁府送来的,不过是以温氏的名义,“外祖擢升为正三品的巡察御史?连舅舅都得了个小官。”

郁心兰真是怔住了,这不相当于坐直升飞机么?…不过这样一来,娘亲的日子就好过了,再不会有人质疑她的出身,对弟弟日后的前程,亦是有极大的好处。

她穿越过来的头三个月,是在荣镇渡过的,外祖虽然严肃,舅父虽然过于憨实,可是待她都极好,还有表兄温照和表妹温丹,都是真诚直率的人。

郁心兰晃着脑袋高兴,“这是大喜事,对了,外祖的宅子有了么?不如我送外祖一套宅子把。”

温家以前是赤贫,京城地贵,一个三进的套院,就得几千两银子,外祖父肯定买不起。她反正不差这点钱,正好寻个借口出府玩一玩。

郁心兰这边决定好了,忙给郁府回信。

郁老爷收到信,对此非常欣慰,老泪都飚了出来。还是兰儿贴心呐!知道他刚嫁了两个女儿,都是嫁的豪门,嫁妆银子花的几乎吐血,想拿出一套宅院来送岳父,实在是不容易,所以就主动地来为他解难了。

刚放下喜报,紫菱又来报,“童曜在二门候见。”

“让他进来。”

不多时,锦儿领童燿进来了。童燿捧着一个粗瓷坛子,小心地放在炕桌上,退后两步,给郁心兰磕了头,“说道:“这坛子里是我娘亲手做的腌杨梅,很好吃的。我娘说酸儿辣女,大奶奶多吃些酸的,就一定能生个小公子。”

芜儿不禁笑了:“这小家伙的嘴真甜。”

郁心兰也笑了,打开盖儿取了一颗,酸酸的,真是好吃。当即要给童燿看赏,童燿推了几次,才不好意思地收下。

郁心兰让他坐到脚榻上,问他,“你父亲离家时,你不到二岁吧,怎么会认得你父亲的砚台?”

“那砚台是爹爹亲手制的,两个一样的,留了一个我。”

哦!郁心兰点了点头。

童燿怯怯地问道:“我爹爹还能找得到吗?”

郁心兰笑着安慰他,“我会尽力帮你找的。”

童燿咬着唇:“为何不能问一问他的同年呢?安亦哥哥说,应当会有几个同年,还留在京城的吧。”

同年既是同界的考生,之前贺尘问过翰林院,知道童普并没有参加春闱,就没往同年这上面想。

郁心兰一怔,这倒是个方法,没去考试不等于没有认识的学子。

回头赫云连城下了衙,她便向他提了这个法子,哪知赫云连城摇了摇头,“早问过了,他手脚不干净,喜欢偷东西,同年都不屑跟他交往,所以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

若是这样,童普的人品可就不大好呀,而且肯定是为了银子什么事都愿意干的人。

已经找了这几个月,虽说最后接触童普的人极有问题,但也只是猜测而已,郁心兰倒也不急,说起外祖父入京任职一事,“想送套宅子给外祖父,怎么说都是他教导我识字的。”

赫云连城也赞成,“这事包在我身上。”

郁心兰立即撅起小嘴,“自己去买嘛,我已经一个多月没出府了。连状元爷游街都没看到”真亏呐。”

赫云连城不由得叹气,怎么他的小妻子就这么爱往府外跑!

想了想,将贺尘和黄奇留下来保护她,再加上一个岳如,应当差不多了,这才答应。

郁心兰乐得扑到赫云连城的身上,“连城你对我真好!”

政要送上香吻一枚,却听屋外一阵吵闹,紫菱几个都在说,“三奶奶,我们大爷在屋里,您不方便进去。”

郁心兰和赫云连城对视一眼,不知这晚饭时分,三奶奶跑这来干嘛。

两人挑了帘子出去,正瞧见三奶奶一脸的气急败坏,看向二人的目光极其不善。

这情形,是发生什么事?

郁心兰温柔地笑问:“三弟妹来了,要不要留个饭?我今日正好加了两个菜。”

三奶奶这会子也镇定下来了,仍是平常那柔柔弱弱的样子,捏着帕子笑道:“不吃了,就是来跟大哥大嫂说一声,有些事呢,是人在做天在看,别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说罢转了身,又顿住身形,回头咬牙呲笑,“还有哇,这世道是有报应的,还是多积些阴德才好,免得报应在孩子身上。”

这话说得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郁心兰顿时恼了,挑高了眉道:“也是,举头三尺有神明,我还在等着看,二弟妹滑掉的孩子,要怎么报应到谋害人的身上去!”

三奶奶脸色一僵,郁心兰又道:“还有那个嫡孙子呢!”

这一次,三奶奶的眼中留露出意思疑惑,砍了郁心兰一眼,哼道:“你自己小心报应就好了。”

待三奶奶走了,赫云连城才蹙眉道:“她发什么疯?”

他是个男人,不好跟弟妹吵架,心底却是极有意见的,因为三奶奶话里的暗示,就是他们的这个孩子会如何如何。

郁心兰撇嘴道:“她平日里很镇定的,这般失态,应当是有什么大事才对…紫菱将千荷叫进来。”

叫千荷进来,是吩咐她去静心园打听打听,到底是什么事让三奶奶这般气恼。

大概是原因过于秘密,千荷花了花几天的时间,才隐约得知了一些信息,“似乎是三爷除了什么事儿,让三奶奶认为是大奶奶您干的。”

郁心兰问道:“再去打听打听去年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她总不能无缘无故地背黑锅。

千荷又花了几天时间,才从静心园一个洒扫丫头的嘴里打听到,三奶奶这几日以泪洗面,只哭自己命苦,连个儿子都盼不到。

那小丫头所笃定地道:“肯定是三爷不能再生孩子了。”

郁心兰听了这话,哑了半天。最后还是等连城回来,跟他商量,“你看,要不让吴为,寻个机缘,给三爷诊诊脉?”

连城古怪地瞧她一眼,“是男人就不愿意旁人知道这种事情。”

郁心兰瞪他,“可三弟妹想赖在我们头上,我们当然要摘清自己。”

连城想了想,终是答应了。其实方法也很简单,就是让吴为与赫云杰比试一下武功。吴为还真是个神医,乘握手的时候,就诊出来了,告诉赫云连城,“是你上次中的那种毒。不过他中的比你深,恐怕…”

一百二十四章

赫云杰居然也会中了毒!

之前,就猜测过下在男人身上的毒,不是甘夫人等人的手段。只是因为运来被杀手杀了,所以才无法追索下去,现在,反倒再度提供了线索。

赫云连城已经悄悄告知了侯爷,侯爷必定会派人彻查,结果应当很快就能出来。

郁心兰坐在马车内,前前后后细想,知道马车停下,锦儿打开车门,禀道:“奶奶,到了。”

扶着锦儿的手下了车,眼前是一道宽阔的大门,楠木质地,玄黑大漆,门檐上的飞脚雕的是貔貅,显示出原主人的身份——商人,门前的下马坪十分开阔,一溜儿的青砖墙往两边延伸,墙内,古木参天。

佟孝和安泰、安娘子、安亦、童安氏、童燿等人,早就侯在大门边,见到大奶奶,众人忙施礼。

佟孝紧上几步,介绍他身边的一名中等个儿,面黑长须的老者,“这位即使宅子的主人徐老板。”

徐老板十分有礼,微垂了眸,并不直视,只是问道:“奶奶可愿进去瞧瞧?”

郁心兰道:“好,有劳徐老板。”扶着锦儿的手,当先而行。

这好似一座三进四套的大宅院,徐老板一家打算返回原籍,便打算将宅子出售。

宅子靠近城门,离中心城区有点距离,不过中心区都是百年世家,早已没了空地,有这出宅子出售,已经是难得。锁头佟孝听到讯儿,立即便报于了郁心兰。

郁心兰画了小半个时辰,将宅子逛遍,某些地方有些匠气,不过整体来说,不显俗。徐老板一路介绍,这里某某大师作过法,那里摆了风水阵,总之一句话,这宅子就是个旺运、旺财、旺子孙的宝宅。

郁心兰含笑听了,掂量了一下,在三进的宅院中,算是大的了,虽与祖父正三品的官衔相较,还是嫌小,但温家口简单,已是绰绰有余,况且价格合理,纹银六千两。

她当场拍板,“买了!”

痛快地交了银票,徐老板拿出地契,安泰立即到去衙门办理好了过户登记。郁心兰和徐老板商量玩搬家的日期后,便开始安排佟孝送家具和摆设进来。

“大门要刷成朱红色,上铜钉;大门外配一对石狮镇邪扬威;游廊的顶面要添些吉祥画,厅前再放上两个莲花缸。嗯…就从郁府的暖房里拿,这样到冬天也能看到睡莲。”

郁心兰正吩咐着,一行人忽的转过照壁,气势汹汹往里冲,与郁心兰带着的人扭打起来。

郁心兰下意识地两手护住腹部,岳如也赶紧上前一步,挡在她向前。

看了一会儿,郁心兰心中暗惊,这些人居然可以跟贺尘和黄奇达成平手,只怕不是一般人,赶是赶不走的。于是,她便道:“都给我住手,推推搡搡的成何体统。”

娇糯的声音有股莫名的安定力,广坪上的纷纷住了手,保持着对峙的姿态。一名看似为首的老人拱手道:“这位奶奶可是耐下这宅子的新东家?小老儿姓闵,还想请奶奶将宅子让与小老儿,银钱必不会亏了奶奶,另加两成的车马银子。”

转手就能赚个千把两银子,换成小商人,肯定愿意了,可郁心兰却断然拒绝,“抱歉,宅子不会卖的,请走吧,恕不远送。”

闵老儿脾气不大好,顿时嗓门就大了,“旁边就是小老管的宅子,小老儿的主子不愿于庸人为邻,老早便同徐老板说过,若是要卖,必须卖给他老人家,徐老板不守信,我家主人自会与他分辨,但奶奶何必为难小老儿?”越说火气越大,“还请奶奶与个方便,否则,只怕您担待不起。”

什么清高的人物!居然将别人都堪称俗人。

佟孝之前将左右邻居都调查过,立即小声禀道:“此人是东面那处宅院的管家,那宅子一直空置,无人居住,不过,里面的仆从,倒是配置得齐整。”

只怕是哪个高管勋贵家的别苑,一般商人赚钱不易,可消耗不起。

郁心兰冷哼一声,“我管你家主人是什么人,买卖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我不愿卖,你能奈我何?这官司就是打到皇上面前,我也不惧你。请把!”

闵老头还待再说,赫云连城挺拔的身影忽然出现在照壁处,瞧见院中的情形不对,他立即冷声道:“怎么回事!”

闵老头回头瞧见,猝然一呆,只见一名身穿降蓝色襟立领长衫的年轻人,披着初阳,如天神一般,凛然而立。

赫云连城无视他愣愣的目光,直接走到妻子身边,搂住她的纤腰问,“怎么了?”

郁心兰学了一遍,哼道:“幸亏你来了,否则我还不被人欺负了去。”

赫云连城再看向闵老头的目光,就冷的能盛臜夏凝冰,“滚!”

闵老头终于回了神,却忽然变成了一名彬彬有礼的儒者,拱手道:“请问这位将军高姓大名。”

哈,还想来找麻烦!

赫云连城冷冷地突出三个字,“赫云靖。”

闵老头面色变了变,又神情复杂地打量了赫云连城几眼,才拱了拱手,带着人退下了。

那徐老板听了赫云连城的名字,脸色一白,将佟孝拉到一旁小声嘀咕,“你不是说你东家要买这,怎么变成了赫云夫人?”